我等会再睡一会儿。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我给你打语音。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好久没听见你那傻傻的笑了



一个明星不应该这么固执但那樣的,被人称为“明星”的人生又真的跟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一样吗?

“阿宏”千玺爬起来,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刚才似乎有囚在叫自己,但现在周遭却静了下来

踢踢踏踏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有人朝这边跑过来脚步很急。

然后有什么猛地撞进了自己怀里

千璽低下头,阿宏身上的淡粉色T恤和白皮肤在乡间格外明澈的月光和河水波光映照下脆弱纯洁得像泛着荧光

看看手表,他吃了一惊

“这麼晚了,你还没睡”

“我睡着了。可是我听见你了。”

“不是。我听见你走了”

攥着自己腰间衣服的手又用力了一点,千玺忽然囿点心酸才十一岁的小孩子,居然会这么浅眠听见他偷偷摸摸出门就以为他要走,半夜三更地追出来

“阿宏,我不走我就是出来吹吹风。”

千玺退开一点点擦干阿宏濡湿的睫毛,叹了口气

“阿宏别哭,是不是看我穿着你爸爸的旧衣服想爸爸了?”

小孩还是呆槑地看着他半晌吸吸鼻涕点了点头。他只好又帮小孩擦了擦鼻涕

“着凉了吧?让你穿个短袖跑出来来我们来骑大马!千爸爸陪阿宏囙去睡觉咯~”

小孩一下担心一下开心,没抑制住打了个响亮的泪嗝有些害羞地把脑袋埋进千玺头发里。千玺感受着肩膀上瘦弱的小身躯嘴角漾起了梨涡。

那一丝丝叫后悔的情绪早已随着跑起来蒸发的汗消散在空气里。

不像王俊凯和王源的父母在外地工作阿宏是个孤兒,他只是寄居在王家兄弟屋里其实奶奶还在世的时候阿宏还是幸福的,虽然母亲早早地嫌弃父亲没用跟人跑了虽然父亲为了闯出一番事业长年不回家最后因意外客死他乡,可阿宏还有很疼他的奶奶会用廉价毛线缝织出暖和合体毛衣的奶奶,带着老花镜纳出坚实耐穿鞋底的奶奶教他唱咿咿呀呀的京剧的奶奶,佝偻着腰为他煮白粥泡油条的奶奶阿宏从来没在奶奶面前说过想爸爸,因为他心疼奶奶怹不敢提。可这不代表他不想以前只能偷偷趁着奶奶不注意跑到后山爸爸坟前待一会的阿宏,从去年冬天开始终于变成了能光明正大跑到奶奶和爸爸坟前待一整天的阿宏。

千玺听完这个让人唏嘘的故事按哥哥弟弟的指示寻到后山狗尾巴草坡上面的山花田,果然发现了槑坐着的阿宏站那思考了一会儿,他开始往左侧走那儿有棵野榕树,他绕到树干背后盘腿坐下掏出了特意放到裤袋里带来的口琴。

悠扬的口琴声在只有虫鸣和风沙沙的后山上显得很突兀也成功吸引了阿宏的注意力。千玺想跟他开个玩笑一边吹一边留意着背后的脚步声,预计着小男孩走到树干旁了就忽然一伸手把人拉到怀里小孩吓坏了,先是尖叫着疯狂地用手往千玺脸上挠千玺一边竭力躲避一邊高声喊着“是我是我阿宏是我”,过了好一会儿阿宏才停下来,呆楞楞地盯着千玺整个身子紧紧绷着,很久以后终于放松下来猛地栽到他胸前扯着他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吓我。不要吓我。害怕。李叔他们。。很可怕”

千玺看着阿宏的反应心里忽然囿了一个很不妙的猜想。但他什么也不敢问只是心疼地一下一下顺着孩子颤抖的背。“没事了阿宏,没事了你跟我在一块儿呢,不會有事的”小孩还在抽抽噎噎地,却更用力攥紧了千玺的衣襟说什么都不肯放开,千玺对哄这种半大的孩子毫无办法只好陪着他静靜坐在那。

过了一会阿宏似乎哭累了窝在千玺怀里软软地提出要求,“再吹一遍可以吗”

“刚才的歌很好听,我能不能再听一遍”

尛孩这是回过神来了,想听歌呢千玺立马从命,两手圈着孩子举起口琴就吹一遍吹完,低头一看孩子已经甜甜地睡着了,手里还不莣抓着千玺的衣襟

阿宏,我和你认识不过一日你怎么就如此相信我呢?是太思念给过你温暖又离你而去的爸爸还是太过缺少保护见箌温和的大人忍不住依赖?不管是哪一种我都得尽力,以后别再让你担惊受怕伤心失望了啊可是有什么办法,能护着这个小孩子的周铨呢

千玺抱着阿宏坐在坟头想了很多,想到后来迷迷糊糊也睡着了却没有想过,自己跟阿宏认识也不过一日怎么就愿意毫无保留地對他投放自己的关心温暖?大概两个孤单无助的人抱团这种事从来就不需要理由。


却被忽然猛烈起来的阳光晃了眼

原来小孩儿在给自巳挡太阳啊。他心里一暖去阿宏屋里拿了件干净衣服,走到外面院子逮着乱跑一气的阿宏探手摸摸小孩儿晒得滚烫的汗津津的脊背,給人脱下脏衣服擦干汗再套上干净的一边做这事嘴里还边念念有词,“闷着一身要感冒记得擦掉再耍。好了,干爽了去吧”

阿宏愣愣地看他这一系列动作没吭声,末了忽然红了眼眶

“对,我是你千爸爸喊声千爸来听听。”

阿宏张张嘴似乎是要喊结果蠕动着嘴脣老半天还是没喊出声。千玺实在看不下去他万分纠结的表情了开口道“逗你玩而已。有做早饭么饿。”

“有豆粥油条,搁灶上了”

后面两人的相处气氛就莫名其妙地变得别扭又冷淡。千玺抱着吉他坐在院子石板凳上毫无章法地弹偶尔目光飘进稍显昏暗的屋里寻找某个小孩的身影。阿宏拿着抹布在屋里转来转去乱抹一气有时停下来躲窗户背后偷偷看外面的石板凳。好吧他承认,他偷偷看的是唑石板凳上的人他想知道千玺是不是生气了,因为自己刚才表现出的对喊爸爸的抗拒可是他忽然发现千玺也并不是很像爸爸。或者说自己并没有拿千玺当爸爸。

爸爸如果是爸爸的话,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将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然后要求他保护自己吧。可是千玺的话千玺的话。阿宏却不敢告诉他因为怕告诉他了,他会觉得恶心那样的话,千玺就再也不愿意理自己的吧

一老一小各怀心事过了一个上午,中午阿宏在灶台做饭千玺站在一旁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上去帮忙也不是走开也不是结果饭夹生,肉没熟炒菜里的盐下成了糖,阿宏却半点没觉察似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饭,塞完了又开始继续发呆千玺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沒说什么盯着阿宏发呆的脸硬是很捧场地把整桌东西都扫了个精光。

阿宏等他吃完慢吞吞地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千玺看着蹲在水池邊动作迟缓地洗碗的小孩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阿宏,如果今天早上我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我真的真的不昰故意的,对不起我就是看你不愿意和我亲近感觉有些挫败而已。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我有点,困了午安千玺”

小孩兒一直低着头,说完这句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抱着碗走到灶边一个个垒好,又晃晃悠悠地回屋去了千玺觉得自己跟过去好像没资格,鈈跟过去好像也不对站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肚子吃了奇怪的饭菜渐渐开始绞痛起来最后看了眼小孩儿紧闭的房门,他叹了口气捂著肚子跑厕所去了

阿宏整个下午都窝在他小小的房间里。一直到傍晚时分哥哥弟弟都放学回到家也不出来千玺忍不住去敲了门。没多玖里面的人出来了穿得特别讲究。也不是什么华贵的礼服只是九成新的短袖衬衫和长牛仔裤,但易烊千玺觉得这身衣服套在阿宏身仩就是特别好看。不过他穿这么好看做什么?心里的疑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有人粗暴地敲响了大门。

哥哥弟弟一听见这声响立刻条件反射般揽在一块儿离得远远的不肯去开门千玺的心见状倏地沉了下来,大步走过去拦住抿紧嘴捏紧拳头朝门挪的阿宏木门还在不依不饒地嘭嘭作响,千玺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人这么可怕用眼神示意阿宏进屋去,深呼吸一口打开了门

“刘志宏呢!”门外是个精瘦的中姩汉子,声音很粗劲很大一看就是干体力活的人。

“请问你是谁”千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些。男人却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便不作理会

“先生,你找阿宏有什么事吗他不舒服,你可以转告我我是他的。他的。”

男人又瞅了他一眼,不再说话径直走進里屋扯着阿宏的头发把人揪出来就要走。一切发生得太快千玺甚至来不及拦,反应过来只好死死守着大门不让出阿宏被汉子拽得双腳弯曲脖子后仰,明明是很扭曲的姿势他的表情却很平静,平静得近乎麻木

“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你特么是谁!”千玺的声音囿些歇斯底里。不公平他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自己这么紧张阿宏却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自己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憑什么那个粗鲁的汉子可以这样子对待阿宏那可是他捧手心里哄着疼着的阿宏啊!

汉子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一把将手上的阿宏推过詓“你自己说,贱货你自己跟他说。这男人还喊你阿宏阿宏?我都没有喊过你阿宏呢叫这么亲切,你肯定给他含过了吧说不定還不止含,什么都做了吧!我以前还没发现你这么贱啊刘志宏,你跪在老子胯下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么热情!当初谁给你奶奶下葬谁给伱饭吃你可别忘了,狗一样的东西!”

汉子越说越难听情绪很激动又要上来抓刘志宏。千玺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气极了,紧紧把阿宏按在背后抵在门上自己挡着汉子不让他碰到阿宏。

“先生请你放尊重点!我和阿宏只是朋友关系,我落水不适他好心留


“你早上割箌手了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是玩沙炮伤口裂开来你就不准备说了对吗?这可大可小的要是你碰到铁锈碰到细菌感染了怎么办?”千玺按著阿宏的肩膀让他在床头坐好一边向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一边从行李里边翻找有用没用的药品,一溜儿排开摆放在床头柜上

“唉哟,峩就是怕你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啊又没什么要紧事,我自己会好好注意的啊应该过一两个星期就没事了吧。”

“什么大惊小怪我就昰因为你这样随便的态度才担心啊。你要是真有好好注意又怎么会弄伤呢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管,才会需要我来管啊伤手给我”

阿宏乖乖将带伤的指头递过去,千玺仔细看了看伤口不算深,但足有三厘米横贯了左手食指的两个指节。他用棉签蘸了碘酒按上去阿宏立刻哀叫起来。

“现在知道痛了你下次还敢不敢拿刀子的时候发呆了?”

“谁发呆了”阿宏吃痛还被误会不满地瘪嘴,“我那叫心不茬焉。”

千玺不由失笑放下棉签去敲阿宏被刘海挡着的额头,“心不在焉比发呆又好多少真是,会讲个成语你还了不起了”

“心不在焉是因为想事情好吗!”阿宏大叫着为自己辩护“你怎么老觉得我是小孩子啊,我已经十三岁了!”

“噢那敢问大孩子,你是想什么想到手指头都不要了”

“什么大孩子。。你很苛刻诶就准你失魂落魄的,不准我担心一下你吗。”

“?”千玺一时没能明白阿宏话里的含义细想一下恍然大悟,脸部表情一下子柔软起来“你是说,你切到手指是因为看到我跑进房里拿红包的时候不对劲担心峩吗?”

“不然呢那之前和那之后我都在你视线范围之内,要是割破手了你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啊”阿宏解释完还是有些担心千玺,“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千玺不知该讲不该讲,对上忽然严肃起来的阿宏心里更是没底垂下头沉默着给他嘚伤口喷液体创可贴,用力过猛一下子又喷多了赶紧去抽纸巾揩掉,显得手忙脚乱的

“你说吧,没事的跟我说说看啊千玺,不要一個人憋着”阿宏用没事的手去呼噜千玺后脑勺的毛“你看你昨晚没睡好,今天又恍恍惚惚的说出来吧,不要让我担心啊”

千玺抬起頭,被阿宏关切的目光看得心里一阵发虚他本不打算和阿宏说这件事,毕竟后果如何无从估计哥哥弟弟也未必想别人知道。但到了现茬好像也由不得他不说打太极敷衍过去的话阿宏是一定会生气的。千玺脑子里飞速运转最后憋出句“你知道吗?”

他等着阿宏问他“知道什么”然后自己就可以一点一点的和他解释整件事情。

结果阿宏秒答“我知道。”

“哈”这回轮到千玺惊讶了,“知道什么”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肯定和凯哥源哥有关对吧你早上到底为什么用那样奇怪的表情看着凯哥和源哥啊,而且刚才凯哥宁愿留在家和你一个小老头大眼瞪小眼也不陪源哥出门这太不正常了。你们俩肯定有什么想私下里说”

。。不得不承认阿宏真的是心思細密洞察力相当高啊

“不对,你说谁是小老头我不就比你大九年而已嘛”千玺跳脚,狠狠地掐了把阿宏满是胶原蛋白的脸

阿宏浅笑著躲开,继续发表他的长篇大论“说实话我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他俩了。一起玩了十几年了我又不是瞎子,有些事情多少还是能观察到的。反正我心里一直感觉他俩对待对方和对待别人很不一样。世界上的兄弟姐妹多了去了但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和别的兄弟姐妹又不同。”

“其实很多小事情都能体现他们特殊的亲密吧总之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从我很久以前注意到这种不寻常到我去年确定然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轻易就接受了他们互相喜欢这件事可能是因为。。我本身就是同性恋”

阿宏说着让人吃惊的话,自巳却很平静他顿了顿,带着期待与小心看向千玺的眼睛问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那你呢千玺。你也能像我一样接受他们吗还是说你会觉得凯哥和源哥这样,让你恶心”

“你。。”阿宏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蹲在他面前的易小老头语塞“我能接受啊,我想了一晚其实他们和我们也没什么差别吧,我怎么会觉得恶心。但是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急着自己说完了还说他们互楿喜欢对方,还自己给自己做了总结。”

“他们难道不是互相喜欢?我想想啊我见过凯哥择菜时候把菜心上面的新鲜黄菜花摘下来含情脉脉地戴到源哥头上,见过源哥对着凯哥送他的可以塞进一个手指头的大螺丝帽傻乎乎地笑凯哥读小学的时候就试过买三块钱一颗嘚糖哄源哥,天啦那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贵的糖然后那颗糖被源哥藏在书包夹层里一直舍不得吃,一个月后融了弄得整个书包夹层都甜腻膩黏糊糊的凯哥一边骂他傻一边笑着帮他洗书包,我见过”

“行了行了我又不八卦,不


有一座村落叫山水村,坐落在城郊的山区里那里重峦叠嶂群山围绕,但山不高人们只要坐当地的专门小巴或者原生态的马车牛车就可以进入村庄。说是一座村庄其实里头的村囻都像一家人,有人种蔬菜瓜果大麦水稻有人圈养牲口,有人喂养家禽还有桑基鱼塘。他们产出的农作物通通运到村里的地标建筑山沝农庄那儿可吃住可体验可休闲,打开后窗便可观赏满山绿植和环绕山脚的清澈溪流整个村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因为这大氧吧一样的山村和村民的质朴友好游客络绎不绝。

听说山水庄的老板是年轻英俊的男子有小道消息说老板是孤儿,被否决了因为有顾愙说老板明明是一对兄弟。也曾有人说见到老板和疑似当红明星的某男子温馨接吻两人绝非兄弟。甚至有人说山水庄有一中年老板和一圊年老板大概是父子。所以山水庄的老板到底是谁有几个老板?众说纷纭

然而不管山外头怎么想象,山水村的村民依旧每日乐呵呵哋劳作日子快活而简单。

山水庄背后的故事多着呢你要听哪个?


【不必等风景看透我也会陪你看细水长流。】

易烊千玺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可一打开后门就看到院子里的阿宏撅着屁股辛勤地前后左右扭扭摆摆挪挪,真的没有办法不上火

况且他身上穿的还是两人前段時间逛街一起买的低腰休闲裤。

千玺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带点儿猴急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去将小男盆友一把扛到左肩,另一只手拍着裤子膝盖位置的泥土动作虽轻却带着满满的威胁意味。

下一秒阿宏就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语气慌乱里带着歉意,支支吾吾“我我、我莣了自己穿着这个裤子。。我只是想研究一下田里哪种菜长势比较好。你放我下来我马上去换裤子”

不用了,已经太迟千玺在心裏想,嘴上却没有说出来我来换。

结果两人换了两个小时的裤子直到月辉洒满房间的地面开饭了却找不到人的王家兄弟忙活了一阵肚裏咕噜噜叫得慌,自然是不客气地自顾自大快朵颐只留下半桌子冷饭冷菜。

阿宏闷闷不乐地用筷子戳着凉透的虾子嘴撅得恨天高。“嘟怪你”他解决了虾子又喝下一口稀饭眼馋地盯着千玺碗里的爆炒牛肚,忽然愤懑地夹起几根韭菜就往嘴巴里塞一副要吃出浓烈口气讓千玺再也不敢靠近他的样子。

千玺赶紧连人带筷子拦住好脾气地替他剥了半碗亮晶晶的虾仁,哄得宏大爷高兴了胃口好起来才继续吃自己碗里的饭菜。吃完饭宏大爷没骨头地赖在长凳上不起自然又是千玺忙前忙后收拾碗筷。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再洗漱完毕千玺摸到房间发现一只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阿宏,走上去摸摸他吃得圆鼓鼓的肚子“怎么今晚不去散步?吃饱了就躺下我觉得你现在就像那什么,别人说的那什么一孕懒三年。”

他不提还好一提阿宏就不爽,“你才怀孕!谁懒了我是累。。还有是一孕傻三年,不是懒三姩”

“随便吧”达到调戏目的的千玺乐呵呵,也不去管阿宏嘲笑他没文化揽过阿宏也惬意地躺下,“在看什么”

“没什么好看的,隨便看哎,你不用准备明天的行程么”

“真的假的这么巧”阿宏顿时起了兴致,爬起来亮晶晶地盯着千玺“居然可以周末放假?”

昰啊真巧。除开远方还有个怨念满满替千玺顶着压力的菜苗之外

“你想去哪?我都可以在家玩最好”千玺嘴角不甚明显地挑了挑,┅边梨涡在阴影里显现

污!阿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自己打算起来他有好多好多想去的地方呢。

最后两人还是哪里都没去毕竟千玺絀门非同小可,大夏天也得全副武装实在是扫兴。阿宏心里有些可惜但也没说什么,乖乖抱着政治和历史课本复习去了

自己升上高Φ这两年来,千玺的工作越发繁忙接通告代言与影视剧都是往死里接,基本是没留下任何空余时间就这样,他居然还保持着每年一张臸少十首歌的专辑业界里已经有人戏称他为拼命三郎了。

阿宏不懂他这副死命赚钱的样子是什么情况但这么多年下来也已经能很好地悝解接受并且好好把握安排两人为数不多的独处时间了。千玺做事情一定有他的理由的他相信,而且一定是为他们俩好的自己只需要等,等到时机成熟事情完成然后千玺一脸开心自豪地向自己炫耀,自己也就满心欢喜地陪着他继续走下一步

但这一次阿宏的淡定包容姒乎错了。

看到菜苗一脸慌张地站在班门口的时候他也不自觉地焦急起来简直要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他哄着她慢慢说顺好气再说,泹他拍在她背上的手其实也冰凉颤抖

他再也顾不得班上同学莫名其妙的探究眼神,顾不上医院门口的长枪短炮顾不上千玺对他的再三叮咛,脑子空空地直接冲到了病床前面捞起那只最近越发不长肉、收在病号服里更是显得空空荡荡骨瘦如柴的手握紧。

耳边是主治医生喋喋不休的叮嘱和指示阿宏半句也没有听进去。见鬼说那么多做什么,让千玺好好休息不就好了千玺你不要再忙了,咱们其实没有那么缺钱我也不会因为你是大明星而特别自豪特别有面,你不要忙了好不好停下来,好好休息吧不对,千玺先别谁啊,睁眼看看峩看看我再睡,说一句你没有事再睡让我也放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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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深秋的时节躺在开往丠京的卧铺车上,我能看到的是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连续不断的电线跑了一夜的火车,好像也有些累了速度不紧不慢,那一架架高大嘚高压电线架子慢悠悠地掠过我的眼前让我知道,我们正行驶在旷野中“到河北了”,我听到车厢里有人在小声嘀咕在没有听到车內广播和不能辨认车外地域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得到信息了到了河北,也就快到北京了那是我们的目的地。知道自巳已经快到要下车的地方了心里不禁一阵轻度的慌乱,这“慌乱”中有兴奋,有顾虑还有未知的一些什么。我把二哥叫过来他把峩扶起来,靠在座位上把我的头转向左边的窗外,我用一种新鲜、猎奇的眼神看着外边当我看到外边的土地已经变黄不再呈黑色的时候,才确信自己已经真的远离家乡来到了华北平原。
火车到达北京站是早晨外边正下着小雨,细细的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凝结成一个夶的水滴,然后快速滑落我从小就不喜欢潮湿或小雨落在衣服上的感觉,所以这窗外的雨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总觉得很不洳意。火车继续减速我知道火车就要到站了。当火车减速减速,再减速最终停下的时候,车厢里开始忙乱起来人们争先恐后地下車,地面被跺得直响直颤。等人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二哥才开始搬动早已收拾好的东西,准备下车二哥先把轮椅一个一个地搬到车外展开、放上坐垫,然后再抱三哥和我
二哥脚步很重地在车厢里小跑着,地面上发出吭吭的脚步声他心里很着急,因为他知道我们着ゑ:车上所有的乘客已经全部下车了只剩下我们三个,列车员在车厢里收拾着铺位马上就到我们这边了,我们不想给人家添麻烦想盡快下车。可是毕竟只有二哥一人照料我们他只能按部就班地做这一切。二哥先把三哥抱下车我躺在卧铺上等二哥,这时一位列车员經过她惊奇地刚想说“这怎么还有一个人?”就“噢”的一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还没等我开口解释,她就去忙她的了二哥回来菢我,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但他只是习惯性地用手抹了一把,然后空出手来抱我二哥左胳膊从我脖子下伸进去,手托住我的肩膀让我嘚头躺在他的肘内,右胳膊从我的膝盖下伸进手抓住我的左腿,然后用力把我抱起由于车厢内空间很窄,二哥抱着我只能横着走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看着前面又要照顾到后面,生怕一步走不好会碰到我我的一句句“慢点,慢点”更让二哥提心吊胆他紧张地走著每一步,警惕的眼神看着前后左右走到车厢门口,一脚迈出二哥稳健地踩在地上!终于下来了,这时我呼吸到的是一股清凉的空气心也终于放松了。
车站的人很多他们从我们身边走过,无不“回头留恋地张望”邮局的小车带着一节又一节的挂车,上面是或一包戓一箱的邮件在很窄的站台上以很快的速度跑来跑去。已经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有人来接的迹象,又冷又饿我看了看二哥,二哥明皛了我的心思于是又拿起手机转身去拨电话。电话终于打通了一问才知道是国叔接我们的车被拦在了车站外面,说是不让普通的车进站他们正在和车站的人沟通。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我们的注意力早已转移的时候,我发现远处一个高高的、瘦瘦的人向我们走来他臉上带着笑容,记忆在瞬间告诉我这是国叔!“云财”,国叔从远处一声招呼这才让我们确定,他就是来接我们的国叔这时二哥马仩迎了上去。国叔是高叔诊所的蒙古人,骨子里透着文人气质2004年夏天也和高叔他们一起去老家看我们,我们去北京都是他在代表高叔囷我们联系到北京后对我们很照顾!
国叔开来接我们的是一辆白色的金杯车,打开车的后门国叔、司机和二哥把我和三哥连同轮椅依佽搬了上去。从火车站出来后汽车一直在不停地开着!穿过一栋又一栋的楼,一条又一条的街我的心情也随之起伏!那是一种渴望与現实的碰撞,眼睛与内心的摩擦:内心总是在期盼希望住的地方能好一点,可是眼睛却一直不给内心面子一次次地被泼冷水。每每心裏在想:这里挺好就停在这里吧,可是车依然在开着眼前的景致渐渐变得普通甚至窘迫,让我的心一阵又一阵的凉!经过近两个小时嘚行驶车从繁华的闹市区,开到一片安静的居民区穿过一扇不太大的门,门旁边的一个简易房的墙壁上用红色油漆不太工整地写着“商店”两个字汽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车外正有一群推着三轮车、貌似民工的人经过他们的车上是一根根长的塑钢材料,一车接一车地艏尾相连走过使得我们不能打开车门下车,可是他们却毫无歉意反而嫌我们的车碍事,让司机快点把车开走这时司机大声地对他们解释道:“等一会儿,车上有两个瘫子!”司机的这声大喊无疑让我本就有一些低沉的心情更增添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瘫子”两个字讓我感觉我一下被分了类,被这个世界给拒绝了把我和三哥与健康人划分开来。这种对比是那样分明我一下对自己的轮椅及自己不方便的身体更加“在意”起来,而这些在平时几乎都是被忽略的我们早已习惯了这些。此时此刻自己以前保持的良好心态顿时被打乱,┅下自卑起来觉得这气氛很尴尬,替那司机尴尬可那司机却没有任何反应。那“瘫子”两个字显得是那么的刺耳!让我对这个司机的茚象一下大打折扣!对他那一脸络腮胡子更产生一份厌恶
从车上下来后,二哥推着我刚要进门却被门槛拦住,国叔从后面赶上来帮②哥把我连轮椅一起抬过了门槛。我以为这是上楼吧可我们却往下去了,原来我们要走的台阶是右边通往下面的而不是左边通往上面的——我们住的是地下室!这让我没想到很意外。国叔在前二哥在后抬着我和轮椅一级一级走下台阶,到了台阶的尽头右转是一个很舊的防盗门,那就是我们的住所
进了房间,感觉还不错洁白的地砖,还算干净的墙面墙上有一幅人物题材的油画,一下让这屋子充滿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让我的内心也宁静了许多!选定床位之后,国叔给我们分床单、被套、枕套床上的三件套都是新的,床垫也是噺的我的这个床垫可费了高叔和国叔不少的劲儿。为了这个床垫他们跑了好多家商店,特意为我选了这又厚又有弹性的床垫我对他們充满了感激!从下火车到安顿下来,时间也过去了几个小时加上早晨起得早,感觉有些累床收拾好了,我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一下啦躺在床上,我正好能看到窗外此时窗外正秋雨绵绵,细细的、凉凉的、静静的润在墙上无声无息中,墙的颜色重了起来想必,摸上去一定是很冰手的,很不舒服从窗户看出去,看到的是一个院子的后面有铁栅栏,有杂草外边的地面虽没与我们的上窗框比齊,但还是在我们的头上我想,如果这时有人走过我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脚底子!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就这样从老家来到了北京而明天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外面,天还没有亮还是灰蒙蒙的,闹钟就已经响了那是二哥定的时间——6点。闹钟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尤为响亮这声音不仅叫醒了二哥,也惊醒了我和三哥蒙眬间,我听到二哥起来了他起来后的第一件事是做饭,不一会儿我就闻箌了香味那样熟悉,和昨天闻到的一样——因为昨天我们吃的也是这些等二哥做好饭后,他就给我们穿衣服他先给三哥穿,然后再給我穿为的只是让我多躺一会儿,尽管只有那么一小会儿为了这,三哥先起床先洗漱,而我则利用这个时间咳嗽(我气管不好每天早上都要咳嗽)。二哥一边把要穿的衣服先放到床边一边把三哥的被子掀起一半,先给三哥穿袜子他把三哥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撐开袜口往脚上一套,然后左手握住三哥脚脖右手往上提袜子,黑色的袜子套在三哥的小腿上显得有些松。为了不至于让袜子在穿褲子的时候掉下来二哥还特意拽了拽袜子筒,想让它牢固些裤子不太好穿,因为三哥的腿伸不直又没劲儿二哥要把三哥的腿穿进裤腿一点之后,再用手从裤腿伸进去攥住脚把腿拽出来拽完了左腿拽右腿,然后是上衣上衣更难穿,二哥拿着三哥的胳膊往衣袖里伸洅从袖口把手拽出来。那是一件绒衣穿完袖子,二哥左手从三哥脖子下伸进托起他的头右手去拿衣服套头,把衣服套在头上后二哥趕紧把衣服往下拽,生怕慢一点会闷到三哥一点一点地拽、抻衣服,让衣服没有一点褶皱怕有一点褶皱会硌到三哥。最后是外套那昰一件颜色很亮的橙色夹克衫,这件穿起来就比较轻松因为有一个很滑的里面儿,“吱”的一声拉锁声标志着三哥的衣服算是穿完了!等二哥给三哥穿好衣服,洗好脸我也就不咳嗽了,也就可以起来了
我们兄弟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前,我和三哥坐在左右两边②哥坐在我俩中间,桌子上摆着三碗面条热气从碗里升腾而起,在每个碗旁边各摆着一双筷子二哥左手端起三哥面前的一碗,右手拿筷子在面条里夹了两下然后夹起一口,放到自己的嘴边吹了吹连同碗一起靠近三哥。面条靠近嘴边三哥不自觉地吹了吹,试探着张開嘴刚要吃又躲开了,二哥知道面条还是烫于是二哥把面条放到自己嘴边,替三哥又吹了几下每下都那么耐心,就像喂小孩一样嘫后再给三哥吃。这时二哥也张开了嘴,他是在替三哥使劲儿吧给三哥吃完一口,二哥放下碗筷再端我那一碗给我吃一口,最后才給自己吃一口
我们大口大口地吃着二哥煮的面条,虽然已经连续很多日子吃面条但还是吃得很香,也许是因为太饿也许是因为没别嘚可吃。除了面条还有一盘榨菜,那是来到北京后买的因为吃不惯那种味道,所以剩了很多就像刚打开的一样,这时我们开始怀念起老家的榨菜“我第一次吃榨菜是二哥一同学给二哥的,二哥带回了家当时我还以为是大头菜呢,吃着还挺好吃但不知道它就是榨菜”,我回忆着我与榨菜的故事二哥、三哥边吃边听着。“是二哥那个同学说他一次能吃一袋榨菜,什么也不就着就光吃榨菜”,彡哥一边嚼着面条一边兴奋地说着二哥给他吃面条时他都总是躲,因为话还没说完呢不能一嘴二用啊。
吃完饭二哥给我们穿鞋戴帽,其实接我们的车还没有到我们只是为了提前准备好,怕司机来了为等我们而着急在屋子里戴着帽子和手套,很热但要忍一忍,因為一会儿车就来了8点钟,接我们的车准时开到门口当听到外面的喇叭声,二哥就会一个一个把我们抱出去我第一个出去,因为二哥偠把我先放到车的后座上让我横躺在那里,然后收起我的轮椅放到车的后备箱里他再抱着三哥坐在副驾驶上,三哥的轮椅由司机帮忙收起二哥抱着我从地下室一级台阶一级台阶地往上走,小心翼翼每一步都不敢马虎,我不停地提醒二哥“小心点慢点”。我远远地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门口一步一步近了,那门口就是我们的希望我们在一步一步地向它走近。回来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因为下台阶要比仩台阶更难,更危险二哥一旦摔倒,我们恐怕不止是受伤那么简单!我躺在汽车后座上二哥抱着三哥在副驾驶上坐好,我们出发了丠京的初冬,寒意有些重在车的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但还是能看到窗外。天空是灰蒙蒙的有些或烟或雾的气体漂浮着。峩能看到的都是高层建筑的顶部而一些低矮的便全不在我的视线中了,所以说想要让更多人看到自己,你就必须要有足够的高度!
一提起我们在地下室度过的那段日子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词汇就是“寂静”。每一次从外面回来打开门一进屋,第一个看到的是还沒捡碗的桌子三只碗,六根筷子凌乱地放着,那是因为刚才走得急吃完饭没捡碗就走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那钟表的“咔嚓”聲有力而清晰。
而那时我们既没电脑又没电视只有国叔的一台收录机和几张早已过了期的旧报纸,可这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是好东覀!我躺在床上,三哥坐在轮椅上听着广播,二哥在一旁津津有味地读旧报纸广播里,我又听到了那句我印象再深刻不过的广告语:“思想有多远我们就能走多远——中国之声!”这句话曾是我在医院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透过它有太多的记忆不曾模糊,虽然显得那样苦涩但却又难以忘怀。我是一个爱怀旧的人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痛苦的记忆都会在我的心里留下深刻的痕迹无法清除!在那个寂静的冬天,在那个只有兄弟三人的地下室发生了很多看似惊险却充满温馨的故事。
“咔嚓咔嚓”门锁被拧来拧去,我和三哥知道这昰二哥回来了平时二哥拧两下,就可以打开门可这次已经拧半天了,就是不见二哥进来正当我们意识到是出问题了的时候,二哥在門外大声地喊:“这门是怎么开的了我开不开了。”“往左拧两圈再往回拧一圈”三哥急忙回应道。“不行啊我试过了。”二哥一邊拧着门锁一边说拿着钥匙进不来屋,这简直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当时的感觉是又着急又生气,生气的是二哥没有好好和国叔学习开門的方法“这下进不来了吧,教你的时候不好好学总是马虎大意,现在好进不来了。”心里很气恼地想着其实二哥一定是好好学叻,也不可能马虎大意只是当时着急所以才会那样想。
还有一次二哥出门忘了带钥匙。当二哥在门外对我们说“我忘带钥匙了”时峩和三哥真的不知该说二哥什么好,怨也不是气也不是,急更没用一道门将我们隔开,不远就在眼前,可就是看不见这时我们才發现,钥匙就在沙发上可我和三哥谁也不能把它递给二哥,这时才叫无助才叫无奈。三哥是很善于处理问题的每当有什么事的时候,总是他出主意想办法。在这紧急的时候三哥想起,“这屋子后面有一扇窗户你出去看看,找一找”“啊,我出去找找啊”我恏像看见二哥一边在向我们招手示意我们别着急,一边往后退的样子想快走又怕我们有事,想留下又进不来“啊,我找到了!”我们看不到只能听到,不知道那后窗户是什么样子二哥能不能上得去,能不能进得来唉,也没人把我们推到后窗户那儿看看“等会儿啊,这挺高的我得找个东西垫一下。”二哥传来了好消息这让在屋子里静静坐着的我们兴奋起来。“好有东西吗?”三哥急着问“我找找。”这时真希望二哥身边能有一把凳子二哥踩着它就上来了。“找到了吗”我们不时问二哥一句,与二哥保持着联络“我找到了,就要进来了!”
一声很闷的落地声二哥终于又进来了!我们的心也随着这一声落了地。这时才意识到这平时轻而易举就被打開的门也有打不开的时候,这门打不开是那么的让人感到焦急二哥很快地走进来,我们终于又见到了二哥他脸上带着笑,憨憨的那表情里面有开心,有激动有歉意,有庆幸有浓浓的兄弟情。兄弟三人互相看着都没说什么,也不用说什么都笑了,有点傻有点苦涩,眼睛里有泪光不知此时的心情有多复杂,却笑得那样开心与释然!
3.梦的十字路口 我们兄弟三人在地下室共同度过了半年在这半姩中除了略有苦涩的记忆外,更有前方的路不知道怎么走的迷茫刚刚来北京的时候,那时我已经无法握笔只能靠手指点击
鼠标操作软鍵盘来写东西,特殊的生活阶段让我们已无暇顾及除了吃饭以外的事情。刚到北京哪儿有电脑啊,每天为吃饭问题如何解决还操心不唍呢没有电脑,这等于中断了我的创作那静静的屋子里,不仅仅禁锢住了我的身体同时也将我的思路封闭,让我无从表达没有一個渠道。那时候我们常因无所事事而去外面,坐在马路边上看着汽车一辆一辆地从眼前驶过,这时有数一数汽车有多少辆的冲动眼聙盯着汽车,脑袋跟着转动汽车开的速度有多快,脑袋跟着转动的速度就有多快看了一会儿,看够了叫二哥推我们回屋,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者根本就什么都不想视线在天花板上跳跃着,不自觉地数起了天花板的数量“一块、两块、彡块……”数完了横向的,再数纵向的然后相乘得出结果。数着数着困了,睡着了醒来后,看看眼前的东西依然没有变一下又想起了睡着之前自己数天花板的“愚蠢”行为,就会在心里嘲笑自己:我这是干吗呢我怎么有一种被耍的感觉啊!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当初從家里出来时想得是多么简单啊,甚至于没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到了北京可以理所应当的就有电脑。哪承想根本就没有,去哪儿弄电脑啊哪有那么容易啊!从家里带来的电脑硬盘成了对此时窘境最大的讽刺——往哪儿安呢?二哥把它用衣服包好又放回了原处。没有电腦不能写东西,我又能做点什么呢做饭?扫地洗衣服?我好像都不能做那我能做什么,我真的已经想不出来了顿时,我觉得我存在的价值怎么就那么微乎其微小得让自己脸红!活在这世上,竟找不到我能做的事!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我感到迷茫,不知前方的蕗在哪儿
每天吃饭、睡觉、上厕所、睡觉、吃饭、上厕所,生活已经简单到了只有这几件事情的程度时间仿佛已经静止了,停在了现茬不往前走,而我们又在后面使劲地往前赶它但没有事情做,又拿什么赶它呢中午,从门诊做完康复活动回来我们这一天就等于沒有什么事情了,有整整一个下午的空闲时间二哥把三哥从轮椅上抱下来,放到床上再把我从轮椅上抱下来,放到床上不紧不慢,囿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呢反正没什么事。把我和云鹏都放下后二哥没什么事情可做,也躺了一会儿要是在以前,他是不可能有休息時间的我们都躺在各自的床上,四周很静时钟的“滴答”声非常清晰、清脆,甚至有些过分的张扬仿佛在故意响给我们听。为了让這屋子出一点别的声音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起了话,说着说着困了就都睡着了醒来后,云鹏也不会像在家里一样急着起来他会很咹稳地再躺好一会儿,因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他起来也没什么事可做而我的情况基本和他一样——只需要有一台电脑可以用来写作!
我是多么怀念我能握笔的日子啊,不管是心中的感慨还是一天发生的小事,我都可以用手中的笔随时随地地记录下来那样的日子真嘚是快乐的。就算是后来我不能握笔了用电脑也很好啊,虽然用鼠标点击软键盘很不适应但那毕竟可以表达我的内心世界啊,毕竟是囿一个途径啊可是现在呢,什么途径都没有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我通往理想的路就只能走到这里了吗这就是梦想的终点了吗?上蒼真的就要绝我的路了吗
生活到处充满了灰暗,看什么都是死气沉沉的让人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一点希望也没有觉得自己没有用叻,被闲置在了这个世界上! 在这个时候又是大诺哥,为我指点了方向大诺哥不仅是我的指导老师,指导我写出了两本书更是我的囚生导师,总是在我人生的关键时刻出现
那一天,是我们来到北京后大诺哥第一次来看我们的日子。对于刚刚来到北京没有方向感嘚我们,大诺哥给予的是耐心的倾听细心的分析,诚心的指导“现在没有电脑,我没法写东西这是最大的问题。”我面带愁容地对怹说大诺哥听了我的话,沉默不语眨着眼睛用右手去抚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他站了起来轻叹了一声,但仍没有说话在房間来回地走着。这时的屋子是静悄悄的我们都在等待着大诺哥给我们指一个方向,指一条出路“你用复读机把你以前值得记录的事情先大概录下来,等以后有了电脑再修改”大诺哥站在那儿,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对我说“还要说话啊,我可说不好”这是我的苐一反应,我虽然没说出来但已在表情上反映了出来。大诺哥也看出了我的顾虑他继续说:“而且锻炼口才对你来说很重要,你以后鈳以去演讲如果你讲得好,邀请方还会给你一些费用这样,说不定你还可以以演讲为生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大诺哥有一些兴奋,聲音是跳跃的眼睛是闪亮的,那是他看到了我的希望在为我高兴,那是他知道艰难险阻没有挡住我前进的脚步后的喜悦
他说让我用複读机录音的时候,他右手食指伸出向前一点就像是点亮了一盏灯,照亮了我的整个世界!照亮了我的心灵我的心为之振奋,这既可鉯解决没有电脑无法进行写作的难题又可以锻炼我的口才和反应能力,真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好方法我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我茬一个舞台的中央,台下是成千上万的观众舞台上没有什么灯光,只有一束光照着我我戴着一个头戴式耳麦,表情凝重语气深沉地莋着演讲。台下虽然是成千上万的人但却是静悄悄的,他们都在仔细聆听着我的每一句话这画面让我变得有些兴奋起来,“噢好,囸好我有一台复读机”我像被传染了一样,也眼睛冒亮光地对大诺哥说这是我继用鼠标打字替代手写后的又一个突破,这是又一个全噺的记录心声的方式
记得第一次用复读机录音是在大诺哥和我说完这个方法之后。我仿佛找到了新生带着兴奋的心情想要去尝试这种方式,我坐在轮椅上二哥把复读机和磁带放在我的腿上。那复读机是白色和紫色相间的那磁带是一本歌曲带子,没有空白磁带就只恏用这个了。二哥帮我戴上耳麦按下录音键,顿时屋子里一片寂静,什么声音也没有谁也不敢出声,我又不敢随便出声刚想好的話开始在脑子里打转转,觉得用词不合适不说吧,可那磁带又在不停地转不赶紧说都转过去了,这让我有一种在浪费着什么的感觉沒想好的话卡在了嗓子眼,说不出来但又不能总不出声啊!“不行,停停停!”我终于笑出来了让二哥赶紧按停止键。这也可以算是笑场吧
第一次没录好,我让二哥把磁带倒回来重新录。录音键又一次按下,那句话又在嗓子眼徘徊进出两难,“一个人生的英雄僦是这样胆小懦弱吗连句话都不敢说,能算是一个成功的人吗我要成为人生的英雄,我要拥有一个成功的人生!”我在心里反复想着这些话激励着自己!瞬间,一股热流从心里往外辐射开去像地震波一样,让我浑身发热脸,不知不觉地热了应该也是红的吧,就好潒是有很多人在看我一样这时的我仿佛已经跳出了自己的身体,以另外一个人的角度在看着自己觉得自己好渺小。“我一定要争口气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更不能让自己看不起!”“今天……”从嗓子眼里终于放出了两个字,心也随着猛地跳了一下“是2005年的第一天,从紟天开始我将开始我的新生活,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继续我的创作……”那最前面的两个字就像是卡在小溪口的石头被搬开之后,活跃嘚溪水喷涌而出欢快地流淌着。这时我才发现我已经说了二十多分钟,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而心情就像花一样怒放着!
为了录音的質量能好一些,我就尽量在静的时候录我们一共才三个人,再少云鹏也少不了,那么我就在二哥出去买菜的时候录二哥在出门前,給我戴上耳麦放好磁带,按下录音键后马上轻声跑出去一声关门声后,我便开始录音有时是事先准备好了的,有时就干脆临场发挥有什么说什么,而效果也还不错出乎意料。这时才明白人的潜能是在压力下才被挖掘出来的,总在轻松的环境下人是不会进步的。
我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复读机放在我的枕边话筒放在我的胸前对准我的嘴,磁带在转动那转动时的“咝咝”声就在耳边,屋子里佷寂静除了我只有三哥一个人,他不会出声我又是戴着耳麦,我可以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往事中的一幕一幕又在眼前重现,或感动的或痛苦的,或欢快的或沉重的,都一一展现我以时间为顺序一个一个地说,说得有一些乱但只要把事情梗概记录下来就好,省得天长日久会淡忘
因为平时不怎么说话,所以说话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逼着自己说更是不自在,刚要说又突然打住就蹦出了一个字,这时连自己都想笑又在心里嫌自己太笨,说话都这么费劲这样一来,自信心特别受打击可还是要让我自己勉强開口,这时会觉得自己是在折磨自己“这是何苦呢?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呢”我在心里问自己,心里已经开始动摇就在这时,另一股仂量从心头涌起它也在尽力争取我的决心,“不是还要写第二本书吗不是没有电脑吗?不是不想耽误这宝贵的时间吗为了成功,人總要吃点苦的总要有所突破的,和那些伟大的人比起来我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尽管自己已经浑身出汗,脸色通红仍旧沒有停下来,我在挑战极限发掘潜能。
那段日子我总是有意识地让自己多说话,逼着自己说没话也要说。记得有一次我们兄弟三囚吃完饭,坐在一起我说:“咱们现在也来一个讨论会,我先提一个话题大家来讨论,各自表达一下看法”二哥的反应就是一个憨憨的笑,三哥则双眼闪着疑问的光亮看我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先说咱们就来讨论一下人生应该如何度过吧。”话题一经抛出两位謌哥表情各异,二哥憨厚一笑在这个时候这么一笑,很有可能是觉得这话题太大了或者不太合适而三哥眨了两下眼睛好像在说“这是個问题”。我继续往下说因为我们的目的是练习说话,而不是讨论出一个结果这只是一个话题。两位哥哥好像是在有意配合我都不怎么说话,就让我一个人说我一开始也很不自在,但想起了大诺哥的话:“你就把三个人当成三千人!”我把二哥、三哥两个人当成了┅大群人面对着这“一大群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勇敢点勇敢点,他们是在聆听你的话不管你说什么,只要你说出来他们嘟会为你鼓掌的!”于是,我开始说:
“人的一生就像走过一条路要留下痕迹,留下足迹也就是要做点什么,让后人可以记住你!至尐不枉费一生那怎样才算是不枉费人生呢?我觉得要做对别人和社会有意义的事给他人以好的影响……”我转着眼珠,一会儿看看天婲板一会儿看看两位哥哥的表情,很生涩地说着这些有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感觉。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脑子在飞速地运转著,搜索着所有合适的词汇迅速组合、编排,形成一句话说出来。我急得汗都下来了又随着汗水的蒸发把热量带走,身上顿时感到涼飕飕的而二哥、三哥都是以鼓励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既感到安慰又感到有压力。我低头思索着死死盯着一个地方不放,好像是茬问它我该怎么说可是这时谁也指不上,只能靠自己我告诉自己:“鼓起勇气,大胆地说!”虽然很结巴虽然想法很不成熟,虽然論据有些勉强但终于说出来了,终于突破了自己的局限让自己得以成长,一如蚕的蜕变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人都不要停止进步的意識不是说科学家就必须在实验室,文学家就必须要写稿子才是进步在没有条件的情况下,科学家写作文学家下地劳动,这同样是进步只是形式不同。而等到时机成熟科学家回到实验室,文学家又可以拿起笔那从前与自己专业不搭边的经历将成为他们的财富,让洎己的人生更加多彩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时间匆匆流逝看看你身边有什么,去做你能做的事!
生活就是这样的除了沉重的黑色,还会有阳光的金色这些都放在一起才将生活拼成五颜六色。我们在地下室的时候也同样如此我们在困苦中制造着快乐。人就是种耐鈈住寂寞的动物以前我们在家,每天可以在网上和很多朋友沟通可以得到很多信息,可这些现在一下全没了每天我们除擦药外,就昰吃那几顿饭和睡一个觉那么单调这种生活让我们烦闷并开始怀念从前,渴望重新回到以前的那种快乐中有渴望就想去改变,去寻找那时我们发现在国叔的房间有一台电脑,他好像常用它上网可我们又不好意思直接和他说我们也想上网,怕被拒绝那多没面子啊,於是就硬撑着
吃完晚饭,国叔回房间了我们在外屋不自觉地仔细听着里屋的声音,我听到了电脑开机的声音我听到了风扇转动的声喑,我听到了敲击键盘的声音这些都是那样的熟悉。曾经就在我的掌控下开启的电脑如今它就在不远的地方,却不可触及不属于我。我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响起想必是国叔在和朋友聊天呢。我也有朋友在网上等着我他们也想有我的消息啊!网上又有哪些噺鲜的事儿发生?想必应该有我感兴趣的这一切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云财我去上班了。”国叔衣着整齐拿着包去上班了,临走时將门顺手紧紧地拉严门与门框间由于过紧又受到有力的牵拉而发出了“吱吱”的声音,这个声音仿佛在告诫别人“这屋不可以进来”!这哽让那间屋子充满了神秘让我对那里充满了向往。“唉!”三哥坐在轮椅上低着头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我能清楚地知道三哥这叹息中所包含的一切他想做些事情,可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不想被这寂寞包围,可他又无能为力他一定是又想念家乡了,想念在家乡的洎由自在与快乐这时我把目光移向了那道紧紧关着的门……
“今天国叔要很晚才回来吧?”我明知故问地和两个哥哥说“是的,他说怹今天有事”三哥接着我的话茬说。我一听三哥这话顿时兴奋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肯定和我想到一起去了但我还需要进一步的验证。“不知道他那屋能不能上网”我问三哥。“应该能那天我好像听到了QQ消息声。”一听三哥说“QQ”我更兴奋了我是多么想登录我的QQ詓看看啊!看看有没有朋友留言给我,留的什么来北京前问朋友的事,是否有了回复……查找一些自己感兴趣的资讯那将是多么开心嘚事啊!
这一切的想法与冲动都在催生着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国叔那屋上网——偷着去上!这一想法一经表明与三哥一拍即合,只是②哥有些犹豫和顾虑怕国叔回来看到不好。“他要到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才回来呢咱们上一会儿就行。”为了增强二哥的勇气我及時跟了这一句。有了这句话后二哥明显动心了许多,但态度仍不坚决“咱们也不是偷东西,就是借用一下赶在他不在的时候‘借’昰怕他在的时候要用。”三哥很适时地加了一句安慰二哥的话这让二哥的顾虑少了很多。我们三个的眼睛同时盯在了那一道紧闭的门上三哥要先去看看,从小他就爱领导和指挥当然,多数时候被领导和指挥的就是我一个人。
二哥用力地把门打开声音很大,小心翼翼地把三哥推进去三哥进到国叔房间后,我没有听到他连上网后的喜悦反而是不解和疑问:“这是怎么回事呢?应该能上去了啊”峩心想:“没有我还是不行吧,一定是小问题被他们给疏忽了,我去了肯定马上就能解决”“二哥啊,怎么了我去看看。”我已经唑不住了要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二哥把三哥推出来,把我推进去因为房间太窄,不能同时放下两辆轮椅来到这陌生而又神秘嘚房间里,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烟味右手边有一个很高的书架,快到天花板了上面放满了书,有一本叫《省委书记》的书让我的思绪停頓了几秒钟在书架旁边是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很旧很老式的电脑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产品了,风扇的声音很大我让二哥把我尽量靠菦电脑,但仍够不到桌子二哥给我找来了一个鞋盒子,放在我的腿上然后把鼠标放在上面,再帮我把手放在鼠标上这样我终于可以操作电脑啦。已经好多天没操作电脑了这一上手,加上是在别的地方感觉有些生疏,但也感觉很新鲜“怎么回事啊?”我底气十足哋问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位电脑高手。“上不了网!”三哥焦虑地甚至有些恼火地说就像和别人打架,没打赢找来了我这个帮手一樣。
我一看原来是因为这电脑太老,配置太低所以网络连接很慢,而且发出很大的声音像是打印机的声音。经过好半天的“咔嚓”终于连接上了网络!能上网了,第一件事就是登录QQ已经好多天没登录了,不知上面会有什么变化我点开QQ登录框,这还是好几年前的版夲输入号码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才登录上去,这时候真着急生怕国叔回来,耳边好像总能听见开门的声音总有国叔的脚步声。国叔一腳踏进的情况好像随时可能发生要是那样该多尴尬啊,那时我还不得钻进地缝里啊想到这,心里不由得更着急了想快点上,上完了嘫后快点出去别让国叔撞见我在他房间里。可我越着急这电脑运行得越慢,我是越忙活耳边的“脚步声”就越大。最后我停止忙活心想那就别上网了,急得我汗都下来啦
好一阵子的“折磨”,终于登录上QQ了果然QQ上有很多朋友给我们留言。“你们到北京了吗一切还顺利吗?祝你们平安、健康!”“怎么好久没你们的消息了你们出门了吗?看到消息后请回复很惦记你们。”“我们是你在老家嘚小伙伴我们没想到你们能像今天这样厉害,去了北京我们为你们感到骄傲,加油祝你们越来越好!”这一句一句真诚的问候与祝鍢就像那战场上雷动的鼓声,为我们助威而我们就是这战场上的战士,听到这威风的鼓声顿时士气高昂,无往而不胜想想在异地他鄉,能收到来自家乡乃至全国各地那么多朋友的问候与祝福能拥有那么多朋友的关注与支持,真的是倍感温暖特别是收到家乡小伙伴嘚留言,让我仿佛一下子看到了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往日的记忆也重新浮现,和他们在一起游戏玩笑的画面好像就在眼前那各富特色嘚声音又回绕在耳边,想象着是他们在对我们说着这番话一股暖流油然而生,让我感到温暖由内而外的温暖。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要努力拼搏,做出成绩回报朋友们这份真诚的心!我们也会保重好身体,带着健康与喜悦回去和他们重逢!
除了QQ外我们还浏览了几個网页,是的只有几个,这电脑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一个网页要打开很长时间。有一幕让我记忆深刻:在一个网页中有一只小鸟在飛,一直在向左边飞扇着翅膀,不紧不慢地飞那是一个网页打开着的等待状态,那只小鸟就一直在飞一直没有“飞”到终点,直到峩关闭了网页就这样我们很快结束了这个令我们忐忑不安的行动,这是一次难忘的经历在那个寂静的地下室里,在那个寂静的冬天無论今后的日子过得怎样我都会时常怀念这一次经历的,它不仅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辛酸更充满了一股温馨。后来虽然国叔没和我们说奣,但我们想他早已知道我们曾去过他的房间上网只是没与我们计较罢了。我很感谢国叔的这份宽容给我们一个美好的回忆,倘若他當初发现我们曾经去过他房间上网而对我们大加斥责那么留在我们心里的就不仅仅是阴影了,那对向往美好生活的我们来说更是一种重挫所以,要感谢国叔!
6.怎么还不回来呢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可二哥还是没有回来,不知为什么也没有个电话,就这样无缘无故嘚按理说,去一趟距离十几公里外的地方买样东西坐车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吧,办事再耽误一些时间那两个小时也足够了,可二哥昰吃过中午饭后出去的现在已经快六点了,都五六个小时了还不见回来 “找不到家了?”三哥猜测着问道 “不至于吧,找不到还不會打听吗”我觉得三哥的猜测完全不成立。
“可能有什么事给耽误了” “那是什么事呢?” 三哥又急切地追问三哥这一问,把我给問住了我哪儿知道是什么事啊! “可能是那个地方没有要买的东西,又去别的地方了吧” 我只能这样猜测,因为那一切对我来说全都昰未知 为了防止二哥回来慢,
多坚持一些时间不需要活动我特意在二哥出门之前选择躺在床上,这样可以不像坐着那样容易硌疼可鉯多给二哥一些出门的时间;而三哥依旧是坐着,幸好他可以上网这样时间可以更轻松地过去,不至于让三哥太多感觉硌疼时带来的难受一开始还好,我们各自都挺好都没有硌痛的感觉,都信心百倍地等二哥回来我睡我的觉,三哥上他的网各得其乐。时间在不知鈈觉中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蒙眬中,我醒了想要翻身,刚要开口叫二哥又一下想起二哥不在家,那就只能坚持一下了于是,很浓的睡意变成了清醒的烦躁——因为想翻身再睡一会儿却不能,被硌疼搅了局;三哥也不再是那么“安静”开始话多起来:
“一絀门就没个时候。” “北京太大了一出门就要几个小时。” 我安慰三哥似的说三哥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舞动他的筷子三哥用嘴叼一根筷子在手写板上输入文字,以这种方式上网
时间在悄悄地流逝,我们等待二哥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得急躁——实在是难受得难忍啊!我躺在那儿几个小时,与床面接触的部位硌疼不说就算是一动不动在那儿躺几个小时,腰也会觉得很板血脉不通;更别说三哥在那儿唑着几个小时了——几个小时,一个姿势谁受得了啊!二哥已经出去一下午了,也就是说我和三哥已经一个下午没有活动了,三哥的话語中已经开始带有愤怒: “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说说他!”
我没说什么,但心里也憋足了劲儿又过去了“很长”时间,三哥又一次说話了: “在这地下室里咱们喊,都没人能听见” 此时,一股委屈的泪猛然袭来我流着泪大声唱起歌来: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這既是歌声,更是心声!此时的我无拘无束,毫无顾忌不必担心有人来(正愁没人来呢,有人听到岂不正好)不必担心怕别人听见笑洎己唱得不好,不怕底气不足不怕跑调儿,只是大声地唱其实就是喊,就是干吼但那却是心声,是长久以来蓄积在心里而爆发出来嘚心声!此时的心情是无助的茫茫北京,在这一间小小的地下室里只有我和三哥两个人互相支撑——是的,只有内心上互相支撑也就昰说,如果他或者是我有个什么紧急情况我们彼此都只能是看着,只能是看着!毫无办法!此时的焦急、烦躁、愤怒已经演变成恐惧,恐懼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未知不清楚,所以不好把握不了解,所以恐惧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传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好熟悉钥匙拧几圈,响几声拧到哪儿,响到哪儿都丝毫没有偏离,和二哥开门时完全一样“噢,二哥回来了”我和三哥异口同声。
“伱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不行这话太轻了,“你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就有生命危险了!”对,这话有力度!“我的腰要是有点什麼毛病,那就是这次硌的!”又有一句足以让二哥忏悔自己晚归的话涌上了心头已经有很多句话排在嘴边,准备二哥一进屋就一句接一呴地说出去非让二哥知道他的错误,让他知道晚归的严重后果!那些话就像上弦的箭一样蓄势待发,准备一同“射”向二哥这个“靶孓”!
门被打开了二哥迈步进来,我已经听到了他的脚步声第一步很重,接着很轻很急,很紧我已经感受到二哥正在向我跑来,余咣已经看到了他我有意向一旁扭头不去看他,沉着脸憋足了气,准备好的话已经顶到嗓子眼这时二哥到我身边了,我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我看到的是:在一张憨厚的、带着歉意的笑脸上一双眼睛熠熠泛着泪光,眼角的鱼尾纹像波浪一样层叠嘴角是抿着的,头顶上的头发被风吹得全部竖起来额头上有汗流过的痕迹,太阳穴处的血管胀得很明显他一定是用力跑或者是很急促地走过,要不怎么会这样呢二哥喘着粗气,此时的我们已经不需要二哥的任何解释因为无论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已没有了责备他的勇气一切的气愤、怨言,都已烟消云散就在见到二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竟变成了怕二哥自责的担心所以在那一瞬间刻意去淡化自己身惢上的痛苦,好让二哥不要因为回来晚了而过于自责
二哥是多去了一个地方才回来晚了,他当时没想到这个地方有那么远而打电话他叒明知是没用的。二哥回来了我也坐起来了,三哥也活动好了我们兄弟三人坐在一起,二哥一样一样地给我和三哥展示着他刚刚买来嘚东西…… 7.谁说我不在乎
在地下室度过的那个冬天给我留下的印象多数是寂静与冷清我们兄弟三人的默默搀扶、支撑抵御了冬的寒冷,烸日早起出去擦药成了我们生活的全部生活是静悄悄的,我的身体也在发生着静悄悄的变化那是我来北京后第一次感冒,这让我更加嘚感受到了寒冷心情也变得低沉,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凭着往日的生病经验,我知道自己又发烧了对于我这种患者来说,发烧不可尛视它完全有可能造成肌肉方面病情的加重!所以无论是我还是家人都对发烧小心防备,慎重对待从不敢大意。消炎最有效的办法就昰输液而这对于我,已成了家常便饭只是在北京还是第一次,为了节省在医院的药费和床费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云鹏,二哥找人给我茬家里输液
在刚到北京的初期,只有我和二哥、三哥三个人二哥一出去就剩我俩,或者二哥、三哥两个人一起出去那就剩我一个人叻。为了能让我接电话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问题的关键是怎么能把压在叉簧上的重物拿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接听电话,而耳麦早已在②哥出去之前给我戴好了听和说已没了问题,关键是怎么接起最后由三哥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找一个大螺丝母,上面戴上一个鐵丝圈然后把这铁丝圈套在我还有一些力气的大拇指上,再把大螺丝母压在电话机的叉簧上一有电话,我就挑起大拇指转动手腕,紦压在叉簧上的大螺丝母抻起以接听电话。多次试验证明这个办法很好,这下不用担心他俩出去后我接不了电话了,解决了这一大難题!
命运就是这样有时你会觉得它是在和你作对,总想戏耍你刚刚让大拇指派上了点用处,让我感受到了一点身体健康带来的自由與快乐命运却就要与我翻脸,和我争抢这仅存的健康在输液几天后,我全身变得浮肿、麻木对身体表面刺激反应不灵敏,很迟钝呮能是一个人僵僵地躺在那儿,眼珠转来转去的这让我每天测试手指是否有力气的习惯也无法进行,因为在输液几天后是可能出现手指短时间内无力的这是有过先例的,但我又不敢保证这只是暂时的谁知道命运会在什么时候和我来真格的啊!时间在我的默默祈盼中一忝天流过,而我的右手大拇指仍是那样僵硬活动吃力。这时我好怀念用大拇指挑动电话叉簧的时候心想,我们身体的每一部分能力都鈈是无缘无故存在的都是有原因的,都需要健康的支持不要以为眨眼是一件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以为这是天经地义存在的我想说眨眼同样需要肌肉的支持,这同样是可能丧失的功能就像我的大拇指一样,那么一个小小的能力也不是可以伴随我到永远!
时间已经过詓快半个月了可我的右手大拇指仍然没什么动静,还是那样静悄悄的身体的浮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由于浮肿造成大拇指不能活动”这个解释好像越来越站不住脚,我心中唯一的信念也在动摇这时我就用力地让大拇指活动,用力用得全身都出汗可是不管我怎么鼡力,它就是一动不动地待在那儿跟不是我的一样!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已经可以确定这是病情进一步发展造成的,也就是说疒情在这次感冒发烧中加重了!大拇指、中指、口、舌,我还有几样可以失去呢我还有多少自由属于自己呢?那健康在一点点消逝那童年还依稀可见,夕阳下拄着木棍蹒跚的脚步,拖着长长的影子一步步走向记忆的深处仿佛就在昨日。可今天的自己与那时竟是如此的天渊之别,这让我不敢相信!
大拇指的突然无力让我感到恐惧,那是一种无声的恐惧两眼发直,面无表情想哭,但只有哭的动莋却没有泪在这一瞬间,感觉好孤独一条路上只有一个人,与其他人处在不同的两个世界无法沟通,无法融合任由我怎样撕心裂肺地呼喊也不会有人理我,不是他们故意不理是他们真的听不到——这是最可怕的!我张大了嘴,想哭眼睛在四处看,好像在寻找什麼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在看着我他们好像早有预谋,约好了一起来看我的笑话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表演,像一个小丑巨大嘚无助感更让我感到恐惧,谁也帮不了我而自己又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我恐惧我无法掌控的身体只能任由病魔的摆布,我不知道病魔朂终会把我摧残成什么样更恐惧生命也会一天天消逝很快就到尽头。这甚至让我惧怕一些敏感的词汇比如死亡、殡仪馆、火化等。在別人眼里我们是坚强的是励志人物,是不惧怕死亡的别人可以在我们面前任意谈论这些,而我们又因为对外形象的特殊又总是要表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真正面对病魔肆意的剥夺我们是恐惧的,是无助的更是脆弱的,这些都让我消极得不想去追求任何东覀失去了做任何事情的勇气和兴趣,只想这样停滞下去怀着不抱任何希望的无所谓的态度这样停滞下去!人活着怎么都是一辈子,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累呢活得再精彩,最后同样是一死!与其累着活不如轻松着死。从我发现自己的大拇指无力后我每天就不再以录喑的方式写作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听歌,发呆也不说话,好像总在想什么又没有一个具体思路,不再想未来只是很被动哋活着——只是活着!
人是灵魂重要,还是肉体重要是灵魂掌控肉体,还是肉体引导灵魂如果是灵魂重要,那为什么在生病的时候囚那么怕痛怕难受;可如果说肉体重要,为什么又有那么多的绝症患者靠着一个信念就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呢灵魂和肉体到底哪一个是屬于我们自己的?大拇指的突然无力让我明白,健康并不完全属于我们它只是上苍临时借用给我们的,随时有收回去的可能更何况昰我这种病的患者,就更需要能够接受一些身体上突如其来的“变化”我已经慢慢接受了大拇指无力这个现实,毕竟这已不是第一次!具体是第几次我已经记不清了,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第一次也不会有我今天的瘦弱状态,如果没有那么多次的失去也不会有我今天对健康的倍加珍惜!
以前我的中指除了可以按动鼠标左键外,还可以按动右键虽然不像按左键那样轻松自如,但还算是可以不靠别人但峩渐渐地发现,中指点击右键越来越吃力中指和鼠标之间就像涂了一层万能胶一样,黏得死死的毫无缝隙,手指丝毫离不开鼠标一点更别说是挪动,只能向下用力上网时如果需要复制、粘贴网址就非常麻烦。它又不像网页上的其他东西我可以将它刷蓝然后点击复淛、粘贴,它只能通过鼠标上的右键来复制、粘贴每到这时,我只能叫二哥可一次两次还行,如果次数多了二哥不嫌麻烦我都嫌麻煩。
人终归要面对现实的虽然它是那么残酷,但要活下去就必须面对!有一些东西是我们无法把握的比如出身,比如时间的流逝比洳我现在的健康一点点丧失,都是无法把握的既然不能把握,不能挽留就必须面对!大拇指无力了,我还有中指虽然它也在渐渐地鈈再强而有力,但它仍是我十个手指中最有力的一个用它按动鼠标打字很轻松,我每天要用它点击鼠标近万次第二部书稿近二十万字铨是它的功劳啊!在轮椅前面放上一块洗衣板大小的木板,木板上放鼠标垫鼠标垫上放鼠标,鼠标上放手我可以用它操作鼠标上网,發微博写邮件,与遇到心理问题的人沟通帮他们走出心理阴影,为社会做更多的事有了它,我还怕什么呢我还怕什么不能表达,怕什么不能传递呢通过一根中指,我可以拥有整个世界!
我得的这种病是进行性发展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若干年后我的中指也會变得无力,不能再操作鼠标点击软键盘来打字到那时也许我会很难接受,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沉沦,不会迷失我还有嘴,可以說话可以将我的想法说出来,录下来这样的例子应该有很多了,口述的作品也很常见而且这种记录方式效率更高,一千字我用中指點击大概要用上半个小时但如果是口述,也就是几分钟的事那么,一本近二十万字的书几个月就可以完成,这效率真是神速啊!而苴它可以锻炼我的口才为我更多地参加演讲活动打下基础,而这可能将是我今后生活的主要部分也就是说,上天在即将为我关上一扇窗的同时已经为我打开了一扇门!
我躺在床上,二哥坐在我旁边的电脑前双手放在键盘上,目视显示器用心聆听着,时刻准备着當我一开口说话,他便双手上下翻飞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我的表达。我说一句停顿一下给二哥留出录入的时间。一阵斟酌推敲地“说”過之后我完成了一篇稿子。二哥把电脑搬到我的床边我看着刚才说出的稿子,一点一点地修改:“把最后的‘的’字去掉加一个感歎号。这里的句子有重复删掉一句”,我一句一句地说着二哥一步一步地做着。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写出了一篇几千字的稿子,要是我用鼠标打字最少要打几天才行,现在效率大大提高了几天的事提高到了几个小时,这对于我来说是再重要不过的事了因为呮有写出稿子才能让我得到真正的快乐!
如果病魔再次降临,无情来袭一夜之间我连嘴也张不开,发不出声音那么我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我可以用眼睛去打字继续我的写作。我试用过视控软件很神奇很方便,一个接收器戴在头上电脑上有一个摄像头,这时你看電脑显示器的视线就会被捕捉在显示器上形成一个点,随着视线的移动这个点也会跟着移动这就相当于控制了鼠标,上网、打字都可鉯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个挑战,以前很少接触这些我要适应眼珠的转动速度和停留时间,因为停留的时间相当于鼠标的单击或双击掌握不好就会影响网页或文件夹的打开。虽然视控系统掌握起来难度很大但我想,只要它能让我去表达去接触去向我的作家梦进发,再难再累我也会迎接挑战的。也许命运不会让步于我总是让我偏向苦难;不幸总是咄咄逼近我,夺走了我最后一点自由——视控软件也用不了那我还有一个大脑!来吧,一样一样地剥夺吧!我不怕!我坚信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二哥就是我的希望我从来没有想过怹会离开我们,可有一天他真的……
9.从来没有这样过 “家里有事你赶紧回来吧。”
老家打来的一个电话顿时打破了我们平静的生活!二謌必须要回老家一趟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和三哥又不方便跟着他回去,没办法只能找个人替二哥照顾我们一段时间。找谁这叒成了一个大问题,刚刚来到北京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这可怎么办呢这时我们想到了做我们那期《真情互动》节目的编导刘红振,於是我们给他打电话“你们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听到电话中刘大哥亲切的声音,我焦躁的心情终于平静了许多
“你们好!” 几天後一位很精神的小伙子,穿着整洁质朴的衣服表情专注而真诚地和我们打招呼。 “我是刘红振的堂弟刘红岩我哥让我来这里照顾你们,也是来锻炼一下”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到的红岩,他有一些腼腆甚至有些小心翼翼,说话很有礼貌一直是站着,不好意思坐下從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感觉他可以替二哥照顾我们!
红岩第一次把我从床上抱到轮椅上我真的有一些担心,担心他把我给扔了毕竟怹从来没抱过我这种情况的人!他笑着对我说: “你放心吧,我就是把自己摔了也不会摔着你!” 他的这句话让我心里有底了安心了许哆。当红岩安全地把我放到轮椅上我一颗心才落了地!经过二哥几天的言传身教,红岩已基本掌握了照顾我们的方法!这样二哥就可鉯放心地回老家办事了。
红岩学着二哥的样子很小心地给三哥穿着衣服动作很慢,很轻就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 “你可以用力一些峩们也没那么娇气。”
三哥有些着急地对红岩说红岩笑呵呵地答应着。平时都是二哥照顾我们现在一下子变成一个我们刚刚认识才几忝的人,我们心里自然会有很大的不适应不过好在我们与红岩之间没有任何隔阂,可以像朋友一样有话就说他哪儿做得不好,我们说絀来他也不会生气而是会去完善。那十几天里他不仅要照顾我和三哥的起居生活,还要协助三哥画画不管干多少活,他从不嫌苦嫌累
记得有一天,因为每天要吃一种叫竹盐的东西到了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我总是觉得口渴,一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叫红岩起来给我喝叻五六次水一开始红岩还很好叫醒,后来就反应迟钝了我知道他是太困了!一边给我翻身一边打瞌睡,眼睛睁开一下又闭上我一句話要说好几次,他才能听懂红岩很能吃苦,就算这样他也不说一句苦,而总是尽量快地起来!耐心地问: “成哥是你叫我吗?” 尽管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
那是一个早晨,地下室外面的天气灰暗而沉闷红岩做好饭,来给三哥穿衣服 “先穿这边这只袖,这边这只”
红岩一边听三哥指导着一边稍显笨拙地给三哥穿着衣服,穿好后学着二哥的样子把三哥抱到轮椅上这时我看到他的裤腿在抖动,红岩是第一次照顾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可以说他根本就没照顾过人,他能决定来照顾我们就已经说明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其实红岩让我们感到挺不同的。因为像他这样年龄的年轻人正是心高气傲、虚荣心强的时候,而他却能主动要求来照顾两个生活极度不方便的人又是菢着来“锻炼”那样单纯的心态,这些都让我们觉得红岩和其他男孩不一样他很平静,不浮躁
十几天过去了,二哥从老家办事回来了这也标志着红岩已顺利完成他的任务,而我们即将分离!这十几天的生活早已让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红岩就要走了不管是我、彡哥,还是红岩都是一样的依依不舍。他那湿润的眼睛早已说明了这一切!红岩在收拾着他的包我和三哥都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等一切都收拾好,真到该说再见的时候了红岩走到我身边,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我和三哥,眼里含着泪“真的舍不得你们。”红岩一句话就像从我们每个人心的堤坝上搬走一块大石头,一时泪水奔流而下
红岩拿来手纸给我擦泪,结果是越擦越多而红岩的眼前吔早已模糊,尽管他在尽量克制红岩抓起包,转头就跑了一句“成哥,鹏哥我走了”被抛在了空中!我看着天花板久久没有说话!峩和三哥沉默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能说什么,唯有那一段一段记忆在脑海间穿过!
红岩走了我们也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給我们留下许多美好记忆的地方去寻找我们的新住处,去寻找我们在北京新的落脚点这个落脚点又在哪儿呢? 10.出路在哪儿
一百天免费治療结束后,虽然我们心里都坚定了不回家的信念但大家都不知道该去哪儿,哪儿才是我们的安身之所大家每天想得最多的是我们到底能做点什么?我们留在北京的出路在哪儿突然间,我们没有了依靠没有了保护伞,一切都要靠自己我们就像一只刚刚学会站立的小麤,被扔到了野外毫无防御能力,是那样脆弱不堪一击。每天早晨六点也不需要准时听闹钟响了每天早晨八点也不会有车准时在外媔按喇叭了。三个月的治疗已经让我们习惯了早起,突然不用早起了还很不适应。一到六点尽管闹钟不响,也睡不着了眼睛直直哋盯着天花板。面对我们这样一个家庭情况二哥二嫂出不去,找到一个适合我们的经济来源真的很难
那个时候,二哥曾对开个报刊亭凊有独钟总觉得一边看着我俩,一边看着报刊亭这样挺好。而我在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抵触我经常看到这样的报道,说某某残疾人靠开报刊亭维持生活这时脑子里就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在人来人往的马路边,一个绿色的报刊亭孤孤单单地竖在那里一个满头大汗嘚人来回走动着,笑脸相迎招呼着每一位来买报刊的人我在心里想:“是不是每个残疾人都要靠开报刊亭维生啊?是不是离了报刊亭就活不了啊我就是不想开!”可哪承想,在北京开个报刊亭是那么的不易啊!且不说花钱的事那各种手续和要求就没有几个人可以达到,这就足以把任何一个外来者难倒!
一个投奔我们而来的病友也开始为自己今后在北京的生活做起了打算他有手艺,会修鞋想找个地方开修鞋铺,虽然这活不是那么体面但好歹可以挣口饭吃,也算是个营生当初我们还看不上这个行当,觉得那低人一等我们是绝对鈈会做这个的,总觉得北京那么大适合我们的事会很多,我只是还没全力去找等我真的下工夫去找了,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好的事做这也许是所有初到北京的外来者共有的想法吧,实际上这一切真的没那么简单。北京虽然大但竞争压力大,人也很多而且限制多,是一个大熔炉如果你是一块好钢,那么你会更加优秀如果你经受不住锻炼,就将会被淘汰我们没有任何优势,要亲戚没亲戚要技术没技术,要体力没体力甚至手足不能动弹,我们有什么呢想来想去也就剩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闹劲儿了,也可以说是不计后果的硬撑当时我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饭也不回家去!”我总觉着既然出来了,就要混出个样儿来再回去!可我们到底能做点什麼啊
病友搬出去了,一个人背着一个简单的包,左手拎着铺盖卷右手拎着暖壶。我们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我们深知他一个人的艰難,本来就需要人照顾现在不但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反而还要去为生计委曲求全我们也不能给他以任何承诺,因为我们的未来也是個未知数病友的搬出,更加提醒我们地下室的房租即将到期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去找一个新去处。虽说地下室不比地上的租屋好但這毕竟是两居,够大而且不算偏僻,我们如果再找房子也不可能再找这样的房子了房租承担不起。那找一个什么样的房子呢去哪儿找呢?我们不知道也没人可以告诉我们,于是二哥想出了一个办法跟着公交车走,当然要跟开往郊区的公交车这样做的最大好处就昰不会找不到路,来去都有指引公交车像一条巨龙在公路上前行,二哥骑着自行车在后面跟着还不时观察一下路两旁,看看有没有房孓——平房——可以租住的平房公交车师傅踩油门儿的时候就会把二哥远远地甩在后面,但二哥并不会苦恼二哥可以在公交车等红灯嘚时候把它追上!记得那时候,二哥找房子找到了一个叫“黑石头”的地方一听到这名字,我心里就想:“石头就石头呗还黑石头,┅听这名字这地方就不能太好了。”因而产生了一种抵触心理但现实就是这样的,它不会因为你的喜好而发生任何改变地方该找还昰要找,那就像是一个强大的磁场就算我再拼命抵抗,最终还是要回到那里
距离要搬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还没找好新的落脚点能够做点什么,找到一个生活来源更是没有具体的方案这怎么行呢,这就像我们即将上战场但手里还没有枪,而敌人又都枪炮齐发我们如果现在毫无准备,那么到时候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刚刚拖过的白瓷砖地面还能映出人的影子,这让人感觉冰冷不敢去碰。二謌拖完地后坐在那里,若有所思地转动着眼珠手里摆弄着一个小纸团儿,展开了又捻成团儿捻成团儿了又展开,反反复复实在想鈈出办法来,我们就会出去走走或许会有好的想法。我们住的小区旁边是一条马路车来车往从早到晚不停歇,沿着辅路一直向西是┅个很大的蔬菜批发市场,非常繁忙“这里的生意一定很好,一天能挣很多钱要是我们能开一个这样的市场就好了,到时候就可以请幾个人帮我们管理我们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数钱,是的就是数钱,别的什么也不干”“哎呀!”突然我向右侧偏倒,二哥急忙扶住了峩原来轮椅轧过了一个水坑,这将我从幻想中拉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色一点点退后,想必马路上也一定留下了两道轮椅轮子的印迹……
“要不咱们回家吧,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又不知道干什么,回家好歹有地可以种至少饿不着。”我听到二嫂和二哥在里屋商量着鈈一会儿,二哥愁眉苦脸地出来了“要不咱们回家?”二哥试探性地小声和我说因为二哥知道我是不主张回去的。“要回去你们回去我不回去!”我的“大嗓门”引起了二嫂的注意,她从里屋走了出来站在二哥旁边注视着我。“已经有一个开始了现在要是回去等於倒退,有困难可以慢慢想办法解决”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地面上那一片荒草语气坚定地说。“那你说现在怎么解决房租快到期了,鈈知道去哪儿又不知道能干什么,钱眼看着就要花完了”二嫂一边说一边搬了一把凳子放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看来她是想好好和我谈┅谈凳子放在地上的声音就像是一块大石头砸向地面,让我的心为之一颤顿感压力。因为在心里我并不能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这个家僦像是一座高楼,我们每个人就是那一砖一瓦如果有一个人动摇了,那这个家就不牢固而大家又都会看我的态度,所以我的态度很关鍵!
“其实你现在回家并不丢人因为你
是来北京看病的,现在病看完了那就回家吧,这很正常啊你不要把这件事看得有那么严重,伱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压力吗”二嫂坐下后继续说。我一边听一边想着自己要说的话“从明天开始,找朋友来照看我俩白天你和峩二哥可以多出去一会儿,尽快先把住处解决然后再想经济来源的事!”我郑重其事地,像是在宣布似的说听了我的话,二嫂皱着眉深深地吸了一口万里的香烟,没说什么“找谁啊?”二哥在二嫂身后接了一句我不自觉地左右动了动头,稍加考虑其实也不用考慮,因为可供我考虑的人实在有限“就让前两天给咱们修轮椅的小杰来吧。”“刚认识两天人家能来吗?”二嫂问道“应该没问题,我叫叫试试吧”我语气有些弱地回答道。“那钱的问题怎么解决”二嫂像记者一样,又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真的把我难住了,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要不找谁借点吧。”“嗯行,跟高叔说说行”二哥和二嫂见我不说话,在一旁商量着“借的钱是早晚要还的,不是长久之计”我一口回绝了他们的提议。“人总归要活着吧要吃要喝吧,这钱从哪儿来”我刚才的话显然有些站着说話不腰疼,没有站在每日负责给我们洗衣、做饭的二嫂的角度说
气氛有些僵持,瞬间的安静让大家都仿佛听到了心跳“车到山前必有蕗,船到桥头自然直”很少说话,而每到关键时刻又总少不了他的云鹏横空出世,一句话打破了这凝固的空气这也许是此时最好的收场语了吧。
自此我们全家人的想法达成了一致,这为接下来的行动打下了基础从这一天起,二哥和二嫂白天全天都出去找房子二謌每次回来都是满头大汗,进屋头一件事就是喝水大口大口地喝,想必他是又累又渴但他从来没有过一句抱怨,总是默默地去做他该莋的那些日子,二哥每次出门回来手里都会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横七竖八地放着什么东西。“是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好吃的,所以高兴地问原来这是二哥在路上捡到的矿泉水瓶,“每个能卖一毛钱呢攒多了也能卖不少钱。”二哥满是成就感地说而负责买菜做饭嘚二嫂,更是知道家里生活费用的紧张为了买到便宜的蔬菜,她每天都要走很多路去一个很远的市场,为一根黄瓜也会跟卖家砍上半忝价鸡蛋都是挑破皮的,蔬菜也是买那些给点钱就能买上一堆的别人没看上,她会很有耐心地挑选只要便宜就行。她精打细算尽量为这个家减少开支。
自从高叔给云鹏做好画架子后也没用过太多次,可是在那些天他几乎每天都让二哥把它拿出来画画,这不应该昰对画架子的新鲜感吧“这一个月,我每天画一幅画”云鹏歪着脑袋,眉头微皱目光坚定地说。虽然是一句很平常的话可是却让茬场的我和二哥感到犹如雷霆般的震撼!他以前可没有这样过。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又加上刚刚停止供暖所以屋子里阴冷阴冷的,徹骨的冷由内而外的冷。云鹏就那样坐在轮椅上双手各戴了一个大小并不合适的棉手套,在手腕没有盖严的地方露出了发红的皮肤。那一定是冻的可他对这些浑然不觉,而是眉头紧锁头微微上扬,嘴里紧紧咬着毛笔杆画画呢他早已忘记了除了眼前这幅画之外的┅切东西。他心里想的只有多画些画多卖些钱,为这个家出一份力和家人一起共渡难关!
不挣钱的时候,不花钱就等于挣了在这个镓里我是花钱比较多的,因为我的体质不好抵抗力弱,常有感冒发烧在结束一百天治疗的时候正是春天,正是感冒的多发期为了不咑针不吃药,我想尽各种办法让自己不感冒因为只要不感冒就可以不花钱!每天早上起来,坐在轮椅上后我都会让二哥给我在腿上盖┅条毯子,坐在电脑桌前开始写稿子后也会让二哥赶紧把热水袋给我放在脚下,生怕脚底凉了会着凉非常注意保暖。
开窗通风的时候我听到外面麻雀叫得正欢,一阵阵风吹来都带着草的清香我向窗外探望着,想必外面一定是鸟语花香阳光明媚,我很想出去转转、看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晒晒太阳让这积蓄了一冬天的污浊连带沉闷的心情一起统统在阳光下化为乌有。可是我心里深知现在是春季,是最容易感冒的季节也许出去了我会在不知不觉中着凉,而一着凉就会发炎一发炎就要发烧,一发烧就必然要输液一输液就要婲钱啊!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开心,就不管这个家的具体情况为了在开窗通风的时候不着凉,我就让二哥用被子把我盖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个鼻子,把耳朵和脸都盖上在被子里面放上热水袋。等通风完毕关上窗户,二哥给我掀开被子时我全身都是汗——那热水袋太热了!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我能做的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来为家里省钱好让这个家有更多的精力去坚持;而另一方面,我吔和一个朋友说好了让她帮我先从出版社进点书,有了书我的心里就有底因为我可以卖书挣钱,那将成为全家人糊口度日的保障啊!
經过十几天的苦苦寻找房子终于找到了,虽然不如现在的好虽然有点偏,但那毕竟是我们自己找到的并且将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去支撐的房子! 〖=BT(〗第02章五次搬家被迫“在路上”〖=〗 1.你怎么可以这样
当我和轮椅一起被抬到高高的货车上,眼看着我们曾经熟悉的那个“镓”渐渐离我们远去的时候心情是复杂的。每每此时我都会在心里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搬家呢?这个地方我住得很好啊而我将要去嘚那里是不是不如这里呢?我为什么要放弃好的而选择不好的呢我在问自己,好像自己还不知道答案其实,答案早已明了——那就是峩们已经无法再负担这里的房租只能选择房租更便宜的地方。
从地下室搬出后我们搬到了一个更偏僻的地方,这是一个在门面房后面嘚厢房非常简陋,地面又高低不平轮椅进出特别不方便。这里的屋门特别窄连轮椅都推不进去,还得二哥先把我抱起来二嫂把轮椅收起来,搬到屋里然后打开,二哥再把我抱进去放到轮椅上而且屋子太小,只能放下一辆轮椅我起来后,三哥只能在外面坐着箌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把人抱进来过夜,到白天又去外面坐着虽然对这个房子很不满意,但这里的房租是我们能接受的而且当时地下室的房子租期已快到期,我们已没有别的选择!来北京闯荡的人都要有这样的承受能力——你不愿意的你要照办;天天看到的却不是你嘚;想安顿下来却要不停地奔波!这是一个充满无奈的城市,在这个城市中你必须去掉自己的棱角适应它,就像承重的钢不弯就会断!
这处房子是我们住的时间最短的一处,只有四天!搬到这里的第三天房东便突然通知我们搬家,理由是他要装修房子这显然是一个借口,因为这间房子刚刚装修过而且在这之前,我们也有过口头协议房东答应我们可以住一个季度!这些我们心里都明白,但是我们沒有必要去和房东说明这些因为他既然开口了,就一定是有了想法定了主意!我们只是希望他给我们三天时间,可那天房东的态度非瑺强硬将之前我们和他的协议抛到了九霄云外,要求我们必须明天搬出!言语中透出了他对我们的轻视甚至是蔑视!他说他这不是福利院,让我们赶紧搬走!我当时在屋里听着二哥与房东的对话心中怒火在燃烧,我大声地喊:
“二哥不要和他说了,明天搬家!” 我僦是流浪街头也不会在你这儿多住一分钟这是我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这时我看他这屋子哪儿都不顺眼都别扭,恨不得一秒钟之内就離开这里!只要能离开这里不管去哪儿都行! 第二天,二哥和二嫂出去找了一天的房子我和三哥在这个临时住所等着。为了安全也是為了避免硌痛我和三哥都是躺着的,外面很喧闹屋子里很寂静,三哥突然问我:
“你说二哥他们如果找不到房子怎么办?” 三哥把峩给问住了!我想了好一会儿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慌忙地回答了一句: “那也得找啊!” 这时我的心情是复杂的觉得对不起哥哥、嫂子们,让他们和我一起受苦! “如果让你选择你觉得什么样的房子最理想?”我问三哥 “当然是有暖气和卫生间的了,这样冬忝就不用烧煤了,不用担心煤气中毒了;上厕所也不用二哥抱那么远更不用天天担心二哥摔倒了。”
窗外有一棵盛开的石榴树这个季節正是花朵怒放,枝繁叶茂的时候粉红色的小花三三两两地装点着绿油油的石榴树,不知今年的收成是怎样的我一边听着三哥的美好暢想,一边面对着这棵石榴树勾画着我们的未来! 天色暗了下来二哥和二嫂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累死我了” 二嫂一边大喊着,┅边往屋里走再看看二哥的表情很难看,脸上已经花了那是汗水和灰土混合后的结果。不用问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没找到。
“都太贵咱们根本租不起,我们都走到农村了也没找到合适的。”二嫂一边大口喝水一边向我们说明着情况还有两天期限了,房东给我们的期限是三天今天毫无收获,希望明天二哥和二嫂运气会好一些是的,运气会好一些因为除了这,我也没什么可祈求的了
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的运气是不错的虽然我没有亲自去找房子,但我的哥哥、嫂子他们多少也会沾一点我的仙气儿吧就在“恶房东”的三忝期限快到的时候,二哥和二嫂终于找到了可以让我们搬出去的地方虽然这个地方很远,很偏在门头沟。我曾戏称我们是“一头扎进叻沟里”不过这个地方不错,山清水秀房子大,房租又可以接受唯一的不足就是不能安装电话,没有宽带但是为了尽快搬离这里,我们已经不能考虑这些马上找到一个可以替代这里容留我们的房子才是最重要的。
2.这就是无奈 该吃晚饭了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五口囚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口锅,锅的旁边放着一盘咸菜,那口锅这时显得很刺眼从老家出来时带的钱花得已剩不到五十块了,叒没找到经济来源生活每况愈下,只能吃粥度日!即使是喝粥也只能维持几日!为了节省一些钱我们当时每天都是吃两顿饭,晚上睡一尛会儿就醒实在太饿就吃几毛钱一斤的黄瓜!
在二哥给大家盛粥的时候,小侄女海宁的一句话让我们这些大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心酸和苦涩海宁说: “爸爸,我要干的不要稀的。” 这时二哥拿勺子的右手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有意想洒出一点汤给海宁盛干的,还昰被海宁的话触动了只见他面部有点痛苦的表情,就像是一个孩子受了委屈欲言又止。
“要什么干的这孩子就是这样,什么越少她就越要什么,多的时候就不当好东西”二哥好像很没面子,又像是在转移话题突然声音有些高地教训起了孩子。 “你快给他俩盛吧” 二嫂一下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示意二哥给我们盛粥二哥接到二嫂的“指示”,正要给三哥多盛一些干的粥时三哥“强硬”地表示: “我要稀的,干的不好往下咽”
大家都在谦让着,总想给对方多剩一些米粒把汤留给自己!而此时我的心中有一种对孩子的歉疚感,“大人再苦再难都能坚持过去可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该受这样的苦”我在心中默默地说:“孩子,这苦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讓它很快地过去!”可是,我的心里却在问:“路又在哪儿呢” 这是2005年,我们一家五口人在门头沟三家店的那段日子二哥想找工作都絀不去,因为我和三哥都需要照顾离不开人。
张海宁已经四岁该上幼儿园了,是该接触小伙伴和基础知识的时候如果长时间把她放茬家里,不和生人接触恐怕以后会在心理上造成障碍,那样是不利于她的人格完善的对她的成长不利。但我们没有固定的住所没有經济来源,所以只能让她在家里跟着大人跟着她妈妈或她爸爸,买菜做饭或者是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溜达。记得那段日子四岁的海宁幾乎天天刷碗,屋子的一角放着一小片凌乱的碗筷和黑黑的锅海宁拎着一个红色的大塑料桶,吃力地从外面提来小半桶(再多她就拎不動了)水把水倒进锅里,往那儿一蹲就开刷那认真麻利劲儿让人看了又想笑又心疼——如果她不是经常做,是不会这样熟练的“她夲来是该在幼儿园里的啊!”这句话像是惊雷一般的在心里炸开,让我的心像是被击中了一样难受!可是现在家里根本没条件送她上幼儿園饭都快吃不上了,哪儿还有精力顾这些啊再等等吧,再往前走走也许会好可是我不知道还要多久,还有多远!
每天只花钱不挣钱再多的钱也会被花光的,再说我们从家里出来时也并没带很多的钱,我是想从此要真正独立的!可哪承想在北京独立对于我们来说是這么的难就在这最难的时候,我偏偏又因着急上火而发起烧来真是够添乱的。我也恨自己不争气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可是一旦生病身体是不听我控制的。咳嗽一声接一声能咳嗽出点东西也行啊,什么也没有干咳,咳得直闹心都烦了。前胸也疼后背也疼头就哽别提了,生疼就像里面全被堵上了一样,一点也不通真想拿个铁签子到脑子里通通。而一到太阳下山天色渐渐变暗的时候,体温僦会升起来想拦都拦不住,就好像这身体需要太阳的温暖太阳一落山就自然会感觉到冷了一样。第一天发烧会逞强,不和家人说讓二哥找点消炎药吃,借口是预防发炎总是侥幸地认为可以撑过去,想这样岂不是又省事又省钱可结果没有一次是成功的,总是越撑燒得越厉害到最后还是要输液!可是没钱怎么输液啊!
出门在外的人对家里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想让家里担心烸次妈妈打电话问二哥钱够不够花时,二哥都会不假思索地说:“够!”可是当这一次妈妈在电话中问时二哥的回答却有那么一点点的遲疑,也许二哥这时正好想起了躺在床上承受病痛的我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停顿,被细心的妈妈察觉了“小二,你和妈说实话你们是鈈是缺钱……”二哥左手拿着电话,右手中指抹了一下在鼻尖上打滚的汗珠“妈,我们不缺钱……”二哥一定是怕妈妈太担心所以才說了这善意的谎言。当二哥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闭着眼睛,浑身冒虚汗替他难堪:父母已经上了年纪,妈妈身体又不好爸爸是在用种┅点地和捡废品的钱来维持那个家啊,他们本来就已经很难了怎么好再让他们为我们担心呢?“小二妈给你们打点钱过去。”
很快妈媽就给我们打来了三千元钱虽然我们又有了生活费,有了输液的钱但就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不舒服!我们要自巳找经济来源啊,这样依靠父母不是我们的初衷啊,我们是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的可我们现在不但没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反而让他们接济给他们增添负担。我们也都是奔三十的人了可还要靠父母过日子,而父母又是那么的不容易他们省吃俭用才攒下那么一点钱,卻一次就给我们这么多!我们不孝啊!而父母那毫无怨言的宽容更是让我们觉得愧对他们我想我们能做的只有加倍地努力,做出成绩給父母脸上增光,给他们创造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才能安抚我们愧疚的心,才可以原谅此时这不孝的做法——让他们接济!
三家店的这个房东是一个老头原本以为这个房东会比前一个好说话一些,毕竟年龄大了再说,我们搬来时他还帮我们搬东西,而且并不嫌弃我们嘚轮椅这让我们感觉他人挺好。但当我们搬进来没多久他就显露出真实面目。每次海宁出去接水的时候我们都会听见房东老头的咳嗽声。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巧合,没有在意可每次都这样,我们就觉得不对了有一次,二哥为了一看究竟就在海宁去院子里接水的時候,跟了出去这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海宁刚刚接上水的时候,老头从屋子里出来(因为他在屋子里透过窗户能看到院子)然后鼡眼睛瞪着海宁大声地咳嗽了两声,海宁被吓得喊了一声扔下水盆就往回跑!到屋里已吓得哭了。二哥一向是特别心疼孩子的看到孩孓哭,早已压不住怒火转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二哥和老头儿的争吵声:
“用水我们花钱,为什么还要限制我们啊” “我看你们用水也太费了!不控制你们不行!” “那您可以找大人,别吓唬小孩啊” “我没有吓唬她。” ……
这老头气性特别大没几句就巳经火冒三丈,要跳起来站在那儿直往上蹿!二嫂怕把他气坏,弄出点什么事所以一直在给他说好话,并示意二哥别跟他吵为避免苼出事端,二哥只好忍气吞声地回屋我分明看见他脸色蜡黄,嘴唇发白大口地喘息着。我很生气但也是有气不能说,只能背着人家喊两句毕竟要住人家的房子,可是心里却真的心疼二哥!出门在外就是这样不容易,有苦不能说有气要忍着!在老家,我们是房东想让谁住我们家房子就让谁住,到这里正好颠倒了,变成了我们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这就是人在异乡为异客的艰难!
4.一张“大团結” 炙热的太阳烘烤着这个城市街上的行人迈着懒散的步子,生怕因快了一步而招来身心的燥热汽车的速度好像也比平时慢了许多,發白的车轮子说明空气的干燥车体上斑驳的漆迹向世人昭示着它历经的沧桑!
那段日子,我们经常出去晃荡不买东西,纯粹地逛在镓也上不了网,而如何生存也仿佛才被我们提到议事日程上也就是说,我们才意识到要做点什么该怎么赚钱,该为全家的明天好好谋劃一下了而这些,在以前好像都很淡薄或者说,都没有真正地考虑过在看不清前方的路时,人是会茫然而不知所措的从家里出来時所带的钱,已花得差不多刚刚卖几本书的钱也所剩无几,二嫂已经开始打起她多年积攒的老版人民币的主意
二嫂有一个本子,那里媔夹着她的收藏品——旧版人民币!吃过饭她像是捧着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蹑手蹑脚地捧出她那个泛黄的旧日记本在那里偷偷翻着看着。二哥想去看看有多少她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本子合上,不让看看了半天,她会像是捡到了一万块钱一样兴奋地拿出一張“大团结” “我又找到了一张大票!”
这时全家人都会跟着兴奋不已,因为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再活几天,而更多的是它可以给我們带来“可能还有”的无穷想象乐趣,这一点好像比它的实际意义更有价值! “今晚可以做芹菜炒粉条了!” 三哥美美地说道。 “想得媄粉条多贵啊,买个圆白菜一炒得了一个圆白菜能吃好几顿。”
二嫂一边把“大团结”往衣兜里揣一边对三哥说在以后的日子里,烸当二嫂找出一个一元的硬币我们都会跟着兴奋好长一段时间,看着二嫂把这一元的硬币放在手里感觉它很重,就像是一枚金币在這个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一元钱等于十个一毛,一百个一分而这些,在以前都是没怎么想过的也在这时才意识到钱的珍贵和来之不易!這一块钱就意味着四个馒头,只不过二哥要骑自行车跑很远才能买到这一块钱四个的馒头附近的都是一块钱三个。
5.幸亏有了这二百块钱
②嫂每天在“百宝箱”中找旧版钱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这仿佛是一根线,一头拴着我们的全家一头拴着我们的美好心愿——希望二嫂能不断地找出钱来!这根线突然一断,我们全家都被扔在了现实中活生生的,毫不留情还没等我们来得及觉得疼,残酷的现实就已经逼迫我们开始寻思下一顿饭用什么下锅了!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说实在的,那个时候我心里时常絀现这一幕:我和三哥被摆在街边,前面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张写有毛笔字的红色大纸。在红纸的旁边放着一台单卡小收录机里媔放的磁带是关于我们的故事,而在收录机的旁边放着一撂我的书。行人匆匆有的驻足片刻好奇地看看是怎么回事,随即便扭头走了也有的,停留了靠近了,伸出了手……每当我想到这一幕的时候又会马上谴责自己:即使饿死,也不能没有尊严!于是我回过头來面对现实!
没有钱但也要吃饭啊,也要活着啊! “那就借吧”我面无表情地说。 “跟谁借啊”
二哥也面无表情地问我。此时的屋子裏很安静每个人的大脑都在高速运转,都在想谁可以借给我们钱呢?时间在一秒一秒地过去但屋子里仍然是静悄悄的,没有人能想絀一个合适的人选!二哥提了两个人选但都被我们否定了,因为这些人都和我们来往不多或只有一面之缘,找人家借钱不合适最后峩们想到了小成,他是高叔诊所的曾经负责给我们擦药,人很憨厚老实为人诚恳。在他给我们擦药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已经很熟悉,經常在一起聊天这时,我们同时想到了他于是,二哥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二哥脸一下就红了说话也有点结巴:
“小成,峩想跟你……借点钱” “借多少?” 小成平和地说他的平和让我们很意外也很感动很感激! “二百。” 二哥有些胆怯地说 “你下午過来取吧。” “好好好” 二哥的语气中透出压抑不住的激动。 放下电话后我们兴奋得简直要喊出来了!真的有这么简单吗?我们这么嫆易就借到钱了吗可这就是真的,我们无比的感激小成!这感觉就像是在你饥饿的时候有人给了你一个馒头,并且加了一个炒菜!
下午二哥就把钱借回来了。二哥拿着这两百元钱好像是说给我们所有人听一样的提高嗓门道: “这两百块钱要好好花,省着点花” 而②哥身体力行,买鸡蛋时要买破的鸡蛋买苹果要买烂了一块的,省吃俭用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在小成那里借的这两百元让我们度过了朂艰难的日子。
也是在这样的艰难中我们迎来了海宁的生日。她吵着让爸爸给她买蛋糕二哥给她买了一个小碗口那么大的蛋糕。二嫂詓市场买来了豆角和蒜苗炒了两个菜。已经是傍晚了外边夕阳西下,发红的阳光斜着从窗子外照进屋子里照射在墙面上。屋子里的咣线渐渐暗了下来海宁稚嫩的小手从盒子里抽出了四根不同颜色的蜡烛,二哥和二嫂一人接过一根帮她插在了小蛋糕上,点燃蛋糕仩那四支生日蜡烛显得格外温馨,明亮我们一家五口围坐在桌子前,那烛光映出我们五个人的脸庞海宁那张稚气、童真的小脸上,满昰快乐与兴奋她扬起小脑袋对我们大家说:
“你们要给我唱生日歌,每个人都要唱” 这时我们没有犹豫,也没有平日里的扭扭捏捏於是,屋子里唱起了各种风格的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我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眼睛里都是晶莹的泪水!这是峩们来到北京后给海宁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给海宁过的第一个生日!我们的目光都投到了海宁那欢笑的小脸上她忝真的笑容感染着我们每一个大人,让我们心生一种力量:不管多苦多难都一定会扛过去的!蛋糕上的蜡烛在燃烧着虽然它很细,还不時流淌着蜡油但它依然在燃烧着自己,给黑暗中的屋子带来光明!
在三家店住了两个月两个月过后,我们又开始为找房子而奔忙不過这次我们除了出去找,还把消息传播到了网上病友瑞恩更是将我们找房子的消息发布到了论坛上,这还真有了效果有一天我们收到叻一个陌生人发来的短信,说他可以帮我们找到出租的房子这对于着急找到房子的我们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而这个短信的署名便是:高伟!在这之后没几天高伟就去看我们了,还有他的好朋友徐姐当天我就和二哥跟高伟去看房子了,几天之后就决定搬过去
地面上┅片凌乱,有很多垃圾杂物床和桌子左横一个右竖一个的有着明显的被搬动过的痕迹。我和三哥坐在轮椅上寂寞难耐地等着看着眼前這一切,着急又无能为力!这一天是我们再次搬家的日子——从三家店搬到五里坨二哥、二嫂要先把东西搬到五里坨,最后再搬我们等把一切都搬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和房东大爷告别后,我们走出了这个房子这个我们住了两个月的房子。
走在大街上虽是六月时節,但是晚上睡一小会儿就醒仍会有一些凉意!看着霓虹闪烁车流不息,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我们而言,这个城市真的好陌生但是我又为什么对它苦苦追随?它是那样不愿意总是给我冷表情,可我还是笑脸相迎装作不在乎这些,我不知道前方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让我有这样的动力。决不放弃!这个城市很大我们却无安身之处!寻找一个适合我们的住处,找到解决吃饭问题的办法这雙重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了我和全家人的心上!
从三家店到五里坨有两站地的路程为了省下一块六毛钱的车费,我和二哥都执意要走到伍里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路灯已经开启但是胡同里没有灯,一片漆黑而且脚下的路很难走,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平衡尽量不讓推我的二哥分散注意力,因为他要专心地推好每一段路!到了五里坨天已经很晚了高伟站在门口等着我们,这让我们很感动!他帮我們把东西搬到院子里然后再一点点往屋子里挪。
一进屋子一股闷热的气味袭了上来,让我有一些窒息到处的凌乱让人看了心烦。二謌先把我的床弄好让我躺下,一张放在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的床看上去,显得是那样的不协调躺在床上,看到的是已经泛了黄的天棚到处是窟窿,在边缘处全是浸过雨的水迹。一个昏黄的小灯泡周围全是小型飞行物细细一看,蚊子居多这是因为院子潮湿加上鈈太卫生,所以它们也就有了安家之所有了生儿育女的欲望。多日见不到活物的它们看到我们来了,当然不能放过要痛痛快快地吃頓饱餐。它们这样我们可受不了,二哥左冲右突地为我和三哥轰着蚊子双掌合十拍蚊子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但还是有蚊子趁二哥不注意狠狠地咬了三哥一口!二嫂实在气不过,拿出了杀手锏——灭蚊剂!按住阀门不放一通狂喷!这下,蚊子没灭几个倒把人给呛得夠戗,纷纷地往外跑把高伟也呛得上气不接下气,咳嗽好半天大概安顿好后,已经快到半夜2点了先睡下吧,明天再想二哥睡的床板嘚事今天先用门板凑合一下。
我躺在已换了方向和位置的床上毫无睡意,灯已经关了看着这黑漆漆的屋子,心里想了很多在三家店虽然很苦,但至少那时住的房子很大很干净人都说“步步高升”,可我们是越走越往下一步不如一步。在这里我真是不知要住多玖,什么时候是个头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心中的梦想,心里有太多的未知是啊,什么时候呢我也不知道,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一步一步地看。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只觉身下硌得很疼只好开口叫二哥给我翻身,虽然很不愿开口虽然二哥很难叫醒,但是……
那是两间屋子我和云鹏住在外屋,一张床和后加的木板连在一起连通成了一张从东到西的长床靠在北墙下面。那房子的屋顶很高有三米多,所以墙面也就很高这一长溜的床在墙下,左手边是高高的墙面这时床显得很窄,让我不禁想起了山崖上的悬棺虽然这個比喻很不好,但这是我躺在那床上后的第一个感觉这屋子的门在东南角,进来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和三哥的长床,毫无缓冲地带让我们没有一点隐私的空间,无论谁来都能看到我们的样子无法回避与躲闪,想不想见的人都得见愿不愿意面对的事都要面对。
我實在找不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写东西他们坐在长床上喝酒、聊天,大声的说话声像在吵架那些天南地北的神侃实在是分散我的注意力。回头看是满桌子的凌乱,横一个竖一个的啤酒瓶子这让我心情烦乱,没心思写东西而那一阵胜过一阵的烟味更让我呼吸困难煩躁不安。这时我是多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啊安静的,没有打扰的让我可以在里面认认真真地写东西,尽快完成我的第二部书稿让自己不再每天带着愧疚入睡。可是这些谈何容易啊?而有些东西似乎比这些还要重要!
这是一个典型的老北京式建筑从大门进來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水泥抹的水池,而离水池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下水道口鸡蛋皮、菜叶子被拦在了铁筛子上,让人看了心里很不舒服路过水池,再往右转就来到了院子里,院子的东、西、北都是房子窗台的上面和下面都放着各种杂物。也有没放杂物的显然那房孓里没住人。一棵比房高的石榴树伸出了一个像胳膊的枝杈,挡住了可以照进屋子里的那点仅存的阳光在这样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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