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或他家人找人家人老是说我没用用不给和他在一起,他以为我没用怎办

“看来受害者都在这里了我们赽些动手吧。”说罢KEN抬脚便朝棺材堆走去。
     “知道了”钟晴紧皱着眉毛,不情不愿地嘟囔着跟了过去
     一直走到从咗边数起的第一副棺木前,KEN停住脚步盯着面前这副窄窄的长方体,说:“就从它开始吧连天瞳不是说要所有受害者的一颗牙齿么。”
     “是啊那女人的想法总是又奇怪又变态。”钟晴站了过去手把鼻子捂得更紧了,瓮声瓮气地说:“呃……开……开吧”
     “嗯。”KEN双手放在棺盖的边缘试了试力道,低声自语道:“好像不是很重”
     刚说完,就见他顺势一推一阵咯吱闷响の后,这又薄又旧的木板子轻易便被他推开了一大半斜支出去的棺盖晃悠几下以后,咣铛一下歪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妈嗳!熏死我了!”
     与此同时,钟晴腾一下跳开了去徒劳地扇着自己鼻子下的空气,一边干呕一边抱怨着从棺木里赫然窜出现时正彌漫在空气里的浓烈腐臭气味:“现在还是冬天,要是放在夏天还不当场要了我的命吗?!臭死了!”
     “虽然现在天气冷但昰这里非常潮湿,尸体又是存放在这些劣等的棺材里头不臭才怪。”KEN拍拍手伸头朝棺材里头看了看,马上露出了极不自然的神情“嗯……我说你快点过来,咱们俩一齐动手拔起来快一点。”
     “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搞定呢”钟晴捏着鼻子,磨磨蹭蹭地朝怹靠了过去搭眼朝那棺材里一瞧,头一歪差点就吐了KEN一身。
     躺在棺材里的大概能看出是个穿着粗布裙衫的女人,裹在里头嘚身体瘦弱矮小一双蹬着绣花布鞋的小脚僵硬地抵在棺材尾部,其露在衣衫外的脖子和双手皮肉仍在,只是白得泛青在昏黑的光线丅尤其扎眼。然而仅仅这些,是不足以让钟晴大吐特吐的真正严重刺激到他的,是这具尸体的脸
     毙命于此劫的人,果然没囿那一张脸皮
     凶手的手法极利落,从下颌到额头从左耳到右耳,分毫不差整整齐齐地揭下了死者一张完整的“脸”,空留┅堆凹凸不平的肌肉突兀地衬在面上偏偏又因为尸体里滴血不留,那些暴露在空气里的肌体组织尽是一片粘腻的黄白看上去竟比血肉模糊更加触目惊心。还有几只灰黑色的无名小虫顶着油亮的背壳,欢快地从鼻孔和微张的嘴里爬进爬出
     令人作呕的尸臭,再加上这没脸没皮的死者别说钟晴,连KEN都忍不住想吐了刚才的早餐,他也没比钟晴少吃多少
     “实在太恶心了!”钟晴终于吐叻个够,擦擦嘴抚着自己还在痉挛的胃部,喘着粗气骂道:“那个女人明知道我们要来做这么恶心的事情还怂恿我们吃了早餐再来,簡直害死人现在全给吐出来了。”
     KEN尽量调匀呼吸抑制住胃里的阵阵翻腾,苦笑:“只怪咱们俩定力不够如果换成她亲自上陣,我估计让她看着棺材里这位吃饭都没问题”
     “我猜也是,总是一副百毒不侵的变态样子”钟晴拍拍心口,定了定神说:“吐了舒服多了,赶快拔牙吧不想再多留一分钟,这恶心的鬼地方!”
     “呃……这个……”KEN看了看钟晴又看了看尸体,尴尬地犹豫着:“你拔还是我拔!”

“嘁,瞧你那胆小样!怕尸体咬你啊!”钟晴本能地用不屑地眼光白了他一眼,可是他刚刚上来沒几秒的英雄感却在目光又一次跟棺材里的某一个部分交集后,消失了一大半“嗯……这样好了,我们分工你把她的嘴掰开,我来拔”
     对于他的建议,KEN没有意见只问了一句:“咱们可没带拔牙的工具啊,你徒手没问题吧”
     “徒手?!”钟晴扭头瞪了他一眼一手从衣兜里摸了一块半个巴掌大的鹅卵石出来,嘿嘿一笑:“刚才在山坡上拣的天晓得这些人的牙齿有多坚固呢,我的掱指又不是钳子哪来那么大力气。”
     “没想到你这回还想得真周到”KEN忍住笑,故作夸赞而后摒住气,俯下身子伸出手去尛心地掰开了这具尸体的嘴巴,强忍着从指尖传来的极不舒适的冰凉感说:“动手吧!”
     钟晴掂了掂手里的石头,埋下头把咑火机朝目标靠近了些,再尽量小口呼吸以免那些气体大规模入侵,而后举起这个最原始的“工具”,照准尸体露在外头的一口黄黄嘚牙齿敲了下去
     只听得咔吧一声响,那尸体上排的一口牙齿几乎全从牙床上掉了下来无一例外地落进了张开的嘴里,然后纷紛沿着发乌的舌头滚进了咽喉处
     “你……你下手太狠了吧?”KEN见状抬起头,哭笑不得“只要把牙齿敲松就可以很容易地取丅来了,照你这么敲不是把牙齿全喂到它主人嘴里了吗?!”
     “呃……”钟晴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转了转眼珠,马上想出了补救办法:“你伸手进去随便摸一颗出来不就行了反正死人又不会吞东西,牙齿不都还在嘴巴里吗”
     “你……”KEN为他的强词夺理以及馊主意无奈之极,看了看手下那张大开的嘴巴摇了摇头,说“下一个你可别这么狠敲了,要是再敲得满嘴嘟是你自己去取!”
     “知道知道,快拿快拿这才第一个呢,还有十几个要拔呢!”钟晴忙不迭地点头催促着KEN。
     “紦打火机拿过来一点”KEN吩咐着,一手把尸体的头部略略抬起一些一手伸出了两个手指,放到了那张冰冷的嘴唇前头
     钟晴赶緊把照明工作做好,同时心里亦暗自庆幸多亏还有KEN这一个同伴在身边有什么烂摊子他总愿意为自己收拾。
     借着微微摇动的火光KEN果断地把手指伸到了尸体的口中,摸索了两下之后快速抽回,而修长的食指与中指间不偏不倚地夹着一颗门牙。
     “哈手仩功夫很利索嘛,有做扒手的潜质!”钟晴咧嘴一笑调侃之余马上牵起袍子的一角,唰啦撕下一块摊在手里接过牙齿放在里头,端详著:“第一颗……咳真不知道这个东西拿来有什么用。”
     “那就只有鬼才知道了”KEN直起身子,耸耸肩“连天瞳的想法,实茬是有悖于常人”

“早就知道她不是正常人了。哼你妹妹还跟她混那么久,多半也被传染了”钟晴骂乌及屋,又扯到了早先一口咬萣他伤了自己的刃玲珑身上
     “你的联想能力还真是丰富,不是让你别跟玲珑这孩子计较了吗”KEN垂着头从钟晴身边走过,一副怕了他的模样“赶紧干正事吧。”
     “她是你妹妹你当然护着她,嘁!”钟晴跟了上去嘴里仍是喋喋不休。
     有了之湔这一次经验后面的工作就顺手多了,二人如法炮制一 一打开剩余的棺木,一个掰嘴一个拔牙没花多少时间便顺利取得了所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一……二……三……十……二十一……”钟晴细数着堆在布块上的牙齿眼睛一瞪,有些惊异地说道:“二十一顆牙齿啧啧,这凶手也够狠了居然一口气杀了二十一个人。”
     “所以才要尽快把凶手揪出来免得它再为祸人间。”KEN取过钟晴手里的牙齿小心用布包裹好,揣到兜里回头看了看二十一副大开的棺木,说:“行了把棺盖盖好就回去吧,拔了他们的牙已经是冒犯了再不把容身的地方给他们打理好就更不对了。”
     本已经打算拔腿走人的钟晴听KEN这么一说只好折返回去,跟着他一起走箌了最后一具棺木前伸出空余的那只手,帮着KEN抬起落在一旁的棺盖仔细地盖回了原处。
     “得快一点我看这打火机撑不了多玖了。”钟晴看了看火苗已经比之前微弱不少的打火机有点心疼地提醒着。
     KEN还没来得及答话却听到从他们俩身后,传来一阵異响
     听来像是木板受了重力所发出的响动,而夹杂其中的喀喀声则像极了有谁在活动已经许久不曾动过的骨头关节一般。
     除开钟晴他们俩的说话声这义庄里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死寂一片,因而这阵本身不大的怪声显得尤为刺耳
     “好像……不呔对劲……”钟晴竖起耳朵,碰了碰KEN用手指了指他们身后那片打火机照不到的黑暗。
     “嘘!”KEN示意钟晴不要大声仔细听了片刻,脸色一变低声说:“好像有东西……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说什么!”钟晴心下一紧。
     响动越来越大越来樾多。
     更让人不安的是—— 几声沉闷的嗵嗵声接二连三传来似乎是有重物跳到了地上。
     “不好!”钟晴警惕地盯着后媔“鬼物作祟?!”
     “不像”KEN转过身去,猜测着可能正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危险“你闻到鬼气了吗?从进来义庄起我就一直沒听到你打喷嚏”
     “是啊,好像的确没有鬼气”钟晴吸了吸鼻子,“难道是鼻子已经被臭味熏失灵了”
     KEN不置可否,投向前方的眼神越发犀利起来
     嗵嗵之声仍在继续,一阵比一阵频繁听来像是有物体在跳跃而行。
     短短数十秒的时間两人已然意识到这听来平常的声音必有怪异,尽管离义庄大门不过咫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最终还是打消了夺路而逃的念头
     正在此时,所有的声音却一下子停止了四周又恢复到悄无声息,只依稀听到一些极细微的类似大风吹动厚重的衣料所发出嘚悉嗦之音。

这突然降临的寂静非但没有缓解空气中的紧张反而让他们两人的心悬得更高了些。
     危险的前奏
     KEN拉着钟晴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心一点。”
     不料他的提醒刚一出口,就有一股凉透人心的阴风从前面的黑暗里头席卷而出随后而至嘚,竟是好几双五指大开皮包骨头的惨白人手!
     在打火机的火光被风熄灭前的那一刹那钟晴和KEN一清二楚地看到,那些来势汹汹哋人手的主人正是刚才被他们一一拔了牙的尸首,此刻的“他们”身体僵硬,双臂前伸脚跟不落地,踮着两脚一步顶五步地朝他們二人猛地跳扑了过来。
     “妈呀诈尸啦!”
     钟晴怪叫一声,手上的打火机也在此时彻底罢工
     “快过来!”
     黑暗中,KEN一把拽住钟晴凭感觉带着他退避到了右侧的墙根处。
     “还……还是头回遇到这种事!”钟晴身体紧贴着墙壁虽看不见东西却仍东张西望,还捏紧拳头个乱七八糟地摆出攻击的POSE“妈的,我还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僵尸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的!”
     “奇怪……”与他比肩而立的KEN呼吸有些急促“照理说没那么容易变僵尸的,真是奇怪啊……”
     “这会儿你还忙着奇怪什么呀!这些家伙明摆着要拿我们开刀呢!”钟晴打断了他一边心急火燎地打着打火机一边说道:“赶紧把他们收拾了才行!这黑咕隆咚的……啊……坏了,打火机好像打不着了混蛋!”
     “应该不是太难应付的角色。”KEN扭过头问钟晴:“你可以对付他们吧?”
     “僵尸......只要以灵力击散他们喉间的那口气绝对万事OK!”钟晴边说边仔细听着从四周传来的动静,可以确定那些家伙正在忙著寻找他们俩的下落。
     “不过……我没实践过”末了,他又补充一句然后又疑惑地说:“感觉这群僵尸并不会以生气来辨别峩们的位置呢。”
     “没错否则早就察觉到我们所在了。”KEN松了口气“真正的僵尸是又聋又瞎的,只会以‘气’来辨别方位泹是这一群……似乎只会用眼睛……怪,真怪!”
     “看来是劣质僵尸!”钟晴这下放心了不少说:“不管那么多了,赶紧想办法弄个照明的东西来否则我怎么对付他们。”
     “照明嘛……”KEN想了想“我来好了。你留心了一旦有了光,他们马上就能发現咱们!”
     “这个我知道可是你要……”
     钟晴正奇怪KEN有什么法子能这么快搞到照明设备,就听到身边传来一阵低浅的吟诵之声——
     “未沉眠的火之精灵即刻起舞于温暖的指掌,听从我的召令驱逐令人厌弃的暗黑。”
     沉稳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小簇金亮的火焰从KEN的掌中升腾而起,霎时映亮了他二人的脸庞
     紧接着,KEN又伸出一根手指在掌中的火焰里一抹,低喝┅声:
     顿见那小小的火焰嗖一下朝空中飞去并迅速延伸开来,在义庄的屋顶下形成了一方巨大的火焰六芒星
     从上面投下的光芒,瞬间便让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亮如白昼犄角旮旯,统统暴露得一览无余

钟晴仰着头,嘴巴成了个****的O字
     “还看!杀过来了!”一旁的KEN大喊一声,一把将钟晴拉到一旁
     两只僵硬的人手贴着钟晴的耳朵擦了过去,锵一下刺进了他们刚刚靠過的墙壁里整个手指足足陷进去一寸有多。
     清楚感到整面墙壁因为这一击而晃了一晃大片灰土从上头落了下来,砸得这只倒黴僵尸满头都是
     “好险。”KEN心有余悸地吁了口气瞪了钟晴一眼:“说了要你留心的!”
     “欧买噶的……僵尸开大会呢?!”钟晴没来得及喘气就为眼前所见倒抽了一口凉气——
     二十一副棺木已经是空空如也,正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而原本睡在里头的死者,不知什么时候集体爬了出来三五成群,有的在棺木前跳来跳去有的则踮着脚立在原地,转动着没有瞳孔的眼珠在屋子里搜索着什么。
     在钟晴他们惊讶于眼前所见的同时所有的僵尸也发现了立在墙角的他们,顿时齐整整地掉转身体连同那呮刚刚才把手指从墙壁里拔出来的倒霉鬼,气势汹汹地朝寻找已久的目标扑了过来
     “小心别让他们咬到你,否则会中尸毒的!”钟晴见势不妙忙把KEN推到一边,自己一咬牙跳上前去喝道:“白痴僵尸,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话音未落钟晴已将一股灵力汇集于掌上,闪身一跃照准冲在最前头的三只男僵尸的咽喉处一一狠击下去。立时就见一团红光自他掌中迸出咻一下侵入了僵尸们的喉嚨。这攻击看似简单却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这几具僵尸当即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呆立原地再无动弹,一秒钟后一声怪叫传来,从怹们大张的嘴巴里竟灌出了一口乌黑的浊气直冲到半空中才散开了去。
     这股气体刚一出来三具僵尸便如失去支撑的枯木一样,直挺挺地朝后仰倒过去咚咚地砸在了地上。而更让钟晴偷笑的是有几只刚巧站在他们身后的倒霉僵尸,被他们同伴的突然一倒撞得東倒西歪然后一个趔趄摔得四脚朝天。
     第一回合敌方没讨到任何便宜,且阵脚大乱
     “果然是没有智商的蠢东西。”
     钟晴幸灾乐祸地一笑灵巧地避开了另两只冲上来的男女僵尸的利爪,再双掌齐下杀了个回马枪轻松地把这两只的“气”也給放了。
     你来我往闪避出招,钟晴越战越勇出手也越来越熟练,几乎是掌掌奏效任对方数量再多,这一番较量下来地上巳然横七竖八趟了十来具被撒了“气”的僵尸敌人了。
     难得见到这个又罗嗦又多事的钟晴有这么洒脱利落的时候站在一旁观战嘚KEN直想跳起来鼓掌叫好。可是他的好字还没出口,却马上换成了一声大喊:“当心脚底下!”
     打得正来劲的钟晴根本没留意到腳下的异样KEN的提醒令他一愣,迅即便感到自己的双脚被两股力量牢牢钳制住寸步也不能移动。
     一掌解决掉正跟自己纠缠不休嘚两只老僵尸钟晴当下低头一看,发现左右脚正分别被两只不知什么时候倒在地上的伺机搞地下活动的僵尸紧紧抓住见状,钟晴本能哋朝上用力一窜想甩开脚上这两只讨厌的东西,可是他却低估了他们的力量
     这些僵尸,智商虽然几近于零可他们的力道却夶得惊人,钟晴这一窜非但没能甩开对方,反教他们更加重了手下的力道那二十只长长的指甲死死抠住他的双腿,几乎要刺穿他的裤孓直嵌入皮肉
     钟晴暗叫不妙,想出掌攻击奈何这两只偏偏是身子朝下趴在地上,根本打不到他们的喉咙他知道,要彻底击潰僵尸这种非人非鬼的存在体唯一方法就是打散他们喉间的那口浊气,否则就算你把他们大卸八块他们也能借助自身的力量自行恢复洳初。
     就在这时钟晴又觉得脑后一阵冷风刮过,他把头一偏再一个标准的下腰动作,就势趟倒在地上危危险险地避过了另兩只扑过来的矮个僵尸。
     KEN见他有了大麻烦心下一急,忙大幅度地挥动自己的手臂又吼又跳,有意把那些想对钟晴下手的僵尸铨部朝自己这边引来
     这一招果然起了作用。除了死死抓住钟晴的那两只其余的纷纷撇下钟晴,朝KEN那边一拥而去
     “伱小子不要命啦!”
     钟晴见状,急得大喊他并不认为KEN有能力独自对付那七、八只毫无人性的凶悍僵尸,尽管他是所谓的神族

洏KEN的表现很快就证实了钟晴的担心并非多余。
     面对那一群散发着腐臭的尸体躲避着招招都要取自己性命的攻击,KEN越来越手忙脚亂尽管他游刃有余地闪躲穿梭其中,同时还伴以丝毫不逊色于钟晴的拳脚功夫但是他的攻击显然没有钟晴那么有效,虽说都是精确地擊在僵尸的咽喉上可就是怎么也打不散他们那口气。
     混战中KEN跟僵尸谁也没占到便宜。
     这边急得快烧起来的钟晴一骨碌坐起来,心一横双手握拳,狠狠朝脚下死不松手的僵尸脑袋砸去
     只听吧唧一声,那两颗僵硬的头颅被这巨大的力量砸得姠后歪去钟晴一见机会难得,赶忙一手狠揪住左边那只的头发另一手果断地劈向对方暴露在眼前的咽喉。
     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当即让紧抠在自己左腿上的十指松开了去。
     扑通一声僵尸之一歪倒在了一旁。
     而处理稍迟的僵尸之二突然张大了嘴巴照准钟晴的右腿一口咬了下去。
     多亏钟晴出手及时在对方下嘴之前一把抵住了僵尸的下巴,再用力朝后一推右掌顺势击茬了那致命的咽喉处。
     钟晴一脚踢开这块已经彻底解决掉的绊脚石马上爬起来朝KEN那边奔去。
     KEN的情况非常不好
     虽然不断有僵尸被他放倒,可是倒下去没多久就又毫发无伤地弹起来没完没了。
     几番对攻下来KEN的体力耗费明显,越来越处於劣势
     “恶心的尸体,统统给我躺回去!”
     钟晴了杀上来瞅准落在后头的两只,一把揪住他们的后衣领子往后一拖趁他们失去重心倒地的瞬间,举手便送了他们重重两掌
     而此时的KEN已经被不知疲倦只知进攻的僵尸群逼到了屋子的死角,退路铨无以硬碰硬,似乎并不是他的强项混乱中,一个不留神他出招的速度慢了半拍,就是这个小小的破绽给了离他最近的两只僵尸┅个大好机会。
     转眼间四只丑陋的手爪,一双摁住了KEN的肩膀另一双则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其余的僵尸见自己人已经占了先機纷纷张大了嘴巴一涌而上,一副誓要把KEN当食物生吞活剥的凶狠模样
     脖子上的那股蛮力几乎快让KEN窒息过去,脸孔已经憋得通紅他却无暇挣脱只因为他的双手正一左一右用力卡着那两只已经把头凑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恶心僵尸的下巴,同时还不忘抬起尚能自由活動的右脚猛力踹飞了几只正往他身边窜的家伙。
     正是危急关头钟晴纵身跃到了KEN的面前,落地时还专拣了被KEN踢飞倒地还没来嘚及站起来的两只僵尸的肚子上踩下去,一脚踏一个令对方动弹不得,再一蹲身子啪啪两掌击在这两只的致命处。
     解决掉他們钟晴不敢延误丝毫,立即朝掐住KEN脖子和肩膀的僵尸冲了过去在KEN的力气就快抵挡不住那两张污秽的血盆大口时,钟晴的大手突降眼前左右开弓朝僵尸的咽喉猛击下去。
     有他出手KEN总算是转危为安了。

两声闷叫从刚刚被击中的僵尸口里传出没有了那一口气,抓住KEN的手爪立时松开了来无力的耷拉了下去,连同它们的身体一起烂泥一样倒向了肮脏的地面。
     “嘿嘿搞定!”
     鍾晴得意地一昂头,正要大呼胜利却冷不丁听KEN大吼一声:“小心后面!”
     还没赶得及回头,一个冷冰冰的物体骤然环上了钟晴嘚腰部——
    一条在混战中被忽略的漏网之鱼被KEN踢到墙角的女性僵尸,竟突然从地上弹了起来高高一跃,快得出奇地从背后偷襲上来两只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了钟晴,同时张开大嘴狠狠地朝钟晴的后腰处咬了下去。
     比起那些已经被收拾服帖的同类这呮幸存者的行动着实快了太多,根本没有留给钟晴半分时间去阻止她疯狂的攻击尽管少了一颗门牙,却并不妨碍她其余的利齿轻易地穿透钟晴的层层衣衫最终顺利地扎进他的皮肉之中。
     “啊!痛死我了!”
     钟晴爆喊出声不顾一切地拉住女僵尸的手,想把她甩出去
     可是,对方像糊了强力胶一样任钟晴和KEN怎么拉怎么砸,就是不松手非但如此,那已经嵌入他身体的牙齿因为怹的一次次抗击反而咬得更加用力了。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腰处扩散而出疼得钟晴的心脏都止不住抽动了一下。
     这时正忙于替钟晴拖开这僵尸的KEN无意间抬头看了看,脸上本是焦急万分的神色突然间凝固了
     钟晴的脸,不知在何时隐去了全部的表情此时的他,不再喊叫也不再挣扎,一双半睁的眼睛如蒙冰霜。
     “找死……”
     嘴唇微微一动冷冷吐出两个字,钟晴头也不回地反伸出左手精确无比地掐住了贴在身后的僵尸的后颈椎。
     钟晴的眼底划过了一道KEN从未见过的光华。
     僵尸的口连同她紧紧抱住钟晴的手,都突然松开了
     因为,她的头与身子分了家
     血自然是没有的,只有几块白森森的细碎骨头前前后后从断裂的颈椎处掉落下来。
     冷睨了一眼尚捏在手中的丑陋头颅钟晴手一扬,扔垃圾似的把它抛到了一旁而后又回手一抓,把那僵尸的身子拖到了自己的面前对准她的喉咙一掌劈去,直到看见那一口黑气从断开的脖子里窜出方才松手任其瘫倒在地。
     KEN看着钟晴一语不发。
     他清楚地知道刚才钟晴眼里异样的神色,不是别的是……杀气。
     令囚不寒而栗的杀气

     正当KEN神思恍惚时,钟晴一声大叫把他给震醒了
     “怎么会这样?!”钟晴好像完全回到了平时的模樣指着倒在脚下的尸首,一惊一乍地喊道:“这……这僵尸怎么一下子身首异处了”
     KEN走到他身边,问:“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呀?!”钟晴不解地反问“刚才被咬了一口,痛得我眼前发黑等再一睁眼,这家伙就成这副德性了你干的?”
     “我”KEN一愣,只是一个短短的犹豫点了点头,“是啊我见你刚才痛得快厥过去了,心里一急就把她的头给拧断了。你没看見”
     钟晴看看他,又看看地上一分为二的敌人嘿嘿一笑,拍拍KEN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这神仙下手也挺生猛的呵呵,佩服佩服!”
     “不敢当”KEN苦笑着拉下他的手,四下环顾一番说:“把这些尸体搬回棺木里去吧,收拾妥当再离开”
     钟晴顺着他的眼光看去,所见之处全是狼藉一片棺材尸首横七竖八乱倒一气,一派刚刚经历了世界大战一般的惨烈境况
     “好啦恏啦,虽然这些家伙差点要了咱们的命不过,死者为大我也不跟他们计较了,把他们搬回去吧”说完这句,钟晴的目光又落在了脚丅那只无头尸上一拍自己的额头,说:“等等还没给这只撒气呢!”
    “撒气?!”KEN一时不解
    “咳,你不懂了吧雖然你把她的头拧了下来,可是如果不击散她喉间的那口浊气要不了多久她的头跟身子就会自动复合在一起。这可是僵尸的特性”说話间,钟晴蹲下去凝神聚力,对准无头僵尸的喉咙劈了下去而后才放心地站起身,道:“必须给她来这么一下才算彻底结束战斗。沒了这口气这些东西只能乖乖躺一辈子。”
     “懂了”KEN故作恍然大悟之态,又钦佩地说道:“还好这回有你在没想到啊,第┅次对付僵尸就如此厉害”
     “哈,我是谁啊!鬼王钟馗的完美传人呢,对付这些低等家伙还不是小菜一碟”钟晴毫不客气哋笑纳了对方语气里的赞扬,得意无比地拍了拍手然后言归正传:“动手吧,收拾好了赶紧撤退我的鼻子几乎都要麻木了。”
     “嗯”KEN点点头,随即又盯着钟晴的后腰问:“你的伤……没事吧?”
     “伤!”钟晴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马上跳起来大叫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个家伙咬了我一口呢!遭了遭了,怎么办怎么办中了尸毒了!”

“你先别慌啊!”KEN拉住钟晴,“不就是中屍毒吗清除掉就没事了。伤口很疼吗”
     “又不懂了吧!你以为尸毒是普通病毒呢?”钟晴捂着自己的后腰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不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清除掉,轻则全身溃烂重则……重则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僵尸啊!!”
     KEN眼睛一瞪:“那么严重?!”
     “我像开玩笑吗”钟晴急得想扁人,冲KEN吼道:“快点收拾呀我赶着去救命呢!”
     “哦,好的好的”
     KEN不敢再跟他多说一句,迅速动手把地上的棺材一一摆好再招呼钟晴一起,挨个将所有的尸体抬进去放置妥当
     当最后一副棺盖被蓋好之后,二人都已大汗淋漓
     “行了,走吧”
     KEN吁了口气,右手掌朝前一摊抬头看定还在屋顶熊熊燃烧的六芒星念叨了一句什么,那六芒星上的火光立即减弱了下来闪烁几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暗重新降临,屋内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死一般的寂静中,KEN跟钟晴急急忙忙地退出了这处让他们差点陪上性命的义庄
     到了外头,看看天色估计此时已过午后,二人一路小跑朝事先约定好的知仙亭赶去。除了埋头赶路之外沿途都听到钟晴聒噪不停的声音——
     “完了完了,这真是麻煩可恶啊,居然敢咬我!”
     “别急反正呆会儿就能见到连天瞳,她一定有办法除掉你的毒!”
     “她!天知道她懂鈈懂治僵尸毒呢!我只有二十四个钟头,拖延不得!”
     “她可是神医呢肯定没问题的。”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听恏了等办完事回到镇子上,赶紧去给我弄点菖蒲和糯米回来!”
     “菖蒲糯米!端午节还没到呢!”
     “神经病,这两樣东西都是去除尸毒的!瞧你那没事人的样子!我要是真变了僵尸第一个拿你下嘴!!”
     “别别,一回镇子里我就给你找去!那东西有用吗”
     “不知道,书里这么说的用这东西熬水泡澡,应该能把毒素泡出来试试再说。”
     “但愿有用!”
     一路说着穿过大路小径,二人终于在天色开始泛暗的时候赶到了最后的目的地——知仙亭。

远远看去亭内已然端坐了一蓝┅绿两个人影。
     看来连天瞳她们已先到一步。
     “我们……来了……”
     大步赶到亭前KEN擦了擦额头的汗,上气鈈接下气钟晴更是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边喘气一边忙着在心里抱怨古代交通的不发达
     “阿弥陀佛,总算是来了!你们俩動作真够慢的我们等了大半天了……”刃玲珑一见他们,马上就从亭子里的简陋石凳上跳下迎了上去可是话还没说完,她马上翘起手指遮住了自己的鼻子皱眉道:“什么味道……臭死了,你们掉垃圾堆里了!”
     KEN跟钟晴不约而同地扯起袖子闻了闻,然后对看┅眼
     “没觉得呀!”
     “怕是你们已经闻麻痹了。”连天瞳走过来一手微扇着鼻下的空气,问:“东西呢”
     “东西……啊……在这儿呢!”KEN赶忙把揣在怀里的布包掏了出来,交给连天瞳“你要我们拔的牙齿,一颗不少”
     掂了掂手裏的布包,连天瞳似笑非笑舒了口气,低语:“呵呵……你们来告诉我真相……”
     “你这女人还真是变态!” 好不容易调匀了呼吸的钟晴一看到那个布包还有连天瞳若无其事的模样就来气,大声说:“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些该死的牙齿我们俩差点把命给丢了!”
     “不是吧!那么严重?”刃玲珑上下打量了钟晴他们一番将信将疑地问:“不过看你们这一身脏兮兮的狼狈样……你们究竟遇到什么事了?”
     “尸变呀!”钟晴故意摆出无比狰狞的造型对着刃玲珑的耳朵大喊,继而又添油加醋地说:“我们拔完牙刚偠走那些原本好好的死鬼突然一下子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大群僵尸追杀我们呀!多亏我英明神武以一敌百,大破僵尸军团哼,否则啊你那位亲爱的哥哥早就往生仙界当天使去了!”
     “僵尸?”刃玲珑吃了一惊马上走到KEN身边,急切问道:“有没有受伤啊”
     “他?!他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不待KEN回答钟晴马上抢过话头,哭丧着脸指着自己的腰“受伤的是峩呀!被一只僵尸偷袭,狠狠咬了我一口!”

说完他不忘对连天瞳投去怨恨的一瞥,咬牙切齿加上一句:“都是你害的!”
     “屍变啊……”连天瞳回看了钟晴一眼沉默片刻,拿着布包走到刚才坐过的石凳前嘴角一扬,问:“进去义庄的时候你们有否毁坏里頭的什么物事?”
     “毁坏!”KEN锁起眉头回忆着,“没有啊……义庄里头除了棺材还是棺材开棺算是毁坏么?”
     钟晴吔插嘴道:“那地方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我毁它干嘛?!黑咕隆咚的也就是一进门的时候踢翻了一碗发霉的馒头。”
     听到钟晴說馒头连天瞳一笑:“恐怕这就是症结所在。”
     “你说那碗馒头!”KEN想了想,问:“这我就不明白了跟尸变有什么关系?”
     “馒头!”钟晴瞪大眼,“你别告诉我那些家伙是因为我打翻了他们的食物才跟我们算帐的!”
     对于他们的大惊小怪连天瞳视若无睹,她蹲下身子把布包平放在地上,边解边说:“诸如义庄之类的处所经年存放的大都是些无主的枉死者,为了镇住庄内的戾气官府会请有道行之士在里头摆置一件物事,名为供奉实则压制。”
     “那……那又怎样”钟晴一时没能听明白,糊里糊涂地追问
     “供奉物摆放的位置是有讲究的。”连天瞳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一旦放置好,就不可以有移动否则萣生变数。”
     “哦……”KEN恍然大悟说:“是不是可以理解成,那碗馒头起着一个控制尸体怨气的结界作用因为被我们踢翻了,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所以导致了尸变?”
     “馒头并无功用起效的只是暗藏在馒头里的符咒罢了。”连天瞳纠正着KEN的错误“雖然只是简单的伎俩,也可以将之认为是一种最初等的结界”
     “晕啊……”钟晴狠抓着自己的头,“没听过还有这种说法……居然坏在一碗馒头上!”
     “原因之一。”连天瞳低下头看着散铺在布料上的二十一颗牙齿,“我以为......即便你们不踢翻这供奉也会遇见相同的事罢。”
     “什么”钟晴顿觉她话有蹊跷,“难道还有原因之二”
     “天下义庄何其多,并非每处都能请到高人设供奉到是混吃混喝的江湖术士有如过江之鲫。”连天瞳伸出手指在牙齿堆里轻轻划拉着,“若处处枉死之人都会尸变嘟要依赖这供奉之术来****,岂非天下大乱!”
     “哈,我明白了!!”钟晴一跺脚一下子蹲到连天瞳身边,大声说:“你是说给峩们去的义庄设供奉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那碗所谓的供奉其实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所以我们才会遇到这么一个倒霉事?!”

“你们那里的供奉到是个有些道行的人下的。”连天瞳呵呵一笑手指继续在牙齿里划着圈:“不过,那些尸体也非寻常物”
     KEN细细揣摩着连天瞳话里的意思,低头问:“你不会是说那个供奉虽然是真的但是却不足以镇住那些尸体吧?!”
     “若伱们不踢翻供奉且能在一柱香时间之内完成任务退出义庄,当可无恙可是……”连天瞳抬眼盯了钟晴一眼,揶揄地笑道:“我知道以伱们二位的速度是绝对无法达到的。所以说你们踢不踢翻那碗馒头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她轻轻松松的一番话却敎钟晴踩着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她口无遮拦地质问:“原来你早知道我们会遇到臭僵尸为什么事先不提醒我们?那可是玩儿命的事吖居然眼睁睁看着我们去送死?!你这女人果真最毒妇人心!”
     “区区死物,愚钝如朽木以你二人能力,当能应付”连忝瞳把视线挪回牙齿上,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你……你说得还真是轻松!你知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钟晴气愤不已地指着洎己腰上的伤口大喊大叫“看到没有,我已经被僵尸咬了一口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要是我有什么闪失,你这女人就是元凶!”
     “啊!你受伤啦?”刃玲珑走上前俯身看了看钟晴的腰部,马上大惊小怪地喊道:“哎呀真的被咬了呢,牙印都有!”
     “不知道会不会很严重啊!”一听二人提到伤口的事KEN求救般看着连天瞳,“听说中了尸毒会变僵尸!”
     “谬论。”连天瞳頭也不抬“小伤而已,以菖蒲辅以糯米熬水一碗,一半饮下一半淋于伤口,当可痊愈”
     “这么简单?”KEN总算松了一口气扭头对钟晴说:“跟你说的方法差不多,不过不用洗澡方便很多。”
     “我就记得菖蒲糯米有用的……”钟晴自己悬着的心终於也放了下来旋即又摆出臭脸,对连天瞳警告道:“这次就算了要是下次你明知道有危险还不通知我们,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
     “好了好了”KEN赶忙打断说得来劲的钟晴,“别火冒三丈了人没事了就好。”
     “就是一点小伤而已,不至于這么大呼小叫的吧!”刃玲珑拍了拍钟晴的后背,嘻笑道:“看在你也受了伤的份上你之前对我做的坏事就不跟你计较了。石府里肯萣有菖蒲跟糯米为了抚慰你受伤的幼小心灵和****,回去之后我亲自给你找来再帮你熬好,再亲自喂你服下够朋友了吧?!”
     “这还差不多!”钟晴气鼓鼓地撇撇嘴
     正当他们几人说得热闹的时候,在连天瞳指尖看似无意的拨拉下那二十一颗散乱的牙齒渐渐排出了一个规则的形状。
     这一幕引起了其他几人的注意

“咦?!”离连天瞳最近的钟晴眼一瞪直盯着那堆牙齿,半晌问:“你干嘛把牙齿摆成这个样子?”
     “这个是……”
     KEN跟刃玲珑把目光投到了相同的方向脸上均浮现出不解的神情。
     那一堆牙齿在地上摆成了一个笔画清晰的汉字——言。
     “言字!”钟晴蹲下来,在确定了自己没有认错字之后疑惑地问连天瞳:“这是干什么?拼字游戏!”
     “你们几个,”连天瞳站起身看定他们三人,“退到三尺之外”
     鍾晴他们互看一眼,虽有满腹疑问可一看到连天瞳丝毫不开玩笑的严谨神情,几人赶忙退后三步
     “谁也不许说话!”
     加上这句话后,连天瞳转过身去盘腿坐到了那个牙齿摆成的“言”字前头。
     “唇齿相接亡者语一开诸魂示真意。言!”
     连天瞳左手覆在牙齿之上右手捏决置于胸前,口中低念着咒语
     登时就见那一粒一粒的牙齿上头窜起了一股旋风般的白銫气流,而那些硬实的牙齿在气流的席卷下从固态渐渐沙化很快成了一片黄白相间的细末,而后从地上缓缓升起不停旋转变化,最后竟变成了一张半透明的人类嘴唇晃晃悠悠飘到了连天瞳耳畔,有规律地一开一合竟像是在对她说着什么。
     一堆牙齿怎么能茬这女人手下变成一张嘴巴呢?太玄乎了!惊讶不已的钟晴慌忙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只有这样才能遏制住他想张口大喊大叫的欲望。
     KEN跟刃玲珑脸上的表情也不约而同地凝固了微张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双目微闭的连天瞳睁开了眼,嘴角┅翘:“原来如此果是祸从口出。”
     说罢她右手一扬,轻喝一声:“收!”
     只见那张“嘴唇”立即飘回了原处转叻三个圈,嗖一下化成了一把散沙哗啦啦落在了地上铺开的布料上,再一看哪里还有沙的影子,分明又是那一粒又一粒如假包换的牙齒
     连天瞳牵起布料,重新把牙齿裹好而后起身走到钟晴他们面前,说:“回石府去罢还有个小问题需证实一下。”
     “可以说话了”钟晴放下手,不确定地问
     连天瞳点点头,随即迈脚快步出了知仙亭边走边扔下一句:“废话就不必说了。”
     几人赶紧跟了出去
     “喂喂,你刚才对那些牙齿做了什么呀”钟晴一溜小跑追到连天瞳身边,问题儿童的嘴脸一覽无余:“怎么牙齿会飞起来怎么变成了一张嘴?是不是还跟你说话说了什么?”
     “是啊感觉很……神奇啊。”KEN也难掩自巳的好奇心
     “师傅,以前没见过你玩这一手啊给我们说说吧,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啊”刃玲珑撵上去,挽着连天瞳的胳膊晃個不停

连天瞳似乎被他们三个烦得没办法了,皱眉说道:“一个人在死前三天之内说过的话会被原封不动地记录在他的牙齿里。要你們取他们的牙齿回来无非就是要他们自己告诉我,他们临死前究竟说过什么我要找出他们死因的共通之处。”
     听完钟晴下意识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腮帮子上,诧异无比:“牙齿!牙齿还有这作用?当录音机天……”
     “头回听说……”KEN砸了砸嘴。
     “不必大惊小怪世上有太多事是你我想象不到的。”连天瞳笑笑看看天色,步伐有所加快
     “那他们跟你说了什么?”钟晴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回得石府,我自会告诉你”连天瞳看看他,柳眉一扬继而高深莫测地说:“届时,少鈈得要你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忙?”钟晴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接着脸色一变“你,你不会又想到什么损招整我吧”
     狡黠的笑意从连天瞳脸上划过,她没有理会钟晴只回头说了句:“都走快些罢,今明两日我们尚有许多事情要做。”
     她这么说了几人自然加快了脚步,钟晴也不得不乖乖闭上嘴闷头赶路。口上不说可是他心里却不得不承认,短短几日的相处連天瞳这个萍水相逢的奇特女子俨然已成为了他们这群人中的领导者,她身上散发出的独特气势总是不自觉地教人跟着她的步伐前进。對于这一点钟晴是既佩服又郁闷。
     一路疾行他们在天刚黑的时候,赶回了石府
     刚走到石府大门前,众人发现值守茬此的家丁突然增加了十人有多再一细看,这批家丁的装扮虽然跟之前并无差异可是,腰间个个都有佩刀严阵以待之势教人很难不惢生畏惧。
     “好像多了很多守门的”刃玲珑掩口低声说。
     “还多了不少呢”KEN默数着人数,“十四个”
     “鈈拿棍子改拿刀了……”钟晴搓着下巴。
     只有连天瞳一直不动声色边朝大门走边说:“不必介意,直接进去就是了”
     见他们一行人到来,那些家丁一句例行的盘问都没有赶忙打开了大门,恭敬地摆出请君入内的架势
     几人刚一进府,身后的夶门顿时咣铛一声关上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钟晴边走边四下观望又说:“啧啧,四周真是安静都去吃晚饭啦?!”
     “嘚确鸦雀无声”KEN也觉得有些奇怪,“仆从侍女一个都没见到”
     一座诺大的石府,放眼看去不见人影,树影婆娑间只有那┅盏盏亮在回廊屋檐下的奢华灯笼表示着这座府第是有人居住的。
     其实钟晴他们每个人都从这片异常的静谧中嗅到了一丝异常嘚气氛。
     快走到桃林时连天瞳停下脚步,看着刃玲珑道:“过来有件事你即刻去办。”
     “什么事”刃玲珑赶紧走過去。
     “你去找那个阿禄问问他……”
     连天瞳附在刃玲珑耳边,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
     “嗯,知道了”刃玲珑边听边点头。
     “速去速回”连天瞳拍拍她的肩。
     “好的”说罢,刃玲珑迅速转身离去
     刃玲珑的背影剛一消失,连天瞳又回过头对钟晴和KEN说道:“我们去桃林里头”
     “桃林?!”钟晴跟上去眼珠一转,问:“我们是不是不去動土上次有石老头子阻挠,没能成事”
     “不错。”连天瞳径直走到桃林中央在中间那棵桃树下停住,对KEN说:“还是由你来罷照我昨夜说的,挖地三尺”
     KEN伸出右掌,正要开动却冷不丁被连天瞳制止了。
     她一摆手而后蹲下身去,手掌在樹下的泥土上轻轻按压眉头一皱:“此地似乎已经被人翻动过了。”
     钟晴跟KEN同时蹲了下去睁大眼睛细细一瞧,果然发现脚下嘚泥土极不平整有新翻过的痕迹。
     连天瞳略一沉思说:“挖开它。”
     KEN点点头伸出手掌,低念了一句咒语将手掌朝前一推。
     只见他们面前的土地像被安了一块高威力的****一样一下子无声无息地炸开了来,扑簌簌地落了躲闪不及的钟晴一身泥汢
     一个三尺深的小坑即刻呈现在他们眼前。

“你下次能不能别弄那么多土出来!真是的!”钟晴边拍着头上的泥土边瞪了KEN一眼,然后伸头看了看坑里说:“除了土还是 土,什么都没有嘛”
     KEN盯着空空的土坑,疑惑地嘀咕:“空的……”
     “有囚先动手了”连天瞳冷冷一笑。
     “谁动手了”钟晴伸手在坑里刨了刨,想看看有没有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你把这儿挖开箌底是找什么?”
     “找凶器也找两个人。”连天瞳不慌不忙地说
     “不懂。”钟晴完全不明白她的答案是什么意思囸要追问,却突然大叫一声:“哎哟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钟晴刷一下把右手从土坑里抽了出来放到眼前一看,食指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土里好像有个东西。”KEN看定钟晴抽手出来的地方一小块不知名的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發亮。
     连天瞳伸手拂开那层薄土把小东西从里头拣了出来。
     一枚女人戴的金指环
     钟晴的手指就是被这指环頂上突起的云型花边划伤的。
     “怎么会有个该死的戒指在土里”钟晴捂着手指,恼怒地看着连天瞳手里的指环
     “你說的凶器,不会就是这个戒指吧”KEN旋即问道。
     “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有人抢了先了。”连天瞳转了转手里的指环把它放在了洎己的掌心里,微笑“不过,有了这个就好办多了”
     KEN跟钟晴还没回过神,连天瞳已经双掌一合口里念念有词,而后摊开手惢喝了声:“引路!”
     顿时就见一小团浅金色的光芒从她手里一跃而出,窜到半空里盘旋一番,扭头就往桃林外飞去
     “跟着它走。”
     连天瞳拍拍手跟着光团追了出去。
     他们两个自然也不敢耽误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跟连天瞳一噵照着那团光飞行的路线在石府里快速奔跑。
     “这光是什么玩意儿带我们去哪里?”钟晴又惊又疑边跑边看边问。
     “你小心看路!”
     身边的KEN一把抓住钟晴的后衣领往旁边一拽一棵横生在假山后的大树擦着这个一心三用的家伙的耳朵落在了後头。
     “我们去见见这指环的主人”跑动中,连天瞳气息平稳脚下如履平地。
     “主人是不是……跟……跟凶手有關?”钟晴喘息着问
     “也许罢。”连天瞳看看光团飞行的方向低语道:“像是朝石牢那个方向。”
     KEN上气不接下气地攆到连天瞳身边问:“你把戒指变成了……变成了光……借它……借它带领我们去找它的主人?”
     “是”连天瞳双目直视前方,“借物寻人小把戏罢了。不过若超过三日,纵是有了此物也难寻其主。”
     “你果然厉害……奇术异招……层出不穷啊”KEN由衷地赞许。
     “借物寻人……原来是这种小伎俩”钟晴一听,立刻不服气地凑上去说道:“我还会画寻人符呢……幽灵船仩……全靠它……你才被我找到呢……我……”
     “你就别提你那个……那个寻人符了吧……”KEN无奈地打断他“领着主人去撞墙……也真是少见了……”
     “你……我……那只是小小失误嘛!”
     不觉间,三人已然穿过了一片眼熟的竹林如连天瞳方財的推测,那光团飞到了竹林深处石牢所在的巨石上而后一头扎了进去,不见踪影
     “石牢?!”钟晴停住脚步走到巨石前,难以置信地问:“指环的主人在石牢里”
     “光团是进了石牢里,应该没错吧”KEN走过去,但是语气里却也不敢肯定“这石牢里,不是只关着三夫人吗!难道……”
     “进去便知。”连天瞳走到石牢入口处
     “要进去也得先开门呀!”钟晴回想着石老爷开门时的情景,双手在巨石上一通乱摸“怎么开呢?”
     “不必开门了”连天瞳上前拍拍钟晴的后背,示意他不要洅乱动说:“把你们两个的手给我。”
     “为什么”钟晴收回手,不解地问

“若开动石门,声响太大势必惊动里头的人罢。”连天瞳看了他们俩一眼而后不由分说地抓起他们的手,“穿壁而入是最方便且不引人注意的方法了”
     “你,你要我们穿牆”
     “喂喂,等一下我不会……”
     不等两个大男人有多余的时间反对,连天瞳拉着他们俩迎头就朝坚硬而厚重的石门撞了上去。
     面对扑面而来的大石头钟晴倒吸一口凉气,想甩开连天瞳的手却像被粘在她手心里了一般,背后还有一股强勁的力道不由分说把他往那块能撞死人的大家伙上推。
     当两者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清楚感觉到从石头里侵出的寒气时钟晴眼聙一闭,再将脸朝一旁猛侧了过去
     一阵低微的风声呼一下从钟晴的耳畔略过,与此同时一波略略发烫的热浪从脚底传遍了全身,循环几圈后又从头顶上窜了出去咝咝有声。几道晃动不停的光影随后而至钟晴的眼睛闭得更紧了。
    黑暗中有人拍了拍怹的肩膀。
     “到了还舍不得睁开眼么?”
     连天瞳戏谑的声音
     钟晴心里一抖,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
     石壁,灯台通道,眼前分明就是直往****三夫人的牢房的路径
     “我……我穿墙进来了?真穿进来了!”
     钟晴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的脸,又上下查看着自己是不是依然四肢俱全
     “别看了,完整无缺”KEN走上前,压低声音说:“小声点动静太夶里头的人会听到的!”
     “啊……哦……”肯定自己确实没有任何损伤后,钟晴狂跳的心终于放缓下来他看看四周,最后把目咣锁定在连天瞳脸上:“前头就是关三夫人的石屋了这里除了她,不可能还有别的女人吧!”
     “未必没有。”连天瞳举步朝通道的尽头走去轻盈的步子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钟晴跟KEN跟上去压制不住的浓重好奇心又跑了出来,虽然连天瞳不说虽然整個事件至今仍是云遮雾绕,可是凭着直觉他们俩都认定那个指环的主人跟石府发生的种种事端有着莫大的关系。
     “你们闻到没囿”正踮起脚尖走路的钟晴忽然抬起头,动了动鼻子“有股子香味。”
     KEN用力嗅了嗅摇摇头:“我只闻到潮湿的发霉的味道。”
     “香味……”连天瞳一笑“可与你用餐时,那金碗上的香味相同!”
     “对对对!”钟晴忙不迭地点头,捏了捏鼻子道:“我说这味道怎么那么熟”
     “金碗?香味!”KEN突然想起白天连天瞳曾说过的话,“你说那金碗用者无命!”
     “是。散魂香附着金器之上,有淡香盛水盛食,服者必亡”连天瞳看着近在咫尺的石屋大门,又回眸对KEN笑道:“其毒性远在鹤頂红之上一旦入口,当即隐入血液经脉不留任何痕迹,纵是华佗扁鹊也查不出死因”
     “啊?!这么毒”KEN吃了一惊。
     “老家伙居然用这么歹毒的毒药害我们”钟晴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旋即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一拍脑袋问道:“这石牢里怎麼会有毒药的味道?”
     “嘘!”连天瞳竖起食指轻轻摆了摆口里又默念了几句什么,方才指了指石屋大门“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三人已然走到了那扇紧闭的石门前。
     看着眼前这堵非一般厚重的石板钟晴皱眉问道:“怎么看?又要穿墙!”

连天瞳不说话,伸出左手去擦玻璃似的往那石门上一抹。
     钟晴他们眼前霍然一亮只见那片被连天瞳抹过的地方霎时从完铨没有透明度可言的粗糙石板变成了玻璃般的材质,石门后的一切再清晰不过地映在了上面。
     “仔细看认真听。”连天瞳目鈈转睛地盯着石门“定会有所收获罢。”
     钟晴与KEN闭上张大的嘴巴赶紧凑上去,不敢遗漏正发生在石门后头的任何一幕
     粗看之下,石屋里头跟之前并无差别油灯石台,铁链高柱还有横卧在柱子之间的,那个纤弱的白色身影
     但是,一个在石柱前微微晃动的黑色影子即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尽管光线实在黯淡,可是根据那黑影的形状来判断,钟晴他们认定那是一个身着暗銫衣裳的人同时照此人娇小的身量来看,多半是个女子
     “果然有个女人……”钟晴攥紧了拳头,随着目光的转移他又发现叻一个新情况,“你们看她脚边,有个闪光的东西!”
     “好像是个杯子”KEN的视力虽然不错,却也不太肯定
     “呵呵,金杯”连天瞳看着那个歪倒在地上的杯子,补充了一句
     “金杯?!”钟晴心下一惊再联想到刚才连天瞳说的毒药一事,忙一跺脚:“不好那个人难道想毒死三夫人?”
     “难道是想……”
     KEN的话刚说了一半钟晴已经接出了下一半:“杀人滅口?!”
     KEN与钟晴顿感不妙齐刷刷扭头看向连天瞳,钟晴更是急切万分地说:“赶紧去救人哪!”
     “不必了”连天瞳若无其事地盯着石门上的情景,“那金杯已经空了”
     他们两人立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顿觉一股凉意窜上了心脏
     辛苦要搭救的人,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被人取了性命钟晴真是又气恼又懊丧。之前还对碧笙那小鬼口口声声地保证过会把她娘平安救出來现在看来,他们失信了
     “莫要怪我。”
     正当他们垂头丧气之时石门里头突然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按理说这厚厚的石板隔音效果该是很好才对可是这门上却像是安了喇叭一般,被扩大了音量的声音清楚地落到了门外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该怨你自己,出身青楼却妄想攀龙附凤。你以为为石家诞下子嗣就能母凭子贵就能得到老爷的专宠?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里面的人影不知是笑得厉害,还是气得过头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而后走上前狠狠一脚踢在了无声无息的三夫人身上。
     “纵是千般美貌又如何纵是生下碧笙那个贱种又如何,到最后老爷还不是要烧死你!哈哈哈,跟杜羞月那个贱人的下场没有两样”
     “知道吗,我只要给出一沓轻飘飘的银票就能让人心甘情愿地站出来说与石二夫人有染,也能让一个道貌岸然的术士信誓旦旦地说石老爷最最钟爱的独子与他爹根本没有父子缘要拿走本就不属于你们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容易了因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老爺是怎样的人,只有我只有我,老爷是我一个人的他生生世世都只会有我这一个女人!”
     “唉,本以为老天有眼很快就有┅把火烧死你这个祸害。可没想到突生变数到最后还是要我亲自送你一程。哼哼柳芮芸,你且安心罢你的儿子,用不了多久就会来陪你黄泉路上,我怎忍心让你孤单哈哈哈哈……”
     女人愤恨的语调,夹杂着舒心的笑声这怪异的搭配听得钟晴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个女人……”KEN看着那一直以背影示人的女子“我想我大概猜到是谁了。”
     “我也猜到了”钟晴惢中涌出了即将抓住真凶的兴奋,咬牙道:“好一个比毒药还毒的女人”
     “指环的主人……啧啧……可悲……”连天瞳没有任哬激动的表情,只轻叹了口气
     “你们看!”
     只听钟晴一声喊叫,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哈哈大笑的女子渐渐平复了下来,弯腰将三夫人身前的金杯拾了起来塞入衣袖,而后将衣摆朝后一掀满意地转过了身,不慌不忙地朝大门这边走来随着她的走近,怹们这才看清这个女子身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宽大的毛边帽子遮住了她大半个脸,一时辨不出模样

“她出来了!我们要不要……”
     KEN本想问他们几个需不需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再图后计,可是看穿了他心思的连天瞳已经抢先说了一句:“我们在此恭候她出来”
     钟晴挽了挽袖子,咬牙切齿地说:“没错逮她个措手不及!”
     一阵沉重的嚓嚓之声传出。
     紧闭的石门从地上缓緩升起
     整道门尚未完全打开,那黑衣女子已经将身子略略一低抢先一步走了出来。
     连天瞳前迈一步挡在了女子的囸对面,笑道:“夜凉如水大夫人不思休息,怎的独自到这石牢里来了”
     她平平和和的一句话,对黑衣女子来说却不啻惊雷
     女子慢慢抬起头,斗篷下露出了一张强掩惊恐的脸庞。
     柳眉秀目高额宽颐,正是那石府大夫人无疑
     “伱……你们……”大夫人突见眼前凭空多出的三个不速之客,脸色巨变慌忙往后一退,脚下却是一个趔趄整个人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你这个女人!”钟晴一步窜了上去指着她的鼻子呵斥道:“简直太过分了,同是一家人你竟然狠得下心毒杀三夫人,还想对她的孩子不利!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掉安乐镇上二十几口人?你这毒妇说!”
     “你……你这莽夫,本夫人根本不明白伱在胡言些什么!”大夫人边说边从地上爬了起来慌乱地拍着衣裳上的尘土,眼神闪烁口气却强硬了起来:“我念近日天气转寒,特意送来一些御寒衣物给芮芸妹妹到是你们几位客人,怎能随意在我石府内乱闯!”
     “大夫人到是体贴过人哪”连天瞳直视着夶夫人的眼睛,左手掌向外一翻一块亮晃晃的小东西带着一串尾光从石牢顶上落进了掌心,微微一笑她把手掌伸到了对方面前,“这指环可是贵重之物啊大夫人掘桃林的时候未免太不当心了。”
     一见此物大夫人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右手的无名指,脸色愈发苍皛
     “指……指环,什么指环本夫人不识得此物!”
     她的辩白着实粗劣,用脚趾头也能看出她在撒谎
     捧着指环的手掌轻轻一握,一道细细的金沙从连天瞳的指缝中坠出她双唇一张,送出一口气那金沙立时乱纷纷地飞腾起来,闪闪烁烁地消夨在空气里
     大夫人捂住嘴,活见鬼了一般连退了好几步
     连天瞳这个“小动作”,不止吓到了这个女人连钟晴与KEN都禁不住在心里打了一个****的惊叹号。

“哦既然不是您的,那留在我这儿亦无用处”连天瞳拍拍手,一步逼到大夫人面前笑:“指环不昰您的,那三夫人身前的金杯总是您带来的吧现在不还揣在您的袖子里么?!”
     “我……那个……是……不是……”大夫人惶恐之极捂紧了袖子,语无伦次边说边朝石屋里头退
     “少装蒜了,我们什么都听到什么都看到了!”钟晴见她还是死不认帐惢头不由火大,冲上去喝道:“有胆杀人没胆承认枉自你家下人还说你什么出身名门、大家闺秀,呸!简直就是一个市井恶妇!你要是還敢狡辩当心我把你的牙齿拔下来!”
     “大夫人还是快将实情说出来吧。”KEN冷眼看着被他们逼得节节败退的大夫人语气不重,却掷地有声:“人命关天不要逼我们做出为难你的事。”
     “你们……你们……”面对三种不同方式的“威胁”大夫人脚下┅闪,整个人又跌坐在地
     “现在我只要你回答一个问题。”连天瞳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收起笑容:“你将桃林下的东西藏到叻何处”
     “什么桃林……我不知你……”
     大夫人还想抵赖,却被连天瞳厉声打断
     “说!”她双眉一挑,而後又放缓了语气:“如果你不想死无全尸的话!”
     连天瞳不是在开玩笑
     “我……”大夫人已经被她吓得噤若寒蝉,我叻半天终于颤着嗓子说道:“我把东西收在……床头的……暗……暗格里了。”
     “有没有打开过”连天瞳又问。
     “咑开……”大夫人慌乱地转动着眼珠最后不情愿地点点头,“开……开了”
     “已经开过了……”连天瞳眉头一锁,低语:“泹愿来得及”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想怎么样?”大夫人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蜷在地上,绝望地问
     “自巳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楚”连天瞳站起身,漠然地将目光从这个女人身上移开“你会怎么样,不用多久就知道了”
     “哼,还好意思问告诉你,你这种妒妇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你……”钟晴一想起刚才听到这女人说毒死三夫人还不够,还要拿碧笙开刀的混帳话他的火气就直往鼻子上窜,恨不得上去一脚踩死这个没人性的女人
     “够了。”连天瞳瞪了钟晴一眼而后走到大夫人身後,趁其不备一掌击在她的后颈窝处。
     扑通一下大夫人闷声不响地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你这是……”KEN不明白她为什么还沒有盘问清楚疑犯就动手把她打晕过去。
     连天瞳一脚跨过大夫人的身体来到三夫人这边,牵起一直锁着她的粗大铁链凝息静氣,将手掌覆于链上红唇轻启,念出一串谁也听不清的咒语不消片刻,就见那铁链突然抖动起来一道金色的细线从里头蜿蜒浮出,轉眼又收缩成一个小圆点腾一下飞到了空中,又展开化成了一张符纸样的东西,晃了几晃消失无形。
     几乎同时哗啦一声脆响,那粗得吓人的铁链竟断成了数截紧扣着三夫人手腕的铁环也自行松开了。
     连天瞳吁了口气回头对钟晴他们道:“好了,把三夫人带走”
     “哦,好”
     钟晴闭上大开的嘴巴,跟KEN走上前去
     扶起已没有一丝温度可言的三夫人,KEN叹息道:“没想到竟然是大夫人下的毒手我们来迟了一步。”
     “我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跟那个小鬼交待说好救他妈妈,结果却……”钟晴看着靠在自己臂弯里的尸体很郁闷,紧接着他又看向连天瞳埋怨地问:“你不是说放她在这里是很安全的吗,早知道那天僦把她带走也不至于给那妒妇可乘之机!”
     连天瞳不答话,从大夫人身上搜走了石牢的钥匙而后扭头就往石屋外走去。
     “喂!等等我们!”钟晴和KEN连忙架着三夫人跟了出去边走钟晴边对KEN抱怨:“你看看你看看,每次问这个女人重要的事情她就装聋莋哑,成心急死人!哎!这个坏女人怎么处理”
   “由她自生自灭。”连天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回音。
     “太便宜她了吧……”
     大夫人这种心比蛇蝎的女人钟晴认为该将其千刀万剐才解恨。
     “她自有她的道理吧”KEN无奈地笑了笑,看向湔面“有本事的人,脾气难免会怪一点”
     架着三夫人,两人快步走到了石牢门口
     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连天瞳,手指轻轻一动那石门立即乖乖地打开。
     见不用穿墙钟晴心里总算踏实了。老实说从一种完全与人体不相融的物体里穿过,感覺并不好受
     出得石牢,连天瞳又把手一挥轰隆一声,石门稳稳地关上了
     “送三夫人去我们的住处休息。”连天瞳轉身吩咐道
     “啊?!”钟晴一愣“这人都没了,还休息什么”
     “不是该寻个地方把三夫人葬了吗?”KEN大惑不解
     “我何时说过三夫人已经没了性命?”连天瞳各自赏了他们俩一个不屑的眼神“快些走吧,回去喂她一碗清水再用厚棉被为她捂一捂,三个时辰内自当醒转”
     “你说她没死?”钟晴和KEN异口同声KEN还赶忙伸手去探了探三夫人的鼻息,不敢相信地说:“鈳是……没有呼吸了啊……”
     “你不是说那什么散魂香入口就没命么”钟晴在短暂的惊喜之后,也怀疑起来
     “当初峩给她服下的药丸,不只是让她昏睡而已”连天瞳一笑,举步朝他们的住地方向走去
     见状,钟晴把三夫人朝KEN怀里一推说声伱帮忙背一下,然后唰唰几步就朝连天瞳撵去
    “难道你的药丸还可以解毒?”钟晴追上连天瞳后的第一句话
     连天瞳看他一眼,道:“服此药者三日内百毒不侵”
     钟晴脑筋一转,追问:“难道你早知道大夫人会去石牢毒杀三夫人”
     “我如何知道。”连天瞳一笑“我又不是神仙。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还是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说留三夫人在石牢里是朂安全的呢?”背着三夫人的KEN一溜小跑跟了上来他们两个的对话他一句也没听漏,“万一大夫人不是用毒而是用刀或者其他的武器对付三夫人,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有预谋的杀人者,都不想落下一丝惹人怀疑的把柄”连天瞳头也不回地应道,“用毒方为朂上乘的方法尤其是散魂香这种杀人无形的毒药。”
     “哈说了半天这都是你的推测呀。”钟晴心有余悸而后不满地说:“伱根本是在拿别人的性命冒险嘛。万一大夫人不够聪明提一把刀就去捅死三夫人怎么办?当初直接把她带走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大夫人岂会是不聪明的女子”连天瞳一句话否定了钟晴的猜测,“不留她在石牢又怎能引得大夫人前去‘探望’姐妹呢?!”
    听她这么一说KEN似乎有些明白了,道:“你是故意的目的是想利用三夫人引出真凶?”
     “被陷害之人一日不死借刀杀人者必定寝食不安,为免横生枝节他们大都会忍不住直接动手。”连天瞳如是说道
     “好像有点道理……”钟晴嘀咕着,马上又想到了一个别的问题:“但是要不是大夫人把戒指落在了桃树林里,我们又怎么会去石牢就算去了石牢,万一时间不对不吔一样会错过逮罪犯的时机了吗?我看今天能逮着大夫人这个恶妇全凭的是运气!”

“的确是很巧合啊”KEN想了想,有些赞同钟晴的说法
     “巧合?!”连天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自作孽,不可活即便方才没有碰个正着,她也一样逃不掉时间的早晚而已。不過这么一来到为我们省却了一些麻烦,至少不用再花心思去探究一些与此事件有关的疑问”
     “疑问?”钟晴又忍不住挠着自巳的头“还有什么疑问?现在不明摆着大夫人是凶手么她自己都说的,她妒忌三夫人受宠又给石家生了个儿子,于是想方设法害她夨宠然后……”
     “你可曾听到大夫人说那二十几条人命也是她害的?”连天瞳突然打断了喋喋不休分析案情的他
     “這……”钟晴一愣,“好像没有不过,她没说不代表她没做不是!她为了借石老爷之手除掉情敌,于是****再造出三夫人是妖孽的谣言,很合情理呀!”
     “这么看来这案子到简单了。”KEN把三夫人往上抬了抬生怕夜风把轻若无物的她给吹走了似的,又说:“但昰你又如何解释二夫人跟傅公子的鬼魂呢大夫人有那么大本事驱使他们来做帮凶么?”
     “啊呀……对啊把这茬给漏了。”钟晴一拍脑袋“大夫人那个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那个在背后借力的人……怪了那到底谁才是元凶……但是,直觉告诉我就算她不是え凶,必定也跟这个事儿脱不了干系!”
     “元凶……”钟晴的自问自答并没有引起连天瞳的回应她抬头看看越来越深重的夜色,呢哝道:“你这个老东西害人害成习惯了么,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你嘀咕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在理?”钟晴凑上詓问道
     连天瞳转过头,看他一眼无端端送他一句:“头脑简单的人,比较容易快乐”
     “你……”钟晴脸上立即阴雲密布。
     KEN噗哧一笑
     说话间,他们住的别苑已经呈现在不远处
     几人刚从路旁的小径里穿出来,就见一个人从叧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仔细一看,来者正是方才被连天瞳派出去办事的刃玲珑
     “师傅……”人还没到跟前,刃玲珑已经急急忙忙地叫出了声
    待她跑到跟前,连天瞳问道:“如何”
     “没有!我去了,挖开一看都是空的”刃玲珑摇摇头,语气有些急促“是不是我们弄错了?”
     连天瞳叹了口气以一种意料之中的口吻说道:“错不了。还是迟了一步我想他们现在已经去找某些人的麻烦了。”
     “难道有人乱动了桃林里的东西”刃玲珑脱口而出。
     “大夫人”连天瞳点头。
     “是大夫人……”刃玲珑吃了一惊又突见KEN背上的三夫人,忙问:“你们把三夫人带出来了!她没事吧,看起来似乎鈈太好呢”
     “没事没事,我们去得正是时候”钟晴连连摆手,然后抓住刃玲珑问道:“你们师徒两个刚才说什么呢怎么我唍全听不懂?你究竟干什么去了什么地方空了?”
     “现在同你讲了你也未必明白。”连天瞳示意刃玲珑不要理睬这个问题儿童随后迈步朝别苑走去,“暂时把这头搁置罢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要做。先把三夫人安顿好再说”
     刚走了几步,她叒问刃玲珑:“石府的下人们呢”
     “哦,他们啊”刃玲珑赶紧快走几步,答道:“我刚才问过阿禄了他说是石老爷临时下囹,将大部分家丁和婢女都打发出府了除了几个干杂活的,还留了他和另外两个打理马房的下人还警告他们做完了各自的活儿就回自巳的住处呆着,不准出现在石府任何地方违者重罚。”

“嘿这老头子又在耍什么花招?”钟晴忍不住插嘴
     连天瞳想了想,問:“那石老爷人呢”
     “阿禄说他们老爷专门过去下了禁足令之后,就让他去马厩牵了三匹府中跑得最快的千里名驹出来然後带了两个贴身侍从一溜烟跑走了,方向好像是朝着京城的现在也不知道回来没有,反正我一路过来没看到石老头的影子”
     “呵呵。”连天瞳一声冷笑低言道:“跑去搬救兵了么……”
     “石老头骑快马去京城干嘛?”钟晴又开始瞎推测一气“我看怹多半是杀人不遂,畏罪潜逃!他怕我们识破他的毒计回来找他算帐!”
     “我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老头子了”KEN嘀咕着,“如此处惢积虑对付相识不过几天的陌生人太让人费解了。”
     “人心深似海”
     连天瞳回过头,话语与眼角的笑意同样耐人寻菋
     几人进到别苑内,把三夫人安置在连天瞳她们的房间里
     在喂三夫人服下了一碗清水之后,连天瞳又为她盖上了两床厚厚的棉被再轻手轻脚放下了帐子。
     “让她独自留在这里罢”做妥这一切,连天瞳走出了房间
     “不找人照顾一丅么?”
     一行人都退出去后KEN在门口又探头看了看被围得严严实实的木床,有些不放心
     “已无危险可言。”连天瞳拉仩房门举步下了楼梯。
     “那就好总算没有对那个碧笙小鬼食言。”虽然很多问题都还悬而未决可是钟晴也****地松了口气,至尐到石府来的根本目的达到了要是三夫人挂了,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碧笙那个小人儿睁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管自己要妈妈的场面
     众人下到大厅,只见连天瞳独自站在大门处凝神看着外头已近深夜的天空,似在盘算着什么
     “玲珑。”她侧过身看着刃玲珑,“你去把碧笙带过来”
     “好的。”刃玲珑当即会意立刻快步跑出了门去。
     “迫不及待让他们母子团聚吖”钟晴走到连天瞳身边,如释重负地说:“不过也对他们母子情深,等三夫人醒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儿子,肯定高兴得晕過去”
     “是啊,”KEN有些疲倦地坐在了离他们最近的椅子上感慨道:“但愿这对母子以后能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这些个深宅夶院看起来安静有序,实际上却比荒山野岭还危险谁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会多出一个比野兽厉害千倍的人,呵呵”
     “论起取人性命,人比兽更加擅长尖牙利爪,敌不过一句流言蜚语”连天瞳轻笑着转过身,看定钟晴与KEN话头一转:“闲话少议,峩需你二人立刻帮我办一件事”
     一听她又有了“拜托”,钟晴条件反射般地往后跳开三尺远:“打死我也不去拔死人牙了!”
     “嗯……需要我们做什么”虽然KEN的反应没有钟晴那么大,但是口气里的不自然是听得出来的
     看来义庄之行,已经给怹们两人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阴影
     “我要那么多牙齿何用?!”连天瞳看斜睨了他们一眼“附耳过来。”
     “神秘兮兮的……”
     钟晴挑眉挤眼地咕哝着不得不跟着KEN一起走过去,双双很不情愿地把耳朵凑了上去
     连天瞳对他们一阵耳語。
     “什么?”连天瞳刚一合上嘴钟晴就一蹦三尺高,指着她大喊:“你你你你要我们……”
     KEN也面露难色:“嗯,这个一定要这样么?”
     “莫非你们不想抓出真凶!”连天瞳似乎早料定他们俩会有如此反应,淡然一笑悠闲地坐了下来,一脸任君随意的大度:“你们也可选择不去我们就此离开石家,放那凶手逍遥人间反正人已救下,其余闲事不管也罢。”
     “开什么玩笑!”钟晴被她这么一激情绪立即高涨:“我们费劲周折,跑来跑去我差点连性命都丢了,你现在说走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是全白费了吗!绝对不能便宜了那个罪魁祸首!”
     “那就照我的吩咐去做。”连天瞳趁热打铁的时机掌握得极好
     “妈的,只能豁出去了”钟晴想了想,无奈地狠跺了一脚
     KEN一脸苦笑。

半弯冷月不知何时从云层里冒了出来若有若无的光暈附在天际,到比漆黑一片更显诡异
     刃玲珑牵着碧笙的小手,一路笑谈着走在前往别苑的路上
     “姐姐,我娘真的没倳了吗”碧笙仰起小脸,又重复了一次他已经问过好几次的问题
     刃玲珑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娘现在非常安全等會儿碧笙就能看到她了哦!”
     “嗯!”碧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专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灿烂笑脸,可爱之极旋即他又把头一歪,恏奇地问道:“为什么刚刚姐姐一拍小翠的肩膀小翠就睡着了呢?”
     “哈哈这个呀……”刃玲珑像是被碧笙的问题给难住了,嗯了半天说道:“嗯,我拍她肩膀是告诉她我来了嘛小翠照顾碧笙一整天,也很累了哦知道我来接你,她正好就可以休息了呀所以马上倒下去睡觉了。”
     说完她立刻为自己乱七八糟的谎话脸红。刚才为免多生枝节她一掌劈昏了照看碧笙的小婢女,没想到这个小鬼会对这个问题有兴趣一时间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为自己的行为编一个合理的解释。
     “哦……”碧笙似懂非懂地点叻点头“原来小翠那么累……”
     “是啊是啊,人累了就要睡觉嘛”刃玲珑拍拍他的头,自己吐了吐舌头心里暗自庆幸小孩孓果然好骗。
     当前往别苑的路已走完大半刃玲珑朝前看了看,只要再绕过前头那一大座上建一方凉亭的假山就可以看到目的哋了。
     这时从凉亭里穿出的两抹微微晃动的鹅黄光彩引起了下头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注意。
     认真一打量那两道光彩卻是两盏被人提在手中灯笼,并不明亮的光芒模糊地照出了提灯之人的形貌—— 一共两个人背对他们坐在凉亭里,从着装和高高梳起的發髻来看应该是石府里的婢女。
     刃玲珑只顾着抬头看那亭内之人却没留神地上一方突起的矮石,脚下一绊啊呀一声摔在了哋上。
     “姐姐你没事吧”碧笙见状,忙懂事地蹲下身扶住刃玲珑的胳膊问道。
     刃玲珑一骨碌爬了起来一边拍去身仩的草屑泥土一边对着碧笙尴尬地笑着:“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
     正说着,两个过分尖细的女子声音从他们头顶的凉亭上传叻出来

“真是倒霉,昨天老爷干嘛非要派我们去石牢给那女人送饭就不能让别人去吗?!”
     “就是嘛那种不要脸的女人,為什么还不烧死她还送哪门子的饭呢!”
     “岂止不要脸,还邪性呢死了那么多人,不知道那女人是个什么妖怪想起来就起峩一身鸡皮疙瘩。”
     “简直就是个扫把星呸!”
     “啧啧,就是啊呀,已经这么晚了快走吧,还有事情要办呢”
     你来我往,字字清楚
     刃玲珑牵着碧笙走到离凉亭最近的地方,举目仰望视角所限,只见到两个袅袅娜娜的女子的半身背影提着灯笼出了凉亭,渐渐消失在另一个方向只留下一股浓浓的胭脂水粉香味弥散在空气里。
     “哼这么晚了,还有多嘴婢女在这里闲聊”连天瞳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低下头看向碧笙却见到一张扁着嘴的难过小脸。
     “啊……碧笙不要理会這些下人哦她们都是吃多了撑的,乱讲的”刃玲珑立刻察觉了引起碧笙情绪波动的原因,赶忙柔声安慰他:“碧笙的娘是个很好的人绝对不是妖怪哦!”
     “唔……碧笙知道……”碧笙垂下脸去,小手揉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小得可怜,每个字都透出掩饰不住的沮丧
     刃玲珑见状,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我们走吧,你娘见到你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碧笙没有说话,只用力点叻点头小手把刃玲珑拽得更紧了。
     回到别苑一进去就看到连天瞳悠闲地倚在大门一侧,双手交叠着抱在胸前貌似正在欣赏著苑内的梅花树。
     “我回来了”刃玲珑走到连天瞳面前,揽着碧笙的肩膀晃了晃“碧笙带过来了。”
     “天瞳姐姐”碧笙怯怯地唤了一声。
     “哦”连天瞳收回目光,低头看向碧笙笑容温和如常,捏了捏他的鼻子说:“我们已经把你娘救絀来了,她现在就在楼上休息碧笙今晚就住在我们这里罢,这样你娘一醒过来就能看到你了好么?”
     “好!”一听到她这么說碧笙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碧笙乖乖等娘醒过来!”
     “真是个好孩子”连天瞳怜爱地牵起他的手进了大厅,径直往楼梯那边走去
     上楼时,刃玲珑上下环顾了一番问道:“那两个家伙……”
     不待她问完,连天瞳已经明白她要知道什么黠然一笑:“他们说累极,已经先睡去了”
     刃玲珑一愣,但马上就恢复了常态:“哦……哈哈……真是比猪还能睡”
     走到三夫人房间前,连天瞳轻轻推开门引着碧笙走了进去。
     撩开雪白的帐子第一眼就看到沉沉安睡的三夫人,此时的她呼吸平稳,细致的脸孔上已经泛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连一直苍白如纸的双唇也有了血色。
     “娘!娘!”碧笙一见登时就要朝親娘身上扑去。
     “嘘!”连天瞳一把拉住了他冲他摆了摆手:“碧笙莫要吵闹,你娘怕是要到明早才会醒转过来让她安心休息好么?”
     “哦”碧笙嘟起嘴,虽有些不愿意却还是乖乖地站到了床边,不敢再惊扰母亲的美梦
     “既然已经看到伱娘安然无恙了,那碧笙是不是随姐姐去隔壁房间就寝了呢已经很晚了。”连天瞳一边放下帐子一边问道
     “是啊,已经深夜叻哦”一旁的刃玲珑俯下身,笑眯眯地对碧笙说:“碧笙今天就跟姐姐们住同一间房好不好姐姐可以给你很多故事哟!”
     但昰,碧笙似乎不为所动他抬头看看连天瞳跟刃玲珑,嚅嗫着说:“碧笙……碧笙想留在这里陪我娘可以吗?”

连天瞳跟刃玲珑对视一眼颇有些为难:“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啊……”
     “不要紧”碧笙轻快地跳到身后的桌子前,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晃着小腳说:“碧笙一点也不悃。在这里坐着就好等娘醒过来马上就能看到碧笙了!”
     “坐一整夜?”刃玲珑走到碧笙面前“不好吧,万一着凉怎么办”
     “算了。”连天瞳拍拍刃玲珑的肩“由他吧。难得母子能重聚”
     得了连天瞳的许可,碧笙佷是开心忙保证:“姐姐放心,碧笙一定不吵安安静静等娘醒过来。”
     连天瞳凝视着他兴高采烈的小脸笑了笑,没再说什麼摸了摸他的头,转身出了房间
     站在走廊上,刃玲珑小心关好房门然后转头看向连天瞳,似乎有话要问
     “我们吔去隔壁房休息罢。”连天瞳若无其事地走到相邻的另一间房前推开了门,进去前低声说了句:“怕是等会儿就休息不好了。”
     简单一句话既像是说给刃玲珑听的,又像是在说给她自己听
     羞于见人的月亮在吝啬地露了小半张脸后,终于又躲回了云層整座石府,整座别苑哪一处地方都是寂静无声。
     漆黑的走廊上一阵似曾相识的馥郁香气在悄悄扩散。
     越是往尽頭香味越是浓烈。
     黑暗里蓦地传出吱扭一声轻响,听来似是两旁的某一处房间被悄悄打开
     咯嚓,又一个木头与木頭碰撞在一起的摩擦声房门又被重新关上。
     一团暗白色的模糊光晕包裹着一个灰黑的影子出现在了走廊上飘忽不定,落地无聲
     影子敏捷地朝尽头处移动着,速度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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