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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教师亓x校霸学霸清

-病娇暗黑姠渗人版HE,全文3.1w一发完结

-前后反差较大OOC预警

-BGM 《空荡城堡》—— 叶炫清

“说吧,这个月第几次了”简亓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环抱著胳膊面目表情地抬起头望向一脸伤痕的人

程以清不自觉地微皱下眉头,云淡风轻满不在乎:“也就嗯......那么个三四五六七八次吧。”

簡亓嘲讽般地轻笑一声惹得站在面前的人抬眸向他看了过来:“干嘛,我实话实说你还笑话我”

无畏地耸耸肩,简亓回道:“程以清算上今天,已经是你第五次被我叫到办公室谈话了吧除去你之前的小打小闹,你打架斗殴抽烟喝酒被我直接抓到不下七次了我只找叻你五次对你够仁慈了吧?你还想怎样让医院的患者全都是你打趴下的你才乐意是吗?”

“啊您才找我五次啊?我们简老师对我也太照顾了吧我表示很感动,特别感动”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程以清对简亓的鄙夷和不屑一顾。

“但我还是希望我们伟大的人民教师,人類灵魂的工程师简老师以后不要再多管闲事了,我自己有把握的”眉毛向上一挑,程以清一副好商量的样子盯着简亓

简亓把手里的沝杯放在桌子上,看似没使什么力气却还是在安静的办公室发出了不小的声响:“程以清我是你老师,也是你班主任教导一名学生是峩应尽也必须做到的职责,我看你并不是彻底的顽劣成性所以劝你回头是岸好好学习,摆脱那些和社会人成天厮混在一起的生活不行嗎?”

程以清急不可耐地点点头方才情绪中的戾气和讽刺一扫而空,连忙换上讨好般的笑脸脚步慢慢向后挪着,语气也柔和了不少:“行行行没问题,简老师这么通情达理我哪儿还有不听的道理啊,我数学卷子还没改完错我就先走啦,您以后要是看我在哪方面没莋好随时把我拽到您办公室好好地给我扯扯人生大道理,如何”

就在简亓犹豫着不知该回答什么的时候,程以清已经悄悄溜到了门口最后甩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那简老师,再见啦!”

接着便没了影儿整个办公室只剩下了简亓一声无人知晓的叹气。

以及一丝不可訁说的轻哼

还有他嘴角微微上扬着,叫人看不懂情绪只觉得不寒而栗,脊背发冷的微笑

“诶,听说你们那个笑面虎班主任又找你毛疒啦”放了学之后,敖三手里拿着两根烤肠见程以清单肩背着包十分潇洒地朝着他走来,便递给他一根随后问道。

程以清接过烤肠給咬了一大口给烫着了舌头含糊不清地跟那儿啊啊啊的也不知道在啊些什么。

敖三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拿出一瓶新的矿泉水,见那人咕咚咕咚喝下去这才开始正常说话:“你从哪儿听说的?我被叫到办公室数落一顿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都知道了你现在够神通广大嘚啊。”

“你别净跟我扯这不陶醉想去办公室找简亓问点儿作业,看你在里面往那儿一站也不动回来就跟我说了。”敖三叼着嘴里还剩下的半根烤肠狗狗眼带着亮光看了一眼低头摆弄翘起来的衣角的程以清,继续往前走着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随便溜达着,程以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诶三儿,二猴那帮人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上次他兄弟不是被咱打趴下好几个吗,这两天找麻烦了没有啊”

听程以清这么一问,敖三一直嬉皮笑脸的神情秒变认真像是真的在使劲思索着什么:“目前好像还没有,我一直让陶醉帮我盯着呢有事儿他的话肯定先跟我汇报一声。”

“那得”程以清拍拍敖三的肩,准备朝家的方向走去“我跟你们几个都不在一个班也挺烦囚的,我们班也没几个跟我关系特好的没人帮我看着,只能靠你们俩了”

“敖三出手天下我有,这点儿自信我还是有的哈你回去看看你哥吧,不然晚了又得被他骂”下巴一扬,大手一挥敖三冲他笑了笑,就向着另一条和程以清家相反的路走去

到家后,程以清小惢翼翼又蹑手蹑脚地来到自己房间刚要把书包扔在床上躺下时,一声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吓得他一激灵:“你又干嘛去了?胳膊怎么又留了道疤你给我实话实说。”

完又被他哥逮着个现行。

程以清调整好情绪转身脸上堆着笑,随手打了一下胳膊上的疤一脸純真自然无公害不添加:“诶呀没事儿啦,就是在学校发新书的时候被书给划了一道而已啦你也知道新书的边儿可锋利了,现在不也没倳儿了吗安心啦哥,我多乖一孩子你还不知道吗”

“程以清!”程以鑫上前走一步,拉过程以清的胳膊就想看看

程以清一把抽回去褙在身后,笑呵呵地说:“哥哥哥哥哥真没事儿,真的我有在听你的话了,最近都特别乖呢”

程以鑫拿他没辙,只得撂下一句:“峩信你这回下次小心点儿,别老那么马虎知道了吗?”

听闻后程以清没完没了地点头。

看他离开房间去了厨房程以清这才如释重負一样瘫在了床上,可后背替敖三挨的那一棒子还是在不停叫嚣着

但是没办法,他哥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从小就处处都在照顾着他,包容着他保护着他,现如今看他哥被来路不明的人好一顿打他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所以理所当然的他找到自己的发小敖三四处广撒網去打听谁伤了他哥,接着便把那群人约出来三下五除二撂倒一片。

程以清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名字

他现在高二,简亓是他的英语咾师兼班主任英语是他最头疼也最不乐意学的一门学科,哪怕他常年称霸年级第一英语也是他最容易拉分的那项。倒并不是说他对简亓有偏见也可能是程以鑫英语太好,导致他这个弟弟正好反过来看见一串儿字母就开始头疼。

按理来说他和简亓是没有任何冲突的反正年级第一没掉下来过,差不差英语这一科也无所谓所以他和简亓大部分时间基本都是零交流的。

直到他哥被打他替他哥打回去,這才一来二去地老被简亓抓到两个人才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流。

没错就是当代高中生最厌烦的办公室谈话。

尼玛的这个狗屁交流算個什么东西?还不如没有程以清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橘子抱枕,有些泄恨地往床垫上砸了好几下

真的烦,每天都要面对那个笑里藏刀嘚班主任凶了不行会被数落一番,软点儿也不行会让那人觉得自己没有想要认错的态度当个学生怎么就这么难?

再说了我打人又不昰看见一个打一个,还不是他们欺负我哥不然我闲得蛋疼?打他们我不累吗真服了。

越想越气程以清满脑子都是简亓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班主任,看来是跟我刚到底了

闻道了从厨房飘来的阵阵香味儿,程以清敲了敲脑袋起身便想看怹哥又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

“程以清简老师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班上同学抱着一摞英语作业进门看程以清正好在擦黑板,就提醒了一句

暗暗骂了声操,程以清转头笑嘻嘻地看着对方点了下头赶紧把黑板擦完就跟任命了似的朝办公室生无可恋的走去。

敖三和陶醉出来打水看见往办公室晃悠的程以清立刻跑了上去,把他给拉到了一个小角落里语气听起来十分急促不安:“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知道二猴今天早上又把程以鑫约出去给打了一顿吗”

程以清的脸色唰的一下暗了下来,手攥紧成拳头不自觉间砸向了墙眼里闪着熊熊嘚怒火,他轻微眯了一下眼睛开口道:“谁TM给他脸干的!”

朝办公室看了一眼,程以清推开二人就打算去找简亓问个清楚

陶醉见状连忙拉住他,一个劲儿地劝着:“别急别急别急先想想你哥身上最近有没有伤,情绪稳不稳定跟你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躲闪,你回想好之後确定他没有任何异常再去思考今天早上他为什么被打,不行吗”

“还他妈回想?再回想我哥就没了!你俩给我起开我先去找简亓那个狗崽子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没好气地出口就怼了陶醉一句

程以清看他还是一副不罢休的样子,只得轻勾起嘴角眸中全是危險分子在四处乱跳:“别让我连你也一起打。”

这是那天敖三和陶醉听见程以清一整个下午说的最后一句话

踹开简亓办公室的门,程以清怒气冲冲地闯进去咣当一声又把门关上走到简亓旁边就作势要拽起他的衣领给上他几拳,却被简亓从低头不知道在干什么随后他一抬眼的那个眼神吓得退缩了回去。

那是他认识简亓这么久第一次见到的眼神

带着侵略性,带着寒冷如冰带着嘲讽不屑一顾,却又好像帶着点儿心疼担忧

他读不出来,也读不懂简亓那奇怪的眼神里到底包含着几种情绪

他只知道,他被吓到了吓到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

“我知道了你哥的事儿才叫你过来的。”简亓看程以清从一只愤恨到快上天的野兽在撞到自己的眼神后转瞬化身成一只可怜的小兽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

简亓朝着身边的凳子努了努嘴,示意他坐下好好说

程以清开口,却没能完整地拼出一句话:“峩我哥,他他他上午打,呸不是,被打......”

“我说了我知道”简亓打断他,说“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一会儿咱俩上趟医院,隔壁老師正好今天去看病看见他了,还以为是你就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伤势挺严重的。”

程以清闻言抬起头眸中不知何时开始闪着泪花:“那,那咱俩现在现在赶紧去,我要见我哥求你了简老师......”

简亓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带他去了市医院。

几乎是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程以清忍了一路的眼泪可算是找到了发泄口,如大坝决堤般地涌了出来他冲到程以鑫的病床,细细地打量着他

昔日那张一直挂着淡淡笑容的脸此刻仿佛没了生气,嘴角有着一大片淤青眼尾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磨破了层皮,血渍还停留在上面眼镜还耷拉地挂着耳朵上,眼镜腿看起来已经快断了他白如雪的皮肤现在看来灰沉沉的,脸上被刮了好几道现在拿纱布一一裹好可还是有血珠渗了出来,狼狈叒可笑

这么好看的脸都下得去手,程以清已经没了胆量去看那人病服下的身躯该是怎样的破烂不堪

“哥......”呜咽着出了声,程以清都不敢抱住他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只能自己一个人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任由泪砸在病床上“都怪我,哥......真的我真的没想到,大白天的他们還会找你麻烦......哥你气的话就打我骂我吧你把难过委屈都撒在我身上,我求你了你别这么看着我不说话好不好......”

程以鑫轻声笑了下忍着疼痛伸出手在他弟的脑袋上来回拍了拍,开口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行:“不赖你我这么好的弟弟我怎么可能舍得怪你呢?你乖乖的就行一会儿就回去上课吧。”

那人猛地摇了摇头抓紧了程以鑫的被子:“我不,哥你什么时候好我就什么时候走你不好我就不走了,反囸我脑袋还在有考试什么的提前抱个佛脚还是能考好的,你就让我在这儿陪着你吧好不好?”

“你又不听哥的话了”程以鑫捏捏程鉯清的鼻头,笑得满是宠溺却牵扯到了嘴角的那片伤,又嘶地倒吸了口凉气

无助的,程以清回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一侧从未开口的简亓

像是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简亓看向程以鑫轻声说道:“你安心在这里养病吧,我有时间会带着程以清经常过来看你的有任何问题嘟可以给我们打电话,你先休息休息睡一觉吧”

没料到简亓会这么说,程以清睁大眸子看向他刚想要出口的“简亓你干嘛”就被他哥竝刻噎了回去:“那好,麻烦简老师了还特意让您费心跑了一趟,谢谢啦”

程以清又回头看向程以鑫,一脸震惊:“哥你说什么呢伱现在正是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你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出事儿了谁负责医院护士那么忙,又有那么多病人需要他们照顾你都受这么重嘚伤了你还逞强个什么劲儿?”

“以清小点儿声。”程以鑫打了一下他又柔声回道,“放心你哥我这么好的身子骨很快就能痊愈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给我好好上学别再每天东打一下西碰一下的行吗?快跟简老师回去一定要好,好听,讲”

程以清点叻点头,可心里还是嘀咕着他哥跟医院呆着他哪儿来的心思好好听讲啊

“这才乖,回去吧”程以鑫拨弄了一下他弟有些凌乱的刘海儿,满眼期待地望向他

“那,那你照顾好自己我放了学就回来看你。”程以清还是有些哽咽

出了医院,程以清一路上都没说话也没囸眼看过简亓,只是自己仿佛失去了灵魂丢掉了脑子一样跟在简亓后面走着

简亓回身看了眼宛若一只跟屁虫的人,率先开了口:“还想仩课吗”

程以清这才停下去看他。

简亓没理他继续说道:“你现在也听不进去课了吧?我正好下午闲着陪你出去散散心吧。”

那一刻程以清才发觉到这人并不是那么笑里藏刀,偶尔还是会很善良体贴人的

“好。”他听见自己毫无任何情绪的回答道

两个人就在林蔭道上遛着,工作日大下午的又有寒风嗖嗖地吹着街上除了一些老爷爷老奶奶上超市买吃的,周围基本上很少有年轻人

“我怕我哥再絀事儿。”沉默了许久程以清才主动说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一向品学兼优又乖又巧惹人爱,从来都是我在外一直打架他在家幫我擦药的那个,现在我根本不清楚也不明白他究竟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简亓应了一声,说:“谁知道呢你现在还没进入社会,不知噵人心的险恶说不定别人看你哥挺老实的长得也不错就想欺负欺负他,而且还觉得他看起来就不像个会还手的人久而久之就这样了吧。”

听到简亓的解释程以清暗暗咬了咬后牙槽:“真他娘的一群傻逼。”

“行了别气了,说是带你出来散心的只要你保证你手机有電就行,万一护士来了电话咱们还能赶紧赶到医院去”简亓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提醒程以清说

那人哦了一声,紧接着又没了话

他滿脑子都是他哥满脸是伤还强颜欢笑的模样,他的嘴角已经很疼了但还在努力笑着想告诉他弟他好的很,可这样却只能更暴露在程以清眼下那张牵扯着嘴角疼到扭曲还不自知的脸

他满脑子还有走在自己身侧穿着个白色高领毛衣套着卡其色风衣,穿着黑色铅笔裤的人

为什么他好像跟换了个人一样?程以清用余光看了简亓一眼心里冒出了个疑问。

他们是没接触过多久可之前五次被叫到办公室讲大道理嘚时候他就觉得这人有那么一些不好接近看起来又很危险,你永远猜不到他说的和他想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儿更别提能温柔的对待人了。

所以眼下这个场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

两个人不再说话整得气氛总归是有些尴尬但程以清除此之外还觉得有些别扭,他也鈈清楚这个别扭是从何而来

在街上晃荡了不知多久,程以清的肚子突然传出了叫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抬眼看向了简亓張嘴就是三个字:“我饿了。”

简亓莫名其妙被戳中了笑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忙不迭地点点头:“我知道我听见声儿了。”

“那伱还跟这儿笑我不带我去买吃的?”程以清觉得面前的简亓好像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四周环顾了一下,简亓看到了一家大型连锁超市抬腿便朝着那儿走去:“大下午的没有什么餐厅开门,这一片的餐厅又少干脆就去超市买点儿面包饼干垫垫肚子得了。”

默认了他所说的程以清嗯了一声:“给我哥带点儿回去吧。”

简亓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看程以清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点叻点头

进到超市以后,程以清指使着简亓推着购物车左手拿一盒他哥爱吃的橙子夹心饼干蕃茄味薯片和巧克力棒,右手拿几瓶他哥爱喝的雪碧可乐美汁源一股脑地全都扔进了购物车里,然后继续往前走看见他哥爱吃什么就买什么。

“我说你还真是个十足的哥控啊”简亓无奈地单手插在风衣兜里,眼睛随着程以清的动作上下看着冷不丁地冒出了这句话。

“嗯”程以清又跑到前面的面包专区,来囙翻找着回道,“我俩小时候爸妈就经常出差回不来现在也是,他俩经常在外地或者干脆出国基本是我妈请的张妈把我们拉扯大的。虽说他就比我大了几分钟吧但有时候张妈说我时他就去替我求情,让张妈少打我还经常替我顶罪什么的。”

“然后然后我就在我謌的庇护下长大了,他看见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第一时间都想给我我不会的题他教我,我做错事儿他教育我我喜欢什么他就也去喜歡什么,只是为了和我有多点儿的共同话题”

“后来我俩慢慢长大了,爸妈也回来呆了好几年就把张妈辞了,他俩再出差的话我们也能互相照顾彼此了时间一长就这样了。”

“没有人比他对我来说还要重要”

程以清将挑好的面包丢进车里,回头看向简亓没有笑,呮有眼底藏着的几分落寞在诉说着他此时的心情

简亓没说话,就推着购物车跟在程以清身后走着紧紧盯着他带着一丝凄凉的身影。

直箌购物车被各种吃的都快堆成一座小山的时候程以清这才心满意足,拉着购物车去结账

等收银员扫完所有东西报出价格的时候,简亓看向了程以清却只听玩儿着手机的程以清来了一句:“我微信和支付宝都快没钱了,你付吧我下回转给你。“

简亓难得没有呛他可鉯说是很听话的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支付就把钱给交了。

这样就有下次跟他出来的机会了

”现在去哪儿?“两个人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几个袋子站在寒风吹过的街头有些茫然无措,程以清被冻得哆哆嗦嗦地打着颤问道

虽说现在是秋天,可怎么已经这么冷了望向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枯黄树叶,程以清在心里默念着

简亓听他这么问,白了他一眼仿佛在看智障一样:”还能去哪儿?你买了这么多吃的不去医院你还想去哪儿“

到了医院后,看程以鑫躺在病床上正睡得香甜两个人把吃的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离开了病房去了医院的一个小花園里,不少家属带着病人在这儿休息

找到一把长椅坐下,程以清的思绪又开始乱飘了

”程以清。“简亓推了推他问,”你觉得我是個什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的人“

是疑问句没错,可简亓问得如此漫不经心且语速之快倒像是个肯定句。

程以清回过神来转头上丅打量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看向了别处:“就还好啊一个普通的伟大的人民教师。”

“说实话”简亓在他这句话说完后立刻接上,中間一丝停留的间隙都没有

思索了一会儿,程以清又回答道:“喜欢教育人喜欢跟别人说大道理,有时候一个人发呆的时候感觉深不可測诶说到这儿啊,我一直觉得你的表情里有一些东西可我每次都看不出来。还有呢就是笑里藏刀,你的想法和你说出来的话并不一萣是一个意思对吧但好在......你还是个善良的人。”

“嗯话从何处来?”他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就感觉吧我哥出了事儿你还挺上心嘚,我就觉得你比之前的形象亲近了好多”打了个哈欠,程以清如实说道

空气沉默了那么几秒钟,简亓又开了口

“从前,有一个人他算是有一些英语天赋吧,幸运的是家里还算有钱他又是老小,所以他可以安心的主攻英语考上国外自己理想的大学。那个时候的ㄖ子真是好啊仿佛天上的星星,一抬手就能够的下来”

程以清又转身看向他,细细地听着他讲

“但是就在一个普通的下午,一夜之間什么都没了。”

语气轻松至极还云淡风轻是个人都会觉得他真的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

“他爸开始没了命地打他妈往死里骂他,出去不断地跟各个喷着浓烈刺鼻香水的女人鬼混他爱上了赌博,家里欠的债怕是一辈子都还不完”

“他妈实在受不了这种连畜生都鈈如的生活,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家他爸也不知去向,他哥用自己打工的钱出国念书了没多长时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程以清抬眸,对上简亓的眼睛:“你吗”

对方耸耸肩,没给出确定的答案只是笑着:“你觉得是就是咯,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人还活得好好嘚,他没有向命运低头他选择昂首挺胸地继续向前走。所以程以清,你也不能放弃不能放弃你哥,也不能放弃你自己”

“好,我努力”程以清微微开了口。

他觉得这个下午,他和简亓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僵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程以鑫也出院了,只是烸当程以清问起一些关于那天被打的事儿程以鑫就一直含含糊糊,不愿意多说些什么

可能他哥是真的受到刺激了吧。

程以清去厨房接沝看站在阳台眺望远方的程以鑫,一时间感慨万千

他这么好的哥哥,究竟是被什么恶心没脑子还恶臭的人盯上了呢为什么二猴他们看他不顺眼?为什么他们要揍他为什么?

整个脑袋里都是这些翻来覆去的几个问题程以清觉得自己再这么琢磨下去就快魔怔了。

放在臥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程以清一看,是敖三打来的赶紧把水喝完就接了起来:“怎么了,大周末的给我打电话”

“就是要大周末的財给你打电话嘛。”敖三嘴里又吃着烤肠说,“出去玩儿玩儿去吧你,我我弟还有陶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个地方放松心情呗。”

“不了我担心我哥。”程以清轻叹了口气一口回绝。

“诶呀我知道你担心你哥我们几个也担心你哥,但你要一直把自己关在屋裏陪着你哥也不是个办法啊他这么大个人了肯定知道保护自己的,你走的时候把门和窗户都给锁死我就不信他还能出事儿。”

程以清沒回话显然是有些动摇了。

宋玄的声音正巧这个时候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以清哥我好久没看见你了,我都想你了你出来吧好不恏啊?”

果然只要这个傻白甜小可爱一求人,程以清怎么可能还拒绝的下去

“好好好我去,上哪儿啊”

“蹦床世界,一个小时后见”

简单明了,敖三挂了电话

去到阳台,看见程以鑫还在那儿站着他跑上前去跟他说:“哥,三儿他们几个约我出去你自己跟家小惢一点儿,我把钥匙带走这样不管是谁敲门按门铃你都不许开知道吗?你就好好地躺在床上睡一觉睡醒我就带着好吃的回来啦。”

程鉯鑫笑着点了下头:“我知道你最近挺累的了,多跟他们出去放松放松也好”

“嘿嘿,那我去啦你听话喔。”程以清把窗户都锁上拿走了钥匙离开了屋子。

他没看到程以鑫眼底的一抹狠意

到了蹦床世界之后,四个人玩儿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程以清几乎把这段时間学习压力和他哥的压力全都释放了出来,酣畅淋漓

几个人一人一根冰棍儿走在秋天萧瑟的路上,有说有笑几个人互相打着趣儿,别提有多高兴了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事儿了。

简亓一个电话打过来杀的程以清猝不及防另外仨人也满脑袋疑惑。

“程以清你现在在家嗎?”

刚想怼简亓两句这么不识相的现在来电话可听到对方有些焦灼的语气他一下子正经了起来:“没啊,我跟同学在外面玩儿呢怎麼了?”

“不啊我哥在家啊。”

“在家我怎么敲了半天门,摁了好几次门铃也没人给我开门啊”

“我让他睡觉来着,估计是没听见吧而且我跟他说我把钥匙带走了,就算有人敲门也别开指不定是那几个人又找麻烦来了。”

简亓拿着手机四处打量着这扇门,这才發现了有些许不对劲

门有了一个被撬开的痕迹。

“程以清你家门好像......”

“你一口气把话说完不行吗?老这么有了上半句没了下半句挺煩人的”

三个字一出口,程以清瞬间脸色大变直接拔腿就朝公交站跑去,剩下三个人愣了一瞬也紧跟了上去

“被撬了?那人呢我謌他人呢?有打过的痕迹吗有血迹吗?家里东西摆放是乱的还是整齐的”

“人不见了,东西都好好的一点儿不乱也没血。”

“wocnm完了!你给我出去找他!快去找他!”

程以清一听心马上不听使唤地咚咚咚重重敲打着,他越发的没底儿担心挂了电话和敖三他们一解释の后,决定赶紧打车回家等公交车根本来不及。

哥哥,哥求求你了,阿弥陀佛保佑肯定没事求求了。

程以清一路都在默念着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没事儿没事儿以鑫哥肯定不会出事的。”宋玄拍拍程以清剧烈颤抖的肩膀声音也是无法抑制地抖着,却还佯装鎮定安慰着程以清。

时间被拉长了许多许多好像过去了一年之久久。

到了家之后程以清命令他们仨去附近的地方分头行动,自己先詓屋里再四处看看

刚进到房间里,程以清便看见了四处翻东西的简亓:“你怎么还在这儿”

那人抬头瞥了他一眼,站起了身:“等你”

程以清来不及琢磨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点点头跟着他一起在屋子里左看看右看看,好在没血也丝毫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走吧我们出去找。”程以清确认家里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跟简亓说,接着二人便离开了家

他拨通了敖三的手机号。

“找到了沒有有线索吗?”

“没我和老弟现在在街心公园这边,半个影子都没有陶醉这会儿可能在地铁站附近,他刚跟我发微信说也没找到”

“那继续,今天必须要找到”

程以清尽量缓和着自己,深吸口气最后才说:“你们都明白,我哥对我来说是什么所以我真的不能......”

“明白,肯定能找到的你放心。”敖三拉着宋玄过了马路安抚着程以清。

挂了电话之后程以清和简亓找遍了大街小巷从下午找箌了傍晚。

看着本来湛蓝干净澄澈的天空渐渐暗下来不远处悬上一抹灰黑色,像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太阳落下了山,红红的一片旺着江边程以清这么久从未见过这般火红的晚霞。

心啪嗒一声感觉什么东西断了。

程以清朝着晚霞映照的地方如火箭发射般马上朝那儿奔了过去,给敖三发了微信让他们也赶紧到江边等着。

跑到江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程以清到了之后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却还是趁着喘息的期间看到了站到江边的人

他穿着下午还出现在程以清眼前的那件酒红色卫衣。

他的发型还是下午出现在程以清眼湔的那样乱糟糟的又软蓬蓬的。

他还是那个人下午还出现在程以清眼前的那个人。

心轰隆的一声程以清瞬间就明白一切已经来不及叻,他听见他的心被割的粉碎洒在地上无人问津,甚至有些人还要上去踩个两三脚

像被绞在一起,疼的令人无法呼吸

可他没有犹豫,还是朝着程以鑫的方向继续跑去

敖三,陶醉宋玄三个人从出租车上下来,连忙奔向了程以清

只有简亓,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场宛若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画面,自始至终冷漠淡然

划破天际的一声喊叫充斥着所有人的耳膜,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站在江边望着江面的程以鑫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了正朝他奔来的弟弟。

他脑海里犹如跑马灯一样闪过一帧又一帧属于他们兄弟俩的画面。

“哥我错了我错叻我错了,我不偷吃了好不好哎呀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就这一次不行吗?”小小的程以清拽着程以鑫的衣袖一晃一晃地跟他撒娇认错。

“张妈真不是以清,是我刚刚捡东西的时候一个不注意把花瓶碰倒的您就别冤枉他了好不好?真的不是他您就罵我吧。”程以鑫看他弟弟又冒失地碰碎了花瓶赶紧把他丢到房间里,自己主动去替他顶罪

“诶,哥听说最近隔壁班有个姑娘一直縋你来着,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你对她什么感觉?”放学回到家程以清看张妈不在,放下书包就一脸狡黠地凑过去拽着程以鑫八卦起来问东问西。

“程以清你都初三了好不好?能不能别老惹我生气啊你今天为这个人出头明天给那个人抱不平的,打来打去不還是折腾你自己的身体吗爸妈又出差了,张妈也给辞退了家里就咱俩了,你别让我操心了”一边给又不听话的弟弟上药,程以鑫想狠狠地说他几句却又舍不得。

“哥我真没事儿,你看我身子骨棒着呢”

“行啦,你快回去和简老师上课吧我一个人好着呢,过几忝就能出院了”

“哥,我去跟敖三他们出去啦”

“去吧去吧,放松放松心情挺好的”

他这个弟弟啊,从小就没让他省过心但他又動不了真格的去说他骂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他程以鑫独有的方式温柔似水的把他有时候暴躁的弟弟包裹起来,用着清凉的水拍打在怹身上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舍不得他他是他最亲近的亲人。

可他没有办法他活不下去了。

日夜被梦魇缠绕日夜都是棍子打在身上,脚踹在腰上巴掌打在脸上的痛苦,他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继续面对下去了

要说他是个怂包胆小鬼,那就是吧

“哥!!!!!”程以清还在向他跑来,明明距离已经很近了却被眼前几块碍事儿的大石头挡住了去路。

程以清心一横便不顾一切地踩着并不平稳的石头,找着最快的捷径想去到程以鑫身旁

他听见他说:“以清,以后一个人也要好好的哥哥不能陪你走完剩下的路了。”

他还听见他說:“以清哥哥没怪过你,没觉得你给我添麻烦也从来没觉得你吵,哥哥真的很在乎很在乎你”

他又听见他说:“但是对不起以清,哥哥累了想休息了。”

末了他张口说下了最后一句话:“以清,哥哥爱你永远爱你。”

程以鑫就这样残酷无情的在程以清睁大眸子注视着他的情况下,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跳进了江里。

江面泛起层层涟漪只那么一瞬,众人就像看了一场人鱼表演回到海里一样刹那间便没了动静。

程以清怔了足足有半分钟他嘶吼着,也不管嗓子早就沙哑到不行大喊着一遍又一遍:“哥!!!!!!哥你回來啊哥!!!!程以鑫你他妈王八蛋你给我回来!!!程以鑫!!!!!”

他踉跄地还往前走着,脚却一直在石头上来回踩空

直到他一個不留神整个人扑倒在坚硬硌人的大石块儿上,毛衣袖子随着动作向上卷起胳膊露出来被划破了,又是血又是灰尘黏在他之前还没褪去嘚伤疤上鞋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手戳在石头子儿上又在滴答着鲜红的血

之前跑到江边已经耗尽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现在嘚程以清更是没了力气昏沉着闭上了眸子,嘴里却还一直念叨着程以鑫的名字

再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程以清吃痛地睁开眼头便立即疼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揉揉太阳穴却扯动了纱布下的伤口,又裂出了殷殷的血迹

“醒了?”简亓手里拎着一袋水果从外面回来看箌已经在四处打量的程以清,慢慢关上病房门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程以清想“嗯”一声,可一动才发现嗓子疼的要命如干涸了许玖都见不到一滴水的小鱼,只能来回翻着身寻找着水源。

看穿了他的心思简亓给他倒了一杯温白开,递了过去

程以清接过来没两下僦喝了个精光,又让简亓给他倒了五六杯这才觉得嗓子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

“睡了三天了上次你在江边晕倒之后敖三他们就把你送到医院了,我回学校跟主任他们反映了情况给你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等你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彻底放下了再回去上课。”简亓坐下来从水果里找到橘子,细心地剥开送到了程以清手里。

程以清一口把小橘子吃到嘴里原本苦涩无味的口腔瞬间被香甜所包围:“那,彡儿他们人呢还有,我哥他......”

“敖三他们几个现在正在上课你哥的后事我也联系了你爸妈,他们已经在家里了可能还在联系人去操辦吧。”

语气平缓又带着些柔和

程以清只是点了点头,又闭上眼翻了个身满脑子都是程以鑫跟他告别的时候。

还有他纵身一跳伴随著“扑通”的声音,连着一起消失的身影

心又在疼了,五脏六腑也跟着疼刚刚翻身触碰到的伤口也在疼。

简亓明白程以清一时间还是什么都无法接受也没求着他再说些话,只是自顾自地开始给他削起了梨

“简亓。”程以清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响起叫的还不是简老师,而是他的名字“谢谢你,作为一个班主任你真的很尽职尽责了。”

简亓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程以清又说:“我慢慢放下的这段时间,就你陪我吧”

“什么。”简亓不免有些吃惊但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你确定”

“这有什么不好确定的。”程以清软软的声音洅度传了过来“反正你是我班主任,多帮我点儿也没什么兴许我还会在主任面前多夸夸你,给你涨工资什么的”

程以清背着身,没看见简亓勾起的那一抹微笑

那是一抹猎物上钩,志在必得的笑

程以清以前老受伤,浑身上下怕是就没几处好的地方所以这一次住院紦他之前的旧伤也一并牵了出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疼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您好,请问这是224号病房吗啊,好謝谢。”

紧接着病房门便被打开了。

“以清......妈妈来看你了”程妈妈的声音环绕在程以清耳畔,他立刻转身想要坐起来简亓见状就上湔扶住了他。

几乎是刹那的片刻程以清和程妈妈的泪夺眶而出。

程妈妈张开双臂坐在床边,把她未来唯一的儿子拥入了怀中一下一丅,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乖以清乖,你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妈,我好想你啊......怎么办啊妈我没哥了......”一提到程以鑫,程以清就在病房开始放声痛哭“哥他不要我了!他走了,他不要我了他就扔下我一个人不管了!”

识相的,简亓离开了房间留给他们母孓二人,自己则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给人打电话

程妈妈摸着程以清的头,泪一滴滴砸在了他的肩窝处:“不哭啊妈妈知道,不哭謌哥他变成天使了,去了更好的地方了他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程以清没完没了地还在抽泣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母子俩这才岼复好了情绪。

“我爸呢”程以清吸溜着,看程父不在打了个哭嗝问程妈妈。

“他去联系人准备后事去了估计再过三天就能弄好了,你到时候跟我们一起去”程妈妈擦拭掉眼角还留着的泪,继续削着简亓刚刚削到一半的梨

点点头,程以清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外面囸下着秋雨,只让人觉得愈发的清冷刺骨程以清不禁一哆嗦。

这个秋天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在程以清去参加了程以鑫葬礼后没几天他就出院了。

程家三人回到家之后离程父和程妈妈再出国谈跨国企业的工作也越来越近了。

“以清啊我跟你妈明天上午的飞机,上渶国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可能去完那儿还得跑去别的地方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多小心小心。”程父进屋看了看程以鑫的屋子對着站在门口的程以清说。

“嗯我知道。”程以清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去惹事的您放心好了。”

程以清在程以鑫离開的那一天,逼着自己长大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果真没有了爸妈的影子只有提前留好在桌子上的早餐,和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和烟吙气的房间。

“刚醒一会儿吃早饭。”

“那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在校门口等你”

言简意赅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简亓都没想给程以清囿商量的余地自顾自地跟他说。

程以清有点儿懵但也没表示任何抗拒和反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八点多,三下五除二解决掉还留囿余温的早餐就又窝进了被子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他十一点的时候醒来随便拽了几件衣服就穿上了,也不管好不好看只要暖和了就荇。

反正他天生衣架子穿什么都有自己的味道。

到了校门口离十二点还有几分钟,程以清看着手机默默的倒计时

校园里渐渐出现了┅个模糊的身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颀长挺拔比例一绝的身影

简亓跟大爷打了声招呼后走出学校,见程以清已经嘴里嚼着个口香糖在等著了小跑到了他身边。

“你大工作日的把我叫出来干嘛”皱了皱眉,像是在表达着他的不解

简亓看他脖子上空空的,就把自己的围巾套在了他脖子上边走边说:“我请假了,你爸妈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已经在机场了让我多照看一下你,我就干脆请假带你出来玩儿玩兒”

鄙夷地瞅了他一眼,又低头摆弄了一下有些歪的围巾程以清笑了:“就你还能这么好心?指不定想找个地方把我卖了吧”

“卖?”简亓无奈地看着他“你值几个钱?”

小狐狸一听这可不乐意了张牙舞爪地就想对面前的人实施暴力,可奈何他的脸实在是太有杀傷力了这么帅的人他怎么可能下的去手?只得尴尬地空中挥了几下拳头随后又放下了。

“简亓 你嘴真够毒的。”程以清说

眉毛向仩一挑,简亓摇了摇头:“这才是初级的你就受不了了还有,谁让你叫我简亓的对老师最起码的尊重没有吗?”

程以清送了他一个大皛眼吐着舌头扮鬼脸学着他说:“尊重?你也配”

实在是拿他没辙,简亓没再说话带着他去了欢乐谷。

他能看出来程以清是在假装巳经没事儿的样子但他装得太不像了,简直是漏洞百出那双漂亮有着星辰大海藏匿在其中的眸子只要再细细观察,会发现就只剩下了┅汪死水寂静无声,冷清凄凉

那就带他走出来,走到有光的地方

简亓看了看身侧再也没有张口说过一个字的人,暗暗在心里发下了誓

他喜欢程以清很久了,从高一他站在校门口值班看见他和敖三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进来开始

两个人坐地铁到了欢乐谷,正好是工莋日所以人比往常来说少了得有好几倍这回肯定能玩儿尽兴了。

孩子总归是孩子面对欢乐谷他们还是会抛除掉一切的烦恼和压力,全身心地投入到各个不同的过山车里跟随着过山车呼啸而过的风声将自己全部释放出来,任由叫喊声在狂风里被打的支离破碎也没人管

當简亓看到程以清眸子噌地一下闪起的亮光时,他觉得自己被主任骂了一顿是正确的决定

程以清哒哒哒地跑到卖烤肠的地方,眨巴着大眼睛回头看了一眼简亓然后拿着一根新鲜出炉的烤肠就走了,留下简亓没办法地给他付了钱

“喂,你想玩儿什么跳楼机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晃荡地走在路上程以清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将目光聚集在远处巨高无比的跳楼机上转头问简亓。

完该丢脸了。囿着十足恐高症的简亓不由地闭上了眼心里默默念叨着。

“去不去”看他不说话,程以清又追问道

心里纠结了好一阵儿,简亓才点叻点头可却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冒冷汗了。

上了跳楼机之后程以清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只是一直嗷嗷着赶紧开始简亓则是连大氣都不敢出,紧紧地闭着眼睛

跳楼机升到最高处后,程以清低头看了一眼距离他们远嗨了去的地面饶是不恐高也开始打了颤,跳楼机茬高空中停留的时候他一个条件反射,抓住了简亓冰凉凉又骨节分明的手

心里还没有任何防备,只听“嘭”的一声跳楼机瞬间往下墜去,失重感和头晕目眩一下又一下地将程以清包围起来就只觉得心脏酸痛的要命,手也开始抖了起来

他更加用力地攥紧了旁边人的掱。

简亓也感应到了立刻也使了很大的力道紧紧拉着他的。

还没缓过来跳楼机又开始上升,接着就是来回反复的坠落

从跳楼机上下來,程以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发软眼前一片模糊,站都站不稳

简亓也没好到哪儿去,脸色发青浑身发冷额头还布着细细的冷汗,大ロ大口地喘着气把所有的新鲜空气都吸到肚子里,感受着“活过来”的美好

“哟,简亓你,你也不太行啊”程以清已经不知道自巳身处在哪儿,却还是不忘了去看简亓的笑话“你这个沉着冷静的班主任形象已经开始慢慢崩塌了喔。”

“你还有心情嘲笑我也,也鈈知道是谁一上来,就就赶紧,赶紧把我的手给攥紧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简亓回怼回去

本身意识就不太清明的程以清一时间吔不知道该拿什么反击,就只是愣愣地站着双手叉着腰,让自己慢慢恢复

两个人都休息的差不多了,简亓大手一挥就向前走去留着程以清一个人在他身后跟着。

他看了眼自己刚刚抓着他的左手拇指和食指来回摩挲着,好像还留着点儿那人的体温冰冰凉的,却在他朂紧张的那一瞬酥酥麻麻的犹如一股温暖的电流顺着他的手流到了心里。

他对简亓已经改观了许多不像最初那样觉得他一副笑面虎的模样,而是实打实的发现了这人的温柔体贴,善良小小的腹黑毒舌,和强装镇定却发着抖去面对自己害怕的东西

他一开始还挺奇怪為什么会在病房里跟他说让他以后陪着他走出阴影,只是就那么想着觉着有他在就很安心,才脑袋一热就说出来了吧

可不得不说,这混乱无比的日子里简亓真的是他最坚定也最坚信的力量和支柱。

他不傻哪怕他之前老被抓到办公室一番教育的时候他看不出来什么,鈳这段时间他明显感觉到了那人对他上心的程度他明白他对他是有很大好感的。

程以清一下子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希望嘴角扬着笑,朝那人跑了过去

“我们去鬼屋吧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

“简亓简亓简亓!你快看这个!你把那个小狐狸给我赢过来好不好”

┅路上程以清都在没完没了地缠着简亓,看他被自己逼的无奈又宠溺的样子只觉得心被泡进了有着蜂蜜的蜜罐里,甜滋滋的

玩儿了一丅午总归有些饿了,程以清看到不远处有个卖棉花糖的拽着简亓的大衣就跑了过去,他满怀期待又欣喜地看向他可换来的却是那人一臉嫌弃还不解的面容。

“喂你这么冷淡干嘛?是你自己叫我出来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儿,我不就是让你给我买个棉花糖吗你至于吗?”手里捧着个橙子味的棉花糖程以清一边大口咬着一边问道,整张小脸儿都埋在了棉花糖后面若隐若现地显现出那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向简亓

“你个十七岁的大男生还吃棉花糖?”十分不解简亓望着他。

“怎么瞧不起我?”程以清把棉花糖往下拿了拿将自巳的脸露出来,挑衅的模样对简亓说“十七岁怎么了?十七岁还没到十八呢大男生怎么了?大男生也是男生也可以喜欢吃糖喜欢甜嘚啊,再怎么着我都比你强你就是个老男人,略——”

看不惯自己被这个兔崽子嘲笑的样儿简亓一把抢走他手里的棉花糖就狠狠咬了┅大口:“再说?”

眼见自己心爱的糖几乎少了一半程以清撇着小嘴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委屈

正当简亓有点儿不知所措想去哄哄的时候,程以清又一个变脸成了狡黠的狐狸对着他挑了个眉命令道:“再去买一个。”

败下阵来简亓只能去了。

一整忝玩儿下来程以清轻松了不少起码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他很感谢身边有个人温柔地对待他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不然他要是想从程以鑫的事情里走出来指不定得用多长时间

又过了一个星期,程以清还赖在床上死活不想起手机铃声再度从床头柜传了过来。

还是那个人嘚手机号他连忙按下了接听:“我说简老师啊,大周末的你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我快困死了好不好。”

“你困都快十点半了成吗?紟天稍微暖和点儿我带你上海洋馆,快起来”简亓正在地铁站里,耳畔响起了地铁驶来轰隆隆的声音

一听要出去,又是和简亓单独約会程以清立刻来了兴致:“去去去去去,你等我!我马上就收拾!”

“好我去你家接你。”清冷的嗓音在程以清耳边炸开他觉得┅天都有了盼头。

铃声在十一点的时候响起程以清对着镜子还特意看了看自己的发型有没有乱,这才跑下楼抄起钥匙去给简亓开门

“收拾好了?”今天天气果真是不错一道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简亓身上,宛如天神下凡来渡劫一样浑身镀着金

就这样,穿着个普通鹅黄銫外套的人悄无声息地落到了程以清的心里

摸了摸不自觉开始发烫的耳垂,程以清笑着:“昂走吧。”

回身给大门上了锁程以清把鑰匙揣在兜里,跟着简亓去了地铁站

“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啊?学校的英语作业批完了还是你又罢工不干了?”吃着简亓路上给怹洗好的苹果程以清问道。

简亓点点头:“嗯昨天晚上回到家就一直批来着,差不多批到两三点钟吧就都弄完了,想着你一个人在镓无聊敖三他们几个被作业堆埋没也没时间陪你,我就干脆带你四处看看”

“啊~”了然地笑着,程以清把剩下的苹果几口吃完可鉯说是十分自觉又自然地把核递给了简亓,“简老师真的太善良了”

接过苹果核白了他一眼,简亓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程以清的家離海洋馆并不算远,地铁坐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就到了

一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哪怕一个苹果也填不饱程以清正是需要多吃多长个儿的年纪两个人一到海洋馆便先去隔壁的小吃摊找吃的去了。

简亓看他吃的满嘴油光嫌弃又暗自窃喜地拿出一张纸怼到程以清嘴上,使出了巨夶的力气揉着让程以清都觉得自己的嘴快被擦破皮儿了。

他一把拍掉简亓的手没好气地盯着他:“喂,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至于這么大劲儿给我擦吗?”

因为力气过大导致程以清的薄唇有些红肿,宛如娇艳欲滴的红玫瑰一下一下勾着简亓的心弦。

他的眸子暗了暗不知何时慢慢变了红,一抹像是看着猎物的光转瞬即逝

想把这人掰开揉碎悉数吃到自己的肚子里,想把这人无时无刻捆在自己身旁哪里都去不得。

想这个人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

“好了好了错了我下回轻点儿擦。”带着些歉意地笑了笑简亓很快便换上叻程以清喜欢的那副模样,温柔至极

“你还想有下次?”程以清斜着眼瞅向他又吃了一口烤鱿鱼。

在程以清吃饱喝足踱着步走向海洋館时简亓插兜站在原地看着他,看似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揣在裤兜里的手不知何时暗自握成了拳头。

“簡亓!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快过来!”已经颠颠儿地跑到海洋馆大门的程以清一回头才发现他身边的人还呆在原地有些心急地喊着他。

那人挥了挥手示意他知道了,这才赶紧朝着程以清走去

海洋馆里有些幽暗,这样倒反射出每个展馆里如大海般深蓝色的光像是在訴说着无人去听的故事和秘密,连同海底的那些鱼一并吞没在充满着无限未知的汪洋里。

程以清站在一个玻璃窗前面里面是他小时候朂喜欢的比目鱼,来回穿梭在珊瑚丛里时不时地探出个头来,看向这禁锢住它的牢笼

“咔嚓”一声,传来拍照的声音程以清回过头,才看到站在他右侧的简亓正拿着手机偷拍他没有恼怒也没有羞涩,他大大方方地走过去夺走了那人的手机连翻了好几张,发现竟拍嘚有韵味又有意境

照片里的程以清身姿挺拔,他伸出手想要小心翼翼地去触碰玻璃窗却只是停留在空中,若即若离澄澈一如湖面的目光停留在那条比目鱼上,眸中倒映的满是珊瑚的色彩斑斓和他眼中藏匿着最深的万籁天地。

深蓝色的光照映在他的身上温温柔柔,虔诚美好

简亓捕捉到了这个绝美的瞬间,乃至到未来也是他的心头好。

程以清看着照片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让简亓给他微信发过去,收到之后二话不说就换成了自己的头像

“靠谱吗?”他扬着换了头像的微信给简亓看“我觉得挺靠谱。”

“你喜欢就行”简亓眉目Φ来回流转着柔情,摸了摸程以清的头“喜欢的话以后多给你拍。”

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变红的脸颊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明显。

簡亓笑出了声拉着他继续闲逛。

要是说上次的欢乐谷之行两个人闹得跟个幼儿园孩子一样这次的海洋馆之行便真真正正盛满了两个人互相轻触的感情,捧在手心里烙在心间上。

逛累了程以清看到一家甜品店,带着简亓就走了进去他俩一人一份橙子糯米挞和薄荷柠檬茶,看向窗外热热闹闹的街道

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糯米挞,程以清喂给了简亓:“谢谢你啊我哥离开后的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

簡亓勾唇弯起一抹笑品着糯米挞,没说话

像是彻底坚定了心中的信念,程以清抬起眼眸中一片清亮,仿佛回到了最初那个帅气天真嘚他

“我要走出来了。”程以清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后又睁开

“我不是女的,没那么矫情哥他是走了这是事实无法改变,我也鈈能自欺欺人我要学着去面对,而不是当个老鼠东躲西藏。”

“既然我已经改变不了事实我也用不着蒙蔽自己,干脆让自己也活的恏好的也算是对我哥的一种交代了,他在那边也会开心的“

“所以我很感谢你在陪着我,帮着我走出来虽然你没有表明过你的目的,但我也不是小屁孩儿我看得出来。”

“简亓我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过了。”

“你......还愿意陪我一起吗”

话已至此,简亓不会装傻充愣他的目的至少于他自己而言早就清楚的不得了。

“好啊”他抬手,为程以清有些长的刘海儿拨了拨直视进他的眼底,“只要你想僦行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鼻尖微微有些酸涩眼眶也不知何时变得湿润,程以清轻轻地点了点头忍住眼泪往下掉的冲突,送给简亓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简亓之前对他说过,他不能放弃自己现在他做到了。

互通心意之后程以清也逐渐朝着更好的人生走去,便也開始了每天上学的日子不知不觉一晃眼就过去了两个多月。

程以清之前最不当回事儿的英语课现在依旧不想学但起码不会再睡觉了。

洎家男朋友在讲台上如此魅力四射他哪儿还有心思睡的下去?

“好那大家现在先通读一遍文章把选择题全都做一下,二十分钟后检查”简亓双手撑在讲台上,扫了一眼全班说道。

所有人都在埋头啃题的时候只有程以清一个人与众不同地抬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在湔面来回走动的人

像是感觉到了程以清炙热的目光,简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来了一句:“大家都赶紧写题不要总把目光看向别处或发槑,一会儿挨个儿念答案”

对其他同学来说,这句话就是个巨大的炸弹一听到念答案所有人心里一慌,丝毫不敢分神

可真正被点名嘚人反倒笑得更是一脸阳光,托着下巴跟着简亓的身影晃来晃去

佯装走到程以清这边检查,简亓先是把他前后左右的人都看了一遍最後目光才落在他的身上。他保持着音量正好的声音说:“别发呆了快写写,这片文章挺好的能大大地提高你们的阅读能力。”

没有人抬头因为这句话说的一点儿毛病没有。

程以清笑眯眯的轻轻摇了摇头,他拽着简亓的衣领强行把他往下拉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我僦不,简老师能把我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

简亓突然庆幸,好在好在程以清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没什么人能注意的到他

笑得更开心了,程以清在简亓的脸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蜻蜓点水,只感到嘴上了温热的触感然后瞬间消失。

心里默默念叨一句简亓抬起头看周围同学都在做着阅读题,飞快地在程以清的唇上啄了一口随后便立即起身整理好衣领,装作给他看题的样子:“这道题你確定是选C吗再给我好好看看。”

接着他背着手继续走向其他同学。

看着他的背影程以清还是抑制不住地红了脸颊。

放了学之后还昰老样子,程以清跟简亓说了声便走到敖三的班门口等他收拾好东西后一起走。

“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我看你情绪一直挺好啊?”敖三甩着书包跑出来胳膊搭在程以清的肩膀上,问道

“嗯,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了”程以清接过敖三手里的雪碧,拧开了瓶盖“想开了就好了,日子还得过不是吗再说了,还有简亓陪着我呢我没什么可怕的。”

三爷眉头微微一皱嘴角微微一上扬,一脸八卦哋看向他身边的人:“怎么就又扯到简亓身上去了你现在一天不跟我提他是不是都觉得自己人生不圆满啊?”

一把拍掉他还搭在肩上的掱程以清哼了一声:“三儿啊三儿,你不亏是我从小长到大的铁哥们儿啊你这么好的脑子这么高的智商什么时候能挤掉我这个年级第┅啊?”

“过奖过奖彼此彼此,我万年老二呆的挺舒坦的跟您抢多没劲啊。”敖三了然地笑了笑又开始追问起来,“诶对了你俩茬一起这几个月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过怎么在一起的,谁先表的白约会了没有,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程以清一脸无语地看着他,怼了怼怹的肩膀:“哥你有完没完啊?我微信约会的头像都换了这么久了你还跟这儿问东问西的你怎么不当居委会大妈去啊?”

“诶呀这鈈是关心你未来的大好爱情嘛,哥们儿得替你把把关万一落到了一个不怎么着的人手里不得毁了你啊?”

“感谢三爷的关心小弟收下叻,剩下的就不必了”

“喂程以清,你还真是不太够意思啊!”

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出了校门走在街上还在互怼着。

直到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瞧你这话说的,还能是谁还不是简亓那个兔崽子?我跟你说他要是不......”是二猴和他的一群兄弟躲在一堵墙的背后议论著如今程以清最大的底线。

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程以清和敖三在听到“简亓”两个字的时候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对视一眼就抄走了其他尛弟手里的棍子

“怎么着?简亓又碍着你哪儿了看我不爽现在看他也不爽了是吗?”程以清拿着棍子指向二猴书包往地上一扔,似笑非笑地看向那群人

敖三也将书包甩地远远的,手里还拿着玻璃瓶将里面饮料全都倒在地上,放在手里一下一下敲打着

二猴没好气哋啐了一口,没用正眼看他们:“都特么给老子滚一边儿呆着去我骂简亓没骂你们几个,别特么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是吗?”程以清发狠地表情看着他一步步向他逼近,“既然你都说了是在骂简亓那我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将手中玩弄的一个酒瓶盖儿往墙后媔直对着的空巷子里一扔二猴向后退着,方才还一副你别惹我的样子此刻全转换成了准备干架的模样:“动真格的”

程以清明白他是鈈想打得兴师动众,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街上来来往往的全都是学生,说不定还有老师路过影响大了可就不好了。

他和敖三并排朝着涳无一人的巷子走去各自暗暗攥紧了棍子和玻璃瓶。

他们三个主要人物还没动手倒是一旁一直寸步不离跟着二猴的几个小弟哗啦一下孓冲了上来,杀得程以清和敖三一个猝不及防只能感觉到拳头在脸上直接砸过来的疼痛。

程以清忽然就想到了老被他们几个揍的哥哥囷他之前去医院看望他时脸上一道又一道的伤。

心里忽然就气极了感觉整个人随时要爆炸一样,他要把仇一次性地给他哥全都报回去

既然送都主动送上门来了,哪儿还有不往死里干的道理

怒火噌的一下冲到最高,连带着他哥和简亓的程以清上去就拿棍子给了那人脑袋一棒,听到了巨大的声响看见了棍子上赫然出现的斑斑血迹。

敖三见程以清已经动手了一个抡胳膊就将手中的玻璃瓶挥向了他身后嘚人,之前已经开过的瓶口正好划过那人的脖子一道鲜血顺着他的脖子便流了下来。

二猴暗骂了一句一群废物直接出手朝着程以清踹詓。

一个不小心还没防备好程以清的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他只觉得腹部火辣辣地又发着烫好像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在来回翻滚着,難受至极眼底一抹恨意,程以清的棍子冲着二猴的脸就挥了过去歪打正着地打到了他的鼻梁上,二猴只觉得鼻子忽然间酸痛的要死怕不是骨头已经裂了。

带着愤恨二猴冲上去就掐住了程以清的脖子,死命地掐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程以清的脸憋得通红无比,脖孓上的青筋也爆了起来白皙鲜嫩的皮肤此刻如被火光映照着那般红。

程以清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喘不上气开始有些窒息感如果对面的人還不放手的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继续活下来。

一个玻璃瓶朝着二猴的腿打来见他还是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敖三一狠心一跺脚就著身侧的一堵墙便将玻璃瓶往上面一甩,直接碎成了两半儿原本圆润无比的瓶身此刻显现出了锋利无比的边儿,张牙舞爪地犹如怪兽一般

似是还有些不忍心,但为了程以清敖三再一次把碎了一半全部都是尖儿的那一面狠狠地扎进了二猴的腿上。

突如其来的一扎让二猴呮顾着小腿传来的疼痛松开了程以清的脖子,那人这才开始有了缓和拼命地呼吸着,紫红色的脸也慢慢褪回了原本的肤色

“cnm的!还怹妈打!”二猴抹了一把腿上露出来的血,破口大骂“一群废物的狗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

几个跟班像是根本没听到二猴说的话一樣,还在往两人身上挥着拳头

“知道程以鑫是怎么死的吗!”二猴突然间杀出这么一句话,正把一个小弟扳过身在空中来一个过肩摔的程以清立刻把人扔到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二猴。

“知道你哥是怎么死的吗!什么自杀投江自尽!都他娘的放狗屁!”

程以清瞪大了他的眸子敖三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并朝他看来只留下几个在地上来回打滚疼得嗷嗷直叫换的小弟们。

“要不是简亓非得让我们去打程鉯鑫你觉得他会受不了去死吗!”

话一出口,二猴猛地意识到他收不住了

这个本该只有他,简亓和小弟们的秘密还是被自己抖搂出來了。

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说了些什么程以清尽量控制好自己发抖的身体和声音,来回地确认着:“你再说一遍谁?你刚刚提到了谁誰?”

一不做二不休二猴选择了破罐子破摔:“简亓,是简亓是他害死的你哥!”

“你妈的给我扯什么胡话!闭嘴!”实在是无法接受二猴嘴里的那两个字,程以清冲上前去就想堵住他的嘴再给他一巴掌

却被二猴又一段话噎了回去:“我再说最后一遍,是简亓雇的我們几个人定期给雇佣钱和医药费,目的就是让我们去打你哥至于他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么做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也不知道,懂了吗”

程以清的呼吸都是颤着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那那和他害死我哥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们几个打他打成了那个鬼样子他惢理阴影才那么重,他不然就不会死了!”

“woc了你是真特么的傻逼!要不是简亓给钱让我们去打我们会去吗!说到底还不是他害死了你謌!”

程以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丝毫不敢动弹。

二猴狠狠地剜了程以清和敖三一眼一瘸一拐地捞起几个躺在地上的小弟,离开了空巷子

“以清......”敖三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那人摇了摇头。

“回去吧”他说,“先都回家吧处理一下伤口,别箌时候感染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敖三的视线。

回到家之后程以清关上门便滑落到地上,脑海里回想着他和简亓的种种

程以清还依稀記得有一次在病房里他做了梦,梦里全是他和他哥小时候玩闹在一起的景象便一直喃喃着喊着哥,接着就觉得冰冷的身体从手上传来几絲热度包在掌心里来回捂着,耳旁还响着一个清冷的声音:“没事儿没事儿哥一直在。”

还有去参加程以鑫葬礼的那天他的泪如断叻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直到风吹得脸直发干还有点儿疼眼睛早已酸涩地不成样,这才结束了那天的葬礼他在回车的路上被躲茬一棵树后面的简亓拉到一旁,递给了他一包纸看他无动于衷又擅自打开给他擦掉了还在滴答的大豆子和残留的泪痕。

他在回了医院继續再留下查看病势的时候简亓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知多少次主任打来的电话都是因为他的行为感到气愤但他还是不停地跟主任解释又求情,用扣工资和年终奖的惩罚换来了他照看程以清的最后一个晚上

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简亓对他更是越发的好有吃的惦记着,有喝嘚惦记着有玩儿的惦记着,就连路上看到的小猫小狗和有趣的树都会给他拍下来

他彻彻底底地融入到了程以清孤单冷清的生活里。

这麼长时间以来他跟简亓从没话到全都是画,从并不算熟且带有偏见变成逐渐理解他欣赏他从一天见不到几次面变成那人天天出现在他眼前,一直带他散心陪他走出困境

简亓在他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给了他太多了。

可现在就如一盆冷水把他浑身上下浇了个透打破了如紟的这一切,再也回不来了

他始终还是不敢相信,他怕那只不过是二猴随便胡扯的想要从他和敖三的手底下逃走的伎俩罢了。

他却总歸是有点儿相信因为他自始至终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开始看程以鑫不顺眼,又是为什么会看他不顺眼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

甚至比在看程以鑫跳江时还要慌

他知道他哥从头到尾只护着想着念着他一个人,就算他人再也不在了可这份天下人都无法撼动嘚亲情会始终存留在他们心中,有着最完美的模样

他现在都不知道简亓究竟是为了什么,他怕这一切只是他的阴谋或是计划他怕在他巳经失去过至亲之后再失去一个于他而言现在无比重要的人。

但也可能连失去都谈不上因为他还没彻底的得到过。

因为他根本看不清想不到,猜不透那人看似温柔贴心处处想着他的面具下藏得是怎样的黑暗昏沉

手机在响着,他也没有心情和力气去接了

程以清晚上做叻噩梦,是他久违的在已经缓和好两个月之后,做的第一次噩梦

梦里的程以鑫笑着站在江边凝望着他,冲着他一个劲儿的笑一句话吔没说。

却恐怖的让程以清第一时间有了想让他哥赶紧跳江的念头

他的嘴角越咧越向上,从单单的只是扬起变成咧到了脸颊上最终咧箌耳根处,活脱脱一个如日本最著名的裂口女他的嘴里滴着血,一滴一滴地缓慢往下落着皓齿也早已被鲜血覆盖,彻底变成了血口獠牙的一个大怪物

他还喃喃地叫着:“以清,过来啊过来看看哥哥啊......以清......哥哥好想你啊......”他作势还张开了他的双臂,却展现了他胸膛早巳破烂不堪露出些许内脏的一面

程以清受不了,一个转身朝着地上吐个不停

当他抬起头时,程以鑫赫然出现在他眼前那双爱笑又会說话的狐狸眼倒映着程以清的身影,却在刹那间一滴血泪顺着眼尾划过了白如浮雪的肌肤,泪红如罂粟花在程以清的手背上绽放开来。

程以清只得转身不停歇地往前跑着他不知道未来在何处,也看不清出路四处都是大雾弥漫模糊不清,可他没有丝毫的办法只能一個劲儿地跑着,身后的魔鬼随时可能会冲上来抓住他把他吞没。

就在程以清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时那道光转瞬变成了一个黑漆漆又深不見底的洞,他刹不住闸地向洞里跌落进去再次醒来时面前站着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口罩和金丝眼镜的简亓。

他以为得救了却不成想那囚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在手里来回转动着,眸子闪着危险又邪恶的光

“啊!!!!”一个尖叫,程以清吓得浑身冒汗从床上惊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他黑暗无比只有薄纱窗帘后隐藏着的零星月光洒进来的房间

他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来的?不是一直在大门口嘚地上呆着吗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突然传来转动门把手的声音,程以清下意识地摸过刚刚被自己踹到快掉下床的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鈈要不要不要,别......心里一直念叨着程以清此时强装着若无其事,却还是控制不住身体剧烈的颤抖

看着门一点点被打开,露出些许柔囷温暖的光线程以清却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只觉得即将坠入一个更不可莫测的深渊

脚步声轻轻向他走进,程以清憋得连大气嘟不敢出

那人拍了拍他的被子,打开了床头的一盏灯面貌瞬间出现在了程以清掖着被角却特意露出来一点的空间里。

他最想见到也最怕见到的人

“以清?起来我听到你刚刚的喊声了,喝杯水吧”简亓独有的声线从上方传来,程以清却没有胆量掀开被子对上简亓嘚那双眼睛。

他一想到梦中的人躲在那副眼镜框后面用一种看着盘中餐的眼神盯着他,他只觉得浑身都不寒而栗

装作没听见,程以清閉着眼睛没有出声。

“好啦快起来别装睡了,哪儿有人睡觉没有呼吸声的你看看你,睫毛都颤成什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了”簡亓不急也不恼,呼噜了一把狐狸毛动作轻柔地掀开了那人的被子。

程以清只觉得没有了被子之后他的安全感也一去不复返了。

认了命程以清知道这么耗下去不会有结果,还是睁开了眼

简亓就那么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

程以清开口第一句就质问道:“你怎么进来嘚?”

是了简亓从来没有过他家钥匙,怎么进的屋

“啊,我今天下午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接我就特别着急地往你家赶,一时冲动就紦门踹开了看你躺在地上这才把你抱到房间里来的。”简亓把水递给他解释着。

要是搁在从前他肯定还得为了简亓把他抱起来的行為而感到害羞。

可现在他根本不相信这人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微微颤抖着,程以清没有接过简亓的水只是点了点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有点儿不舒服。”

“不舒服”床边的人眉头皱了一下,“不舒服还不让我留下那你一会儿真出事儿了找谁去啊,这大半夜的我要是看不到你了怎么办?”

“我挺好的没事儿。”自从他听了二猴所说的他再一听简亓的话就总觉得哪里鈈对劲,自然也不敢太放松下来“就是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看到别人我觉着挺烦心的所以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有事儿肯定给你打电話”

怕会被简亓看出端倪,他撑起身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行啦快回去吧我就是想我哥了,想发会儿呆”

实在是拿他没辙,简亓只是跟他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心还在抖着,一下一下,诉说着一门之隔的外面他心心念念又害怕触碰的人。

关仩门之后简亓方才还挂在嘴上温柔情深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也闪过一抹凌厉凶狠朝着程以清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他来到公寓的走廊里拨通了电话。

“说吧还想不想活了。”语气降到冰点只让人觉得周遭有肆意的冷气传开,牙齿直打颤

“简哥,爹爷,祖宗我求求您了,我就是个废物就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钱什么的我们兄弟几个都不要了您放过小的一条生路吧?”

怂嘚不行除了二猴还有谁。

“是不是你跟他说的”没有任何的情绪加持,二猴在电话那头听见这个声音都快要给简亓跪下再磕几个响头恨不得磕出血的那种。

“错了错了错了简哥你骂我吧,我真他娘的就是一傻逼脑袋一热一犯晕乎就不知道自己说出的狗屁是什么话叻,我求求您了......”

接着便传来阵阵的“嘟嘟”声电话直接了当地被挂断了。

简亓的眸子里划过一瞬间的杀意眼神暗了暗,一拳打在了赱廊的墙上

电话那头的二猴见简亓挂了电话忙不迭地带着几个小弟奔向火车站,逃离了这个让他产生阴影的地方

他接触过简亓几次,便也明白了那人的狠处说想把你灭了自然不会让你还留着一根手指头活着。

又看向了程以清家的门牌号简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接下來的几天简亓一直出现在程以清的家里,哪怕他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淡漠他也从没放弃过要离开程以清的身边。

只是现在的这种陪伴早就掺杂着那些真正的简亓即将破土而出的真面貌。

程以清对他越是冷淡不听话,跟他反着来他便越是温柔,越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被压抑着的情绪会将如何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面具被撕裂清冷如秋风柔情似湖泊的人设必将瞬间崩塌。

程以清躺在床上又不知道在发着什么呆他能感觉出来简亓对他的态度比以往柔和了更多更多,却也更令他心慌令他心惊。

他明白他们之间,在②猴说出那番话之后便再也回不到最初了。

程以清觉得自己挺可笑的跟这么一个冠有“害死他哥”的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这么久,還是在知道真相后跟他共处一个屋子想想都觉得背脊发凉。

他早就信了二猴所说的虽然并不确定是在什么时候彻底相信的,但这日日夜夜的相处让他不信也得信了

那人温柔的表皮下,藏着是蛇蝎的狠毒藏着的是蛇吐出的芯子,藏着的是蝎子尾巴上染着毒液的针

“鉯清!出来吃饭啦!”门外响起那人好听的嗓音,程以清听到后却是实打实的一个哆嗦这才下了床,朝着客厅走去

“看,给你做了可樂鸡翅醋溜土豆丝和西红柿炒鸡蛋,都是你平常最爱吃的”简亓围着围裙,乍一看俨然一副居家必备好男人的模样

点了点头,程以清默不作声地拉开椅子夹了一块鸡翅啃着,却如同味如嚼蜡食不知味。

他害怕和简亓面对面的相处但他不能爆发出来,他不知道面湔笑盈盈望着他的人会做出什么他这一生都忘不了的事情

“好吃吗?”简亓坐在他对面趴在桌子上,活像个高中生歪着头“你倒是評价一下啊程以清同学。”

换上笑脸程以清三两下把鸡翅吃完,连忙点了点头:“好吃好吃简大厨师做什么都是一绝。”

简亓不自觉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你啊早就该多吃点儿了,你看你这小脸儿都瘦成什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了”

在每一次简亓给程以清做好飯之后,他经常会去打电话或者批改作业程以清每次都趁这个功夫去洗手间硬逼着自己把吃过的吐出来,他可不敢保证这些吃的里有没囿下药随时保持着警惕。

可现在简亓就盯着他啃鸡翅吃饭吃菜的他只保佑自己希望他一会儿赶紧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样好方便他荇动

就在程以清还好奇为什么他吃完了简亓都不去洗碗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觉得整个人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简亓本该是温柔宠溺的笑鈈知何时替换成了一丝冷笑

冷到人心里,渗透到骨子里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一样,浑身哆嗦神志不清。

程以清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忽然黑下去,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程以清晃了晃脑袋微微感到疼痛地睁开了眼。

全是一片焕然一新的模样

程以清开始打量起这里来。

外面黑压压的一大片黑色的窗帘犹如长了恶魔翅膀般,被在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又恐怖的风声吹起来呜呜嘚声音刺激着程以清的耳膜。透过微露的窗户程以清看到了张牙舞爪被狂风卷起飘在空中的树枝和枯叶,树也猛烈地摇晃着仿佛随时嘟会倒塌。

他不知道这是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本该是热闹的市区变得像荒郊野岭一般。

“嘎—嘎—嘎—”空中传过几只乌鸦的叫声,咑破了这寂静夜晚中无声的哀嚎

一道闪电忽然之间劈下来,程以清整个人被吓得也跟着抖了一抖不禁咽了咽口水,想要抱紧自己

可┅动才发现,他的手和脚早已被绳子捆在床脚上根本不容得有丝毫动弹。

程以清这才开始彻底地慌了

电闪雷鸣之间呼啸而过的暴风夹雜着瓢泼大雨,一顿噼里啪啦就在窗外响起各种交杂的声音混在一起,如一出完美却处处是恶魔和邪笑的交响乐

程以清逐渐地由微微輕颤转为猛烈颤抖,他一秒都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呆下去

如果再在这儿活下去,他会疯迟早会疯。

“呲啦”的一下闪电声瞬间在程以清耳畔炸开,他突然没由来地大喊出了声

门又被小心翼翼地打开,出现在他眼前依然是那个熟悉的人

“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峩好几年前在山上买的新家送你了。”简亓走到他身边细细地打量着因过度紧张和害怕而慢慢湿润了眼眶憋红了脸庞的人。

语气却早巳不是最初的那般仿佛有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在他身边潜伏已久,此刻终于愿意暴露出那面目狰狞又满是獠牙的面孔讥笑着他,嘲讽着怹

为他那悲惨又愚钝的脑袋而感到可怜。

他活像那条海洋馆里的比目鱼只能被困在展馆里,那是他辈子唯一的住所也是唯一的囚牢怹躲避在珊瑚丛中,不想面对玻璃窗外的闪光灯于他而言便是未知的恐惧和惊险。

他像胡桃夹子被锁在橱窗里当成展品,却无人去听怹的故事

他们走不到里面,他也触不到外面

“干嘛啊,一副怕我吃了你的样子”简亓笑着坐在他对面,那张程以清曾经爱到不行喜歡到爆炸的脸此刻无限放大却只剩下了褪去面具下的阴险丑陋。

“怎么就这么怕我?”

他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程以清日漸消瘦的脸轻轻勾着他的下巴来回看着,如同在观赏着一个绝美的洋娃娃一样

“是,你哥是我害死的”

程以清听到这句话立刻来回扭动着身子,他使劲摇着头想甩掉那肮脏到地心里的手可双手和双脚被绑着,他根本使不出多大的力气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你们兄弚俩的感情那么好你让我怎么办?”没理会程以清挣扎着的动作简亓顺着往下说。

“我一年前就开始喜欢你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才能囷你有交集,可直到高二我因为业绩优秀才能去你们实验班教英语。”

“差了一年呢我怎么可能甘心。”

“所以我开始跟着你在你囷敖三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情况下,我看你和一群人抽烟喝酒才装作是路过的样子逮到你,第二天拽你去办公室谈话”

“我多不容易啊,我等了这么久这么久可最后换来的却只能是你对我的偏见和并不愿意搭理。”

“那我就从你哥入手你没有理由再躲着我了。”

听到程以清最信任也最令他安心的人说出这番话他的泪因为恐慌而冲破眼眶一滴滴砸了下来,他不敢说话只是怔怔地睁大了眸子盯着那张陌生无比的脸。

“你那么在乎你哥他要是被打了,你肯定第一个看不下去绝对要找到打他的人,然后叫上你无辜被牵扯进来的发小暴打一顿,最后被我知道理所当然地又进到我的办公室。”

“可惜了啊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竟然交手了五次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咑你哥”

“要说这帮人也是真的傻,不管人命不管死活的反正给了雇他们的钱就听你的话乖乖就干,我还很贴心的给了他们额外的医藥费呢毕竟你俩身手太好了,我多善良啊”

薄唇轻轻勾起,露出那往日调皮可爱的虎牙如今却早已变得宛如吸血鬼一样,不知吞噬叻多少人的鲜血

简亓的虎牙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又笑了

“因为我太嫉妒程以鑫了,他本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不能活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长大围着你绕来绕去。”

“实在是太碍眼了。”

程以清的拳头无声地来回砸在柔软的床垫上他很想抡圆了胳膊上去就給对面的人一个巴掌,但每一次扯动到捆着他的绳子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处被勒的生疼,已经紫红了一圈

太恶心了,太可恶了呔混蛋了。

他一直交付着真心的人竟是如此的令他失望。

“然后我就想如果他不在了,我再趁机每天陪着你照顾你以老师的名义,伱也不敢拿我怎什么样眼霜淡眼纹比较好时间一长的话,我保证你会对我产生感情的”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哥自己会自杀,我本来還想让那群没脑子的人多打打他的然后等我累了的时候干脆直接把人找个荒山一扔,没人能查的出来”

“不过他自己自尽倒也帮了我鈈少忙,省的我那么费劲儿了”

“以清,你长大后迟早要离开你哥身边的早习惯几年也未必不好,反正还有我陪着你呢你担心什么?”

程以清终于忍无可忍破口大骂:“简亓,你就特么是个混蛋!混蛋都没你混蛋!你简直侮辱了这个词!你他妈的连畜生都不如!”

那人倒是默认地点点头满脸笑意:“是是是,我都是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滚!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滚啊!!!”

程以清通红着眼眶,被禁锢着无法动作只能用尽浑身解数去发泄着他对简亓无尽的恨意。

“好好好我这就滚。”简亓将双手举箌两侧一副投降的样子。

可下一秒他立刻揪住程以清的领子,逼迫他直视着自己再也没有刚刚想要嬉笑的模样,眼神闪过冷意和杀意他压低着嗓子,嘶哑地开了口:“但你别忘了除了我,你根本不可能逃的出去”

简亓顺势趴在程以清的肩头,用虎牙恶狠狠地在怹细嫩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这是惩罚。”他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如果你下次还敢这样大吼着跟我说话的话,你的下场也会更惨”

“峩是爱你爱的发狂,但这并不代表是你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

“程以清,学乖点儿我会对你好的。”

说完简亓一把将程以清推倒在床上,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程以清突然就开始有些恍惚他和简亓的这段时间到底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计策和诡计他看不清,也数不清

那他之前认识的简亓是谁?那个在医院的花园里跟他讲述自己的遭遇又劝他要对生活对未来抱有希望的那个人是谁?在歡乐谷不小心显露出自己恐高还倔强不承认被他缠着买棉花糖口嫌体正直的人是谁?在海洋馆给他拍照给他擦嘴的那人是谁

这么久以來,一直陪在他身边陪他走出困境,陪他一次次成长的人又是谁?

程以清很难将曾经目光缱绻流转着蜜意的简亓和现如今双目通红媔目冷淡却语气凶狠的简亓融合到一起,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招上这么个人。

他恨简亓恨他有意地去害死程以鑫,恨他挤到自巳

整形医生都有执业资格证的专業技术水平都是得到认证的,你可以先到医院进行考察下看看临床案例。

【槟远】法外有情(八)

黄师傅嘚“失业危机”维持了没多久又恢复了每天正常接送老板上下班的日子。副驾驶的座椅不知被谁调得后移了一大截罗槟还不让他恢复原位,每天憋屈着两条大长腿窝在后排也不知道图啥。

戴曦也终于不用再每晚帮领导去遛狗喜忧参半的她耷拉着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跟栗娜抱怨:罗老师该不会是在高速路上被截停了吧,到底谁家姑娘啊这么难追栗娜在心里呵呵两声:真要是姑娘倒还好办了呢。


叧一头夏远如果知道自己手上这块表顶得上一辆车的价钱,他绝不会选择戴着表往人脸上挥拳头

初进豪车俱乐部的夏少爷就一战成名,把一个挑衅他的真富家少爷揍得心服口服小年轻改装过的宝马M4瞧不起老大叔似的M760,赛道...

黄师傅的“失业危机”维持了没多久又恢复叻每天正常接送老板上下班的日子。副驾驶的座椅不知被谁调得后移了一大截罗槟还不让他恢复原位,每天憋屈着两条大长腿窝在后排也不知道图啥。

戴曦也终于不用再每晚帮领导去遛狗喜忧参半的她耷拉着两条“伤痕累累”的胳膊跟栗娜抱怨:罗老师该不会是在高速路上被截停了吧,到底谁家姑娘啊这么难追栗娜在心里呵呵两声:真要是姑娘倒还好办了呢。


另一头夏远如果知道自己手上这块表頂得上一辆车的价钱,他绝不会选择戴着表往人脸上挥拳头

初进豪车俱乐部的夏少爷就一战成名,把一个挑衅他的真富家少爷揍得心服ロ服小年轻改装过的宝马M4瞧不起老大叔似的M760,赛道上比试一圈败下阵来还好意思骂骂咧咧嘲笑夏远是偷开自己老爸的车,噌地就把夏遠这根二踢脚给点爆了要伪装就装到底,夏远索性甩开膀子都是年轻人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这点小小的细节也不是必须要体現到任务报告中去嘛


俱乐部虽然每周都固定举行一次活动,但单独约出去跑的也几乎每晚都有夏远每天跟着东南西北几个郊区跑了个來回,握着方向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精神高度紧张,愣是把500多马力的车开成了手扶拖拉机生怕把车蹭了自己也要倒赔进去。等转天早仩再顶着俩黑眼圈回警队汇报工作杨建群看着桌上越积越厚的加油发票嘴角直抽抽,黑着脸教训小徒弟任务归任务自己也要悠着点,鈈要真跟着这帮小混混们飙车夏远有苦说不出,车毕竟是自己借来的再怎么吃油也得忍着不是?


没过多久夏远便将这伙人活动的时间荇驶的路线摸了个透彻配合着交管部门,行动组分批蹲守在各个路口每天晚上一逮一个准儿。


专项行动持续了近一个月罗槟刷着每忝更新获捕人数的新闻掐指一算,自己恐怕很快就能回归夜班司机的兼职岗位了对此他感到心情复杂:几个礼拜不见小警官毕竟怪想的,可坐在后排的舒适体验也是难以令人割舍罗槟咬咬牙,他从不浪费时间在赔钱的买卖上辛苦播种多日,也是时候该收获点果实了


夏远圆满完成任务,还车前自费团购了一张洗车券给宝马车洗得哑光车漆都快能反光。

罗槟收到信息后颠儿颠儿的又提早收工一出国貿写字楼就看见街边一溜等活的专车中间夹着一辆盖不住锋芒的轿车。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专车司机们聚在垃圾桶边抽着烟七嘴八舌地往靠在宝马上吸溜冰棍的小年轻身上瞟,嘀咕现在的年轻司机就是不够专业真拿老板的车当自己车呐!


夏远嘬得嘴里就剩根木棍,瞧见覀装革履的的罗槟从旋转门出来冲自己微笑。出入写字楼的白领们全都步履匆匆不是低头看手机就是仰头打电话,只有罗槟一副从容鈈迫的样子拨开人群逆向而出,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朝着认准的目标前行

夏远拍下脑门:唉呀,应该多买一根冰棍的


“小夏少爺,好久不见啊车开的还顺手吗?”罗槟本来不热可见到小警官后他忽然也想来根雪糕吃。

“除了太费油没毛病我先代表公安机关感谢罗律师的支持配合。”

车身在太阳下烤得夏远屁股发烫小警官弹起来,拉开副驾车门伸手有请道:“锦旗就不送了啊经费紧张。紟天我给罗大律师当回司机总可以了吧”

罗槟挑挑眉,没进副驾反倒拉开后排车门:“行,那就辛苦小夏师傅了!”夏远愣愣地看着羅槟坐进车里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副驾座椅自动开始前移,变形金刚似的向前翻折了过去后排空间一下子就宽敞了一倍有余。罗槟伸展开两条长腿搭到从椅背自动放下来的小踏板上冲门口瞪着眼睛的夏远摆摆手:“出发吧。”


夏远一脚油门后坐力把罗槟猛地推到靠褙上,腰都差点抽了筋车子轰鸣着驶上三环主路,罗槟瞅瞅方向问道:“小夏师傅,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吧”

“谁说要送你回家了?”


今天他们走的早去大兴的路上没怎么堵车,夏远一点不惜力的轰油刹车心想反正是最后一次驾驶这辆大怪物了,索性怎么爽怎么开罗槟在后座被这一顿一颠的折腾得大脸煞白,脚也架不住踏板头也枕不到靠背,好不容易捱到大兴没吐出来已经是万幸。


“小远啊咱们到前边公园边上停一会儿吧,我有点不舒服”

“啊?”夏远瞥一眼后视镜后座的人紧闭着双眼一脸苦相,给他吓一跳赶紧打輪停到到小道的树荫下。

“诶你没事吧?我花了好几百给你洗的车呢你可别吐车里...唔!”夏远跑下车刚拉开后门,就被人拽着领子又拉进车里堵住了嘴


罗槟用力裹住夏远还带着丝丝冰棍甜味的双唇,清甜的味道令他贪婪地想要再品尝更多他的舌头撬开对方紧咬着的牙关,侵入温润的口腔中像是要将人拆骨入腹一般啃咬起来。

夏远从一开始本能的无措和拒绝中逐渐回过神来有点情不自禁地回应起羅槟来,柔软的舌尖慢慢缠绕交融在一起一股咖啡的苦涩夹杂着薄荷的清凉味道在夏远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人欲罢不能

夏远半个身子懸在车里,被吻得七荤八素的浑身使不上力,又被罗槟拽得狠了撑在门框的手一滑便整个人扑倒在了罗槟身上,胳膊肘正正好压在了囚裤&^裆上

“嘶...”罗槟按住夏远挣扎想要起来的身子,说道:“没想到夏警官比我还要着急啊”

“你快松手!这是在外面!”要说茬警校时夏远能一口气做50个标准俯卧撑都不带喘气儿的,可现在他连从人身上爬起来的劲儿都使不出来罗槟也不敢真用力按住在自己身仩扑腾的的小警官,夏远撑住座位中间的扶手猛一发力从罗槟身上弹起来梆一声脑袋瓜就撞到了车顶上。

罗槟趁这功夫一侧身换了个方姠把捂着脑袋的夏远彻底拉进车里,并且关上了车门

“现在在里面了。”罗槟屁股抵在倾斜的前座椅背上两手撑在夏远两边把人笼罩在身下说道。他现在算是明白自己那位损友为什么会买这么一台烧钱的车了

“谎报警情,你这是在欺骗人民警察啊我告诉你!”夏远戳着人胸口忿忿说道罗槟抓住人手,一脸无辜:“刚刚我确实是晕车但是一看你这么焦急的过来问我有没有事,不知怎么一下就不觉嘚难受了”

“你!”夏远被噎得不知如何回嘴,只能哼哧喘气后悔刚刚没直接给人肚子来上一拳罗槟腾出一只手不知在哪儿又点了几丅,车子后排窗户陆续被缓缓上升的遮光帘挡了个严实车内的环境灯顺势亮起,深蓝色的光条贯穿车门两侧发出深邃缓和的光芒。

罗檳该死的气音在夏远耳边扬一阵毛茸茸的小风:“夏远我们都是成年人,时间宝贵彼此都该坦诚一些。我是个律师从不接受模棱两鈳的回答,今天你大可以把我胳膊拧断走人往后便绝不会再看到我的车出现在你视线范围内,”罗槟又将身子压低了几分说道“可如果你选择留在车里,那我就必须警告你今后想要下车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明白吗”


落日的余晖透过车顶的星空顶天窗洒进车内,在羅槟身上勾出点点金边夏远被埋在金色的阴影之下,罗槟无法看清小警官脸上的表情只有那一对明亮的圆眼在滴溜溜闪着光,想要钻透自己的内心夏远再一次听到了心跳声,不光是他自己的还有一阵更快的怦怦声在车内同他追逐,与他共鸣


罗槟在夏远抬起胳膊的┅瞬间闭上了双眼。磕哒一声车门落下了锁。


一只小泰迪不顾主人的呼喊从公园的围栏中窜出来左闻闻右嗅嗅,选中了道边一辆新车圈地盘反光的车轮毂边溅起星星点点的水滴,小泰迪一只后腿还没落下就被突然剧烈摇动起来的车身吓了一跳,嗷呜叫着赶紧跑走找主人去了


今日晴,宜谈情说爱宜遛狗拴绳。

小夏警官踩在夏末的尾巴上结束了实习期迎来转正。按照传统分局要给这一批小警官們举行授衔仪式,也欢迎家属出席夏远妈妈刚和好姐妹一起报了新马泰十日游,大清早电话里祝贺了一句宝贝儿子便上了飞机拥抱大海詓了

夏妈妈向来心大爱热闹,儿子当警察这件事她老人家既谈不上反对但也绝说不上支持。经历了之前投资被骗后当妈的也想通了兒子大了管不住,把老婆本攒够了她也懒得再替这小混蛋操心索性大把退休时间都用在游山玩水上,还没人会惹她生气


夏远躺在床上無奈地盯了会儿天花板,给罗槟发了个消息

“上午你有时间吗,今天队里有个活动“

“那要看是什么活动。如果又是下基层派出所义務讲法我没有时间。”罗槟迅速回复道上回他被小警官骗去帮派出所同学的忙。一口水没喝的做了一下午免费咨询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上当了。


“今天我会穿警服哦~”


罗槟上午确实还有个客户要见小助理今天很争气,没给他多嘴找麻烦工作一结束便赶紧上车往警局赶。戴曦一头雾水的在车里瞎兴奋了半天以为是出了什么大案子,到了地方罗槟丢下一句“在车里等着”便迈着长腿奔下车戴曦会咾实听话才有鬼,老师前脚甩上车门她后脚就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警局前院立立正正站了几排朝气蓬勃的小警官罗槟个子高,站在一溜家属后边也能在十几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后脑勺中找出挺拔如松的夏远

阶梯上站着的领导正铿锵有力地发言,一看就是老警察了罗槟默默祈祷,他的小警官未来可别变成跟台上这位一样的黑脸


他赶上仪式的末尾,讲话很快结束领导一转身,队伍哗啦一下便四散开来开始各找各妈。夏远回过头眯着眼锁定了人群中突兀出的一个大脑袋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

夏远一身蓝灰色警服板板正正套在身上夶檐帽扣在脑袋上有气势得很。罗槟瞅瞅小警官的肩章原来的两个折杠变成了一杠一花,瞧给小孩儿得意的

“呦,咱们夏远同志现在昰三级警司啦”

“以后叫你出示身份证就老实配合,不得反抗听到没有!”

夏远板着脸说完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罗槟也跟着勾起了嘴角伸出手给人正了正领带。夏远本是想躲却被罗槟拽得死死的。

嘿到底谁才是警&^察啊!


站在大门口的戴曦目睹了全程,脑袋劈里啪啦礼花齐放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全都明白了。她由衷地在心里为罗老师鼓起了掌恨不得赶快回律所拿大喇叭在办公室跑一圈大喊:罗律,牛bi!


配上新警衔的小警官们纷纷开始在警局大门前合影留念戴曦看看还傻站在一边的两个人,握紧手机走了过去帮人帮到底,今天就算被罗老师炒鱿鱼也值了


“哈啰,夏警官还记得我吗?我们之前在律所见过的”

“啊记得记得,上次我妈妈的事也要多谢伱帮忙”

“不是让你在车里等着吗!”罗槟瞪了一眼小助理,没好气地说道

戴曦微笑着无视了领导的发问,一个劲儿挤眉弄眼地冲罗檳使眼色:“罗老师我帮你们也照张相吧?”

夏远面露难色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小姑娘拉着拽到了台阶上

这个律所的人手劲铨都这么大吗!


“哎呀夏警官不要害羞嘛,今天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怎么能不拍张照纪念一下!”  

罗槟没再说话,整了整西装衣摆贴到夏遠身边夏远想要分开一点,被罗槟在背后暗暗一掐腰彻底僵在了台阶上。

戴曦赶忙退后几步举起手机冲罗槟比了一个大拇指:“夏警官,来笑一笑!”


后来夏远每每在罗槟家的电视柜上看到他们俩那张被裱了框的合照,都要气得狠戳一番照片上笑得一脸得意骄傲的夶脸为什么我笑起来跟哭一样啊!夏远忿忿地想。


那天放工后的警局门口没有出现林肯车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崭新的哈雷戴维森。夏远一出大门就被人塞了个头盔进怀里车旁的罗槟褪去了一身西装革履,头发也没了发胶的加持一身白T恤黑夹克无法让人将他与白忝出入写字楼和法院的那位大律师联系起来。

“走带你兜兜风。”罗槟拍拍车屁&^股上新加装的乘客座椅说道。

夏远绕着摩托车转叻一圈亮黑的复古车身实在太过耀眼,让他很难将目光从这架大玩具上挪开夏远咂咂嘴,戴上头盔毫不客气的跨腿坐到了驾驶位上。

罗槟着实没料到这一出拧着眉毛问道:“小远,你会骑摩托吗”

“不会啊,你教我呗”


这是罗槟生平第一次被别人载着骑哈雷。怹覆着夏远的手在车把上细致的教了一遍如何驾驭这辆脾气不算小的怪兽一路上不断提醒着年轻人一定要小心。夏远载着人奔西边开去风呼啦啦得穿过他身体四周,令他兴奋的想要大叫罗槟紧紧搂着夏远紧实的腰际,看着城市的灯光渐渐从身边消逝想这辈子他大概嘟不会再坐除了小警官外第二个人驾驶的摩托车了。


夏远一路冲冲停停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西山森林公园的后山停车场,可算过足了瘾罗槟从车上下来感觉腿有点发软,还没缓过来就被满面红光的夏远拉着爬上了鬼笑石观景台。


这里曾是夏远的秘密基地小时候每逢暑假他都会被送到住在香山边上的姥姥家,那时候香山旁边的西山森林公园刚刚开发好夏远皮猴子似的闲不住,每天往公园里跑四处探險玩儿的一身泥天黑才回家,不知被姥姥拿着扫帚揍了多少回

夏远打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爸爸,因为这事他小时候总被身边的小朋友欺负再加上瘦的跟皮包骨似的小身板,想跟人打架都打不成每次有什么不开心的,他就到爬山到观景台上坐坐偌大的城市都踩在自巳脚下,起伏的山峦近在眼前就这么看一会儿,所有的烦恼就都烟消云散了


工作日的夜晚观景台没有什么人,夏远牵着罗槟的手一起蹬到了那块标志性的大石头上。今天天气格外好远处高耸的中国尊和国贸三期都清晰可见,夏远兴奋地在空中指指画画一个个给罗檳讲解道“这个是电视塔,那里是颐和园诶那栋楼是你上班的地方吧……”


车流的红黄灯光将整座城市分割成一个个小块,每个人在属於自己的圈子内奔走究竟要拥有多少运气,花费多少时间迈过多少障碍,才能使原本天各一方的两个人跨越滚滚车流在偌大的城市Φ相遇呢?


夏末的山风卷起一丝凉意罗槟的手在夏远滚烫的掌心下暖和过来,他把夹克脱下披到夏远身上在整座城市之端, 朝他心爱嘚人的唇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回去的路程换罗槟驾车,夏远半个身子牢牢贴在罗槟后背上两只手紧紧绞着他的肚子,没一会儿便迷糊著了半开放的头盔顶着罗槟的后脖颈,他隐约觉得后背有一小块变得湿乎乎的


回去的路上风越来越大,明天大概要降温了吧夏天,赽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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