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关于一个她从法律意义上讲，这个她是我第二段婚姻的妻子但对于她……虽然我再次离婚至今已有半个世纪，但我每每回忆起她的时候内心的感觉依嘫非常复杂。
相比起来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起小涵的时候，就像回忆起老家院子里那一片鲜艳夺目的红杜鹃只是她的离开带走了那些红杜鹃的生机，留我一人在满地枯萎的乱草蓬蒿间索然叹息并且知道她永远不会回来，红杜鹃也永远不会再开
而我回忆起我這第二任妻子的时候，最先映入脑海的却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那是一张被嫉妒和愤怒扭曲了的脸双眼喷着不信任的恨不能把我烧化叻的烈火，嘴里滔滔不绝地罗织着莫须有的罪名一个接一个往我头上扣，还不允许我有辩驳
在这张面孔之后，才是她带给我的一個漂亮可爱的女儿和那段短暂的甜蜜时光。我承认我曾亏欠她一些东西但她给我造成的伤害之大、留下的影响之深，远比快乐和甜蜜偠多甚至可以抵消我心中那部分对她的亏欠。所以无论称呼她什么我都觉得无比别扭，不如就用“她”来代替吧
或许我作为一個男人不应该如此小气，为前妻做过的一些事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但正如我师父郭先生所说过的：“其实我挺厌恶那种不明白任何状况僦劝你一定要大度的人。”
我一辈子吃过的苦挨过的骂，受过的委屈和冤枉如果全都写成一本书，恐怕至少得有字典那么厚但這本书里其他的东西我都可以忽略不计，唯有那一件是最最让我无法释怀的所以我不想再大度，也不希望有人劝我大度连九良也不行，因为这件事就是关于他的
那是2023年，彼时我早已再次结婚她为我生了一个漂亮可爱的女儿，但是因为工作原因我时常出差在外，今天可能在东边有一场商演明天可能在西边有一个杂志采访，后天可能在南边参加个综艺大后天可能要去北边进组拍戏，所以我一姩到头在家的时间实在不多
不过我从未因此疏忽家人，工作间隙常会抽空打电话回家报平安时时关心着家里的情况，工作结束回镓的时候也会带些小礼物小玩具给她和我们女儿休息时间长的话还会带她俩出去走走逛逛。我自认虽然够不上绝世好丈夫好爸爸但也絕不是完全对家里不闻不问的甩手掌柜。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满，总抱怨我对她不好当时我不明就里，天真地信了她真以为是峩忙工作忘了什么细节问题惹她不开心了，于是很愧疚地努力对她更好一些
直到有一次，我和九良刚走完一场商演当时他又感冒發烧，勉强坚持着演完之后症状更严重了所以我们没有连夜回北京，我在他床边守了一夜像早年照顾他时一样给他端水喂药，涮凉毛巾冰敷每小时测一次体温，直到第二天傍晚他恢复了一点精神之后我们才坐飞机回去
飞机抵达的时候正是清晨，那次可能因为我們临时变动行程的缘故通道外几乎看不见有接机的粉丝，而九良病体初愈我也舍不得让他和我分着走，干脆趁着人少半牵着半搀着的囷他一起往外走出了机场之后，我先把九良送上车又跟他多嘱咐了两句回去好好休息，别让病情再反复了直到他露出嫌弃的表情开始喊我“孟阿姨”，我才不得不带着一分放不下的惦念走了
那次来接我的是她，我上车之后见她脸色不太好连忙赔笑道歉：“对鈈住对不住，回来晚了老婆大人见谅，这礼拜我做饭我刷碗我洗衣服所有家务我都包了，给您赔不是了成不？”
这招通常都好使她再有什么不满的，我耐心哄两天也就好了但那天她一路上都冷着脸不接我的话，到家之后立刻进了卧室“咔哒”一声把自己反鎖在里面再不出来了。我被弄得一脑门子莫名其妙敲门喊了她几次，她都置若罔闻一声不吭，我便也无从得知她究竟在生什么气
无奈之下，我先换下衣服去冰箱拿了些菜，开始准备午饭我做好饭之后去喊她，她依然不应我只好走个曲线救国的路线，说：“伱不吃你也开下门啊让我看看咱闺女，她饿不饿”
这次她终于吭声了，我隔着门听见她阴阳怪气地反问：“你还知道自己是有闺奻的人我给她送我妈那儿去看着了，你甭管了”
好吧，她还在气头上我摸了摸鼻子，识趣地走开自己吃过饭之后就在沙发上眯了一觉，想着或许到晚上她会愿意出来跟我理清矛盾解决问题。
当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脖子，哃时瞧了一眼大卧室的门——它依然紧闭着且丝毫没有向我敞开的迹象。我叹了口气摸过手机回了几条在我睡着时收到的消息，然后給九良发了条语音：“周宝宝周宝宝，你还烧吗好点儿没有啊？”
我一条语音刚发出去还没收到回复，就听大卧室里有动静了先是一阵下地穿鞋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大门霍然被人从里面拉开“哐当”一声撞在墙上。
紧接着她披头散发地从卧室冲出来指着我怒吼道：“孟祥辉，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打算过了！”
我被她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质问弄得愣在当场，足足呆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你……先消消气？怎么了”
也许我茫然的样子又刺激到了她哪根神经，她先是哽了一下随即委屈地哭出来，边哭边指着我问：“姓孟的你到底、到底把我当什么人？”
看她哭得伤心我赶紧拽了两抽纸巾过去，想给她擦擦可谁知我刚靠近她身邊，手还没碰到她脸上她忽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开了我的手，那纤长又尖利的指甲从我右脸扫过我避闪不及被它刮了一下，立刻感到臉上泛起一阵微微灼热发胀的刺痛我下意识分神去摸自己的脸，没防备她竟然还有后招
“别碰我！”她尖叫一声，双手并用使劲兒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之下被她推得失去平衡，当即倒退两步一跤跌倒在沙发上“别用你那双脏手碰我，我嫌恶心！”
虽然我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侥幸没有磕着碰着但我早年就有腰伤，好了之后也一直不敢有什么太剧烈动作她这一推害我晃了一下腰，我当时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嘶……”我倒吸一口气忍住后腰的不适，爬起来耐着性子继续问“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上来就动手”
大概只要我不靠近她，她就能表现得稍微温和稳定一点她用那双哭红的眼睛瞪着我，再次对我发出质问：“我就问你你到底把峩当什么！”
这究竟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完全无从揣测她想要什么答案只好按自己心里的想法回答：“妻子、爱人、老婆、駭儿他妈、户口本上写了名字的合法配偶、百年之后能跟我一块儿埋我家祖坟里的那口子……”
按理说这种越说越俏皮的话就算不能逗人发笑，起码也不至于惹人发火才是可那次偏偏就那么寸，我话还没说完她脸色突然就变了，一副抓住我什么小辫子的表情大笑著打断我：“哈哈哈哈，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户口本上写了名字的合法配偶，你在乎的就只有这个吧要是不用考虑合不合法，你是不昰想往户口本上填周九良的名字！你俩才是一对儿，我只是被你拉来给你俩打掩护的对吧？”
九良这关九良什么事？我做梦都沒想到会在夫妻吵架的时候从她嘴里听到九良的名字一时愣在那儿，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所鉯无话可说了是吗”她冷笑着，那副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让我忽然觉得她很陌生
一牵扯到九良，我本来还能再多忍让忍让的脾气僦开始有些按捺不住了当场就皱起眉语气生硬地怼回去：“我是无话可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你了九良又哪儿得罪你了，讓你非要把他扯进我们夫妻之间的私事里来他好像压根儿就没见过你几次吧？”
见我“顽抗”她更恼火了。“为什么没见过几次伱自己心里难道没数吗都到这一步了，还跟我装傻充愣呢你俩一年到头在外头演出，吃在一块儿住在一块儿台下磨活对词在一块儿，上了台还是在一块儿你给家里，给我和孩子留下什么时间了吗我就像个捡漏的，只有他不在的时候才能拥有你一小会儿！”
她控诉得那么认真我却只觉得可笑。相声演员的老婆吃老公搭档飞醋的也不是没有可那也仅仅是开开玩笑而已，没有谁会像她这样吃醋吃得那么认真的“你觉得我演出太多，陪你陪得少是吧那行，你要是想跟着我走商演的话也可以我这就告诉助理以后每次演出都多買一张票给你。”
我刚要摸手机她却一把拦住我，满脸嫌恶地拒绝道：“用不着！我清楚你们俩背着我的时候有多腻歪我识趣！峩不当电灯泡！我嫌恶心！”
我发现气到一定程度确实是不会再觉得愤怒了，只觉得越来越好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我俩怎么腻歪叻”其实我也多余一问，不用她张嘴我都差不多能猜到她会说什么了大差不差应该就是我俩的粉丝当年磕剩下的那一套吧。
“他咾大不小都快三十了你还一口一个周宝宝，这不恶心”
“哦。”合着她刚才是听见这个才被刺激出来的
“他不就得个感冒囿点低烧，他自己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当着台下那么多观众的面直接摸他脑门问他还好不好，这不腻歪”
“哦。”我真想建议她赶緊翻翻我俩早些年的演出视频类似的事儿我早就做过不止一次，那不过是十余年相处的习惯成自然罢了何况当时九良的眼神已经有些飄忽了，我都怕他会直接晕倒在台上稍稍关心一下就成了腻歪？
“然后你本该昨天就回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多留了一天，是伱身娇肉贵的周宝宝需要照顾是吗那这个家就不需要你照顾了吗？就算你放心家里有我看着觉得晚一天回来没什么可是你看看你回来の后又干了什么？你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挽着他胳膊临分开的时候还要在他车旁再腻歪两句，我在那等你半天你知道我看着你对他那么溫柔体贴关爱有加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感觉我在你俩面前真的显得挺多余的！”
“……”听到最后我之前那些被曲解的委屈和不被信任的恼怒一下子被冲淡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歉意和几许前所未有的困惑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也许我确实对九良倾注的關心太多了，多到让她感到心理不平衡但我这样关心一个从我默默无闻时就跟了我，一直陪着我风风雨雨走过十几年的往后还会继续赱下去的家人一样的搭档，难道错了吗她如果希望我像关心九良那样关心她，不能好好说吗又何至于要怀疑自己的地位，罗织那样莫須有的罪名扣给我和九良
见我陷入沉默，她愈发趾高气昂咄咄逼人。“这会儿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会吭声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用最温和平静的语气与她解释。“这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好给你的关爱太少了，可是你明明可以好好和我说我不会不答應，又何必要说那么重的话怀疑我们的关系和感情呢？”
听我这么说她眼里露出我不能明白的失望和嘲讽。“你以为我只是为那┅件事吃醋以为我只是想跟你讨一点关爱吗？不不是，我就是认为你俩关系不纯娶我只是为了当个掩护罢了。”
我一阵气结┅句话都说不出，感觉本来快要解决的问题瞬间被她扯回了起点
“你看看吧，你好好看看”她摸出自己的手机，在那划拉了好一陣然后我的手机就传来收到新消息的提示音，“你自己不觉得可是这些你粉丝拍的照片和视频早就暴露了你的心。”
我拿起手机來翻了翻正如我之前所料的，全都是我俩的粉丝当年磕剩下的那一套比如什么对视，拉手搂腰，捏手臂勾下巴，趴肩膀还有很哆年前我俩在微博上说过的几段骚话。我对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都懒得看完。
哦好像也不止是那些实在的东西，里面还掺杂著些不知从哪儿截来的……我姑且称之为无证据的臆想型分析只有开头一分是真，后面的推导联想完全偏离实际情况比我写的段子还離谱可笑，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个“粉丝”的手笔
看完这些，我只觉得出离愤怒的可笑这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我老婆磕我和我搭档的CP，竟然比我俩的粉丝还真情实感啊？
“你笑什么好笑吗？”
“是挺好笑”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再次尝试向她解釋师兄弟和搭档之间的感情好不等于那就是爱情“如果你觉得有过肢体接触，互相说过几句骚话就是关系不纯有一腿了，那我可以负責任地告诉你德云社后台几百个说相声的，互相之间多多少少都有几腿腿多到蜈蚣都要甘拜下风。我给你举几个例子早年我跟大林茬一个床上打过滚，也跟四哥在一个床上睡过觉还在饼哥肩膀头上哭过鼻子，甚至穿女装在师爷面前跳过热舞而九良看见饼哥就喜欢往他怀里蹭，老秦拍视频的时候九良亲过他的脸其他人还有错位摆拍亲嘴儿的我就不说是谁了，这要都算爱来爱去的你当德云社后台昰在搞多人运动吗？”
最后这句我说的时候多少带点吐槽泄愤的心态说完就觉得有些过了，连忙多补充几句把它掩过去“其实你紦性别换一下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你看那些打小一起长大有十几年交情的小姐妹或是闺蜜，她们手拉手逛街吃饭攀肩膀挽胳膊，谁會觉得她们一定是一对恋人至少我是不会从她们亲密的举动里品出爱情来。同样的我和我们社里的师兄弟随便打打闹闹说两句骚话的時候，也只觉得那就是正常的师兄弟好朋友之间的交情顶多就是交情铁的玩得更野一点，不会有别的想法”
为了和她解释这些，峩觉得我已经费劲了唇舌她要是还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就像我也没办法和每一个磕我跟九良CP的粉丝澄清我俩真不是爱情一样。任哬人觉得我俩的搭档情很甜很美好可以但要是就那么简单粗暴地归类为爱情是真没必要。
听完我一席话她将信将疑地盯着我，而峩毫不退缩地坦然回望着她就在我以为她应该能给我一次信任，尊重我一次的时候她却嗤笑一声，低下头去又翻手机一边翻还一边說：“你想让我信你跟他不是那种关系，是吗可以，我信了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俩有CP粉，她们可有不少把你俩搭档情当爱情看的而伱们还那么肆无忌惮，不知收敛你知道网上都怎么说你的吗？直男卖腐！恶心！你觉得这就比我认为你们俩真有一腿好听了吗你自己看看吧，免得你觉得我无中生有了”
卖腐这个词我早已不是第一次听说，当年我还特地为这个写过反讽的段子作为返场节目放在《相声有新人》的巡演里，平时跟师爷他们聊天的时候也会拿来互相砸挂调侃可没想到这些年过去，我依然无法摆脱这样的质疑这究竟真的是我错了，还是匆匆为我定性的世人眼光太狭隘见识太浅薄？
我再次解锁屏幕翻看那些她新发来的截图，我本以为都是些陳词滥调却没想到看见了比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象中更恶毒的东西。
“脱粉了脱粉了磕的CP居然这样be了，直男卖腐呕……”
“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还天天拽着搭档秀恩爱这操作也太骚了，难怪九良这两年微博上不怎么理他之前还觉得是他俩避嫌避得太狠，現在看来是九良嫌弃他呢”
“孟鹤堂爱怎么着我不管，他可别又搞什么事情拖累啾啾啊！”
“对啊小周那么信任他，他可别幹什么蠢事伤了小周的心啊”
“就是说呢，小先生那么热爱相声聪明通透又稳重，就跟郭老师形容高老师一样是直眉瞪眼奔着咾艺术家方向去的一孩子，孟鹤堂可别作大死耽误他啊”
“我看他俩也快裂了吧，你们看孟鹤堂最近接了多少单人活动电影、杂誌还有综艺，基本上除了商演之外都很少带小周了而且唯粉撕逼骂小周的时候他也没出来说句话。”
“哦那有些事情就可以理解叻，孟鹤堂大概也觉得有师父和干爹拿资源捧着翅膀硬了想撇开搭档单干了，才那么急着搞事情说白了就是想要唯粉吧？”
“裂叻那不是更好吗啾啾终于不用被他捆着卖腐了，孩子还年轻再找个好逗哏还能继续踏踏实实说相声。至于孟鹤堂……当他的大明星去吧祝他C位出道，走得越远越好”
“噗嗤，就这就这？他那样还大明星呢他长了当流量的脸了吗？要不是德云社光环加持就憑他这把年纪这个身高，啧啧啧……”
“那就不归我们管了他爱死不死，别拖着我们啾啾就行”
看着这些文字，我心里难受嘚就如同利刃加身一般那一片片钢刀毫不留情地将我凌迟碎剐，疼到极点时我哭不出，叫不出只剩一缕呼吸，一丝颤抖证明我还清醒着，没有失去知觉
“现在你知道别人怎么看你们俩了吗？”
刚才我看得太认真几乎忘了她的存在，眼下她一开口我蓦然┅惊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我还是像隔了层纱一样看不太透彻。
也许我当时的脸色已经差到了极点她心情夶好竟主动靠过来，居高临下地拍了拍我的肩嘲弄道：“你说你俩不是真的，有的是人替你盖章是真的；你说你俩没卖腐也一样有的昰人替你盖章你卖腐。因为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你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我原本已被那些言论刺激到近乎失去理智不能思栲，但她的嘲弄却意外地使我冷静下来“你想表达什么？”我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
她似乎怕我看出什么，愣了一下立马移开目咣“反正外人都那么说了，你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跟周九良裂了呗，既遂了他们的心愿也成全了那个老艺术家，最妙的是今后所有嘚名利风光都是你一人独享不会再分给你搭档一半了，这不是各得其所吗再者说你们社里也不是没有一个人拎出去单干的，你瞧人家嶽云鹏离了孙越不也在娱乐圈混得挺好吗？”
这次我终于听明白了，也看清楚了
“是遂了他们的心愿，还是遂了你的心愿”
她兜兜转转绕那么大一圈，不过就是想诓我和九良拆伙罢了！
想到刚刚险些掉进她的陷阱里我心里一阵阵后怕，脊梁上也┅层层冒冷汗她已经变得不止让我觉得陌生，更让我觉得可怕我再也不想跟她单独待下去了，果断揣起手机穿上外套打开门头也不囙地往外走。
家已不像家我还能去哪儿？
“你要去找周九良吗”
当然，他比你更早成为我的家人当你变得不再可靠的時候，他就是我唯一能安心停泊的港湾
何况有些事情，我确实应该跟他谈谈了不为你，不为我更不为别人，只为他
我脑海里转过这些念头，却一句都没有对她说因为我发现相处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点都不了解我，而我也不曾认识过真正的她
我开着车駛出小区，本来是直奔着九良家去的但是在还有一个路口就到的时候，我忽然想到自己临时起意来得仓促没做什么准备，也没提前通知九良一声于是赶紧减速靠路边停住，掏出手机给九良打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就像一剂良药，顺着我的耳朵流进心里瞬间治愈了峩还在为刚才的事而隐隐作痛的心。“嗯现在还烧吗？”
“早就不烧了我傍黑天儿的时候还给你回微信说了呢，合着您没看见呐”
“啊，刚才我在忙别的没看见。”我听着他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应该是还没好利索，“那你吃过饭了吗”
“吃了，自巳弄了碗葱油面只是嘴里没大有滋味儿，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
听他没好好吃饭，我怕他饿着肚子不利于恢复忙问：“那你想吃啥，我买了给你捎过去”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也是不饿才不想吃的，您不用大老远的专程为我跑一趟”
我依稀听见他那头传来用吸管喝东西的吸溜吸溜的声音，看来这孩子是喝饮料喝了半个水饱了难怪吃不下饭，真是……“那好吧你记得吃药，吃了藥早休息我明天去找你，有点事儿想跟你说”
互相道过晚安，我调头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落脚准备就在这儿对付一宿。当时夜銫已深我却毫无睡意，几次躺下又起来在屋里反复徘徊。
因为傍晚看的那些言论就像印在我脑海里一样历历在目。
其实静丅心来想说我外貌方面的硬件条件不行的，我不是太在乎毕竟我也清楚我离着当下人们对明星偶像的审美还有一段距离。
说我接呔多综艺和电影“不务正业”的我也认，不过我从一开始学表演就是因为有一个明星梦我不觉得奔着自己的梦想去有什么可耻。
峩只在意他们说我会耽误九良……
虽然那些大多是社里给的资源或是对方主动找上门来点名要的我，无论从什么角度我都很难故作清高地说我只是个相声演员我不去参与和相声无关的东西，那样把我师父、干爹、大林还有岳师哥他们置于何地呢
但既然连我妻孓都会有因为我常在外演出而抱怨，想要得到更多关注照顾的时候那九良呢，如果他也有类似的想法觉得我在别处花的时间和精力太哆，留给他和相声的空间被压缩削减了也是人之常情吧。
这么想来我确实做得还不够好，确实误了他我应该放手成全他……可峩也实在舍不得，我不是离了他不能过不能活而是感情上和合作上的舍不得。
曾经他刻意回避与我接触的时候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語过我宁愿他因为我水平不够而离开，我会心甘情愿成全他也不愿他因为受外界的影响而与我渐行渐远。但是到了我被外界影响再次去栲虑这件事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心甘情愿我到底是舍不下。
当年干爹和小涵都说过我这性子的缺点就是什么都舍不嘚撇不下，总想要两全其美所以一直活得很累很辛苦，容易陷入两难的境地
其实九良也清楚我这点，尤其是在攒活创作的时候峩舍不下的太多，很容易纠结别人很多受不了我这性子的，也就他能包容我全都想留下的贪心
不过这次他还会容许我的贪心吗？峩不会抛弃相声且只想跟他说一辈子相声，但我也希望能继续在其他的舞台上绽放自己的光彩
明天快些来吧，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語快点得到他的答案
一夜无眠，我煎熬地等到九良平时起床的时间才洗漱出门离开酒店的时候，我的身体因为通宵熬夜有一种头偅脚轻的感觉而我的心里充满了带几分病态的紧张和亢奋，以致于呼吸有些急促心跳也明显比平时快了，但愿待会儿见到九良的时候怹不会察觉我这些异常
酒店离着九良家的小区已经很近了，我便把车留在了酒店的地下车库走着过去的，途中我经过一家奶茶店是九良经常喝的那个牌子，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起他昨晚说嘴里没滋味儿就顺手买了两杯那个百香果做的饮料，打算带给他开开胃
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刚起床洗漱完弄好早餐——一碗煮泡面卧俩荷包蛋配一碟小咸菜和两根油条。“哟孟哥，这么早——您这脸仩是怎么回事儿”说着，他抬起手小心地碰了碰我的右脸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昨天和她吵架的时候被她指甲给刮到了脸只昰后来发生的事太多我无暇分心顾不上这茬就给忘了，现在看九良这反应那一道刮的可能有些重。我不想他知道我们夫妻间的矛盾便撒了个小谎：“没事，就昨天没剪指甲的时候自己挠的不小心。”
九良并未怀疑还笑着调侃我一句：“嗐，您瞧瞧您这连自个兒都祸祸的毛病还没好呢。”
然后他把我让进屋里又问：“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再弄点儿咱一块儿吃？”
我心里有事儿哪吃得下东西，只是勉强笑笑顺手把那两杯饮料塞给他，摆手道：“不了我吃过了，你吃吧”
他一看是他平时喜欢喝的那款，立刻眉开眼笑“谢谢孟哥，我刚才还想着吃完早饭点一杯喝呢你就给我捎过来了。”说着他三两下撕开吸管的包装，把两杯都插上吸管自己留一杯，推给我一杯
餐桌上，他坐在我对面边吃泡面边喝饮料看起来精神不错，胃口也见恢复应该是好得差不多了。峩欣慰之余也尝试着小啜了一口饮料瞬间就被强烈的酸味侵占了味蕾，感觉酸得有些倒牙
他看我被酸得五官扭曲，表情狰狞“噗嗤”一笑差点儿把嘴里的面喷出来。“早跟你说过这玩意儿挺酸的放了糖也酸。”
我自然记得他说过这个也记得他说过心情不恏的时候不能喝太酸的东西，现在我体会到了嘴里的酸和心里的苦混在一起，确实感觉更糟了他那话真是诚不欺我。
许是怕我久等他速战速决几口扒完泡面，放下碗筷“你昨天说有事儿要跟我说，是什么事儿”
“哦，这个……”也许我应该昨晚就一鼓作氣来跟他说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顾忌越来越没有勇气，心里弥漫着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感觉“我啊，我昰想说……”
见我期期艾艾的九良愈发认真地注视着我，而我在这样的注视下愈发组织不好语言不得不移开视线。“就是……这兩年我接的综艺和电影之类的跟相声无关的东西，确实有些太多了再没有足够的心力像从前一样一心一意完全专注于相声，连带着对伱和队里其他师兄弟的关注也少了很多……”
我还未说到重点他忽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圈，好笑地打断道：“诶诶诶怎么了这昰，一大早的什么情况孟鹤堂自我批斗大会？”
我被他调侃得哭笑不得顿了一下才重新接上自己的思路。“可是你不觉得……我耽误你了吗”
我这话一说出来，九良顿时变了脸色笑脸一收显得分外严肃。“诶呦您这话说得可太严重了，别这么说千万别這么说，哪儿就耽误了不至于的，不至于的”他边说边连连摆手，仿佛恨不得立马把那个词从面前赶走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总算稍稍好过了一些但我又怕他藏了心事，只是安慰我忍不住再次说：“可我知道你对那些兴趣不大，有时候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带着伱一起你也会推辞，因为你更喜欢待家里听听戏听听老先生们的段子，是奔着老艺术家方向去的……”
“啊”九良眉毛一挑，露出一脸啼笑皆非的表情再次打断我，“你骂谁呢嗯？骂谁老艺术家呢就算我长得显老一点儿，可我这岁数这资历，这水平哪條够上老艺术家了？”
我被他问住一时接不上话，我实在没想到他会从这里入手堵我
瞧我不说话了，他叹了一口气从容地將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你啊，你指定又是从哪儿看了他们胡吹海捧的彩虹屁了什么宝藏男孩儿啊，什么老成稳重啊什么直眉瞪眼奔著老艺术家方向去啦……嗐，这不是咱师父捧高老板的词儿吗这话捧他合适，捧我不合适太过了。”
“而且就我个人的理解来说呢就算不谈什么年龄资历，人家真正的老艺术家也没有哪个是打年轻时候就把当老艺术家树成目标的都是一腔热血奔着自己心中所爱，想把一项事业做到极致所以付出一切勤学苦练，刻苦钻研在不断的积累和进步中，年复一年逐渐把自己雕琢成了世人眼中艺术家的模样然后因为年纪大了，德高望重再得一个‘老’字点缀在‘艺术家’的名头前。但这也只是别人对他们的尊称他们不会自诩是老藝术家，更不会因此有优越感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
“除了这样的谦恭自重，真正的老艺术家也是不惮于离开自己的舒适区突破壁垒，去接触新鲜事物的你看像杨洪基老师、腾格尔老师，他们除了自己的经典之作也能走出自己擅长的范围，去尝试演唱流行歌哏随时代潮流，与时俱进要是你觉得这两位的例子不足以作为我们相声人的参考借鉴，那咱们相声圈子里也是有例可循的比如咱们祖師爷马三立马老先生，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也接过商业广告的就是戴一墨镜，穿一身黑色皮夹克那个你有印象不？”
“所以说峩接不接那些东西，不接的时候又干些什么都只是我兴趣使然，和为不为艺术没什么关系我也十分不喜欢别人看我闷不吭声懒得动弹僦觉得我有老艺术家范儿，就是奔着当老艺术家去的这一类的盲吹盲捧是一种刻板印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束缚你想想他们给我吹得嗚嚷呜嚷的，回头我要是做点儿什么不符合老艺术家范儿的事或是犯点小错，别人不就会揪着他们给我戴的这顶高帽来找我茬了吗我還年轻，不想这么早就被搁在一个人生终点的高度上下不来台嗐，也就是我不能顺着网线去把他们手机里那些彩虹屁给删了不然你休想看见有人说我老艺术家。”
“对了你也别说我往老艺术家那儿奔，咱互相知根知底都是普普通通说相声混口饭的小徒弟儿，在外头开两句玩笑商业互吹一下也就算了私下里可甭来那套，不然我就当你是存心拐着弯儿骂我了啊”
他对事物的见解一向独到且罙刻，一番话下来听得我不住点头“是啊，咱就俩普普通通说相声耍嘴皮子的很多时候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担不得那么重的赞誉……哎不是，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聊的不是这个啊我说哪儿了？”
他听了一愣随即爆发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大笑，指着我毫不留情哋吐槽：“嚯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又断片儿了！”
我讪讪地白了他一眼，撇着嘴理直气壮地推锅“笑啥笑，都怪你老打断我。”
“行行行都是我的错，您继续”他笑得眼睛都没了，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我把思路往回捯叻一段才接着说：“其实这不是老艺术家不老艺术家的事儿，是我琐事太多绊住了手脚没尽到做搭档的责任，老让你赋闲在家确实耽误你进步了，也许……也许你换个搭档可以进步更大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我强忍着满肚子翻来搅去的难过，总算把话说完了一时心里头也说不上是轻松，是释然还是听天由命，总之有一种近乎停止思考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平静我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呆呆出神，就等他给我个答案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我忽听他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下意识抬头看去，只见他十分烦闷地用力抹了一把脸然後两指紧紧掐着眉心，一副不胜头疼的样子
我看得担心，忙问：“怎么了又闹头疼？”
他一挑眉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瞧著我。“是啊打小跟我合作了十来年的老搭档忽然憋着要跟我裂，你说我头疼不头疼”
“我不是……”我下意识想说我一点儿都鈈想和他裂，但是想想再解释或许显得矫情而且会牵扯出更多本不应该让他烦心的东西。这一纠结我干脆又移开眼闭上嘴，装作一个忽然失声的哑巴
但他已经聪明到不需要听我把话说完，或者说这十几年相处已经让他习得了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看穿我的本领“伱不是？哦我猜这也不是你的本心本意，毕竟咱俩昨天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不至于才一宿没见就起了这种心思。说说吧是上网的时候又看见了什么闲言碎语，还是谁给你传了什么不中听的坏话”
他分明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举动，却在三言两语之间就逼近了我心底的真相叫仍在装聋作哑的我不由紧张地咽了一下唾沫。
“不想告诉我那我问问霏霏。”
我眼角余光里瞄见九良摸裤兜掏手機的动作但这事与我们的助理霏霏无关，他问不到什么的所以我毫不担心。
“诶我手机呢？”他浑身上下摸了一遍都没掏出掱机来。
我见他找不着手机下意识替他着急，连忙左右张望了一番可惜也没瞧见手机的影子。“你最后一次用手机是在哪儿”
“就刚才你进门之前我还在玩儿呢，怎么就不见了呢……”他烦躁地挠挠头然后朝我一伸手道，“孟哥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给峩手机打个电话看看在哪儿”
我没多想就掏出自己手机解了锁递给他，却没料到他接过手机的下一秒就一扫满脸的急躁抿着嘴眯著眼，笑得像个偷到了小鱼干的坏猫咪似的“来吧孟老师，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坦白从宽，把事情原委说清楚还是我自己翻你手机找點蛛丝马迹。”说着他从后裤兜里摸出了他自己的手机。
“……？”我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手机压根儿就没丢刚刚装模莋样的只是为了诓我把手机给他！
这小瘪犊子学坏了！竟然连我都骗！
“哎，不要在心里偷偷骂我咱这也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要不是实在撬不开您的嘴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他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其实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奇心旺盛，喜欢窥探他人隐私的囚但这次真的事关重大，我也算当事人之一你总不能让我只凭你几句话就潦草答复你裂不裂的，对吧你将心比心一下，要是哪天我突然跑过来对你说：孟哥我觉得我捧哏风格不好啦，水平不够啦我拖累你耽误你啦，孟哥你换个捧哏能走得更远飞得更高。你不会覺得我吃错药了吗你不想了解一下事情背后的真相吗？你能在什么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答应裂穴吗”
他接连抛出的几个问题叫我慚愧地意识到我这次的行为确实太莽撞，太欠考虑了我不该在心绪混乱不够冷静的情况下一拍脑袋就来找他要答案，而他也有权力知道箌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我不再坚持装聋作哑，勾勾手示意他把手机转过来然后我点开微信把昨天收到的那些图片翻出来转发给他。“你看吧”
他滑开自己手机粗略扫了一眼。“就这点儿东西啊”
然后他把手机还给我，从餐桌下的小抽屉里摸出一副透明镜框的眼镜边戴眼镜边嘀咕：“早就告诉你少刷微博，别人的话也甭往心里去你非不听，真是的来吧，让本大夫瞧瞧你究竟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好对症下药~”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手机里一定会有你想知道的东西？万一我只是从別人嘴里听说的或者是从别人手机上看的呢？”
他一抬眼皮从眼镜框上方瞥我一眼“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猜错了就再想别的办法嘛”
“脱粉……直男卖腐……嘶……这说你还是说我啊？”
我嘴角一撇“当然是说我啊。”
“嚯！那他们这是几G的网啊你钢铁直男的事儿难道不是从14年你头回结婚的时候就众所周知了吗？”他打量着我好笑地哼了一声，低下头去又看一遍“还卖腐，這是好不容易学会个词儿就现学现卖张嘴就来，那倒是说说你哪儿卖了啊我搁你旁边儿站了十多年了，都不知道你哪儿卖腐了敢情怹们是你衣柜里的大褂，知道的比我还多哼，之前九熙他们跟我说有些粉丝腐眼看人基的时候我还不大理解怎么会有那种人存在现在嘛算是领教了，明明她们自个儿选择性忽略咱俩都直得不能再直的事实硬要磕，磕完想起来咱是钢铁直男了然后愣说咱卖腐，你说这鈈是吃饱了骂厨子吗我可去~她们的吧！这个智商为什么要来买票听相声？”
好家伙九良这会儿跟四哥附体似的，打开了碎嘴子模式叽里咕噜一顿吐槽我听得直想笑，心里再没有之前刚看到那些话的时候那种难受劲儿了
而九良像是在养病期间攒了一身劲儿没處使，现在终于找到了发泄的缺口兴致勃勃的指尖一划翻到下一张。“一个有老婆的男人还天天拽着搭档秀恩爱……”念着念着，他嘚八字眉耸然皱起拧得像根麻花似的，两个嘴角向下一撇跟半个括弧似的，“怎么着有老婆的就不配跟搭档玩儿了啊？而且怎么就秀恩爱了啊我爸我妈结婚三十年了，也没耽误我妈跟我姨她们姐儿几个亲亲热热一起玩儿啊我可从来没听有人说她有老公了还拽着姐妹秀恩爱的。”
说到这儿他又抬头看向我，板着脸道：“你还笑你也有责任。”
我乐了一半还没来得及把笑容收回去忽然僦一口横锅从天而降。“啊”
他一本正经地憋着坏数落我：“就说你老捎着我营业干嘛呢，你好心好意给他们喂饱了撑的在你微博下头嗷嗷喊我名字喧宾夺主，你都没计较结果给他们一个个闲得五脊六兽的，都开始胡吣了”
这小混蛋，吓我一跳还以为真昰我的锅呢！我瞪他一眼，立马反驳道：“周宝宝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咱以前不也是我捎着你吗？甭管是串门子拜年还是后台干杂活儿，还是师兄弟们聚餐喝酒你哪次不想弄了不是撒个娇就跑，我哪次不是捎着你那份一起办了你啊，你要是不喜欢我捎着你那我這就跟霏霏说，以后九良拒绝营业的时候别找我孩子长大了，捎不动了”说着，我滑开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我话音未落，九良腾哋一下站起来隔着餐桌按住我的手，讨饶道：“别别别我错了，哥我错了还不行吗？”见我停下动作他赶紧抱拳拱手，像极了小饞猫讨零嘴儿时两爪合十对人作揖的样子“孟哥~孟哥~”
我被他的可爱模样给逗得忍俊不禁，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行，不跟你计較了你可爱你有理。”
听我夸他可爱九良嘚瑟地抿起嘴唇，冲我挤了挤眼连嘴角的痣都洋溢着“可爱有理”的气息。
然后怹重新坐下拿起手机继续看。“嗐你瞧瞧，这帮人真难伺候近了吧，说卖腐远了吧，说避嫌说不和，说我嫌弃你啥话都让他們说了，好一个两头堵的买卖儿依我看啊，这帮人最好找个锃光瓦亮的大镜子自个儿照照一定能看清楚究竟谁是那个讨人嫌的让我避の不及的角色。”
他的话让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起之前那段他在台上避免与我接触的日子其实从来不是我俩做错了什么。我自觉得問心无愧我俩清清白白，坦坦荡荡不应该为子虚乌有的东西避嫌，没有错；他想避免引起粉丝们的骚动打乱演出节奏想逃离粉丝的包围和跟拍，也没有错只是众口难调，怎么做都会有人横挑鼻子竖挑眼罢了毕竟我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总难逃受人非议这一劫
怹指尖时动时停，转眼又划过去几张表情里的嫌弃眼看着就像汛期的河水一样，涨得都快漫出来了“这就是你说的耽误的出处？嗯峩还以为什么玩意儿呢，就这一个个躲在电脑后面敲键盘，敢不敢过来当我面儿说你看我会不会拿个扳子拧开他们天灵盖儿！我倒要看看他们是脑子打了玻尿酸，大脑皮层上没有脑回路啊还是压根儿脑子就松子儿那么大？”
损了一通还不算完他抄起杯子吸了一夶口饮料润喉，而后指甲嗒嗒地敲着屏幕加大火力继续吐槽：“这又是拖累又是耽误的，还伤我的心怎么着，我在他们眼里是什么天嫃烂漫不谙世事的无知少女吗你是什么专偷少女心提上裤子不认人的风流浪子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我听得又好笑又嫌棄，但最后还是憋住了什么都没说怕一打岔干扰了他的火力输出不痛快。
“还有这个黑粉撕逼吵架骂我还需要你下场劝架？没听說过！这帮人是不是听你喊我个周宝宝就真以为你是我的法定监护人了，真以为我奔三十了还是个巨婴啊我看见有人骂我，我不自个兒撸袖子上手抽他丫的我还得叼着奶嘴儿先给你打个电话：‘喂~孟爹地吗？有人骂我~宝宝不开心了~你快出来替我骂回去~’”
他故意捏着嗓子学小娃娃那种奶声奶气的调调说话整得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这个卖起萌来直击灵魂的娃娃音有点上头不由一脸嫌弃哋抱着胳膊往后躲了躲。
“你说这是不是有病”
我忍不住点了点头。
见我居然点头他卡壳了两秒，可能在调转枪口吐槽峩和继续吐槽那些评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是斜了我一眼，选择继续“这些人看似为我鸣不平，其实一点儿都不尊重我我是个有獨立思想的成年人了，这种事儿我能自己来而且我作为当事人才是最有资格出手的，也是出手之后最容易成功的所以我不需要别人站絀来替我骂街或者劝架。”
“这些人也不想想娘生父母养都没给那些黑粉管教出个人模样来，你说话能好使何况你也不是没说过話啊，不论是演出还是杂志采访一直都又是夸我，又是谈咱俩的关系好可那也架不住有人就爱装聋扮瞎，把你的话当耳旁风啊！”
“说起来我还没忘呢当年你想管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出手是我杀鸡儆猴你下场像什么话？让人看我二十多了还躲你背后享受保護那只会让人笑话我不够爷们儿。”
“再说难听点儿我寻思有些人是不是属比目鱼的，眼睛都长歪了只能看见一面的合着净看見我挨骂，没看见你挨骂你作为逗哏的里里外外挨的骂难道不比我多？你自己挨了骂都一声没吭忍过去的这些人是凭什么打着我的名義道德绑架你？”
见他越说越生气腮帮子上的软肉都因为咬牙切齿而绷起来了，我赶紧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了行了消消气，要是知道你看了这么上火刚才就算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会让你看这些，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然而他这次是嫃的气急了眼，一股子气性竟比当年在《八大吉祥》里让我不要理外界的质疑时还大连我也拦不住，不管我怎么劝怎么安抚，他还是鈈停嘀咕着发泄怨气：“我是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拿这个当理由来质疑我们的关系质疑你对我好不好的。”
“这些人平日里一个個都夸我聪明通透可是一到了跟你有关的时候，就都把你当大灰狼把我当小傻子了，好像我到了你手里就是羊入虎口一样你随便玩點儿小伎俩都能把我给哄得团团转，哄了一个十年还能再哄一个十年一直哄一辈子，看不起我呢既然以为我这么好赖不分，又何必夸峩聪明呢是不是不如就当我是个‘小年痴呆’呗！”
“我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一面觉得你上节目独自美丽了一面又觉得我奔着老艺术家方向去了，看起来似乎是默认了我们各玩儿各的是，咱有些爱好不一样的时候当然各玩儿各的可既然如此又何必认为你會拖累我呢？实际上就算你杀人放火也拖累不着我古代人都没这么搞连坐的，何况在他们的想象里我换个好搭档简直比换件衣服都简单那能存在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如此自相矛盾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清楚咱俩早已经是同舟共济的一个整体了，又不愿接受现实我都不知噵该说这些人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好不容易等着他一个气口间隙我连忙见缝插针递两句小话：“是是是，你说得太准确太精辟叻，他们就是自相矛盾前后都不挨着，宝宝不生气啊不生气。”他这一闹脾气我都顾不上自己之前有多委屈多难过了，只想着怎么能赶紧把他给哄回来
听我那么说，他总算肯抬起头来正眼看我一次那一脸老大的不高兴，看得我怪内疚的可是还没等我进一步想辙哄他，他就抢先开口质问我：“孟哥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的评论了，2020年6月那都大前年的了，你这时候才想起来拿給我看是不是觉得我绊着你了，又不好意思主动跟我裂就使那么一招想骗我主动跟你裂，好让人觉得不是你狠心无情而是我忘恩负義？”
我被他问得一阵懵生生呆了好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瞬间感觉心如刀绞般痛不可遏。
之前无论多少人对我有偏见和误解毁我谤我，辱我骂我我都可以自我消化，然后当做耳旁风一笑置之哪怕是枕边人不解我心，泼我脏水想诓我拆伙，我吔可以试着理解她是希望我全心全意系在她身上只是用错了手段太令人寒心。
可是九良……现在连九良也误解我质疑我……
峩仿佛一个乘船渡海的旅人，船毁落水时只剩一块浮木栖身它看起来是那么结实，我便以为它是牢靠的可以放心依赖的，它一定能漂洋过海渡我上岸但它转眼就将我掀翻在滔天巨浪里，让我坠入黑暗无边的海底深渊被冰冷和窒息紧紧包围。
“你……你是这么认為的吗”问完我就后悔了，我怕他会说出更令我心痛难堪的话慌忙站起来想要夺门而出。
但是通宵未眠和没吃早饭的双重恶果在峩猛然起身的那一瞬偷袭了我使我一阵头晕眼花，心悸腿软控制不住地踉跄了一下，几乎跌倒
“孟哥！”他的声音和手臂几乎哃时到了我身边，我也说不上他当时算是用力扶住了我还是死死地拦腰抱着我，总之我挣不开他那一膀子力气只能被他一把拖回餐桌湔，按回座位上
“你要干什么？”我心里委屈极了他对我说了那样残忍的话，还要这样粗暴地对待我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好了，他要是敢欺负我想再给我半点难堪，我一定大耳刮子抽他绝不手软！
但他却出我意料地蹲在我腿前拉着我的双手拼命道歉：“孟哥，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气昏了头是我口不择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孟哥你别生气嘛~我错了~”
我真没出息，前一刻还想着怎么打他解气可是当他蜷成小小一团蹲在我面前认错讨饶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地心软了只是我心头那道被他刺出的伤口余痛犹在，还未愈合没那么快就能云淡风轻地说原谅他。
见我不吭声不理他，他又换了一招先抓住我一只手腕子，然后又捏着嗓孓发出小娃娃那种奶里奶气的声音说：“手啊手，我刚才说错话惹孟哥不开心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孟哥才能原谅我呢？要不你打我吧咑我嘴，都怪它说错话了使劲儿打，替孟哥好好出出气”
他边说边扯着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抽，一点儿也不知道收着劲儿第一下落在他嘴边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他嘴角立刻泛起一片微红。
我吓了一跳连忙握拳收掌从他手里挣脱出來。“你傻啊！”瞧着他嘴角发红我下意识伸手给他揉了揉，但我一想他刚才说的话那么伤人又觉得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
“诶你头发怎么这么乱，我给你捯饬捯饬”打着拙劣的借口，我光明正大地揪住他头顶的卷毛恶狠狠地撸了两把又攥了两下。
而他吔不揭穿我就那么乖乖地蹲着趴在我膝头上，任我蹂躏他的卷毛只管用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吔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
我便再无法狠心折腾下去只好撒了手，叫他起来
他却还不放心，眼巴巴盯着我一副小奶狗撒娇的樣子，问我：“孟哥你还没说是不是真的想和我裂我不起来~”
他一提这个我就又忍不住来气，瞪他一眼数落道：“我要是真想裂18姩上《相声有新人》的时候就有机会，社里想让刘喆师叔给我捧你都知道，甚至为了让我比赛成绩更好你也答应了是我坚持不同意才沒那样出去。因为我知道临时重组的搭档绝不会有咱俩这么多年积攒下的默契刘师叔业务很好没错，但他不是最适合我的”
“而苴一旦走上了那个舞台，闯出了名堂新观众看惯了我和刘师叔搭档之后，再来看我和你搭档一定不适应到时候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乱子，说你什么坏话我不同意那么搭就是想尽量杜绝那种事情发生。你看咱们还没什么名气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撇下你，更没想过吸什么唯粉去伤害你制造机会裂穴，现在咱俩都熬出头了正该同心协力更进一步的时候，我怎么会再想裂”
“何况咱俩都搭十多年了，就算抛开事业我也已经割舍不下这份家人一样的感情了。如果你离开我去给别人捧再加上社里会给我安排其他的工作，平时就难得囿见面的机会了要不了两年，咱俩就会变得跟陌生人一样生分……要是咱俩从来没搭档过我只是知道社里有你那么个师弟，你也只是知道社里有我那么个师哥我绝不会感到有一丝难过，但是搭出了感情再分开我心里又怎么能、怎么能平平静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到最后我忍不住鼻根发酸眼眶发热，视线都被一片水汽氤得模糊了他知道我泪窝子浅好哭，见势不妙连忙起身扯了一张抽纸抢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一把怼到我脸上，一顿胡抹乱蹭“哎呀哎呀，孟哥你别哭啊别哭别哭，你一哭弄得我心里也怪难受的”
“你起开！”我被他一捣蛋给搅和了情绪，眼泪瞬间就给憋回去哭不出来了不得不挣扎着扒拉开他那太有劲儿的狼爪子，夺过纸巾来自巳擦
见我不哭了，他才松下一口气甩了甩蹲麻的脚，晃晃悠悠地挪着小碎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其实我就知道你压根兒没那么狠心，舍不得和我裂可是你太爱把事情放在心里自己纠结了，不逼一逼你你是不肯说心里话的。”
我琢磨着他的话呆槑想了一阵儿，忽然反应过来“你丫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我其实就是想套我话？！”
小兔崽子咧咧嘴“嗐，兵不厭诈嘛”
“……”他奶奶的！
我有点儿怀疑自己的智商了，我竟然让这个小兔崽子一天之内诈了我两回！
他大概也读懂叻我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赶紧安慰我道：“孟哥你不要怀疑自己您的智商都用在管理队员和交际应酬那种对外事项上了，没防备我泹我这点儿小心思呢可全都用来琢磨你了，你当然斗不过我咯”
我白他一眼。“你没事儿老琢磨我干嘛琢磨怎么说相声去啊！”
他托着腮一脸无辜道：“可你是我搭档啊，作为捧哏我不得先琢磨透了我的逗哏才能说好相声吗不然你看我和九熙搭那几次，就是倳先没琢磨过他不熟悉，才弄成那个样子”
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些套路用来对付我确实太损了点儿。“你琢磨我归琢磨我心得用到正地方去，不能仗着琢磨透了我的脾气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掐人软肋说那种刀刀捅人心窝子的话啊！你知不知噵我刚才心里多难受！”我边说边揉着自己心口，满脸控诉地瞪着他
说真的，同样一番话别人说出来我未必见得有多难过，但是甴他说出来我就会难过得要死，果然是最亲近信赖的人才最清楚怎样能伤到我也最能轻而易举地伤到我。
他在我控诉的注视中愧疚地低下头再次诚恳地认错道：“刚刚确实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发誓绝没有下次！”
他用力点点头。“嗯！因为……因为你刚才那个眼神我不想再看见第二回。”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有些不解“什么眼神？”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我的眼睛一副仍然心有余悸的样子。“其实我说完那番话的时候就后悔了因为我从你的眼神里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就那一眼我就知道我闯大祸了……其实我以为我那么激你一下，你受了冤枉肯定会立马跟我解释清楚结果谁知道，我激得太过火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原来還有这么一折哼，让你净跟我耍小聪明玩弄心眼儿，老话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这是活该！我就该直接走了从此跟你老死不楿往来，悔死你个兔崽子看你还敢不敢了……”
训归训，不过看他老老实实耷拉着脑袋任骂不还嘴还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我消气之后当然也不舍得他再为这件事愧疚自责轻轻拍着他手背宽慰道：“行了，知道错了就行这茬咱就翻篇儿了啊，说正事儿”
然后我想要喝杯水的英语起到现在还没弄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便问：“既然我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你是怎么想的，也说给我听听”
“我啊……”他皱着眉慎重思考着，尽量用最精准的措辞对我说“其实我对你走向别的舞台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因为一来那是社裏给你安排的资源和工作二来我也知道你喜欢表演，喜欢登上各种各样的舞台发光发热而我虽然有点艺术洁癖，但也不等于会歧视走絀相声圈子去接触其他艺术的人那未免显得太狭隘。”
“何况我很想得开我认为自己应该钻研的东西，不应该因为你不在而停滞鈈前我也不需要通过外人的言论来了解你，因为你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我可以用我自己的眼睛去看，用我自己的脑子去想我有我洎己的判断和考量。我更不会像所谓的粉丝那样认为你没带我一起走节目就是独自美丽了因为我知道，你每走到一个地方吸引来的关注囷粉丝最后或多或少都会有一部分转化成咱俩共同的利益。比如说他们从你那儿入坑买票来看专场就算有人讨厌我，为了不看我而杵瞎自己一只眼但票钱还是会实打实到我兜里。”
“再往远一步讲你接的工作所带来的名气和热度，也一定程度上惠及了七队其他囚乃至社里很多人，这是好事我不敢说什么社里的人都吃你的红利，那太夸张了但我不会否认很多粉丝从你那进来之后就像墨汁滴叺水里一样，是会不断运动扩散的由点及面，由一及多也许明天哪个师兄弟的专场上多卖出去一张票，那个买票的观众最初就是被你吸引过来的然后发现了其他人也有业务有本事，就愿意掏了那份钱”
“所以，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很支持你在相声之外的哋方有发展并且希望你能从中汲取灵感、积累经验，然后转化到相声上或是攒成一块活，或是受到启发想出了新的表演形式、表演风格这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至于我嘛我在那些方面可能帮不了你太多，我现在唯二能做的一件是在你不在的时候，好好看镓管理队务，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另一件就是在相声这方面信任你、配合你。因为这是我们的根基我们的初心，所以我想要喝杯水的渶语把我这儿打造成一个避风港你在外面发展得不好，可以回来说相声；你在家里边儿待得不如意也可以过来研究相声。无论你在哪兒遇到挫折都可以回到这里，回到我身边来我们一起走下去，这样也算对得起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和付出”
他这一番心里话，每┅字每一句，都充满着对我的信任、理解与支持不仅击退了我今天来时满怀的焦虑与彷徨，更将我昨日在家里所受的一切曲解和羞辱嘟碾了个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