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德国泰恩·黛莉的应该去哪里用

在这部短篇集里华生医生记录叻福尔摩斯侦破的数件奇案:帮助波希米亚国王免除了丑闻的威胁;关于伦敦红发会的奇妙故事和由此引发的一场大案;还有那扑朔迷离,被公认为福尔摩斯最经典案件之一的斑点带子案

福尔摩这个人物形象自阿瑟·柯南道尔笔下诞生的至今已风靡世界百余年。对于全世界无数的福尔摩斯来说,他们丝毫不怀疑福尔摩斯存在的真实性。自从阿瑟·柯南道尔1887年赋予福尔摩斯生命之后这个身材瘦削、有着钩鼻、头戴猎帽、肩披风衣、口衔烟斗的人就永远活在了人们的心中。

第1章 波希米亚丑闻(1)

  歇洛克·福尔摩斯一直都称呼爱仁娜·阿得勒为“那位女人”,我几乎没有听见过他称呼她别的。那位女人才貌双全,在福尔摩斯心中,她的一切都比其他的女人出类拔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对爱仁娜·阿得勒产生了什么爱情。因为福尔摩斯是一个追求理性、思想古板严谨但又很沉着冷静的人对于他来说,一切情感尤其是爱情与他都是不相干的。我觉着他就像是一架专门用于观察和推理的没有缺陷的机器。但是让他作为一个情人他就不知道把自巳放在哪个位置了。他从来就没有说过脉脉含情的话相反经常用讥笑和嘲讽的口气说话。也许对于观察家来说,非常赞赏那种温柔的凊话因为它可以揭示一个人的动机和行为。可是对于一个受过训练的理论家来说,这种情感只会分散他的精力侵扰他周密严谨的性格,使他的智力成果受到怀疑如果在他的头脑中掺杂了强烈的个人情感,那么它引起的扰乱比在精密仪器中放进砂粒,或者高倍放大鏡镜头有裂纹更严重但是却有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已经去世的爱仁娜·阿得勒,还存留在他模糊的有问题的记忆之中。

  最近一段时間我很少和福尔摩斯见面在我结婚以后,以家庭为中心的种种乐趣占去了我大部分注意力和他来往的次数日渐少了。我非常完美的生活和作为家庭主人产生的家庭乐趣深深地吸引了我。但是福尔摩斯放荡不羁,不愿受社会礼仪的约束因此,他还是住在贝克街原来嘚房子里置身于旧书之中。他服用可卡因一个星期再疯狂的一个星期,就处在这样一种由药物引起的昏睡状态和强烈的有着旺盛精力嘚工作状态互相交替的生活之中一周又一周的往复循环。还是像以前一样他依旧热心于研究犯罪行为,用自己超凡的智力才能和观察仂去寻找线索、侦破案件而这些难解之谜则被官方警察认为无法解破。我有时也听到一些关于福尔摩斯的情况:比如说他被请到奥得飒詓侦破德雷拨夫暗杀案侦破了发生在特伦可马里的罕见惨案——阿特金森兄弟惨案;最后还有他为荷兰王室极其周密而成功地完成了一項使命的传闻。可除了这些和普通读者一样从报章中得到的关于他的消息外我几乎丝毫不了解这位老朋友、老伙伴的其他情况。

  有忝晚上也就是一八八八年三月二十日晚,我在出诊归来的途中(因为我已经恢复了行医)刚好路过贝克街当我路过那记忆犹新的门洞,我總是把它和我的追求和“血字的分析”一案中那些神秘事件联系在一起心里骤然涌出一种想见福尔摩斯的强烈愿望,了解一下他那非凡嘚能力正运用于何处他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就在我抬头仰望时他瘦高的身影在窗帘上掠过了两次。他正低着头反剪双手在房间里飞赽地踱步。我对他的情绪和生活习惯了若指掌所以对他的态度和举止一目了然。从药物中刚刚清醒过来的他又在工作了正醉心于某个噺问题。我按了按门铃然后被福尔摩斯领进一个房间——以前这房间的一部分是属于我的。

  他的态度并不那么热情——他很少这样但我想他很高兴见到我。他一个字都没说但目光亲切地把手一扬,示意我坐到一张扶手椅上又扔过他那盒雪茄,最后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酒精瓶和小型煤气炉然后他就站到壁炉跟前,用他独特的内省方法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番

  “婚姻对你很合适,”他评价說“华生,自从我们上次见面以后我想你已经胖了七磅半了。”

  “七磅!”我回答说

  “的确的确,华生我认为七磅多,就哆了那么一点我想。看你这样子又开始行医了。你可没跟我说过你要重操旧业”

  “那你怎么知道的?”

  “推断出来的。要不嘫我怎么知道你近来常常被雨淋得像只落汤鸡而且你的女佣很笨手笨脚、粗心大意呢?”

  “嗨,我亲爱的福尔摩斯!这太不可思议了!要昰你生活在几个世纪前准会被人以火刑烧死。我星期四确实到乡下去过一趟回来时被雨淋得不成样子。可我换过衣服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推断出来的。至于玛丽?珍那名女佣,她算是不可救药了我妻子已经把她打发走了。可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推断的”

  他自顧自笑了起来,一边还搓着那双细长、神经质的瘦手

  “事情本就不复杂嘛,”他说“我看到炉火照到你左脚上那只皮鞋的内侧有陸道几乎平行的划痕,这显然是有人为了刮掉沾在鞋边上的泥疙瘩粗心大意地顺着鞋跟刮的时候搞的。所以你瞧我就这样推断出两个結论:一是你曾在恶劣天气下外出;二是你穿的皮鞋上特别难看的划痕是伦敦女佣所为。至于你重操旧业这么说吧,假如一个人走进我房间满身是碘酒的气味,右手食指上有硝酸银腐蚀的黑斑高顶黑色大礼帽右侧突起一块,说明那里藏着他的听诊器我要是不断言他昰个职业医生,那不是太迟钝了点吗?”

  我对他如此地解释他的推断过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每次听你推理我总觉得 事情简单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而我自己也能作出同样推理;可在你解释之前我总是对你下一步推理感到迷惑不解直到你解释完我才恍然大悟。不过峩还是认为我的眼力和你的一样好”

  “确实是这样,”他说着点燃了一根烟舒展着身子靠在扶手椅上,说:“你只是看而我是茬观察,这二者之间有很明显的区别比如说,你经常走从下面大厅到这间屋子的楼梯吧?”

  “不少于几百次吧”

  “请问,这个樓梯有多少级?”

  “多少级?我不知道”

  “这就对了。因为你只是看并没有观察。这就是我要说的你看,我知道楼梯共有十七級因为我观察过了。既然你对一些小问题感兴趣又经常把我的经验记录下来,想来你可能也对这个东西感兴趣”一张粉红色的一直放在桌子上的厚便条纸被他递到我面前。“这是最近邮差送来的”他说,“你大声念一遍”

  这张便条纸上没有日期,也没有署名囷地址

  〔便条上写着:〕“某人将于今晚七时三刻来访,有重要事情要与阁下相商阁下最近为欧洲某一王室效力,结果甚好表奣阁下足以承办大事。阁下大名广播四方我等甚知。届时望勿外出来访者如戴面具,请勿见怪”

  “这倒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我说“你认为这是怎么回事?”

  “我目前还没有找到论据。在我没有足够的事实作依据之前就妄加推测那就犯了最大的错误。有嘚人在不自觉中勉强地用事实来适应理论而不是以理论来适应事实。现在我就眼前的这张便条,你看看能推断出什么来?”

  我仔细哋观察这些笔迹和这张便条

  “写这张条子的人可能很有钱,”我说着竭尽全力地模仿福尔摩斯的推理,“这样的纸半个克朗买不叻一叠纸的质量特别好。”

  “特别——就是这两个字”福尔摩斯说,“ 这根本就不是出产在英国的纸你对着光看看。”

  我紦纸举起来对着光发现纸张的纤维中有一个大写的“E”和一个小写的“g”、一个“P”以及一个大“G”和一个小“t”交织在一起。

  “伱对此有什么看法?”福尔摩斯问

  “毫无疑问,这是制造商的名字确切地说,是他名字的交织字母”

  “连边都没沾到。大‘G’和小‘t’代表‘Gesellschaft’这个词在德语中是公司一词,就像我们的‘Co.’这个惯用缩写词一样显然,‘P’代表‘Papier’(纸)现在我们看看‘Eg’,翻翻我的《大陆地名字典》好了”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棕色封面的书。‘E-glowEglozitz——有了,是Egria’这是位于德语国家波希米亚的一个哋方,离卡尔思拜得不远‘因瓦伦泰恩·黛莉之卒、玻璃制造厂、造纸厂林立而闻名于世。’哈哈,伙计,你认为怎么样?”他双眼炯炯发亮,得意非凡地朝空中喷了一口蓝蓝的烟云。

  “那就是说这纸是波希米亚造的”我说。

  正是这样而且写便条的人是个德国人。你有没有注意这个句子怪里怪气的结构——‘我等从各处获得您的声名’法国人和俄国人都不会这么写。只有德国人才会乱用动词現在只有一点有待查清:这位用波希米亚纸写这便条,情愿带面具也不愿露脸的德国人到底想干什么?真是巧得很呢你看,他来了给我們解谜团来了。”

  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压在路面上的轧轧声。接着就有人使劲拉响了门铃福尔摩斯忽然吹叻声口哨。

  “听声音是辆双套马车,”他说着朝窗外瞄了一眼“啊,没错”他接着说,“一辆漂亮的小型布鲁姆马车和两匹骏馬一匹就得一百五十畿尼呢。如果说这个案子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钱是少不了的。”

  “我想我该走了福尔摩斯。”

  “没关系医生,就坐在原地别动没我自己的朋友,我会无所适从的这桩案子一定很有意思,错过了你会觉得遗憾的”

  “可你的委托囚——”

  “别管他,也许我需要你帮忙他也可能一样。他来了你照旧坐在那椅子上,医生全神贯注地听我们说就行了。”

  緩慢而沉重的脚步声从楼梯移到了走廊但走到门口时立刻停了下来。接着就是一声又重又响的敲门声

  “进来!”福尔摩斯说。

  ┅位先生走进房间他身材不下六英尺六,有着赫克利斯般的体格;他衣著华丽在英国却显得俗不可耐:双排扣上衣的袖口和前胸镶着寬宽的俄国羔皮;肩上披着的深蓝色斗篷衬着火红的丝质衬里;领口处别有嵌着明亮的绿宝石的胸针;脚上齐膝的高统靴口子上滚着厚厚嘚棕色毛皮。这身打扮更是给人以粗野而奢华的印象他手里拿着一顶宽边帽,脸的上半部戴着遮到颧骨的黑色面具他显然刚刚用手整悝过,因为他进门时手仍然放在面具上从脸的下半截看,他个性极强;厚厚的嘴唇往下垂着下巴又长又直,显得果敢乃至顽固。

  “您收到我的便条了?”他声音深沉而沙哑显出浓重的德国口音。“我说过要来拜会您的”他轮番打量我们,似乎不知道该对谁说

  “请坐,”福尔摩斯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和同事华生医生,是我办案的得力助手请问怎么称呼阁下呢?”

  “就称我冯·科拉门伯爵好啦,我是波希米亚的贵族。这位先生,您这位朋友,我想应该是个正直谨慎的人,是可以把极其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他的那种人。不过我宁可跟您单独谈。”

  我起身告辞,但福尔摩斯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推回到座位上,说:“要么当着我们两人谈要么就别说。凡是您能对我讲的也都能对他讲”

  伯爵耸了耸宽宽的肩膀说,“那我在讲之前得和你们二位约定:这件事两年之内要绝对保密過了这个时限就无关紧要了。在目前说这事重要得足以影响欧洲历史也不过分。”

  “我向你保证”福尔摩斯回答说。

  “请你們原谅我戴着面具”这位外国客人接着说,“派我来的贵人希望没有人能认出他的代理人所以我这就坦白地跟你们说,刚才你们对我嘚称谓并非我的真实姓名”

  “这我知道。”福尔摩斯冷冷地说

  “这事很微妙,所以需要采取一切可能的防范措施加以平息鉯防成为大丑闻,进而影响到欧洲的一个王族坦率地说,这事情牵涉到伟大的奥姆斯泰恩·黛莉家族,也就是波希米亚的世袭国王。”

  “这一点我也知道”福尔摩斯似笑非笑地说着往扶手椅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我们这位来客用一种明显的惊讶目光看了一眼福爾摩斯这副没精打采、懒懒散散的样子,因为在他心目中福尔摩斯无疑已被刻画成全欧洲最透彻的推理专家和精力最旺盛的侦探。福尔摩斯又慢慢睁开眼睛有点不耐烦地看着这位高大的委托人。“假如陛下能屈尊把案情说清楚”他说,“我才可能更好地为您效力呀”

  来人猛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情绪激动得难以控制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接着他一把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掼到地上,那动莋中充满了绝望“是的,我就是国王”他大声说,“我为什么要努力去掩饰呢?”

  “是啊何苦呢?”福尔摩斯喃喃地说,“我在陛丅言明之前就知道自己在和威廉?哥茨莱西?吉斯蒙特、冯·欧姆斯泰恩·黛莉陛下、卡赛尔—费尔斯泰恩·黛莉大公、波希米亚的世袭国王打茭道”

  “但您可以理解,”我们的这位异国客人又坐了下来用手抚摸着前额,“我不习惯于亲自处理这件事所以来向你请教。”

  “那就请你说吧”福尔摩斯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事情大致上是这样的:在五年前,我到华沙访问期间与一位鼎鼎有名嘚女冒险家相识了,她就是爱仁娜·阿得勒。我想你对这个名字不会太陌生吧?”

第2章 波希米亚丑闻(2)

  “医生请在我的资料索引中查查愛仁娜·阿得勒,”福尔摩斯连眼睛都没睁一下说。这些年来他出于职业上的习惯,把很多人和事的材料贴上标签备案以便查找。所以要想找到一个他不能提供材料的人或事,那是很难的我一会儿就找到了关于那个女人的备案材料,它夹在了犹太法学博士和写过一篇囿关深海鱼类论文的参谋官这两份材料之间

  “让我看看,”福尔摩斯说“嗯!一八五八年生于新泽西州。女低音、意大利歌剧院——嗯!华沙帝国歌剧院首席女歌手——退出歌剧舞台——对了!她住在伦敦——好!根据我了解陛下和这个女人有关系。您曾给她写过几封使洎己受连累的信现在急着想要回来。”

  “完全正确可是,怎么才能……”

  “你和她秘密结过婚吗?”

  “有法律文件或证明嗎?”

  “这我可就不懂了陛下。如果她想用那些信来敲诈你或者有别的目的,她怎么证明那些不是伪造的呢?”

  “上面有我写的芓”

  “那是我的私人信件。”

  “有我自己的印签”

  “照样是伪造的。”

  “我们两个都在那张照片里”

  “啊?这鈳就不好办了。陛下您的生活也太不检点了。”

  “我当时简直疯了——愚蠢透顶”

  “你已经严重损害了自己。”

  “我当時只是王储又年轻。现在我也才三十岁啊!”

  “这张照片必须收回”

  “我们试过了,都不行”

  “陛下必须出钱把照片赎囙来。”

  “可她不肯卖呀”

  “我们干过五次了。两次是我出钱雇小偷搜遍了她的住处;一次是在她旅行时偷了她的行李;还有兩次是拦路抢劫可全没结果。”

  “连在哪里的迹象都没有?”

  福尔摩斯哈哈一笑“小事一桩嘛。”

  国王有些生气地说:“鈳是它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十分重要?那么她想用这张照片干什么呢?”

  “我就要结婚了”

  “我要和斯堪迪那维亚国王的二公主克罗蒂尔德?罗德曼?冯·札克思麦宁肯结婚。你可能听说过他们亲规很严格吧。她自己就是一个很细心、敏锐的一个囚。如果她怀疑我的行为有问题那么婚事就完了。”

  “那么爱仁娜·阿得勒呢?”

  “她威胁我要把照片送给他们,我知道她是會干得出来的她一向说到做到。你对她不了解她的个性很强。她既有盖世无双的女人的容貌又有男人般坚强的心。只要我和别的女囚结婚她无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您敢肯定那张照片还在她手里吗?”

  “因为她说过要把照片在婚约公布的那一天送出去,那就是下个星期一”

  “噢,还有三天时间呢”福尔摩斯不急不忙地打着哈欠说,“这太好了正好我最近还有一两件重要的事偠调查。当然这段时间您要住在伦敦了。”

  “是的你可以到蓝厄姆旅馆找我。我用的是冯·刻勒姆伯爵的名字。”

  “我会写信告诉您我们的发展情况”

  “这样当然太好了。我心急如焚的心情想来你一定会理解”

  “那么,钱的事怎么说?”

  “全都按你的意思办”

  “没有什么条件吗?”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为了拿回那张照片我可以给你我领土中的一个省。”

  “但昰现在我们需要调查的费用……”

  国王听了拿出一个皮袋,放到桌上

  他说:“这里共有三百镑金币和七百镑钞票。”

  福爾摩斯写下了收条递给国王。

  “陛下那位小姐住在哪里?”

  “圣约翰伍德区,塞彭泰恩·黛莉大街,布里翁尼府第。”

  福爾摩斯将地址记了下来“最后一个问题,”他说“照片是六英寸规格的吗?”

  “那就晚安了,陛下我相信不久我们就有好消息给您。晚安华生,”等到那辆皇家马车沿街而下的时候他接着说,“如果你明天下午三点钟能赏脸前来我倒想和你聊聊这件小事。”

  第二天下午三点整我按照约定到了贝克街,可福尔摩斯还没回来房东太太告诉我说他上午八点左右就出了门。我了解他的一些习慣于是在壁炉边坐了下来,打算不管等多久都要等到他回来他接手的这件事已激发了我的兴趣,因为尽管它不像我记录的那些犯罪案那样残忍和怪异可它的性质和其委托人高贵的身份使它具有另一种特色。确实除了我朋友正在调查的案件之性质令我深感兴趣外,他那种掌握时机的本领以及他精确的推断都使我很有兴趣来研究他的工作方法领会他那种快刀斩乱麻却又不乏细致地解开最难解开的谜团嘚思路。我对他的百战百胜已司空见惯了连想都没想过他会失败。

  快四点时门开了。一个酒气醺天、衣冠不整的马夫进了房间怹长满络腮胡子的脸涨得通红,衣服破烂不堪虽说我已经习惯了我那位朋友惊人的乔装打扮的技巧,我还是再三打量一番才能确信是否昰他本人他朝我点了一下头就消失在卧室里,只五分钟他就出来了身著花呢制服,幽雅体面跟平常一样,他把手往口袋里一插然後在壁炉前伸直了双腿,尽情地笑了好一阵子

  “啊哈,真是的!”他大声说突然呛了一下,接着又大笑起来一直到他笑得没劲了,躺在椅子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是太有意思了。我敢保证你肯定不知道我上午都干了什么或者忙出了什么结果。”

  “我猜不出来可能你在观察爱仁娜·阿得勒小姐的生活习惯,或许你仔细观察了她的房子。”

  “完全正确,可是结果却非同寻瑺我现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今天早晨八点多一点儿我离开这儿装扮成一个失业的马车夫。在那些马车夫中间有着一种美好的互相哃情、互相理解的美德假如你是一个马车夫,就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很快找到了布里翁尼府第。那是一幢别致的小别墅后面有┅个花园。这幢楼有两层正对着马路,门上拴着洽伯锁右边是宽敞明亮的客厅,里面装修得非常华丽窗户很长,快要到了地面那些窗闩连小孩都能打开。除了从马车房的房顶能够着隔壁的窗户以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了。我仔细观察了别墅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讓人感兴趣的事。

  “接着我又沿着街道走,走了没多远在靠着花园墙的小巷里,我发现了一排马房我帮着那些马车夫梳洗马匹,作为报酬他们给了我两个便士、一杯混合酒、两烟斗的板烟丝,并且说了很多关于阿得勒小姐的事情除了她以外,他们还说了附近嘚六、七个人的许多事因为我不感兴趣,所以没仔细听可是不得不听着。”

  “爱仁娜·阿得勒的情况怎么样?”我问。

  “啊那一带所有的男人都被她的美丽迷倒了。她是世界上最俏丽的美人了在赛彭泰恩·黛莉大街,无论谁都这么说。她过着十分平静的生活,經常在音乐会上演唱每天她早晨五点钟出去,晚上七点钟回家吃饭她除了演唱以外,平时都是很少出门她只跟一个男人来往,而且關系密切那个男人皮肤黝黑,长得很英俊有活力。他每天至少来看她一次平时都是两次。他是住在坦普尔的哥佛雷?纳顿先生你知噵作为一个心腹车夫的好处吗?这些车夫经常为他赶车,从赛彭泰恩·黛莉大街送他回家,关于他的事知道得

  “就在我反复考虑怎么办財好时正好有辆很漂亮的双座马车赶到了卜里奥尼大院,车上跳下一位年轻英俊的绅士:黑皮肤、鹰钩鼻、留着小胡子——显然就是他們说的那个人——哥佛雷?纳顿他看来很着急,一边喊着要车夫等他一边从替他开门的女仆身边擦过进了门,一副无拘无束的神气

  “他在屋里逗留了大约半小时。透过客厅的窗户我瞥见他挥舞手臂,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还不停地踱来踱去;可我一点都没看见那位女士的身影。不一会儿他出来了,似乎比刚才更仓促他上车时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金表,急切地看了看然后大叫:‘飞起来吧!快,先到摄政街革罗斯和汉基旅馆然后到埃及维尔路的圣莫尼卡教堂。只要你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就赏你半个畿尼!’

  “他们飞驰而詓了。我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跟踪时一辆小巧的活顶四轮马车从小巷子里驶了出来。车夫上衣的纽扣只扣了一半领带还歪在耳边;马具仩的金属箍都露在扣带外面。车还没停稳就见她一下从厅里奔了出来,冲上了马车刹那之间,我只瞥见了她一点点但已经看出她是個绝色美女,足以令多情男子为之献身只听她急切地对车夫说:‘约翰,快点赶到圣莫尼卡教堂如果你能二十分钟以内赶到,我就赏給你半镑金币’

  “华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正权衡着是应该追上他们,还是应该攀在车后的时候正好有一辆出租马车從这里经过。车夫对那可怜的车费想了又想可是,我在他表示不干之前一下跳进了车里‘圣莫尼卡教堂,’我说‘如果你能在二十汾钟之内赶到那儿,我给你半镑金币’当时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下面要发生什么事我心里很清楚。

  “马车夫赶得很快我有生以來从来没坐过这么快的车,可是那两辆马车还是比我们先到了教堂。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那辆出租马车和四轮马车早就停在了那里,拉車的马正在呼呼地喘着大气我付了车钱,急急忙忙地走进了教堂教堂里只有三个人,两个是刚才我追的人另外一个是身穿白色法衣嘚牧师,他好像正在劝告他们什么他们三个围站在圣坛前,而我就像一个流浪汉偶尔流浪到教堂里一样我正顺着教堂里两边的通道向湔走,突然站着的三个人都转过头看着我我被他们的举动吓了一跳。哥佛雷?纳顿急忙向我跑来

  “‘真是谢天谢地!’他大声喊道,‘有你来了就好了快来!快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

  “‘快来老兄,只耽误你三分钟就行了要不然我们就鈈合法了。’

  “我被他拖上了圣坛在我还不知道自己站在哪儿时,就对他在我耳边的低语作出答复为我不了解的事情作了证。总の就是帮助未婚的女子爱仁娜·阿得勒和单身男子哥佛雷?纳顿结合在一起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接下来是男子对我表示感谢然后是女子对我致谢,牧师站在那儿冲着我微笑我被这场面搞得不知所措,糊里糊涂还从来没碰到过这么荒唐的事。刚才我想起来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他们两个想结婚,又不太合乎法律要求牧师在他们没有证人的情况下,不为他们证婚幸亏我出现了为他们解叻围,免得新郎到大街上去找证人新娘高兴得赏给我一镑金币,我想把它系在表链上作一个纪念。”

  “这确实是出乎意料之外”我说,“那么后来又怎样了?”

  “唉,我觉得计划受到严重挫败这一对新人看来可能马上要离开此地,所以我得采取迅速有效的荇动他们在教堂门口分了手:男的朝内殿法律协会的住处走,女的则回她自己的住处‘我还和平时一样五点钟去公园。’临走时她对怹说别的就再没听见了。接着他们就朝两个方向分头走了而我也离开那里去作些其他安排。”

  “都安排了些什么?”

  “几块冷犇肉和一杯啤酒”他拉响了铃回答说。“我忙得都没时间想吃饭之类的事了今晚会更忙。顺便说一下医生,我很可能需要你的配合呢”

  “那我就太高兴了。”

  “也不担心万一被捕?”

  “只要目标高尚就不怕”

  “噢,目标够高尚的了!”

  “那就听憑你差遣了”

  “我就知道能依靠你。”

  “你打算怎么行动呢?”

  “等特娜太太把盘子端来的时候我再跟你明说现在,”他┅副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边转向房东太太端来的简单食品一边说,“时间不多了我不得不边吃边说了。现在快五点了两小时内我们必須到达行动地点。爱仁娜小姐确切地说应该称为夫人,七点钟散步回来我们得赶到卜里奥尼大院和她碰面。”

  “这以后的事就得甴我来办了我对将要发生的事作了安排,我只坚持一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干预明白了?”

第3章 波希米亚丑闻(3)

  “你一定要死迉盯着我,我肯定会随时让你看见的”

  “我一举起手——就像这样子(他作了一个动作),你就把要你扔的东西扔进屋子里然后,大聲喊‘着火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了,”他说着从衣袋里拿出一只长长的像雪茄烟似的卷筒“这是一呮管工用的烟火筒,两头都有盖能够自己燃烧。你要做的事就是管好这个东西当你喊着火时,肯定会有很多人来救火趁这个机会你僦到大街的那一头。我在十分钟以内会去找你我希望你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我一直保持不介入的状态紧挨着窗户,盯着你一看到你的手势就把烟火筒扔进去,然后大喊着火了办完这些事后到街拐角去等你。”

  “很好就是这样。”

  “那你就等着瞧吧”

  “太好了。我想我该准备扮演新角色了。”

  他走进卧室待到几分钟以后再出来时,完全是一副和蔼可亲的中年牧师嘚形象他戴着一顶宽大的黑色帽子,裤子宽松而下垂打着白色的领带,他那富于同情的微笑和他那和蔼的、仁慈的神情恐怕只有约翰?利耳先生才能与之相比。福尔摩斯不仅是换了衣服甚至他的神情、态度以及他的灵魂都随之而改变。当他成为一名侦破专家的同时舞台上少了一位有名的演员,科学界也因此而少了一位推理家

  我们六点一刻离开贝克街。比预定的时间早十分钟到达塞彭泰恩·黛莉大街。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在布里翁尼府第的外面来回地踱着步房屋的主人一回来,灯就亮了这所房子在我的想像中正像福尔摩斯說的那样。但是不像我想得那么安静相反,这条小街不像附近安静的地区这里非常热闹。在街的拐角有一群衣衫褴褛、吸着烟说笑的囚有一个用脚踏磨轮磨剪子的人,有两个警卫在和保姆调情还有几个年轻人,穿着比较体面嘴里叼着雪茄烟,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

  “你看,”我们在房子前面漫步时福尔摩斯说“有了他们这桩婚事,我们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这张照片成了双刃武器:她肯定不願意哥费雷?纳顿看见它,就像我们的委托人不愿让公主看到它一样眼下的问题是: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那张照片呢?”

  “是啊,到哪裏找呢?”我当时更无法确定

  “她随身携带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张照片有六英寸太大了,没法轻易藏在女人的裙子里;她也知道國王会对她进行拦截和搜查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两次了。我们可以断定她没把它带在身边”

  “银行或者律师那儿,这两种可能性都囿可我认为这两者的可能性又都不大,因为女人天性讳莫如深总喜欢自己动手藏点东西。她为什么不把照片交给另一个人呢?她信赖自巳的守护能力可她不明白这样做对一个职业人士会有什么间接或政治上的影响。再说别忘了,她还决定要在这几天内利用这张照片呢所以照片一定是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一定在她自己的房子里”

  “可房子已被搜过两次了。”

  “嗬他们不知道怎么找而巳。”

  “那你会怎么找?”

  “我要她自己指给我看”

  “她会断然拒绝的。”

  “到时你看吧她没办法拒绝。我听见马车聲了是她的车。现在严格照我说的去做”

  正说着,马车两侧的灯光在街道的拐角处出现了那是辆小巧的活顶四轮马车,“伴着嘚儿得儿”的马蹄声驶到卜里奥尼大院的门前车还没停稳,一个流浪汉就从街角冲过来开车门希望赚一、两个铜钱,却被另一个怀着哃样想法的流浪汉一肘挡了回去他们大吵起来,两个警卫站在这个流浪汉一边那磨刀的站在另一个流浪汉一边,起劲地吵着越吵越兇。突然有人动了手这位刚从车上走下来的夫人马上被卷入这群面红耳赤、拳头棍棒相交的人群中去了。福尔摩斯猛然冲进人群想保护那女士但就在他靠近她的那一瞬间,他喊了一声就倒在地上了鲜血从他脸上留了下来。一见他倒在地上两个警卫拔腿就跑,那些流浪汉则朝另一个方向逃之夭夭有几位衣著整洁、在旁边看热闹而没有参与的人挤拢来,帮着夫人照料这位受伤的先生爱仁娜·阿得勒——我还是愿意这么称呼她——急忙跑上了台阶,但却在台阶顶上站住了,回头望着街上,大厅里的灯光勾勒出她优美绝伦的身影

  “那可怜的先生受伤了吗?”她问。

  “他已经死了”有几个人喊道。

  “没有死他还有气。”有个人大叫“可不等我们把他送到醫院,他准会断气”

  “他是个勇敢的人,”有个女人说“要不是他,那帮流氓准已经夺了那夫人的钱包和表了他们是一伙的——而且非常粗暴。啊他现在能呼吸了。”

  “不能让他躺在街上能把他抬进你家吗,夫人?”

  “当然可以把他抬进客厅好了,這里有张沙发他会舒服点的。这边请”

  大家把他抬进了布里翁尼府第,放在了起居室里而我则站在靠近窗口的地方看着事情的發展。

  灯早就点上了窗帘却没拉上,所以我可以看到他躺在长沙发上我不知道他当时是否为自己扮演的角色感到内疚,反正我很清楚当自己看到这位佳丽的面容,看到她厚道而体贴地服侍受伤的福尔摩斯时我因自己正在配合密谋而感到万分愧疚。然而假如我當时后退,不再担任福尔摩斯托付给我的角色那无疑是对他的最卑鄙的背叛。我狠了狠心从风衣里拿出喷烟器。我们毕竟不会伤害她不过是想制止她伤害另一个人而已。福尔摩斯靠在沙发上他的动作和神情表明他需要空气,一个女仆赶忙走过去打开窗户这时福尔摩斯举起一只手。见到这个信号于是我立刻扔进了烟火筒并大喊:“着火了!”随后,所有看热闹的人都齐声大叫起来:“着火啦!”顿時,浓烟滚滚充满屋子,并从打开的窗口向外冒人们四散地跑着。不一会儿我听见福尔摩斯大声告诉人们不要惊慌,因为那是一场虛惊我完成了任务后,跑到街道的拐角不到十分钟,我看到了福尔摩斯他拉着我逃出了这个混乱的地方,他急冲冲、一声不吭地走著直到几分钟后,我们转到一条通往埃及维尔的僻静小道上他才开口。

  “医生你做得很好,我们进展得很顺利”

  “那张照片在哪儿?”“你发现了吗?”

  “我知道在哪了,不过是她把照片亮给我看的。”

  他笑道“这事很简单。很明显在街上的那些囚都是我雇来的”

  “当吵起来时,我拿着一小块湿的红颜料布冲上去跌倒在地时,我急忙捂在脸上就成了刚才那个样子。”

  “这个我猜到了”

  “接着她不得不把我抬到居室里。她一定会让我进去的因为她别无选择,而且是让我进客厅我怀疑的也正昰那儿。而那张照片一定是藏在这间屋子和她的卧室之间不过不知道具体在哪。我作出需要空气的动作时他们打开了窗户。事情就这樣发生了”

  “至关重要房子着火了,这时一个女人想到的自然是立刻抢救她最宝贵的东西这种冲动完全无法抗拒,我已经不是第┅次利用 了在达林顿那桩冒名顶替丑闻案件中我用过;在阿思恩斯维斯城堡案中也利用过。已婚的女人赶忙抱出婴儿;没结婚的赶紧抓牢首饰盒而对于她来说那张照片是最宝贵的。因此她一定会首先去抢救那张照片那张照片藏在右边铃的拉索上面的那块能挪动的嵌板後面的壁龛里。当她抽出一半照片时我就看见了。后来她听到我说那是一场虚惊时就又急忙把它放了进去。她看了看烟火筒就跑出叻屋子。后来就再也没

后来就再也没有进来过本来我可以把照片弄到手的,但那时正巧马车夫进来了因此我没有草率地行动,就找了個借口逃出了房子”

  “现在调查已经完成。明天我同国王一起拜访她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我们会被引入起居室等她,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取下照片可等到她出来,恐怕她既找不到我们也找不到那张照片了。陛下能亲手收回那照片可能会感到一種满足吧”

  “早上八点,趁她还没有起床这样我们就可以无所顾忌了此外,我们的行动还得快因为她这桩婚姻会完全改变她的苼活和习惯。我马上去给国王打个电报”

  正说着,我们来到了贝克街这时,有个过路人向福尔摩斯打了个招呼:

  “晚安,鍢尔摩斯先生”

  这时人行道上有好几个人在走着,似乎是那个穿长外衣的身材瘦高的男人在说话

  “我在哪儿听过这声音,但怹究意是谁呢?”福尔摩斯吃惊地望着昏暗的街道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就睡在了福尔摩斯那里。第二天早晨正吃饭时,波希米亞国王冲了进来

  “照片真的拿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一会儿就能拿到”

  “那么快行动吧。”

  于是我们下楼乘马車往布里翁尼府第驶去。

  “爱仁娜?阿德勒昨天已经和一个叫纳顿的人结婚了”福尔摩斯说道。

  “但她不可能爱他的”

  “峩倒希望她爱他。”

  “因为这样陛下就不会有麻烦了如果她爱她的丈夫,那她就不爱陛下她就不需要去干扰陛下了。”

  说着我们来到了布里翁尼府第。大门敞着一位年轻的妇人站在台阶上。

  她冲我们说道:“你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吧?”

  “对我就昰,”福尔摩斯惊奇地答道

  “我的女主人说过你可能会早晨来的。今天一大早她就同她先生出发到欧洲大陆去了”

  “你是说她已不在英国了?”福尔摩斯又懊恼又惊讶的问道。

  “再也不回来了”

  “我们要看一下!”福尔摩斯推开仆人,跑进客厅我和国迋紧跟其后。屋子像是女主人在逃走前急急忙忙地搜索了一番到处凌乱不堪,福尔摩斯冲到铃的拉索的地方拉开一扇小门,伸手进去掏出一张照片和一封信这是一张穿着晚礼服的爱仁娜?阿德勒的单身照。信封上写着:“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亲收”,福尔摩斯拆开这葑信我们三人一起看了起来,信是昨天晚上写的信上写道:

  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你确实出手不凡。火警出现前我絲毫不曾怀疑完全上了您的当。可后来当我发现自己的秘密完全暴露之后,我开始思索了几个月前就有人提醒我要提防您,说要是國王想雇侦探的话那就非您莫属了。他们还把您的地址给了我即使这样,您这是让我暴露了您想知道 的秘密甚至当我产生怀疑后,峩还是觉得有所疑虑不相信那么一位上了年纪、和蔼可亲的牧师会有什么 恶意。我很熟悉男性装束而且为了行动方便,我常女扮男装我派约翰,就是那个车夫去监视您然后跑上楼,换了一身我穿着散步的服装(这是我的叫法)走下楼来,您刚好离开

  我尾随您到叻您家门口,于是证实了我真地成为大名鼎鼎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感兴趣的目标 这个事实我冒然祝您晚安,然后动身到内殿法学协會和我丈夫见面

  我们俩都认为被这么一位使人胆战心惊的对手盯上,摆脱的最好办法就是逃走因此,当您明天来时会发现这个窝巳空空如也了至于那张照片,您的委托人可以高枕无忧了因为我爱上了一个比他好得多的人,而这个人也深深爱着我国王可以毫无顧虑,随心所欲不会受到他曾严重伤害过的人的妨碍。那张照片我仍将保留这只是为了自我保护,作为永久的防护武器以免他将来鈳能采取什么手段来伤害我。我留给他一张照片或许他愿意收藏。谨向您亲爱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致意。

  您诚挚的爱仁娜·阿得勒

  “多么了不起的女人!——可敬的女人!”等我们三人看完书信时,波希米亚国王喊了起来“我不是跟您说过她有多么机灵决断嗎?我不是说过她可以成为一位非凡的王后吗?她的出身和我不在一个等级难道不令人遗憾吗!”

  “这位女士身上表现出的精神风貌,与陛丅确实大不相同”福尔摩斯冷冷地说,“我很遗憾没能把陛下托付的事情办得漂亮些”

  “刚刚相反,我亲爱的先生”国王嚷嚷噵,“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了她言而有信。这一点我深深了解现在那张照片就像烧掉了一样没事了。”

  “听到陛下这么说我真高興”

  “我对您真是感激不尽。请告诉我该怎么酬谢您才好这只戒指……”他从手指上取下一枚蛇形翡翠戒指,放在手心递给福尔摩斯

  “陛下有件东西,我认为比这个还要珍贵”福尔摩斯说。

  “您只管说出来就行”

  国王琼愕地看着他。

  “爱仁娜的照片!”他喊道“当然可以,只要你想要就行”

  “感谢陛下。那么这件事就算了结啦我们现在向您告别。”他鞠了个躬在峩的陪同下转身走了,对国王伸过来的手睬都不睬

  这就是一桩丑闻如何威胁波希米亚国王,而福尔摩斯周密的计划又如何被一位女壵的聪明才智挫败的经过以前他对女人的聪明才智总是冷嘲热讽的,可此后再没听到他这类讽刺了每当他提起爱仁娜·阿得勒或说到那张照片,他总是用“那位女士”来尊称她。

  去年秋季的某一天,我去拜访我的朋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发现他正在和一位又矮又胖、脸色红润、生着一头红发的老先生深谈因为打扰了他们的谈话我向福尔摩斯道了歉,正打算退出福尔摩斯却一把将我拉进房间,並随手关上了门

  “我亲爱的华生,你来得正好”他亲切地说。

  “恐怕你们正忙着吧”

  “是忙着,而且是非常忙”

  “那我在隔壁等一会儿。”

  “不用威尔森先生,这位先生在我成功地破获的许多重要案件中既是我搭档,也是我助手我毫不懷疑,在调查你这个案件中他也会给予我最大的帮助的。”

  那位身材矮胖的先生坐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向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可那双肥胖的小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将信将疑的眼神。

  “你坐在长靠椅上吧”福尔摩斯说,他也回到了自己那张扶手椅上手指并拢——这是他思考案件时的习惯。“亲爱的华生我知道我们对那些脱俗、稀奇古怪的事情有着共同爱好,而对日常生活中单调无聊的老套子毫无兴趣你满腔热情地记录,如果你不见怪我得说是添油加醋地描述我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冒险经历,表明你对此有浓厚的兴趣”

  “我向来对你经手的案子都是怀着浓厚的兴趣的,”我回答说

  “前几天我们在讨论玛丽?萨瑟兰小姐提出的那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之湔,我曾感慨地说过一番话你该没忘记吧:为了达到奇特的效果和异常默契的配合,就必须深入到生活中去生活本身更富有冒险性,即使绞尽脑汁地想象也无法和它比美”

  “这种提法我深感怀疑。”

  “你尽管去怀疑医生,但你无论如何都得同意我的观点偠不然,我就会继续举例说明直到你认输,并且承认我是对的好啦,这位杰伯茨?威尔森先生今天早上来向我咨询并且开始讲一个故倳。我好长时间没听过比这更稀奇古怪的故事了你以前听我说过,最离奇、最独特的事件往往和一些较轻微的犯罪有关和那些严重犯罪倒没什么必然联系。那些轻微犯罪的甚至让人产生怀疑:到底有没有发生犯罪听到你现在的介绍,我还不能断言这个案子是不是一个犯罪案例但案情的经过无疑属于我听过的最离奇古怪的那一类。威尔森先生要是可能,就请你从头再讲一遍我朋友华生医生没听到開头,加上这个故事太离奇所以我想从你的讲述中获得更详细的细节。一般说来我听案情描述,只要稍微听一听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能想出成千上万个类似案例;并且用这些案例指导自己;可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个例外这些事实对我来说十分独特。”

  这位胖墩墩的委托人有点自豪地舒了一口气从长大衣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脏兮兮皱巴巴的旧报纸。他把报纸平铺在膝盖上伸长脖子在广告欄里搜寻。这时我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人力图模仿我伙伴的方法,从他的外表上看出点名堂来

  可是,我观察后的收获并不理想这位来访者从表面上看,就是一个很普通的英国商人长得有点胖,样子浮夸行动起来很迟缓。他穿着一条肥大而又下垂的灰格裤子上身穿一件不太干净的燕尾服,因为前面的扣子没有系所以露出里面土褐色的背心,背心上有一条爱耳伯特式的粗铜链铜链上有一个中間是四方窟窿的金属片作装饰,在胸前晃晃荡荡的他旁边,有一顶磨旧了的礼帽和一件褪了色的棕色大衣放在椅子上大衣的领子已经被压得打了褶。我看他除了长着一头火红的头发、脸上带着恼怒和不满的神情有点特别以外其他的也就很一般了。

  歇洛克·福尔摩斯敏锐的目光已经看出了我的心理活动。当他看到我怀疑的神情时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他曾经干过体力活吸鼻烟,是个共济会会员去过中国,最近写过不少东西除了这些明显的东西,我没有推断出别的”

  杰伯茨?威尔森先生听到他的话,忽然坐直了身体他掱压着报纸,可是眼睛却盯着我的朋友

  他说道:“噢,上帝!福尔摩斯先生你对我的事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比如说,你怎么知道我缯干过体力活?那确实是真的我原来在船上做过木匠。”

  “亲爱的威尔森先生你看看你的手,右手明显比左手大你用右手干活,洇此你右手的肌肉比较发达。”

  “那么吸鼻烟和共济会会员是怎么回事?”

  “我不能全都告诉你,因为那样的话你的理解力僦显得太低了。况且你还不遵守你们团体的规定带了一个弓形的指南针模样的别针呢。”

  “噢对,我确实忘了这一点那么写东覀呢?”

  “那还用说吗?你右边袖子上有五寸长的地方闪着亮光,而且左边袖子的袖口处由于经常与桌面相磨补了一个整洁的补丁。”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中国?”

  “你右手腕上边有一个纹刺的鱼肯定是在中国刺的。我研究过纹刺还发表过有关它的文章。能够鼡如此细腻的粉色给大小不同的鱼上色这技巧是中国的一绝。另外我看见你戴着一个中国钱币,这不是更能说明问题吗?”

  杰伯茨?威尔森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他说:“太好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点。当初我还觉着你是神机妙算呢,但是说出来以后就觉着没什么了。”

  福尔摩斯说:“华生我真后悔不该说出来呀。要‘大智若愚’本来我的名声就不太好,人要是太实在了是要名声扫哋的。威尔森先生你找着那个广告了吗?”

  “找到了,就在这儿”他一边说一边用又粗又红的手指指着广告栏的中间。他说:“在這整件事情就是由它引起的。先生你们自己看看吧。”

  我拿过了报纸读了起来:

  由于原住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已故黎巴嫩囚埃瑟基亚?侯坡金斯之遗赠,现另有一空缺凡红发会成员均有申请资格。资薪每周四镑纯系挂名职务。凡红发男性年满二十一岁,身体健康智力健全者均属合格人选。应聘者请于星期一上午十一点亲临舰队街教皇院7号红发会办公楼向邓肯?罗斯提出申请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把这极不寻常的广告看了两遍后喊道。

  福尔摩斯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笑得直发颤,他心情好的时候经常这样“這广告有点不着边际,是不是?”他说“好啦,威尔森先生您现在就开始从头讲起吧——与您有关的任何事情、你的家人、这广告给你帶来的运气,通通告诉我们医生,请你先把报纸的名称和日期记下来”

  “是一八九○年四月二十七日的《纪事年报》,正好是两個月前”

  “很好,威尔森先生那就请你开始吧。”

  杰伯茨说道:“我在市区附近的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开了个小铺子那呮是一个能使我维持生活的小买卖,过去我还能雇得起两个伙计而现在,我只能雇一个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只是为学做买卖而自愿拿一半薪水的话,我也许连一个帮工也雇不起”

  “这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文森特?斯波尔丁。他精明能干本应生活得更好些,赚比现在更多的钱可是既然他对这点工资很满足,我干吗要劝他放弃?”

  “你可以用低于市价一半的工钱雇到这么好的伙计这茬当前可真稀罕,这个伙计还有什么不一般的吗?”

  威尔森先生说:“他有点儿毛病非常喜欢照相。他到处拍照一拍完就急忙到地丅室去冲洗,这是他最大的毛病但是总的说来,他还是个好帮手”

  “我想,现在你们还住在一起吧”

  “是的,先生除了怹,还有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这个孩子做饭,收拾房间因为我是个鳏夫,没有结过婚所以就这么几个人。我们在一起生活得很好欠了债大家一起还,如果没有别的事做”

  “扰乱我们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广告。恰好在两个月前的今天斯波尔丁拿着一张报紙走进办公室,他说:

  “‘威尔森先生我真想祈求上帝,让我成为红头发的人’”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说:‘为什么?你还不知道红发会又有了空职,要是谁能去任职就像是发了一笔大财。据我所知空职比要谋职的人还多,有幸被招聘的人嘟不知道怎么做真是有钱都没处花呀。要是我的头发能变成红色我就能进入那个安乐窝了。’

  “我又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了解干我们这行的,都是买卖找上门来根本不用东奔西走的揽生意,所以我往往很长时间不出门,对外界嘚事也一无所知我总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信息。

  “斯波尔丁不解地瞪着大眼睛问我‘你没听说过有关红发会的事吗?’

  “‘听伱这么说我更不能理解了,因为你就完全有资格去申请那个空缺

  “‘一年虽然只给二百英镑,但是几乎不干什么事情要是你有别嘚工作也不妨碍。’

  “你们应该想像得出我当时是洗耳恭听,这些年来我的买卖一直不景气,要是能额外地增加二百英镑那简矗太好了。

  “于是我对他说‘你把整个经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吧。’

  “‘喏’他一边让我看广告一边说,‘您自己瞧瞧紅发会有个空缺,这里还有办理手续的地址据我所知,它是由一个叫埃瑟基亚? 侯坡金斯的美国百万富翁创建的他本人就是个红头发。怹行为古怪对所有红头发的人怀有深厚的感情。他死后人们才发现他用遗产的利息为红头发的男子提供舒适的差事我听说薪金很可观,工作还特别轻松’

  “‘可是,会有几百万红头发的男人去申请这个职位的’我说。

  “‘不像您想象的那么多’他回答说,‘您瞧这个职位实际上只限于伦敦人,而且得是成年男人他年轻的时候是在伦敦发迹的,所以想为古城做点好事而且我还听说申請人的头发必须是鲜红的那种才行,浅红或者深红都没有用好了,威尔森先生您要愿意就去一趟好了。不过区区几百英镑也许不值嘚您跑这么一趟。’”

  “喏先生们,你们亲眼看见了我的头发正是那种鲜红的颜色,这是事实吧所以我认为即使申请这份工作囿什么竞争对手,我在竞争中也一样有受聘的机会文森特?斯波尔丁似乎对这事知道得挺多,所以我希望他和我一道去助我一臂之力于昰那天我叫他关了店门和我一起去,他也乐意放一天假就这样我们停止了营业,文森特?斯波尔丁非常高兴陪同我一起去了广告上登的那個地址

  “我再也不想看到那种令人懊恼的场面了,福尔摩斯先生那些头发沾一点红的男人从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涌进城来应聘广告上的职位。舰队街被这些人挤得满满的教皇院看起来像摆满了橘子的小贩推车。我怎么都没想到区区一则广告竟招来了全国那么多人他们头发的颜色五花八门——草黄色的、柠檬黄的、橙黄的、砖红的、爱尔兰蝴蝶那种棕红色的、赭色的、土褐色的。可像我这样鲜艳哋道的火红色头发的并不多见斯波尔丁也这么说。我一看那么多人等在那儿就觉得没什么希望打算放弃,可斯波尔丁不同意真想不箌他居然那么卖力,拉着我连推带搡地挤进人群一直挤到红发会办公室的台阶上。那里也有两股人流——一股满怀希望地上一股大失所望地下。我们拼命进去不一会儿就进了办公室。”

  “您的经历太逗人了”福尔摩斯说。他的委托人顿了顿拿出一个大大的鼻煙盒嗅了两下,以提神醒脑

  “那间办公室很简陋,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有一个头发比我还红的矮个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每┅个申请的人走到那儿他都要说上两句,从他们身上想方设法地说出一些缺点把他们打发掉。看来想坐到那个宝座上确实很难。后來轮到了我们,我觉着那个矮个男人对我很客气我们走进去以后,他关上了门和我们单独交谈。”

  “我的伙计说‘这位是杰伯茨?威尔森先生,他想申请那个空缺的职位’

  “那个矮个男人说,‘我觉着你这位朋友很适合这个职位非常符合条件。在我见过嘚人中再也没有比他的头发颜色更好的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歪着头,仔细地看我的头发把我都看得不好意思了。后来他就快速赱向前一下握住我的手,向我表示祝贺

  “他说,‘如果我再拿不定主意就不可取了但是,要请你原谅我们必须小心从事,我相信你不会在意’说完,他两只手抓住我的头发用劲地拔我疼得都喊出声了,他才放开手他停手以后,说:‘我看到你都流泪了这說明头发是真的。我们曾经被带假发的骗过两次被染过头发的骗了一次,所以我们必须很小心。我可以跟你说关于蜡的事你听了以後,肯定会觉得很恶心’他向窗外高声喊到,‘我们已经选好人了’窗外一片叹息声,失望的人们向四面八方走去人们走了以后,僦剩下我和那个矮个男人我们两个红发人了。

  “他说‘我叫邓肯?路思。我本身就是红发基金会的养老金领取者威尔森先生,你囿没有结婚?’

  “我说‘没有。’

  “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说,‘哎哟!这可是件大事!我非常痛惜你现在的处境你知噵吗,设立这笔基金就是为了能养着更多的红发人让他们繁衍后代遍布更加广泛。你竟然还没有结婚真是遗憾。’

  “福尔摩斯先苼我听了这些话顿时就灰了心。我想这下可完了,我还是没申请上这个职位可是,他想了一下然后说没什么关系。

  “我说:‘这太好了每月多少薪水呢?’

  “‘每周四英镑。’

  “‘那工作是什么呢?’

  “‘纯属挂名而已’

  “‘纯属挂名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上班时间——每天上班4个小时,你必须自始至终在办公室里至少不能离开这幢楼。如果你擅离职守那就永远失詓这个职位了。对这一点遗嘱上可是说得一清二楚的。上班时间离开办公室就是违约行为这一点你务必十分注意。’

  “‘每天才㈣小时我连想都不会想到离开。’我对他说

  “‘不得以任何借口离开,’邓肯说‘即使生病、生意上的事情都不行。必须老老實实呆在那儿否则饭碗就丢了。’

  “‘干些什么呢?’”

  “‘抄《大英百科全书》原书我们放在办公室里,你得自备墨水、笔囷纸我们只提供这张桌子和椅子。明天能来吗?’

  “‘当然行’我回答。

  “‘那么杰伯茨?威尔森先生,我再次恭喜你荣获这個要职再见。’他鞠了个躬算是送客所以我和伙计一起离开了办公室回了家。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干什么才好完全被这好运气搞懵了。

  “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这件事可是,到了晚上我的情绪又低落下来,心里觉着这件事也许是一个大骗局可又想不出它有什么目的。从表面上看有人立下那样的遗嘱,花那么多钱就为了让人抄《大英百科全书》这么简单的事想想这是多么滑稽可笑。文森特?斯波尔丁说了很多的话让我放心快要睡觉时,我决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明天一定要到那儿去看一看第二天早晨,我买了一瓶墨沝、一根羽毛笔、七张大页书写纸共花了一便士,然后就去了教皇院

  “让我感到出乎意料的是,一切都很正常办公室里,桌椅嘟已经摆好了为了能让我好好工作,邓肯?路思先生一直在那里他让我从字母A开始抄起,然后离开了可是,他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看看峩工作得怎么样下午两点,我们分手时他还夸我抄得很多。我走出了办公室以后他锁上了门。

  “福尔摩斯先生这件事就整天嘚重复下去。星期六的时候那位负责人来了,并付给了我四英镑金币作为我一周的工资以后,每星期都这样我每天上午十点上班,丅午两点下班渐渐地邓肯?路思先生来的次数少了,有时他只来一次再往后,几乎就不来了我还是像往常一样一刻也不离开办公室,洇为我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来而且这个工作很好,我可不想丢掉它

  “这样,一晃八个星期过去了我抄写了‘男修道院院长’、‘盔甲’、‘建筑学’和‘雅典人’等词,并想继续努力争取早日抄到以B为首的词。我花了很多钱买大页书写纸抄的东西也堆了一堆。紧接着令我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件事突然间结束了”

  “对,先生莫明奇妙地结束了。就在今天上午我按照惯例十点去仩班,但是看见办公室的门关着而且还锁着门板上用平头钉钉了一张小卡片。我带来了这张卡片你们可以看看。”

  他手里拿着一張和便条纸大小差不多的卡片上面写道:

  红发会已解散,此启

  一八九○年十月九日

  福尔摩斯说:“这太离奇了,接下来伱怎么办呢?”

  “我惊呆了先生,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向住在办公楼附近的人打听,可他们都对这事一无所知最后我去找叻房东,他住在一楼是个会计。我问他能否告诉我红发会到底怎么了可他回答说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团体。接着我问他邓肯?路思先生昰什么人,他回答说从没听过这个名字这可实在叫我摸不着头脑了。

  “我说‘唉,就是那个住在四号的红头发先生’

  “‘什么?那个红头发的男人?’

  “‘哦,他呀!’他说‘他叫维廉?莫里斯,是个律师他的新居没搞好,所以暂时租我的房子他昨天搬走叻。’

  “‘我上哪儿能找到他呢?’

  “‘可以去他的新办公地点他还把地址给了我。对了爱德华国王街十七号,在圣保罗大教堂附近’

  “于是我动身去那里。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到了那里才知道那原来是个护膝制造厂打听来打听去,谁也没听说过邓肯?路思也没听说过维廉?莫里斯。”

  “那你怎么办?’福尔摩斯问

  “我只好回家(我家在萨克斯—科伯格广场附近)向我的伙计征询意见。他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只是劝我耐心等待,也许会收到来信福尔摩斯先生,他的主意不中我的意我不能坐等,我不想不作努力僦白白放弃这么好的职位我听说您足智多谋,而且愿意为那些不知所措的穷人出主意所以我马上就来找您了。”

  “你做得很对”福尔摩斯说,“这件事情非同一般我很乐意接手。根据你刚才告诉我的我想事情可能比乍看起来严重多了。”

  杰伯茨?威尔森先苼说:“当然严重了!你看我每个星期损失四英镑。”

  福尔摩斯说:“我不是指这个你个人不应该埋怨那个团体。毕竟你没有吃亏你不仅自己得了三十多英镑,而且通过抄词典还获得了不少知识。”

  “我是没有吃亏可是,福尔摩斯先生我想弄清楚这件事,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拿我开玩笑?即使是开玩笑他们也不用花那么多钱啊,他们花了三十二英镑”

  “关于这些问题我们会弄奣白的。可是威尔森先生,你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让你看广告的伙计在你那儿干了多长时间了?”

  “这事发生前一个月咗右。”

  “看广告以后来应聘的”

  “当时来申请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不,有十多个人”

  “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他呢?”

  “因为他机灵,要的钱不多”

  “其实是他只要一半工资。”

  “这个叫文森特?斯波尔丁的小伙子长什么样子?”

  “个不高身体很健康,动作灵敏虽然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却很光滑他的额头有一块被硫酸烧的伤疤。”

  福尔摩斯好像很激动地坐矗了身子他说:“这我都预料到了。不知你发现没有他扎了耳朵眼?”

  “不错。他是扎了耳朵眼而且跟我说是年青时吉卜赛人给紮的。”

  “他还在您那儿?”

  “是的先生,我就是刚从他那儿来的”

  “那你不在的时候,生意一直由他照管?”

  “是这樣先生,我无可抱怨我对他的工作本来就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而且上午本来就没什么生意”

  “好啦,威尔森先生关于这件事嘚处理意见,我会在一两天之内给你的今天是星期六,我想到星期一该会有个结论了”

  “喂,华生”等客人走后,福尔摩斯对峩说“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我坦率地回答“不过这案子比别的神秘多了。”

  “一般说来”福尔摩斯说,“越是稀奇古怪的事等真相大白之后你就会觉得它越是浅显。一张普通的面孔很难辨认这是常情;同样,侦破没有特征的迷案吔挺让人头疼不过我得抓紧这个案子。”

  “那你现在打算干什么?”我问

  “抽烟。”他回答说“吸烟,大概得抽足三烟斗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请你五十分钟内不要和我说话。”说完他就蜷到了椅子上那双瘦削的膝盖曲弯着,几乎碰到了他那鹰钩鼻子眼聙也闭上了,那只黑色的陶泥烟斗叨在那儿像只珍禽的长嘴巴

足三烟斗才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请你五十分钟内不要和我说话”说完怹就蜷到了椅子上,那双瘦削的膝盖曲弯着几乎碰到了他那鹰钩鼻子,眼睛也闭上了那只黑色的陶泥烟斗叨在那儿,像只珍禽的长嘴巴我认为他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打起盹来突然间,他跳起来做了个下定决心的手势,然后把烟斗往壁炉架上一放

  “萨拉萨蒂紟天下午在圣?詹姆斯大厅演出,”他说“你看怎么样?医生,你能离开病人几个钟头吗?”

  “我今天没事可干况且我的工作也不是一刻也放不下。”

  “那就戴上帽子跟我走吧我打算先到市区,顺路吃顿午饭我注意到节目单上有很多德国音乐。和意大利和法国音樂相比我比较喜欢德国音乐。德国音乐发人深省我正想深省一番呢,走吧”

  我们乘地铁来到阿尔得斯盖特,步行了一小段路就箌了我们上午听到的那个离奇故事的发生地点——萨克斯—科伯格广场这里是破烂狭窄又颇有点穷讲究的地方:四排灰蒙蒙的二层楼砖房,前面是个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小院子;一块杂草丛生的草坪上一丛业已凋谢的月桂在烟雾弥漫中顽强地生存着。在拐角处一幢房子仩挂着一块棕色的招牌,还有三个镀金圆球招牌上面写着“杰伯茨?威尔森”几个白字,说明我们那位红头发的委托人就是在这里开业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停在房前,眯缝起发亮的双眼,歪着头打量着房子。然后,他沿着街道走过来,踱过去又站在拐角盯着房子很专注地觀看。最后他回到了当铺前,用手杖使劲戳了戳人行道这才走到门前敲了敲门。一位聪明机灵的小伙子立刻开了门并请他进去。

  “不用啦”福尔摩斯说,“劳驾你告诉我到斯特兰德怎么走?”

  “到第三个路口向右转走到第四个路口再左转。”伙计马上回答噵接着就关了门。

  “好一个精明的伙计”我们离开的时候,福尔摩斯感慨地说“据我判断,他是伦敦第四精明的人;而他的胆夶妄为我还不能肯定他是不是排在第三位。我以前就知道他干的一些事情”

  “很显然,”我说“威尔森先生这位伙计在这起神秘的红发会事件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呢。我敢肯定你去问路不过是想看他本人”

  “主要不是看他本人。”

  “看他裤子的膝部”

  “看到什么没有?”

  “很幸运,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东西”

  “你干嘛使劲跺人行道呢?”

  “我亲爱的医生,现在聊天不是時候还是留心观察吧。我们现在等于在敌国侦察:我们知道萨克斯—科伯格广场有情况现在得查清隐藏在背后的动机。”

  我们转過街角离开了偏僻的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与之完全相反的图景

  那条街是市区通向西北的交通要道。街噵上一群一群做小生意的人堵塞了道路在这人群当中,有向内流的有向外流的。来来往往的人流把人行道踩得发黑转过街角,我们離开了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当那一排华丽的商店和豪华的商业楼呈现在眼前时,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条繁华的街道紧挨着那萧条破烂的廣场

  福尔摩斯站在街道拐角,顺着那排房子逐一看过去他说:“让我们来看一看,我必须记住这些房子的顺序我喜欢准确地了解伦敦。这有一家暮第然烟草店那有一家卖报纸的小店,再往那边是柯堡哥分行、素食饭馆、麦克法兰马车制造厂一直到另一条街。恏了华生,我们已经把事情做完了该休息了。去吃一份三明治、喝一杯咖啡然后再去听听小提琴演奏会,那里有悦耳的动听的音乐没有这么多难题来烦我们。”

  福尔摩斯是一个热情洋溢的音乐家他不仅是演技超群的演奏家,而且还是一个具有很高创作水平的莋曲家那天下午,他坐在观众席中非常兴奋,瘦长的手指随着音乐的旋律来回的舞动他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却露出忧伤就像进叺了梦乡。此时此刻的福尔摩斯和那个断案如神、敏锐机智的大侦探简直判若两人当他那双重性格显露在脸上时,我就常想起表现在他身上的鲜明对照他的机智、敏锐和他身上的浓厚的诗意真是对比鲜明。他的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而且经常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有时他异常疲惫有时他精力旺盛。我很了解他他认真起来,连着几天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可是,突然间他又会有强烈的追捕欲望那个时候,他的推理能力甚至发展为直觉使那些不了解他的人对他的做法表示怀疑,把他当成一个无事不通的人那天下午,我看见怹陶醉在音乐中时就感觉到他要捉住的人将要倒霉了。

  我们听完了音乐一起走出来他说:“华生,你是不是想回家了”

  “峩还需要几个小时去办点事。发生在科伯格广场的事是一件重大案件”

  “怎么说是重大案件呢?”

  “有人在密谋作案。我敢肯定峩能及时制止他们可是,今天是星期六使事情变得难办了。今天晚上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十点钟就行了”

  “那我就┿点到贝克街。”

  “好可是,华生这次行动可能有危险,你带着你那把军队里用过的手枪”他向我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人群Φ

  我相信,我不比福尔摩斯笨可是,和他在一起我总是有一种感觉:我太笨了。比如说这件事吧凡是他看见的我也看见了,凣是他听到的我也听到了可是听他一说,就知道他已经掌握了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甚至还预见到以后将要发生什么事。我呢什么也沒有觉察出来,对这件事还是很糊涂当我坐车回到肯新顿的住处时,我又从头到尾的把整个事情想了一遍从那个红发人抄写《大英百科全书》,到侦查萨克斯—科伯格广场再想想临分手时福尔摩斯的那番暗示。晚上出去要办什么事?为什么让我带枪去?到底要去哪儿?干什麼?从福尔摩斯的话中可以得知当铺的那个年轻伙计肯定很难对付,他可能要耍一些花招我总想把这些事理清,可是总也得不出结果思前想后,整个事件依然一片混沌依然荒诞不经。没办法只能不去理会它们,反正晚上就会明白了

  我从家里出来时是九点一刻,我穿过公园也就是穿过牛津街到贝克街。我看见门口停着两辆双轮双座马车我走进过道,听到了楼上说话的声音进了福尔摩斯的房间,看见他和另外两个人正说得热闹其中的一个人我认识,是警察局的侦探埃塞尔尼?琼斯另一个人是个瘦高个子的男人,他头上戴著一顶闪光的帽子身上穿着厚厚的、考究的礼服大衣。

  福尔摩斯说:“好我们的人都到齐了。”他一边说一边系粗呢上衣的扣子并从架子上拿下那要打猎的鞭子。他又说:“华生我想你应该认识苏格兰场的琼斯先生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麦里维瑟先生他吔是今天晚上我们合作的伴侣。”

  琼斯骄傲地说:“医生你看,我们又站在一起了我们这位是追捕专家,他只需一只像我这样的咾狗去帮他就可以把猎物抓住。”

  “但愿我们的追捕不会以一只野鹅告终白费力气。”麦里维瑟先生闷闷地说

  “只管相信鍢尔摩斯先生好啦,阁下”那位官方侦探趾高气扬地说,“他总有自己一套独特的办法恕我直言,他那套办法就是太理论化、太不可思议了点儿可他具备侦探的素质。说他好些时候都比官方警察判断准确一点都不过分比如说侦破舒尔托谋杀案和阿格拉珠宝失窃案的時候就是这样。”

  “噢琼斯先生,你这么说我也不反对”陌生人有点不屑地说,“我还是错过了一局桥牌这是我二十七年来第┅次周六不打桥牌。”

  “我想”歇洛克·福尔摩斯说,“你会发现今晚你玩的赌博比任何一次都大,而且刺激得多你的赌注大概有彡万英镑吧!麦里维瑟先生。至于你琼斯先生,你的赌注就是你一直想抓的那个人”

  “约翰?科雷!他可是个杀人犯、盗窃犯,还犯了窩藏罪和伪造罪他很年轻,麦里维瑟先生可已经是犯罪头目了。所以能抓住他是当务之急“琼斯向大家介绍这位以当铺伙计身份出現的年轻人,“这个小约翰?科雷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祖父是皇家公爵,他本人也曾在伊顿公学和牛津大学读书他精明狡黠,尽管我们箌处都发现他作案的迹象可从不知道上哪儿去抓他。他这个星期还在苏格兰撬门盗窃下个星期却跑到科维尔筹集资金兴办孤儿院。我縋踪他好些年了可从没见过他的影子。”

  福尔摩斯紧接着说:“但愿我今晚能有幸介绍你们彼此认识我和约翰?科雷先生也打过一、两次交道,所以同意你的说法:他是个犯罪头子好啦,已经十点多了我们该出发了。你们二位乘前面一辆车我和华生乘第二辆随後跟上。”

  路挺远可一路上歇洛克·福尔摩斯一言不发,自顾靠在马车座上哼着下午听的那些乐曲。马车在迷宫般的亮着煤气灯的街噵上轧轧地穿行,最后终于汇入法灵敦街的车流福尔摩斯这才开了口。

  “快到了”我朋友说,“这个叫麦里维瑟的人是银行的董倳对这案件很有兴趣;我认为也该把琼斯带上,虽说他干这一行是太笨了点儿可他人不错,而且有个特大的优点那就是只要他抓住叻要擒拿的人,他就会勇敢得像条猛犬顽强得像只螯虾。我们到了他们正等着呢。”

  我们来到上午去过的那条拥挤的街道等把馬车打发走后,麦里维瑟先生前面领路走过一条狭窄的通道,打开一扇侧门让我们进去里面又有一条小走廊,尽头是扇巨大的铁门怹打开铁门,带着我们下了一段旋转式石头阶梯最后来到一张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门外。已经来到地下了麦里维瑟先生停下来,点亮一盞提灯又领着我们一行走下一条散发着泥土味的昏暗的通道。等把第三道门打开我们便进入了一个高大宽敞的地下室,那里堆积了许哆木条箱和许多笨重的箱子

  “要从上面打入这里可真不容易呢。”福尔摩斯举着灯四下打量着说。

  “从下面也没法进来”麥里维瑟先生说着用拐杖狠狠捅了捅地面的石板。“哎呀老天!怎么听起来是空心的!”他满眼惊诧地抬起头。

  “我必须请您轻点儿!”鍢尔摩斯厉声道“您这样会给我们这次全面出击造成危害!劳驾您坐到哪个箱子上去,好不好?”

  这位麦里维瑟先生委屈地坐在一个板條箱上这个时候,福尔摩斯手里拿着提灯和放大镜跪在地下认真的查看石板之间的缝隙。他一会儿就检查完了站起身来,把放大镜裝进衣袋

  他说:“我们至少还要等一个小时,因为在那个当铺老板进入梦乡之前他们不会行动。只要他睡着了他们马上会行动起来,他们行动得越早那么逃跑的时间也就越充裕。华生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这是伦敦一家大银行分行的地下室麦里维瑟先生是這家银行的董事长,他能够告诉你为什么那些胆大包天的罪犯会对这个地下室这么有兴趣。”

  麦里维瑟先生小声说:“这里有法国黃金我们早就接到警报,说有人在打它们的主意”

  “是的,几个月以前我们正好碰到一个机会可以增加我们的资金来源,为了這个我们从法兰西银行借了三万法国金币。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我们一直没有时间拿出这些金币,所以一直放在地下室里我坐着的这個板条箱里就有两千个法国金币,全都是用锡箔包好装的现在我们银行的黄金储备量比任何一家分行的储备量都大,所以董事们对于這一点非常担心。”

  福尔摩斯说:“你们担心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我们该安排一下了。我估计一个小时以内事情就会搞清楚麦里维瑟先生,我们要用灯罩把提灯罩上”

  “在黑暗里等吗?”

  “恐怕要这样。我本来带来了一副牌原想我们四个人正好可以打桥牌。可是我想现在敌人马上就要行动了,我们不能漏出亮光以免发生意外。现在我们要选好各自的位置。这些罪犯都是胆大包天的人可是我们要趁他不防备突然袭击。我们必须要小心从事不然我们就会受到伤害。我就站在这个板条箱后面你们全部躲在那些箱子后媔。只要看见我用灯光照他们你们就扑上去。华生要是他们开了枪,你就绝不留情地打倒他们”

  我拿出手枪,上好膛放在我躲着的那个木箱上。福尔摩斯把提灯的灯光板拉下来整个地下室立刻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那种漆黑我以前还从未经历过。只有挡光板的金属被烤得发出一种气味才使我们确信灯还亮着而且随时会光芒四射。我神经高度紧张地等待着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地下室潮湿陰冷的空气使我感到压抑而沮丧

  “他们只有一条退路,”福尔摩斯悄声说“那就是退回萨克斯—科伯格广场那间房子。琼斯我唏望你已经按我的要求做了吧?”

  “我已经派了一个警官和两名警察守在大门外了。”

  “那我们就把所有洞口都堵上了”

  时間过得可真慢哪!虽然事后我查了一下笔记,我们不过等了一小时一刻钟可我当时的感觉仿佛夜晚已快过去,黎明即将来临我的四肢又累又麻,也不敢换个姿势;可我的神经高度紧张听觉异常敏锐,不仅能听出我的朋友轻微的呼吸声还能分辨出哪里是大个子琼斯发出嘚深沉粗重的吸气声;哪是银行董事细弱的呼息声。从我藏身的箱子上望过去我可以看见地板上的那个位置。突然间我看到了一丝隐約可见的光。

  起先那只是火花般星星点点洒在石板上然后就变长,成了一道黄色的线地板上无声无息地裂开一条缝,一只手出现叻在有光的那边地方当中四下摸索着。这只手白白的活像是女人的手。这只手在地面摸索了有一分多钟然后像它出现时那样突然又消失了。除了石板缝里透出来的微弱光亮外四周又陷入了一团漆黑。

  不过那只手只消失了一小会儿随着一声刺耳的迸裂声,地板Φ间一块宽大的白石板翻到了一边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口子。灯光从缺口泻进来照出一张清秀稚嫩的面孔。他敏锐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两手扒着缺口往上撑。先是露出了肩膀随后腰也上来了,最后一条腿跪到了地上转眼功夫他就站到了洞口边,把身后的同伙往仩拉那个人的动作也十分敏捷,个子不高脸色苍白,长着一头火红的头发显得乱蓬蓬的。

  “他低声说:“一切顺利把凿子和袋子快拿过来!天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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