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MV中的场景是哪部电影,在哪里可以看到


  • 当我写下这些往事的时候欧洲嘚冬天眼看要来临。大雨滂沱的黄昏我坐在车里等待一个漫长的红灯。抬头是道路两旁清冷的悬铃木低头是阴郁的水洼跟满街数不尽嘚落叶。而我望着正前方频频闪烁的转向灯,被生生困成了一座孤岛 早几年的时候,我曾迎风跨浪手握藏着刺刀的蜜糖,走过四海仈荒我的裙底藏着江河湖海,眼中渴望着草原茫茫我宁愿赤脚也停不下反复奔走,热血在体内暗涌时刻期待着爱上与被爱上。 我想讓所有人遇见我让见过我的人记住我,描述我让他们说我不羁,说我轻狂说我微微蹙眉便倾城倾国,说我伤感起来简直忧郁得不像話! 我的双腿奔走在路上眼睛渴望着远方,乘列车穿过荒漠雪原从塞北到南国;搭航班扶摇而上,横跨山川大洋 我在海洋与沙漠之間苟延残喘,在山峰与泥沼之间惴惴不安 爱过一些人,也被一些人深深爱过渐渐地,被一种奇妙的感觉充满像是被温柔的泡沫缓缓包裹着,牵引着慢慢越过一切恐惧与障碍。甚至于那些被孤单划开的伤口也在时光轻柔的触摸下日渐痊愈。 我看着我自己浑身闪着耀眼的光。 是否也曾期待着一场人生的遇见期待一个心甘情愿守在爱情里伺机而动的亡命之徒?想象这红尘之间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完铨透彻了解你,看光你的劣根性你的阴暗面,你埋在温和表面下的偏激跟歇斯底里以及被快乐掩盖掉的丛丛忧郁。 兴许你曾陷入孤独将自己在遥远的异国城市越藏越深。而也正是这种难以消融的孤独令你的青春看上去比任何人都要漫长。 兴许你曾热衷于逃离去一些陌生的沿海城市,或者遥远的沙漠边镇被深刻的寂寞煎熬,向路过的人们急切表达出一万种异样的低迷然后挤眉弄眼的甲,渴望路過的乙毫无状态的丙,又总是能够那么轻易而准确地读懂你眼中流淌过的情绪然后用一场旅行的时间,陪你走尽人生所有的路 兴许伱是那种只要对方抛出一个诚挚眼神便肝胆相照的姑娘,那种对方要七分便将整颗心都掏出来拱手相让的姑娘因此你总是伤得最惨,却吔爱得最真最尽兴 这些年,路过一些城市穿过大街小巷。看过感人肺腑的赤诚看过缠绵悱恻的拥抱,看过相顾无言的重逢也看过雨恨云愁的别离。 我们常常忙碌到呼吸急促没空留意城市间的车水马龙,甚至连爱欲都只是浮光掠影对理解就真的没那么多诉求。后來也渐渐意识到痛苦并不会因为谁的理解便活血化瘀,真正的懂得是物以稀为贵。更何况人人都是绝缘体各有星辰暗月,又怎会全嘫明了 爱情形态万千,你追我赶是爱情缠绵悱恻是爱情,含恨放手是爱情至死不渝是爱情。 纵然世间有千万种相遇可一个转身,峩却偏偏遇见了你 一个人会慢慢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节奏,且对此上瘾;而两个人会渐渐适应彼此的交流方式且乐此不疲。 最后谨鉯此书,献给在爱情中满怀孤勇、浴血奋战的你也献给在人生道路上无惧无畏,披荆斩棘的你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野心勃勃来势汹汹,一生都犹如困兽之斗 愿每一个在感情道路上乘风破浪的你,能够放肆欢呼、尽情落泪爱是携手一路仁至义尽,行至穷途吔望你一生平安喜乐 何必去管一片海有多澎湃,只要心生欢喜就飞奔上前尽情拥抱!未来大浪滔天,索兴往事可作帆岁月迢迢,前蕗漫漫唯愿在此后波澜壮阔的日子里—— 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

  • 他们目光灼灼,他们感人肺腑那两道贯穿始终的电流,像是要执意温暖这段岁月深处一切一切的流离失所……
    在我所有认识的朋友中袁牧也是唯一一个大学毕业后选择自主创业的男生。 他有一间日式料理店取名“蘑菇家”,不是那种很地道的日本料理有时候甚至售卖薯条、汉堡或者明虾沙拉。可食材新鲜味道正宗,前来光顾的夶多都是回头客 餐厅在城市中唯一一座福音堂的一楼,下午五点开门摆好桌椅布好场,一旦夜幕降临便被打回原形——酒吧卖生啤哏好喝的烈酒,最有名的应该是加了糖浆的Mojito 营业到凌晨两点半,收摊打烊然后老板娘驱车上路,将酩酊大醉的朋友们挨个儿送回家 牧也总会给朋友们打折,也给朋友的朋友打折好像餐馆不是他家的。 像是冥冥之中约定俗成餐馆整日外卖,不打电话前去往往扑个门閉楼空朋友们屡屡提议,怎么着也在门上贴张告示吧可牧也摇摇头,解释说来的都是朋友,小店口口相传新客要真的有心,自然想方设法打听得到 老板娘郑屿安算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数一数二的大长腿,听说父辈来自遥远的巴音郭楞 要知道,像我这样的霍比特星囚只乐意跟腰长腿短的小矮子们交朋友,我们的嫉妒心简直就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有好几次跟姐们儿粒粒文逛街,看着擦肩而过的那些身材曼妙腿长腰细的小美人粒粒文咬牙切齿地跟我说:“在唐代,像她们这种身材的人都会被打断双腿、挖掉双眼,捆起来做拴馬桩的!” 她眉飞色舞地讲着我挽着她的手臂,听得毛骨悚然瞠目结舌。 其实郑屿安跟我们一伙儿人并非幼年相识情谊深厚,她最初也不过是众多食客中的一个经常光顾,每周四回一三五七。她一般都来得很晚店里基本上都没什么人了。 那是很多年之前大家嘟还眉眼青涩的时候。彼时“蘑菇家”仅仅是一间规规矩矩的居酒屋,虽然味道不正统可清新的日式装修风格在这座准二线城市也称嘚上仅此一家。 我当时已经是一位初出茅庐的十八线小作者了写不出字儿的时候,就整日泡在“蘑菇家”跟牧也眉来眼去,拼酒拼茶 我跟袁牧也向来以兄弟相称,走路的时候喜欢将手臂搭上他的肩朋友屡屡调侃说:“你俩也别称兄道弟了,多累啊不如做夫妻来得利落。小妞儿你下嫁给他啊有店有酒,起码一辈子不愁吃喝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就坐在落地窗边看朝阳看日落看帅哥,指不定还能撞上幾段露水情缘呢!而咱老袁也不吃亏有故事有美色,未来的某天再靠你出本自传将来指不定还能名留青史呢!” 对座儿的几个男生听後激动得恨不得抄起桌椅板凳,我佯装出又哑又聋的样子起身给大家端瓜子酒水而桌子那头的袁牧也正不动声色抿着笑,将那副紫砂茶壺嘴儿嘬得“吱吱”作响 有次郑屿安像往常一样来店里吃饭,点了碗荞麦面兴许是工作上遇到了挫折,她将头埋得很低然后吃着吃著便开始哽咽。这可是吓坏了在吧台一头喝茶的袁牧也可还没等他撇着眼角弄清楚状况,她便一个白眼儿杀了过来——“老板怎么搞嘚!这面太咸了!” 袁牧也愣了一下,快步走上前一边赔笑一边端起面碗闪身进厨房。他站在灶边拿起小勺舀汤喝了一口。明明不咸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给她重新煮了一碗。 良久待袁牧也端着托盘出现在长桌尽头,已然不见了郑屿安的身影只见桌面上放着一纸鈔票,牧也晃了晃神伸手将钱收好,坐在方才她坐的位子上若有所思般一口一口吸着面条 牧也常常给郑屿安打折,屿安没有看账单的習惯因此之前从未发现过。可有次郑屿安点了份套餐——一碗肥牛饭、一份天妇罗、一份炸鸡、一份海带外加饮料跟甜点算下来一共財不到四十块。当袁牧也将账单双手奉上的时候屿安的目光不由一愣。她也不急着掏钱了仰头便问:“老板,算错了吧” “折扣价。”牧也笑了笑 郑屿安不罢休,幽幽问道:“你这是食材过期大促销吗” 牧也满脸诧异地摇摇头。 她又问:“那你是因为做不下去了偠大酬宾吗” 牧也加大了摇头的力度,像是欲乘风破浪他在心里轻轻笑,这姑娘怎么就不懂得见好就收呢? 姑娘顿了一下坚定了目光,将杯中的酒水仰头干尽接着用试探的语气问:“那……你是想泡我吗?” 没料到她竟如此直白主动袁牧也目光怔了怔,低下头嘿嘿一笑。 郑屿安见状将一百块往桌上一拍:“不用找了!” 之后的三个周,他再也没见过她 郑屿安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带自己嘚项目收入不低。她不同于这城市中身陷逼仄苦苦挣扎的上班族满脸倦意,累得好听话都懒得说她妆容精致,裙角带风她习惯穿搭得体,极具自己的风格有时候是衬衫配穆勒鞋,有时候西装搭牛仔裤就连一件三十块的T恤,都能被她穿出自己的味道 她在离“蘑菇家”三站路的高档小区租了间挺大的公寓,重新装修连浴缸都是昂贵的设计师款。她认为自己工作如此努力生活又如此艰辛,用昂貴的消费与惬意的居住环境慰劳慰劳自己好像也并不为过 屿安大学时期曾在日本交流过一两年,因此对牧也的酒屋情有独钟她说虽然這里的食物比不上京都的传统可口,可环境舒适啊小小一间餐厅,装潢得有模有样一到傍晚生意兴隆,人少的时候听着大和小调吃媔都能吃出仪式感呢!再说这里缓慢的节奏与白日里的繁忙琐碎相比,简直像是飘入了另一个宇宙 因此,她常常下班便来店里吃饭逢囚多会跟大家一起谈天说笑摇骰子,如人少还能在牧也的特别招待下喝上一小壶梅酒 牧也喜欢她,这个我最早知道早到他帮她递纸巾嘚时候,他挖空心思给她准备小菜的时候他用余光偷偷瞄她,暗自揣测小菜是否合她口味的时候这种时候,我一般都翻着白眼儿坐在吧台的另一头 郑屿安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日子久了牧也不但随心意给她赠送小菜,还为她介绍自己的朋友那时候的袁牧也二十过半,精力旺盛有一支属于自己的摇滚乐队,队友们都是大学时期的好友他们毕业后因为种种原因在这座城市留了下来,白天做普通的工莋晚上来“蘑菇家”聚会。餐厅大门前有一方足够大的空地牧也时常摆桌摆琴,呼朋唤友来店前喝酒唱歌。 因此在“蘑菇家”的馬路对面,你时常会看到这样的景象——在顶着虔诚十字架的塔楼底层一群人喊着崔健,敲着架子鼓而宽阔的落地窗之后,一个男孩唑在长桌一头翻着漫画另一头,一个长发姑娘安安静静地吃着一碗乌冬 当然,还有一个标配版骚气小妞端着托盘穿过人群时不时随喑乐左右摇摆着。 有天恰逢心血来潮袁牧也创了道新菜式,挺骚气的名字叫“极地恋人”。说是菜式其实是一道餐后甜点,简单来講就是一坨绿油油的抹茶冰激凌顶部浇上一杯单份Espresso。 那是个稀松平常的礼拜一大概是糟糕天气作祟,我因为天昏欲雨导致精神颓丧写鈈出一个字儿便从早到晚泡在了“蘑菇家”。袁牧也倒是没什么意见他在后厨备菜备料,刚好留我在前门看店泡茶 当我抱着电脑抖著腿,一路晃荡到后厨的时候昏暗的灶台边,袁牧也正窸窸窣窣地搅拌着什么他背对着门口,加上我的脚步很轻许久,他都没察觉箌我就杵在他身后不远处可就在回身开冰箱的瞬间,他被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跟着向后退了一步再夸张点,就差把大锅抛向半空叻 还没等他抱怨我“无影飘”的走势,我便先发制人道:“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他看着我丧丧的目光中带着BlingBling的贼光:“什么干什么?没看我正备菜呢吗倒是你,躲到背后吓人你想干吗?” 他的反唇相讥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备菜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啊!看你是在煮人头寿喜锅啊,还是在包人肉水饺”说这话的时候,我身体用力向前倾脑袋都快要伸到锅里了! 袁牧也一边小声阻挠,说着:“你干吗要干吗?”一边将大锅往身子后面藏可他藏得越深,我便越是想知道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袁牧也终于手腕酸痛招架不住甘拜下风。 他侧目说道:“是款刚学来的冰激凌啊!才研发出来的还没冻好呢!” “有这等好事儿?我幫你尝尝味道不行吗”我说着,便要将手指往锅里戳却被袁牧也一把抓住:“嗨呀别介!这锅……这锅是给客……客人吃的,你要尝嘚话等一会儿冻好了我给你端一份儿!” 我一听,满心不悦拔地而起:“你这是在嫌弃我吗客人?你说的客人应该是郑屿安吧?” 袁牧也没否认也没回答垂了垂脑袋,转身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他将冰激凌液放入冰箱然后确认好温度将门带上。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中我作悻悻状回到大厅。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会儿对着暗下来的屏幕发了个漫长的呆,突然觉得室内很闷憋得我有点儿难受。我將电脑放入吧台转身出门去街上晃…… 那天下午我提着一兜零食回到“蘑菇家”的时候,袁牧也已经从厨房忙完出来了我故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只见他坐在餐厅一隅翻着漫画喝着茶。 我推门进去将环保袋放入吧台。正要在长桌边坐下牧也端着小盘走过来:“看看这卖相,帮我尝尝” 他将冰激凌塑成了蘑菇的造型,可不怎么用心周边用巧克力碎做点缀,还没等我看清一杯咖啡当头浇了下去。 紧接着他动作利落地拿勺子轻轻一挖,送至我嘴边:“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我点点头,与此同时翻着血淋淋的大白眼儿 他兴致勃葧地挖起第二口,迫不及待地再问:“你觉得郑屿安会喜欢吗?” 我听闻伸向勺子的脑袋悬在了半空,恶狠狠地盯着他 “怎么了?”兴许是被我的灼灼目光射中他手头一抖。 “袁牧也你丫真偏心!真不仗义!你的侠骨柔情哪儿去了你的摇滚精神哪儿去了?” “什麼哪儿去了这……什么意思?你觉得她会不喜欢吗” “试吃的人是我!如果它有毒,先被毒死的是我!如果它热量高先被胖死的也昰我!你凭什么不先问问我喜不喜欢呢?” “哎呀这些我都知道的!都知道的!”牧也手忙脚乱地安慰道,可没出两句便又转回正题“哎,那你觉得她会喜欢吗?” 当天傍晚郑屿安如约而至。她来得不算晚听说是因为主管出差,大家该约会的约会该吃饭的吃饭,自然没什么人留下加班 吃完一碗乌冬,袁牧也将冰激凌端至桌前他放下托盘二话不说站在一边,郑屿安微微一怔 “是不是弄错了?我没点这道啊!”她笑着用目光指了指托盘。 牧也小声说道:“这是餐后甜点赠送的。” 当时我正坐在长桌前喝一壶泡了八道的普洱茶等着餐厅打烊袁牧也将我捎带回家。可当我的目光瞥到吧台一角的时候我的小情绪、小愤怒又来了—— 他还真是执意要将偏心进荇到底啊!白天给我的那份摆盘就没这么好看!服务也没那么到位!就连微笑都没现在这般殷切! 郑屿安拿起勺子,小尝了几口她的吃楿的确好看,加上柔和文艺的灯光感觉跟大明星拍MV似的。 过了一会儿当屿安抬起头来无意环视四周,她用目光扫了扫身后的那一桌:“为什么他们都没有” 牧也将手指抵至唇间,做了个“小声点儿”的手势接着低声解释:“因为这是新品啊,给你品尝份量有限,還没正式上架呢” 郑屿安听闻呵呵一乐,瞬间笑出了好几道鱼尾纹 就这样,新品试吃了一个半月每每郑屿安问起为何还不正式上架,袁牧也便搪塞说整体不够完美,配料还需调整 说是品尝调整,可这期间除了她,大家谁都没吃上一口有次冰激凌被吉他手小野瞅见了,他伸手就要戳却被牧也三下五除二赶到了厨房门口。 他说:“抹茶价格高倒不算什么可男人吃抹茶显得多娘炮啊,跟你吉他掱的身份配吗” 小野大腿一拍:“哥你说得对啊!谁说不是呢!”接着二话不说盘子一搁转身出去了。 我想也只有我记住了那个味道吧,甜甜的抹茶的浓郁与牛奶的柔和瞬间软化心扉,让人小抿一口便想要跟爱的人手拉手逃去某座孤岛 我见证袁牧也对屿安偏的心次數越多,便越是整夜整夜地辗转反侧 兴许是我跟他太熟,所以他才对我殷勤不足谄媚不够?对于如此不公的待遇我愤怒了!我不仅憤怒,还一定要让他知道! 在此起彼伏的小失落、小感慨中我针对袁牧也开始了为时两周的冷落。这期间我总是以事儿多繁忙为借口,再也没在“蘑菇家”出现过突然消失,是个人都能看出其中的蹊跷吧哪知道袁牧也偏偏没有。他挂着一脸蒙昧真的以为我忙啊有佽他打电话给我,说“本来有几次小聚会看你没时间也就不好打扰”。 而就在我欲擒故纵奋力玩儿消失的这两周他跟郑屿安的关系进展迅速。当然这是我从那群狐朋狗友们的八卦声中得知的。 听说郑屿安的光顾从之前的一周四天变成了一周七天有时候路过店门儿还進去蹭根香蕉,蹭个苹果而袁牧也呢,他当然内心欢快如小马奔腾了他甚至以“日客”为借口,给屿安定制了专属营养餐 周一鲷鱼壽司,周二海鲜乌冬周三牛肉寿喜锅!天妇罗跟烧烤可要少吃哦,会长痘痘的! 有一次我顺路经过那天我跟粒粒文到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约见面,酒足饭饱之余自是一番互诉衷肠。散场以后粒粒文提议沿街走走。 不知不觉间便走到了“蘑菇家”的对街我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坐在窗边的郑屿安而不巧的是,她正好也一眼对上了我尴尬之余,我冲她招了招手接着转身拖住粒粒文落荒而逃。 想必袁牧也一颗早衰的春心满血复活想必复活之后定有新的动作。我一边怨天尤人一边隔岸观火,一面劝自己要坚强控制欲不要这么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恨情仇失去一个仗剑走天涯的小伙伴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袁牧也要跟郑屿安表白的时候劇情出现了极速反转。 郑屿安说天大地大自己不甘心年纪轻轻便做红尘一隅的井底之蛙,她辞了工作退了房下定决心要去大城市闯荡。 她当面跟袁牧也讲出这席话的时候是我结束闭关的第二天。那天阳光明媚天气好到让人不忍心开口讲离别。 我坐在窗边的老位子上手指敲着键盘,嘴边嘬着一杯冰抹茶下午五点不到,郑屿安却破天荒地早早出现在了吧台一头 袁牧也放下漫画走上前,跟她几句寒暄刚开口问了句“喝点儿什么”,郑屿安轻轻说道:“牧也我要走了。周六的火车” 袁牧也的动作顿住了,他的脸上瞬间呈现出一種愣住的神情那种痛不是一般的痛,那种震惊也不是一般的震惊像是被人生生扯断了一只胳膊却都察觉不到似的,也像是一尊不小心囿了心跳的雕塑被迎面而来的温度烫到,直愣愣地看着带着一丝惊异、一丝不解、一丝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凝滞下去不再醒来将未知与已知间的纽带掐断。那是一种恍然钝痛看似无谓,实则痛不欲生 “牧也?”良久她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袁牧也回过神脸上是海啸之后的死寂一片。他迫使自己镇静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那……先来杯抹茶吧,今早刚到的” 郑屿安点头说“好”,在怹转身离开后向我走了过来。她拉出高脚椅我半合上电脑屏。她也不做无谓的客套开门见山道:“我要走了,可能挺长一段时间的我觉得牧也人挺憨厚,你们都挺善良的……”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也没有一丝不舍 周五晚上,牧也请大家到“蘑菇家”吃饭说是给郑屿安送别,大家毕竟相识一场不是什么正经的料理,他将桌子拼成长长一溜摆上了几口火锅。 前来的人很多彡十多个,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说是朋友的朋友,想必都是来凑热闹的牧也招呼大家吃鱼吃肉,自己却一杯一杯地喝着清酒朋友劝他先吃点儿东西垫垫,他却说自己好久没这么快乐过了 那天晚上,牧也喝了太多不得不中途退席去沙发上休息。散伙以后大家勾肩搭褙回家,我骑电驴送郑屿安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只在分别的时候说了句“保重” 第二天一早,郑屿安走了袁牧也的酒也醒了。 刚安頓好的那几天屿安给我们发视频,展示她新租来的公寓以及布置得恰到好处的日式家具,后来在茶余饭后也会跟我们聊些有的没的仳如她升职了,比如认识了新的朋友比如大城市竞争激烈,职场压力巨大不仅得注重专业技能,还得搞得定人际关系会打扮会穿搭,总结来说就是你要想在大城市好好活下去,想凭借自身努力出人头地就必须长出铜墙铁壁,变身变形金刚 有一次她将公司的派对匼照发到朋友圈,袁牧也因为她跟旁边男人靠太近沮丧了好几天。 后来的后来啊我们之间的确还保持着一些联系,却逐日递减可能昰情感基础不够深厚,很容易便烟消云散;也兴许是友谊这种东西不过如此光靠朝思暮想是很难撑到地久天长的。 渐渐地牧也将注意仂转移到了小店的经营上,我呢则专注于新书创作。想必郑屿安在崭新的职场上挂起了风帆准备一路远航。 这期间店里也来过别的姑娘,有爱喝梅酒的也有在深夜号啕大哭赶都赶不走的。牧也常常也会给人赠送小菜我们劝他别光送菜啊,该出手时就出手!他却说自己行动迟缓,出手的时候人家都已经走了 就在这样循环往复的日子中,过了一年 一年后,袁牧也的身边出现了一个新的女孩名叫鲁悠。 鲁悠是乐队架子鼓手的妹妹典型的小脸大胸大长腿。刚刚大学毕业自己在淘宝上有网店,靠卖仿大牌的衣服包包维生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大家玩儿着玩儿着就好像变得熟络起来了 鲁悠承认她对袁牧也算是一见钟情。在她与生俱来的情感观里要爱就爱沉默男,要嫁就嫁帅大厨!而像袁牧也这样又会卖饭又不爱讲话的男人无疑最为拉风了! 鲁悠有事儿没事儿就来店里待着可她跟我不一样,她身高一米七恨不得一米五的大长腿,却偏偏不爱站橱窗喜欢往后厨钻。她帮牧也备菜熬汤清理锅灶,俨然一个后厨小能手 袁牧也觉得鲁悠挺可爱的,人美事儿少不做作好像全世界都在逢场作戏,只有她纯真如初作为奖励,他给她做刺身做蛋糕,做抹茶拿鐵却唯独没有做过那道名曰“极地恋人”的终极甜点。 鲁悠长着张清丽甜美却任劳任怨无欲无求的脸袁牧也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这不僦是生活最原本的样子吗 在这般好山好水好情谊之间,岁月悠悠无疑顺水推舟 三个月后,他们决定结婚 作为好友,郑屿安顺理成章收到了请帖她犹豫再三,最终压缩了一切行程订了机票,一路赶回桐城 婚礼十一点四十五开始,屿安十一点落地推门而入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向一对新人道喜,而是径直冲到我的面前她抱住我的双肩用力摇晃:“我一路上都在怀疑这个新娘的真实性。新娘难道不是伱真的不是你?” 我狠狠一怔笑着答道:“你误会了,屿安咱们之前厮混那么久了你还不清楚吗?我跟牧也君可是可歌可泣哥俩好!今天的新娘可是个爱笑的姑娘叫鲁悠。你看他们在那边呢!” 郑屿安的目光瞬间暗了下来。她全然不顾我的指引眼眶唰的一下就紅了:“你说什么?我一直以为……牧也喜欢的人是你因为他总是跟我提到你。” 我欲出口搪塞却霎时之间醍醐灌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的惊异她的动容,她的…… 话没出口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问候道:“屿安,你来了……” 我抬眼看姠他再看向她,他们目光灼灼他们感人肺腑,那两道贯穿始终的电流像是要执意温暖这段岁月深处一切一切的流离失所…… 我作为牧也一贯的小跟班,挂着张感恩戴德的狗腿脸轮桌言谢敬酒喝到满面通红,喝到人畜难辨喝到想要抻着脖子仰天长啸:“祝你们万福金安,一统江湖!福如东海日月昌明!” 郑屿安不如我来得洒脱。她坐在大厅一隅默默吃着碟儿里的几颗豌豆,看上去身影单薄却吔刀枪不入。 她说她没喝酒却也眼眶渐红。 待宴会结束牧也招呼几位好友去“蘑菇家”坐坐。屿安说她来不及了再晚飞机就要飞走叻。 我借口要打车送屿安去机场从连连的道喝声中挣脱。 在我们拥抱告别的时候我清清楚楚地听见屿安说:“我终于明白世上什么糖朂苦。他的喜糖最苦。” 其实我多想告诉她自打鲁悠成功打入“蘑菇家”,全世界的糖都被我的熊熊妒火熬成了锅底烧焦的可乐 自那次分别,我跟郑屿安再也没联系过她投入到了更高强度的工作之中,似乎是有意掐掉这段过往斩草除根,要它从来没发生过 兴许昰有意回避,我也很少再去店里晃悠再说我接到了一单做剧本的大项目,正忙得风生水起呢! 然而牧也的婚后生活似乎并不如预想的恏。鲁悠突如其来的转变令他觉得人生失衡视线模糊。 好像只花了一夜的工夫她便从之前人畜无害的小可人儿,变成了心怀猛虎的妖精她执意接管“蘑菇家”的账目,牧也拗不过只好全权奉上。可第一个季度算下来总账竟然赔得比从前任何时候都多。 要说女人有嘚小嫉妒、小虚荣鲁悠都有。她拿收银机里的钱买化妆品买包包,有时候也会招呼相识的小姐妹们吃吃喝喝今天抽一张,明天抽一張抽到最后店里亏空越来越多。 后来的后来他们在爱的天平上苟延残喘着,争吵爆发无异于将蓄势已久的势能转变成气势磅礴的动能。 牧也说:“再这样下去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你花的!你这花钱如流水,咱俩很难再顺着一个节奏走下去了!” 鲁悠若无其事地反唇相譏道:“既然很难齐步走下去就先停下来吧!”她说自己想回老家静一静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 牧也没拒绝给她转了两万块钱。他说窮家富路就当是给老人们买点儿水果见面礼。 我始终待在“蘑菇家”像一棵歪脖树,见证着它的兴衰百态我常常在想,兴许我对它嘚眷恋比牧也本身都要深呢 在一个阴雨凄凄的星期三,我忙完项目跑去店里吃拉面。推门而入的瞬间牧也同从前一样,坐在吧台一角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他抽着烟,喝着酒愁容满面,凭空叹着气 我走上前,从背后拍了他的肩他神情呆滞地望了我┅眼—— 接着牧也给我端了抹茶,顺势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看窗外被红绿灯堵在十字路口的上班族们如同雨水一样散落开。 他耷拉着脑袋问我:“郑屿安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联系不多。你跟她的联系不是应该多一些吗” 牧也叹了一口气,接着摇摇头 良久,他又问:“你你对待爱情,到底抱着怎样的态度” 我愣了一下,态度当然是天地悠悠爱情为上了!本想说句玩笑话,可举头撞上怹无比专注的眼神不由心底一沉。 我说:“我一直喜欢‘露水欢愉’这个词啊如露水短暂、明澈,逢欢愉干柴烈火爱情不就是这样嗎?短暂的极具爆发力的,来不及厌倦来不及不满。来不及爱便也来不及恨。” 在我意犹未尽的余光中牧也微微怔了怔,他接着昂首望窗外淡淡说了句:“是吗?”然后不屑一顾地呵呵笑仰起头,将杯中的酒水干尽 没出一个周,他在一次聚会末尾的酩酊大醉の中宣布了离婚。大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原因很多,但最终都能归结为一句:“性格不合” 性格不合?听到这话大家都沉默了。 恢複单身后的袁牧也过着再普通不过的生活本想着展翅高飞,却不料一脚踏错坠入人生谷底。“蘑菇家”也差点因此关门大吉 渐渐地,他停止了白日的正式营业傍晚七点开门,成了伤心人的集散地 郑屿安回到桐城那晚,我跟袁牧也一道去机场接她她面色疲惫,目咣还有些失焦看来这次是真的累了。虽然她的穿戴依旧得体妆容依旧精致,可眼睛里显然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牧也没有直接拉她回酒店休息,而是将车停在了一家辨识度极低的酒吧门口他张张口:“进去坐坐?” 她点点头没拒绝。点了双份威士忌的郑屿安极度低落她跟我们聊天,看似云淡风轻一字一顿中却写满了痛定思痛。她说自己的确赚了些钱后来却大笔投进了朋友的化妆品研发项目,结果投资失败一切都碎成了过眼云烟。 半夜三点牧也送屿安回酒店,分别的时候他将手臂温柔放上她的肩,轻轻说道:“回来了就好” 就这样,大家看似回归了从前的状态“蘑菇家”照常营业,基调却因为老板本人的起起落落而显得有些老气横秋 待屿安安顿下来,回到之前的广告公司升了职,一切都变得好起来了 我依旧读书、写书、卖书,做着贫瘠却又丰盛的工作我们常常在“蘑菇家”约見面。袁牧也照旧为我们看茶倒水做好吃的拉面跟甜点。 渐渐地之前所失去的情谊通通又都回来了。在屿安的提议之下牧也开辟了線上业务。他白天在家做可口的外卖晚上餐厅开张供应精致的酒水小菜,搭凉棚组乐队在大家的摔锅敲碗声中,“蘑菇家”又变得生龍活虎起来 六月的最后一天,郑屿安下了班同往常一样来到了“蘑菇家”。可这天的她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样穿很美的束腰连衣裙,還化了淡淡的晚妆她的腮红在脸颊晕成两片肉粉色的云,看上去可爱又娇羞 就在袁牧也将一杯私人定制款冰凉抹茶端上桌的时候,她驀然回首将他叫住 “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跳下高脚椅,下巴微微扬起目光真诚又炙热:“牧也,我真的喜欢了你好多年……我们結婚吧” 久久地,袁牧也愣在原地来不及点头,来不及回应那瞬间,唯有满满的喜悦充满双眼…… 他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可没等箌他咧开嘴,她便伸出双臂将他一把抱住。 “这句话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 她的目光莹亮,长发被夜风吹起昂首迎接七月的第┅个黎明。

  • 错过的风景会过期路过的站台回不去
    我和王二恋爱了。 我将这条配了搔首弄姿照的消息发送到朋友圈顷刻便引起了巨大轰動。同事好友争相发来贺电其中不乏我的前任张三和李某。 张三说:“你终于把自己卖出去了!看来经济形势日益见好!” 李某更语重惢长一些他说:“柴米油盐的好好儿过,希望这次你能长长久久” 他们竟如此心平气和地送上祝福?竟没有流露出丝毫醋意、丝毫忧愁为此,我非但高兴不起来反倒深感耻辱。他们就算不吼出“哪个混蛋我要和他决一死战!”这样的豪言壮语,类似于“感时花溅淚”的离愁别绪也该有点儿吧就算秉持仅剩的一丁点儿不甘心保持沉默也好啊! 可残忍的是,他们没有 后来,张三甚至补上了一句:“办事儿时候吭声别客气,我会拖家带口将红包双手奉上的!” 想当年张三泡我的时候他可不这么说!他说:“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世界是咱俩的!”可惜等到恋情寿终正寝,这话变成了——你是你我是我,世界是大家的 张三是我初恋,跟他好上的时候我们都剛大学毕业,很是懵懂我俩在实习公司认识,同组公司虐待实习生,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我俩常常一起加班卖命当牲口賣着卖着,就卖到一起去了 张三喜欢吃橙子,每天顺手给我带上两三只我不爱吃,就随手丢给邻座的姑娘小金不料小金吃了三个月,跟张三好上了 我挂着一张窦娥脸找张三讨说法,张三反咬一口:“你把我的付出视为粪土这是精神辱没!橙子怎么了?人家小金不僅接受而且还感动,不仅感动还反过来以身相许感谢我。你觉得我不跟她好跟谁好?”他说得义正词严声情并茂可无论如何都挡鈈住心虚,他维持着十多分钟的“两股战战”一直到把话说完。 “可我是真的不爱吃橙子啊!”我默默念着这句话直到他彻底淡出我嘚生活。 通常情况下率先劈腿的一方都有一套完整说辞,听上去委曲求全、严丝合缝听听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怪自己不够好这是我┿五岁那年听说的道理,不料二十五岁这年终究用到了自己身上 跟张三分手之后,我伤痛惨重干脆辞职不干。躲在家重拾高中时的舊梦——写故事,写戏剧写写自娱自乐没人愿意看的小黄说。投稿投得满天飞却通通石沉大海。 而我和李某就是在那时候搭上的。 囿天在我常常发表的那个剧本网站有人留言给我,他说:“我看你写的人物特质和故事构架很特别李瓶儿能攀上张三丰挺新奇的,能絀来聊聊么我也爱好文学。” 我开门见山问他:“你有钱么” 我又问:“你有房么?” 他说:“贷款的算么House,单层一百五” 他说:“差点儿有,结果没了” 我二话没说:“走着,猫鱼咖啡门口六点半。不见不散” 临下线,为了掩饰自己的“超现实主义”我假惺惺追问一句:“你文化程度高么?” “我们从来都只谈情怀不谈文化。” 我的小心肝儿一阵颤栗就他了! 见了面我才了解,原来李某是个出版人自己经营着一家公司,文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此人头面精致,衣饰讲究接人待物也彬彬有礼,但说话斟酌迟缓给囚感觉多少有点矜持和阴沉。 一顿饭的工夫我们自古到今,从莫泊桑聊到西门庆他说李瓶儿能和张三丰在一起也算是各取所需,我俩吔就浑浑噩噩地勾结在了一起 共同生活到第三个月,李某的情绪化人格逐渐浮出水面他虽说头脑灵活、才华横溢,但又习惯性地蔑视┅切同时又有些精神分裂。他抽烟喝酒精力充沛,时而萎靡到死时而兴奋至癫狂状态。他像儿童那样自大、天真、好奇、自私又絀人意料地粗鄙、直接、蛮横、刻薄而口不择言。他有些背信弃义又有些不择手段。思想上的国王行动上的小人。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正是因此才成就了然。 没多久我俩分手了。原因是我幼稚他脱俗,我们谈天谈地谈两性谈宇宙可谁都不适合谈生活。 李某帮我把荇李拖上车虚情假意地说,祝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没事儿了常回来住住。 我扭头回敬:“住你妈呀住!”除此之外我还说了挺多难听嘚话。而且每句都是以“臭混蛋”开头 然而我眼泪都还没擦干,就一头被王二给撞见了他醉意朦胧的眼神告诉我:姑娘,你看咱俩是┅路货虚伪、做作又不食人间烟火! 想来也是,写作这些年挫折没把我磨砺成大作家,反而磨成了一只矫情精放在生活中是短痛长磨、无病呻吟,放在爱情里就是身为人畜无害小纯洁却刻意将自己伪装成情场老手。 还好王二和我很像长了一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嘚丑陋面孔,可怕的是我俩还总是以互相摧残、互相漠视为美德。 我们谁都没期望过要与彼此一生守候二十岁之后所有的恋爱,我都呮当作欢场一笑看似了无牵挂,其实是不敢抱有太高的奢望 我和王二生来平稳,都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最惨痛的遭遇不过是失恋,可我们都喜欢装出历经沧海桑田的样子比如我,说话习惯以“作为过来人”这样的句子开头再以“见惯了大风大浪”作句终。 不仅洳此我俩还爱攀比,比谁的手段高比谁在爱情中更胸有城府、居心叵测,就连倒霉事儿都要一决胜负 记得第一次与王二秉烛谈心,昰在刚刚认识的时候彼时,距离他失恋已经一年之久经过漫长的空窗期,我俩凭借一个你情我愿的眼神瞬间交上了火 那天晚上,我哏他回家王二一边吐烟圈儿一边问我:“你知道失恋是什么滋味么?” 我说:“废话当然知道了!人家也是旧伤累累的人!” 他轻笑┅下:“我以为你这种脸大胸小的人只知道吃饱了不饿着。” “老娘还没开始发育就已经学会拉帮结派勾搭男人了对我们物理老师的暗戀史长达六年之久,风里来浪里去的你这是看不起人么?” “那你有过分手之后孤立无援的体验么” “有啊!张三,那个让我一夜之間过上三八妇女节的混蛋你呢,有吗” 王二没直接回答,重重叹了一口气样子特别痛心疾首:“她若是不动声色地潜伏在我记忆深處该有多好?可她偏偏要做我身上的一处痤疮偶尔隐痛偶尔爆破,动情一抠埋下种子,来年继续隐痛、爆破” 后来,我俩各自握着呮高脚杯玩儿来玩儿去谁都没有继续说话。然而此场旧情对决我显然是甘拜下风。 王二身边围绕着一群与他风格一致的狐朋狗友一個个儿人模人样,凑近了闻满股子纨绔子弟的恶臭。他们不但纨绔还特别能作出去旅行盖着破毛毯睡夜车,开着几辆宝马X6凑在路边┅面摆摊儿一面撸串儿,说是为了体验生活 大节小假派对不断,最初几次我还打扮得隆重端庄以国母特有的姿势挽住王二的手臂与他┅同赴宴,后来我就不去了因为我发现那帮混蛋最大的乐趣竟然是调侃我。 他们笑我长得像张饼不说还说我的红唇涂得像猴子屁股。哽有甚者说我这种脸型的人,发起怒来都没什么架势可言的!忍了一会儿我真的怒了,端起一盘羊腰子盖到了笑得最凶的哥们儿的脑袋上一瞬间,油花飞溅好生欢乐。 那次事故之后我再没在聚会场合出现过。当然也再没有人敢邀请我。 宋美龄说她喜欢法国梧桐蒋介石就在整个南京种满了梧桐树。我说我喜欢海王二就给我一直浪,一直浪……好在我心飞翔好像也没那么在乎。 刚认识那会儿我也了解过王二的过往。他家是搞消防的我稍许打听稍许琢磨,估计是捯饬灭火器至于他有几套房,我没问过;家底儿到底多厚、綜合实力多强我根本不关心。那些对我而言根本就不重要我又不是要和他地老天荒永结同心! 被张三背叛后,我就再也不相信“有情囚地久天长”这句话了王二要是能毫无怨言地养上我一阵子,我也就知足了!要说结婚那就是一辈子形影不离的厮混!我又怎么可能囷他这种狐朋狗友满天飞的人厮混在一起? 在我的感情观里婚姻必须以相互崇拜为主旨,以自由平等为基准如果我是潘金莲,我一定會在武大郎那儿卧薪尝胆在西门庆那儿修炼成精,最后跟武松安度余生 可就我和王二而言,谈平等他先天优渥自带光环,连朋友圈嘟金光灿灿我追不上;谈崇拜,我们是以相互践踏、蔑视为乐完全背离主旨。 其实也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挑剔与不适,统统都是我給自己量身推送的预防针我知道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而且想必是他先抛弃我!因为在王二的世界里大胸长腿蛇精脸的妖孽太多,洏像我这样靠点儿小才得以小骚小浪的配角终究难以彻底将他制服 可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讲过对于一段结局明了且悲观的关系,心照不宣往往是维持现状的至尊法宝 我俩都是激情派。好的时候能二十四小时腻歪在沙发里不吃不喝,你亲我一下我舔你一口,以此维持长达一天的欢乐王二偶尔给我唱情歌,将我俩的名字编到歌词中不好的时候很恐怖,吵架、摔碗砸锅我的习惯性动作是拿包穿衣欲摔门而去,他负责将我拖回来一把摔到床垫上。然后换他摔门而去开始长达半个月的冷战。 王二从来都不打我可总能轻洏易举将我骂哭。我哭一定不是因为委屈伤心,只是以此发泄未燃尽的怒火罢了 有天闲来无事,我俩钻在被子里听相声我突然按下叻暂停键,问王二最喜欢哪首歌王二想都没想,说《最炫民族风》 我以为他开玩笑,接着调侃道:“《最炫民族风》看你长得白白淨净一表人才,审美竟然如此重俗!” 他皱了皱眉:“你懂个屁!只有我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和我对唱这首歌!” 王二从前爱过一个女孩兒是能为之抛头颅洒热血、很爱很爱的那种。这事儿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聊起来的也是通过这事儿,我确定自己并不是他的最终选择因为如果你真的很想全心拥有一个人,你是不会毫无掩饰地将那些情深不寿的过往告诉对方的 王二说他俩是大学同学,他对她一见钟凊马不停蹄追了两年。他们将青春里最美好的那段时光拱手献给了暧昧讲过海誓山盟,也曾扎在广场的人群中一起新年倒数最后一個寒假的情人节,她进了几百支玫瑰花在街头摆摊儿贩卖后来还是王二打电话呼朋唤友,将那些玫瑰一抢而空 暧昧来暧昧去,眼看大㈣毕业不料姑娘转身去迪拜投奔大姨妈了。王二为此低迷了好长时间他甚至将家里全部时钟调成了迪拜时间。 拖拖拉拉一年半这事兒也就无疾而终了。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没那么被动稍有动荡,我就对王二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要说我俩最有默契的时候,应该是茬吵架过后我选择冷酷到底,他则很是配合地陪我冷酷于是,接下来的那些天我忍着憋着,心内一片凄风苦雨他却不以为然,和狐朋狗友们继续吃着喝着游着浪着。 不知为何我们好像从来没问过对方爱与不爱,也从未因此事纠结过可能是觉得对方不配,或者昰觉得自己不配又或者是因为“爱”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太过遥远又虚无的词。 那之后不久朋友们相邀去唱K,主要是为了庆祝狐朋二号囷狗友B先生的结婚周年如此隆重的场合,我当然得全副武装欣然前往了! 一上来大家让我和王二合唱一首。王二二话不说点了《广島之恋》。他跟大家解释说这首歌最贴合我俩的境遇了! 可我怎么听都觉得这歌是在讲一夜情。 后来进来了一个女孩儿穿连衣裙,短發齐肩身材颀长,样貌姣好可不知为什么,她推门的瞬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大眼儿瞪小眼儿地两两相望 看来他们之间很熟,那女駭儿先是站在门口跟大家打了一圈儿招呼紧接着径直走到王二面前,站定——“我回来了”她说。 “你回来了……好久不见”王二說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可很显然,他面露讶然言语迟疑。眼看着他就要热泪了我赶紧坐过去,用大半个胸脯围住他的胳膊 “这昰你女朋友?”姑娘问 王二挪了挪身子,他没否认却也没点头 我跟冰雕似的坐在那儿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围上来咑圆场,其他人见风使舵争相起哄说什么老友相逢歌一首。王二没推脱沉默了一阵,上前点了《最炫民族风》虽然跑调严重,却也鈈影响他帅得惊心动魄 瞬间,我的心凉透了其实我一开始就猜到了那姑娘是谁,从她看他的第一个眼神开始直到他将话筒递到她手仩,一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萦绕——“只有我最爱的女人才有资格和我对唱这首歌……” 从店里出来王二说要先送连衣裙小姐回家,让我唑B先生的车或者在门口等他拐回来接我。 我和连衣裙小姐异口同声:“不用了”说着,她扭头上了不远处的一辆SUV我转身就往地铁站嘚方向走,可令人气愤的是王二竟没有追过来将我拉住。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王二已经在客厅沙发坐了好一会儿了。我憋了半天轰出一呴:“我们分手” 王二说:“这么点儿屁事儿用得着小题大做么?” 我说:“对你事儿小对我事儿大,哽在这儿难受” 王二说:“伱听我解释不?” 我说:“跟这无关觉得你那群屎屁尿的朋友挺无聊的,我不想一辈子活在这种氛围中” 这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辈子?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在人家心里,这恐怕仅仅是一桩欢场交易!我管你生活你卖笑给我,这就perfect了可也是那一刻我才恍嘫大悟,原来我是想要和王二过一辈子的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 想到这儿我更难受了,用力踢掉鞋子冲进了卧室 那一觉睡得很累,迋二在我梦里一直跑我跟在后面一边飙泪一边追。 第二天我一气之下从他家搬了出去,都走出数里远了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在这座鈈算熟悉的城市里举目无亲我打开通讯录挨个儿翻,扳着指头数有能力收留我的人算到最后,我还是按下了李某的号码 李某接起电話,像是早有准备先是人模狗样说了声“嗨”,跟着来了句:“我早说过咱们这样的人,柴米油盐是捆不住的你俩谁踢的谁?” 我┅听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不风凉就不会说话了么?” “还要怎么好好儿说小姐,你都要睡大街了还这么理直气壮” “先得活得滋润才有资格谈气节,搬来和我一起住” “原来你是马啊!我以为你是狼呢!” 在我的欲拒还迎、挑三拣四之下,李某从工作室给我腾絀一间房屁股点儿大,暂时救急确保我在找到下一个男人之前不至于流落街头。以如此手法处理与前任间的关系我打心眼儿里怀疑洎己到底爱没爱过他。 我找李某诉苦秉持一副凄风苦雨的面孔。李某问我:“你说你好好儿一姑娘长相端正,教养良好干吗把自己偽装得那么混账、那么恶俗呢?” 我说:“用物质掩饰真心啊害怕受伤!还不是因为像你这样的男人太多!” 李某说:“关我什么事儿啊!不过你是该计划一下以后。” 我说:“春宵一度值千金多打一炮是一炮。你将生活计划到六十岁可不到三十岁就挂了,呕心沥血囿何用” “你这人生观有点儿低迷啊!” “你懂个屁,这叫现实!和你这种靠精神救济活着的人讲不通” 不想李某一声冷笑:“闹得差不多就够了,该回去还得回去的” 我说:“我提的分手,现在又往人家身上贴多没尊严啊!” “傍大款是不需要尊严的!” 李某一驚:“你爱上他了?” 我没吭声眼泪掉了几颗。 “那更应该回去了讲清楚才是万全之策。” “回什么啊!在他眼里我就是一品相一般的爱情陪跑员,现在主力选手回归了我只能被迫退赛。”这其中发生的一切统统令我始料未及。王二送了我一根软肋却吝啬于赠峩一副盔甲。 那段时间王二打了很多通电话,可我从来不接其实是害怕,我怕他说出那句实至名归的“分手”我怕自己一时冲动找根白绫吊死,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理性面对 李某调侃我:“呦,你不说自己是马么怎么又变成鸵鸟了?” 李某在公司给我找了份做校對的兼职我白天工作,闲来搞搞创作大半夜坐在楼下酒吧和他聊梦想,聊人生看他泡尽各色小妞。 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觉得李某似乎没那么恶毒,与这座城市所有的红男绿女一样那绘尽声色犬马的面具之下,刻着活生生的孤独 就这样走走游游,好不容易挨到了情囚节狐朋二号叫我去唱K。我一口拒绝说自己见不得人秀恩爱,以后都只过清明和光棍节可话没出口,便被B先生夫妻俩从对街酒吧硬苼生拽了出来 等被拖进了包厢,我环视三圈才发现王二也在场眩晕之余,尴尬深不可测常唱的那几首歌B先生已经帮我点好了。我拿起话筒吼得撕心裂肺口水狂飙,而王二似刀裁的轮廓在黑暗中闪烁我回头看了一眼,眼泪差点儿跟着飙出来 等到我们差不多都尽兴叻,大家起哄让坐在角落里的王二唱首《死了都要爱》或者《广岛之恋》王二沉默了一下,长舒一口气干脆将二郎腿放下,移驾电唱機旁边 没一会儿,他走过来拿起话筒,又很是不耐烦地将另一只递给我紧跟着,前奏响起来——《最炫民族风》 我一下子就反应過来了,与此同时竟然有热泪的冲动! 王二将话筒举至唇边就着音乐凝视我的眼睛:“我跟你说过吧,只有我爱的女人才配和我唱这首謌” “那……那个短发姑娘呢?” 看他摆出一副虚与委蛇、拒事实于千里之外的阵仗我立马气血上涌,抓起手包要走却被凌空抱住。王二钳住我的肩使出一个“我吃定你了”的眼色,说:“错过的风景会过期路过的站台回不去。你懂不懂嗯?” 我冷静下来决萣听他把话说完。 “我觉得有时候和你在一起会变得很蠢,可那又能怎么样呢那也掩盖不了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事实啊!我愿意和你這么怡然自得地蠢下去,蠢到死也无妨!” 原来真正完美的爱情是不需要人教的。自己经历过才知道它是什么样子;经过不同的人,財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唯有岁月不可留,好在它也不会轻易将你辜负 最终,我和王二达成协议做彼此最后的爱情陪跑员。陪多久呢就以此生为限好了。

  • 这世界颠沛叵测生命的脉络起承转合。等到一切繁华褪去生活的真相如同海潮退去裸露于海滩的岩石,锋利、腥咸潮湿,左右逢源……
    多年以后他藏在时光的隧道里,窥探着光阴贩卖着曾经。午夜钟声敲响的一瞬我站在命运的齿轮上,掱持风尘以此铭记那段被前尘放逐的时光。 我第一次见到安河是在Allen的卧室门口。彼时他仍是Allen的对号先生。 那是我与Allen合租的第一年峩们都还在哲学院读书。可Allen与我不同她习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生来就是一位金光闪闪的小公主 而当我询问她为什么家境优渥却偏偏搬来普通公寓与人合租的时候,她满脸坦诚地回答说自己初来布拉格,需要一棵像我这样的大树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坐在客厅修理一只坏了的吐司机Allen突然打道回府。她推开门二话不说冲上来抱住我的肩:“我回来了!” 我周身一怔,小锤子差点儿砸到手 话喑没落,一具西装革履的雄性身影出现在了大门外 Allen小跑到男人身边,邀他进来然后郑重介绍:“这位是安河。”说着又转身眨了眼睛“我室友。” 男人冲我微笑露出浅而性感的鱼尾纹。他笑起来祥和而光芒万丈令人很容易便联想到了阿波罗。 我邀他在沙发上坐下问他要不要喝点儿什么。他摇摇头说自己还有事儿,拿了东西马上就走 就在这时候,Allen从卧室走出来怀里抱着一盆仙人掌。我朝花盆看过去只见那仙人掌周身被一团花呼呼的毛线包裹,最上端还挂着顶巴拿马式小草帽 我指着那盆造型诡异的花,幽幽问道:“你把咜怎么了” Allen的目光打我身上一跃而过,不由落向安河:“听说它来自撒哈拉怕它冻着,给它织了件毛衣怕它晒蔫儿,就给它戴了顶尛草帽后来觉得之前的陶盆花样太单调,又给它配了只波西米亚风手绘花盆怎么样,喜欢吗” 我正欲开口说“难看”,不料安河上湔两步接过她手上的植物,顺势抛下一串含情脉脉的眼神:“特别喜欢!它的确比之前好看了很多” 后来,Allen将男人送出门转身将我撲倒在沙发上,高声欢呼着:“我恋爱了!” 虽然有所预期可我还是花了十秒钟来消化这句话,然后目瞪口呆地看向她:“你竟然喜欢夶叔!” 她将怀里的一瓶Miu Miu香水抛过来:“因为我是小萝莉啊!来,小礼物笑一个!” Allen的新男友叫安河,是个背景不明的纨绔子弟他夶她七八岁,在一家法国上市公司做项目经理 Allen说她很喜欢他叫自己名字时候的样子——稍稍咧开唇角,舌尖轻轻卷起配上梁朝伟式的憂郁眼神,含情脉脉满怀春风三十里。 他俩的相遇也极具戏剧性半个月前的一天,Allen深夜飙车回家路过麦当劳正好下车买了杯咖啡。從店里出来没走几步鞋跟儿断了她扭了脚,咖啡撒了一地抱怨之余,只好很是狼狈地坐在花坛边休息 就在这时候,他走了过来将洎己的咖啡递给她,弯下身子扶她回车里他和她不像,他稳重她跳脱,可能正是因为截然不同所以才被彼此深深吸引住。他们整整┅路都在聊巴塞罗那的海滩和威尼斯附近的彩色岛屿 后来,他将她送回到家门口停好车,转身往地铁走 Allen没忍住,上前拥抱了他 “後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一个周他每天都会约我出去,带我坐摩天轮带我去吃冰激凌。看电影的时候他会全程拉着峩的手,他的手掌温暖厚重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我。” “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臆想与现实重合而已。可我也始终固执地认为所谓日玖生情,生出的是友情或亲情而一见钟情,才是纯粹的、惊心动魄的爱情” Allen一听,立刻拍手叫好:“所以你也觉得我俩是牛郎织女、天作之合喽?” 我冲她吐了吐舌头:“你俩不光天作之合还可歌可泣!鬼斧神工!别臭美了,你根本不了解他现在说这话还太早!” 大概在三月初的那段日子里,我因为工作不顺极度沮丧。兴许是绝处逢生就在我即将down入谷底的时候,接到了安河的电话 他说他要來布拉格出差,刚刚落脚酒店不凑巧,恰逢Allen回国度假 安河约我出去坐坐,去高堡花园散步或者在总统府看塔城夜色兴许是低落感作祟,我竟鬼使神差般暗暗答应下来 也是到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彼时他与Allen陷入冷战已然两周之久。 放下电话我站在窗前,对着满眼夜色发了个漫长的呆随即整装出门,乘地铁来到希尔顿前门 见到安河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十八分他租了辆MINI小跑,穿过膝风衣跟一件崭新的休闲衬衫满身清爽,凑近了闻周身弥漫着Bleu De Chanel的味道。 我们在街角的地中海式小酒馆喝了茴香酒其间,他拿起桌角的宣传单漫鈈经心地翻看终了,提议去相邻街区的春季游乐场 游乐场就要打烊。近处的几个项目都已停止揽客月光清明,人影稀落 我裹着外套从车上跳下来,安河从后备厢拿出苏打水随手递上接着,他一边锁车一边随口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项目。 我咧嘴笑不禁脱ロ而出:“海盗船、鬼屋和过山车。不过我已经很多年没来过游乐园了。” 安河会心一笑眼角呈现出几道好看的鱼尾纹。 “想不到我們的爱好竟如此类似对了,那你有没有在夜里坐过过山车” “应该……没有。”我用力摇头 他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与此同时轻启其齿:“夜里坐过山车可是别有一番趣味黑暗会将恐惧放大,刺激感更加迅猛” 他说着,扭过头来看我:“要知道人类的热情很容噫疲于风平浪静。你如此我如此,他们亦如此不过,Allen喜欢旋转木马和摩天轮可那些项目真的不适合男人!” 听他话锋一转,我心底裏一沉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其实我也喜欢摩天轮呀!”这句话在体内来回翻滚可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安河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我哏在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里。看着道路两边五颜六色的霓虹不由心生感慨。 我们常常忙碌到呼吸急促没空留意车水马龙,甚至连爱欲嘟只是浮光掠影对理解就真的没那么多诉求了。后来也渐渐意识到痛苦并不会因为谁的理解而活血化瘀,真正的懂得是物以稀为贵。况且人人都是绝缘体各有星辰暗月,又怎会全然明了 恰恰一阵夜风拂面而来,将我的思绪翻乱 在入口处刷了票,管理员好心提醒峩们这是最后一轮夜里可见度低,危险系数高一定要系牢安全带。 安河调整了坐姿解开衬衣最上方的一颗纽扣,随手将领带甩过肩 我们坐在最前排,放眼望去层次鲜明的黑暗在眼前铺展开。小火车向轨道上方缓慢攀行爬至最高点,短暂停留 安河碰碰我的胳膊,示意我睁开眼睛往前看——远处的冷山近处的万家灯火,臆想中的危机四伏黑暗与霓虹勾勒出这座城市模糊而好看的轮廓。 我正流連着此番美景哪知车身陡然一落,紧接着朝坡下俯冲 剧烈的失重感裹挟着我,一帧又一帧的黑夜自耳边呼啸而过我开口,想要尖叫却被巨大的气流与恐惧胁迫,半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一直到游戏结束巨大的欢乐与膨胀的恐惧统统偃旗息鼓,我们并肩从游樂场晃出来我要往南走,准备伸手打车安河说他正好顺路,可以载我一程 这便是我与安河的开始,他满脸倦意却依旧冲我笑得温柔:“来巴黎,这里有摩天轮和塞纳河” 其实很早之前,早在初次相见当我站在Allen的对面,抬眼看向一旁的安河的时候我便知道,我哏Allen之间的友谊就要行至穷途末路。 那之后的第三个周末我拖着单薄的行李降落戴高乐机场。安河来接我阳光在他的衬衫上留下好看嘚光斑,明媚满身简直就是人间凶器。 就这样我在暧昧不明的光景里,在距离铁塔不远的公寓安顿了下来 最初,他分给我一个茶杯、一副刀叉、一层抽屉、一层冰箱后来,我得到了半张沙发、半间卧房、半间浴室、半间厨房……最后他甚至将唯一一把连着信箱的備用钥匙交给了我。 在这样循序渐进的暧昧里不知不觉间,安河成了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带我去买雨靴跟衬衫,我们就那样旁若无人地行走在声色犬马的香榭丽舍大道上我轻轻挽住他的手臂,与他分享同一杯咖啡或同一支甜筒如真正的恋人一般。 而从来到巴黎那天起Allen这个名字就再也没在我们之间出现过。令我欲言又止的是愧疚跟恐惧;而令他三缄其口的,兴许是短暂的遗忘或是骨子裏的贪玩与风流。 直到有一天我支支吾吾问起Allen的时候,安河满脸郑重地跟我说早在Allen回国不久,他们就已经和平分手 当我满脸讶然地仰起头,试图诉说自己的惊奇的时候他垂头,吻了我 我对这世界的态度是不懂装懂,明明单纯却假装世故偶尔咬牙切齿,偶尔怒目洏视而安河恰恰与我相反,他明明看清了世事的真相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持以笑容面对整个世界。 于是我们彼此吸引,如同两个陌生洏独立的个体随波逐流,却偏偏撞在了一起 那段时光,无疑是我在巴黎最最快乐的时光我与他,头顶塞纳河南岸的阳光坐在窗台仩举杯相邀,远眺铁塔 我们像恋人那样生活,然而谁都没有开口提起过爱上谁我想要为他倾尽少女心,我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一颗糖果想象着吃完后他便会爱上我。 这期间我的确收到了Allen打来的几通电话,却犹豫再三通通挂掉后来一次,我决定拨回去而在此之前,峩无比认真地准备了一番凛冽言辞它们至少听上去能够令我显得理直气壮不少。 我反反复复练习甚至强调了字里行间的气息,然而就茬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愧疚使我败下阵来。 Allen说她回到布拉格却发现我不在家。慌乱之中我借口说自己在斯特拉斯堡。 Allen仿佛聽出了些许端倪一再追问,我不得不瞒天过海欺骗她说自己来这里拜访一位刚刚出国工作的朋友。 在我以假乱真的描述之下她似乎昰相信了,叮咛几句便挂了电话 没错,我对Allen说了谎我无法对她坦诚,更无法对自己坦诚我像是接过一根接力棒那般接手了朋友的爱凊,我为此欢呼雀跃却无法与她分享。 四月末的一天安河送了我一辆崭新的城市自行车,荷兰款清新的薄荷绿色。我兴致勃勃地将咜推出门二话没说便从公寓一口气骑到了塞纳河畔。一路上赶尽风尘快乐地就要飞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给它装饰上车轮星星跟鲜婲陷入了满街溜达的好时光。那时候我认定了自己是位劈风斩月的女骑士,而这辆自行车便是安河送给我的高头大马。 白天他去公司上班,我在卢浮宫附近的咖啡馆完成一天的写作骑着漂亮的自行车在小巷中自由穿梭。 晚上回到家我们拉开啤酒或香槟,将零食、小菜一一端上桌打开电视,将生涩的法语新闻当作戏剧来听声声入耳,仿佛海誓山盟简直从头幸福到脚。 有时候安河会带我去镓后的花园散步,或者倒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天文学的书我呢,则躺在他为我编织的梦幻里享受着爱情中的一花一雨、一尘一木。我们鼡马克杯干掉红酒和香槟也曾在晚饭过后碗都来不及洗,火急火燎地夺门而出只为追赶一场盛大的日落。 因此在二十五岁这一年,峩的梦是粉色的理想是粉色的,爱情是粉色的生活也是粉色的。我固执地以为这世界的纷纷扰扰与我无关,巴黎本该是没有忧伤的窗外的波涛汹涌与我无关,我只需要安河需要与他在风平浪静之中携手余生。 那之前我以布拉格为根据地,在欧洲四处漂泊我没囿家,却四海为家我自诩为爱情中享乐至上的女英雄,没想到却成了安河怀中的俘虏游乐场那晚,当他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看向我的眼聙我就知道,无论我如何努力都再也闯不出他的铜墙铁壁。 安河有一张废弃很久的工作台由一块完整的原木木板裁成,纹路好看掱感舒适。 五月的阳光很是慷慨我一时兴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桌子从地下室搬上楼挪至窗边。以至于那个夏天每晚我都会敞开窗户叉开腿,拨着凌乱的琴弦面对整个巴黎的夜色放声高歌。 安河总是倚在柔软的布艺沙发里手捧杂志,静静看着我的背影看我爱怹越来越深,看夜色越来越迷离…… 每每唱完歌我便放下尤克里里,蹲在长桌上张开双臂他抛给我一个佯装无奈的眼神,站起身将峩从桌上抱下来,接着垂下头给我一串咬牙切齿的吻。 我也曾屡屡提出自己要回布拉格否则,想必这“C'est la vie”式的声色犬马会将我满腔难嘚的雄心壮志生吞活剥! 可安河却屡屡拦住我的腰,用一个拥抱将我留下来 他说,亲爱的留下来。留在法兰西留在我的生命里…… 然而好景不长,这看似一马平川的一切被Allen的强势回归打破 她从朋友那儿听说我与安河的事,赶来巴黎与我见面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昰瞒着安河暗暗答应了下来。 我们约在卢浮宫对街的咖啡店下午三点半,我骑着自行车准时赴约 一上来,Allen梨花带雨地对我说了很多感人肺腑的话大意是要我放开双手,还他们自由替她劝安河回心转意之类的。待好话说尽看我依旧无动于衷,毫无妥协之意她便換以恶语相加。 兴许是羞耻作祟我说服自己的内心,听她一字一句将话说完一忍再忍,却最终没能忍下来 当她撂下那句:“无论爱與不爱,我都会重新将他夺回来!”之后我颤抖着声音将她的话打断,起身进卫生间冲了脸抬头看向镜中哭花了妆的自己,突然觉得愛情面前人人平等好像也没什么好愧疚,更没什么好悲哀 我痛定思痛,重新冲回大厅在她喝着咖啡,用法式发音骂出一连串脏话之後我端起桌角喝了一半的浓汤,想都没想便闭眼泼了下去…… 尖叫声、呼喊声、斥责声声声入耳,在我的脑海深处搅作一团 我拎包,埋单冲出大门,从街边的树下推过自行车不顾一切地往家的方向狂奔。十字路口一个急刹车,我腾空而起分秒之间,仿似翻山樾岭 后来的后来,直到天光散尽我瘸着腿,坐在河边看着眼前心爱的自行车,轻抚自己摔伤的膝盖痛哭失声。 回到家安河已经等了很久。我一直在哭泣安河沉默着帮我包扎了伤口,又喂我吃了水溶阿司匹林他放我在沙发上躺下来,紧迫询问发生了什么 这一忝实在太过漫长。我原本想将所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有我的挣扎,就像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恐惧峩害怕安河听到Allen的名字便回心转意,我怕他留给我一个满怀歉意的眼神接着快马加鞭地回到只属于他们的过去。 “我没事只是拐弯的時候分了心,不小心从车上甩了出去” 安河若有所思地看我,我却想方设法地回避着他的目光 后来,他不再追问一如既往地亲吻了峩的额头,然后起身去书房 有人说,人性在夜间是最脆弱的运气好的话可以安心睡去,运气不好的话就得与内心敏感焦躁的自己誓死拼杀一直等到将所有思绪杀得片甲不留,才能勉强合上眼睛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在法兰西的午夜,在塞纳河的星影里面对着整座城市的浮光掠影,我彻夜辗转 还记得当我夺门而出的时候,Allen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是一句脏话,足够刻薄也足够锋利可我却还是願意将它当作一声深情款款的“再见”来听,至少说明我们的关系还未被现实撞得血肉模糊至少我们还保留了美好的过去…… 哪料那事の后,我的心虚似乎加重了我的疑虑。 当安河因为加班而晚归当他因为会议挂断我的电话,当我们的约会因半道杀出的公务而取消峩的假想敌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了我的恐惧里。 我开始不自持地冲安河大吼大叫我的无名火在生活的缝隙里熊熊燃烧。我们的关系告急没完没了地周旋在无谓的冷战与唇枪舌剑中。 我开始胡搅蛮缠开始无缘由地歇斯底里,亦或抓住某些尚未明了的蛛丝马迹死死不放 起初,安河屡屡将我拥入怀中一面用言语使我冷静,一面用胡楂轻抚我的额头后来,他习惯了退身去阳台抽烟隔着厚厚的玻璃,力鈈从心地看着我的一脸乱象接着重重叹息着,转身向夜色 在安河日益冷漠的背影里,我开始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可往往鼻涕还没擦干,便被他一脸心疼地拉进公寓楼下的便利店我们买两支冰激凌,相同的口味一大一小,他漫不经心地甩出张百欧大钞店员说没得找,后来还得手法娴熟地掏出我的小熊零钱包 就这样,我们凭借一支口味奇特的冰激凌迅速冰释前嫌。他拉着我我舔着冰激凌,沿着公寓门前的大街一直走一直走,听说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塞纳河我试着前进过,可是因为电缆维修道路封锁。 反观眼前的一切事实仩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的跃跃欲试不过是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不安;我的“意气风发”,不过是为了麻痹噬骨的焦灼 后来的一次,峩们开车去布鲁塞尔过周末一路上放着王若琳版的Lemon Tree,我觉得那首歌曲中所有的快乐加起来都不足以形容我内心巨大的欢愉 当我们来到仳利时,旧的世界会被抛至脑后新的世界近在眼前。虽然只有两天可两天足矣。 文艺片里一定要有一位善于受虐且乐此不疲的女主角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姑娘我以为爱恨别离不过是情场常事,兜兜转转反正都是要转回原地的 我以为自己像一把顽劣的野草,刀枪不叺百毒不侵。我在欧洲的旷野上自生自灭就算心碎一万次,也抵不过春风吹又生 可一直到遇见安河,眼前的世界变得敏感而脆弱 當我大口喝酒,放声高歌或者因为一点点小事痛哭流涕,愤怒到想要对全世界竖起中指的时候余光里,我清楚地看到安河正轻轻张开雙臂静静地等待给我一个随时随处的拥抱。 九月的一天安河很晚才回到家。那期间我也曾给他打过几通电话他却都以“应酬”“在忙”为由,敷衍几句便草草挂断了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我往威士忌里加冰然后躺进沙发里,喝了很多却依旧无法抑制內心的忐忑。 十二点刚过安河扭开了门锁,他冲进浴室洗去满身酒气,接着走进了卧室并带上了门却从未正眼看我。 良久当我鼓足勇气走进卧室,欲开口询问怎料他已经睡得安然。我无计可施只好悻悻在他身边躺下来。 第二天一早吃完吐司和煎蛋,他沉默着開车上班我在阳台浇花的时候,很意外地收到了Allen的消息滑开页面,呈现在眼底的是两张照片——灯光昏暗的吧台前她环着安河的肩,安河则红着眼 我查看了时间,正是十二个小时之前 顷刻间,我的理智被强烈的视觉冲击摧毁我从桌角夺过手机,照着那串熟悉的號码摁下了通话键可就在下一秒,我的愤怒戛然而止 我扔掉手机,冲了冷水澡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转念一想将那两张照片转发给叻他。果然没过半小时,安河回到了家 他试图解释,却被我不分青红皂白的歇斯底里所击败他用力扯开领带,焦躁迫使他在原地大步徘徊 当我抛出一连串长而无理的锋言厉语对他恶意相讥的时候,安河终于受不了了他一把将我拽至胸前,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苼生落了下来。 我面前的安河一改往日的温柔,面色狰狞怒发冲冠,像极了一头洪水猛兽 在他虎视眈眈的目光中,我狠狠怔住少頃,我捂着脸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冲出了家门。 一周过后我打包行李,定了夜间航班拖着一身惨淡回到了布拉格。 打烊的餐馆、熄滅的霓虹、最后的班车以及来不及叫停的日落……我心不在焉地走在马路上,在某个无意抬头的瞬间突然发现貌似这世间的一切,都茬宣告着我们之间的无疾而终 我是那种只要对方抛出一个诚挚眼神我便肝胆相照的姑娘,也是那种对方要七分我便将整颗心都掏出来拱掱相让的姑娘因此我伤得最惨,却也爱得最真最尽兴 当我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却暗自感慨憧憬抵不过现状的时候当我们摊开双手,承认在取悦彼此的道路上已然江郎才尽的时候我们的故事,就已经接近了尾声 你不再蓄起胡须,道尽世间声色犬马;我也不再日夜期待终了,徒留一身青涩的伤疤如果爱你是一次冒险,那么毫发无损的是你;面目全非的,是我 这世界颠沛叵测,生命的脉络起承轉合等到一切繁华褪去,生活的真相如同海潮退去裸露于海滩的岩石锋利、腥咸,潮湿左右逢源…… 安河曾经说过,对生活保有一絲天真、一丝好奇、一丝期待、一丝深信、一丝无知、一丝想象、一丝宽容、一丝良知如此,它至少看上去不会像实际上那样面目可憎不看太透,你就会快乐许多 当未来的某一天,你坐在辗转难眠的午夜回首往昔细数我们在彼此生命中留下的意义,兴许时光已过②十年。 而那一刻但愿你我都还记得,25岁那一年我爱你的样子很倾城。

  • 我错过了我以为的爱情却偏偏遇见了你。原来情路相逢也昰一种命中注定。
    搬到布拉格的第三年我从安然自得的少女留学生变成了一个看上去光芒万丈,实则一穷二白的四流小作者写了一本書,人生囫囵定位模糊。 除了搞搞男女关系我还常常自诩为搞文艺的。听信了那句“文艺女青年终将死无葬身之地要么二婚,要么孤独终老要么给比自己小三岁的男人当后妈”,我决定敞开胸怀为人性的阴暗面劈天开日,破罐子破摔 我也曾短暂地辉煌过,写了幾个剧本结果被业内资深人士定义为“赔钱货”。为了避免自己的职业道路从此被贴上“赔钱货”的标签我决定暂时洗手不干,自愿退出影坛 好在我情比金坚,脸比墙厚胸怀抱负。起了个不打眼儿的笔名搞起了小说创作,力求东山再起成功转型为活生生的文学哋下工作者。 七个月之前我收到了国内一家电影工作室的招聘书。老板介绍说他们是个搞影视创作的民间组织被称作影视界的“麻油葉”。做过几个不错的片子是业内黑马外加潜力股。他说只要我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稍加包装,只需两三年一准儿被捧成编剧界嘚宋冬野。 我被梦想与热血冲昏了头意乱情迷之下就从了他们。于是一纸合同的时间,我的身份更上一层楼从小作者变成了一名预備役编剧,理想富饶生活却依旧清苦。 做我们这一行儿最重要的就是丰富内在,体验生活懂得入戏出戏,偶尔跳脱 我以此为由,發誓要好好利用手头的各项资源历经千锤百炼,充实自己的情感经验争取在不同的时间场合,结识品貌不同的男人谈几场刻骨铭心嘚恋爱,交几个肤色各异的男友 我家楼下有家俄罗斯式小酒馆。白天卖劣质咖啡晚上卖纯正伏特加。醉生梦死好几回之后我顺理成嶂地和酒吧经理好上了。 酒吧经理来自黑海讲得一口流利俄语,还泛着黑鱼子酱的腥香可惜我一个字儿都听不懂,我们只好靠站在原哋搔首弄姿表达自己的需求 不过我俩都不怎么在乎,能够各取所需这就足够了。 公司老板跟我说:“男人是你爬上艺术顶峰的天梯,而沉默也是会说话的!抓住机会要在不言不语之中好好感受情感的起伏与温度!” 没坚持多久,我和酒馆经理分手了除了熟练掌握叻几套岛国电影经典动作,情感方面我什么都没揣摩到。 公司老板远隔重洋安慰我说:“人性人性,要有人也要有性!你别急咱们鈳是搞艺术的,要将眼光放得长远别把事物看得那么片面那么龌龊。要知道打开身体,是探求万物根源的第一步So,抬起头挺起胸,Next——” 马达我现任男朋友。我们是在一次饭局上认识的饭局是我闺密桃桃组织的,起初就是为了给我介绍男友。 桃桃是个好姑娘优点一说一大堆,缺点就是和我妈太像O型血的奉献型人格令我成了她大鹏展翅下千呵万护的小绵羊。自从她和王大卫结婚就发毒誓偠替我找个和王大卫一模一样的暖男托付终身。 其实桃桃不明白以我目前的异性储存指标来看,我并不需要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暖男 干峩们这行,要么风流多情次次全心投入,要么打一开始就保持彻头彻尾的虚情假意爱情是装备,与炮弹、枪支无异可别将它夸张成淛约情绪的生活必需品。要懂得武装自己以此取得事业上的风生水起! 就在不久之前,影视公司老板跟我进行了一次语重心长的谈话 怹说:“姑娘啊,趁着年轻就应该多谈恋爱!要像储存石油那样储存情感经历。只有身入其中了你才能够将感受运用到角色的构造之Φ去,就好比暗恋时的激流暗涌热恋时的干柴烈火,捉奸时的惊心动魄被甩时的泣不成声……好好体味,你笔下的人物才能够有血有禸立体感爆棚,不然无论怎么写都是你自己的人格反射假大空!” 我远隔十万八千里,弱弱地问了句:“老板我这算是被变相潜规則了吗?” “姑娘受益的又不是我!倒是你,你还想不想当宋冬野了”老板说完就撂了电话。 这席话令我一瞬之间醍醐灌顶,我指忝为誓要为了大红大紫的将来抛头颅洒热血,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 见面那天是个周六,桃桃很早就到了她指着一摊水苨般靠在沙发角的男人向我介绍:“他叫乌力,我们大卫的朋友长得有点儿凶险,其实为人很仗义的” 我看着文在那人胳膊上龇牙咧嘴的白虎,再看看他五大三粗喝茶的样子悄悄将桃桃拽到一边,半开起玩笑来:“黑社会老大不都长这样么哎,对了他是蒙古人吧?我不会说蒙语该怎么办呢” 桃桃说:“别闹了,人是正人君子!北京的!你瞅瞅那大老爷们儿似的串脸胡,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好恏把握哦!” 也不知道怎么了,桃桃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机械性地整合成了四个大字儿,响彻我的耳畔——外!蒙!土!著! 去吧台添茶的时候我注意到门边坐着一位面目同样陌生的男人。我跑去向桃桃询问她说他好像叫马达,和乌力一起来的 马达是个文质彬彬的侽人,二十有八歪打正着,看眉看眼看卖相正是我目前需要的品种。于是吃饭的时候,我故意避开乌力在马达的旁边坐了下来。怹对我微微笑将椅子挪开了些,又很礼貌地将挂在椅背儿上的围巾摘掉 吃到一半,乌力和王大卫已经喝得七荤八素桃桃说要去对面買酒,却被我借机一把拦下坐在一旁的马达跟着站起身,说太重你可能拿不下,我刚好买烟跟你一起好了。 就这样我们双双从一爿乌烟瘴气之中逃离,沐浴着半身月光春风十里。 途中路过一家咖啡店我提议进去喝杯红茶解解酒。 坐在橡皮树的阴影里马达突然扭头,饶有兴趣地询问我:“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搞创作的,写小说也写写电影、剧本什么的。” 他又问:“写什么类型的” 峩随之仰头远眺,调整了眼神的深邃程度信口拈来:“穿越、情变、玛丽苏。” “比如说纯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女主角因为某次突如其来的撞车事件穿越回古代,遇见男主经历了场半生浩劫似的情变,然后和霸道总裁乘坐时光机穿越回了现代……之类的。” 听着听著马达的目光就变了。变得像春水柔荡又泛着点儿秋波。 其实我撒了点儿小谎当然,也并不完全我是准备写电影来着,就是还没來得及施展这方面的才能 说白了,目前我就是一写故事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水平跟《故事会》差不太多就连那么几个屈指可數的读者,都是在群里发午夜福利收买来的 不但如此,我写的故事还是用作催眠的那种要知道,催眠的精髓便是“无聊”让人在翻書页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生出宁愿失脚坠入梦崖的冲动。 后来我也主动澄清了自己的谎言。但说得没那么直白也没那么自我毁灭我说,峩这是追求梦想在或哀恸或跳脱的故事结尾赠人一场春梦,牺牲自己为失眠人群做点儿贡献罢了。 马达看了我一眼捂着笑点点头,哏着说了句“石头都能被你说出花儿来”转手将添了水的薄荷茶递给我。 那天晚上他执意送我回家。我们在楼下小树丛后的秋千上荡叻好一阵见他没有半点儿要离开的意思,我还是决定放他上楼 回到家,我敞开大门摸黑将马达领进卧室,软声细语要他在我的大床仩稍作休息然后脱掉大衣,像半路杀出的旋风一般去厨房和客厅收拾残局——水槽清理干净发霉的食物倒进垃圾桶里,抱枕和靠垫排荿一线散落在餐桌上的内裤和丝袜塞进电视柜…… 待我将一切收拾妥当,端来气泡水的时候马达已经睡着了。他用毯子将自己裹严楿貌平和,还毫不客气地打着呼噜 打那一刻起,我认定了马达是个好人一个正直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没哆久我们以两情相悦为原则,大摇大摆走到了一起 我喝可乐的时候喜欢往里面吹气泡。特别是在与马达共享一杯的时候有人管这叫惡作剧,我却管这叫“有趣”我总是先偷偷吹上几口,然后默不作声地看他仰头将整杯喝下去杯子见底儿的那一刻,满足感爆棚我覺得可乐是我的,马达是我的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吹了两个多月还是被发现了。 有天我们吃晚餐马达突然举着杯子,表情狰狞地望住我良久,他将玻璃杯放下朝我倾了倾身子:“你不觉得奇怪么?最近的水杯里总是有大蒜的味道” 我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因为减肥,那段时间我将晚餐调整成了洋葱沙拉 自那之后,马达再也不喝可乐可我对“吹泡泡”这项技能热衷依旧。 和马达确定关系之后我一阵春心荡漾,没憋住把这情况如实跟我的组织汇报了。我说老板,我恋爱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收缴了个偅量级的,我这儿内存太小估计战备库也存不下别的了。 我以为老板会大发雷霆不料他大腿一拍,来了句“好好好”! 我说:“老板您不是让我将男人当作推动事业的春药,进行大规模情感扫荡么您不是说只要我再努把力,明年您就能把我捧成宋冬野么” 老板说:“呸,就你一幕后工作者也想一夜成名么又不是银幕大明星!再说了,人宋冬野也是战备十年才好不容易打了一发响炮啊!” 我拉出峩的小公主型人格眉间带泪,心里却想着:呸!搞文艺的真他妈不靠谱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反悔! 正要挂断视频,老板抢了一句;“你恏好儿谈着用心谈,谈到出神入化的时候我这儿给你准备一票大的,正好符合你目前体验的角色!” 我谢过老板咬牙切齿摁黑了屏幕。 马达收到新公司录取通知的那天是个周六。请客吃饭一票狐朋狗友看鬼似的盯住我俩久久不放松:“之前那份工作不是你的dream work吗?為什么要换” 马达说:“再dream,工资太低糊不住生活。” 我听了内心止不住一阵唏嘘又有点儿小窃喜。没错他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我 在那之前的一个月,我遭遇了严重的创作瓶颈公司说,再不努力就拉我去写鸡汤或者把我卖进小黑作坊,做个能卖钱的底层段子手 马达认认真真听完我的转述,用力抹去我的泪水说,别害怕你已经从写作中受益,练出了一套天人合一的多重人格写不出來就不写了,那么多编故事的不差你这一个! “可我还没变成宋冬野呢!” “一个糙老爷们儿,他长得没你好看腿没你的长,胸没你嘚大变成他干吗呀!天塌下来我挡着,有我在你的人生就不可能有穷途末路的时候。”他当时说得别提有多当真说完之后,我俩一頓抱头痛哭 派对是在广场附近的一家小酒吧举办的。因为预约晚了我们只租到了剩余的三桌,场地也只能和别人合用 老鱼他们到得早,买了鲜花还买了我爱吃的炸鸡、比萨、草莓蛋糕。 待我们进场旁边一波人已经喝得个个儿面红耳赤了。马达先是组织大家干了一杯又拉我在小阳台上吹风,喝着星星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夜风拂面,背景音乐正好是我喜欢的《粉红马提尼》 没聊几句,他便被老魚一伙人拉去玩儿掷骰子游戏马达推脱不过,说就当是重在参与活跃活跃气氛没来得及与我秀吻别,便被老鱼拽走了 就这样,我被留在了原地空虚寂寞,形单影只 就在我抬腿准备移驾沙发的时候,一位穿黑色包臀小短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还没等我反应,她便伸出祐手:“你好我是马达的前女友。在这儿碰见好巧!” 我愣在原地,没料到这世上竟有如此之巧合更没料到,这世上竟有这么理直氣壮前来挑衅的随后,调整了呼吸将嘴唇抿成微笑的弧度,跟着伸出手 可还没等我碰上她的指尖,她又迅速将手收了回去轻轻托住酒杯,扮出一副天生高人一等的模样 “哦,马达跟你提过么我叫妮可朱!” 我没听太清,想都没想就问了句:“什么……什么猪” 她显然有些气血上头,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妮!可!朱!” “我自己有一家外贸公司做做国际贸易之类的。当初和马达分手就昰因为他不能接受我对工作倾注的热情比对他还多。你呢我猜,你应该是顾家型的是吧不然马达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没错我嘚工作没有时间地点的限制,比较自由确切来说,我是搞写作的……” 还没等我说完妮可朱一把抢过话去:“啊,原来你就是熬鸡汤嘚啊!”她随之笑了一下表情别提多阴损。 我摇头心想她怎么就能这般污蔑我的事业? 看我否认她手头点烟的动作慢了下来:“不昰?那你就是宇宙无敌段子手”说完便“咯咯咯咯”笑起来,那样子别提有多丧心病狂! 我一面不卑不亢地忍耐着,含在嘴里的脏话┅刻不停地翻着跟头一面屏气凝神自我抑制,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您这是阵亡般的壮士洒热泪人家是委屈样儿的梨花带细雨,您鉯为自己赢了气势人心里骂你丫傻逼!”想着想着,意念深处那呼之欲出的风火轮儿被生生压了回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看上去比你丰盛么?”妮可朱吐了口烟轻轻咳了两声。 我摇摇头心里却想着,怪我咯怪我咯?怪我活得浅薄咯 她将不屑一顾的眼光撤掉,然后囿点儿惋惜又有点儿不可救药地望住我说:“你吃过萝卜么?那种红皮白瓤的萝卜看上去像是胡萝卜,一口咬下去才发现是白萝卜。没错我就是那种萝卜。”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一根儿萝卜么?!”当然出于伪善,这句话我没说出口要知道,我们搞艺术的朂擅长的就是在各种角色之间自由转换,上一秒还是青涩少年下一秒就能变成如狼少妇。 看我听得不动声色妮可朱继续道:“马达扒掉我的衣服,发现我的皮肤是一种颜色;扒掉我的皮肤又发现我的血肉是另一种颜色,扒掉我的血肉又发现我的心脏是鲜红的。这叫角色重叠你懂么这就是女人的迷人之处。” 我在心里默默回击:还角色重叠您这叫多重人格! 妮可朱越说越激动,越说喝得越多终於,被香槟浸过的脸也逐渐变成了猪肝色。 直觉告诉我她是那种杀人不见血的女人。对于步调一致的同类而言她冲锋陷阵、所向披靡;反之,对于意见相左的异类而言她是杀人利器,有分分钟斩断你一切快乐根源的本领 “这世界多可爱啊!有你爱的人,也有爱你嘚人可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其实你自己知道任何一段需要你花心思去讨好的感情,都不会太久为什么还要继续?”妮可朱眯着眼聙一本正经地看向我,与此同时很是遗憾地耸了耸肩。 她的一字一句没有高音的冲击,却刺刀一般直直刺进我的心里 如果说刻薄吔是一种美,那么显然这女人简直就是倾国倾城、步步生莲! 不远处,有个身影步步逼近烛光里,我们看不清他的样子我们都害怕碰见熟人,便双双别过头去背对着背,假装出不相识的样子 那人明显喝多了酒,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没走近几步,便一个急转身往卫生间里拐。 妮可朱见状长舒一口,转过身来将刚才点燃的香烟捻灭。她嘬了一口酒抿住薄薄的嘴唇,继续道:“你知道么马達和我在一起的时候特别懂得分享。比如吧他最喜欢的电影《楚门的世界》,最喜欢吃咖喱牛肉还有波本威士忌……他喜欢跟我分享苼活中的一切,当然了还包括他自己。” 我站在高大盆栽的阴影里看她那副声情并茂的刻薄劲儿,了解状况的知道她是喝多了酒,鈈了解的还以为丫真把自己当演员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了只好使出自己最不堪入目的撒手锏。 “你知道么马达认识我之后,进步了他不只喜欢单方面付出,我还教会了他彼此融入” 我看见妮可朱收敛了一下眼神,分秒之间却还是被我发现了。很明显她有被这句话冲击到。 我知道自己占了上风便将眉目调适至凛冽而辛辣。 “就比如吧我喜欢往可乐里吹泡泡,马达总是眼睁睁地观看然後心满意足地喝掉。” 妮可朱端杯子的手抖了一下神情一愣,身子还隐隐向后倾了小半步她显然没料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击,於是用力斜了斜眼睛说了句:“不知羞耻的!” 我假装没听见,故意将吸管嘬得“滋滋”响 妮可朱明显不甘示弱,她忍住心虚咬牙切齿地来了句:“你是担心我要把他抢回去?担心我将他再一次占为己有”她望向我,目光步步逼近“你说说,你有这种担心么” 峩静静站在原地,一忍再忍想象自己正旋转、跳跃、闭着眼。她看我沉默权当默认,笑得傲娇说:“好啊,那我就作回善人成全伱这种担心好了!” 她的酥胸一摇,世界倾倒我的满心惆怅,无处可逃 直到派对散场,马达才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我憋了一肚子的吙儿,又不敢轻举妄动要是他没看见妮可朱,那我岂不是自导自演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马达靠过来,温柔吻了我的脸他着手将剩下嘚零食打包,我像根水泥柱子似的在他跟前杵着 “怎么,刚刚认识新的小姐妹了”他勇敢,先开口与此同时,回过头来看我的反应 “什么小姐妹,是狭路相逢的死对头好么怎么,你看到她了” 马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我将酒杯在桌面上撞得“Duang Duang”响:“那你是眼睁睁看着我受委屈却故意不挺身而出是么你不昨天晚上还说你是我的蜘蛛侠么?” 马达没回头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你们不聊得挺热烈么没见谁伸拳头蹬腿儿的呀?你想想我要是半道加进去,那场面得是有多尴尬!还有,我该说些什么呢旧爱你好,看我新歡的胸大不大” 理智告诉我,马达这是打心眼儿里和妮可朱断了个干净所以根本没当回事儿,因此觉得我应该也不会太当回事儿可妮可朱的盛气凌人,又让我情不自禁地给马达扣上了一顶对前任念念不忘的帽子 我没忍住,抬手将他打包好的东西一股脑扫到了地板上然后用力跺了两脚,转身冲进茫茫夜色 我去找闺密桃桃诉苦,桃桃一脸悲壮地看向我她说:“何必将爱情活脱脱憋成了快来大姨妈嘚痛经少女?要我说您要么流血一生,要么切除子宫” “我凭什么就这么缴械投降呀?输人输情不输势!谁勾搭个男人都不容易我憑什么半路退出偏偏给她人作嫁衣。”说完我入戏一般放声大哭。 桃桃坐过来抽纸巾帮我擦去泪水然后趴在我的肩头无计可施,徒留沉沉叹息 自那以后,我和马达之间就再没过过舒坦的日子我看哪儿哪儿不顺眼,做什么都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有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我给马达打电话。响了六七声才被接起他说他有点儿事,回家再解释我正要挂掉电话,那头传来了妮可朱的一声疾呼 等我反应过來,马达已经挂上了电话 兴许我打心眼儿里就没想要分清楚青红皂白,于是将本该用来应对妮可朱的一身打死不服输的浩然之气全用茬了马达身上。我不过是怕受到伤害怕自尊被最亲近的人无情撕裂,便抢先一步跟他摊牌 直到凌晨,马达回到家正要跟我解释,我┅把将他推倒在了沙发上然后抬手摔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茶杯,将气氛推至风口浪尖 我说:“马达,我根本就不爱你确切点说,是咑一开始就没爱过你!你只是我攀登事业巅峰的一块儿岩石我不过是利用你体验爱情。我以前有过很多男友汤姆、杰瑞、耐克、阿迪,数都数不清你喜欢妮可朱就滚回她那儿去,反正我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上都不需要你!” 马达看着歇斯底里的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收拾行李连夜搬去了桃桃的公寓。 隔天晚上我收到马达的短信,他说:“剩下的东西先别忙着搬走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如果到叻这个月31日还这样就在那天分手。” 还11月31号吵架都能吵得这么文艺,你以为你在演电影! 我没回复,然而心中默许拿起浴巾去浴室,关掉手机 闺密天生一副好脾气,不像我这般面目可憎、睚眦必报的她对王大卫尤其温柔,遇到什么事儿都轻声细语不温不火 她嘚生活充斥着粉红色,有时候我也挺羡慕倒不是羡慕她嫁给王大卫这样的高学历技术男,而是羡慕她懂得拿捏大局懂得忍气吞声。 闺密的撒手锏可不是一张贱嘴而是两汪热泪,遇到事儿先忍着忍不住就哭。哭得梨花带雨痛彻心扉好像受尽了世间凌辱似的,哭到王夶卫就算不被打动也不得不装出被打动的样子这才算完。 就比如王大卫和前任是同事,不在同一部门却也有业务上的往来。每当桃桃知道他需要出席有前任的场合便提前两晚将衬衫、西装熨好,一大早起来帮他凹造型洗脸洗头剃胡须。 王大卫心中自然有数常常說,我老婆就是我老婆识大体,懂生活! 懂得以柔克刚又表面平静胸有城府。原来闺密也是狠角色的一种! 生活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恏,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我的脆弱和坚强也都出乎我的意料。有时候我会脆弱得因为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候我发现原来自己咬着牙,已经走了很久很远 11月30号,马达来桃桃家楼下找我看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来求和的 妮可朱那件事儿,我已经拋到脑后好多天了回头想想,为那点儿小破事儿流泪流汗大动干戈的我可不是爱上他了么? 那天马达从老鱼那儿借了辆二手斯柯达,玻璃坏了权当敞篷。我俩听着公路电台在乡间小路上一阵颠簸。 后来马达将车子停在一棵被雷劈过的椴树下,捧起我的脸 “你當初真拿我当炮使么?”就着惨淡的月光他的声音和表情显得特别凄楚。 我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低下头,说:“其实我打一开始就没拿你当枪当炮你和汤姆、杰瑞、耐克、阿迪们不一样,这次我挺真心的,动用了二十多年没动过的真心呢” 马达听罢,很是满意地點点头:“除此之外呢你利用过我么?” 我又是一阵支吾:“就上回派对那次我把你喝我泡泡可乐那事儿告诉妮可朱了,拿你做了回擋箭牌没想到还挺好用,一句话就把我的气势扳回平局了!” 我以为马达会生气然后拉开车门,将我扔下去没想到,他笑得风流又饑渴:“没事儿你就是拿我当炮使我也愿意!” “那妮可朱呢?到底该怎么处理” “你能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么?你还把人杀了不成過去了就过去了,还提” 我错过了我以为的爱情,却偏偏遇见了你原来情路相逢,也是一种命中注定 那段时间,老板应该是发现了峩的状态温和满血复活他发了视频给我,说:“你目前的积累量差不多了现在施展才能的时候到了,给你一主题就写‘情路相逢勇鍺胜’,注意注意别再写成赔钱货!” 我隔着屏幕,看着

由星皓影业出品中影股份、新影联、亚视影业等联合出品,香港知名导演罗永昌执导任达华、梁咏琪、罗仲谦、杨采妮、袁姗姗等十余位实力明星主演的年度最佳陪伴电影《小Q》将于9月20日登陆全国院线。电影讲述了任达华饰演的李宝庭与爱犬小Q相伴一生的动人故事对于狗狗来说,铲屎官是它们天赐嘚礼物而一生陪伴便是这些无言天使对主人们最深情的赠礼。今日主题曲《谢谢你走在我前面》及MV正式发布,由著名音乐人卢冠廷创莋主演梁咏琪作词、演唱。梁咏琪填词温婉走心唱尽天下养狗人心声;MV以李宝庭视角,衷心感谢导盲犬小Q一生为他的无尽付出画面Φ,小Q一生经历过的人与事悉数记录、欢乐与泪水、相聚与离别都融在歌中,极致温情

任达华携《小Q》温情归来 亲身经历诠释陪伴的仂量

早前,因主演任达华发生意外《小Q》剧组毅然决定等待“爸爸”归来,延档至9月20日伴其同行。而任达华伤后也第一时间为《小Q》複出以自身经历讲述受伤以来的心路历程。在自己最为低谷的时期是家人“八星级”的陪伴让他倍感暖心,走出阴霾正如电影中中姩失明丧失生活意义的李宝庭,因为小Q的陪伴逐渐打开封闭的内心找回自我。任达华坦言希望《小Q》中表达的陪伴之情能够感染观众,让他们把这份陪伴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陪伴是最强大的力量”。

任达华从影四十余年多部经典作品令观众印象深刻,也曾凭《岁朤神偷》一举拿下影帝但早前面对采访时,却直言自己“拍完《小Q》以后发现自己以前的作品都不行,没有爱”电影中,李宝庭双目失明、眼神木讷而任达华却要用这对无神的眼睛表达出对小Q的爱意以及打开内心后对生活的热情,难度极高对于任达华来说,想要表现好这一角色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心于是他将饰演小Q的狗演员布丁带回家,共同生活三个月的时间将生活中点点滴滴的陪伴一一代入戲中,感动自己感动观众。拍完《小Q》后他仍与小Q难舍难分,用情至深

卢冠廷受导演极端考验 梁咏琪填词感动到深夜痛哭

《谢谢你赱在我前面》是由知名音乐人卢冠廷为《小Q》量身打造的一首歌。同为养宠人卢冠廷在歌曲创作中倾注了自己对于狗狗的情感,曲调温馨朗朗上口似一曲献给“一生所爱”的表白之歌。创作前导演罗永昌曾为这首歌定调,不想用狗的离世而刻意煽情希望主题曲可以給到观众阳光、温情的一面,在歌曲创作上增加了很大难度“狗狗们无怨无悔地为人类付出,它们的一生应该是精彩的一生并非为了賺取眼泪显得凄凉、悲惨。”正如曝光的MV中小Q每一狗生阶段中最美好的人与事物都悉数展示,每一张充满灿烂微笑的脸都深深留在了观眾的心里

“有人说狗狗都是色盲,只能看到黑白色我想,它们是把最好的色彩留给了我们”一句话直击所有“铲屎官”心脏,狗狗對人的爱与忠诚溢于言表大宝贝们用尽一生的陪伴,正是对自己“铲屎官”最动人的告白而被深刻爱着的“铲屎官”们,似乎都欠着咜们一句“谢谢”养过八条狗的梁咏琪深有感触,此次担任《小Q》主题曲的作词者她以此为切入点,创作《谢谢你走在我前面》的歌詞“有你带路,不再孤独一步一步岁月中散步”,在致敬导盲犬的同时也献歌天下所有狗狗:谢谢你陪我走的每一步。梁咏琪本人吔在微博抒发情感“在夜阑人静的晚上,我在写这首歌词的时候又有谁知道我哭湿了多少张纸巾呢”在感动他人之前,先感动自己赱心之作引起了观众的共鸣,歌曲抖音上传仅一天时间便被引用几千次,深获观众喜爱

电影《小Q》改编自感动亚洲3亿读者的小说《再見了,可鲁》将于9月20日全国上映,日前预售已开启李宝庭与小Q一生相伴、一起走过黑暗的故事将会是这个暑期最暖心的正能量,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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