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描下载客户端你的位置：&&&&翠竹村(邱林华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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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丈夫死了，”“”“”
涂保长交代：“把她关到我家里去！”保安队长不解地问道：“关在你家里？”涂保长不耐烦：“你唠叨什么！叫你办你就办。你派两名保丁去我家里看守！”这样安排，涂保长有个小算盘，他想霸占桂娣。他被桂娣的漂亮吸引住了，看见桂娣身材适中，屁股圆，胸脯大，面目美丽，就萌生了邪念，又听说她生过儿子，死了丈夫，就改变了主意，想要桂娣做他的小老婆。涂保长的老婆身材高大，结婚十多年没有生孩子，眼前膝下的一双儿女都是抱养的。涂保长想桂娣生过儿子，生育肯定没问题，讨来做小，生下三男两女，也就有传宗接代的血脉了。
桂娣关在涂保长家的一间偏房里。两名保丁整天坐在厅堂里看守。涂保长天天都回家，进了家门就去关桂娣的房间里，问这问那，问的全是关心话，根本就不像对待犯人的样子，还一个劲地呑口水。有時还挨着桂娣坐，想搂抱她。桂娣就大声喊：“你想干什么？”把凳子踢倒，弄出响动来。他老婆听见了，赶紧跑到房间里来说起风凉话：“哟，你哪里请来的公主呀，每天回来先请安。你怎么把人家给得罪啦？把人家关在房间里，咋不怕委屈死人家啦！”
涂保长怨恨地说：“你少唠叨！不关你的事。”他老婆也来了气，大声责问道：“你毎日都像猴哥那样，迷着狐狸精，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打什么鬼主意，我会不知道？你把作乱的女妖精带到家里来就没有安好心！我告诉你，你不要烧纸钱引鬼，把灾星引到家里来。”涂保长发火了，咆哮道：“谁是灾星呀？哼，我问你谁是灾星呀？谁断了我家的香火谁就是丧门星！”此话一出口，他老婆捶胸顿脚大哭跑回睡房去，关起门来蒙头痛哭。
涂保长的母亲扶着椅子，一步一挪从房间来到厅堂，说道：“你们吵什么啊？是不是吃得太饱啦？”涂保长想要桂娣做小老婆的心事对母亲说过，大概意思是这个女红军人生得好，生过儿子，她丈夫死了，讨来做小，生育肯定没问题。他母亲劝儿子：“这个事情你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涂保长跟老婆吵架，跟他母亲说的话，桂娣都听到了，终于明白了涂保长把自已关到家里来的意图。桂娣开始在心里盘算应付的办法。
关了七八天，涂保长看桂娣不吵不闹，饭也吃了，问她话也会回答了，就答应桂娣的要求放她到厅堂晒晒太阳，走动走动，命令两个家丁归了队。桂娣抓住机会做讨好涂保长母亲的工作。有时老人想喝茶，叫媳妇给她倒，她媳妇却怨弃她，很不耐烦，甩出一大串难听话：“手就长在你身上，自已不会倒，要别人倒！你没看见我正忘着呢，还不是为了你们几张吃尸首的嘴！为了你们几张嘴，我一天忙得两天黑。这还不够，没良心的又去拣回来一张姑奶奶的嘴，给我服侍，就怕我没有累死！”桂娣就主动倒茶给老人喝。老人要到关鸡鸭、放农具的杂物间屙屎，挪动椅子去十分吃力，桂娣就扶她去，扶她回来。时间一久，老人竟喜欢上了桂娣。
有一天老人问桂娣的姓名，打从被抓住，别人都喊她“红军婆”或“土匪婆”，桂娣早就打定主意拿赖冬兰来冒名顶替，反正冬兰已经被打死，死无对证了。桂娣说：“姓赖，叫赖冬兰。”老人又问：“哪里人？”桂娣说：“离你这里很远，永定人。”老人又说：“哦，你不是河洛人，你讲的话跟我们这里人讲的话差不多，听得懂。”桂娣说：“是的，我不会讲河洛话。”老人说：“讲话能通，这就好。噢，你叫什么名字？一下子我又忘了，看我这记性。”桂娣说：“赖冬兰”老人笑道：“啊，叫冬兰，赖冬兰。我问你一件事，你得对我讲真话。”桂娣说：“你说吧，什么事？我不会拿假话骗你老人家的。”老人说：“我那个没用的儿子喜欢你，想讨你做小。你愿意吗？”桂娣心中暗想机会来了，就说：“我愿意。你说你儿子没用，都当上保长了！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家庭，点火都难寻呢！”老人开心，笑道：“你愿意了，我跟我儿子说。”桂娣说：“伯母，不过实话对你说，我虽然嫁过人，再嫁给你儿子做二房，也要明媒正娶。我不是要名声，我是要名份。我若生了儿子要按辈分取名，在你涂家的祖宗牌位上将来有我赖氏的名字。”老人说：“你的话句句入理，我会对我儿子说。”
自从被抓住关在涂保长的家里，桂娣就天天想家，一合眼就做梦，梦见罗姆，梦见玉狗子，梦见春桂，有时做噩梦还梦见春光，经常以泪洗面。开始她不吃不喝，心里想俄死了算了。可是又心有不甘，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成了野鬼。她改变主意，要活下去，得想办法脱身，回家去。她从涂保长的老婆对家婆的言语中，感觉到这家里的三个大人合不来，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先保护好自已，再寻找脱身的办法。涂保长的母亲道明了关自已在家里的原委，虽然自已搪塞了老人，当天夜里却一夜没合眼，翻来复去想怎么办？怎么办？想到伤心时蒙起头来哭。有一段时间，桂娣几乎每天都这样，晚上蒙起头来哭，白天又装出笑脸伯母长伯母短地甜甜地喊涂保长的母亲，讨好老人家。
有一天吃完晚饭，桂娣收拾碗筷入厨房去洗，听见涂保长对他母亲说：“拣个日子把赖冬兰娶入来，请亲戚朋友来热闹一下。”“ 你说什么？你把拣来的烂货，土匪婆，狐狸精讨来做小，还想请客，那样排场！”保长老婆抢过话，气愤地大声骂，“你就不怕丢脸？你不怕丢脸我还怕呢！”涂保长也拍桌子大骂：“你怕丢脸，告诉你，你的脸旱丢光啦！你知道别人在背后怎么说你吗？说你是只大劁鸡，不会下仔！”涂保长的老婆哭起来，边哭边骂：“你个没良心的！怪我不会生孩子，是你自已不会生还是我不会生？不一定呢！你个没良心的，三番五次和老不死的撺掇起来想把我赶出家门去！别忘了，这个家是我撑起来的！没有我你那有今天！哼，你有钱有势了就想赶我出去！告诉你，你妄想！”涂保长被老婆一顿抢白，说话就没了底气。
桂娣从涂保长母亲的嘴里了解到，涂保长考上中学那年讨的老婆，不久父亲死了，第二年母亲跌了跤摔成中风，右半边的手脚残废了。他年轻体壮的老婆挑起了当家的重担，又耕田又养猪，还经常上山砍柴卖，挣钱供涂保长读完中学，毕业后留在县里做事，后来当了保长。他嫌老婆不会生孩子，几次想讨小老婆，都被他老婆阻掉了。那次吵架后，涂保长的老婆叫桂娣去跟她家婆睡，说什么好服侍老人。桂娣很高兴，这样就可以摆脱馋猫似的涂保长的骚扰。桂娣想，可以利用这个女人的醋意，保护自已的清白。她委屈自已讨好她，一口一句“大嫂”叫得很甜，她干活就主动搭手帮上一把。
那天晚上吵架后，涂保长的老婆在心里反复掂量，这个红军婆厉害，不单人长得靓，她那对眉头蹙起来，无限忧怨的神情能把男人的心勾住，生出莫名的怜悯。她还乖张听话，聪明伶俐，做事勤快，特别上老不死的心。她枪林弹雨也敢闯，说明她的胆子很大，她现的胆小怕事是装出来的。把这种女人讨来做小，那个没良心的和那个老不死的，还会看得起我？她再生个儿子的话，她也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我在家中就什么地位都没有了。绝对不能让他们的计谋得逞！她想的第一个办法就防止老公黏上桂娣，让馋猫似的老公黏上狐狸精，用棍也打不开了，因此叫桂娣去陪她家婆睡。她想的第二个办法是偷偷地把桂娣送走。
中秋节那天，涂保长的老婆叫桂娣陪她回娘家，行到一处山坳上，她支使开儿子去山上摘陶金娘吃，才对桂娣说：“今天你走吧！回你家里去！”桂娣惊愕，问道：“大嫂，你说什么？”“我叫你去回家！”桂娣不知道她是真心或是假意，就说：“这是什么地方？我都不晓得路哟！”涂保长的老婆不高兴了：“你真的想赖在我家里了？”桂娣假意说：“我听大嫂的。”涂保长的老婆说：“你以为我会留下你做我的冤家对头哇！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待会下山后到了我娘家，你就一直往大路走，再走二三十里就到了回龙，你坐船到上杭或者峰市都行。我这里有两块光洋，你拿去搭船。”随手给桂娣两块光洋。桂娣跪地感谢说：“我今生今世不忘大嫂的恩情！”就这样桂娣坐船到上杭安乡，还走了一天半的路才回到家。
罗姆听完桂娣的叙说，泪水漾漾地说：“真难为你了，吃了那样多的苦。上天保佑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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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天喜接受任务后，秘密找到郑国真，对他说：“褚三叛变后带领反动派疯狂围剿游击队，摧残基点村，吴信团长遭他伏击受伤后抓到龙岩杀害。这条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太可恶了！必须坚决除掉！你用最短的时间弄清楚他的活动规律。”郑国真坚定地说：“保证完成任务！”郑国真约见了在县电报局当报务员的吴韵秋，要吴从敌人的来往电报中了解褚三的活动情况。吴韵秋说了一个情况：“驻县里的白军团长发过一份电报说‘褚三好色喜嫖妓。’回电说‘色消志可纵容’。”郑国真把这个重要情报向马天喜报告，马天喜认为情报很重要，对郑国真说：“就从嫖妓入手，搞清楚褚三的活动规律。”过了两天，郑国真对马天喜说：“褚三嫖妓在东门街，每天晚上十点钟关城门之前，两名卫兵陪他入住妓馆。”
马天喜把情报向张为民汇报，柳勇生说：“褚三这个人身材不高，生得瘦小，人却精干，当过白匪军官，行伍出身，枪法很好，几乎百发百中。在大街上除掉他就怕不成功，打草惊蛇，以后更难办。”张为民说：“想一个关起门来打狗的办法。”马天喜说：“那就在妓馆除掉他！”张为民说：“你想办法进一步摸清他在妓馆的活动情况。”
如何到妓馆了解情况？派谁去了解情况？真是一个伤脑筋的问题，马天喜反复思量，想到了妻子福娣。福娣人泼辣，会说话，说话还带广东腔，叫她冒充卖药治病的打入妓馆去。马天喜派地下交通员叫福娣到翠竹村来，开门见山对福娣说：“叫你来，有一个重要任务交给你，你一定要完成！”福娣问：“什么任务呀？这么重要。”马天喜说：“你到东门妓女馆去，探清楚叛徒褚三的活动。”福娣：“那种地方我不去！”马天喜说：“这是党织织给你的任务！共产党员无论上刀山下火海都必须完成任务！”福娣说：“我这是去闯火坑！好吧，你说我该怎么去？”马天喜说：“很多妓女得花柳病(1)，你装成卖药的去。”福姊感到迷惑，问道：“这又奇了，我都不会看病，怎么卖药？”马天喜鼓励说：“你不用担心，又不是真叫你去当医生。我会配几种药，你带去，找个好说话的，摸清情况。”
福娣带了马天喜给的药就去妓馆叫卖，出乎意料一下子竟围了好多个妓女，七嘴八舌问药效。可能是看来的是女医生，说话方便就把福娣领到房间里去，让她看病。这下可难住了福娣，她只好耐心听她们诉说病情，把药很便宜卖了，回去把妓女得的花柳病一五一十对丈夫说。她说：“那些女人真可怜！几乎每个人都得了病，有的人屙尿就像被谷芒刺了那样痛，有的人痒得皮都抓烂了，有的人像花菜一样烂开来。她们普遍都长了虱子。因为我也是女人，她们才实情对我说了。”
马天喜根据福娣说的病情，参照祖传药方，派人去买来蒲公英、金银花、土茯苓、蝉衣、黄柏、五味子、龙胆草、蛇床子等几味中药，亲自去采来香樟根和白花蛇舌草，熬成药水，用陶罐装好，叫福娣带去卖。另外还用雄黄调山茶油，用瓶子装了，叫福娣带去给妓女治阴虱。马天喜对福娣说：“这些药只治表，不治本。加上她们要接客，效果更差。”福娣说：“她们太可怜了，这药就送给她们算了。”马天喜说：“别忘了你的任务是去打探情报，不是去施舍，不收药钱会引起老鸨怀疑。”
福娣用香篮装好药，用毛巾遮了，又去妓馆，便宜把药卖给妓女。妓女们洗过后都说没有先前那样痒了。最神奇的是阴虱，几天后都说死光了，福娣赢得了信任。有一个武北人，特别感激福娣，跟福娣讲了许多内心话。她说：“我是武北人，从小给人做婢婆妹，跟养我那家人的孩子圆房后，不到一年他就得急病死了。家里的大人都说我是克夫命，骂我丧门星。村里的男人见到我就撩手弄脚，想占便宜。实在受不了，就跟村里一个见过大世面的男人逃走，坐船到了峰市，被他卖到婊子馆。开始叫我接客我不接，老鸨叫看门的打手打我，轮流强奸我，弄得我都下不了床。没有办法才做这种下作事。前几年江湘营来县里，到峰市挑了十多个人到县城来，我才来县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侯得了这种见不得人的病。在这里的许多姐妹差不多都和我一样，出身穷苦，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误入火坑。”
福娣同情她，关心地问道：“得了病还要接客？”武北女人说：“老鸨只要有钱赚，才不管你死活呢！”她还举了个例子，说：“有一个女孩刚来时才十六七岁，面貌生得好，老鸨天天叫她接客人，有时累得连路都走不动。后来得了病，得的是棉花病(2)，生出像棉花蕾子那样的东西，烂开来以后就像刚开的棉花，流脓水。没钱医，后来连隔肢窝里，大腿根里，手指夹里，脚指夹里也都生出肉芽流脓血，头发也脱了，都没个人样了，老鸨叫她去放杂物的房间和狗一起睡。没过几天人就死了，用她睡过的烂草席包了，叫人扛到棉花滩，丢到河里喂鱼了。”
福娣听了鼻子酸酸的，同情地说：“如今的世道讲不清楚，你们这样苦，还名声不好。”那个武北女人说：“就是嘛！名声坏的是穷苦人，名声好的是有钱人。我们这里有个叫玉兰的，年纪轻，生得漂亮，还会弹琴唱曲子，她经常被人包，赚了很多钱，名声很大。”福娣问：“她现在有人包吗？”武北女人说：“有哇！听说有一个下山来投降的人包她。”福娣警惕起来，追问道：“他怎么个包法呀？”武北女人说：“跟老鸨讲好价钱，不让她再接别的客人。他每天晚上来找她过夜。半夜还叫厨房送点心，又吃又喝，有时笑闹到天亮。”
福娣又探问了褚三什么时间来，住在哪个房间，有没有带卫兵，谁送点心等等，全都了解清楚后就对丈夫说了。马天喜根据福姊讲的情况，同柳勇生研究派特务连的连长带上一名侦察员去复核地形，然后就制定了作战方案。
有天下午，特务连长和侦察员一起装扮成船工走入妓馆，在褚三住的二层楼斜对面开了一间房间，在这个房间里透过窗户能看清楚褚三和卫兵的行动，能封锁住他们通向楼梯的走廊。特务连长带酒肉入房，叫两名妓女来陪喝酒，还先给了花红钱，那两名花姐以为遇上了贵人，嗲声嗲气陪着喝酒。店里的挂钟刚响过十下，听到楼梯响，特务连长透过窗户看见来了三个男人，一个入了角间，另外两个人入了隔壁间。特务连长心里想，褚三这条癞皮狗来了。时钟敲了十二下，特务连长借口上厕所，到一楼偷偷打开了后门的门拴，轻轻咳了一声，听到暗号的柳勇生蒂了三个人闪身入了妓馆，由特务连长领着径直到了厨房，正忙着给褚三煮夜宵的厨子，惊愕得没有返过神来，嘴巴就被毛巾堵住了，双手被反绑起来。柳勇生压低嗓音说：“老哥对不起了，为了你安全必须委屈你一下。请你现在带我们去给褚三送点心叫开他的门。你不要怕，就像平时一样喊门。”柳勇生他们光着脚板，悄无声息地跟在厨子身后，到了房门外，厨子喊道：“玉兰姐，点心送来了。”听见房内回应道：“好嘞，我就来开门。”听到楼板响，玉兰刚打开门，柳勇生和特务连长冲了进去，两支二十响的驳壳枪一齐扫射，褚三来不及从枕头下抽出枪来，胸脯和肚子早成了烂蜂窝。隔壁房间里的卫兵听到枪响，一个卫兵提着枪一只脚刚跨出门槛，就被守在门外的游击队员击毙了。另一名卫兵退回房间内，龟缩在床角头，一个游击队员拿来一件蓑衣丢入去，卫兵向蓑衣射出三发子弹，游击队员向射出子弹的方向一阵扫射，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卫兵也上了西天。不到五分钟战斗结束，在马天喜和郑国真的接应下，柳勇生他们顺利安全撤回马石山里。
“”“”“”“”“”“”“”“”“”福娣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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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办：福建省永定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