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识生前君大数定理问姻缘

关山风雨衢州路——林则徐一家与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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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风雨衢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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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一家与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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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英雄林则徐是清代中叶著名的政治活动家。由于他在鸦片战争中所处的重要地位,他的政治主张和禁烟活动以及抵御西方外强的侵略,坚决维护了国家主权和民族利益,被后人誉之为“中国的脊梁”。
由于闽、浙地缘之故,一生宦游的林则徐及其一家都与衢州有着不解之缘。
林则徐:宦游于衢
林则徐(),字少穆。福建闽侯(今福州)人。嘉庆十六年进士,官至两广总督、湖广总督、陕甘总督和云贵总督,曾两次受命为钦差大臣。
从现存的《林则徐日记》及有关史料考察,林则徐曾于嘉庆九年(1804)、十三年(1808)、十五年(1810)三次途经衢州,赴京参加会试。为官后,又曾于嘉庆十七年(1812年)、道光二年(1822年)、五年(1825年)、八年(1828年)、二十一年(1841年)多次风雨兼程于衢州。
林则徐北上,往往自离开福州后抵达闽北浦城县,过闽浙赣交汇的五显岭后,开始进入浙境。过枫岭、大竿岭、小竿岭、仙霞岭这条古道而入江山县。日记所载,林则徐曾先后在江山县的念八都、保安、峡口、清湖、大溪滩等地夜宿。
仙霞岭上古有关帝庙,亦即关圣庙。庙门前有楹联:“拜斯人要学斯人,莫混账磕了头去;入此山要出此山,当仔细扪著心来。”
相传此庙香火甚旺,求签灵验。林则徐每次途经,也未能免俗,必谒关圣庙,行香求签,并将签语载入日记。
嘉庆十七年,林则徐携夫人求得的签语是:“曩时败北又图南,筋力虽衰尚一堪。欲识生前君大数,前三三与后三三。”而道光五年的签语则是“秋冬作事只寻常,春到门庭渐吉昌。千里信音劳远望,椿萱快乐自安详。”
林则徐过此庙的焚香求签活动,也许正是为了希冀自己在关山旅途中的平安与官场仕途上的顺意。
江郎山是江山的显著地标。“过苏岭,又过江郎街。天清,望见江郎山三片石;凡此出行者,以得见此石为吉兆。”
“过峡口,刘司马(锡方)来迓,又送至苏岭,在关帝庙中小坐而别。饭江郎街。天清,见三片石甚明。”这是林则徐笔下的江郎。
林则徐过江山,沿途自然受到当地官员的热情接待。衢州同知刘锡方数年内曾先后两次在江山峡口迎送林则徐。“江山县令德(豫)以厨传来,力辞之。巡检范建拔亦来迎送。连日所过营汛,皆放炮鸣金,甚有弁兵列队披坚执锐以迎者,皆慰止之。”
林则徐低调行事,婉然之举,表现出了一位封建政治官员的清明。
江山清湖是水陆的交汇处,古代官员、商贾旅行,往往在此歇息。清湖古镇上的“老字号”陈翰侯行、毛惟一行、周公和行都曾是林则徐的下榻之处。
离开清湖,往往开始买棹舟行。林则徐日记中常提到江山的一种“鸕鸟船”:
嘉庆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甲午,晴。行中早饭后下鸕鸟船,船甚小,东北风顶逆,晚泊大溪滩,仅行三十余里。”
道光二年林则徐赴京补官,三月二十四日:“己巳,雨。黎明上鸕鸟舡,即开行。因昨宵雨大,溪水渐长,小舟之行甚驶,薄暮即抵衢州。”
道光五年,以江南按察使丁母忧里居,得旨命身着素服往江南高堰督工。三月十一日,“戊戌。在清湖雇鸕鸟船两只,卯刻饭罢即开舟。因近日雨多,水势较急,又南风大利,顺帆直下,午刻已达衢州府城,计水程百有二十里矣。
“鸕鸟船”,亦称鸬鹚船,是一种船体较小的船。清代画家陆飞曾有诗:“千回万折留人住,鸕鸟船轻一叶风。”
衢州府城是浙东重镇,江山江、常山江在此汇流。林则徐每次行抵这座古城,同样受到了衢州官员的热情接待。日记所载,衢州知府谭瑞东,衢州镇总兵刘廷斌(后接陈化成,任台湾镇总兵)以及西安县令俞梓、续立人、马蕴瑾等要员都曾先后来见。林则徐在衢州还曾与福建的科考同年、西安县令梅树德把晤叙旧。
离开衢州,林则徐每次在此移行李,换乘“江山船”。相比“鸕鸟船”而言,江山船是清代衢江上设施较好的一种大船。清代戴槃在《两浙宦游纪略》中说:“至今船只名为‘江山’,由钱江而上至衢州,为八省通衢,富商大贾非此船不坐,豪宦亦然。”
由衢州顺流而下,两岸山峦起伏,风景如画。林则徐曾先后泊舟樟树潭、安仁等处歇息。
道光五年三月十二日:“己亥,五鼓开行,晨过罗汉松登岸,行数里仍回舟。巳刻过龙游。”
罗汉松即今之龙游县团石。南宋诗人杨万里曾经夜宿团石埠,赋有《宿潭石步》诗。此处古有潭石观鱼、古木临溪、团石印浮、螺鬟拱翠、防岸红叶、童山松籁、盈川映月、岑峰积雪八景。
民国《龙游县志》载:唐仪凤二年(677),越国公汪华被唐高祖授为歙宣睦杭婺六州诸军总管、歙州刺史,其裔孙汪处崇任龙丘(今龙游)尉时,卜居团石,为团石汪姓始祖,村名始称汪家滩。村中有罗汉松一株,疑是祖公所植,故以松命名,改汪家滩称罗汉松。后又因村东濒江有一兀突巨石,下临深潭,是潭石观鱼垂钓之处,巨石像如甲鱼,甲鱼龙游话谐音“团鱼”,故又称团石。村中汪姓居多,又称团石汪。汪与湾谐音,后人习惯地称之为团石湾。民国著名书画家余绍宋游此题诗云:“先有罗汉松,后有团石湾。村名因树起,树在名却删,揭橥自唐代,天娇蔚奇观,错节又盘根,有若螭龙蟠,枝叶纵萧疏,结子又可餐。缅想处崇公,卜居汪家滩,滩名亦已泯,罗汉仍苍颜,颇疑公手植,唐槐等量看,子孙怀先德,于焉痤衣冠。”可见,此处古时风景幽美,令林则徐也流连“行数里”,惜古松今已不存。
道光二十一年(1841),林则徐因主张禁烟而被革去钦差大臣与总督之职,离开广东。清廷命林则徐以四品卿衔赴浙江“听候谕旨”。
闰三月二十二日,林则徐与由京南来的长子林汝舟在乌石四汛会合。二十八日,又与寄居南雄的郑夫人及次子林聪彝、三子林拱枢会合。四月初一日,全家由南雄启程,经江西入浙江境。
日记载:四月十五日,“己亥。昨晚登程后,微觉阴翳,自行内入玉山县西门,出东门,过东新桥、十里亭、古城、金鸡岭、屏风关。此关为江西、浙江交界,玉山辖至太平司,常山辖至草坪驿,各有巡检驻扎,相距只一街衢间。由分界至常、玉二县,各四十里。自常来者,以草坪为中站,自玉来者,以太平为中站,是夜子刻至太平,翟令遣人具茶面于刘祠中,祠为前玉山令刘芸轩而建。
夜半以后,天晴仍见月,复行,过白石街、曹汇关、张连铺,常山方令率丞、尉迎于此,草坪巡检孟继贤,亦于迎见后俱随至县城,黎明始到,穿城行,至舟次,见其所备江山船过大,乃自雇一舟易之(船户钱大权)。辰刻开行,四十里招贤、又四十里王(航)埠,署衢州府王敬斋郡丞(德宽)、西安县余令(士琛)俱来见,并致馔,即别去。
又二十里过衢州城,未泊。又十五里鸡鸣山(有塔),又四里樟树潭,又五里平湖滩,其上有九层塔,匾曰“砥柱凌霄”(俗谓之孟姜塔),时已昏暮。又十里章台(戴)港,东风盛发,舟难前进,即泊此。”
十六日,“庚子。晴。五鼓行,过大帽、小帽滩及罗汉松、史家埠、金扁挑等处。清晨过龙游县,秦令介菴来见,并致馔,即别去。又十里张家埠,五里七都,十里湖镇,俱有塔。。。。。。”
林则徐此行赶赴浙江宁波,马不停蹄,星夜兼程。日记记载了衢江两岸多塔的情形。尤其是对钱姓船户的记载,印证了清代衢江上的船户多为钱、陈、许姓的“九姓渔民”。不临其境,不足以为信。
刚抵达宁波不久的林则徐,就于五月二十五日接到了清廷遣戍新疆伊犁的命令。
林宾日:客死于衢
林则徐的父亲林宾日(),字孟养,号旸谷,籍贯福建侯官。他三十岁时,县试第一,考上秀才。第二年经过岁试,补为廪生,颇负时誉。乾隆间,他曾参加过乡试,因眼疾发作,未能如愿。此后被选为岁贡,曾执教于罗氏试馆、文笔书院。
林宾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林则徐从四岁开始发蒙至二十岁中举,都是由父亲直接训导。嘉庆间,林宾日受福建巡抚张师诚推荐,任将乐县正学书院讲席达十年之久。他为人正直,治学严谨。讲求经义,而不泥古,主张经世致用。
晚年的林宾日思想怡淡,不慕荣华,读书怡情,饲鹤养性。他一生唯独爱鹤,日夕相对。林宾日有子三人女八人。长子取名“鸣鹤”,可惜早殇。次子即林则徐。三子林霈霖,字雨人,道光五年举人,曾任光泽县学训导。六女嫁福州庠生沈廷枫,命子沈葆桢后为林则徐女婿,官至两江总督,也是中国近代史上的一位风云人物。
林宾日晚年曾手绘《饲鹤图卷》,图中林宾日端坐松石间,一鹤冲天飞翔,一鹤侍立自己身旁。人称前者寓指林则徐,后者寓指林霈霖。后来,林则徐常将这幅画卷随身携带,并先后请吴荣光、阮元、汤贻汾等数十位名人题跋,以为纪念。该长卷于2012年在北京嘉德秋季拍卖会上亮相,最终以390万元落锤。
道光七年(1828)五月,林则徐得旨授陕西按察使署布政使事。由于关中距离福建甚远,难以迎养老父,林则徐于是上奏陈情。不久,恩准量移近省,擢授江宁布政使,迎养之愿因而得遂。当时,由于陕西接替林则徐之任者未至,不能马上离开。于是,林则徐即差遣仆人兼程南下,迎奉安舆。以期腊酒香时,“于白下(即南京)瞻园洗腆称觞,以承色笑”。林宾日获悉后,甚为欢欣,决意就养于金陵。八月二十八日,林宾日携子林霈霖及眷属一行从福州起程,赴南京林则徐任所。
一路行来,林老秀才心情甚好。并在福建浦城致书林则徐,报称途中眠食安健。九月十八日,林老秀才过江山大竿岭时,即发寒热,其状似虐疾,胸前时觉有冷气袭来,心烦作呕。服温汤后,安卧稍愈。
次日,林老秀才又急切赶路。行抵峡口,远眺江郎,还即兴作了《望江郎山歌》一首,并让林霈霖录之。其诗末云“霓旆兮云车,仙之人兮招予;攀木樨兮佩茱萸,风飘飘兮吹我裾,予将逍遥兮天之衢。”此诗以江郎山上旧有仙迹,歌辞惝恍,聊以寄兴。不意林老秀才竟以此绝笔,成为归真之谶。而“衢”字韵,也竟成了林老秀才数日后病逝衢州之验。
二十日,林老秀才一行到达清湖镇,复发潮热。当时的江山知县杨绍霆是位进士出身的云南大理白族诗人,他延医来诊。可是林老秀才一向不喜服药,不令诊视,而促行愈急。林霈霖只好以舆夫尚未备妥为由,搁延时间。三天后,林老秀才日觉渐愈,又下令必行。林霈霖担心肩舆难以偃卧,就觅舟而下。舟过江山县城,林老秀才还与林则徐的长子林汝舟谈及浙东景物。林汝舟(),字镜枫,道光十八年(1838)考中戊戌科进士,散馆授翰林院编修。
二十六日晚,林老秀才抵达衢州城内行馆时,发热尤甚。加之喘逆,虽延医诊治,稍进汤药。但是气血已竭,药力无效,与次日清晨离世,终年七十九岁。
当时,浙江巡抚刘彬士、护抚部院徐炘相继驰奏,并且移咨文于福建。林则徐在陕西闻讣后,“五中崩裂,辟踊哀号。伏念生不能孝养,疾不能侍汤药,殁不能亲视含殓。”心情极其悲痛,“惟府君体魄尚在异乡,敢不匍匐扶归,经营窀穸。”
林则徐遂即从陕西辞官,星夜自陕南奔来。于翌年一月二十四日赶抵衢州,入城治丧,并亲扶父亲灵柩回福州居丧。
当时的西安知县戴葆莹与林则徐也是科考同年,他一手经济为之入殓。衢州嘉木难觅,戴葆莹尽力采质甚坚美者,敛厝于衢。林则徐叹言“云天之谊,使人感泣”。
林宾日后被朝廷诰封为“通奉大夫江宁布政使司布政使”。
林聪彝:掌印于衢
林聪彝(),号听孙,是林则徐次子。郡庠生。早年“有经世之志”,曾辑《先儒格言》。清道光二十一年(1842年),林则徐谪戍新疆伊犁,林聪彝与弟林拱枢随侍,在新疆曾随林则徐勘查,绘制新疆地图,并于垦务多所发明,写成《西行日记》。
道光二十九年(1849),林则徐途径长沙,指名要见隐逸在老家读书的左宗棠。左宗棠早年曾入林则徐幕府,颇受林之器重。林则徐将自己在新疆整理的资料和绘制的地图全部交给左宗棠,并说,将来东南洋夷,能御之者或有人。西定新疆,舍君莫属。以吾数年心血,先给足下,或许将来治疆用得着。临别,林则徐还写了一副对联相赠:“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回福建后,林则徐身染重病,知道去日无多,就命林聪彝代写遗书,向咸丰皇帝一再推荐左宗棠为“绝世奇才”、“非凡之才”。后来,左宗棠征战新疆,带的就是林则徐绘制的地图。
道光三十年(1850)四月,林则徐接到新皇帝咸丰的任命,出任钦差大臣,林则徐带病起程,林聪彝随行。十一月十九日晚,病逝于广东潮州普宁县行馆,林聪彝扶柩回福州居丧。
林聪彝三年守制期满,偕弟林拱枢应召入京,林聪彝以郡庠生,赏举人、补内阁中书。不久,被两江总督怡良挽留,办理团练兼赈抚事宜,升员外郎。
咸丰十一年(1860)冬,太平军势如破竹,几乎控制了整个浙江。全省除衢州府城和少数几个属县尚在清军守御之下外,悉数被太平军攻陷。清廷急命左宗棠出任浙江巡抚,于同治元年(1862)移师入衢,先后驻扎开化张村、马金,常山,衢州云溪、龙游潭石等处进剿太平军。
当时,浙省官吏缺员严重。清廷命左宗棠择其材堪胜任并娴熟军务者,不拘资格,酌保数员,候旨简任。于是左宗棠力荐林则徐之子林聪彝。左宗棠在衢州行营上给朝廷的奏折中称:“即选员外郎林聪彝,该员系故云贵督臣林则徐之子,性情敦厚,议论轩爽。虽未知其于兵事如何,然观其遇事留心,实有干略,不愧名父之子。现在福建本籍。”
由于左宗棠的保举,同治二年(1863),林聪彝出任闽浙总粮台提调、衢州府知府,在衢州协助左宗棠进剿太平军。不久,驻衢的浙江布政使衔浙江按察司按察使刘典丁忧回籍,左宗棠又让林聪彝代办按察司事务。
左宗棠入衢城后,曾率浙江布政使楊昌濬、浙江提督黄少春、衢严总镇刘培元、代办按察司衢州知府林聪彝等要员首谒南孔家庙,并以六十金济五经博士孔庆仪,以米五十石赠孔氏族人。左宗棠见孔氏家庙年久失修,薪木毁伤,于是诚敬乐输,捐银1480两,洋银990圆,以修家庙、赎濠田。今存于孔氏南宗家庙的碑林中,一块清同治六年(1867)《孔氏家庙重修并赎博士濠田续置承启家塾义田记》的碑碣中,就有“代办按察司衢州府林聪彝捐洋银壹百圆”的记载。
左宗棠在衢又竭力举荐林聪彝补按察使之缺。然而,清廷在给左宗棠的《上谕》中则认为,林聪彝“资历尚浅,于此缺不甚相宜。即着左宗棠另派贤员接署”,左宗棠只得遵旨另选他人。但左宗棠在给朝廷请致奖励的奏折中,仍不遗余力的要求将林聪彝“以道员仍留浙江补用”。左宗棠对有知遇之恩的名门之后,奖掖之心,由此可见。
同治三年(1864年)十月,太平军攻占福建漳州,进兵龙岩,臬司道府要员相继被杀,震动全闽。左宗棠急命清军救援。林聪彝献计由海路进兵,被左宗棠采纳。不到十天,清兵抵达福州,大批援军也陆续到达。次年五月,太平军李世贤部终于退出漳州。
同治七年(1868年),林聪彝署杭嘉湖道,督修海塘,与民同甘共苦,前后5年,修建不少水利工程,成绩卓然,加封品衔。同治十一年(1872年),林聪彝因病回福州。
光绪三年(1877年),浙江巡抚梅启照请林聪彝再出。刚遇福州连年发生大水灾,上司获准疏浚河道,林聪彝被挽留在福州负责治水。他不辞辛劳,日夜奔走于江岸河边,终因积劳成疾,旧病复发,于光绪四年(1878年)五月病逝家中,享年55岁。而今,位于福州市“三坊七巷”中的林聪彝故居尚存,2006年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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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第二十三回& 梦花生媚引凤鸾交
《欢喜冤家》
第二十三回
梦花生媚引凤鸾交
《百字箴》
欲寡精神爽,思多血气衰。
少杯不乱性,忍气免伤财。
贵自勤中得,富从俭里来。
温柔终有益,强暴必招灾。
善处真君子,教唆是祸胎。
称德须修省,欺心枉吃斋。
暗中休使箭,乖里放些呆。
官司休出入,乡党要和谐。
守分心常乐,闲非口莫开。
世人知此理,灾退富星来。
话说正德年间,浙江绍兴府山阴县有一个世家,姓王,乃
是有名盛族。有一枝生在城西,名唤王国卿。娶妻邢氏,后
因生产而亡,尚未续弦。其父王尚礼,见儿子虽然进了泮宫,
未能秋风得意,道:“我儿,你趁无媳妇,正好用工,以遂平
生之志。”遂移于南庄书院。果是清幽,正好读书。偶集唐句
四季读书之乐:
春日读书乐
春风动帘春草芳,渴沫
柳花缀雪沾琴床。鲍防
山屏泼翠晴亦雨,刘文良
燕泥落纸风还香。苏廷
沉酣六籍心千古,达兼善
要使文风变齐鲁。李子慎
读书之乐乐趣生,吴漳
枝上流莺三四声。扬诚斋
夏日读书乐
莲池遇雨黛风香,施均
闲时我爱夏日长。江子宾
推琴枕石玩羲画,钱起
凉生玉辇凝寒霜。练高
自去自来梁上燕,杜甫
点点飞花落砚台。成沼竹
读书之乐乐趣长,吴漳
梦回春莫五池塘。徐逸
秋日读书乐
新凉飒飒生郊墟,凌敬存
涧边正好读我书。度云汉
眼明俱下五行字,刘子房
年少今开万卷徐。杜甫
萧萧林籁生阴壑,宋好问
风月双清动廖廓。孟益
读书之乐乐趣清,吴漳
树间渐沥来秋声。达兼善
冬日读书乐
古人文史足三冬,张暇
此时下帷好用工。李子扬
小窗映雪拥虚白,姚揆
圣贤心事吾从容。车端
青毡坐逼霜风冷,秦天花
弱弱初添檐日影。武元衡
读书之乐乐趣浓,吴漳
咿唔声送梅花风,邵业
王国卿埋头苦读,自知学富三冬;笃志文章,果是胸藏二
酉。其年又是乡试,天下开科取士,国卿未免往杭州科中,因此
归家与父母说知其事,王尚礼道:“我儿,我正有事与汝商量。
昨夜三更时分,梦一天神道:‘汝子今当在草上’,遂付宜男草
一枝与我,倏而惊醒。我想也不知是功名疑难,也不知今科是汝
得意之秋,故赐宜男之梦”。国卿曰:“父亲之言固是,又恐说
孩儿浙场不利,或论移南就监也未可知。”尚礼曰:“将此情祷
之关帝,自有辨矣。”父子即时沐浴更衣,诣庙焚香暗记,求得
第六十三签,诗曰:
囊时贬北且图南,筋力虽衰尚一般。
欲识生前君大数,前三三与后三三。
父子认定要往南京纳监,二人拜辞出朝,打点南行,就往学
中动了文书。学道出了批回,因诗中有三三之句,择了三月初三
日起行,唤下一只小船带六百两银子,缎匹衣服,打点得端端正
正。带一老仆王年,又与他使费银二十两,又带小使阿定,一路
向南方而来。次早正渡钱塘江。
万里西兴浦口潮,浪花真似海门高。
谁将一夜山中雨,换作三江八月潮。
须臾,过了钱塘江,上岸雇人挑着行李,直至长桥下船。正
在西湖之中,国卿四望,应接不暇。有诗纪之:
澄湖湛湛浸长空,淑气薰人尽物同。
一镜湖光十余里,两山倒影百千重。
清虚底晰深和浅,荡漾沙分淡与浓。
此景谁云都寂寞,滨涯几处庄芙蓉。
到了昭广寺前上岸,过了圣堂桥,下了城河,船到了新
河坝。王年去雇了一只大浪船,撑到新河坝北岸,把行李搬
过了塘,一齐下船,往北新关进发。一路上,南来北往,咿
咿哑哑,俱是船只。说不尽途中新景,道不尽满路花香。那
船漫漫的行到百家洪,将次晚了,傍着邻船而住。王年置酒
船头,请国卿夜饮。国卿举酒向天一看,只见一湾新月斜挂
柳梢,遂将初月一词,朗吟于口曰:
举头正看行云,斜眼突然见月。光回破镜,影上疲弦。淡
淡池边,未能照字;依依水际,尚浅明楼。鱼骇网而深
藏,雁畏弓而高逝。几人相忆,万里同看。旋窥窗纸,弄
梅影之横斜;才顾屋棱,挂客愁而掩映。高楼笛已频吹,
曲槛砧无暗捣。女儿学拜,解惜清光;少妇穿针,独嫌
斜照。河汉骤能改色,关山不觉增寒。而试比蛾眉,淡
扫芙蓉之面,若令依帐,始孕珊瑚之钩。旋看桂复生根,
不虑花落满面。天朦胧而若晓,夜迢迢而始长。毋俟三
五全明,已喜一痕浸白,是使闲人荡子,能关千里相思;
舞榭歌台,准拟二旬游戏。当一帘之际,照高枕之人。吟
侧华阳角巾,徒遍湘文竹箪。天无风雨,长开北海之樽;
人有精拎,渐秉西窗之烛。
国卿自吟自酌、须臾,痕月沉西,明晕拱北,觉已半薰,下
次早,船已齐开,直至塘栖住船。王年上岸买办肴品,国
卿独坐舱中,只听得耳边厢叫一声:“相公,带我前进去也”。
国卿抬头一看,见一个十六七岁标致小官,生得一貌如花,十
分堪爱,便问:“小友,你要我带你哪一边去。”那小官便一
脚走上船来答道:“相公,小可乃吴县人,因初一日与同伙伴
在天竺进香,人多捱挤脱了,直走到松木场,船多认不出,过
了,并不见影。大分等不见我,先自回了,盘缠,衣被俱在
船中,如今身无钱钞,恳求相公附携到舍,船钱饭钱加厚奉
还。”国卿道:“原来如此。到苏州正是便路,送你回去不妨。
小友姓甚名谁,青春几多了?”小官答道:“梦花生,长十七
岁,因幼年多病,不曾读得几年书,便抛弃了。还未有终身
艺业。”国卿道:“小友青春年少,还该读书才是。”花生道:
“不幸父母双亡,上得一个家姐,今年他二十二岁,姐夫又没
了。家下无人,姐妹胡乱度日,读书一事,说不起了。”只见
王年买办已完,下船看见,心下想道:“那里来这一个标致小
官?”问:“阿定,他来做什么的?”阿定说:“烧香失了伴,
要搭我们的船到苏州去的。相公已许他带去,要请他吃着酒饭
哩。”稍公已解缆开船,看看离堂博,一路上说说笑笑。国卿
正是寂寞难过,有了这个小官,就有许多兴趣起来。
到得崇德,天又晚了,王年分付住船,把夜酒摆在船头
上。二人对坐而饮。初四的月,比初三的又满亮些,二人正
说笑高兴,只听得前边高楼上吹起笛来,自觉有趣。生花听
了一回道:“是的,还未纯熟。”便往里边衣带解下一管笛来,
拿在手中吹响。国卿一见,道:“妙人,这人果是趣品。”称
赞不已。花生吹得响亮,邻船上俱立出来静听,无不称好。国
卿大喜,把酒自斟两匝,与花生同吃。此时国卿恨不得一口
水把花生吞下肚里去。正是: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猜拳豁指,吃得十分沉醉。将至月色沉西,下舱脱衣而
睡。在梦花生,酒虽醉矣,尤恐国卿要摸手摸脚,留心而待。
国卿果然有酒,便有心于此也不便,因听见船中寂静,起身
小解,上床时,便往花生身边捱下。花生只做睡的,国卿渴
凤鳏鱼,幸逢得意,恰如渴龙遇水,便轻轻凑着,润些津唾,
一步步直入佳境,不住的动将起来。梦花假意惊醒,待回身,
已被国卿搂紧的,只得恁他像意。有一只曲子名为《江儿
水》,单指后庭情趣:
玉貌雪为肤,且休夸冯子都。前开后耸强如妇。情投意
孚。交神体酥,六龙飞辔何原尔,耳边呼:这般滋味,胜
却似醍醐。
须臾事毕,各自拭净,搂抱而睡。直至五鼓重到阳台,两意
相投。国卿此时便有心要花生同到南京去,与花生说知。花
生说:“蒙你好意,你不要我去,我也要陪你同行,怎生舍得,
好好的便忽撇开了。”自此,二人行则并坐,坐则交膝,胜似
夫妇一般。
直至初八日,到了苏州。梦花生道:“舍下离此不远,把
船摇到河口上岸。到舍下盘桓几日,等到十五月色明,好上虎
邱山上一耍,再去未迟。”说话之间,已到梦家坼边,花生携
了国卿之手,至坼叩门,只听得里边娇滴滴声音问:“是谁?”
花生道:“兄弟回了。”巫娘一面开门,一面说:“他们初六
已自归家,把些衣被送将来了,你在哪里耽搁,此时才来?”
开门一看,与国卿打个照面。连忙作揖,巫姑回礼,避了进去
。国卿一见,魂不在身;想到兄弟标致十分了,怎生姐姐又高
几分,真是天姿国色。我是孤男,他是寡妇,这个姻缘岂肯轻
轻放过。举目一看,他房屋虽然极是低小,自是收拾得十分精
细。苏州人极会装点的,两边壁子上边,斗方贴满,上边挂一
幅姜大公钓鱼的图画,花瓶内插的桃李、木笔、粉团、海棠几
种名花,十分精雅。细看姜公图画。写着周诗集句一首:
渭水西来日夜流,子牙曾此独垂钩。
钓头应兆先书日,受命于姬晚遇周。
同载后车尊尚父,封齐列土定诸侯。
人生济遇何迟速,八十年来已白头。
正在称赞,花生送出一杯萝茶来,奉上国卿道:“今晚舍下小
的就在后房安歇,把行李拿了上来,好放心吃酒。”国卿见说
道:“怎好相搅,还在船里罢。”花生道:“苏州小菜酒,莫
要相诮。”国卿忙叫王年与阿定:“把皮箱铺盖取了上来,先
与船家酒吃,由他自睡,你且上来。”王年把箱子等物都拿到
卧房去了,花生着阿定捧出许多精品,摆在桌上请国卿。王年
斟起三杯酒来,二人对酌。此番吃酒,不比船上,便觉放心快
乐。酒已半醉,国卿取笑道:“贤弟美矣,令姐更美,贤弟
就矣,令姐肯就否?”花生笑曰:“说这般话该打。”国卿道:
“果然该打,我说几种该打的替我罢。”
白日过街老鼠,
顽童懒读诗书。
狸猫厨下盗鲜鱼, 丫环堂前对舞。
猛虎来伤存孝,
耕牛懒拽耙犁。
前厅拷问杀人囚, 春日土牛粉碎。
花生道:“真都该打的,说得好,要吃一杯。”国卿道:“我如
今说几种不该打的,你也吃一杯如何?”花生道:“你说得好,
我也吃一杯。”国卿道:
日出楼头更鼓,渔翁卷网归家。
铁铺改艺作生涯,弹弩无弦高挂。
皂隶修行办道,油坊改卖芝麻。
囚人遇赦放还家,夜静秋千空架。
花生大笑道:“果然都不打的。我吃一杯。”国卿道:“我醉了,
要睡矣,可安置我。”花生又灌他两杯,扶他进到后房上床,脱
衣而睡。花生着阿定收了,与巫娘料理,二人吃酒完时,着他二
人下船去了。国卿夜间,仍与花生干着风流事儿。花生低语道:
“轻些,我姐姐卧房贴着此壁,恐他听见不像。”国卿道:“他
听见高兴起来,无人搭救么,怎好?”花生道:“却不道心痒难
挠。”国卿道:“你姐姐寡居,我亦无妇,你与我做媒如何?”
花生道:“你自己与他说。”国卿笑曰:“叫我怎样启齿?”花
生说:“教我亦难开口。”国卿道:“实是你姐姐标致,怎生娶
得填房方好,你须为我商量。”花生道:“也罢。我教你一个法
儿,你明日只做要买些物件,着我同了王年、阿定摇船到阊门,
待我故意担搁些时辰,你在家用些功夫,看是如何?”国卿道:
“事虽如此,倘然变起脸来,怎么是好?”花生道:“他为人柔
顺温雅,不是那撒泼妇人,就是不谐,必不致于高叫,放心去了。
”两人计议已定。
不觉天明起来,梳洗吃完早饭,国卿道:“王年你们同梦大
舍往阊门买些物件回来,我在此静坐,看一日书,可雇了船去。
”应一声同去了,国卿拴上了门,仍在后房坐下把书本来揭。巫
娘亲送一杯香茶,放在桌上。国卿一见,连忙起身作揖道:“大
娘子,在此厚扰,何以克当。”巫娘道:“舍弟多亏携带,谢之
不尽。”国卿说:“前闻令弟说大娘子青年守寡,甚是难得,只
是那冷雨凄风之际,花前月下之时,安得不动情乎。”巫娘笑道:
“奴身是个俗品,并无此意。”国卿道:“昨夜令弟言,有一敝
友丧偶,尚未续弦,在下为媒,大娘子可肯否?”巫娘道:“何
等样人家?”国卿道:“与在下差不多儿。”巫娘说:“恐无福
承当。”国卿道:“好说。若是在下,得大娘子这般国色,入金
屋之中,朝夕礼拜。”巫娘笑道:“折杀奴家。”遂自回身进房
去了。国卿心火按纳不住,道:“看他意思像个肯的,不免放大
了胆,进房里去,看他怎么。”巫娘正走出门,国卿捱身进去,
两下被撞了一个满怀。国卿随势搂住,巫娘道:“不宜如此,快
放了。”国卿便抱放床上,用起强来,巫娘只得半推半就,成了
凤友鸾交,十分恩爱。巫娘说:“我定要嫁你。”国卿说:“一
定要娶你。”足足将午,二人方罢。
巫娘下厨炊煮,花生恰好又回扣门。国卿忙问,道:“买
了几柄时扇,两件玉器,馀真虎口细席,一把时壶,”摆上许
多于桌上。王年说:“大相公,午后好去了。”国卿说:“我今
日身子倦了,过日且看。”两人坐下,又吃酒作乐。花生笑曰:
“可曾妥当了么?”国卿摇头。花生道:“要立誓了。”国卿道:
“神那管这般小事。”花生笑曰:“你实对我说,我今晚让你
二人快活一夜。你若哄我,我只不睡着,看你怎过去。”国卿
戏骂道:“小刮毒,望你周全。”两人传杯弄盏,花生假意妆
醉先去床上睡了,王年、阿定下了船,国卿一留风,竟到巫
娘床上睡着。巫娘道:“你且在那边睡去,我掩门等你,恐兄
弟知道不像意思。”国卿不听他说,竟脱衣睡了。巫娘无奈,
只得上床就寝。一时间云雨起来,津津声响,花生听见,那
物直矗起来,不免五姑娘一齐动手。这一番,国卿无限欢娱,
想着老父做得好梦,被我得了双美,中与不中,回来一定娶
他为妻。到次早抽身,船催逼起身。国卿再三不许,又与他
伍钱船银,要过了十五,到虎邱耍子,次日方行。船上人没
奈何,等到十五已牌时分,一时大雨倾盆,至晚越大得紧了。
万事不如杯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将游虎邱的酒肴摆在家中吃了。王年见雨大,同阿定先到船
中安歇。花生闭上大门接了姐姐三人共席。巫娘也就出来同
坐。三人欢乐无穷,欣然有趣,就与席上调情。花生谑笑说:
“止今晚与令姐姐欢娱,明朝止好我与你在船里盘桓。”到夜
尽力欢娱,尽情舞弄了。
大清晨早,雨大晴了。王年起船,发了行李,国卿与巫
娘轻轻话别。只见巫娘叫肚痛得紧,双手按住肚腹,簇着眉
尖,哼的叫个不注。大家别了巫娘,下船去了。花生又拿了
笛儿吹吹唱唱,喜喜欢欢一路去了。这日,行了三十余里路,
只见后边岸上有个汉子赶来,口中叫道:“梦二舍慢慢的去。”
梦花生听见,倚着舱门看道:“呀,许老伯赶来何事?”那许
老道:“不好了,你那姐姐肚痛得紧,要死着,我特来赶你,
快转到家里。”花生听说道:“家姐临危,不得不去,我回家
一看,不妨,我即赶来陪你。如有长短,过了首七,出殡安
葬后,竟到承恩寺相会便了。”国卿道:“一同转去如何?”花
生道:“功名大事,那有回头之理,你放心前去,决来便了。”
梢公摆了船,花生跳上岸与国卿别,兀自眼睁睁的不忍相别。
国卿站在船头上反顾,梦花生十步九回,两下直待不见踪影,
方才下船。
国卿呆呆而想,又喜又苦,喜的是突然得了双艳,苦的
是巫娘不知生死,花生又不在面前。把花生笛儿在口边吹了
又吹,那里吹得响,去上床睡了。又梦见与巫娘嬉笑,醒来
又是一梦。至二十方到南京,在承恩寺里租了一间僧房住下。
山门首贴一张红纸,上写着:“浙江王寓本寺西房,知梦花生
来竟进。”
次日,国卿到国子监打听旧例,又请了承差到户部查照
旧规,一应端正。次早上纳,把皮箱抬到主人家,将钥匙开
了箱子,把天平摆在面前。国卿取出一封五十两的银子,拆
开一看,竟是一对鹅卵石。一齐大惊道:“奇了,”连忙又拆
了封,也是鹅卵石。国卿惊得脸上铁青,拆到底是石头。主
人家收了天平,王年道:“我莫非起身匆忙,差拿来了?”国
卿道:“岂有此理。”阿定说:“莫非是梦家暗地里换了?”国
卿道:“想他是一个好好人家,怎生会干这般的事。”只得别
了回寓。王年又说:“梦家事可疑,那日他姐姐明明好的,一
时间便肚痛起来,又着人赶了梦小官回去。大分他弄手脚了。”
国卿想了一会道:“这也有因,他故意设的圈套,如今趁早赶
回未迟。”王年说:“若果是他,此时不知在那里去躲了。他
等你来拿他不成。”国卿道:“如今怎么好回去,见父母不得,
不如死休。”王年道:“相公差矣,你是个好秀才,有期望的。
况撞着强盗的也有千千万万。”国卿道:“如今他们又不是强
盗。”王年大笑起来。“相公,你又差了。定要持刀弄斧,放
火杀人的,才是强盗?他比恶的略略善些儿,要银子心肠与
强盗一般儿的。这是美人之计,被他作弄,还算是个欢喜破
财。如今纳不成监,文书还在,只要到杭州见提学,动一张
被盗失银呈子,备准附学,连忙赶回补考,若得遗才,录得
一名科举,中了回家,见老主人直言其事,不中只应在南京
应试,下第回的,有何大事,便叫轻生。”国卿深感其言,遂
送了些房金,到水西门下了船只,一竞回来。到了苏州,先
着王年访问梦家消息。王年间了真信,下船复回主人,他道:
“日前间房子,是一个姓巫的私窝子。正月间租了移来,住的
他兄弟叫巫二官,原在南京做吹唱的。十六晚间搬移别处去
了。”王国卿叹道:”正是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定说:“假意叫做梦花生,我家老相公倒前日梦草生哩。”国
卿道:“是也,想是六百两银子该是他的。父亲见宜男草,谁
知倒被梦花生骗了去,只是关圣帝君也这般帮衬着他。”王年
说:“不要说六百两银子,便是六个铜钱,也是定数。”行又
数日,又到了北新关上。王年还了船钱,叫上一乘轿子,把
铺盖搁在轿子上,空皮箱阿定拿了,王年挑了些须行李,一
直抬到道前。租了一间楼房寓下。绍兴府考遗才,又考过了,
好生烦闷。幸喜王年身边,盘费尚自充裕,捱到八月初头,宗
师下了演武场,大收十一府生员。至期,面禀其事,方得收
考。初七日黄昏,方才出案。不意录得一名,连晚买了卷子,
往布政司前纳下了。一直寻往贡院东桥河下小寓安歇。忙忙
打叠进场,三场文字,颇皆称意。至八月廿九日方才开榜,一
连跑过了许多报人。国卿不见响动,十分烦恼,只见一声报
响道:“绍兴王国卿相公中了举人。榜上中在八十一名。”王
年看了榜文,欢欢喜喜来说道:“中了,中了,八十一名。”主
人家各皆欢喜。国卿往贡院防问房师姓名,披红簪花,游街
迎宴,忙忙不题。
且说报子飞马跑到绍兴,投王家,开锣放炮。王尚礼只
说是南京报子,满心欢喜。不期挂出红纸上写着:贡生相公
王高中浙江第八十一名。王尚礼不信,道:“胡说,我小儿是
监生,在南京应试。这班走空的光棍敢是赚我么。”那些报子
一齐说将起来,只见取出刊的《题名录》来,上边写得明明
白白:“第八十一名王国卿绍兴府山阴县附学习易经”。还在
在半疑半信之间,只得安排酒饭,请着报人。一面着人到杭
州打听去了。国卿恐父母怀疑,着王年急回报知,再来伏侍。
王年到了家中,见了老主人,备言其事。王尚礼一闻,忧中
变喜,即时又打发两个家人拿了几十两银子,同王年到杭州
去了。国卿在省城忙了一个月,方得回家。拜了父母诸亲百
眷,上坟祭社,择日斋沐,诣关帝庙焚香拜谢。那日签诗:
“欲识生前君大数,前三三与后三三。”方信三三见九,九九
八十一,果然中了诗数,其神灵应如此。
有一豪门,送年庚,情愿续弦。王尚礼聘而未娶,待春
试之后再娶未迟。一到仲冬,国卿上京春试,尚礼交付千金
曰:“我儿,这次船中再不可搭人了。”父子大笑。春闱高捷,
每于小唱中寻觅梦花生,竟无迹踪。王国卿常常静夜思之,不
觉呵呵大笑,随笔而书曰:
雪白花银足六百,前后算来十二日。
一夜用银五十金,幸尔饶得一管笛。
一笛横吹,王子寂然思凤;数声嘹亮,平生岂是无心。媚
人花开,故放娇花勾引蝶。顿开金锁,偷移白镪。石名鹅卵。
一时腹痛,效西子之捧心。百里追回,转嗣宗之快步。移宫
换羽,俏丽冤家,懊恨南宫想罢。王尚父梦兆无灵,还归浙
榜登科。关帝君签诗有准,偶录此回为客途训。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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