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纽约的冬天常有大风雪下过几场大雪?是很大的雪,分别是几月初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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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转贴]亲历1977年大雪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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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亲历1977年大雪灾&&&&21:43&&&阅读45&&&评论3&&&字号:&大&&中&&小&&作者:我们苏尼特右旗在1977年大雪灾以前还经历过很多很多自然灾害,比如1966年的风灾。本打算从最遥远的写起,可是,在世的知情人已经很难找到,所掌握的资料、图片还没有筛选完毕,于是,先将写好的“亲历1977年大雪灾”提前发表。&我深知,这类作品在一般读者中不会引起多大兴趣。如果能对小说家&、剧作家、&电视电影的编导有点帮助或者启示,也就心满意足了。&&&&&&&&&&&&&&&&&&&&&&&&&&&&&&&&&&&&&&&&&&&&&&&&&&&&&&&&&&&&&&&&&&&&&&&&&&&&&&&&&&&&&&&&&&&&&&&&&&(一)&&那是1977年阴历9月29日,先是下了一场雨,紧接着又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我随旗委领导下乡了解情况,车辆行走困难,下面是冰,冰上覆盖着一尺多厚的雪,我们马上意识到被牧民老乡称之为“特木尔兆德”的大灾降临了。叙述人:普日布&普日布当年是旗畜牧局局长,作为旗委牧业生产中一个重要的管理部门领导亲历了这一场大雪灾。当我们去他家进行采访时,他刚好出外溜达不在。说明来意后,普日布老伴那德木德依旧忧心忡忡地说:“雪灾形成后的前几天,我还不以为然,因为老普早出晚归是常有的事。可是,一天他乘坐的汽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将脑门碰了个好大好大流着血的脓包,这才意识到,今年的雪情不同往年,老普也面临一场生于死的考验。于是,我每天双手合十,默默地为他祈祷……”&不一会儿,留学日本的姑娘将普日布找了回来,普老80高龄,偏瘦,精神饱满,思维清晰,言谈简练。他闭口不谈自己乘坐车辆遇险一事,我想以此作为采访起点,几次打探都未成功。他按照他的思路娓娓道来:&那是1977年阴历9月29日,先是下了一场雨,紧接着又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我随旗委领导下乡了解情况,车辆行走困难,下面是冰,冰上覆盖着一尺多厚的雪,我们马上意识到被牧民老乡称之为“特木尔兆德”的大灾降临了。&这时,一个个报急的电话打了过来,旗北部9个公社、3个牧场共36个大队(占全旗大队总数的60%)的积雪厚度达二尺以上,旗南部社队积雪也在一尺半左右,有240到250群小畜(约30万只)三天没有吃草,仅额仁淖尔公社一队就已饿死小畜50余只,派出抗灾的车辆,除55马力拖拉机外都无法行驶。我们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旗领导召开紧急会议,分析灾情,立即做出部署:1、北部平滩地区社队,要立即采取多种措施,破雪放牧办法,抗灾保畜。要充分发动全社、全队干部、职工、家属等一切劳力,动员起来,深入畜群,配合广大社员群众,逐群安排劳力,破雪放牧。旗直机关,以局为单位,动员干部、职工下乡包大队,突击破雪,抗灾保畜。2、&加强畜群管理。在雪灾中,分散的畜群(主要是大畜),要尽快寻找,整顿畜群,做到归群归牧,对丘陵沙漠地区的草场,要注意保护,合理使用。北部社队的牛群,要深入动员,立即走场到阿巴嘎旗、阿纳旗(指现在的锡林浩特)、白旗、兰旗等旗。3、&加强放牧管理。要指派认真负责的放牧人员,坚持出牧,千方百计的让牲畜能够或多或少的采食。坚决做到跟群放牧,防止丢失。要经常清理卧盘。严格下夜。要注意防治牲畜疫病。边境地区应提高警惕,时刻严防蒙修的破坏捣乱,严防牲畜出境。4、要注意关心群众生活。这次雪灾给牧民生活造成很大困难,特别是倒场牧民,食宿烧柴等方面困难更大。要及早派出专人,帮助他们解决困难。要注意保护骆驼,充分发挥它的交通运输作用。5、&抓紧运草,管好用好饲草。全旗要广开草路,除旗直接组织抢运饲草外,商业等部门要通过渠道,收购调运饲草。旗直各机关、单位对此项工作要给予大力支持。各社、队,特别是畜群组对所有饲草要认真管理,合理使用。对明春接羔草要注意有适当的储备。要做到细水长流,用在关键上,严禁浪费。6、&抓紧收购,尽快完成国家收购计划。没有进行或正在进行收购任务的社队,要打破原定计划,可收购社队的老弱畜,以顶替保存能多过冬的牲畜。已经完成收购任务的社队,旗商业部门应尽快组织收购老弱畜工作的进行。所有收购的牲畜,有条件的可以设法赶、运回来处理,没有条件的,可由基层供销社、大队组织就地屠宰,其劳动力可从公社所在地职工、家属、饲草基地社员、知识青年抽调解决,并给予合理报酬。除此,旗直机关、厂矿准备抽调部分劳力支援确实缺乏处理老弱畜劳力的社、场、队。7、&抓好本交配种,力争全配满怀。&我随旗委副书记赛音负责额仁淖尔公社。这是一个临近蒙古国的边境公社,抗灾救灾的同时,有多了一层站岗放哨的任务。说起来也怪,边境线蒙古境内竟然没下雪,也不知牲畜怎么获得的消息,腿脚快捷的马匹已赶在行走困难前进入此地,而且越聚越多,几乎全旗的上万匹马都集中到这里,并东突西闯强行跨过蒙方设置的钢丝围栏,潜入蒙古境内,引起两国之间的外事纠纷。&额公社党委书记尼玛也是军人出身,严谨、干练、决事果断,他听从旗抗灾指挥部的意见,所有的保畜手段都采用了,但风雪毕竟无情,不得以动用了消极的出售、屠宰、自食的办法,以便将有限的草料集中到其它牲畜上。可牧民最不能接受的是屠宰。当组织起来的屠宰人员来到牧民浩特时,哭声一片,有的红了眼的牧民竟然冲上来夺刀子,阻止屠宰。尼书记和我们下乡干部细心做工作,共安排自食467头牛,19峰驼,2881只羊。向国家(食品公司)出售大畜780头,小畜3626只;屠宰大畜431头,小畜4574只。屠宰牲畜的原意是要通过卖皮、卖带骨肉来增加收入,降低灾害损失,可是,事与愿违,由于雪大路阻未能完全运输出去。后来,记得是12月底,又收到旗革委会下发的《关于加强市场管理,严禁私自到公社队采购农牧副产品的紧急通知》,我们这些被计划经济“统配统销”制度禁锢的头脑,就盲目地服从了,谁也不敢贸然向外出售。多少年过去了,每当牧民们与我们这些当干部的谈起此事时,我们都觉得胸口堵得慌,心中涌起的悲凉久久不肯散去。&我们愧对牧民,有时也是不得已的。因为,下级要严格按照上级的指示工作,这是行政机关中最显著的特征。赵飞&&摄&&&以下的正在修改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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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完结,我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我很恐惧,深知死亡与自己也是近在咫尺。叙述人:策仁&&辽阔无垠的苏尼特草原,“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壮观景象,不仅是祖辈生于斯长于斯的牧民们期盼永留的,还是各国首脑和草原专家亲切关注的。然而,时间永远的凝固在日这一天。&&这一天,9时许,天就象小孩的脸,说变就变了。刚才还阳光灿烂,现在却渐渐阴沉下来,不一会儿就云幕四合,飘悠悠下起了毛毛雨。在苏尼特草原,如此缠绵多情的雨是很少见的,细细的雨丝静静地扬洒,滋润着万里“塔木沁塔拉”,也滋润着人们烦躁的心。不大工夫,雪花无声无息的飘落下来。先是星星点点地飘落,继而漫天飞舞起来。它的到来没有任何炫耀,没有任何选择地随处飘落。无数朵六角形的雪花抱成一团,随着雪花的增多,眼前出现了一片浅白色。昨天的雨雪在地面上形成了冰凌,今天又被大雪覆盖了,一天、两天……渐渐覆盖了周围的房屋、树木、道路、草原。有一群小鸟凌空而过,发出几声鸣叫,而后消失在茫茫雪夜中。有几匹烈马凄凉地长嘶着狂奔回浩特,温顺地依偎在主人身边。人们根本不清楚:苏尼特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正灾难性地降临在他们头上……这就是后来被人们称之为“特木尔兆德”(铁灾)的1977年大雪灾。&&草原牧民平静、安宁的生活被这场大雪所破坏,好多牧民谈起30年前的这一幕身上仍冒冷汗,提起被封闭的滋味更是令他们毛骨悚然……&&我当时正赶着羊群向30公里以外的冬营地迁移。天色渐晚,肆虐的雪花儿铺天盖地的在空中狰狞的狂舞着,像是要把他活生生吞掉。我只感到雪水冻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心中那份不祥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羊群不听指挥,开始四处逃亡。我扯着嗓子来回奔跑,摔倒了,摔到了没过了膝盖的雪窝中,我蹲起身来伸手向四周摸去,除了冰冷的积雪,杂草、沙土什么也没摸到。我再也不敢冒然前进了,除了搓搓手、跺跺脚采取一些保暖措施外,再就是闭起双眼听着一只又一只心爱的羊儿的惨叫。那一刻,一个五尺蒙古汉子哭了,泪水夺眶而出,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在天灾面前,生命竟然是那样的不堪一击,而且在灾难面前,连那些牲畜也似乎更有灵性,它们的眼神都映射出强烈的求生欲望。人啊,人在自然面前怎么就显得那么的无能呢?&&一份份来自各公社、牧场的紧急电话打到了旗委书记乌力吉图的办公室,一份份报告也辗转送到了张奎、陶高、姜云忠、龙涛、敖常柱等各位领导们的案头。灾情就是命令,各级党政领导情系灾区牧民生命财产的安全,以最快的速度赶赴灾区,一方面察看灾情,组织牧民群众投入抗灾救灾中,另一方面向上级党委紧急报告,日报告如下:&&关于严重白灾的紧急报告&&&&&&&&&&&&&&&&&&&&&&&&&&&&&&&&&&&&&&&苏右电传(77)7号乌盟盟委:&10月26日下午到29日,我旗全境连续3天降大雪,现积雪厚度平均已达一尺左右,吉呼郎图、赛汗塔拉、布图木吉公社一线以北雪深一尺半左右。草场全被覆盖。大小畜已经两天吃不上草,造成严重“白灾”。据老牧民反映,在这时候下这么大的雪是20多年来没有见过的。这场雪的特点是:时间长,先雨后雪,又没风,面广、雪厚,普遍覆盖。车辆无法行驶,交通十分困难,处于中断状态,更为严重的是,走敖特尔的牧民,有的还在途中,有的刚到达目的地,蒙古包还没有运到,现全部都是单帐篷,粮不多,烧的牛粪被覆盖了,给社员生活造成了困难,据了解,额仁淖尔公社、格日勒敖都公社、布图木吉公社倒场牲畜共丢失小畜6群,并失踪了2名少年放牧员,至今这两名少年和三群半小畜尚未找到。&&对此灾情,旗委常委28日上午召开了紧急会议,分析了灾情,制定了措施。一是由旗委书记乌力吉图、副书记陶高等同志分四路深入基层,查看灾情,发动群众,组织抗灾;二是由旗委副书记姜云忠、赛音、敖常柱召集旗直各单位负责人紧急会议,动员、组织车辆、人员,于29日下到社队,进行抗灾。三是由旗委副书记张奎、常委龙涛二同志继续组织车辆抢运饲草,以救急需。全旗各社队也都在紧急动员,有的连夜寻找丢失的畜群和放牧员,有的组织拖拉机往畜群送饲草,有的往“敖特尔”送粮送物资,有的组织车辆查看灾情等等。总之,全旗上下总动员,与“白灾”展开了顽强斗争。&现在,仍在下小雪,四到五级西北风。如继续降温,将造成特大灾害。&特此报告&&&&&&&&&&&&&中共西苏旗委&&&&&&&&&&&&&日抄报:内蒙党委办公厅、自治区农办、畜牧局党委&&我正经受着死亡的威胁,身上的羊皮袍子被雪水浸湿了,毡疙瘩变得底软帮硬,饥饿、劳累一阵一阵袭上身来。上有年过七旬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孙儿,儿子、儿媳又因车祸致残了,我死了,这个家的“天”就塌了。羊群虽是集体的,可根本用不着我,像龙梅、玉荣那样去东跑西拦的护理,因为雪太深了,这些羊儿四蹄深深地陷在其中,动也不能动。咩――咩声渐渐稀少了,它们身上也覆盖了雪,在白茫茫的世界里只露着一个个黑耳朵、黑眼窝、黑嘴巴(苏尼特羊的基本特征)的死不瞑目的羊脑袋。&&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完结,我心里像刀割一样难受。我很恐惧,深知死亡与自己也是近在咫尺。可是,总不能束手待毙吧,我想起了父亲搭雪屋躲避风雪的方法,没有锹,铲不起大雪块,我就找结了冰的“混凝雪”,这种雪,硬的部位能撑动50公斤的重量。我用脚踹,用手搬,不知用了多长时间,垒起一个五、六平米,一米多高的小库伦,急忙地瘫坐到那里,眨动的眼帘也随之疲劳地闭上了。&&雪还在下,这种没有封顶的雪屋很快就要灌满了,然而我的使命没有完成。也许是这种使命感化作一股血流,冲击着我的心,使我又苏醒过来,收敛起面部的笑容(注:人被冻死前面部表情是笑的),慢慢地翻动着身子,从厚雪中爬出来。&&天际边儿露出了微光,凛冽的西北风不算大,但嗖嗖高声呜呜低声,总叫人觉得它还是那样猛烈、钢劲、骠悍,我喘息着艰难爬行,一点一点地爬行,一个信念,也是父亲教的,不能停留,要活动肢体……我在想,此时如果喝上二两白酒,该有多好!噢,喝上额吉熬的奶茶也行,然后搂着胖夫人美美的睡上一觉。&&我怎么也搞不明白,这老天爷到底惹上了什么神经病,一会儿旱了,干的草原赤地生烟,一会儿虫害,牧草被吃得体无完肤。一会儿沙尘,搅得天地浑浑噩噩。我屈指算了一下,这些年的投入,这些年的损失,令他心头布满茫然与深思。&写到这儿,我倒是觉得,每个人都应当让自己有机会孤独一下,而每每此时,便会有种心灵的彻悟。&&太阳终于钻出了云层,我终于看清了体态丰盈的夫人、跛腿歪脖的儿子和白发苍苍的额吉,他们正手牵绳索(风雪天担心彼此间走失而采取的办法)蹒跚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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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草原需要休息、需要保护、需要建设”,在大自然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中,草原人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叙述人:马拉海和离休干部马拉海谈起1977年那场大雪。他当时任旗机关党委书记,他说,天地间完全是白色的。我不明白长生天为什么冷酷无情的与牧民们开这种玩笑……在记忆定格于30年前和记忆连续累积到今天的时候,我才悟出了一个道理:人与自然一定要和谐相处。他说,当时我旗归属乌兰察布盟管辖,雪灾形成后,牵动了各级领导的心。虽说,盟里的多数领导不诸畜牧业,但在我旗一份份加急电报的汇报、请示中,他们很快明白了,大雪灾意味着牧民生活生产的极度困难,意味着牲畜大量死亡,意味着畜牧业生产大跌落。于是,盟、旗、公社三级强有力的抗灾指挥系统成立了,各级领导班子成员分片负责,干部牧民并肩战斗,军民团结同战雪灾,组成了强大的抗灾阵营。自治区畜牧厅副厅长布和负责我旗抗灾工作,也许是非常时刻,此人脾气暴躁、动辄训人。乌盟工作团团长由盟革委会副秘书长达瓦出任,路线教育工作团团长由盟委统战部部长赵玉亭出任,常驻我旗的有盟计委主任斯吉德玛(女),盟畜牧局局长董平,盟法院副院长阿拉腾桑,盟知青办屈志魁。为了更好调度指挥拉草送料的车辆,旗委决定成立了牧业车队,调于海峰为队长。旗委张奎副书记亲自带领车队到锡盟灰腾梁拉草,他们沿着推土机、坦克开辟的道路,日夜奔波,为我旗灾区拉回了40万公斤饲草。同时旗里也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各类抗灾物资,在冰冷的粮库里,我们组织机关干部职工分类打包,登记分发,常常是一干一个通宵,当时大家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尽快将保暖衣物、取暖柴火以及馒头、烙饼等食品送到牧民的手中,以解燃眉之急。时间一晃跨入了1978年,旗委针对持续发展的灾情再次召开常委会。会议在总结前一段抗灾工作的基础上,根据自治区党委书记尤太忠、宝日勒岱,盟委书记葛政峰、苏荣扎布等领导的指示精神,提出了“奋战60天,确保40万”的战斗口号。为了切实加强领导,打胜抗灾保畜这一仗,旗委、旗革委会、人武部领导和部分科局主要负责人继续分片包干,建立了岗位责任制。旗委书记乌力吉图负责赛汗乌力吉公社;旗委副书记张奎负责吉呼郎图公社、阿尔善图牧场;旗委副书记姜云忠主持常委工作,兼管都呼木公社;旗委副书记赛音、人武部副部长哈达、旗公安局局长乌恩其、旗边防委员会副主任吉克吉德、旗畜牧局局长普日布负责额仁淖尔公社;旗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陶高负责桑宝力嘎公社;旗委副书记苏格吉玛、人武部政委李芳、社队企业局副局长德闻负责巴彦朱日和公社;旗人武部政委敖勒格尔扎布、旗畜牧局副局长普力杰、旗人武部民兵科副科长道尔吉扎布负责格日勒敖都公社;旗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朝克巴达拉呼负责脑干诺如公社和赛汗布仁牧场;旗战备办公室主任白金山、商业局局长布和希日莫、卫生局局长&刘立祥负责都仁乌力吉公社;旗委政治部主任明干、文教局副局长李有勤负责布图木吉公社;旗委组织部长宝山负责阿其图乌拉公社、乌日根塔拉公社和呼格吉勒图牧场;旗牧机局副局长吴海珍负责种畜场;旗交通局局长李忠和负责新民公社;旗委常委、革委会副主任龙涛、旗计委副主任额勒登格、知青办主任任三元、政府办副主任布仁负责全旗向乌盟5个农业旗县走场。和马拉海老人的座谈结束了,久久,我眼前还闪烁着一支支干部、群众奋力抗灾的场面,耳畔回荡着一曲曲用赤胆忠诚谱写的《&风雪抗灾歌》!在这一过程中,我看到了北国千里雪原的壮观,但也对草原气候的变幻莫测深深地畏惧起来。“草原需要休息、需要保护、需要建设”,在大自然一次又一次的惩罚中,草原人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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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1:05
(四)敖常柱副书记看到,货位全部沾满,五、六道之间也卸了货,同时有19辆车皮货物到站待卸,108辆车皮物资积压待运,严重影响了铁路运输,情况十分紧急。叙述人:霍荣嘎雪后第四天,即10月30日下午7点50分,赛汗塔拉火车站王副站长急忙找到旗委分管公交工作的副书记敖常柱,向他汇报货位堵塞情况。敖书记立即赶赴现场察看,他看到,货位全部沾满,五、六道之间也卸了货,同时有19辆车皮货物到站待卸,108辆车皮物资积压待运,严重影响了铁路运输,情况十分紧急。于是,他连夜召集有火车站武站长、货运室景主任、旗交通局、公安运输管理站、运输队、搬运队、铁路五七搬运队等单位负责同志参加的紧急会议。与会同志一致认为:搞好铁路运输、保证货源畅通是关系到落实党中央提出的抓纲治国战略决策,巩固和发展揭批“四人帮”以来的大好形势和我旗以及锡盟灾区抗灾斗争、各部门生产、人民生活的大问题,事关全局,责任重大……思想统一后,方案也就制定出来:第一,成立货运现场指挥部,由敖常柱副书记挂帅任总指挥,组织抢运大会战。指挥部成员要实行领导到现场,指挥到现场,调度到现场,思想工作到现场。第二,天天召开例会,总结工作,部署任务。第三,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动员锡盟驻赛部门投入大会战。第四,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活动,表彰先进,督促后进,大干苦干拼命干。会后仅仅10多个小时,有251名职工参加的突击会战队伍组建完毕。95辆人力车,28辆单套畜力车,34辆三套畜力车,19台手扶拖拉机也都集中了起来。31日清晨,会战正式开始,人们不畏大雪严寒,听从指挥,服从领导,截至11月11日,经过12昼夜的奋战,货位终于腾空,会战胜利结束。敖常柱副书记在总结会上激动地说:“我们在10多天里将会战开始时的127辆车皮和会战中到达的161辆车皮,共计,288辆车皮的物资全部安全外运。会战期间装车51辆,卸车176辆,夜间作业88车皮,还成组发出三组23辆车皮。”他高亢地宣布:“本次会战做到了安全无事故,确保了运输畅通无阻,有力地支援了抗灾保畜工作。”他说:“每晚召开的例行会,既是调度会,又是总结一天工作的会,既是动员会,又是具体部署次日运力、货源的平衡会,这个经验值得推广。”总结会上,锡盟驻赛单位、旗工程队、农场、苗圃、桑宝力嘎公社、赛汗镇等单位因积极组织抢运自己的货物,腾空货位而受到表彰。时任旗交通局副局长的霍荣嘎向笔者讲述了一件令人痛楚的故事:大会战紧张而有秩序地进行着,为了加快进度,我们冒着再次被打倒的危险,起用了当时绝对不允许的“计件工资”,以调动搬运工人的积极性。这边刚来劲了,铁路货运那边却给制造了事端,导致我带领的地方搬运队的50多名工人罢工了。原来,货场方面尽给他们所属的装卸队安排轻活儿,而把食盐一类的重包给了我们。我苦口婆心地做工作,有的工人态度坚决:“1000多吨呢,凭什么叫我们一个队干?”有的工人却酸溜溜地拿我开涮,“霍局长,这样吧,你要是能扛动,我们就接着干”。僵持当中这倒是个台阶,相互谁也不丢面子。可我瞅着重达104公斤的食盐麻袋,心里犯嘀咕,从没扛过重物的我,还不被压趴下?更何况都47岁了。正犹豫不决,工人们的起哄声再次响起“扛呀――扛啊!”。更有两名好事者,抬起麻袋就往我背上放。人的潜力是很大,激将法有时还真起作用。我竟然坚实地站立着,而且还迈开了步子,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往车皮的颤悠悠的跳板。我成功了,人群中爆发出欢呼声。那两名好事者仍不甘心,又一次将麻袋压到我身上,……我的举动感动了大多数工人,货场上再次出现了你搬我扛的奋战场面。当然,还是有人不情愿的,故意摔包,造成散漏,货主找我告状。我赶到现场,抓住一名摔包的工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事后还给了他处分。前些日子我在街上见到这名工人,仍然记恨在心,装聋作哑,没有理睬我的问候。人与人之间形成意见,往往在不经意间悄然而至。如今,世故圆滑的人多了,能当面开展批评的人少了,大家表面上一团和气,私下却诋毁别人,我觉得这是很不好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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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1:32
(五)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肯把自己,摆在那个需要别人帮助的位置上,善的一面才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慈悲与仁义才会迸发出力量,成为社会和谐的砝码。叙述人:道尔吉1977年10月的那场大雪,在来临前并没什么征兆。我(布图木吉公社巴彦淖尔大队书记)正带领全大队的民兵在温都尔华和查布高勒两地围建水泥桩草库伦。刚开始的雨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人们都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雨。但是随着气温的下降,天空降下了雪花,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场雪下了一天又一天,竟形成了60年未曾遇过的“特木尔兆德”(铁灾)。一场艰苦卓越的抗灾战斗打响了。两辆55型拖拉机三天三夜没灭火,驾驶员哈斯巴根、斯琴巴特尔累了,队长道尔吉仁钦和牧民苏都就顶了上去,也顾不得驾驶技术了,只要能开走就行。他们首先给每个浩特发两麻袋饲料,再根据草场覆盖情况确定出售、走场、自食牲畜的数量。每到一处,牧民们一见队领导就放声大哭,那场面撕心揪肺的,根本没人给做饭,队领导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做,就这样饿着肚子坚持到回家。高勒图当时是大队学校的老师,他每天跟着拖拉机,一边护送学生安全回家,一边帮助干部给牧民家搬扛装卸,不叫一声苦,没说一声累。栋希格时任公社党委书记,他更是身先士卒,样样活儿都抢着干。为了让牧民腾出时间与大队干部商量抗灾对策,他主动拿起放羊鞭深一脚浅一脚地跟踪、追赶着四处觅食的牲畜。这情那景,我30年未忘。道尔吉是有六年军龄的转复军人。他说,牛、羊、驼饿极了,先是吃自己的毛,够着的部位吃光了,就互相吃,互相吃光了就啃柳条编织的阿篓,竹条制成的拣粪叉。这些生灵为了活命,所作出的举动真叫人不可思议。我随性情刚毅,但看了这一幕忍不住流泪。  道尔吉在军营了学会了汉语、汉文,接触的人广,也就比其他人头脑灵活,他从乌盟中旗联系到收羊的人,以每只8――10元(在当时是好价格了)的价格及时处理了200只。他又极力说服牧民,将生产队中的500头牛赶到朱日和火车站,从那里装上了火车,拉到乌盟丰镇县走场。丰镇县委把这些牛分配给了玛秘吐公社、红沙坝公社和百宝庄公社。为了保活这些牲畜,道尔吉亲自留守在那里,和一个叫斯琴毕力格的牧民一起,直到第二年春天才返回故里。道尔吉说,由于牛群到丰镇时,大都已体力耗尽,尽管有了秸秆、饲料,还是死掉200多只。他赞扬那个时代人的思想觉悟,说,牛死了,忠诚老实的农民兄弟把皮扒下来,还一张一张数着交给了我们,没有一人占据己有。听罢道尔吉的叙述,引起的感情却不是欣愉、赞赏,而是一阵阵心酸,甚至是痛苦。人们应该记住自己人生中的困难,这样才肯愿意为别人解除困难。帮助别人的基础,往往正是建立在我们曾经经受过的灾难上,在这个基础上,大家才会友好地传递情感,彼此关爱。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肯把自己,摆在那个同样需要别人帮助的位置上,善的一面才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慈悲与仁义才会迸发出力量,成为社会和谐的砝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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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有一种美德叫爱心,有一种选择叫奉献,有一种力量叫团结,有一种义务叫责任。”这格言式的词句,在尤木吉德身上是能得到完美的诠释的。叙述人:尤木吉德这是一张被风吹日晒灼伤后布满皱纹的脸,花白的头发,瘦削的面颊。他叫尤木吉德,女,1954年参加工作,日光荣地接受过毛泽东、刘少奇等国家领导人的接见,是党一手培养起来的民族干部。1977年,她正在吉呼朗图公社担任党委副书记,39岁。说起那场大雪灾,她连连叹息,“霍日黑――霍日黑”(注:蒙古族、特别是长辈常用语,含怜惜、同情之意。)她回忆说,昔日茫茫大草原,一瞬间天地一色,不见了蓝天,云也凝固在空中不愿意离去。整个的草原被苍凉的白色笼罩,空气几乎冻结,视野里一片模糊。此时,吉呼朗图公社党委成员面对这场无妄之灾,都显得措手不及,我也陷入了极度的痛苦之中。是呀,尤木吉德与其他领导还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她是个女人。女人本应在家主内,可家还没搬来,在远离100公里外的格日勒敖都公社。家中爱人一边上班,一边当起了“全职太太”,做饭、洗衣,照顾74岁瘫痪在床的岳母,照顾患有癫痫病的女儿和8岁的小儿子。我小儿子出生后成天哭闹,后来检查发现他肋骨骨折,一想大概是“文革”中被造反派蹋肚子打断的吧,致使在初中读书的二儿子诺明嘎不得以辍学回家哄他。说到这儿,尤木吉德伤感万千,她说,我母亲含辛茹苦,培养我成人,成了一位母亲,可我却是一位不称职的母亲,我未能很好地服侍老的和照顾小的,这是我一生中最遗憾的事。白灾一夜中转变成铁灾。牲畜无草可食,三天后开始出现冻死、饿死的牲畜。幸存的牲畜也急速掉膘,情况火急!公社干部职工全员出动。我负责查干哈达大队,乘坐55型拖拉机带领最贫困的图门德力格尔等几户牧民向布图木吉公社白音杭盖大队走场。数九寒天,天地间又是白茫茫一片,遇上“白毛风”,更像是云雾之中,没有什么引导人们的视线,没有什么左右人们的听觉,路只在脚上,只能凭着感觉走。原本半天的路程,这时需要走两天。一次只能拉60只羊,来回铲着雪,刨着冰,修着路,与严寒搏斗着,与死神较量着,硬是拉出去600多只羊。白音杭盖大队也受灾不轻,但好在这里的沟沟洼洼还没完全被雪覆盖,女书记敖日金德为我们指定了草场,给予了我们极大的帮助,特别叫我们感动的是大队学校教师扎木雅,他帮我们卸车,喂草,送吃的、穿的,还把自己家的蒙古包腾开给我们使用。整整一个冬天,我未能回家探望一次老母亲和病女儿。整日奔波,拖拉机上冻得坐不住,就站在车兜里,颠簸抖得肚子生疼;风雪打在脸上生疼;羊蹄踩在脚上生疼;看到路边哀嚎着倒下的牛马心疼,心疼得都快淌出了血。时间老人迈着蹒跚的步子跨入1978年,灾情不见缓解,牛、羊、马成群地死去。公社、大队及牧民的投入也日渐稀薄,不少牧民由此变得心灰意冷了。1月10日,自治区党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宝日勒岱及秘书长于天镜等领导飞临吉呼郎图公社阿门乌苏大队视察,并送来大批饼干等食品,再一次唤起人们的斗志,旗委提出“奋战60天,确保40万”的口号,吉呼朗图公社也努力着弥补铁灾带来的损失。图们大队有1000多头牛,大雪中“逃”到格日勒敖都公社毛锡勒沙漠中全部丧命,我带上牧民去扒皮子,卖给了供销社,为生产队挽回了不少损失。采访结束时,我想起一位诗人的句子,“有一种美德叫爱心,有一种选择叫奉献,有一种力量叫团结,有一种义务叫责任。”这格言式的词句,在尤木吉德身上是能得到完美的诠释的。常年远离亲人,工作在荒郊野外的畜牧业主战场,孤独凄苦的单身只影……当然,也有调换工作的机会,也可以找找组织部门调到旗直机关任职,可她自己从未提出过这样那样的困难和要求,坚守着自己执著的追求,这是不是责任和奉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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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有的羊倌儿提着羊鞭只身一人回来了。一群羊一只都没活下去,多么悲惨啊,我们当干部的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内疚得很,嗟悔不及,总觉得工作做成这样对不起牧民、对不起党。叙述人:锡日布冰天雪地对于牧民来说太平常不过了,因为他们一出生就是在这样一个生态环境下长大的。可是1977年那一场大雪对呼格吉勒图牧场的锡日布来说,更多的是血色的记忆。那是一幅多么惨烈的景象,往日带着昂昂生机的草原被大雪捂盖的严严实实,掠夺着一切生的希望。到处是牲畜的尸骨,所剩无几的马儿,个个都没了尾巴。那是因为牛羊没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就把马尾巴当成了食物。衰歇的马儿后面总是跟着几头(只)已经饿晕了头的牛羊。有的围绕着卧着的骆驼乱揪绒毛,疼得这庞然大物“嗷――嗷”乱叫。哎,不管是牛、马还是驼、羊,它们已经饿得失去了情感,只剩下填饱肚子的本能了。灾情一天比一天严重,旗委安排走场,以减轻损失。可是,牧场班子成员在羊群“走”与“留”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锡日布痛心地说:“按说策仁诺日布书记人都死了,不应该再批评他,可他的确犯了决策错误,和坚持走场的副书记满达拍着桌子、红着脸的吵架。最终,策仁诺日布摆出了不去农村走场的许多理由,什么‘牧区长大的羊不懂得吃料呀’,‘牧民不会汉话呀’,‘农民宰杀咱们的羊呀’等等,人们便依了他。他也很辛苦,亲自和牧民赶着16群近8000只羊往阿其图乌拉公社布日大队的沙窝子走,到头来,有的羊倌儿提着羊鞭只身一人回来了。一群羊一只都没活下去,多么悲惨啊,我们当干部的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内疚得很,嗟悔不及,总觉得工作做成这样对不起牧民、对不起党。”锡日布十分遗憾地说:“牧区长大的牲畜的确不懂得吃料,这是事实。但是,我们当时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些牲畜为了活命,吃毛、吃粪、吃耗子、啃柳芭……饲料、秸秆总比这些好吃吧?有一个经验值得介绍,即,对计划过冬春的牲畜要点贴补饲料,一旦到了‘趴蛋儿’(指身体虚弱)的时候,喂金子也活不了啦”。锡日布说:“我母亲登布日乐和策书记老伴特木勒负责放养的40多头三河牛全活了下来,一是她俩平时喂养的好,二是走场到了乌盟后旗,吃上了草料。3000多匹马,只从边境上找回了120匹,剩余的几乎全部死掉。小畜也从日统计的26402只,急剧降到3130只。”牲畜是牧民的命根子,大雪掠走了牛羊的生命,也带走了牧民的快乐,每一个走场回来的牧民脸上都失去了往日的憨厚、淳朴的微笑,留下的只有“铁灾”带给他们恶梦一般的痛苦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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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从那以后,我一看到雪,总会想起那场雪灾给草原带来的灾难,想起牧民们那一张张痛苦表情的脸,想起那些与大雪奋战的冰雪人,想起学生们那一双双无望而哀戚的眼。叙述人:金花金花,现任旗政协副主席,1977年她在呼格吉勒图牧场当小学老师兼管食堂管理员。她说,10月24日,我赴集宁出席全盟教育先代会,27日返回赛汗塔拉镇,此时,昨天的雨水已变成了雪,漫天飞舞,肆无忌惮地噬啮着苏尼特草原,直到二尺多厚,雪停了,时针也指向了30号。我得知,交通中断了,前两天受表彰的喜悦心情骤然冷却了下来。我想,这下可遭了,道路阻塞,班车停运,我回不去,几十名学生的管理全压到了其他老师身上了。有人说:“急什么呀,既然这样啦,就等着呗,等到什么时候通车什么时候再走。”整整一夜,我都没怎么睡着,眼前总晃动着学生们在学校门口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我向人们打听下雪情况,有人告诉我:“收音机上都报道了,这次下雪面积大得很,先下雨,后下雪,路面全是冰壳,多数地方根本就辩不清路,除了“顺六轮”大卡车外,就是55型拖拉机才能勉强行走。”“这也行呀,挺多是比平时走的时间长点嘛。”。我哪里知道,在这样的大雪中行走,随时都面临着死亡。我跑政府抗灾指挥部、跑货场,终于找到一队准备去呼牧场的车辆。安全起见,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拉我,我紧紧抓住一位看上去和蔼、好说话的司机,举出了好多她不返校不行的理由,死皮赖脸地挤上了车。天,还在飘着雪花,人们的表情都非常严肃。一出旗才看到了人们说的景象:整个草原已被雪盖的严严实实,白的雪与灰蒙蒙的天相连,根本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原哪里是天。几辆大卡车像一条长龙在摸索着前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速度比牛车快不了多少。有的地段已经安排推土机开过路,被推到路边的积雪有二米多高,车在里面通过时,真有些在隧道中穿行的感觉。尽管我事先做好了充分准备,穿着皮袄和毡靴,可还是被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全身,冻得直打颤,嘴咧得说不了话,手指弯曲的连东西都握不住了。突然,出现险情,我所乘坐的“顺六轮”侧身陷进雪窝里,倾斜60度,假如没有雪堆顶着,随时都有翻车的危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闭,泪水顿时噗噜噜地往下掉。前后的车辆停止了挪动,所有的司机以及随车送草料等抗灾物品的干部集中了过来,挥锹舞铲,人推车拉,没有一个人退缩,折腾了三个小时终于将金花乘坐的“顺六轮”安全地拽出雪窝。再看那些在后面推车的人,个个被车轮卷掀甩出来的雪水妆扮成了冰雪人,我不由地又一次掩面哭泣。就这样一分一秒地,一揪一铲地,终于到达了呼牧场。我记不清走了多长时间,也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下车进屋的,好像没知觉,只有口中外冒的凉气。当学生们抱着我抽噎、摇晃:“金老师、金老师,我们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再也见不到你了……”时,我才醒悟过来。原来,教职员工把学校安顿了几名班长便投入到抗灾队伍中去了。这几名班长面对被雪水浸湿了的牛粪、羊砖无可奈何,学生们又冻又饿缩成一团。我急忙喊过几名男生,拿上脸盆,跑到场部院里“偷”柴油,浇到牛粪上点燃,这才解决了取暖问题。从那以后,我一看到雪,总会想起那场雪灾给草原带来的灾难,想起牧民们那一张张痛苦表情的脸,想起那些与大雪奋战的冰雪人,想起学生们那一双双无望而哀戚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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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说起那场大雪,贺金感触最深的是“牧民爱畜如子”。叙述人:贺金现在已是星通绒毛加工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的贺金,原是桑宝力嘎公社宝日温都大队的牧民。1977年雪灾来临时22岁,任大队民兵连连长,不放牧,主要任务是带领民兵打井、盖棚圈、打草、垒库伦。说起那场大雪,他感触最深的是“牧民爱畜如子”。他说,我的母亲叫李爱,她和巴登朝管理放养的虽然是集体的牲畜,但那份情感不亚于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每死一只,就要痛哭一次。自家的粮食不多了,宁可自己少吃、不吃,节省下来用小米熬粥,用面粉蒸馍,精心地分配给快要断气的牲畜,并不断地为他们祈祷,希望它们能够坚持到救援队伍的到来。救援队伍由拖拉机开道,蜗牛似地爬行着,每走一米都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前面的车辆刚辗压出道,后面就又被风刮的埋住了。有时明知还有10多里路,就是去不了,我们只好肩扛着草料、食品、烧柴往进送。那时,一个浩特里至少有400多只羊,100多头牛,我们背着、扛着的那点草料可以说是无济于事,连平时想逮都逮不住“生格子”(指未经调教、已经野性十足的牲畜)都跑过来抢食吃。牧民积攒砌起跺的羊砖、牛粪,本是用来烧饭取暖的,这时也成了牲畜最香甜的“饼干、花卷”。害得牧民连烧得都没有,只能劈柜子、乌尼杆(支撑蒙古包天窗的木棍)烧。到了夜晚,被雪水浸湿透了的棉裤还得需要别人帮助往下拽,脱下来的裤子冻得硬邦邦地,立到那儿像是做奶食用的酸奶桶。躺在冰冷的蒙古包地毡上,不盖头是冻得不能睡,盖上头是喘不过气来。有人想了个办法,在皮被子上掏了个眼儿,把嘴对住这个眼呼吸。第二天起床时你看吧,皮被子上那一个个动了霜的眼儿,就象耗子洞口似的。贺金说,宝日温都大队南部是荒原,是夏营地,北部是沙漠,是冬营地。进入冬营地的100多头牛同样没躲过噩运,全部死在一个四面环沙丘的凹地里。第二年春天,我们扒死牛皮、剪死羊毛还干了一个多月呢。贺金后来学了医,当上了大队的“赤脚医生”。他在接诊看病的过程中发现,好多牧民并没有遗传之因,但得了风湿性心脏病、关节炎、肩胛炎以及骨节变粗变大等缠手的疾病。他说,这些病是因生活条件太艰苦,气候条件恶劣、体力消耗太大,冷热不匀引起的,是雪灾引起的。贺金是从牧区走出来的企业家。他说,过去的牧民朴实、善良,生活虽然苦,但是人的精神状态很好,接人待物不会绕弯子。不论是过路人还是找牲畜的人,只要你进屋,就给你喝茶,给你吃饭,给你住宿,帮你指路、帮你找牲畜。华北石油物探队曾在我们队搞勘探,院内存放着20多桶柴油,让我们用,我们一说是公家的,没一人去动它。他们那时,的确姓“公”,大公无私,把公物随意送人,一万多元一根的钢管以及大苫布、木柴等,主动提出来给我们,我们不要,只是接受点白糖、红糖之类的小食品。这事如果搁到现在,别说是送给了,偷也得偷完它。他说,过去的牧民虽然爱惜集体的牲畜,特别是灾害来临时表现得更为突出,但真正的潜力还是没有完全发挥出来。一个浩特两三户人家十多个劳力接30多只羔子都喊忙,成活率还达不到百分百,那是平均主义在作怪。现在拿我儿媳来说,一人接500多只羔子,成活率超出百分百(有产双羔的),晚上还误不了参加跳舞等联谊活动。你说,人的潜力能大不大?贺金说,1983年,经济体制改革的强劲东风吹响辽阔的苏尼特草原,划草场、分牛羊,打破了几十年来留下的大集体、大锅饭。到1997年底,我们家牲畜总数发展到1500多头(只),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养畜大户。随着牲畜头数的剧增,草畜矛盾日趋突出,超载放牧,使草场严重退化、沙化,畜牧业的经济效益显现甚微。实践证明,牧区经济的发展不在于过多的养畜,而在于提高畜牧业的个体效益,走高产出、高效益的路子。从1998年开始,我大力压缩牲畜头数,努力改善畜群结构减轻草场的承载量,提高个体质量和整个效益,到2003年底,我家饲养的牲畜由过去的,1500头(只),压缩到300头(只),在少而精的基础上,根据上级的要求,投入人力、物力和财力,在自家畜群和周边部分牧户当中,引导和帮助他们实行集中养殖和提纯优化发展“苏尼特羊”,为此我们先后投入资金30多万元,对现有草场进行围封,建设了标准棚圈300多平方米,120平方米的永久性青贮窖2座。推行季节性轮牧,保护生态环境,发展生态畜牧业,全面实施科学养。山羊产绒量由过去的每只0.5市斤,提高到1.2市斤;我还主动引进西门塔尔优质种公牛,使牛的个体产值也有了很大提高。目前,贺金彻底摆脱了***天养畜的被动局面,走上了一条建设养畜、科技兴牧、保护和建设生态,使草场永续利用的新路,也为干旱半干旱草原闯出了一条增草增畜的典型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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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3:55
(十)听完达日玛的叙述,看着她那起立困难、迈步艰难的身体,我想,在茫茫的被大雪吞噬的草原上,任何动物的生命竟是那么的脆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地呻吟和离去,却无能为力,这无疑就是当年曾担任过领导干部的一次痛苦的心灵之旅。叙述人:达日玛1977年10月底,历史上罕见的一场大雪降临在苏尼特草原上,无边无际的草原被冰雪包裹。路被掩埋了,羊库伦(那时很少有棚圈)被掩埋了,“生”的气息也被掩埋了。地上被风卷起的雪暴和天上沉沉的云流混为一体变为白魔,肆意的在草原上掳掠,吞噬着草原上的生命。30年过去了,当经历了那场雪灾的达日玛向我讲述当时的情景时,眼神中仍然流露出恐惧的光。“我是赛汗乌力吉公社脑干塔拉大队牧民,那年刚好21岁。雪灾使我的感触太深了,也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因为它让我在死亡的边缘上游走过。现在回想起来,在我50岁的生命中,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自然灾害之残酷,生与死的界限在那时变得及其模糊。当时,我为生产队放500多只羊,为了让这群饿昏了的羊儿多吃上点草,多吃上点平时刮到凹地和坡底的一些沙蓬和暴露着的草根,我稍微走得远了些,没想到下午又起了风,羊群顺着风狂奔,我担心丢失了集体财产,紧追不舍,骑驼似乎也很善解人意,‘嗷嗷’地抛开大步,哪里有失散的羊,就向哪里跑,因为我被风雪迷了眼,看不清前面,刚要把四散的羊拢到一个洼地里,我骑的骆驼却深深地陷到一个沟里,积雪顶到了驼的肚子,使驼四蹄架空,挪动不出步子。我跳下去,奋力地用肩膀推,还是文分不动。我跪到驼胸前,像狗刨食一样,用双手清理开积雪,任凭我怎么推打它还是不动。这时,我才醒悟过来,骆驼哪里是不想动啊,它肚子里也有几天没吃上东西,衰惫的根本就走不动啊!于是我放弃了营救,急忙去赶羊。眼前的一幕令我浑身发怵,我分不清天地。近处除了几十只陷在雪窝中或死去的羊以外,什么都没有。慢慢地,天色暗下来了,“咩――咩”挣扎着的羊儿也静下来,头一歪“睡”着了。我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应。呼妈妈,呼爸爸,远方回荡的只是自己的尾音。完了,我把集体的羊群丢失了,我没能像龙梅玉荣那样跟上风雪中走散的羊群。完了,我迷路了,找不到家,就意味着冻死、饿死。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呢?当我小的时候,阿爸、额吉牵着我的手走过一个个沟沟坎坎;现在,轮到阿爸、额吉伸出衰老的双手,等待我的搀扶时,难道就这样仓猝离去吗?对,决不能坐着等死。于是我怵惕不宁地在夜空中寻找着北斗星,辨别着方向,跌跌怆怆地向前行走。哎,我发现了一双新鲜脚印,顿时欣喜若狂,心想,这下应该离人家不远啦。可是,当我看到雪地上插着的标记时,心“怦”地加快了跳动,瞬间,浑身冒出了冷汗。我迷路了。原来,几个小时过去了,我还在原地转圈儿。我走失后,父亲和两个弟弟分头出来找我。18岁的大弟弟胡日勒和16岁二弟嘎勒巴特骑着一峰骆驼,午夜时分,找到了遗失的半群羊,大弟弟让二弟看守住羊群,他继续找我、找羊。直到第二天下午,弟弟在远离20公里以外的白音哈拉图境内发现了我。事后弟弟呼日勒告诉说:见到你时,你已经昏倒在地,奄奄一息了。天上盘旋着两只老鹰,一会会俯冲下来,琢一下羊皮袍子,好险啊!如果再晚一步,不是冻死也得叫老鹰琢死。小弟弟嘎勒巴特也表现得异常勇敢坚强,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守护羊群半夜,第二天又半天,共十多个小时没吃没喝,在零下30度的气温下,为了集体的羊群不再走失,一直坚持到大弟弟的到来。这事如果发生在今天,娇生惯养大了的孩子还能行吗?达日玛说,我被弟弟找回去后,有半个月辨不清方向,精神恍惚,总觉得蒙古包门朝北开着(实际是东南)。医生在我的诊断书中明确地写道:“手、足为三度冻伤,个别部位为四度冻伤。”医生说,你的冻伤深达皮下组织,有些部位伤及肌肉和骨骼,有可能被植皮和截肢。还算幸运的是,我经过治疗,既没植皮,也没截肢,只是心脏、腰腿和左侧胳膊落下残疾,年轻时一犯病就起不了床,现在刚50岁,就半坐着睡,想坐坐不下,坐下又起不来,拄着拐棍,挪着步子,不看脸面的话,人们都以为七老八十啦。当年16岁的小弟弟嘎勒巴特脸面严重冻伤,化脓痊愈后,落下两块像胎记一样永远也抹不去的褐斑。听完达日玛的叙述,看着她那起立困难、迈步艰难的身体,我想,在茫茫的被大雪吞噬的草原上,任何动物的生命 竟是那么的脆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痛苦地呻吟和离去,却无能为力,这无疑就是当年曾担任过领导干部的一次痛苦的心灵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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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她赞美马,说它是家畜中灵性十足的动物,有六岁儿童的智商,特别是训练出来的骑马,更是与主人生死与共的无言战友。冰冷时刻懂得依偎过来为主人取暖,生死关头懂得用拂蹭和亲吻来安慰主人。叙述人:老布僧敖日布 &索德门30年前,我就认识额仁淖尔公社呼格吉勒图雅大队党支部书记老布僧敖日布。他那张脸被人们认为是最耐寒的脸。气温达到零下30度以下时,人们头上戴着皮帽、脸上捂着围脖,露出一双眼还觉得难忍时,老书记却是帽耳向后绑着。脸冻成了深紫色,进屋搓两把便恢复了正常。这次相见,不敢相认。他那耐冻的面孔已完全变得疙疙瘩瘩,最大的有黄豆粒大,像个患有麻风的病人似的,狰狞的吓人,胆小的小孩是绝对不敢多看一眼的。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音,需要我们仔细辨听才能明白说什么。他说,1977年那场大雪,在我的脸上刻下永恒的印记。老布僧敖日布所在的呼格吉勒图雅大队地处中蒙边境,我方的哨所叫苏拜,对面是蒙古国道仁高毕盟管辖的地盘。他说,那场雪下了一“涛亥”(牧民通常用胳膊、手掌表示长度、深度。),可边境线另一侧几乎没有一点雪,由于边境两侧平日很少有牲畜过牧、践踏,这下就更显得有吸引力啦,也不知牲畜用什么方法传递信息,特别是马匹,腿脚快,越聚越多,几天的功夫,全旗的马群数万匹便逃难到这里,连带绊子的毛驴都过来了。后来才知道,这些驴属于300公里以外土牧尔台农区的,真是不可思议,它们怎么得知这里能吃上草呢?大雪已经给我们带来前所未有的困难,本身就够忙得了,又来了这么多无主牲畜,还老是越境觅食,这就又给我们多了一份工作――会晤,与蒙古方会晤,遣返牲畜。我们的会晤地点设在乌兰温都尔,公社书记尼玛、武装部长班达日格齐负责会晤谈判,驻军二团参谋吉日嘎达,翻译陶克套参加。当时中蒙两国关系趋于紧张,对于那么多数量的牲畜涌入蒙方境内,人家连连抗议,态度强硬,极不友好。起先几次,我们将会晤后交给我们的牲畜24小时看护,有的要求失主往回赶(据说赶回去的全饿死了),可那毕竟是牲畜。后来,蒙方也就不那么生气了,也许他们也清楚了,和那些不通人情的牲畜生气是徒劳的。额仁淖尔公社的牧民与察哈尔地区的牧民有一个不同的生活习俗,平时不拾粪拣柴,贮备过冬用的,而是现拣现烧。下雪了,这些东西全掩埋了,他们就把野榆树枝用绳子拽下来烧。驻军二团的首长得知这种情况后,立即派战士送来烧的、吃的。供销社、粮站的职工也拉上粮食和日用品赶来支援。旗委的赛音副书记,畜牧局的普日布局长都亲临这里,一户一户地走访、安排生产自救。有个叫色登车迪希的老汉,平时和人们处的都不好,还有点小偷小摸的恶习。这次他主动为旗里的下乡干部当向导,见了活儿抢着干,牧民们高兴得说:雪灾唤醒了他,使他有了人情味。大雪灾对城里来的知识青年来说更是一次严峻的考验。季志华身高才一米六,站岗放哨、放羊下夜,从不叫苦叫累。宋和平送草送料、赶马牵牛,样样不落后。眼看着春节来临,没有一人要求回家,牧民们感动地说这些孩子们凭着对党的忠诚和对牧民的爱心,用坚实的脚步丈量着特们的新舞台。老布僧敖日布的老伴索德门当时为生产队放牛,她说,牲畜里还是骆驼抵御灾害的能力强。在风雪中骆驼卧着一个地方几天不吃不喝不挪窝,形成了一个个大雪包,我们通过观察冒着热气的鼻孔才能确定那是一峰活着的骆驼。她还说,牲畜也恋自己的故土,我饲养的10多头母牛,逃避雪灾跑到了蒙古,第二年春天带着初生的牛犊又都回来了。她赞美马,说它是家畜中灵性十足的动物,有六岁儿童的智商,特别是训练出来的骑马,更是与主人生死与共的无言战友。冰冷时刻懂得依偎过来为主人取暖,生死关头懂得用拂蹭和亲吻来安慰主人。是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生命应该同样是可贵的。假如不是食用的话,拯救牛马驼羊的生命,让生命延续,是每一位牧民的责任和义务,但那场雪让死亡变得如此真实,如此的窒息,如此的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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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我再次惊愕、眼泪簌簌落下。浑身战栗起来,双手的十指紧密交叉地握在一起,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我想,大自然一时暴烈的情性,总让人的拼搏置于无奈,对吧?!叙述人:尼日格勒图岁月悠悠,沧海漫漫,草原绿了,风儿静了,一切似乎都淡忘了。但还有一片印痕烙在尼日格勒图胸中,那就是1977年10月底降临的大雪。那年,我24岁,在脑干诺如公社脑干锡勒生产队任民兵连长。那天,我正集合起全大队的民兵,前往赛汗乌力吉公社塔日嘎杭盖参加脑干诺如、赛汗乌力吉、布图木吉等三个公社民兵连的集训。正是初冬季节,青草从根部开始发了黑,泛出了浓绿颜色,草尖在太阳底下闪着金属一样的光亮,枳芨草在风中飕飕作响。我哪里知道,一场铺天盖地的雪魔正在偷偷地向整个苏尼特草原扑来。短短几个小时,草原上便铺满了雪,没有了路,掩盖了草,有的便是拱拱洼洼的白色,脚一踩上去就陷下半尺来深。整个训练计划被迫中断,接下来的任务便是寻找走散的马群。据马倌儿刀教讲,27日雨水变成雪花后,大队的马群便象炸了窝似的滚滚向西北惊逃,套马杆和吆喝声根本阻拦不住它们,几个马倌儿横冲直撞,刚拦回左边的,右边的又冲出去了,直到追至100多公里外的乌日根塔拉公社九号井一带,看看天上那雪如捋棉絮,乱舞梨花,下得更大了。而马群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得迹象,便返回来请求支援。年过六旬的老马倌儿哈德巴特尔见到大队干部跪到地上失声痛哭,他的骑马也顺势趴到那里不动了,两肋汗淋淋的,已形成冰甲,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凄惨的嘶嘶声,用哀戚的,求助的眼神瞅着主人……公社副主任罗岱扎木苏、人武部部长额尔敦敖其尔、银行干部好日佬下乡抗灾来到了脑干锡勒大队。他们与我们大队干部碰头后立即做出部署:羊群往冬营地赶,牛群往赛汗乌力吉公社巴音哈拉图大队的沙窝子赶,1000多匹马急需往回找,看样子已行至二连市边境一带。于是,集中马倌儿,组成了一个10人小组,带两顶帐篷,罗岱扎木苏亲自带队,顶着迎面呼啸的风雪向北、向着边境的方向一路寻去。我负责牵着驮帐篷的两峰骆驼直行,马倌儿距我二十里的路段上找牧户寻问马群去向,傍晚都要赶到指定的宿营地集合。当然,也有回不来的马倌儿。每当这时,胡乱的想象便超越理智的范围,有时,每根骨头都在发抖,揣测着各种会遇到的险情,真耽心会有同伴就这样仓忙地离开人世。还好,这一行人马经过几天的生死颠簸,总算以损失陷进雪窝中拔不出腿而死去的两匹骑马为代价,安全地、没伤一兵一卒地到达了额仁盐池,从这里得知我旗已有数百群、上万匹马儿越境到了蒙古国。我们把帐篷搭到额仁淖尔公社一队,大队书记是位50多岁的妇女,名叫毕力格满特格,对人和蔼、热情,给我们送来吃的、烧的,帮我们登记马的印记。由旗、公社领导和驻军参谋组成的会晤组在蒙古境内的乌德阿门会面,一忙就是一整天,顾不得吃饭、喝茶。他们的马倌儿将马群围过来交给我们,我们的马倌儿又将这些马儿一匹匹按印记分离开来,半个月才挑出了300多匹。都仁乌力吉公社、赛汗乌力吉公社、镶黄旗翁根乌拉公社也分别挑出了几百匹,我们结伴往回赶,苦苦走了12天,眼瞅着马儿一匹一匹地倒下去,心都在滴血。马有一个天性就是与主人情感笃厚。拿“哥们儿”的话说,它是够朋友的;拿商业界的话说,它是讲信义的;拿牧人的话说,它有清教徒式的虔诚和忠忱。如此伙伴,你若不以诚相待,不是有愧天良吗?&&“枣红马一步也不离开我”,他红着眼,极力控制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向我叙述道:它似乎预感到自己将走到生命的尽头,不时地侧过身来用挂满冰霜的头在我身上蹭蹭,或许是想得到我的一丝慰籍,或许是想求得我的一丝怜悯,可我真是爱莫能助&,眼看着它嘴唇向里抽缩起来,每次带着很大的痛苦呼吸一次,就像吞东西似的一张又一合,睫毛下透露着无限幽怨的眼睛至死未能瞑目……尼日格勒图抽泣了一气,跌跌撞撞地走向厨柜,颤抖着拿出一瓶酒,对着瓶口狂饮起来,直到我们从悲痛中醒悟过来,冲上去夺下来时,瓶中的三分之一已经进肚了。他几乎疯癫地哽咽:“把这些马儿不如留在蒙古国啦,强行赶回来的马全都死掉了!死的连个全尸都没留下,马尾、马鬃全被牛、羊抢着吃光了。”呜――呜――我再次惊愕、眼泪簌簌落下。浑身战栗起来,双手的十指紧密交叉地握在一起,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我想,大自然一时暴烈的情性,总让人的拼搏置于无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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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此时“抗灾救灾”已经成为一种强大的凝聚力量。上上下下,各族各界,各行各业,思想和行动,精神和物资,都在向牧业生产、牧民生活倾斜。几十年雨雪风霜中积累起来的对党的忠诚和社会主义美好前景的信念,在灾害面前得以表现。叙述人:霍荣嘎&郭道忠我旗继10月底大雪后,12月15日再一次遭受大雪袭击,集二线白音哈尔站到赛汗塔拉站间的部分路段,积雪形成无数墙体,最严重的地段积雪厚达4米,铁路钢轨被深埋在雪层下。当时,阿尔善图牧场会计郭道忠正在被阻滞的客车上,对这一经历,他至今记忆犹新:背负着场长塔木扎布交给的提款3万和办理行车执照两项任务,却被困在列车上又冻又饿度过了饥寒交迫的50&个小时,“没得到同情和安慰,反而叫塔场长狠狠地‘克’了一顿。”郭道忠说。时任旗交通局副局长的霍荣嘎回忆说:“这大概是十月雪灾发生以来旗委副书记敖常柱同志第二个告急电话,&敖书记强硬地下达命令‘人员、车辆紧急集结,快速赶往抢险现场’。我本人也一同投入到抗雪抢险战斗中。”这是一场体力和意志的大拼搏。风雪交加,打的人们睁不开眼,人们把前面的积雪清除干净了,很快又在狂风的作用下填满了,形成了人与雪拉锯式的争夺战。巴彦朱日和公社粮站和供销社的职工给列车上的旅客和抢险的职工送来了馒头、烙饼,人们啃几下冻着冰渣的食品,棒几口积雪,就匆匆挥锹舞铲干了起来。关键时刻,为确保铁路大动脉畅通无阻,数千名职工干部紧急出动抗击雪灾,党员坚守一线,他们临危不惧,勇往直前,顽强拼搏,挖雪块垒临时雪墙,与风雪决战,取得与暴风雪搏击的全面胜利。从雪灾发生后仅一个月的时间安排1000多辆车皮,昼夜为各公社运出57550头(只)牲畜走场。公路方面,旗县、乡社公路及草原自然路全部发生严重雪阻,赛汗塔拉――锡林浩特公路路面积雪厚度平均70厘米左右,极个别路段在2米左右,严重雪阻路段长达100多公里。旗交通局组织人力,成立破雪开路小组,出动拖拉机、推土机清除公路积雪,同时将部队支援的4辆坦克投入使用,统一调度,用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打通了赛汗塔拉――锡林浩特的运输线。在最困难的时刻,自治区又派出飞机为我旗空投抗灾物资,先后起落60多架次,空投物品10万余斤。接着下拨了大中型拖拉机9辆,汽车13辆,其中解放牌“顺六轮”6辆,油罐车1辆。借此机会,旗委决定将原汽车队更名为牧业车队,由旗财政拨款购入了4辆解放货车,以增强地方抗灾保畜能力。此时“抗灾救灾”已经成为一种强大的凝聚力量。上上下下,各族各界,各行各业,思想和行动,精神和物资,都在向牧业生产、牧民生活倾斜。几十年雨雪风霜中积累起来的对党的忠诚和社会主义美好前景的信念,又在这新的灾害面前得以表现。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把区、盟、旗、公社、大队的干部同茫茫草原上星星点点的牧户牵连在一起。他们想牧民所想,急牧民所急,不断地把自己的才智,精力和热情倾注在辛勤劳作的牧民身上。许许多多的干部,许许多多的共产党员,正是这样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履行着自己的使命,遴选着自己的历史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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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郭道忠很想与我们交谈,但是他患有脑梗塞,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只好握手道别。好久好久,这位普通的南国儿子对北疆草原的挚爱,对党和国家的深情汩汩细水似地感动着我。叙述人:郭道忠得知原阿尔善图牧场的会计郭道忠记忆力依然很好,想跟他聊聊,便找到了他的儿子。他儿子预防老人控制不住激动情绪而发病,提前几天就向他说明我们将要来采访的意图,但是,我们还是在他婆挲着的泪眼和颤动着的嘴角的冲撞下中断了采访。首先,郭道忠谈到雪灾形成后牧场党支部和基本路线工作队所采取的措施:1、动员牧场的全部汽车、拖拉机、胶皮畜力车送草送炭,特别要把场部贮存的8万斤饲草尽快送到畜群点上。2、抽调30名劳力到各浩特畜群点上,帮助牧民将畜群赶入冬营地。3、加强畜群管理,坚持跟群放牧,延长放牧时间,清扫羊圈积雪,加强夜间管理,防止压死现象的出现。4、处理老弱畜,杀肉卖给国家(食品公司),多给社员安排冬季肉食。保护适龄母畜、种公畜和改良畜。5、联系商业部门开展流动服务,迅速送来粮食、煤炭及日用急需品。以上五条措施虽好,但不怎么见效。原因是那场雪下的竟是那样的均匀,它没过了人的膝盖,贴住了羊的肚子,连那会蹦会跳的野兔都因拔不出四蹄而立着死去了。郭道忠谈到了走场。我们在采访中得知走场是盟委和旗委的决定,并且还为各公社、牧场联系好了接收地和运输车皮。可是,在“走”于“留”得问题上却成了各公社、牧场领导班子成员矛盾的焦点。郭道忠说,我们牧场党支部书记塔木扎布主张走,到农区度过灾荒。副书记赛吉拉呼不同意。理由是路途遥远,已经精疲力尽的牛羊经不起车上车下的折腾。再说,牧民大都不会汉语,农民兄弟能不能给予方便……争辩的结果是:分两组。一组是由塔木扎布书记带10户牧民和所有的男知青赶20群羊到朱日和站装车去了乌盟后旗,分散到了胜利公社、锡里公社、和叶胡同、石门口等农村。另一组由额尔登巴雅尔副书记带10户牧民、50口人赶5000只羊到我旗的南部都仁乌力吉公社一带游牧。期间,郭道忠还带领乌盟外贸的三辆拉草车专程送过草,最后因这里吃不上草了,牲畜开始大批死亡,不得已赶到了后旗。27000只羊,安排自食了3300只,出售了1300只,因灾处理了1153只,死亡9416只,截止日统计,只剩下了12000只羊抗过了灾难。牛,由灾前的1405头,减少到350头;马,由灾前的2474匹,减少到800匹。自然灾害就是这样冷酷无情,当它执意与人类社会捣乱时,你还真拿它没办法。就拿日唐山地震来说,霎时间,这座烟囱如林、机器轰鸣的我国北方工业重镇变成了一片瓦砾,24万人遇难,11万人成为残疾,那惨烈景象可想而知。雪灾和地震来比,损害速度要来得慢些,但是,它持久。郭道忠心情过于沉闷,当一句话还未能完整表达清楚时就已经声泪俱下,有如锋利的锯齿一样,剧烈地啃噬着我们的心房。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通过他老伴我们了解到:郭道忠夫妇是江苏丰县人,老郭1958年毕业于南京牧业机械化学院,支边来到了苏尼特草原。一个江南长大的青年,到了北国,除了气候、生活不适应外,还存在语言障碍,这些困难很快都被老郭征服了。其实,老郭作为走场领导人之一,走场时只要说一句话,就完全可以不让17岁的知青儿子郭志喜随畜群走场,可是他没有考虑孩子的安危。作为母亲,我只好含泪为出征的儿子缝制了皮袄、皮裤、皮被褥,即便如此,郭志喜的左臂还是受了凉,麻木地动不了,针灸了好几个月……说这话,老伴显然是在怪怨老郭。郭道忠却哽咽地说,那年受冷、冻病了的还有拉希道尔吉的姑娘,她也治了好长时间的病呀。郭道忠很想与我们交谈,但是他患有脑梗塞,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们只好握手道别。好久好久,这位普通的南国儿子对北疆草原的挚爱,对党和国家的深情汩汩细水似地感动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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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15:56:11
(十五)写完这组报道后,我的心情是沉重的,在众多大雪灾亲历者的叙述下,那雪海茫茫的草原,那一辆辆缓慢如同蜗牛一样在风雪中艰难行走的车队,那一张张与风雪抗争的面孔,都重重地压在我的心头,压得喘不过气来。人在残酷的自然面前真的是那样无奈吗?是的,大自然对人类的惩戒是无情的。这场“铁灾”,中央和地方投入上亿元抗灾物资(包括资金),广大干部群众付出了极其艰苦的努力,全旗仍死亡牲畜21.7万头(只),失散2.4万头(只)。这是***天养畜、被动抗灾条件下畜牧业受制于天的最典型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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