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书法上有一座山,山上有许多竹笋爱好旅游打一成语语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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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与弘一(杨林)
& 把八大与弘一的艺术放在一起写,原因很简单,他们都很独特,我认为有比较的意义,何况别人此前没做过。在书法史上至今还没发现有人像这两个一样,把字写的与时代那么格格不入,戛戛独造,迥出群类。同时又被人囫囵吞枣不假思索的全部接受,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食而不知其味,更有甚者的是有人还吃出了煎鱼的味道。
&&& 两人同时又是画家、篆刻家、诗人。一个出家后中年还俗;一个历尽红尘人到中年皈依佛门。两人的生命历程有很值得玩味的相似和不同,八大山人生于1626年,农历丙寅年,明朝天启六年;弘一生于日,农历庚辰年,清光绪六年。一个生在明末,一个生在清末。他们分别在清代的一头一尾,度过了20到30岁的青年时光。
&&& 一、被涂改的怪鸟
&&& 要了解一个三百多年前画家的真实生活难度很大。我们的历史记载从来不注重细节,这与最早初始工具匮乏技术难度大有关,你想在龟壳兽骨上刻字,记事文体要很简约。纸张发明后载体有了很大改观,但文体没大变,简略依旧,到清代也还是没大变化。八大山人不是官方正史的重要人物,当年的行踪只能通过民间的谱I、诗文、信札等进行追寻。他的同时代人在他四十六岁和六十五岁时分别为他做过传记,应是珍贵资料,但我们也应该知道古代的传和碑文内容上的干货与真实能榨出几分。
&&& 八大山人的真名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虽然有一个朱统什么(上边一个林下边一个金)一说,但很不可靠。因为作为明皇室后裔,在清初公开真实身份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风险。隐姓埋名这本身就表明了一个态度,也就是屈从,不想惹事生非。就像美国现在的很多非法移民,只要你不乱说乱动,政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管你,勤奋工作遵纪守法,碰到运气好还会给你一张绿卡。可你一旦不识时务,一天到晚打着前朝宗室的旗号,用着皇族谱名招摇过市,无疑就是挑衅天朝自取灭亡。
&&& 我们现在知道八大有很多号,个山、雪个、驴、驴屋、个山驴、人屋、刃庵、传綮、朗月、良月、破云樵等等几十个,刃庵传綮是他出家为僧的释名。朗月、良月、破云樵是他在还俗前作道士时的道号,但他的道士身份一直在学术界有争议,这三个名字也要存疑。八大还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名字叫朱耷,可是从未见哪张作品署有此名,大概是乳名,据说因为小时耳朵挺大。八大山人是他晚年(大概从五十八岁始)一直到最后最常用的名款,甚至郑板桥认为他名满天下与他最后只用八大山人一名落款有很大关系,好记且给人印象深刻,有那么好的广告炒作意识?
&&& 甲申之变,崇祯上吊,大明朝谢幕,八大十九岁。我们现在只要愿意一厢边远远地推测,那么国破家亡的悲愤对他来说就是想有多大就有多大,反正忠君、爱国主义标签乱贴一气没人敢有理由加以指责。可比他小十四岁的石涛,也是皇室朱氏后裔,也是大画家,大概属于少不更事,明朝完蛋后硬是没种下多少仇恨的种子,称得上识时务为俊杰者类型。虽然也是十几岁就出家,但一直积极向组织靠拢。录一首石涛和尚清康熙二十八年(1689年)已巳 48岁在扬州平山堂第二次接驾(康熙)的诗:
&&& 无路从容夜出关,黎明努力上平山。&&& 去此罕逢仁圣主,近前一步是天颜。&&& 松风滴露马行疾,花气袭人鸟道攀。&&& 两代蒙恩慈氏远,人间天上悉知还。&&& 甲子长干新接驾,即今己巳路当前。&&& 圣聪忽睹呼名字,草野重瞻万岁前。&&& 自愧羚羊无挂角,那能音吼说真传。&&& 神龙首尾光千焰,雪拥祥云天际边。怎么样,毕竟受过教育,谦恭之极,马屁功夫到家吧。但你也可以说他隐藏的很深,打着红旗反红旗。
&&& 八大有些不同,自始至终遁迹山林或混迹市肆,有时还佯疯装狂,躲离朝廷远远的,甘愿边缘化,混同一般下层群众,顶多睁眼闭眼翻翻白眼,话都懒得同别人说。你可以说他没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胆量,但也可以说他像诸葛孔明先生一样在卧龙岗上卧薪尝胆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士兵突击,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八大山人有很多题画诗,文辞通俗巷语俚言,很白话,可就是令人费解,意识流很强,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很接近《五灯会元》、《传灯录》的风格,这些诗都被后人看成有寓意隐晦,隐藏重大图谋的反诗。引三首为例:&&& 《题鱼鸟》
&&&&& 到此偏怜憔悴人,缘何花下两三旬。  定昆明在鱼儿放,木勺药开金马春。
&&& 《甲戌六月既望卿云庵画并题》
  盐醋食何堪,何堪人不食。  是义往复之,粗餐迈同列。
&&& 《题画寄呈梅野先生之作》
  传闻江上李梅野,一见人来江右时。  由拳半百开元钞,索写南昌故郡词。
看出什么来了吗?真的没有,你没有我也没有。有两句题画诗,被广泛用来佐证他的复辟野心:“想见时人解图画,一峰还写宋山河。”对此诗我有不同的见解,因为一峰不是山峰而是元代画家黄公望的号,就是那个《富春山居图》长卷的作者,宝总都知道这个长卷大半在台北故宫,小截在浙博。这两句诗是告诉我们什么是好画,就是说连黄一峰都是用宋代的方法作画。宋代绘画到底高到什么程度,说来现在也是高不可攀的艺术巅峰,画中国画的都知道。八大山人最佩服的人是明末的董其昌,元初的黄公望。别说八大,就是比黄公望小几岁同时代的倪云林,也对黄公望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我说明白了没有。还是把原诗四句照录下来:
&&&&& 郭家皴法云头小,董老麻皮树上多。&&&&& 想见时人解图画,一峰还写宋山河。
第一句写的是郭熙,第二句写的是发明麻皮皴的董苑,两人分别是北宋、五代承前启后的大画家,这首诗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那就是想画好画要向五代、北宋的那些家伙学习。八大另有一首题画诗,直接写的就是黄一峰。
&&&&& 八大山人还有一首诗,也是题画,画面构图奇特,上满下空,实的部分成倒三角形,内容是两只不太漂亮或干脆丑陋之极的孔雀蹲在石头上,画得好极了,画和诗都很有名。据很多人说诗与画都是对清代官员进行辛辣讽刺,录来请读者判断:
&&&&& 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强半墨生成。&&&&& 如何了得论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
我觉得有点讽刺可能,只是不要往反清复明的高度上拉,个性化文人什么时候也不可能做成乖乖的奴才,何况依八大的心高气傲,自然是即使无可奈何入乡随俗随遇而安,也要冷言冷语尖酸刻薄,调皮调侃戏谑挖苦更是他不二性情。他的妥协从他与石涛的神交可以看得很清楚,除了书信往来不断,八大还为石涛画了一幅《大涤草堂图》,大条幅很长,长到石涛的屋子挂不下,有准确记载描述,后来画不知哪儿去了。民国时张大千好事,造了一幅假的,忘了当时被那家博物馆还是个人高价收藏。傅抱石根据自己的理解使用自己的技法也画了一幅,真好,个人认为比他所有的画都好。徐悲鸿题诗塘:“元气淋漓,真宰上诉。”(杜甫:《刘少府画山水幛》反思前夜风雨急,乃是蒲城鬼神入。元气淋漓幛犹湿,真宰上诉天应泣)并言八大不过如此。这都是对八大绘画艺术的向往服膺。 && &&&&&&& 饶是这样,在当时和以后还是不断有人在无限拔高八大的民族气节,似乎没了这个对统治者的仇恨他干脆就不会画画了,或者就是会画也不知道该画什么了。这个我想真的不会那么严重。离八大时代不久的扬州画派代表人物之一,还是那个岁数小了八大六十多的郑板桥,有诗云:
&&&& 国破家亡鬓总皤,一囊诗画作头陀。&&&& 横涂竖抹千千幅,墨点无多泪点多!
这首诗并不是写八大山人一个人,诗题为《题屈翁山诗札、石涛石溪八大山人山水》,显然这是一个类似册页的东西。最后一句怀疑出自传为八大本人的诗句:“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为旧山河。”我纳了闷,郑板桥的这首反动透顶的诗,怎么没人举报?乾隆年间政治环境难道如此宽松?毕竟是写诗上万首的乾隆爷,对文人网开了一小面,不再那么神经过敏。 山水花果册纸本 墨笔 25.5×24.8cm 南京博物院藏
&&&&& 神经过敏是改朝换代初期的基本社会特征,因为新朝当局不知子民到底还有多少对前朝莫名其妙的无限眷恋,子民们更是对于天塌地陷之后有着莫名的恐慌,大家都会有失常的表现。只要是认为你有思想不端正的苗头,肯定就要排头杀将过来。刚入关的满清人搞了臭名昭著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传统的卧底无间道,那时满洲人以汉治汉的功力可比以后以夷之技以治夷强多了。此后真的平静了若干年。可还是紧张,时在1661年,顺治十八年,也就是他人间蒸发的那一年,又来了一场苏州哭庙案。虽说没形成屠城,杀得还都是些对新朝已经表示赤胆忠心的一群秀才学生,哭的本身也是万世师表的文庙,可杀了也是白杀。这其中比之这一千古奇冤更加冤枉的窦娥,并不是直接参与哭庙的人,他的名字叫金圣叹。一个大作家,大出版家,并世无二的大评论家,也就这么被推到南京的三山街北坡一刀两断身首异处,结束了他痛快的一生。他根本就没参与哭庙,可是哭完之后八十天,州县两级领导把他和看着不怎么顺眼的一百多个牛鬼蛇神一起列到了光荣榜上,金先生还名列榜首。“痛快”是他临刑前手执酒碗的自言自语,有记载:“临终前饮酒自若,且饮且曰: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金圣叹的一生结束了,他的宏伟写作计划也结束了。中国古典文学有他没有他是不一样的,清代文坛的上空一时阴云密布。这一年,八大山人三十六岁,不知是否对天浩叹过。
&&&&& 八大山人在1648年出家为僧,时年二十三岁。普遍的说法是要逃避朝廷的迫害,但谁也找不出朝廷要迫害他的理由,如果真要迫害,你往哪里逃,僧袍还不如马甲能打马虎眼。顺治期间朝廷大部分时间采取怀柔政策,康熙年间又开博学鸿词科笼络前朝人才,八大也曾一度是临川县令的座上宾。不过,时间不长,大概就是一年多,他突然精神失常。忽大笑,忽大哭,撕裂僧衣投入火中,离开临川,一路走回南昌,于市肆酒巷整日徘徊漂泊。无心侍清又无力抗争,可能是造成八大山人内心压力,形成抑郁导致疯癫的真正原因,可是一年后又突然好了,就不能不叫人怀疑是佯疯装狂,为了脱去僧衣?反正住在侄子家中,整天诗酒书画,神采飞扬。
&&& 我至今对愤怒出诗人一说保留看法,愤怒的诗人肯定是有的,可愤怒能造就诗人我则深表怀疑。就算诗人,你也总不能一怒到底除了愤怒就没有点别的情绪,所以应该是诗人偶然或时不时愤怒一下,敏感忧郁愤世嫉俗又离不开世俗应是一种诗人的常态。确信不疑的是仇恨产生不了诗人,诗人应该是人类中最富悲悯情感的人群。诗魂附体之时,也是诗人内心最柔软之时。无法想像头脑充斥暴力、金钱、权力、地位、虚荣的混蛋,会写出搅动你心肝胆肺的诗来,这些混蛋写出来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倒你的胃。诗言志,有些道理,可无志无奈的字字句句心底殷红洇出何尝不是诗。王国维对此有“诗有主观之诗人和客观之诗人”一说,可无论从哪一观的角度出发,流淌到笔尖的都只能是自己内心泵出的血泪。八大山人应该是个内心极其柔软又极其富有韧性的诗人,感觉他的诗不像是本星球人写的,很多诗粗读似乎还明白说的什么,仔细读却又茫然不知所云,这既不是火星文也不是埃及、玛雅文,明明是人话可偏偏没人懂。不懂,却感觉写得很好。什么都没说,感觉什么都说到了。什么也没明白,似乎什么都明白了。他本来也许似乎就不打算告诉你什么。
&&& 八大的书画和他的诗一样,也不像是我们的同类所为。来历虽然很清楚,可就是不对,太陌生了。一方面有着像ET一样的奇怪形状,一方面又像《终结者》里面那个家伙一样有着和你难分真假的躯壳,却又完全和你的本质不同。那些鸟是从那里飞来的,还是本来就生在那里。静静的对着你翻白眼,似乎根本就不会叫,就那样对着你看――不是你看它,而是它看你。即使闭上眼似乎也在看着你,它的存在就像是一种很凛然的意思,餐风饮露都是不屑于为之的事情,想象不出它们是怎么补充营养的。它们的翅膀也能飞,质量不错,通常是乌光油亮弹力十足,可即使飞动也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或许它们根本就不需要翅膀,想上哪上哪,移动着经常是一只悬空一只着地的双腿,说来不来说走不走,说来就来说去就去,它们到底来自何处,真是个问题。这些使孤独者倍感亲近而又倍感孤独的黑色幽灵,根本就不在上帝所造万物之列。
&&& 鱼也一样,静静的游在纸上,比之水中、空气无有分别,大家熟悉同时又陌生的鱼类品种,同样一律翻着白眼对你看,不是你看它。娴熟肥胖的泳姿,略带深沉思索的表情,这些水下国度的先生们(一定也有女士们),几百年来游弋于这两度空间之上,高傲孤寂自然非它莫属。垂钓的钓饵,无非名利的江上往来人,头戴竹笠的渔翁鱼婆,管你妈真饵假饵,直钩弯钩,就没有上钩那一天,玩儿去吧,别跟我来脚底生根头上长草的耐心游戏了,累不累啊。
&&& 荷花,《河上花图卷》富有代表性,不仅仅三个代表就算。十几米长,四十多公分高。荷塘是荷塘,可没告诉你一定就是荷塘。满纸都是焦、宿、浓、淡、干、湿的墨痕,本是静态的荷花呈现一路疯狂,“十万狂花”是个什么意思我终于明白了。本来也应该是静态的垂柳、短篁、奇石、荆棘、兰花也跟着疯狂起来。鱼和鸟都到哪儿去了?通常在八大笔下它们之间的关系乃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关老爷不离大砍刀一样的断臂山,没有了。笔墨一路翻滚,吓跑了这些喜欢安静的小精灵。月亮也滚的远远的,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荷塘怎么能够没有月光,太不给面子了,叫朱自清老师怎么混。
&&& 偷点懒,把长卷后面的长诗《河上花歌》薅下来:
&&& “河上花,一千叶,六郎买醉无休歇。万转千回丁六娘,直到牵牛望河北。欲雨巫山翠盖斜,片云卷去昆明黑。馈尔明珠擎不得,涂上心头共团墨。  蕙岩先生怜余老大无一遇,万一由拳拳太白。太白对予言:  博望侯,天般大,叶如梭,在天外,六娘剑术行方迈。团K八月吴兼会,河上仙人正图画。撑肠拄腹六十尺,炎凉尽作高冠戴。  余曰:匡庐山,密林迩,东晋黄冠亦朋比,算来一百八颗念头穿。大金刚,小琼玖,争似图画中。实相无相,一颗莲花子。吁嗟世界莲花里。还舟未?乐歌行,泉飞叠叠花循循。东西南北怪底同,朝还并蒂难重陈,至今想见芝山人。 蕙岩先生瞩画此卷,自丁丑五月以至六七八月,荷叶荷花落成,戏作河上花歌,仅二百余字呈正。八大山人。”
河上花图卷& 纵四七厘米& 横一二九二.五厘米& 一六九七年& 天津博物馆藏顺序是从右往左打开的。《河上花图卷》我见过台北故宫的复制品,精彩极了,采用的技术比此前日本二玄社还要高明,称得上不让真迹,说上真迹一等似也不为过。保守地说,也比普通印刷品给你的震撼强一百倍。笔墨的鲜活,一清二楚的墨痕墨渣,就像刚画完的感觉。从头到尾行笔节奏速度墨色变化都高度协调一致,简直就像一气呵成。不看最后的款识,谁也不会相信这幅长卷竟然画了三个月,平均下来三天画一尺。杜甫《戏题王宰山水图歌》有“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能事不受相促迫,王宰始肯留真迹。”这可能是真的,但看起来有点磨磨蹭蹭的样子。八大绝对不可能这么干,用不着弗洛伊德的分析法,也可看出这幅作品的荷尔蒙含量仍然很高,虽然画这幅画时他已经七十二岁。大的构成肯定是一次画完的,当然是从右到左一段段画,那时的画案最长也有两米多的,可还是不能全铺开,只能一段段画。纵然如此,也不可能是过几天画一段,最后凑成。这种长卷一般是先制好,画的时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能那段不好就裁掉。事实上应该是在深思熟虑后,成竹在胸,下笔则如风雨快,否则不可能如此充满激情。为什么要经过那么长时间,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层层叠加,要画很多遍。每遍都要干透,否则就会变成一团墨猪。这样,从第一遍之后,每遍都要经过技术上的重新构思设计,不能出一点差错,一旦确定,又要斩钉截铁。画画的过程不像写字,可以一次完成。&&&&& 读画是件惬意事,能够全部展开看固然是很过瘾,但这完全不是古人的欣赏方式。古人看字画的方式与画和写的方式一样,对于这种长卷,是一段一段展着看,边看边卷,这有点欣赏音乐的方式,有个始终过程。很少会像现在的暴发户一样,找两个人一头一尾扯开来,老板土鳖一样站在远处傻头傻脑的瞎看。所以,一段段看,不超过视角范围是正确的。显示器的局限性并没破坏你的审美,相反迫使你风雅了一把,前提是要每段仔细看。
(主贴续三)&&&&& 相对来说,山水画不是八大山人的强项,可同样不同凡响。把山水画出一种内在表情,异常静谧枯寂,不闻蝉噪鸟鸣,少见人踪兽迹,简直就是同“可观可居可游”的主流山水画律令唱反调。谁愿住进去?太冷,我是反对。可又是怎样的诱惑,使你对着这荒山秃树看个不休,既不是富贵乡也不是温柔地,可感觉诗意丛生,怎么说的?诗意栖居的诗意。内心对残山剩水的无比谴眷,其实未必就是对故国明月的怀恋,否则也太小视山人的禅学修炼了,何称“禅林拔萃之器”。
&&&&& 八大山人的青少年时代,虽然生活在王府,但早已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他的爷爷辈已经捉襟见肘,父亲这一辈更是家道中落,晃晃悠悠大厦将倾,和朝廷差不大多。幸亏他的父亲已经是个名士,作为一个省级名画家,为人谦和少言(天生喑哑,语言障碍),从不摆宗室的架子,积极参加地方一些群众社团的酬唱笔会,不知能否得些润笔之资补贴家用。八大是个神童,摆点史料,清《虞初新志》,陈鼎《八大山人传》有记载:“性孤介,颖异绝伦。八岁即能诗,善书法,工篆刻,尤精绘事。尝写菡萏一枝,半开池中,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张堂中,如清风徐来,香气满堂。又画龙丈幅间,蜿蜒升降,欲飞欲动,若使叶公见之,亦必大叫惊走也。善诙谐,喜议论,娓娓不倦,尝倾倒四座。”这段记述内容很丰富。关于美学:你要佩服那时候文人的审美水平,花赏半开不说,败叶横斜之中还能够体会出生意勃然,很酷的含蓄、残破之味道。关于八大的艺术才能:诗书画印俱佳。关于八大年轻时的性格:幽默风趣,喜欢辩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拥有众多粉丝。另有记载表明,年轻时的八大山人跟随父亲学画,同时也举进士业,是个进取向上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由于看到家族繁衍人口过剩,也不可能实行计划生育,结果肯定会坐吃山空。遂决定隐去宗室身份,改名换姓考取功名,因为那时朝廷规定宗室后裔不得走制艺之路,可八大同学为了自谋前途亲自参加高考,甘愿放弃高干子弟身份,绝对不利用作弊替考冒充少数民族高考移民等加分手段,显得很阳光青年的样子。
&&&&& 甲申之变,对八大打击最大的并不是两百六十年前同根所出崇祯皇帝的一命归天,八百多杆子才能打到啊,根本不走动天高皇帝远的亲戚。多年风起云涌的造反起义早就预示了这一天的到来,心理准备应该还是充分的。问题关键出在他的父亲同时随国亡而去,八大失去了慈父同时也失去良师,他父亲的离世虽说与清朝入主中原没有直接关系,但这种不完全巧合的巧合还是对他一生都有着去除不掉的心理阴影,大概这就是他保持一直不能与朝廷握手言和的原因,这个打击太大了。八大从此有些自闭,陈鼎是这样写的:“人屋承父志,亦喑哑,左右承事者,皆语以目,合则颔之,否则摇头,对宾客寒暄以手。”通俗点:父亲死后,八大决定像父亲一样对世界保持沉默,家里有事请示或征求意见,完全看他的眼神,同意点头,不同意摇头,对客人迎来送往也不吭声,执手作揖而已。看看,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是对于明亡,这也太矫情了,他根本谈不上既得利益者,哪来那么大的伤心欲绝,肯定是丧父的巨大内心痛楚所致。他还写了一把便面(扇子),上面就一个字,“哑”,见到不愿搭理的人,就打开出示一下,懒得说一个字。想象就像周星星演的那个玩世不恭又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的公子哥一样。
安晚册 二十二开 纸本墨笔或设色 纵三十一.八厘米 横二十七.九厘米 一六九四年 日本泉屋博物馆藏
&&&&& 应该说说八大的书法了。书画同源在吾国是个众口一辞的说法,至今也没有谁能找出反对的根据。同源而又异流,这是事实和现象的存在,不能无视,否则会显得无知没文化。然而,同源的归结不难找到证据,异流的发展变化却漫长复杂,结果异样多彩,研究起来就不那么容易。知难而退、避重就轻也自是我们悠久学风之一种,躲躲闪闪凌波微步式的,不知算不算良好传统美德,反正我乐得拥护追随。但碰到八大的书法,却容不得回避同源和异流这一中国书画的终极命题,他不问而追,作而不述,时时从其单薄的躯体之中发出一股神奇怪异之力,并不断注入腕底,从而使书法的一道西江支流最后峰回路转百折千回,凌空划出一抹彩虹,并一直高悬在书法历史的天幕上,直到今天。
&&&&& 到了八大这里,书画之间的骨肉一体相互生发依附达到了一个此前人们从没想象过的地步。书画由同源到异流,多年的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蔓延曲折之后,又重新形成一个令人不可思议的合流,一个崭新意义上的二重奏。诗、书、画、印在空间意义上的完美结合,以及它们之间意义指向的荒诞离奇晦涩超智越理,同时诞生在八大山人手中,甚至至今也无人超越。仅凭他的一己之力,就建立了文人画的历史新高度、新境界。
&&&&& 从目前传世八大最早作品看,有一本三十四岁所作书画册,书法绘画都处在时风笼罩之下。绘画一眼就可以看到晚明陈淳、徐渭的明显影响。书法则是唐楷、汉隶、明代流行的行草书体,董其昌的行草书笔意也初露端倪。非常遗憾,这个时候还一点都看不到这是个即将横空出世的天才巨星。水平顶多是个学什么都有模有样、惟妙惟肖的学院派优等生,国美央美的书法本科生那种。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在这个岁数基本已经全部完成了他们在书法史上灿烂辉煌的历史使命。
&&&&& 在唐代以前,也就是中国书法各种书体全面高度成熟,形成规范楷模的不同阶段,有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每一种书体的出现虽有沿革的脉络可循,但从诞生到高度成熟的过程却异常短暂。甲骨、金文、小篆、隶书、章草、今草、楷书、行书,虽有时间上的递进关系,但是几乎都看不清过渡期,隶书并不是汉代才出现的,行书和楷书是同时出现的,章草是直接从隶书中演化出来的,接着就向今草演化。真正意义上的规范楷书直到唐代才固定在虞、褚、欧、柳、颜等人身上,但其艺术水平并不在魏晋以上。所以今天如果有人煞有介事地言称学书要像学步一样,先楷、再行、再草,你完全可以告诉他玩儿扯淡去吧。
&&&&& 王羲之、王献之在书法史上就像篮球史上的乔丹一样,创造并结束了篮球最辉煌的历史篇章。以后有各种不同的篮球天才,单项、几项能力超出乔丹的也大有人在,也眼花缭乱很好看,但是都无法与乔丹相比。等等,我这样说话不给下面的作文留出路了,要叫八大完蛋吗?NO。
&&&&&&& 八大山人是NBA的詹姆斯,应该是后书法时代才应该出现的人。就像詹姆斯在NBA一样,他的出现像一个未来战士,篮球场上的橄榄球运动员,篮球场必须扩大,篮筐必须加高,才可以更好显示他的才能,他根本不屑于参加扣篮大赛,那是正常普通人的游戏。八大的书法也是这样,他成熟之后的如椽之笔,就像吕布手中的一条大枪,一路挑落几千年形形色色的吓人面具,有直捣黄龙之势。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一招一式从来都是在严格的规范之内,步步踏的都是天罡北斗,一派大内家太极风范,无处不通汇圆融,造险化险,游刃有余。就象乔丹的进攻防守,刚猛如满弓放箭,柔韧如游龙戏水,人家就没有一次被六次犯规罚到场下。八大的书法几乎也是一次犯规都不带的。胡乱比喻,将就,将就。
&&&&& 二王书风的突然出现,前面的书法史铺垫明显不足,简直难以解释他们对魏晋书风的很快完善和短时间的奇迹超越。八大同样如此,在书法修习的漫长过程中,一开始他真的就像一个根红苗正的绝世武学奇材一样,在正统的教学方法指导下一刻都不间断地训练着内力,所不同的是他没什么书林秘笈,这种东西以前有过,训练笔法用的,据说到唐代以后就失传了。因此八大足足用了差不多六十年的时间研究前代的各种书体、技法,同时也像球迷、歌迷一样,长时间甘当模仿秀。技术上他曾经借鉴过周代佚名高手的石鼓文,这个东西唐代的韩愈见过,根本不知道写的什么,但还是写了一首很长的《石鼓歌》说这几个大石滚子非常珍贵,却被扔到荒郊野外没人理,由物及人很伤感自恋。直到晚清民国时才有人真正重视,当然也很可能是受八大启发,吴昌硕靠它吃了一辈子。另外的篆隶行草十八般武艺就不说了,八大是样样精通,全能运动健将。
&&&&& 做模仿秀的八大也绝非一般超男超女级别,乃是以假乱真毫不含糊的登堂入室深闺探秘。董其昌、黄庭坚、米芾是他长期的偶像崇拜。这里顺便说明,八大用工最深的是董其昌书法,同时还有山水画,董玄宰先生是晚明书坛画坛的不二盟主,到了清朝也是人不在魂不散,一直笼罩到“五四”时才被陈独秀通过革他的徒孙四王吴、恽的命间接打倒,后来还被本朝扣上不良劣绅的帽子,几十年没人理。但在清朝他仍然是真正的大宗伯,连康熙小玄子都是他的超级粉丝,学他的书法就象现在高中毕业考北大清华,不说最好,而是一个能力的考验。那会这是一个雅的标准,谁也不希望掉到俗堆人群里不是,不学董其昌就等于现在扎到刘老根大舞台唱二人转一样,你不要再想混进燕谈高层了。八大书法最后彻底摆脱了董其昌的影子,很不容易。有人说是因为小玄子喜欢,八大就不喜欢了,是没道理的。且不说八大已写了几十年董玄宰,不可能到了六十多岁才觉悟。就是看他的山水画,也可以直接否定这一荒唐推断,因为直到晚年八大的山水画也没彻底摆脱董盟主的影响。不说这个了,通过这事我们只要知道董其昌有多么厉害就可以了。八大的书法能从董其昌的体系中破网而出,本身的不可思议,称得上石破天惊。
现存最早的八大书法,从右往左依次为楷书、章草、行草,两个大西瓜见棱见角,这个品种可能失传了。
这是黄庭坚风格的行书,结体还是很像,用笔已开始有所变化。
董其昌系列的作品称得上神形兼备
个人风格开始露出迹象临石鼓文的用笔很高古,此前似乎没人用毛笔把大篆写到这个地步。石鼓的释文,无意的章法亦是巧妙
请鉴定一下这只猫的品种
还有一只猫,外星来的?
&&& 八大的书法七十岁之后越写越好,人书俱老已不是一个传说。真正做到这一点的两百年之后还有一个齐白石,他的忠实粉丝。唐代孙过庭评价过这一类书法家: “初学分布,务求平正。既能平正,务追险绝。既能险绝,复归平正。通会之际,人书俱老。” 用在八大身上非常合适,可完整概括八大山人一生的书学道路及各阶段的艺术特点。书到老了才能好吗?写到老自然就会好吗?肯定不是这样。孙过庭说的老也绝对不是指的年龄,他指的是境界,通会之际简单说就是实相无相心手合一,艺事达到这个地步自然就会老道老辣老庄老子了。但人的生理年龄成熟与艺术成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同步,特别是中国文人书画,画家耳聪目明手脚伶俐激情澎湃的年轻时代大多轻率浮躁,眼花手颤的瞽叟衰翁却往往会枯树开花奇葩迭出,你就是个色盲也不影响你画中国画。因为文人画的内部体系标准非常特殊,大家最后计较的并不是具体的物象也就是器,而是在乎识的超越,功力也只是为了最后泯灭技术痕迹的准备,天籁是最终旨归。
&&& 齐白石到九十岁的复归平正是老辣重拙的钝刀切肉,生熟笨巧再无分别,火眼金睛也难找到技巧的痕迹,表面基本就是像个泥水匠,普通的笔(大小不同的几支羊毫)在普通的纸(很薄的棉料)上横涂竖抹,有真童趣,可又不是真笨拙,活儿干得干净漂亮,不愧大匠之门。八大的复归平正则与齐白石有所不同,他从没有意舍弃技巧,绝对不降低难度系数。七十到八十岁的书法忘拙忘巧,那是百炼钢之后的绕指柔,一切的技术指标都升华到六星级以上的运斤生风,大开大阖,高标独立,行之所当行,止之所当止,有真如意。他老人家最后登上的是一个孤寒的时代绝顶,环顾四野,再无可以比肩同行之人了。他变得很孤独。实际上他在六十岁以前,就开始发展一项个人爱好,我认为这也是精力过剩的表现,同时也不排除玩笑与恶作剧成分,为以后的追随者和研究者留下了大量哑谜式的矿产资源,这就是他的落款和印鉴。
&&& 先说“八大山人”四个字,这四个字的落款目前掌握的资料最早出现在1764年,八大五十九岁。这与历史真实应该基本相符,因为有一套书画合册中同时使用了“个山”款和“八大山人”的印章,以前没有这种现象,以后也没有,这很可能是考虑马上改名使用“八大山人”后,没人知道是谁。事实上他的担心不是多余,很多年后他的书信网友石涛和尚才搞清八大和以前的雪个是同一个人。这时候的八字写成的是& &像一个大于号一个小于号,与最后连缀成的哭之笑之有很大区别。八大山人这个名字与他无数的号与印章的含义,作者本人从来没有一句解释。也许在那个时代,在他生活的区域环境当中根本不用解释,不过也不对,关于他的诗当时为他作传的人就认为晦涩搞不明白。因此,也有就无人知道这四字的来历。下面我要试着捋一捋。
&&&&& 先公布我的研究成果。很简单,“八大山人”是由“个山人”演化出来的。上面发表的五个签名经证实都是八大的亲笔,且同时出现在八大六十岁这一年。经过我的深入挖掘,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个样子的:大家知道,八大在五十五岁时经过一场剧烈的思想斗争,决定走出丛林,反俗还乡,体验一下丐帮的日子。于是焚掉袈裟,化装成一个疯子潜回南昌混入市井,与广大下层群众P民打成一片,整天与些贩夫走卒屠夫赌徒猜拳斗酒,那醉那倒。一度还被青瓦台请了去教授小姐们写诗作画。后来被他的一个侄子发现,觉得这种行为丢了家族的脸,便把他强行绑架到家中。这种情况下,八大感觉再伪装下去就没有意思了,因此他的疯病便不治而愈。总得有点事干啊,就在家里勤奋的写字画画,画的画越来越怪,写的字基本也读不懂。他侄子也没当回事,觉得只要他叔爷不到处乱跑就可以了,一个过了二线快到了离退休年龄的老同志,政府不关心,自己家里人总不能看着他流落街头不是。可是八大似乎不太领情。
&&& 忽然,就有这么一天,南昌城最有名的青云谱道观中的道长,也就是住持人董事长朱道朗先生亲自登门拜访,说是与山人也是沾亲带故的一门同宗,请山人得便到观中盘桓。八大此时在侄子家中正郁闷出鸟来,随即满口应承。他的侄子有些不乐意,怕他叔叔出去又会出现伤风败俗的行为。刀郎先生便叫侄子附耳过来,嘀嘀咕咕小声说了一阵子,当然八大没听清楚。总之侄子的思想工作不算难做,八大被刀郎总裁顺利带走。临行前刀郎还说:“贤侄放心,你就等着听革命胜利的好消息吧!”两乘滑竿就在门外等着,一脸茫然的八大被抬上,随朱道朗直赴郊外的青云谱而去。
&&& 以后的几年当中,八大往来于道观、寺院、侄子家,经常与当地名士酬唱往还,有时还到达官贵族家中出席堂会。这段时间八大在青云谱中待的最长。青云谱在刀郎道长的亲自布署下,为八大专门开辟了一个一百平米的工作室,每天有两个道童伺候他的起居,负责倒水焚香抻纸磨墨,拿拂尘赶蚊子。八大最满意的是观中伙食不错,竹笋炒腊肉做的最好,还有更关键的是酒,青云谱所造的四特酒远比那时候欧罗巴修士同行的威士忌水平高。八大在这种幸福环境中,保持了一个优秀艺术家的超高个人素质,既没有长出腐败肚子,也没有被高度酒麻醉了大脑中枢。相反,文思泉涌如西江之水,书画疯长似南山藤萝。
&&& 康熙二十三年甲子春正,东轩主人屏书先生邀请八大到府上做客。目的是请他画一套册页,当作大小姐出嫁的文妆。八大当天被主人的盛情感动难却,于是便醉倒在春宵一刻值千金难买高兴中。酒醒时分,一帘晓风残月,想起头天晚上主人的交待,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早点把工作干完。现成的文房四宝,早就研好的麝香油烟,宣德水盂一汪见底。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画吧。把册页放到一边,先拿一张净皮单宣试试笔,练练准备活动。画好了一幅怪石芙蓉,落款签名。意外突然出现,窗外一声好听的画眉声,从来没听过的清丽婉转,就在书窗之下,八大呆了一下,停笔谛听。一曲委婉,余音袅袅,回过神来,要补未写完的落款,呀,个山的个字上面的人怎么写成了一个八,画画得很好很满意,属练笔无意得之不可多得之作,这便如何是好。八大执笔环顾四周,噫,禅榻上一部《八大人觉经》映入眼帘,八大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也长长松了一口气。这部经书八大身在空门是经常阅读的,还写过读书笔记。就是它了,下面的事看官大概都明白了。正式画的十二开册页有九开还是习惯性题做个山、个山人,三开题做八大山人,并刻了一方八大山人的白文图章一直用到八十岁的最后岁月。
&&& 上面的故事当然是我乱编的,但人物和册页是真的,现存九开藏在新加坡,全部落款个山,但有四幅盖的是八大山人的印章。虽说是乱编,但比那些瞎猜测强。
&&&&& 关于“八大山人”是不是“哭之”“笑之”的组合,我一直没有形成肯定的看法,也就是很犹豫。犹豫的原因是这四个字的连缀实在太巧妙了,要评选古今十大签名,这会是毫无争议的冠军。巧妙指数10分,联想指数10分。如果把它直接固定在任何一个意义上,我都觉得还不如不要任何解释。当然,八大山人这四个字不可能没有来历,我认为还是与《八大人觉经》有着直接的联系,现存的物证是上海博物馆所藏的一张八大山人跋赵孟\所书《八大人觉经》的手记,八大山人写道:“经者径也,何处现此《八大人觉经》。山人陶八,八遇之已。壬申五月之廿七日,八大山人题。”短短二十九字有三个八字,除了“山人陶八”有点难解,其他意思很明白,他感觉这部经就像自己的人生门径一样,到现在已经八次相遇(诵读),或每次读之都陶醉(八次陶醉),这样解释不算牵强附会吧。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壬申年八大已六十七岁,而他最晚也是五十九岁有了八大山人的号,这段题跋后面的两次八与号中的八就没有关系了。
&&&&& “哭之”“笑之”的说法最早出现在清代张庚的《国朝画征录》中,“余每见山人书画,款题八大二字必联缀其画(划),山人二字亦然,类哭之笑之,字意盖有也。”这不一定是他一个人的看法,但早就有人提出异议,《南昌县志》顾志跋中就写到“世乃谓山人隐哭笑二字,非也。”再说,从现在看到的八大手书中,能见到的笑字的写法习惯与落款的写法相去甚远。至于张庚所说款题必联缀,证明他看到的八大书画有限,不连缀的款题多着呢,上面八十岁的就是明显例子。哭之笑之本来就是姑妄言之、信之的一种说法,后来非要和阶级仇民族恨联系到一起,就迎合了某些狭隘的民族主义思想,有了很大市场。其实这些人也不想想,八大是何等身份何等觉悟之人,能和你一个立场?
二、民国的好样子&&& 要我选一个民国时期最喜欢的人,我选李叔同。原因并不复杂,首先是人的样子好看,身材颀长,面目慈祥。其次是字的模样好看,干净、淡雅、脱俗。他的书法似乎要泯灭一切多余的技巧甚至感情色彩,已经写到无枉的地步了,把传说中那种人淡如菊的境界很清楚地通过笔端洒落在纸面上,自然轻松举重若轻地就把所有困难克服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不知怎么就使我想到了“上善若水”四个字。只有纯净如水才可以形容弘一的书法之明净,只有弱水三千才可以体现弘一书法之丰富,只有滴水穿石才可以说明弘一书法之隽永。――“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 我对佛学思想的理解一直存在很大的误区,这话当然是别人对我说的,我自己要是知道有误区岂不就成明白人了?这得从小时候说起,那时候我国允许读的古典小说有四部:《水浒传》、《西游记》、《三国演义》、《红楼梦》,我喜欢水浒和西游,我有关佛学的知识大部分是从《西游记》中得到的,至于佛教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样子,当时的现实社会看不到,《水浒传》里提供的场景倒挺多。一度我相信真的存在一个西方极乐世界,同时相信有一个名叫如来法力无边的佛祖住在那里,我非常虔诚,平时连放屁都不敢对着西面的方向。是啊,这哪里是信佛,其实是害怕作恶多端被佛惩罚,能不害怕吗,连以后成了斗战胜佛的孙大圣当年都被如来那捻花妙手轻轻微笑压在三座大山之下,我等俗体凡胎如何经受的起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因为我小时候的生存环境比较险恶,不可避免使我争取生存条件生存空间的行为劣迹斑斑,所以在无意之中接受了有神论教育后,时常感到非常恐惧,害怕一不小心就被佛祖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对佛教的认识是长时间伴随着黑暗恐惧的。
&& &&&&& 弘一法师的书法是把我从宗教误区的黑暗中指引到光明处的明灯一盏,一个又爱国,又爱女人,又爱学生,又爱教学,又爱演讲,又爱演戏,又爱照相,又爱画画、写字、作曲、写诗、唱歌、刻印、旅游、交朋友的人,最后都被佛门欢迎进去,挺高兴去做那些常人认为非常吃苦的事情。世俗的爱好就剩了一个,写字。真使我感到无比的欣慰,其关键之处在于这字写得简单无比,透过字似乎使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清凉境界的含义,叫人很适意地进入到一个亲切的感觉中,书法架起了一道桥梁,艺术接通了世俗与宗教的彼岸。
&&&&& 书法在晚清民国这个时期,本来应该在革故鼎新与抱残守缺的对立之中来个你死我活的大比拼,但是没有,而是全面呈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复古热潮,完全是逆历史潮流而行,这与从明代兴起直到清末达到顶峰的金石考据学有关。晚清甲骨文的发现和研究,为书法的追源溯流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也同时为金石学的发展添加了一桶高效助燃剂,就像原始遗传基因密码被破解一样,接下来书法家的工作热情有多高那是可想而知的,大家一致认为对文字的探源其实就是书法的发展方向,这等于说回头路走的越远发展的越好。金石考据学在当时不仅是传统文人的把戏,还吸引了像陈独秀、鲁迅一类受过西化教育有明确反传统立场人士的钟爱。陈独秀晚年从政治舞台退出后,在重庆一个叫鹤山坪的地方十几年时间主要干了一件事,就是写了一本《小学识字教本》的文字源流考证类似工具书的著作。鲁迅对三代吉金、秦权、汉瓦、北碑的兴趣并不因为自己同时提倡汉字拼音化而受到丝毫影响。很多政治、学术的重要人物都是此中的资深大佬:康有为、沈曾植、罗振玉、王国维、梁启超、章太炎、于右任这些人都是书法家和金石研究学者,最近我还知道就连抗日战争中表现异常勇猛的帅哥将军张灵甫,也是个金石书法的爱好者,字写的很刚猛,与人的儒雅形象不太相符,与带兵和作战风格相一致。
&&&&& 李叔同出生在一个典型的封建家庭中,父亲李筱楼与李鸿章是同科进士,被授吏部主事。干了没几年,大概看不到什么政治前途,就辞职下海经商,并一举获得成功。李筱楼是个致富不忘乡亲的优秀民营企业家,开了一个“备济社”的救济机构,帮助穷人,被天津人民群众评为“粮店后街李善人”,成为当时天津卫两大著名商界善人之一,李鸿章亲自为“备济社”题了牌匾。
&&&&& 李叔同出生时李筱楼先生六十八岁,母亲王夫人二十岁。当时发生在家中的一件事很引人注意:产房中飞进一只喜鹊,衔来一枚松树枝,旁若无人,在产房中蹦来跳去,孩子生下之后,美丽的喜鹊姑娘放下松枝飞走,父母将松枝保存到李叔同垂髫之年交给了他本人,显然将其视为异兆。李叔同将这件事分别告诉过他的两个学生姜丹书和吕伯攸,两位同学都有文章记述,可是李叔同的儿子李端、侄孙女李孟娟却否定了喜鹊衔枝的故事,不知是不是李叔同编的美丽童话。我倾向是编的,这样我们就可以把李叔同还原成一个凡人,不搞得过分神秘,也好解释由普通人到一代高僧只是他理想的追求和最终实现。
&&&&& 李叔同出家后确实对童年时期的经历讳莫如深。我们通过有限的资料可以知道李叔同的父亲是个通达的商人,虔诚的佛教徒。家中主要成员的生日,李家都要买尽附近水产品批发零售市场的鱼虾蟹鳖进行大规模放生,收来的大盆小盆放的满街都是,清水横溢汇成一道靓丽的小溪,街坊邻居欢呼雀跃跟过节一样,浩浩荡荡帮着到河中放生。有关李筱楼对佛学的思想体会,李叔同在纪念父亲诞辰120周年时,写过父亲所撰的两幅对联送给学生刘质平:&&&&&&&&&&& 事到知足人长惬;&&&&&&&&&&& 人到无求品自高。
&&&&&&&&&&& 今日方知心是佛;&&&&&&&&&&& 前身安见我非僧?
开始说写字的事。世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建立了好看不好看的标准,发展到高级阶段后,还产生了美学这一莫名其妙又似乎妙不可言的学问。我曾经认真思考过,究竟是先有了美人还是先有了美人图标准,有点像数学五花八门的公式一样,是本来就存在,还是多事的人把它生生分析了出来?这个事在理科领域肯定不是个事,在文科则是个挺复杂的事。我记得有人说过,科学是发现,技术是发明。科学可以申请诺贝尔,技术可申请专利。言归正传,说李叔同的字――也就是书法。书法这个词汇的大量使用,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后的事。以前好的字叫法书,写字的行为直接叫书或写,具体到某一书体,就是篆书、隶书、楷书、行草书等等。法书的确定通常要与写字人的身份地位相联系,历史上的李斯、王氏家族、唐太宗、乾隆爷一类的字都可称为法书,艺术水平相差颇大,学书的人选择余地却也很大。明清馆阁体把这事机械了一下,类似现在的标准化通用化普通话,要求的是考试作文必须使用统一书体,否则考官就会把你的锦鳞绣口枪毙帕斯没商量。
&&& 我们这一代人对书法的重大审美悲剧与法书关系颇大,事情也是发生在上一个八十年代,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光荣属于八十年代的新一辈身上。那个时间由于一种非常不明的原因,有一种比古代法书更有影响力的字帖迅速淹没了中小学的写字课桌,作者的名字也挺吓人叫什么胖中华,写的是一种你看一眼就会产生绝望感觉的钢笔字,因为难度太高。能把字写得像一具具整整齐齐僵尸一般的人,你得承认他的功力肯定十分了得,又能把这种字推广到大江南北的校长、教师、学生一律通吃的地步,那就不仅仅是个能力的问题,此人必然是个法力无边的什么教主。然而不是,他就是个卖字帖的成功商贩。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令我们发生了几乎是全社会的书法审美盲目症,难道我们犯了集体白内障?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大家就像患了强迫症一样,纷纷学写一种僵尸体的字,这种风气一直弥漫了很长时间,统治了整个硬笔书坛大概二十年不止。毛笔书法也好不到哪儿去,横平竖直的标准都上升到了做人的原则上,谁还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也不会有人考虑相对论了。我相信活人大概没有一个会把手臂放得绝对水平,即使是搞射击的许海峰、王义夫,更不可能把汉字的横画搞成绝对水平线或者墨平线。搞成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的愚蠢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我不太敢说那些写标准字的大人物名字,说出之后会叫大家十分灰心,就像揭露出我们吃了几十年地沟油、毒韭菜一样,吐是吐不出来,只能增加心理负担,添堵心病。
&&& 李叔同的时代,汉字书法还是很活泼的生机勃勃。这主要归功于浑身散发着变革思想的前清举人康有为先生,他在一本《广艺舟双楫》的书中,把一些错别字连篇的民间石刻文字夸成了一朵花,百花齐放的花,康举人的影响力是巨大的,何况他老人家还出国考察了四十多国的文化经济政治,是眼界开阔的巨型海龟,谁人不服。当时的新旧知识分子纷纷沦为粉丝,形成了一股读书人立正看齐一直向半文盲学习写字的书法热潮。什么叫返璞归真,石头是最好的说明,从北碑中汲取民间书法最强大的生命力,璞中有玉。李叔同学习书法是在这种社会氛围中开始的
话说清乾嘉年间阮元、包世臣为首的一帮文人,在小学考据走入死胡同之后,开始寻找新的刺激,当然正确说法是拓宽金石学研究的领域。一直到光绪、民国时期,大量文人津津乐道于金石学,书斋摩挲不能尽兴,便不辞辛苦跋山涉水跑到穷乡僻野访碑问碣,使得帖学书法的一统天下彻底土崩瓦解,这一场无关国计民生的文字复辟活动持续了一百多年。通常认为与逃避现实有关,这是一种没有根据的论调,其荒唐程度可与把海马拉到生产队饲养棚吃草相比。其实乾嘉时期另有一位比阮元更早一点的邓石如,是真正改变了汉字书法发展走向的奇人,因为他是个实践家,江湖游侠,动手以作品说话,身份不在文人序列,正史对他有所忽视。虽然罗嗦也没办法,要把民国书法说清楚,也就是为什么毛笔字突变成斧斫刀削棱角全现的样子,完全不同于晋代二王建立,唐代君臣完善的温婉帖学模式,只能从邓石如说起。好在邓石如是个传奇人物,尽管民间,事迹还是留下不少。此公出身贫寒,仅在九岁时读过一年书,也就是连小学文凭也没有,之后靠砍柴、卖大饼为生,典型的自学成才青年。他的父亲是个乡村民办教师(教私塾),却连自己儿子上学都供不起,可是好儿郎志高干云,像是中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流毒一样,哪个好学呀,简直就是嗜书成癖如上网瘾,后来果然成才,还被人举荐给户部尚书曹文埴领到北京展览了一番,他很有个性地骑着毛驴戴个斗笠尾随官方大部队来到北京。到北京后自然要向有关方面负责人汇报创作成果,但官方权威的反应有分歧,意见不统一,具体就是刘墉说好,翁方纲说差,邓石如很有风度地说:“好好,既然你不懂,你就三七二十八吧,我不与你计较。”最后看穿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一样,白白,还是回到安徽怀宁老家过穷日子。回家后他写了一副对联,刻成抱柱挂在“碧山书屋”大厅两侧:&&&&&&&&& 沧海日、赤城霞、峨媚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夷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 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他的自挽联写的也挺洒脱:&&&& 长七尺大身躯,享不得利禄,享不得功名,徒抱那断简残编,有何味也? & 这一块臭皮囊,要什么衣裳,要什么棺椁,不如投荒郊野草,岂不快哉。虽然他不主张风水轮回,但百年之后坟头还是冒出了缕缕青烟,他的后代在这股读书风气的熏陶之下出了几个大人物,五世孙邓以蛰是近现代美学家,邓以蛰之子邓稼先是两弹之父,就是这个邓稼先,从此让亡我之心不死的帝国主义对我们强大的国防力量不敢小觑,甚至天天处于心惊胆战之中。猜猜这个身材高大美髯齐胸,一生喜欢写字、技击、养鹤,不服正统热衷叛逆的邓老爷子在天之灵作何感想?
&&& 邓石如是魏晋之后把书法由贵族还给庶民,由宫廷转到民间,由学问变成艺术的巨擘刽子手。他最大的贡献,就是把刀锋转化成了笔锋,又把笔锋转化成了刀锋,这种闲闲转换如行云流水,刀笔互换之间完全不见作案痕迹,令人折服之余遂生向往之野心。石头上的阴刻线条,当年是怎么用笔阳写上去的?带着这一没有答案的问题,邓石如没有像他的前辈们简单从表面形式着眼,甚至用把毛笔剪齐烧秃的极端做法,试图把碑的味道体现出来。邓石如从内部解决问题,工具上简直就是一种有意挑战高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用长峰羊毫,可事实证明他是正确的,必须用羊毫的丰富变化和含墨量大的特点,才可以实现书写的两极转化。刻的意义终于转化成了写的事实,白的变成了黑的,石头搬到了纸上,张飞变成了美人,乞丐成了皇帝,青蛙实现了王子梦,灰姑娘穿上了水晶鞋。后面接着就是包世臣、吴熙载、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这一路强大的豪华阵容,实现了书法史的颠覆性革命,想不颠覆都不可能啊。
邓石如书法和篆刻两方面的成就都具有承前启后的意义,像每一个历史流变转折中的开创人物一样,他创作上的成就不完全体现在自身上,与他隔代的吴熙载在篆书、篆刻上完善了他的体系,再晚的赵之谦全面丰富发展了他的整个书法体系,并再度提升了他的篆刻艺术高度。真正成熟的艺术成就出现在吴昌硕、齐白石身上,当然最后还有徐生翁、陶博吾等人的精彩谢幕。看看,说着说着似乎就没有主角什么事了。正是这样,事情的确就是如此不和谐。
&&& 李叔同学习书法只是在这个环境里进行,但他并没有进入这个沿革清晰的体系当中。不错,他十几岁就开始写篆习碑,那只是风气使然,由于出身门第和志趣的广泛,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定位在一个书法家的坐标体系中,他是一个学什么像什么的人,出家之前短短三十八年的人生,认真做过并卓有成就的事情太多了,那个时代旧文化应知应会的东西他都悉数掌握,新文化的东西不仅仅是学习,还担负起传播启蒙的重任。先说他作为俗人的一面,他十八岁就结婚,心平气和的接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姓俞,生了两个孩子。接着参加过两次科举考试(乡试),并且都是以高考移民的身份,不在出生地天津,冒籍在浙江平湖与河南 ,不知为什么。十九岁去了上海,加入许幻园的“城南文社”。戊戌变法失败,他刻了一方印章“南海康梁是吾师”。孙中山辛亥革命成功,他写了一首《满江红》:“皎皎昆仑山顶月,有人长啸。看囊底宝刀如雪,恩仇多少。双手裂开鼷鼠胆,寸金聚出民权脑。算此生不负是男儿,头颅好。荆轲幕,咸阳道。聂政死,尸骸暴。尽大江东去,余情环绕。魂魄化成精卫鸟,雪花溅成红心草。看从今一担好山河,英雄造。”还有一首词道出内心的矛盾彷徨:“披发佯狂走。莽中原,暮鸦啼彻,几株衰柳。破碎山河谁收拾,零落西风依旧,便惹得离人消瘦。行矣临流重太息,说相思,刻骨双红豆。愁黯黯,浓于酒。漾情不断淞波溜,恨年来絮飘萍泊,遮难回首。二十文章惊海内,毕竟空谈何有。听匣底苍龙狂吼,长夜凄风眠不得,度群生哪惜心肝剖。”显然是在上海期间的内心独白,既有对现实的灰心丧气,又透露了以后出家的一点消息。二十五岁时,李叔同去了日本,进东京美术学校学习油画,很快就学的很像回事,也许艺术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难事。多余的精力便投入到音乐方面,不仅学会了键盘乐器和作曲知识,还理论结合实践独立创编《音乐小杂志》,还写了不少爱国歌曲编成一本《国学歌唱集》。另外,还组织成立了中国最早的话剧演出团体“春柳社”,上演大型话剧《茶花女》,并担纲主演女一号,培养出了像欧阳予倩这样的重要戏剧人才。三十一岁时李叔同毕业回国,还带回了一位日本夫人,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她确切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们有无子女。
&&& 回国后的李叔同先是在天津高等工业学堂担任图案设计教员,两年后的1913年到上海,应邀在刚创办的《太平洋报》担任副刊《画报》主编。大概半年后报纸停刊,又应经亨颐之邀到杭州浙江第一师范学校担任图画、音乐教员。1915年又应南京高等师范之邀兼任该校图画、音乐教员,马不停蹄穿梭于宁、杭两地。
&&& 嗨,终于要说说这个时期李叔同的书法了。我不得不说这一时期李叔同的书法乏善可陈,原因大概是精力太分散的缘故。虽然他一直用毛笔写字,但他对书法的关注不是这个时期最重要的方面,尽管他的天分超群,也仅仅是把书法作为一种装饰手段,服务于刊头、广告设计,顺便说一下,李叔同在中国是最早的广告设计师,在他之前报纸广告只有文字没有图画。
&&&&&& 我想把李叔同的书法分两个阶段来说:一是出家前;一是出家后。出家前后当然有一个过度期,这个过度期会说明李叔同是怎样变成弘一的。李叔同少年时代学习书法师从的是天津的名家赵元礼、唐静岩,两人分别工唐楷与篆隶,入门没走什么弯路,成就很快超过了老师,但这仅仅就是一个基础或开端。李叔同是做一切事情都非常认真的人,一事既始往往先设计程序,然后按部就班的进行。写字是他一生的事,当然要认真进行方法路径的设计,出家后的1937年他曾经在南普陀寺佛教养正院为院中的书法青年做过一次关于写字方法的演讲,把他的习字体会为大家讲了一遍。非常实在、非常容易做到:一、写字要天天练习,但每天重复一种字体是不对的,起码要篆、大楷、中楷、小楷同时写。二、习字要从篆书学起,这样可以知道文字的源流,再写隶书、楷书、行书就不会写错字。三、各种字体都要学习,一切碑帖都要读,至少要浏览一下。由博而约,才可专写一体。四,工具方面:用笔无需限制哪一种(羊毫、狼毫、兔毫……等),但不可用小笔写大字,宁可大笔写小字;纸要用粗一点的,不要用光滑的。五、采用九宫格,每个字都有规矩绳墨可守。因为线有中心点,初学时注意点线位置,则写起来自然适中,很“落位”了。六、写字要上下左右都关照,不能只管一个字,整体章法很重要。一幅字得分:章法五十分,字三十五分,墨色五分,印章十分。
&&&&&&& 这次演讲老和尚并不情愿,因为他看到一手创办三年之久的养正院正在破败,情绪非常悲观,昔日遍布大殿、两廊栏杆上欣欣向荣的“一品红”已遍寻不见,仿佛预示着佛教养正院命运将尽。这种情况下,这里的出家人还要叫他讲写字,他感到非常不对。因此弘一上来先由花草的衰败说到养正院正在衰败,也许下次来就看不到养正院的招牌了。言外之意是谴责这些学生不务正业,只是不知道他们听出来了没有。最后他是这样总结的:“诸位或者要说,这是普通的的方法,假如要达到最高的境界,须如何呢?我没有办法在回答。曾记得法华经有云:‘是法非思量分别所能解’,我便借用这个句子,只改了一个字,那就是‘是字非思量分别之所能解’了。因为世间上无论哪一种艺术,都是非思量分别所能解的。即以写字来说,也是要非思量分别,才可以写得好的;同时要离开思量分别才可以鉴赏艺术,才能达到艺术的最上乘境界。记得古来有一位禅宗的大师,有一次人家请他上堂说法,当时台下的听众很多,他于登台后,默然坐了一会儿以后,即说:‘说法已毕’,便下堂了。所以今天就写字而论,讲到这里,我也只好说;‘谈写字已毕了’。”
&&&&&&& 弘一的不满情绪还在继续,他接着说:“假如诸位用一张白纸,完全是白的,没有写上一个字,送给教你们写字的法师看,那么他一定说;‘善哉,善哉!写得好,写得好!’”这段话还是在挖苦这些学生的,法师显然是弘一自指,不知道听讲的有没有人脸红。最后他说:“我觉得最上乘的字,或最上乘的艺术,在于学佛法中得来;要从佛法中研究出来,才能达到最上乘的地步。所以诸位若学佛法有一份的深入,那么字也会有一分的进步;能十分的去学佛法,写字也可以十分的进步。今天所说的,已经很够了。奉劝诸位以后要努力勤求佛法,深研佛法!”
接受网友建议,从八卦角度谈李叔同的书法。单纯谈书法确实不容易搞清楚书法的问题,因为中国书法从来就不是一个写字方法的单纯技术问题,书法的变化与人生经历有着很大关系,字的境界就是人生境界的一面镜子。我们要从头认识弘一法师的书法,首先要认识一下李叔同先生。由于李先生后来出家,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参悟佛法弘扬佛法上,对于出家前的是不愿多谈,没有为我们留下珍贵的回忆录,因此他的很多事要靠第三者的回忆文字为我们提供线索,同一件事有时会有两三种说法,既然无法证明绝对真实,都可以视为八卦。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没有罪孽深重,哪来回头是岸?没有魔高万丈,哪来佛法无边?人人生来就成佛,我佛还有何用?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不吃梨子怎么知道葡萄的滋味?没有乙方哪来的甲方。我们的主人公生下来其实也是个肉体凡胎,从上面的照片看也就是个普通的小顽童。在成为一代律宗高僧和二十世纪文化名人后,经过亲友团的热情回忆,小时的李叔同李三郎也确实慧根早发、与佛有缘,只是这个佛缘说起来一点都不严肃,就是我们活泼好动的李三郎经常披块破包袱皮或床单之类当袈裟,玩装和尚的游戏,指挥一些般大不小的孩子扮演做法事放焰口的助理角色,这些孩子嘴里嘟囔着一些不三不四谁也听不懂的貌似经文咒语,比猫嘴里念的经大概也强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夹杂着天津的脏口。除此之外,直到出家前的一年,我们再很难找到李叔同的宗教活动事迹。进士兼富商门第出身的李叔同很快便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这是最自然的成长过程。读书之外,听戏、玩票、交些伶界的朋友实属平常时尚生活,这段生活直到1906年在上海即将出国的李公子还在回味无穷,有诗为证:
忆杨翠喜 《菩萨蛮》
燕支山上花如雪,燕支山下人如月。额发翠云铺,眉弯淡欲无。
夕阳微雨后,叶底秋痕瘦。生小怕言愁,言愁不耐羞。
晓风无力垂杨懒,情长忘却垂丝短。酒醒月痕低,江南杜宇啼。
痴魂销一捻,愿化穿花蝶。帘外隔花阴,朝朝香梦沉。
为老妓高翠娥作
残山剩水可怜宵,慢把琴樽慰寂寥。
顿老琵琶妥娘曲,红楼暮雨梦南朝。
杨翠喜是当年红遍京津的女名伶,唱河北梆子的。李三郎李公子是翠喜姑娘的忠实粉丝,一度是三日不见如隔秋,为伊消得个人憔悴。本来凭经济实力,李公子如果想得到翠喜姑娘的垂青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还要考虑个社会影响等方面的问题,这个事就有点麻烦,最后自然就是才子佳人红艳薄命的公式化悲情结局,无奈,必然,却也正好为李公子留下千般遗憾,来谱写真情实感的痴魂佳句。写完这两阕《菩萨蛮》一年后,杨翠喜女士便充当了袁世凯、段芝贵的政治使节,被段出一万两千两现银买断,献给了庆亲王的儿子,时任农工商部大臣的载振。最后,杨姑娘的结局倒是有点喜剧性,由于段芝贵腐败贪污被举报革职,载振怕受牵连,就将杨姑娘迅速嫁给了一个富商,跟没发生这件事一样,杨姑娘结束舞台生涯,过上了合法的二奶生活。李叔同认识杨姑娘的好处是,为了争取与演艺界人士有共同语言,建立对话平台,也就是进入圈子,认真钻研了一下戏曲艺术,特别是对于武生戏,达到了可以下海的地步,他渴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在舞台上与杨姑娘比翼双飞上演个对手戏,最好是英雄救美的男一号。这个愿望虽没实现,但却为以后到日本演出话剧扮演女主角打下了坚实基础。
如果不是确凿的影印墨迹,我真不敢相信翩翩李公子会为一个色老珠黄的资深特殊职业妇女写了一首七言绝句,情况是不但写了,而且写得声情并茂。由于没有纸媒文献资料,将老妓高翠娥放到网上搜索了一番,找不到对应的历史人物,说明知名度不算高,同时说明李公子的兴趣很广泛,也就是说对社会底层生活的不同年龄段的妇女都很关心,这种深入调查,切身体验底层生活的作风值得佩服。能用极简短的四句话描绘出一个典型人物,值得像韩峰一样的好干部学习。
继续说李叔同的红尘往事,用李先生的话说是“前尘影事”。“前尘影事”四个字是李叔同出家前写给同事夏D尊的,为旧藏书画卷引首所题。此卷内容是与李叔同交往密切的两位海上才女的书画作品,两位才女同为海上名妓,一位名朱慧百,一位名李苹香,两位都会作诗、画画,被娱乐业内人士(时称乐籍)评为色艺双馨的十大杰出青年。
先说李苹香,这个李苹香在二十世纪初的上海知名度相当于北平的小凤仙,不亚于当今的……不敢说。当时就有一位学贯中西才华横溢以后又在国共两朝享尽高官厚禄的人为其作传,使用的是很怪异的化名――铄镂十一郎,偏偏上海有一个专爱刨根问底好奇心超强的掌故大王郑逸梅先生,像个\段狗仔穿马褂的福尔摩斯一般把十一个郎演绎推理逐一排查、排除,揪出操刀真凶主笔一格朗水落石出,就是章士钊。这位集共和义士、《苏报》主笔、老虎总长、第一大律师、法学院长、新朝国师于一身的章士钊先生其时仅仅就是一对西学深感兴趣,为国家民族有病乱投医的热血青年。头脑中塞了一堆未经加工西方诸多学说的铄镂十一郎先生抱着一副实验主义的态度,想要通过这位乐籍女士来检验弗洛伊德学说是否符合中国国情放之四海皆准,同在上海大他一岁的李公子是他的第一读者,也是传中的重要人物。传中写道:“又与新学中人盘桓,有三郎者最称莫逆,三郎貌都而才奇......”什么是最称莫逆,仍然是有诗为证:
子女平分二十周,那堪更作狭邪游。只因第一伤心事,红粉英雄不自由。――三郎赠李苹香绝句
沧海狂澜聒地流,新声怕听四弦秋。如何十里章台路,只有花枝不解愁。――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最高楼上月初斜,惨绿愁红掩映遮。我欲当筵拼一哭,那堪重听后庭花。――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残山剩水说南朝,黄浦东风夜卷潮。河满一声惊掩面,可怜肠断玉人箫。――惜霜仙史和李苹香绝句
慢将别恨怨离居,一幅新愁和泪书。梦醒扬州狂杜牧,风尘辜负女相咖。――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马缨一树个侬家,窗外珠帘映碧纱。解道伤心有司马,不将幽怨诉琵琶。――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伊谁情种说神仙,恨海茫茫本孽缘。笑我风怀半消却,年来参透断肠禅。――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闲愁检点付新诗,岁月惊心鬓已丝。取次花丛懒回顾,休将薄幸怨微之。――惜霜仙史同访苹香和补园居士。
&&& 稍作说明,三郎是李叔同小名,惜霜是李叔同那时正在使用的笔名,李叔同即使在那个使用笔名成风的年代,其笔名也是一时之冠,据现在已知可考的就有239个。补园居士其人未可考,也是天韵阁苹香女史的常客。
&&& 这样一个当时被认为姿色中等,却使得章、李等人不吝笔墨的女子究竟有怎样的才华,录来几首诗作瞧瞧:
潮落江村客棹希,红桃吹满钓鱼矶。不知青帝心何忍,任尔飘零到处飞。
风送残红到碧溪,呢喃燕语画梁西。流莺也惜春归早,深坐浓荫不住啼。
春归花落渺难寻,万树浓荫对月吟。堪叹浮生如一梦,典衣沽酒卧深林。
满庭疑雨又轻烟,柳暗莺娇蝶欲眠。一枕黑甜鸡唱午,养花时节困人天。
绣丝竟与画图争,转讶天生画不成。何奈背人春又去,停针无语悄含情。
凌波微步绿杨堤,浅碧沙明路欲迷。吟遍美人芳草句,归来采取伴香闺。
&&&&&&& 以上六首绝句是苹香姑娘写在扇面上赠送给李公子的代表作,也就是后来被送给夏D尊长卷的其中一部分。作为投桃报李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李叔同,针对《李苹香》一书作出惊人一举,写了一篇惊世骇俗极其前卫的序言:
&&&&&&& 向读龚瑶人《京师乐籍说》,渊渊然忧,涓涓然思曰:乐籍祸人家国,其剧烈有如是欤?既而披欧籍,籀新理,乃知龚子之说,颇涉影响。曷言之?乐籍之进步与文明之发达,关系綦切,故考其文明之程度,观于乐籍可知也。时乎文化惨澹,民智砦窳,虽有乐籍,其势力弱,其进步迟,卑卑之伦,固趁足齿。若文明发过之国,乐籍暮布,殆遍都邑。杂裙垂臂,目窕心与,游其间者,精神豁爽,体力活泼,开思想之灵窍,辟脑思之智府。说者疑吾言乎?曷观欧洲之法兰西京师巴黎,乐籍之盛为全球冠,宜其民沉溺于兹,无复高旷之思想矣,乃何以欧洲犹有"欲铸活脑力,当作巴黎游"之谚?兹说兹理,较然甚明,奚俟刺刺为耶?唯我支那文化未进,乐籍之名,魁儒勿道。上海一埠,号称繁华,以视法之小邑,犹莫逮其万一,遑论巴黎!岂野蛮现象固如是,抑亦提倡之者无人欤?友人铄镂十一郎,新撰一册子曰《李苹香》,邮函索叙于余,余固未见其书,无自述其内容,第念李苹香为上海乐籍之卓著者,君撰是册,亦非碌碌因人者,不揣祷昧,摭拾西哲最新之学说,为读是书者告。夫惟大雅,倘亦韪兹说欤?&&&&&&&&&&&&&&&&&&&&&&&&&&&&&&&&&&&&&&&&&&&&&&&&&&&&&&&&&&&&&&&&&&&&&&&&&&&&&&&&&&&&&&&&&&&& 甲辰春杪,当湖惜霜。
李叔同认为娱乐业的发达兴旺与社会的进步有密切关系,并举例欧洲先进国家法国等就是这样的:文化惨淡之时,娱乐业就不发达;娱乐业发达,社会文明程度也提高。因为发达的娱乐,可以开启人大脑中的智慧,人变聪明了,就可以创造财富,增强国力。这篇文章写于1904年,一方面对龚自珍女人是祸水的谬论加以批判,另一方面提倡借鉴西方先进的成功经验,李叔同不是简单的为黄色文学作序,相信《李苹香》这本书的内容也不尽是卑鄙下流的文字。李叔同这篇序言虽说不见得句句在理,但和现实社会对应起来竟然是大差不差。
&&&&&&& 关于这个李苹香,有关传奇故事就不说了。但她是个才女应该是确凿无疑的,因为诗写得好,最后竟然成为逃出青楼的成功稻草。救她的人是吴芝瑛,鉴湖女侠秋瑾的密友。就在章士钊为李苹香写传这年,吴芝瑛在一次文学沙龙诗抄中读到了李苹香的一首诗:  尘心涤尽觉身闲,絮果兰因取次删。 && 满院月明凉似水,自钞贝叶掩深关。感觉禅意盎然,便找人介绍认识,还给她策划印行了诗集《天韵阁诗存》。次年卖掉家中珍藏董其昌书法,以千金将李苹香赎出勾栏苦海。
&&&&&& 我们的国师爷章士钊老先生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年已七旬时填了一首《虞美人》,依然可见与苹香姑娘曾经沧海的一往情深,词曰:
&&&&&& 芙蓉不逐东风去,还认秋来路。似能相识过来人,往日金刚坡上意相亲。 侯生曾被香君误,闲却寻花侣。可怜抵死忆吴门,除了观音八面不成春。
&&&&&& 再来说朱慧百,这是李叔同十八岁刚到上海不久就交的女朋友,有一天,李叔同在上海北里闲逛,偶遇素馨吟馆主朱慧百,一见面就话很投机必然多,随即引为知己。李叔同发挥泡妞强项写了一首七言诗相赠,朱慧百则画扇以赠,并且画的是两面:一面画莲蓬,一面题和诗,并附小识云:漱同先生,当湖名士,过谈累日,知其抱负非常,感事愤时,溢于言表,蒙贻佳什,并索画篷,勉以原韵,率成三截,以答琼琚,敬请方家均正。
&&& 1905年8月,农历的七夕节,李叔同为另一海上名妓谢秋云写了一首诗:&&& 风风雨雨忆前尘,悔煞欢场色相因。&&& 十日黄花愁见影,一弯眉月懒窥人。&&& 冰蚕丝尽心先死,故国天寒梦不春。&&& 眼界大千皆泪海,为谁惆怅为谁颦?这首诗可以看出李叔同的思想正在发生很大变化,开始有了些忧患意识。
1905年是李叔同人生转折的的重要一年,3月4日他的母亲病逝于在上海借居的城南草堂,年仅45岁,李叔同陷入无穷无尽的悲痛之中。这种痛苦不仅仅因为母亲年轻早逝,以及他与母亲一直相依为命感情至深。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未尽孝道。这并不是说他是个不孝之子,不侍奉母亲,而是由于到母亲死时,他还没有获取功名。他的母亲是他父亲快七十岁纳的妾,本来在家庭中的地位就很卑下,这在封建家庭之中是无一例外的。李叔同很爱她的母亲,发誓要改变母亲的地位,唯一的途径就是要获取功名。他父亲在他四岁就已去世,家中主政的人就变成了大他十二岁的同父异母二哥。可想而知他和母亲在失去父亲庇护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种仰人鼻息看人眼色的处境。虽然他与以后成为名医的二哥感情还算不错,可是母亲的地位无法改变。否则,无法解释他在离开天津到上海后,为什么于年两次冒籍参加乡试。遗憾的是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 他在天津以至1901年在上海考入南洋公学后,一直接受的都是新学与旧学的双重教育,不可能看不透八股制艺行将就木的历史趋势,可他还是要考。因为舍此无以实现他对母亲和自己的承诺。
&&& 关于母亲去世对李叔同的感情重创,有两个人通过回忆进行了记载。“据法师说,当他母亲病危在床的时候,他独自一个人出外买棺材,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能和她作最后诀别了。”(高文显《弘一法师的生平》)那个时代对于这种仪式是非常重视的,这也是他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二十年后,李叔同对丰子恺说:“我从二十岁到二十六岁之间的五六年,是平生最幸福的时候。此后就是不断的悲哀与忧愁,一直到出家。”可见母亲去世对他的打击之大。
&&& 扶棺北上回天津葬母,李叔同的行为看起来非常混乱,至少令当时的人们有点手足无措。依天津旧例,外丧不得进宅,他却偏要将棺木停到前院五间大客厅正中,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使家长李文熙(即他二哥)同意的。接着却在天津《大公报》预告:实行“文明丧礼”“除尽一切繁文缛节,别订仪式”。并“备有西餐,以飨来宾”。次日,又刊出《天津追悼会及哀歌》。《哀启》中有追悼会仪式议程表:甲、&&&&&&& 开会。乙、&&&&&&& 家人致哀辞。丙、&&&&&&& 家人献花。丁、&&&&&&& 家人行鞠躬礼。戊、&&&&&&& 来宾行鞠躬礼。己、&&&&&&& 家人致谢,向来宾致鞠躬礼。庚、&&&&&&& 散会。同人谨白。
&&& 报纸上还登有以谱好曲的两首哀歌,歌词如下:
&&& 第一首:松柏兮翠蕤,凉风生德闱。母胡弃儿辈,长逝竟不归?儿寒谁复恤,儿饥谁复思?哀哀复哀哀,魂兮归乎来。
第二首:贤哉节母,柏操流芳。贤哉节母,国史褒扬。贤哉节母,遗命以助吾学堂。痛节母之长逝兮,荷钦旌之荣光。痛节母之长逝兮,增学界之感伤。痛节母之长逝兮,祝子孙其永昌。
&&& 这个追悼会规模挺大,社会各界人士,包括奥地利租界、高等工业学堂的外籍人士400多人参加,家人一律穿黑色丧礼服,没有披麻戴孝。
&&& 天津人对此事的反应我们已无从得知,反正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新式丧礼,“李三爷办了一件奇事。”这是记载下来的唯一社会反应。
母亲死后,李叔同彻底摆脱了另一重身份的束缚,变成了一个新式文人。此时家道还算殷实,便自费到日本留学。他与当时大多数的公费留学生目的有所不同,既不是学习政治、军事、经济,也不是学习科学技术,就是说完全没有救国强国的这一类远大目标,他要完成的是一次自我救赎,或者说要找个地方清静清静,散散心,度度假。这绝对不是我的揣度,有很多人的回忆可以佐证。事实上李叔同在这一点上与八大山人极其相似,一生都是作而不述,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都要自己亲自尝试,而不是耳食口传。
&&& 内山完造,李叔同在日本交的朋友,也就是鲁迅那个开书店的朋友回忆:李叔同“在留学时生活曾大大改变。早浴、和服、长火钵,诸如此类的江户趣味,也曾道地的尝过呢!”三十年后他对学生李远芳说过,“其时所过的生活,的确是相当考究。”考究到什么程度,还是要看同时期的两段证词。
&&& 1905年9月的一天,有个中国留学生韩侯亮到东京一家音乐厅去听正经的西洋音乐。韩同学按照应有的礼仪,换上西装革履,装的斯斯文文,生怕日本人小瞧。音乐厅内既不敢嗑瓜子,也不敢打瞌睡,盯着舞台的演员,很累的听完上半场的演奏。中间有五分钟的休息,韩同学开始伸伸懒腰,四顾张望一番。出于习惯,他看了看今天的贵宾席上都有些何等样人。这一看,韩同学不禁大吃一惊,在离舞台挺近的优等座位上有一个衣衫褴褛如同叫花子的人,在哪儿很严肃的坐着,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令他非常好奇。
&&& 散场后,韩同学放慢脚步,专等这个叫花子模样的人,要看个仔细。果然等到那人出来,很好发现,因为这个人比周围的日本人高出将近一头。他主动上去打招呼,彼此一论,方知都是中国人。这个人还主动邀请他到寓所中聊聊。韩同学就跟他到了神田区今川小路二丁目三番地,这里是中国留学生的聚居地,称为集贤馆。叫花子模样的人把他领到一座洋房当中,登上二楼,韩同学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屋里高雅的可以说一塌糊涂,四壁都是图书、画册,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全是值钱古董,房间一角还摆着一架钢琴,他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不一会,叫花子先生从内室出来,韩同学又是一惊,这个家伙摇身变成了一个翩翩公子,一身崭新高档西装,很热情地招呼他一起出去吃饭。
&&& 上面这段事是李叔同的学生李鸿梁记述的,韩侯亮亲口对其讲述。讲述时间是李叔同回国在南京任教期间,时任南京道尹公署视察的韩侯亮,去看顾李鸿梁无事闲聊说起。韩视察为什么要去学校看顾李鸿梁呢?因为李叔同回日本去洗温泉浴了,把上课的事交给了李鸿梁同学。这一方面说明李同学的能力非常好,另一方面说明李叔同在日本养成的生活习惯一时还难以改变,还说明那时他的经济条件很优裕。
&&& 李叔同做事一向很严谨,虽然知道李鸿梁同学担当代课老师没问题,但是又怕鸿梁同学年纪太轻不能服众,临走前就向韩视察交待,定期要去学校替他看看,有什么事一定替他罩着。这样,韩视察中间就不时到学校看看,看到没什么事,就同李同学闲聊,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资料。
&&& 要说李叔同在东京的头一年所做之事,真正是叫人不佩服也难。一方面要适应环境,一方面要准备功课,还要体验各种日本的国粹,写诗交友兼带喝点花酒,同时徘徊于美术、音乐两者的选择。我们不知道他的主要精力放在哪里,除了画画、弹琴以外,他还编了不少美术、音乐类的教材,写了大量文章寄到国内。还独立编辑了《音乐小杂志》,分为社说、乐史、乐典、乐歌、杂纂等几个主要专栏。小杂志篇幅虽然不大,内容却显得很丰富,也是寄到国内刊印。创刊号的“社说”中有一篇序言,述及创办这个刊物的缘起与宗旨,文字清丽激越:
&&& “闲庭春浅,疏梅半开。朝曦上衣,软风入媚。流莺三五,隔树乱啼。乳燕一双,依人学语。上下宛转,有若互答。其间清脆,悦魄荡心。若夫萧辰告悴,百草不芳。寒蛩泣霜,杜鹃啼血。疏砧落叶,夜雨鸣鸡。闻者为之不欢,离人于焉陨涕。又若登高山,临巨流。海鸟长啼,天风振袖。奔涛怒吼,更相逐搏。砰磅訇嗑,谷震山鸣。懦夫丧魄而不前,壮夫奋袂以兴起。呜呼!声音之道,感人深矣。物语天音,感人腑魄,音乐之道,其理无殊。”
&&& 李叔同最后还是考上了东京美术学校,同时报考有67人,录取为本科的只有5人,两名为中国人,李叔同与曾延年,两名日本人,一名印度人。
&&& 日,日本东京《国民新闻》有一篇访问记,题目是《清国人志于洋画》,全文如下:
&&& 最近因为听说有一位叫李哀的清国人考入美术学校,而且专学洋画,所以赶快冒打着老蓼的秋雨,走上谷中小道访问了下谷上三畸北町三十一番地。在那被雨滴打蔫了的褪了红的秋海棠根旁有一道黑板墙,大约二丈多宽,它环抱着其中一片凋零的草花坪。一走进那不像正门的正门,只见一间三叠大小的门房间,有一根并无装饰的粗削的柱上,挂着一顶麦秆编的帽子。经过一声招呼之后,从里屋出来一个女人,看来像是女佣似的一个矮小的半老的妇人。“李先生在家吗?”听到记者一问,从邻家飘然漫步出来一位身材有五尺六寸的魁梧大汉,后来知道这位就是李哀先生。他是个圆肩膀儿的青年,在“久留米的绀l”(日本九州久留米地方生产的一种藏青色有花纹的织物)的和服外衣上,系上一条黑绉纱的腰带,头上留着漂亮的三七分的发型,用泰然的声音说:“请里边坐!”把我引了进去。这也是三叠大小的房间,是他的书斋。乐器、书架、椅子、茶几,掩蔽着四周墙壁,看来很是局促。说声“请”,就劝我坐在一只椅子上。那么,我这个来客是谁,干什么来的?在他看来好像不大自在的样子。看了我的名片后才莞然的点头说:&&&&& “是槐南诗人的新闻社吗?” & “是的,槐南先生的诗也经常刊登,您认识他吗?”  && “是的,槐南、石埭、鸣鹤、种竹诸诗人,都是我的朋友,我最喜欢诗,一定投稿,请赐批评。”  && “乐器怎么样……?” & “正在学拉小提琴,以外大概都搞一下,其中最喜欢的是油画。”  “您的双亲都在吗?”  “都在。”  “您不想故乡吗?”  他摇头说“不”。  “太太呢?”  “没有,是一个人,二十六岁还是独身。”说着笑了起来。  “什么时候进了美术学校?”  “九月二十九日。”  “日本语的讲课听得懂吗?”  “听不懂。下午的功课我不听,我听英语的讲课,英语我比较可以对付。”  喝了一杯涩茶之后,他一面说明贴满在壁上的黑田(清辉)画伯的裸体画,美人画、山水画、中村及其它的画等,一面引我进入里面六叠的房间,得意地介绍了那就几上作画的苹果的写生。  “真是潇洒的笔致啊!”我赞赏说。  那位女佣听了从旁插了一句:“那是早上刚刚一气画成的。”  李君谦然地说:“是”,露出了一排白齿。“今后一定拜访贵社,《国民新闻》是很好的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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