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大竹兵峰驾校的雪山背景是不是假的,为什么说话看不到寒气

圣地中行走—梅里雪山8天徒步外转
    2012年10月12日至23日
曾经无数次惦记,在生命的某个时段进行一次梅里雪山外转,不知道当初是谁最先在广阔的梅里雪山地区确定了一条环形的外转路线,圣地在吸引着我,人们说,圣地的神灵是和心灵相通的。
完成这个心愿回来一段时间了,每当要书写这段难忘的经历时,笔下往往不是文字,而变成了一根根线条,还有那一个个在陡坡上挣扎前行的身影,那是外转时行走的路线,那是一条条蜿蜒曲折,通向无穷天边的小路,小路两边是参天的古树,遮天蔽日,或是漫天的经幡,一望无际。那是每一位朝圣者在转经路上的形象,我就在其中,就在这样的小路上自由自在苦涩的行走着、挣扎着,心中有着无限的快乐。
  几年前就想过,7年前的第一次内转更给自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外转路途的艰难和辛苦,使自己一直将其视为畏途,内转了三次都没有下定决心,现在想来,卡瓦博格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等待着我,似乎在等待着远方的游子。人,靠得就是心中星火般的那一丝信念,经过十几天的准备,我出发了。
  10月12日  北京至香格里拉(迪庆)
  10月的北京好天气居多,这是北京的黄金时节,和平时一样的时间,7点半到单位,司机8点准时到了,四环路出奇的好走,9点已经到达机场,行李托运,这样中途经停重庆时就可以省去了好多麻烦,自己觉得准备还算充足(事后才发现远远不够),到达机场后,和找好的向导达瓦次里联系,再次确认了到达的时间,他也同时从家中出发上路准备接我了,从他德钦云岭乡的家中,开车到香格里拉要10多个小时,我们今天汇合,明天回到他家,中途到德钦县城再购买一些外转所需要的物品。
  10:50,飞机正点起飞,14点到达重庆,本以为重庆会热一些,没想到地面温度才16度,比北京还要凉一点,外面下着小雨,感觉很舒服。
  15:30,飞机再次起飞,17点到达迪庆机场,阴,地面12度,出来明显觉出了凉意,搭顺道车到古城独克宗30元,还是住在了老地方青稞客栈,150元,按说这个时间达瓦应该到了,但几个电话打过去,每次都说还在路上,直到20点,达瓦电话,他到了,原来他的一个远房哥哥在这里,所以过来耽搁了一会儿,这是一个不大爱说话,结实健壮的小伙子,我们说好明天8点半到9点之间来接我。
  送走达瓦,感觉有些轻微的高反,头疼,不知道怎么了,左胯走路还疼痛起来,这让我一阵紧张,要进行长途的行走,身体各方面可出不得状况,明显的冷,从包里翻出抓绒穿上,漫步走在熟悉的四方街,看着道路两边的店铺,有似乎回到家乡的感觉,很快一圈走回来,还是要早点回房间休息,厕所没有窗户,冷风一个劲的灌进来,还好洗澡水很热,早早上床睡觉。
  10月13日  香格里拉—德钦—永久村
  一夜睡得不沉,醒时天还没亮,屋外走廊已经有人整理行囊出发了,洗漱完毕下楼来到大街上,太阳已经明晃晃的挂在蓝蓝的天上,街道上青石板结了一夜的寒霜,湿漉漉的地面在阳光下闪闪泛光,一个晴朗的早晨。8:50达瓦电话,背包出发,临出县城的时候接上他的2个老乡,出城走在还没修好的山路上,松赞林寺被笼罩在一片桑烟之中,金顶在初升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不到9点半,刚过纳帕海车就停了,前面排起了长长的车龙,一个道路交通的管理员走过来,塞给我们车里一张宣传单,原来迪庆州政府为治理德钦县城边的塌方路段,每天要进行间歇的封闭修路,时间是每天上午9:30—11:30。这下好了,再着急也没有用,耐心等着吧。
  道路两边一侧是被堵的车辆,一侧是散漫游荡的行人和游客,坍塌的山体泛着红色,地面上一层厚厚的泥浆,纳帕海就在身后,水清清映着天上白白的云,秋色已经很重了,山林已变成了金黄色。11:30开始放行,先放对面的来车,一百多辆过后,我们的车开始起步,没走几米,就看到了塌方的山体,路面上到处是滚下来的巨石,脸盆大小的石头已经把路面垫起了近一米,达瓦的长安之星开在这样的路面上,车子恨不得跳起来。塌方大约50米长,已经开出了仅供一车通行的车道,我们大约用了20分钟走完全程。
  13:30到达奔子栏,这个茶马古道的重镇我已经走过好几趟,这里距德钦县城104公里,距离达瓦家184公里,草草吃过午饭,14:10出发,16:40到达德钦的迎宾台,天上有云,梅里主峰隐身在一片云海之中。
17点到达德钦县城边,我和达瓦下车采购转山途中所需要的物品,8斤肉、40斤米、5斤土豆、2斤辣椒、2棵白菜、2个萝卜。17:20采购完毕,我们继续上路前行,从德钦出来没走多久,达瓦把车开上了仅有一辆车宽的山间小路,小路蜿蜒而下,迎着西下的残阳,天逐渐黑下来,长安之星用了40分钟来到山下的柏油路上,在黑黝黝的山道上飞驰,路牌在车灯前一晃而过,云岭乡,18:50,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车过羊咱桥,这里应该是外转的起点,旁边就是白塔,达瓦家还在山上,达瓦在碎石路面的山路上开得飞快,没一会儿,长安停在了一个希望小学的门前,这块小平地上停着几辆相同的小车,达瓦老婆已经来接了,这是一个秀气文静的人,话不多,把几个行李放进筐里背起来,我抢着把大登山包背在了肩上,下车还要走上几分钟,走在月光和星光下,小路两边是达瓦家的玉米,远远看到了灯光和碉楼,达瓦的妈妈在院子里等我们。
  和别的藏族人家一样,火炉在屋子正中的位置,上方供奉的灶具擦的锃亮,媳妇很快整理出了饭菜,达瓦的妈妈端起青稞酒:“扎西德勒”。我赶忙也端起酒杯,达瓦现在烟酒不沾,这是一个好习惯。
  达瓦说明天是和尚节,要和母亲一起去看藏戏,就在云岭乡的红坡村,红坡寺,问我去不去?和尚节?还真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节日,达瓦肯定的说是,就在每年农历8月的27、28、29连续三天,明天是最后一天了。可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去!肯定去!这可不是商业表演,明天6点出发,就别惦记睡懒觉了。
  住这里的特点,要方便一下可太不方便了,出门要走的远一点,自己找地方,不过看着漫天的星斗,听着远近的蛙鸣,也是一种另类的享受。
  主人为我安排好了房间,拿出了一床新被子,想着要在睡前写点东西,把笔一拿出来发现,签字笔的墨水已经灌满了一笔帽,这海拔刚刚升起来这么一点点就这样了?手忙脚乱的收拾,卫生纸用去了一大堆,还弄得满手漆黑,还好预备了一个笔芯,勉强能用,简单几笔睡下,好沉。
  10月14日  永久村—红坡寺—德钦县—永久村
  为了不耽搁一早的行程,特地上了闹钟,5点醒来,整个碉楼还静悄悄呢,屋里伸手不见指,直到6点,隔壁的屋子才有人起来,赶紧起床收拾自己,打头灯来到院子,院门微开,门上横着木栅栏,这绝不是防备盗贼的,漫天的星斗眨着眼睛,玉带横陈,山里的清晨似乎没有想象的冷,空气中带着甜甜的湿润,走上静静的小路去让自己方便,和虫鸣相伴。回屋灯已经亮了,达瓦的媳妇已经利索的准备好了早饭,用院子里引来的山泉简单呼噜一下脸,喝着热热的泡饭。
达瓦的媳妇昨天已经去过了,今天她守家,我和达瓦还有他妈妈一起去,6:50出发。
  天还是深深的黑色,达瓦把车开下山,过羊咱桥上柏油路,一路飞驰,我真有点担心这车要让他跑散架了,过云岭乡没多久,调头上山,7:50到红坡寺,寺庙宽敞的场地上,四周已经坐满了十里八乡的村民,人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或藏袍,坐在四周的台阶上,笑声不断。达瓦让我先下车,他找地方停车,同时提醒我,场地中央画上白灰的圈子不要进去,我还不明就里,直直的走进院子,原来场地中央有几个小丑装扮的人在表演,他们不停的和周围乡民互动,几百人的场地,我这个身穿冲锋衣的外乡人一到格外扎眼,他们一眼看到了我,一起朝我走来,我赶忙摆手,笑着后退到院子边上,人家见就这一个十足的外乡人也不难为,纷纷摆出POS,让我拍照。
  达瓦和我找了个背风的高台,坐是没地方了,只能站着,正戏还没开场,场地的正面是一栋二层小楼,下面的和尚已经在准备乐器,二层窗户紧闭,室内透出灯光,达瓦告诉我,活佛在那间屋子里,他今天也看戏。
  后来查阅了一下资料:藏历水龙年八月,具贤月,27、28十斋日;29大护法及一切勇父护法会集荟供日、供养龙王日、十斋日。明天,释迦牟尼佛节日,做何善恶成9亿倍。
  今天是农历八月29,看来也是藏历的29?那应该是一个大护法及一切勇父护法会集荟供日。也是一个藏民族盛大的节日,看来是这样,看看广场四周的人,再看看红坡寺外面停着不少的小面包和摩托车,云岭乡没啥事的乡民全来了,,我们是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赶来的,得有50多公里呢。
  太阳没升起来的早上寒意浓浓,看了看身上的温度计,刚刚0度,几个小丑身着单薄的戏服一点没有寒冷的感觉,每一个走入或经过广场的看客都会被他们抓住戏弄调笑半天,小丑会突然偷偷把女观众的围巾抢过来,再平平铺在场地下的白灰线上,然后翻身躺下,其他几个人则用这围巾把地下的小丑裹起来,扔到观众的怀中,白烟弥漫,响起观众爽朗的笑声,被拉在圈子里的观众有的一时兴起,搬起自己的左腿,和小丑玩起“撞拐”的游戏。
  8点,一阵悠悠的长号响起,大戏开场,几个演员装扮成白虎上场,今天,所有藏戏的演员都是红坡寺的和尚扮装,内容我可完全看不懂,但一系列的纯原生态表演吸引我入神的看下去,身边一个小伙子忽然转身问我:“喜欢吗?”我肯定的点点头:“喜欢!”另一个立刻笑着问:“真的吗?”我们一起哈哈大笑,已经不仅仅是看戏感受民族的风情了,快乐已经融入了和他们的交往之中。
  太阳升起来了,热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一下觉得身体热烘烘起来,再看温度计,好家伙,35度,和刚才是绝对的两个季节,戏越来越热烈,观众也越来越兴奋,时近中午,一个护法由两个童子搀扶出场,端坐在寺庙高台上,全场观众激动起来,纷纷涌向高台,哈达象漫舞的白云飞向护法,上午的演出结束了。
  红坡寺的外围已经搭起了一些简易的塑料棚,有小商贩中午饭,还有从普兰运到这里的木碗,小百货,这里一下子又成了集贸市场,我请达瓦和他的妈妈简单的吃碗面条,达瓦的妈妈就找别的乡亲们去了,达瓦在我的要求下,找了一个熟悉的和尚,带我参观红坡寺,红坡寺和德钦寺并列为德钦县的大寺,红坡为母寺,来时路上经过的东竹林寺是子寺,红坡寺已经有700多年的历史,和尚在寺庙中不仅仅要学习佛经,还要学习艺术,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和尚能歌善舞,庙堂里的横梁上悬挂着山民们交上来的猎枪和砍刀,这是他们的誓言,绝不再杀野生动物,一杆枪或一把刀就是一个誓言,我静静站在这些刀枪面前,有些惭愧,没有操刀猎杀过,但恶念远比刀枪来得厉害。在宗喀巴大师的塑像前,我献上一盏酥油灯,祈祷后面的行走一路平安。
  下午的藏戏继续,和尚们开始进行放炮驱鬼,十几个小伙子身穿盛装,在场地中央围成一圈,手持藏刀,口中高喊着:“哎—拉索喽!”这是在呼喊着卡瓦博格,和尚们脱去戏装,换上了紫红色袈裟,头戴金色藏帽,环绕在场地四周集体高颂法经,法号在前,和尚紧跟其后,再后面是所有现场观众随着,出广场绕寺庙一周,这是在送鬼,之后,抬着长长的法号回到高台,迎出唐卡,这时法乐齐鸣,寺庙主持喇嘛面对唐卡开始诵经,最后在震天鼓乐声中法会结束,看看表已经下午4点了,赶紧和达瓦一起赶往德钦县城,他的妈妈今天就住在红坡村了。
  17点到德钦县城,几位新来的同伴已经等在那里了,这是广州过来的朋友,小敏和小陈是两口,带着璇子和小袁,两个20多岁的同伴,一行4人,他们看见了达瓦,还在东张西望问北京的小伙子呢,惭愧哦,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拖他们的后腿,买完路上要准备的东西返程,已经18点了,达瓦依旧抄小路下行到公路,车在黑暗中飞驰,到羊咱桥,我们下车,围绕白塔绕了三圈,“哎—拉索喽“,我们呼唤着卡瓦博格,我们来了。
  到达瓦家已经晚8点了,达瓦把原来给媳妇买的藏族盛装首饰拿了出来,给几位女同胞展示着,收拾好东西已经晚上10点,抓紧休息,明天就出发了。
  10月15日  永久村—马内通(多克拉咱)
  醒来屋内一片漆黑,外边已经有了细细索索的走路声,起床收拾,走出屋外,扑面而来的依然是满天星斗,山区的夜温润宁静,一切停当,东方泛起了紫红的朝霞,达瓦家的三匹骡子已经在门口静静的嚼着路边的青草,简单吃过早饭,我们往编织袋里装自己的背包,这样捆在骡子上更牢靠,5人一行转山共用4匹骡子,达瓦家三匹,他的表弟康珠从家拉来一匹和我们一起转山,我提前把身上的抓绒衣脱了下来,怕没走几步就会热呢,这样,里边一件短袖T恤外罩冲锋衣就够了。
  7:50,我们一起在院子里合影,神采奕奕,不知道出山的时候是啥样子呢。
  从达瓦家出来,走几步拐向西南的小漫坡,这是转经路的开始,坡度缓缓的,但一直向上,没走几步身上就开始出汗,衣服肯定不敢再脱了,我们沿着溪水冲刷出来的碎石小路上行,看前面达瓦悠闲的背着手,感觉很是自在,于是也背起双手,没走几步一个踉跄,差点跪在路边,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吧。随着海拔的升高,回头可以俯视到深谷之下的澜沧江,这时,江水象一条巨蟒蜿蜒穿行在交错的群山峡谷中。迎着阳光眺望东面,雪山叠嶂,那是白马雪山群峰。
  阳光变得炙热起来,冲锋衣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但脚步不停,习习的凉风吹来,感觉格外清爽,10:20到达多拉垭口。
  多拉山,意为亿山,还有一说是因山上多松树,而有“松树岭”的意思,据说翻越此山,能获得念诵一亿遍六字真言的功德。垭口缀满经幡,道路两边的树上和玛尼堆上,挂满了众多转山人的随身物品和饰品,藏民族对卡瓦博格的崇敬思慕是真挚而热烈的,他们把自己的衣服、帽子、手镯、手链、项链、念珠、酥油都奉献给了这尊心中的神。
  当地的俗谚:“不经辛苦爬山,怎到安乐草原”。经过了辛苦的上山之后,下山路显得格外轻松,山路缓缓向西降下,两旁绿荫覆空。参天的古树,飘缀着长长的绿松萝,这是空气极佳的表征。在这样的山间小路行走,人似乎都陶醉了。
12点到达曲夏,曲夏意为水沟。沟中有河从北山流下,河水湍急清澈,这里有个用几根树桩和塑料布搭起来的简易客栈,康珠早已经到这里了,骡子卸下鞍,悠闲的在不远吃着青草,康珠在烧水准备中午饭,一张烤饼已经在火塘上,酥油茶滚滚的飘着香气。
  中午的风大起来,赶紧躲到塑料棚里,掏出带的干粮,大家围在一起,半跪半坐在塑料布上吃起自己带的干粮,达瓦拿来一壶热热的酥油茶,一口下肚,暖暖的热流一下从体内升腾起来。
  外面的小木棚里传来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出来一看,客栈的主人在木棚里怡然作乐呢,几个小时的行走真的让人想在这儿多赖一会儿,但达瓦说,我们恐怕还要再走7个多小时,懒不得!
  13点整出发,一路不敢耽搁,小路蜿蜒,不停在林间和山谷中穿行,不久走上阿色大道,密密的经幡和敬香台陪伴着我们,路边的树上有红红绿绿的毛线上栓挂着小石子,这是朝圣的人们表示将自己身上的所有罪障集中在这块小石上,遗弃在这里。一处小坡上有许多行人搭建的小石屋,人称石房坡。朝圣者在此用小石片垒造小石房,并发下美好心愿,成为来生的安居之所,行路的骡马也知人的美好心愿,马蹄下处,一定避开小小的石屋,绝不踏损一处。
  没走多久,地势变得平缓,又一个小木棚,有本地人为方便转山者,将水引到这里供行人煨茶小憩,成为了又一处理想休息地,让人看到了就不想移动脚步,许多藏族朝圣者也集体在这里休息。
  喘息一会儿继续上路,开始上坡,山路转向西北。山下有大河,达瓦说叫“曲格河”,源于缅茨姆峰的背面。外转经路线直到多克拉山脚,都要伴着这条河行进。
  18点,来到一方宽阔的牧场,这是一片开阔美丽的草坝,河水缓缓地从草甸中央流过,牛羊悠闲自在地吃着绿绿的青草。草坝的四周雪峰峥嵘峙立,夕阳已经悬挂在了雪山之巅,给美丽的草坝涂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按照地图,这里应该是永西通牧场,海拔3365米,牧场里有村民自己盖的简易木棚子客栈,这是一处理想的宿营地。
  我发现,戴的皮帽子前檐在滴滴哒哒不停的往下滴着汗水,近10个小时的徒步了,人真感到非常疲惫,问了一下达瓦,还要再过一个牧场才能到达最后的宿营地,他的意见是今天不论如何到多克拉山脚下,为明天的翻越创造条件,我们继续向山谷更深处行进。
  山里的天说黑一下就全黑下来,19:30到达又一个牧场马内通,路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在星光和弯弯的月光下,一条灰白的小径,这就是我们的路,转过小客栈的木棚,接着木棚里昏暗的灯光,再往上看到的是一片黑黑的原始森林,我们打开头灯试图照亮道路,但很快发现不行,小路在头灯的映照下,一下变得山石嶙峋,反而不知道往哪儿下脚了,只得把头灯关掉,我隐隐有些担心,如果关闭头灯,这样的路会极其危险,一片漆黑的原始丛林里,灰白色的道路已经根本看不出来了。
  果然,没走几步,根本没有方向感,路也看不到,大家只能打开头灯,小路在光影的映衬下变得崎岖异常,人走在上面也更加跌跌撞撞,但很快,我们看到了前方的灯光。
  人走在深深的夜色中才能真正领悟灯光意味着什么,20:10,我们到达宿营地,这是邻近多克拉山口最近的一个小草坝,我问达瓦这个地方叫什么,达瓦说叫“多克拉咱”一个很小的草坝,达瓦爸爸在这里开着客栈。康珠已经早早到了这里,饭都做得差不多了,一锅米饭,一锅萝卜汤。
  一屁股坐在屋里的木桩上,感觉腿脚酸痛,身体极度疲惫和兴奋,近12个小时的行走,应该近30公里的山路,转山,我们已经开始了。
  达瓦让我今天睡在小卖部里,在一个熄灭的火塘边,几块木板,又拿来了两床被子,一铺一盖,太好,这样我就不用打开睡袋了,吃过饭,一瘸一拐走出木棚,外面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出四周的景物,只有头顶一片繁星点点和不远处隆隆的流水声,达瓦说,今天还可以好好的睡一觉,明天的住宿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10月16日多克拉咱—多克拉垭口—咱俗塘—阿江德
  虽然疲惫但睡的似乎并不踏实,耳边的骡铃不断,那是辛苦了一天的骡子在棚子的周围吃草,睡下似乎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淅淅索索走路的声和嗡嗡的诵经声,看了一下表才凌晨3点,那是早起的朝圣者,他们已经从永西通的牧场过来了,要在中午前翻越多克拉垭口的。
  迷糊一会儿又醒了,结果看错了手表,把4:30看成了6:20,起床收拾,来到外面,觉得寒气刺骨,转身走进木棚,生在这里的炭火不会熄灭,火塘铁架子上一口大铁锅开水滚滚,这是客栈主人为转山者提供的免费服务,四周静悄悄,只有隆隆的流水声,我挪动酸胀的腿,尽量离火塘近些,帽子昨天没来得及烤,这个时候正好,没干的汗水在火塘边化成腾腾热气,经过者走进木棚,他们哈着双手,嘴里吐出白汽,和我打着招呼,坐在火塘边开始打酥油茶,同时也会热情的给我倒上一碗,吃完继续上路,
  一般来说,人们都是在最下边的永西通扎营。因为上面的马内通和我们现在住的这个牧场更靠近垭口,就更容易下雨,有时,我们头顶上的一小块云就会下一个晚上的小雨,而下方永西通方向则是繁星闪闪,也就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早早的出发,一路打着手电或头灯,嘴里喃喃念着六字真言,转山队伍走过,你可以听到队伍中发出的嗡嗡声响。
  天光泛亮,周围的景物看清了,小小的草坝就在山脚下,四周的群山把这片小小的坝子围得水泄不通,一座小木板桥横在不远的河边上,湍急的曲格河从桥下奔流过,弯曲的河水边幡旗如林,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山谷底,蓝蓝的炊烟从木棚中袅袅升起,在这个渺无人迹的原始森林中,这里不亚于一块仙境。
  吃过早饭,阳光已经照在了远方的山顶,山顶金红,但山下还是冷得刺骨,穿上抓绒衣
7:30出发,走在幡旗簇拥的小路上,蜿蜒蛇形,在逐渐明媚的阳光下,经幡透明,上面一行行黑色的经文似乎跳跃出来一样,行走几步即踏上木桥,木桥依石,三曲搭架。过桥到河西,没走多久即进入森林,上升坡度陡然提升,道路从平缓的富有诗意的牧场小道,一下变成乱石阶路,一条小溪从山上流下,沿着乱石路往下流淌,小路就在溪水之中,一片青苔乱石,路在石中,石在水下,山路陡峭崎岖,我们开始踏溪而上,四周林木郁郁,脚下溪流淙淙。没走多久已经开始出汗了,背包放在路边的巨石上,人开始脱抓绒衣,更重要的,可以借此机会让自己得以喘息。
“多克拉”意为“石梯山”,因这山上多石,行路如登石梯而得名。多克拉垭口,海拔4080米(也有说4479米)。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走出溪水乱石路,穿出原始森林上到高山草甸地带,道路变成平缓的土路,以之字形在一个大斜坡上向上延伸,现在能看到远远的多克拉垭口。
  茂密的森林已经在身后了,草地上灌木稀疏,坚硬的枝杈紧密交叠伏地而生,这应该是冬季雪崩造成的结果,这个时候已经阳光普照,而四周山顶,白皑皑的积雪反射出刺目的光芒,即使在这样的强光下,稍微久站一会儿就觉得异常寒冷,身体瑟瑟发抖,空气干净透明,却已经明显变得稀薄,走几步就开始气喘。站在这草甸上环视四周,两边莹闪闪的洁白雪峰,挺拔巍峨,气势磅礴,整齐排列好似天神依仗,森林将小路送至草甸戛然而止不越分毫,而草甸又将小路送至那褐色的山脚,小路就在这青青的绿草里蜿蜒着,路线一目了然,气势宏大,好似山神挥笔而就,远方的垭口象一道横空的弧线,弯弯的就在前方,弧线被多彩的经幡装饰成了一道彩虹,山脚至垭口的Z形山路上,一个人、一匹马,好似蚂蚁,但转山人一个跟一个连绵不绝,队伍成了山的一景,在巨大赤裸的山体上,能看到这丝一样的景致。
  又遇到昨天的转山人,见面一阵热情的招呼,看到有两个小伙子架着一个青年,一问才知道,刚开始转山就走伤了脚,但他绝不半路放弃,那!一路的同伴就绝不抛弃,就这样,身上背的东西一点不减,几个同伴一路架着在走路,不知道他们一天能走多少,但从他们淡定的话语中可以感觉到,这次的转经路一定要走完。
多克拉垭口最后一段,Z形山路寸草不生,灰白色的风化岩石和红褐色的土层赤裸暴露着,垭口两边的雪峰向着Z形小道挤压下来,让人感到压抑,坡陡得一滑到底,无遮无拦,人的左右无一石可靠,全靠踏在这羊肠小径上的一双脚还有手中的那只登山杖来维持平衡,前后的转山者,人人背着背架,埋头拄杖,拉开7-8米的距离默默的走着,只闻身边的喘息声,听不到一声话语,在这个境地,声音似乎成了多余的东西。
说来好笑,来时只想着到这儿要做一枝竹仗,根本就没带登山杖,还是同行的小陈,把自己的登山杖匀出一支给我,这时救了大急,可以让自己稳稳的走在这羊肠小道上,这是危险之中最可以信赖的第三只脚。这个时候,人有的多少欲望已经自熄自灭了,有种把自己交付出去的轻松,愈上愈烈,垭口!轻松如云!
  12:30到达多克拉垭口,最大感觉首先是那漫天的经幡,遮天蔽日,从谷底旋起的寒风将经幡吹得猎猎飘扬,声如海涛,人到山顶置身于这海涛之中,被声音推拥着,阳光透过经幡,散发出多彩耀眼的光芒,行走在经幡林簇拥遮蔽的山脊小路上,犹如沐浴在一个多彩的光芒世界里。
  从山脊跨一小步就进入了西藏所谓土地,这是云南和西藏交界的路口,也是从澜沧江峡谷进入到了怒江峡谷,同时似乎又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西藏境内的多克拉山坡背阳,翻山后,天色立刻显得昏暗,山坡阴郁陡峭,贫瘠荒凉,青黄的小草稀疏低伏在乱石中,一眼看去,那数不清的弯弯曲曲Z形小径,小径陡峭、狭窄、曲折,人看得眼花缭乱,据说有130多道弯,走在上面,5-6步就是一个急弯,把人绕的头昏眼晕,脚下是打滑细碎的风化页岩石子,这让每一个下山人都小心翼翼,不敢马虎。
  阴坡的土色好像被火烧焦过一样,赤裸的山体遍布风化破碎的岩石,最触目的是从山顶直泻而下的几根粗大绳索,每年的冰雪封山时节,转山者下山就不再顺着这眼花缭乱的弯曲小径,而是顺绳索溜冰而下,弯曲的小径是每年冰雪解冻后人们重新踩出来的,再过20几天,这弯曲的小径又将被白雪覆盖,转山者在用自己的信念为支撑,用生命做筹码来完成信仰之旅,让人不得不感叹心灵的力量。
  下到山底走在峡谷中,小路旁边奔淌的是区那通河,两旁山崖,奇峰挺秀,山石嶙峋,藏传佛教说,这是佛祖释迦牟尼身边的八大随身菩萨化身。
  14:40到达子数通(咱俗塘),吃中饭啦,康珠早就到了,一路他总是赶着骡子走在前面,这个时候,已经煮好了满满一锅面条,从早上出来,又翻过一座海拔4000多米的垭口,胃口大开,平时简单的食物这个时候格外诱人。
  15:30出发,达瓦让我们先走,同时提醒,一定沿着区那通河的右边走,不要过桥,顺河而下,开始进入茂密的原始森林。河水变得很大,水流湍急,咆啸汹涌,森林中空气十分潮湿,由于一年四季雨水很多,道路泥泞不堪,我们瞄着泥中露出的尖石跳跃前行,自己认为鞋的质量上佳,防水效果好,遇到泥泞路段也就不再避让,鞋沾满泥泞后再到水中,任溪水冲刷一下,但一段道路泥泞忽然深厚了起来,一步踏下,黑黑的淤泥一下没过小腿,完了,再好的鞋也没有用了,马虎不得,还是跳跃前进吧。
  天色逐渐开始昏暗下来了,密林中的天黑得似乎更早、更快,邻近章切路,人们说,章切路的路边有黄丹药泉水,这里的花草竹木皆是空行母的圣木,栖息的飞禽走兽,有的是看护圣地的门犬,见到它们不应有畏惧心。茂密的森林和参天古木都是宝盖、胜利幢、锦幡等挂饰物。当我看到,这一带生长着一丛丛的竹林,人们传说这些都是空行母的圣木,行人一般都在这里采伐一根竹子带上路,一来可以作路途之伴,再者可以带回家中,据说有很大的加持力,作为外转卡瓦格博格的纪念。藏族人家中的中柱上,都绑着这里的竹子。有的人家中柱上已经系满了竹杖,还插在房顶梁椽之间,我在达瓦家看到过屋顶上一层的竹子。
  山路与大河同行,时远时近,穿梭在森林中。昏暗的山林里,山路依然不紧不慢地在山谷中延伸,只闻水声不见水流,穿过一片栎树林。古老的栎树虬盘古怪,显得苍劲神秘,古木皮上满布青苔。
  19点到达阿江德,我们要在这里住宿,这里实际只是原始森林中的几片小草地,互相有几分钟的路程,脏乱潮湿,但这里是转经路和溪水分开的地方,当地人在这里搭建一间简陋的木棚,里面出售一些饮料,泥泞的小路对面搭起一个塑料棚,这就是客栈了,塑料棚里铺着干竹竿,这样可以防一些潮气。
  我们把两个帐篷搭在塑料棚里,成了房中房,小陈让我和他睡一个帐篷,他爱人和另外两个女伴睡另一个三人帐篷里,我只带了防潮垫,小陈又把另一个垫借给我用,艰苦环境下同伴的友谊让人心热。
  一天的长途行走,停下来身体开始觉得冷,赶紧从登山包中翻出羽绒服穿上,去另一个塑料棚中烤火,感觉有些暖意后回到帐篷,和几个同伴一起整理晚饭,匆匆吃饭后再返回火塘,火塘边原来烤火的藏民已经安静的睡下了,他们睡在大棚的一角,安静得似乎和四周融为一体。
  冲锋衣、T恤、帽子都是汗水淋淋,鞋除了潮湿还有泥泞,这些都要一一烤干。夜已经深了,我和小陈静静的烤火泡脚,用的便携桶也是小陈带的,一路多亏他的帮助,我的水杯小,每当我的水喝完,他总是把自己的水壶递给我,他带的水我要喝去一半。
抓紧睡觉了,今天行走了11个小时,明天要早起呢。
10月17日阿江德—卢阿森拉—区那通—辛康拉—阿丙村
一夜难以忍耐的辗转难眠,身下的竹竿,把一层薄薄的防潮垫和小睡垫差不多要刺破了,凌晨4点起床,爬出帐篷,扑面是漫天的星斗,但我无暇顾及这难得的夜景,今天要进行长时间的徒步,要尽量早出发,5点整上路,第一个目的地是卢阿森拉垭口,走在漆黑的小路上,头灯上的点点亮光照射着脚前的一小片道路,据资料介绍,从阿江德到卢阿森纳,一路都是原始森林中的山路,正是因为在森林里,身边的一切才显得格外漆黑一片,2米外的景致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头顶的星斗也被茂密的森林遮盖,小路上白天的泥水,经过一夜的低温变成冰霜,道路感觉泥泞、崎岖、山石嶙峋,海拔升降并不大,尽管走起来跌跌撞撞,磕磕绊绊,但一路依然可以保持比较快的速度,随着逐渐朦胧的天色,身边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起来,森林中古树苍劲虬盘,枝杈上绿萝飘洒,古树上满是青苔。小路紧紧地贴着山崖,下方是陡峭的深渊,感觉有些后怕,真在白天行走,估计速度也不会太快呢,山路开始向上,上升坡度加大,路也不再泥泞,土地变得湿润松软,随着山路最后一段的急剧上升,7:30,到达卢阿森拉垭口,海拔3840米,客观说,这两个多小时的路并不难走。
  卢阿森拉垭口,这是卡瓦博格圣地的南界线点。视野开阔,四方圣地都清晰可见。山顶布满经幡,既有五彩缤纷的招福经幡,也有白色的安魂经幡。在多克拉垭口也能看到许多的白色经幡,白色的经幡是为亡者而挂,走过的人说(过后也确实发现)过了卢阿森拉垭口,很少再见到有白色经幡了,这里就是转山人与亡灵最后的分手地。垭口上的大栎树和周围的树上都挂满了衣物、饰品。这些大都是亡者之物。从前转山的人们,衣物紧缺,将自己身上的衣物供养给神灵,这可以说是最好最大限度的供养了。也有将亡人的衣物带来供养的,这是表示用衣物代表亡灵,让他们在圣地中得到安息。
卢阿森拉垭口被青稞饰成了白色,人们在这里供奉青稞粉、酥油和糌粑,看到一个老者在这里,面容戚然的在摆放酥油和糌粑,卢阿森拉垭口是转山人与自己已故亲人分手的最后一站。在藏民族中,转山人因为有很大的功德,已故亲人会将希望寄托于他,并随他一起转山,到了卢阿森拉垭口,亡灵因功德圆满而得到超度。但也有亡灵没能与亲人一起转山,有的亲人还在饿鬼世界中遭受饥寒的折磨。在这里供上糌粑,是专门给饿鬼世界中的亲人们和其它饿鬼的供养施舍。这样,饥饿中的鬼魂就能得到食物。
  我想和老者说说话,但他一点汉语都不懂,我只能简单的说一句“卡瓦博格?”他明白了,给我指向远方,在刚刚升起的朝阳下,站在垭口往北眺望,可清楚地见到卡瓦博格尊容,雪峰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卢阿森拉垭口是卡瓦博格圣地的南界线点。再往前走,我们就将转到卡瓦博格的西面,站在垭口放眼望去,眼前一片云海,不再多停留,垭口的南面是悬崖,要从西南的山路下山,没走几步就是急剧的下降,盘山土路,山石做阶,虽然山路非常陡峭,但依然算好走,下行一个半小时,9点整到达山谷下的曲那通。曲那通意为黑水坝,坝子不大,河水却很大,水声震耳,从垭口下来的时候便听到了河水的咆啸声。曲那河源于梅里主峰卡瓦博格,由北向南,贯穿雪山,一路汇聚诸多雪山之水,湍急汹涌奔向怒江,藏族人说,曲那通河畔那三角形的坝子,是天然的三角形法源宫,那是金刚空行母的标志,曲那河的流水声是念诵胜乐金刚的心咒和《大般若经》、《甘珠尔》、《丹珠尔》经文的诵经声。原来曲那河横在外转路上,无桥可过,让人望而生畏。不过这已经成为历史,2000年,红坡寺扎巴活佛发动云岭乡民,集资修建了一座新桥。现在这一座铁索桥横跨在大河之上,桥墩也是混凝土浇灌,行人可以安然而过了。
  下到谷底,巨大的山影又将太阳的热量隔在了山的另一边,我们围拢在火塘边,这个时候,火的温暖让人不愿离去,说起了在红坡寺看到的藏戏和戏间的小丑,我和同伴调侃,“如果那时你在,绝对受不了他们的玩笑。”身边另一个转经人看着我,忽然问我:“你前天在红坡寺看戏了吧?”我点点头:“你怎么知道?”他说:“你好认,全乡就你这一个外乡人,我就那小丑!”“啊?”我大吃一惊,幸亏没有什么不敬的语言哦,一聊天才知道,他是查理丁的村民,参加完最后一天的法会后就出来外转了。
  9:50,告别温暖的火塘出发,走上几步身体就开始热起来,开始把贴身的抓绒脱掉了,太阳逐渐照进树林,走在松软的土路上,小路上的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阳光暖暖的抚摸着后背,森林中小路平平,让人有种慵慵懒懒的感觉。
一个多小时后走出森林,一条大河从西流出,2000年扎巴活佛修曲那通大桥时,用剩余材料修缮了这条河上的桥。浮桥摇摇晃晃,不一会儿,山路转向西开始上行。这就开始翻越外转路上有名的辛康拉垭口。回望来路,山岭重重叠叠,林木苍翠,鸟鸣啁啾,河谷深处涛声如雷。仿佛置身仙山胜景。曼遮堆是这里的一景,曼遮堆表示战胜了困难,将胜利的喜悦供献给上师三宝和诸神。在藏区,路边和每座山头都堆一座以小石块和树枝堆成的曼遮,这是很常见的景物,其它地方的曼遮堆多是以石块垒搭而成,但这儿却不同,这里的曼遮因一路上少有石块,皆用树枝枯叶搭成,自成一景,这段路一路上都有枝叶堆起来的曼遮堆。所以人们称此山坡为“曼遮岗”。
12:40到达一个小平坝,几块木板搭建的一间简易板房,周围挂满经幡,五彩经幡在呼啸的山风下不停舞动,阳光热烈但人一停下脚步就觉得格外寒冷,潮湿的T恤紧贴在后背上,到火塘边先脱下冲锋衣,再把潮湿的T恤扒下来,赶紧穿上抓绒,开始面向火塘烤衣服,穿上暖热干燥T恤,身体感觉格外舒适,走出木板房向四周张望,正东面就是卢阿色拉山头。走了大半天,峰回路转,两山头直线相距不过一里之遥,隔河可对歌。向山脚下河谷深处眺望,曲那通河咆啸向南,隆隆声依然在耳,抬头可以清晰地仰望到卡瓦博格主峰背面的神姿,可见山峦起伏,古木苍茫。这里是整个外转卡瓦格博路线中的最南端。山路由此折向正西,山下的大河也跟着折向西。山路沿着山的腰迹边横切边缓慢上升。
  口渴,一路的口渴,这是一座无水的山峰,走在森林中,森林不乏茂密,但无一条溪流的踪迹,听不到一滴水声,小陈不紧不慢的走在身边,我带的水杯太小,这次后悔,为什么不带个大点的水杯,小陈的两个水杯其中一个几乎就成了为我准备的,15点,当我们都已经水无点滴,焦渴难耐的时候,路边一缕清清的泉水,人称这里的泉水是“神仙泉“,神确实把人看得精准,在你难耐不忍的时候,赐予你泉水,藏族外转人到这里,伸出黑黑的双手,捧一捧清澈的泉水,他们从不带水具,只喝不带,生存变得如此简单和容易。
  16:50,穿过小路两边高大的冷杉和挂满绿萝的杜鹃,到达辛康拉垭口。在这里,可以第一次看到卡瓦博格、五佛冠、缅茨姆几座雪山的绵延背影,垭口的海拔不高,只有3700多米,但山体太大,一座垭口的翻越,整整用了7个小时。
  从垭口向山下看去,一圈小小的村落就在谷底,朦胧、袖珍并美丽,好似在山下搭建的模型,那就是我们走了三天第一次看到的人烟地—阿丙村,但就是这山脚下的村落。徒步又走了4个小时。
  已经绕到了卡瓦博格的背面。外转路向北,下山是一段长长的下坡,漫长到要走上几个小时,海拔下降1000多米,直到接近怒江边的海拔。下行不久,到一休息地,由于山上水源少,有人用木槽引来水,积蓄在这里的一个木缸中,盖上石板,供行人饮用。稍作休息进入森林,山路蜿蜒曲折,夕阳缓缓的尾随着我,高高的松树在夕阳下被拉成长长的线条,我在斑驳的树影中下行,山影慢慢阴暗,最后,巨大的黑色笼罩住身边的一切,只有脚下沙沙的脚步声,回望来时的路,仿佛从天界回到了人间。
  黑暗中继续下行,终于看到了黑暗中那一缕温暖的灯光,20:50,来到外转进入西藏境内的第一个村庄—阿丙村,也是自离开永久村以来第一个走到的村庄。今天的行程16个小时。
  终于有个平平的地方可以睡觉了,还有一间牢固的木房子,屋外是引来的奔流溪水,踏踏实实的做饭,一顿丰盛的晚餐,高压锅米饭、鸡蛋汤、辣椒炒肉,太棒了,饭饱休息,看看表又近午夜。
  10月18日  阿丙村—曲珠—察瓦龙(扎那)
非常舒适的一天,一早懒懒起来,慢悠悠收拾好帐篷和行囊,刚刚做好的松软烤饼,让人胃口大开,饭后背着登山包出门,今天要全程坐车到察瓦龙的扎那乡,安顿好行李出发,这是一段机耕路,宽而颠簸,车后是飞扬的尘土,怒江紧紧伴随在我们身边,原来的转山人走这段路,是为了体验热地狱之苦,磨去地狱之罪业。但现在不了,包括藏族的转山者,在这段路上也是坐车,路边生长着巨大的仙人掌,上端结着红红的果子,11点到曲珠,这是由多眼冷温泉组成的小小温泉池,人们在这里冲洗着这几天走来的灰尘,脚泡进去刚开始微微有些凉,随后的感觉就舒适,池中的小鱼围拢过来,不断啄食着水中的脚和双腿,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把身后的巨大岩石也烤得滚烫,让人慵懒的想睡去,眼前是清清的怒江,夏季,怒江水会昏黄浑浊,清清的温泉不停的注入怒江内,冬不枯,夏不溢,就这样静静的等候着转经人。
从曲珠出发开车不久,可以见到一片大滑石区,远远望去,青青的山坡好似被剥开一道宽宽的口子,露出山体白色的肌肤,滑石区自古就是转经路上的一个考验,雪白色兵乓球大小的碎石堆了几百米高,稍有风吹草动碎石就蜂拥而下。下午由于太阳爆晒,山坡石头更是不停滚落,转经人多选择中午前通过以免被石头砸到。原来,不少的转经人在滑石区前扎营过夜等待次日上午通过。现在由于修公路,滑石区已经被治理得很好了,随时都可以过。风险变成了风景。
  13:20到达察瓦龙乡的扎那村,大大的奢侈一把,八菜一汤,首先受到的诱惑是那青青的蔬菜和鲜红的西红柿,几天没有好好的吃蔬菜了,当地采摘的野菜也是香甜诱人,大家端起啤酒,开始庆祝我们阶段性胜利了。
  在下午的烈日下开始大扫除,几天没有洗澡了,太阳能的热水把人身体浇得暖暖的,洗衣这里不用省水,客栈的主人把山泉引到客栈,拔出木塞,山泉从水管中喷涌而出,一身衣服,几大盆水下来还是泥汤,一根长长的晒衣绳变得缤纷多彩,下午6点,康珠赶着骡子到了,我们不禁感叹,几个小时的车程徒步要走上近十个小时。
  察瓦龙乡地处西藏东南沿线察隅县境内,位于县东南梅里雪山脚下,与云南德钦、贡山相邻,北与昌都地区左贡县相连,怒江由北向南纵贯,这里生活着藏族、汉族、白族、怒族、独龙族,等多个少数民族,这是一个多民族的乡镇,宽宽的土路,机动车、摩托车飞驰而过,路边台球桌,锅形天线,这已经是一个飞速奔向现代生活的城镇了,达瓦去买经幡了,我们要在最后的两个垭口,达古拉垭口和说拉垭口挂上我们的经幡。
  晚饭依然丰盛,下午晾晒的衣服都已经干了,收好行囊,舒服的躺在木板床上,明天早早出发,乘车翻越堂堆拉垭口到达格布村,然后再开始徒步,最后到达古拉山下宿营,休息。
  10月19日 察瓦龙—格布—达古拉
  一天的舒适行程让人的精神和体力都得到了极好的调整,5点起床,5:30出发,黑黑的天,小车在土路上颠簸跳跃,前面还有两辆北京敞篷吉普,看到一块破毡布随便遮在车上,乘车的藏族转山人用藏袍紧紧的裹住身体,嘴里吐出白白的哈气,太冷了,车轮碾碎地下的薄冰,发出咔咔声响,没走多久,车在一个小山坡前停下,车上不去,全体下来推车,再上车没走多远就遇到了达瓦,他赶着骡子已经早早出发了,天太黑,向我们借了一个手电,今天我们要在达古拉山下汇合。
  继续前行,前面车灯闪烁,天色逐渐朦胧透出亮色,车子在曙光中爬上堂堆拉垭口。“啊拉索罗!”,康珠高声呼喊着。
  借着亮起来的天色,能看到车下深深的峡谷,峡谷下方就是拉达村,很快到格布村,从格布穿村而过驶上山路,9点到达山坡上的一个岔路口停下,我们下车卸行李,康珠要在这里等候达瓦,把行李再绑在骡子上,公路向前一直通向西藏左贡,许多左贡来转经的,到此就坐车回家了,我们要从公路上山坡,沿小路向北,最终到达达古拉山下,按照康珠的指引和介绍,走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那里有一个小卖部,我们今天就在那里宿营。
  从公路上坡没走多远,小路出现一岔路口,一条通向西藏左贡县,一条通往云南德钦县。这两条都是外转经的线路,沿着通往德钦的小路,进入森林地带。青山被阳光分成了双色,阳面青黄,阴面翠绿,山下的玉曲河碧水奔腾,窄窄小路绵延婉转,伸向遥远的天际,正如当地藏族山歌所唱的:“桑烟是蓝天的柱子,小路是大山的腰带”。
  河水在山中切出几百、上千米深的峡谷,转经路就在山腰开始一段长长的横切,左面是陡峭的斜坡,下面就是滚滚的江水。路,不到一尺宽。峡谷形成大风道,劲风扑面,走在小路上视野开阔,可以望见远处的雪山,右边是山,是高耸的山壁,看不出山顶在哪儿,有越走山越高的感觉。
  11点,到达指定的小卖部,按照时间和康珠介绍的情形就应该是这里,但这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一个空空的木架和被油烟熏黄的塑料布顶棚,先休息!
  面临一个问题,我们是在这里等达瓦?还是继续上山?上山,我们不知道前方的备用宿营地在什么地方,无法和达瓦再联系,所用时间也不知道,等?附近没有水源,肯定不适于宿营,最后决定还是等达瓦,本来今天的行程应该是轻松舒适的,这样看来要变了。
  暖暖的山风吹在身上,让人觉得懒懒的,发现木棚里露出缕缕淡淡的青烟,我走进木棚,发现一面岩石下,主人留着微微的火种,红红的火种在黢黑的岩石下泛着亮光。
  木棚的门口堆着劈好的木柴,有细小的木柴,也有腿粗的树身,棚里的地上铺着干净的纸板,不仅有火种,还有一小桶青稞、一小桶辣椒,还有一小桶盐巴,圣地转山人的规矩和善良!这是主人对转经者的供奉,对神的敬仰。
  把一段粗粗的树身扔进火塘,很快,浓浓的青烟升起,钻出塑料布的顶棚,直上蓝天,躺在干净的纸板上,人昏昏的睡着了,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睡过,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境地,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14:20达瓦到了,这里的情况变化他也不知道,最后决定继续上山,到距离垭口近些的地方宿营,14:30,把地上睡过的纸板打扫干净出发,进入森林,一路没有水源,听不到一丁点的溪水声,我又把小陈的水喝光了,饥渴和疲惫开始不断的侵蚀身体,长时间的休息后身体反而不适应这样的疲劳了,天色逐渐昏暗,随着海拔的升高,周围的空气也开始变得愈加寒冷,19点,头上山坡红红火光告诉我,宿营地到了。
  这里距离达古拉垭口不远了,海拔已经接近4000米,格布村的一个老人带着孙子,在这里搭建了一个简易客栈,依然是木头架子塑料布棚,棚里的地面扔着碎纸、方便面纸桶和其它垃圾,人站在棚内直不起腰,现在顾不得这些,清理一下身边的垃圾,在塑料棚中搭好帐篷,晚饭面条,几天的高强度徒步让人感觉疲倦,恶劣的休息环境更让人身心疲惫,就是达瓦这样经常转山的人,嘴角也起了大大的燎泡,这是心里上火了,本来应该多喝些水呢,但这里也没有水源,用水全部从山下运上来,能喝上一口热热的面条汤已经是极大的享受了,洗漱肯定不行,奇冷的天气也让你不敢这样讲究,饭后迅速钻进自己的睡袋,这里已经开始出现轻微的海拔反应了,赶紧睡觉,好好休息了。
  10月20日  达古拉—来得村
  一夜在轻微的头疼和寒冷中度过,即使在睡袋里也能感觉到帐篷外拉刺骨的寒意,吃面时光顾着舒服,喝了不少热汤,越冷的天气,越想着方便,这样,就在深深的寒意中穿着薄薄的内衣冲出帐篷。
  6点起床收拾,说是起床,实际就是从地上爬起来,穿衣服利索迅速,这是太冷,然后喘着粗气收拾帐篷,人在塑料棚中直不起腰,总是半弯着,加上有些高海拔,一切停当后坐在地上缓了半天。
  走出塑料棚,眼前一片云海,三座金色的雪山在云海中露出俊秀的身姿,不知道是什么山,在查阅的资料中也全没有记载,但山峰挺拔,相依相连。
  8点出发,昨天的宿营地距离垭口非常近,仅仅一个半小时就到达达古拉垭口,垭口的海拔高度是4100米。
  达古拉垭口经幡飞舞,桑烟缭绕。四周是茂密的杜鹃林,五、六月份,漫山遍野将会都是五彩缤纷的杜鹃花海,那将是一幅什么样的美景啊。天色有些阴沉,空气中含着湿冷的气息,我展开经幡,经幡立刻在山风中舞动起来。我将经幡的两段分别系在树上,让飞扬的经幡替我在风中吟诵,穿过茂密的经幡林,向南下山,山路隐入莽莽的原始森林中。没走多久,山势急剧下降,全部是山洪冲下散落的巨石,下山就以石为阶,人必须在石头间跳跃下行,每一步都不可疏忽,否则脚必然扭伤,近2个小时的乱石路下来,人走得一身大汗,不仅是劳累,还有深深的紧张和恐惧,每个人都清楚,这样的无人区,腿、脚的部位受伤会意味着什么。
  开始走上林间的小道,小道上铺满金色落叶,天上大朵的乌云已经散去,蓝天重新展现在眼前,炙热的阳光撒向大地,树影在小道上洒下斑驳的影子,又望见山下的玉曲河,河水从狭窄的山谷中流过,清澈碧绿,被两岸紧紧相夹,即使站在高高的山顶,依然感受到水声震彻山林。从玉曲河的左岸山顶下行,时间已过中午,看到康珠在一块空地,围着一堆新生的篝火休息,14点过玉曲河到右岸,山路又逐渐上行,最终到达河右岸崖顶,险崖临河,从崖边向下张望,不见河流,充耳都是狂吼的水声,从崖上下探到河边的小路仅仅半尺,异常陡峭,几步一弯,路上积满页岩碎石,走上去一步一滑,河水的轰鸣从下面传来,一股寒气从足心直窜心窝。
  16点下到谷底玉曲河边,沿河右岸没走多远,一座铁桥横亘河上,对岸就是格拉杂村了,按常规这也是一个理想的宿营地。
  8点出发,从达古拉垭口下山,到现在一直没有休息呢,穿过铁桥又来到河左岸,一碗方便面吃得狼吞虎咽,没休息几分钟,忽然看到达瓦的媳妇,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过河来了,我们围上去,一问才知道,她带了几个西藏左贡县的转山人,我们出发的第二天早晨出来的,今天一早,凌晨3点钟从格布村出发,到这里已经赶上了我们,天哪,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啊,13个小时,她们已经走了近百公里。
  稍事休息,16:40,汇集在一起的转山人再次出发,可人家一会儿就把我们甩在了后面,盘腰小路重新又回到玉曲河左岸,夕阳慢慢在山间投下巨大的身影,天色开始逐渐昏暗,西下的阳光变得朦胧,山色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森林在这层雾气中变得多彩,小路好像在山间划出的一道细细丝线,曲折蜿蜒,人在丝线上行走,和山水形成了一体。远处的天际隐隐现出炊烟,那是来得村。
  19点到达来得,这是一个仅仅4户的人家,海拔高度3100米,我们住在达瓦的朋友家里,可以围着火塘踏实的吃一顿饭菜,达瓦媳妇屋里屋外的忙活着,正在吃饭,其它几户的姑娘媳妇过来,约达瓦媳妇去跳舞,小屋子里充满了欢乐。
  舒服啊,又可以有一块平平的地方躺下了。家里正在装修,屋子的中间堆满了各样家具,围着墙是一圈矮矮的柜子,80公分宽,我把小陈借我的小地垫打开,铺开睡袋,身体感觉无比的舒展,顾不得洗漱了,早早休息,明天要冲刺外转的最后一个,也是最高的一个垭口,说拉垭口。睡觉。
  10月21日  来得村—杜隆塘(扎西牧场)
  天蒙蒙亮就醒了,懒懒的不愿意起来,这样舒服的地方难找啊,吃过炒米饭,8:40出发。
  走出屋门,一股潮湿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人慵懒的不愿意移动自己的脚步,一座陡峭的山峰横亘眼前,达瓦说这山叫香多山,翻过这座山才能看到今天最终要翻越的说拉垭口,眼前,绿绿的梯田在青山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腰线,层层绿绒绒的台阶,和远方金黄的栎树相映,山路边红红的灌木和粗大的枫树交织,山下的炊烟和香多山上雪白的云层相接。一幅极美的乡村画卷,从来得村出来直接开始攀登香多山,满山遍野生长着栎树。山势与地面接近45度,从山脚到山头,一道骡马踏出的深深沟壑,一直在山脊上盘来绕去。人们踩这道窄窄的沟壑转山而上,藏族转山人中流传的“香多十八弯”,说的就是这香多山上,弯多坡陡路程长,休息十八次才能到山头。
近4个小时的攀登。又把自己走得口干舌燥,今天不知道是山势过于陡峭的缘故,或者是其它的原因,走得格外缓慢,而且感觉格外艰难,路的漫长,长到有种没有尽头的感觉。中间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人都是拄着竹仗或登山杖立在窄窄的沟边喘气,真的是走麻木了,也可能外转快接近尾声,加上海拔高,外加陡急的盘山路,体力消耗过大,感觉分外疲惫,看到骡马从身边走过,已经有种要抓住马尾巴上山的想法。
  12:40到达山顶与古时的滇藏交通要道—茶马古道汇合。又走10分钟到梅求补功。
  梅求补功其实只是山脉中的一小块空地,树林与高山灌木的过渡地带,依然是几间简易的塑料棚,在这块平地上构成了又一个客栈,我们短暂的吃饭休息,
  梅求补功视野开阔,可以看到一座雪峰,好象是将军峰的背面,一个上午的行程,到了一个能休息的地方就觉得想吃、想喝,客栈主人热情的招呼我们,拿出自己烤熟的土豆,这时候的土豆在眼里不亚于各种美味,抓起来顾不得烫手,吃在嘴里感觉回味无穷。
  13:30继续上路出发,过梅求补功后就是一段在山腰平平横切的土路,随着山路缓缓向上。植被以低矮的刺柏树为主,这些柏树都是转山人最好的护身圣物。人们会很小心地采集一些柏树枝叶,插在竹杖上端。香柏树,藏语“说拉”,山也因此而名“说拉”。山路慢慢把人引到一片开阔的地域,山坡到处都是象大石头一样的、质地坚硬的栗木灌木丛和刺蓬,空气稀薄,四周感觉到锐利如刀割般的寒冷,冷得让人不敢停下脚步,太阳除了刺目外,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热度,周围的景象变得苍凉乏味。生命在这里似乎绝迹了,每个转山人都不再声响,默默的拄仗,缓缓行走在这荒凉的地狱之路,脚下到处都是红色和灰色风化了的砾石,小路的左边,那赤裸破碎的山峰就是砾石的来源,小路右边,一堵红色的山岩,逐渐西下的阳光,静静的照射在这两色交汇的山峰上,地上和空中的一切好像都凝固了样,没有一丁点的动静,时间好像变得黏稠起来,似乎静止了一般,过得异常缓慢,内心麻木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迈着麻木双腿不停的走着。
 “说了垭口!”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激动的颤抖。抬头看向远方,说拉垭口象一座巨大的堡垒或者是一堵巨大的城墙横在面前,就矗立在远方小路的尽头,已经能依稀看到垭口上飘动的经幡,垭口默默注视着转经人,仿佛在体察着转经朝圣者们的体力和毅力。面对说拉垭口,人在浮华俗世中的傲慢之心涤荡殆尽!在这里,人感受到生命的真正面目—无常而充满危机。
  在这样的高度,植物不上来了,动物上来也没有食物,没有飞鸟的踪迹,只有这些朝圣者,我安静的站在垭口下,抬头仰望,心静如水,犹如眼前尘埃不到的积雪,人似乎自然而然的纯洁起来了,纠缠不休的烦恼已经自动退下,几乎与神同在。
看到垭口上的达瓦,他已经上去了,这个时候,他欢快的哼唱着弦子,踏着弦子的舞步下来接我们,垭口陡峭。与地面的角度接近60度,再加缺氧,人只能缓慢地爬行。两个小丫头真是走不动了,达瓦走近她们身边,转身,两人死死抓住达瓦的衣服,达瓦紧紧抓住两根登山杖,生生把两个人拖上山顶。
我和小陈相互望了望,开始奋力向上,17:40,到达说拉垭口,海拔4815米。
垭口上,三个女孩子抱在一起哭泣着,这是她们喜悦的泪水,经幡在湛蓝的天空下、在凛冽的寒风中飘舞,不知道哪位走在前面的转经人,在这高高的山巅插上了五星红旗,鲜红的旗帜在蓝天下分外夺目,我们把带来的经幡牢牢的系在旗杆上,五彩经幡在狂风中展开,猎猎飘扬。
站在外转经路第一高的垭口上,静静的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为什么人总说神在天上?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看到神?那应该是神性!天之高,天之高仅仅是一个比喻,那一高度的境界是我们无法说清的。
  站在垭口,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有亲历的人才能体会到圣地与平常的不同,在这里,这个时候,真正认识那些千里迢迢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朝拜卡瓦博格的藏族信徒的内心世界。在身体和能量的极限上,朝山者的心情充满着平静和喜悦。他们认为只有通过如此的磨练,生死轮回中的所有罪业才能因朝拜卡瓦博格而得以消除,才能走向幸福的极乐世界。这种心态与登山者有着巨大的差异。
  翻过垭口,从此由西藏察隅重新进入云南德钦县境内,夕阳的余晖立刻被置于身后,巨大的山体遮住阳光,天空立刻显得阴暗下来,山坡上白白的积雪,黑黑裸露的山石,山石嶙峋,坡陡路急,藏族人说,这里是“山妖水怪”、“凶神恶煞”的地界,任何不敬的行为都会激怒他们,而遭受惩罚。
  山坡与地面基本形成了近60度的夹角,山阴面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山坡的石头,似乎是被狂风吹散的,漫山遍野,溪水冲刷或骡马踩踏过的沟壑,好像山的皱纹,深深的纵横在坡上,回头仰望,一丝余晖还悬挂在身后高高的山顶,被狂风吹起的经幡在山顶弯起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余晖下变得透明,明月已经高悬在墨蓝的天穹,人几乎要后仰着下山。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人在崎岖的乱石窝中跌跌撞撞,我一个踉跄,身体前倾,几乎就要滚下山坡,膝盖重重的撞在岩石上,达瓦一把抓住我的背包带,这才将我扶住,膝盖一阵刺骨的疼痛,顾不得了继续走,可没几步,又是一个跟头,膝盖再次狠狠的扭了一下,这下疼痛厉害,额头立刻浸出的冷汗,膝盖似乎不能再受力了,等摔第三格跟头时,我看到了远处牧场的火光,20:20到达宿营地。
  杜隆塘,或者叫扎西牧场,海拔4250米,潮湿寒冷,四周已经漆黑一片,一间小木棚里透出昏暗的灯光,屋内炭火熊熊,粗大的木柴在火塘燃烧,火舌添着黑黑的铝锅,水已经开了。
  一屁股坐在低矮的木桩上,让自己的身体尽量靠近火塘,想让湿透的衣服尽快变得温暖,走在前面的同伴已经在木棚外的草地上支好了帐篷,牧场上仅有这一间小小的木棚,今天要在野外支帐篷露营了。
  一顿丰盛的米饭炒菜,当我似乎没有什么胃口,坐在矮木桩上,我移动僵硬而弯曲的左腿,尽量烤着炭火让膝盖温暖起来,站起来的时候膝盖的伸直让我疼痛难忍,我用手死死抓住登山杖来平衡自己不要摔倒,小陈把随身使用的两条绑腿拿出来给我,准备让我明天使用。
  推开门走出屋外,身体仿佛立刻被寒冷打透了,没想到这个高原牧场的夜会这么刺骨,钻进冰冷的帐篷,拉开睡袋,颤抖的钻进睡袋,疼痛让人一阵一阵的战栗,躺下了。
  明天!无论如何,明天一定要坚持走完最后的行程,可看现在这腿的样子,明天能走路吗?
  10月22日  杜隆塘(扎西牧场)--飞来寺
  一夜无眠,腿的疼痛让人根本无法入睡,睡袋的局限,睡觉时双腿动不得,膝盖受伤,左腿弯了直不了,直了弯不了,人象一根直直的木棍,在睡袋里辗转反侧,睡袋一边的拉链当初为了透气拉开,睡觉时忘记拉上,这下好,帐篷内一股股的寒气从睡袋一侧浸入。把皮肤打得刺痛难耐,听着不远骡马的吃草声,还有脖子上的骡铃,伴随着呼啸的寒风,身体裹在睡袋里,受伤的腿慢慢一曲一伸活动着,希望能有明显的恢复。
  早上7点,天空还是一片墨蓝,缓缓让自己起身,腿的疼痛几乎穿不上裤子,收拾行囊的时间比平时慢了一倍,不能和小陈一起收帐篷,自己要尽量提前早走一会儿,否则根本不能和大家一个速度行进了,但自己认真的在想,这样的情况下,真的能走出去吗?试一下!不然怎么能知道自己的能力呢?
  8:30出发,两条绑腿紧紧的缠在膝盖上,紧得让膝盖打不得弯,每次迈步,都将右手的登山杖牢牢插进地面缓解身体的压力,向着大山的深处走去,今天要走出大山!
  灿烂的阳光从身后的说拉垭口喷射而出,让后背感到温暖,眼前的世界在阳光下变得绚丽,从说拉流下的溪水汇成夏曲河,伴随在小路一旁,小路在杜鹃丛中蜿蜒而行,这片杜鹃丛极为茂密,其中没有一棵草,也没有其它任何别的植物,每一个枝杈,每一片叶子都坚硬挺拔,好像由花匠照看一般,想想在那迟到的春天,杜鹃怒放会是什么样子!
  每一片枝叶上都挂着厚厚的白霜,地上的小路也被寒霜染成了白色,寒霜在炙烈的阳光下逐渐晶莹,最终化作水滴滋润脚下的土地,人走在着宛如仙境的山路上,似乎和这里融为了一体。
  进入柏树森林,香气扑鼻,树冠苍迈,一株株都犹如千年古柏,霜露滋润过的林间土路变得湿润松软,行走的惬意缓解了腿的疼痛。
  小河上有了第一座桥,用木板简易搭成,下面的行程要在这条伴随下山的夏曲河上过来过去。金黄色的落叶洒满小路,树叶筛下的阳光铺满落叶上,第九座桥,依然是经幡哈达丛丛,桥上、路边的树枝上都挂满了五彩的经幡,这是一处被奉为卡瓦博格与他坐骑足印的圣迹,河水流淌到这里被两块巨石相夹,窄如咽喉,木桥架在两石之间,石面光滑平整,湿润得好像浸出油来,上面真真实实的两个凹进去的两个脚印,一个是人的,穿靴子的脚印,另一个是马蹄印,石上的足印轮廓清晰,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足印经久不变的印在那里,人走这里,似乎能感觉到足印上神的体温和马的热气,信徒要有一个真实不虚,看得见摸得着的圣迹来支撑自己的信仰,放上自己的祈祷和心灵。
  二十多座木板桥,海拔落差两千六七百米的山间小路,我在曲夏河的小桥上来回转着,不管你有什么样的信仰,或者你什么都不信,来到这里走上一圈,都能感受到天地万物对你的滋养和恩赐,心中不由的萌生感恩之心。
  随着山路的下行,季节一路倒退,从初冬的季节已经回到你初秋,森林中美艳得只见金红、翠绿和橘黄,厚如毛毯的落叶扑在林间小径上,直立的巨石,从上到下刻满你经文,有些已经被冰风雨雪侵蚀得字迹模糊了,这里的绝大部分是古代藏文,现在的人已经很少能有看懂的,何况我这个不识藏文的睁眼瞎,但,所有人到这里都会停一停,把背包或身上的背架靠在这样的巨石上歇上一歇,立刻有你神清气爽的感觉,心中有善,在这摩崖石刻前会增添力量。
双腿僵硬而机械的迈动,膝盖的疼痛似乎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爱上了这种疼痛,只是默默无语的前行,行进间感觉到,右手已经打泡了。
15点,我看到山下小路尽头那一小段黑漆漆的公路,看到那两山狭缝间隐约显露的小面包车,出来啦,心中的狂喜荡漾在脸上,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剩下的路是小跑前进。
出来了!终于走出了大山,达瓦双手捧着哈达迎上来,我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双手合实,向他表达深深的谢意,一路上多亏达瓦!
  镜头对准小路,小陈首先出现了,他的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仰面向天,黑红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阿敏出来了,她微笑着招手下来,摘下手套,奋力扔进夏曲河,滔滔的河水把这个纪念品带入脚下的澜沧江,小袁和璇子出来了,小陈迎上去,和她们热情的拥抱在一起,达瓦为他们一一献上哈达,我们自豪的站在夏曲河与澜沧江的交汇处,行走8天,200多公里的路程,中途翻越7座山口,我们没有一个人后退。用自己的双脚,走出了大山。
  坐在舒适的面包车上,车轮在柏油路面上发出悦耳的沙沙声,一路的笑声,外转归来的心情只有每一个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车奔飞来寺,人都进大殿上香敬佛去了,我慢慢沿着飞来寺的围墙走着,拨动着嘛尼桶,嘛尼桶缓缓转动,似乎让人的思绪也在缓缓的转动,来过几次飞来寺了,每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走进大殿,宗喀巴大师微笑的注视着我,让人不自禁的双手合实,心绪在这一刻宁静而安详。
  观景大酒店,飞来寺地区最舒服的酒店,达瓦先回家了,明天一早来接我们。
  洗澡!脱下几天没有换洗的衣服,不管什么颜色,这个时候都成了土黄色,这要打包回去再洗了,背包的防尘罩可以清洗一下,几遍清水下来都被漂成土黄色的泥汤,鞋上的泥巴结成了厚厚的硬痂,头发用了几遍洗头水依然毫无泡沫。
  丰盛的晚餐,一瓶青稞酒,倒满杯子,为每个转山人而干杯!躺在舒适温暖而又松软的穿上,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是一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中,恍惚中,又怀念起那垭口上,直冲蓝天的桑烟。
  10月23日  飞来寺-德钦-香格里拉—北京
  舒适的床?这是醒来后的第一个问题,总还觉得是在寒冷的帐篷里,一瘸一拐的起床,腿的疼痛丝毫未减,但我已经无所谓了,一切停当,将相机稳稳的固定在窗前,对准前方的群山,位置很好,房间的正前方就是梅里主峰卡瓦博格。
  天色由黑转成了墨蓝,俊秀的山峰开始露出轮廓,渐渐的,一点点金红涂抹在卡瓦博格的峰顶,金红逐渐扩大,把缅楚姆的尖顶也染红,金红逐渐延展到
以上网友发言只代表其个人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的观点或立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至强兵峰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