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藏米,这个人名有什么有寓意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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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arnish cache server[转载]元、明、清三代民间书画收藏史概略
在由元初至清末的这六百来年间,民间的书画收藏与皇家内府的收藏此消彼长,各个时代又因其政治、文化政策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民间收藏的发展脉络往往并不以朝代的更迭而发生即刻的变化,因为文化的传承不会以朝代的终结而嘎然而止,而常常是一个缓慢的转变过程。南宋之后,文化中心迁移到南方,江浙一带的私人收藏代不乏人,其中尤以苏州、嘉兴、松江、南京地区藏家最为集中,成为传统的鉴藏中心。北京作为元、明、清三朝的都城而成为北方的收藏中心,她常常充当公私收藏转换的中转站。南北方收藏的风格不同,趣味有差异,而藏品也在时时的流动中,如云烟聚散。
明代中后期崛起的徽州收藏家群体以及清后期出现的广东收藏家群体则证明了收藏与经济发展的直接因果关系。在经济上富裕起来的群体必然产生强烈的文化诉求,收藏便是其中的一种表现。
由收藏书画起始,随着鉴藏活动的深入,一地的审美趣味、书画创作理念、风格都会产生相应的变化。尤其是书画创作的水准与收藏的水准直接相关。因为中国书画是一门极其讲求传承的艺术,看不到好的古代作品就意味着没有来由,没有根系,是不可能创作出有格调的作品的。这就是为什么元末至明中期苏州、松江地区收藏的兴盛直接孕育了吴门派与松江派的艺术;同样的,没有徽州商人的收藏热潮也不会催生扬州画派的繁荣;而相对远离传统文化中心的广东地区也因为收藏的崛起而在近代出现了岭南画派。
第一章、&元代的私人书画收藏
&元起朔漠,以铁甲得天下,从至元八年(1271)忽必烈正式建国号为元,到洪武元年(1368)被朱元璋推翻,前后不到一百年。在此之间,蒙元统治者先为统一北方与灭亡宋朝战事不断,继而对外扩张,对内平息最高统治层内争权夺利的变乱,接着元末农民起义又接连不断,从而使得整个元代社会始终处于动荡不安的状态之中。俗话说“盛世收藏”,象元代这样的乱世无疑对私人收藏是非常不利的。但是元朝统治者在文化上采取的政策却相对宽松,并很快被强大的汉文化所同化。在此大环境下,以南宋的旧都杭州以及元朝的新都大都为中心的一南一北两大地域,其文化活动一度比较活跃,收藏活动主要也在这两个地域展开。
第一节、&元初的两大私人收藏中心——杭州与大都
一、&&&&&&&&&&&&&杭州——以宋遗民为核心的收藏中心
1276年,蒙古将领伯颜攻入杭州时将南宋内府的书画收藏整体端运到了大都的元廷秘书监。但在此之前,由于南宋的国势衰微,已有内府秘书监中人监守自盗,“往往以伪易真”,偷梁换柱,致使一些内府藏品散佚到了民间。
元朝统治者在攻克临安后采取了相对宽松的政策,这里既没有大的围剿,也未有追究故臣的举措,所以旧都杭州繁华依旧,并依然保有其文化中心的地位。前朝的官僚、大儒大都以遗民的方式继续在新朝生活。而这其中南方藏家的书画收藏及赏鉴的风气也相对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另一方面,新建的统一的多民族的国家又使得来自不同地域和民族的藏家也会聚到杭州。这其中包括由金入元的鲜于枢,在杭州作官的大都人李衎、蒙古人廉希贡、色目人高克恭等等。这些客寓者不仅带来了他们的藏品,同时也积极地融合到此地原有的赏鉴活动中来。各族各地的藏家时有文酒之会于西子湖上,观书赏画,品鉴把玩,在书画上留下共同的题识,这样的景象在北方的大都是不常有的。
对于元初杭州的书画藏家、藏品以及赏鉴活动,有一本书作了详细的记载,那就是南宋遗老周密的《云烟过眼录》,它是了解宋末元初私人收藏概况的珍贵史料。书中记载了作者所见所闻的诸家收藏,包括乔篑成、焦敏中、鲜于枢、张受益、王子庆、王介石、张斯立、郭天锡、尤氏、赵仁荣、刘伯益、松江镇守张万户、王英孙、张苌、董六千、游氏、庄肃、廉希贡、徐容斋、道士禇雪巘、郝清臣、高克恭、胡咏、杨伯嵓、李倜、高铸、申致、马子卿、崔彧、赵孟睢⒁荨⑿晦刃蕖⒊率稀⒕掌抡允稀⒍率薄⒔袒握、张氏、刘汉卿、亷庭臣、亷端甫、何道士等四十余家的收藏。其后又有汤允谟续写一卷,著录了总管太中赵伯仁、祝祥、杨瑀、杨元诚、靳公子及汤允谟自家的收藏。虽然书中大部分条目只录品名,有些略述来历,不象后代著录那样详细记载书画上的题跋、印迹,也未作品评,但作为较早的私家著录,《云烟过眼录》无疑有着重要的史料价值。
&&&&《云烟过眼录》中记载的诸位藏家之等第实有相差。其中论藏品之富、之精则推赵孟睢⑶求癯伞⑼踝忧臁⒐煳⒕掌抡允希欢墼谏图暇叻ㄑ鄱以诖醋魃嫌志呤盗φ咴蛴姓悦项、鲜于枢、高克恭为出类拔萃。
二、&&&&&&&&&&&&&大都——宋、金两朝遗留书画的聚集地
蒙古军队于1234年灭金时,并未有计划地接收金朝内府的经籍书画,至使许多珍贵的古代书画名迹流散到民间。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当年金灭北宋时掳去的徽宗内府的大量珍品,也包括金章宗明昌内府的藏品。尽管后来元内府重视收藏,购回一些,但不少民间藏家还是由此分得了一杯羹。赵孟钪猎涫咨洗蠖既喂偈保驮λ崖薰糯榛#⒂谠暌椅矗1295)带回江南时向朋友们作了展示。其中便有宋徽宗与高宗的亲笔书画或题跋,显然,这些作品是北宋内府的流散之物。
作为金、元两朝的都城,大都充当着前朝内府藏品与私人收藏之间中转站的角色。
第二节、&元末的收藏——江南望族在乱世中的逍遥
元末乱世,起义军割据。此期江苏与浙江的大部分地区为张士诚割据,张氏广纳文士,并予以礼遇,加之其辖区又相对承平,因而使得大批文人会聚到这里逍遥避世,各类雅集也就上演得特别频繁。当时江南有三个以招徕宾客而闻名的大地主,一个是松江的曹知白(云西),一个是无锡的倪瓒(云林)、一个是昆山的顾阿瑛。在他们三家上演的雅集成为当时文人最热衷的聚会,尤其是顾阿瑛家的玉山雅集更是在当时文人圈中极有声誉。
曹知白(),字贞素,号云西。山水师法李郭,而清气可爱。其家为松江大地主,富巨资,“所蓄书数千百卷,法书墨迹数十百卷,非徒藏也,日展诵之,所得者深广也。”又喜招徕宾朋,常与友人共同赏鉴书画。
倪瓒(),字元镇,号云林,元四家之一。山水古淡天真,世称逸品。其家为无锡豪富,兄长倪昭奎又为朝廷特封的道教领袖人物。所以倪瓒年轻时生活极其优越,“平生无他好玩,惟嗜蓄古法书名画,持以售者,归其直累百金无所靳。”他的交游也很广泛,除了文人、书画家之外,与元朝的贵族、官僚也多有交往。在他家举行的雅集,其中一项重要活动就是品鉴书画。
顾阿瑛(),一名瑛,又名德辉,字仲瑛,号金粟道人。作为昆山富豪,顾阿瑛以广延天下名士,豪爽好客著称于世。他家的玉山草堂几乎日日上演着诗赋雅集。其园池亭榭之盛,图史之富,冠绝一时。当时江南一带以及避难寄籍于此的文士无不是玉山草堂的座上客,其中包括杨维祯、倪瓒、王蒙、柯九思等等。顾阿瑛将各家于玉山雅集时的诗作汇编为《草堂雅集》,其中大量的题画诗证明了赏鉴书画也是玉山雅集中的重要活动。而张天英所作的《题玉山中所藏赵千里画金碧山水图》、《题玉山中钱舜举画五栁庄图》等诗则反映出顾阿瑛本人的收藏。
第三节、&元代的收藏世家
一、&&&&&&&&&&&&&赵孟罴易
可以通过书画题跋以及现存书画上的赵氏收藏印记重建赵氏收藏目录。
赵雍、赵奕、王蒙等均有收藏。
二、&&&&&&&&&&&&&吴镇家族
近年来随着一本《义门吴氏族谱》的发掘,使得学界对于元四家之一吴镇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其身世并非长久以来以为的贫寒隐士,而是海运世家的富贵公子。经其祖、父辈的努力,魏塘吴氏一门凭借鼎盛的海运事业而至巨富,财力殷实。吴氏家族且代有好尚书画者,有着良好的书画鉴藏修养与逓藏的传统,并且与书画圈一直保持密切的交往。
吴镇的叔父吴森因收藏《定武兰亭五字损本》而与元初文坛领袖赵孟罱嵯潞褚辍V链笕辏1310)吴森陪同赵孟钜宦烦舜纱笤撕颖鄙洗蠖迹诼猛局姓悦项一再为“兰亭”作跋,其中包含了诸多赵氏著名的书论,对后世产生重要影响。吴森的三个儿子吴汉英、吴汉贤、吴汉杰也都保持了风雅传家的门风,喜好书画。现存北京故宫的宋扬无咎《四梅图》上就留下了兄弟三人的收藏印。其中次子吴汉贤(景良)因曾任江浙行中书省属而交游更加广阔,他曾邀邓文原为其书斋“乐古堂”作记。
吴镇自己拥有一定的收藏,现存画迹上留有吴镇收藏印鉴的还有三件,它们分别是现藏故宫博物院的唐代国诠《善见律》、宋代米友仁《潇湘图》以及《扬无咎四梅图》。不仅如此,吴镇身边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藏圈,包括他的家族其他成员,以及周围的朋友们,如华亭邵氏、危素等等,他们丰富的书画收藏使得吴镇得以寓目大量的古代名迹,这样优越的背景无疑对成就吴镇卓越的画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二章、&明代的私人书画收藏
明代的私人收藏兴盛的一项重要原因在于皇家收藏的不兴。明代除了永乐、宣德二帝对书画有较浓的兴趣之外,似乎其它皇帝对此均无甚雅好。所以尽管明灭元时,由徐达亲自率兵查封元内府书画典籍,全盘接受,未使其遭受劫难。但接下来明内府对于书画收藏的管理却远不如前朝。首先,明代并没有一个象“奎章阁”这样的以鉴藏书画为职责的机构。其次,在不同阶段,内府收藏都有因不同的原因,以不同形式流散出去,程度严重。明初是皇帝以内府收藏赏赐功臣、蕃王等等。下节提到的晋王朱棡、鲁王朱檀、黔宁王沐英家族的收藏中都有不少是得自赏赐。到了中期,则有宦官猖獗盗取内府书画的情况。据沈周《客座新闻》里记载“成化末,太监钱能、王赐在南都,每五日舁书画二柜,循环互玩。”便是例证。而嘉靖、万历朝由于库银空虚,又出现了以内府藏书画充当俸禄分发给朝臣的所谓“折俸事件”,又一次致使大量书画流向民间。
第一节&&&&明前期
江南的收藏似乎在朱元璋对苏州一带文人的屠戮与钳制下嘎然而止了,人员的减损对此地的收藏起到了暂时的打击。
&&&&民间收藏不兴,此期,几位朱姓蕃王的收藏值得注意。
(一)&&&&&&&&&&&&晋恭王朱棡
&&&&晋王朱棡为太祖朱元璋的第三子。他学文于宋濂,学书于杜环,博雅好古,收藏甚富。至今,许多书画作品上留有“晋府图书”、“晋府书画之印”、“晋府奎章”等印记,皆为其收藏印记。其收藏的书画上常常相伴出现“司印”半印,或元内府的“天历之宝”等印记,由此推测其收藏可能大部分来自明内府的赏赐。
(二)&&&&&&&&&&&&鲁王朱檀
1972年朱檀墓被发掘,出土了包括钱选《白莲图》在内一些书画卷轴,且均为名迹。这种将书画名迹带入墓葬事例相当罕见,显示出这位王子对于书画的痴迷程度。
(三)&&&&&&&&&&&&黔宁王沐英家族
沐英为朱元璋的养子,以其英勇谋略平定云南,战功显赫,威镇边陲。后获封西平侯,镇守云南。洪武二十五年卒,追封黔宁王。沐英的子孙们世袭他的封号,并一直镇守云南至明末,其中也代不乏人。沐昂、沐斌、沐璘、沐诚、沐详、沐崑等等均于公瑕之余留心文赋书画,时有著述,并好与文士交往,可谓风雅传家。
黔宁王家族的书画收藏主要有几种来源:一是作为太祖的养子,加之战功卓著,沐英接受了大量的内府赏赐,除金银珠宝外,名画珍玩亦绝不在少数。现今存世的沐氏收藏,包括李公麟《免胄图》、王振鹏《龙池竞渡图》、郭忠恕《摹辋川图》以及大批的宋代团扇上不少留有元代内府收藏的印记,这些很可能便是来自明内府赏赐的途径。另一方面,沐家凭借着权势和优厚的财力广为延请当时最著名的书画家作书作画,收藏他们的作品。有史料证明永乐朝最著名的内廷供奉画家王绂、石锐、戴进等都与沐氏有所交往。再有就是在流通中获得,如上述同为蕃王的晋恭王朱棡,其收藏后来有部分也流传到沐氏家族手中,作品上同时留下了两个朱姓蕃王家族的收藏印。
沐氏家族收藏的鼎盛与其政治势力的兴衰几乎同步,沐英之后其子沐晟、沐昂以及沐昂之子沐璘都喜好书画,并为家藏作出建树。尤其沐璘的贡献较大,现今留存的沐氏收藏中钤盖沐璘图章的也最多,其中最常见的“黔宁王子子孙孙永保之”便是他的藏印。沐璘后沐氏的书画收藏便连同其家族政治势力的衰微而一同没落散佚了。可惜的是沐氏家族庞大的收藏也没能留下著录,对其藏品的了解只能通过作品上留存的沐氏家族收藏印来重建了。
第二节&&&&明中期——以苏州为中心
从成化()到嘉靖()的一百来年间,苏州地区的各项文化事业蓬勃兴盛,在其文人精英的不懈努力下,苏州地域形象的得以确立使其成为全国最具影响力的文化重镇,整个江南地区包括徽州均在其辐射范围之内。此间吴门画派与吴门书派的崛起是苏州文化全面复兴的一个重要方面,与其相伴随,私人书画鉴藏群体也活跃了起来。
吴门派书画家与苏州地区藏家群体之间存在着相辅相成的关系。一方面,吴门派的崛起直接得益于苏州地区丰富藏品的滋养。另一方面,这些吴门派的书画家们因过眼诸多名迹而锻炼了眼力,提升了品鉴力,不仅在人数上成为藏家群中的主力,而且凭借他们出色的赏鉴能力,把握品第的标尺,成为鉴藏群体中的核心。沈周(年)与文徵明(年)是公认的吴门派前后两代领袖。他们不仅是艺术流派的领袖,而且是鉴藏家群体中的巨眼。各阶层的藏家因相信他们的眼力而求其判定真伪,或者求其题识,希望凭借其声望为藏品博得更好的声誉。可以说沈、文在他们所处的时代,身处在鉴藏圈的中心,鉴藏圈中大大小小的事件多少会与他们发生联系,因而本文借助这两位大师,分别勾勒出在他们身边活动的鉴藏家群体的活动状况,并籍此展现出其时的书画鉴藏风气。
一、&&&&&&&&&&&&&以沈周为核心的书画鉴藏家群体
(一)&&前沈周时代的书画鉴藏家
&&&&整个“前沈周时代”的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延一线而授之沈周”,为一个繁盛时代的出现做好铺垫。
1、&&沈周的祖辈——高祖沈良、祖父沈澄、伯父沈贞、父亲沈恒
2、&&沈周的师辈——陈宽、刘珏
(二)&&沈周时代的书画鉴藏家
1、沈周(附:沈云鸿)
沈周(1427----1509)虽乃一介布衣画师,但他的名声却波及全国。“一时名人皆折节内交,自部使者、郡县大夫皆见宾礼,缙绅东西行过吴及后学、好事者日造其庐而请焉。……数年来,近自京师,远至闽浙川广,无不购求其迹以为珍玩。风流文翰照映一时,其亦盛矣。”沈周亦好客,每逢“佳时胜日,必具酒肴,合近局,从容谈笑。出所蓄古物图书,相与抚玩品题以为乐。”在他的交游网络中各色人物都有,青年时期,徐有贞、刘珏等年长藏家折辈与他的交往使他获益良多。他的同龄人中更有与他志趣相投,常常互通有无的好友,如吴宽、史鉴、陈颀、李应祯、陈璚等。随着沈周的声誉日隆,聚拢到他身边的各色人等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复杂。其中既有后辈鉴藏家如文林、朱存理、都穆、文徵明、祝允明等等,又有古董贩子、裱褙匠、各种好事者。后面的这几种人求沈周题跋,一是自己没有眼力,求其鉴定真伪;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则是使其藏品因沈周的题识而增高画价。
沈周作为当时书画鉴藏家群体的核心人物,其鉴赏眼力十分地令人折服。他的鉴定方法在他的题跋中常有反映。而他身边的友人无不对他的眼力心悦臣服。
沈周的藏品有继承自祖辈也有自己搜集到的,他的绘画藏品中不乏象《富春山居图》、《太白山图》这样的名迹,而他的书法藏品则以“宋四家”为主,尤多黄庭坚的大字书迹,向家藏的学习直接决定了沈周自己书法面貌的形成。
附:沈云鸿
沈云鸿(1450---1502),字维时,曾任昆山阴阳训术,是沈周的长子。与父亲疏阔的性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云鸿的细致周到。云鸿斋号曰“保堂”,其意指保有家传五代的基业不至败落,家中的各种藏品不至散落,以及保有诗书礼乐的门风不至沦丧,并力图使之更加振兴。这种思想在以诗书传家的吴中世家子孙中是具有代表性的。
家传中最令云鸿爱惜的便是那些古玩器物和法书名画了。文徵明称他是“特好古遗器物书画,遇名品,摩拊谛玩,喜见颜色,往往倾蠹购之。”不仅如此,云鸿又“长于考订”。对历代文献的搜集、整理与考证相当塌实,并热衷于抄录古代书画题跋,与朱存理等人时常互通有无,乐此不疲。正是由于在文献方面的积淀,云鸿对古器物、书画“寻核岁月,甄品精驳,又历历咸有依据”,于是,当时“江以南论赏鉴家,盖莫不推之也。”
可惜的是,云鸿死在其父沈周之先,因而他的名声始终为父亲所掩。其实,云鸿成年后便执掌了家事,他持家勤俭,谨慎周到,使得沈周晚年更得以驰骋艺苑,毫无后顾之忧。沈家的收藏在云鸿手上不仅没有散落,而是有了更大的发展。沈氏一门的收藏以家庭方式传承五代,绵延近一百五十年,即便是在入明后相对安定且富庶的苏州地区,这样的例子也实属难得,堪称典范。
吴宽(),字原博,号匏庵。成化壬辰科会元、状元,官至礼部尚书,赠太子太保,谥号文定。虽官位如此显赫,吴宽却与故乡的布衣画师沈周保持了终生的深厚友谊。
吴宽的书画收藏远不及沈周、史鉴等好友,但在他的藏品中有两类是极加珍爱的。一是,东坡的书迹或拓本。因吴宽特爱苏轼的书法,专攻此路,他自己的书法便是以绝类苏东坡而立足明代书坛的。第二类极其珍贵的藏品便是挚友沈周为他所作的画卷了。沈周一生为吴宽绘制的画作难以记数,且件件饱含深情。其中长达五丈的《送别图》以及为吴宽庄园所绘的《东庄图册》是当然的代表作。而吴宽的回报则是在京中的同僚中不遗余力地推荐沈周的书画,并将沈周的藏品带到北京请如李东阳等重臣题识,以增画价。
在沈周时代的苏州地区书画鉴藏群体中,吴宽堪称第二号核心人物。他的书画造诣虽不及沈周,但他的书画赏鉴力堪称一流。这一点从他的《家藏集》中近三百篇的题跋便可窥得。其于书画史之熟稔,发表议论之中肯,考据之周详都绝非等闲之辈可为。他人虽很少在苏州,但他官位高,影响大,因而他勤奋的题跋为当时苏州地区乃至各地的藏家提升眼力,把握书画品第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沈周的亲家史鉴(1433----1496)是吴江的一位大收藏家,其藏品规模不亚于沈周。史鉴也是位大隐士,他博洽古今,与沈周有着共同的志向和相投的情性,且又相互倾慕才识,所以很早便成了莫逆。后来史鉴次子史永龄娶了沈周季女,两人更成了儿女亲家。而史鉴的好客也毫不逊于他的亲家,每有客至,则“陈三代秦汉器物及唐宋以来书画名品,相与鉴赏。”
史鉴家的藏品在都穆的《寓意编》中有较为详尽的记载,因为都穆在未出仕之前曾受聘做过九个月的史家塾师。从史鉴藏品的数量及品目而言,其规模不亚于沈家的收藏,且其中不乏名迹,如:欧阳询的《梦奠帖》、颜真卿的《刘中史帖》等。尽管都穆记载的藏品数量已相当可观,但这仅是史家火后余生的收藏,据《寓意编》所言,史氏收藏被火烧去大半之后还能有如此规模,可见其家藏之富了。
&&&&史鉴有文集传世,名曰,《西村集》,其中没有留下多少书画题跋,但从仅有的几则中,我们发现,史鉴特别善于考证古代书画作品中反映出的史实掌故。这种题跋风格大概是缘于他
“尤熟于史论,千载事历历如见”的渊博学识。
李应祯(1431----1493),初名甡,字应祯。后以字行,改字贞伯,号范庵。景泰癸酉举人,选授中书舍人,迁南兵部郎中,尚宝司卿,以南京太仆少卿致仕。在成化间的中书舍人中,他是最早欲冲破台阁体牢笼的一位,归田后李应祯作书更强调个性的抒发,不落他人窠臼。
李应祯在沈石田时代,也是书画鉴定界的权威之一。他在当时的鉴藏圈中相当活跃。吴中曾有一桩对锺繇《荐季直表》的真伪争执不下的公案。事情源起于沈周和沈云鸿父子出重资从越人手中买下锺繇《荐季直表》,父子皆称“巨眼”,却仍存疑点。都穆也存不同看法。祝允明当时尚年轻,也无法判断,所以只得向自己的岳父李应祯求助。李应祯寓目后,认为‘此千二百年之真迹,希世之宝也。’此言一出“众论乃定”。由此可知在这个鉴藏圈中,李应祯看魏晋书迹有着甚高的权威。诚如李应祯在卷后的跋文中所言“曩于秘府见二王书”,故有此眼力。
李应祯一生在鉴藏上的痴迷,在吴门颇负盛名,故文林在其所作《南京太仆少卿李公墓志铭》中有如此评价:“(公)精识古书画,购拓名贤画像及金石书刻,不厌勤剧。官历三十年家无馀赀,死之日,惟书数千卷而已。”
陈璚(1440---1506),字玉汝,官至南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璚家住苏州城东郊的陈湖大姚村。作为大姚村的望族,陈璚十分重视本地的文化渊源,他的书画收藏也是以竭力搜求描写大姚村的作品为特色。米友仁《寓大姚村所书三诗》原在沈周家,沈周因为此作是陈璚“里中故物”而让给了他,吴宽为此作跋时慨叹“自宋绍兴至今几四百年,不知流传几家,而复归其里人,真奇事也。”陈璚得到此诗作之后,又一日在给事赵良度家看见米友仁的《云山图》悬于壁上。画上题曰“作于大姚村妹家”,陈璚于是又向赵给事讨得了这件画作,并再请吴宽题识,以为见证。陈璚的孙子陈淳后来成为吴门派中独树一帜的大师,他的书画风格的形成都受到其家藏的影响,有着明显的米家风格的影子。
朱存理(1444---1513),字性甫,家住苏州葑门。他一生不仕,家贫如洗,却对古代的典籍、书画爱到了痴迷的程度。朱存理的收藏以藏书为第一位,他“居常无他过从,惟闻人有奇书,辄从以求,以必得为志。或手自缮录,动盈筐箧。群经诸史,下逮稗官小说,山经地志,无所不有,亦无所不窥。”他既无钱,就以手抄书,这在当时的文人中几乎成了一种风气。
朱存理最感兴趣的事儿除了寻觅珍本奇书以外,就是探求各种吴中的掌故逸事,搜集先贤散佚的诗文、著述。他时常邀约上杨循吉,都穆,祝允明,史引之,吴次明,朱尧民等一干好友到自家院中的松树下,谈论见闻、掌故。朱存理便记录下这些谈资,写成《松下清言》一书。他还在朋友的募捐下得到一艘小船,船上载满书籍书画,朱存理自称其为“野航”,乘着它自在地优游于吴中的五湖三茆之间,终日读书、赏画、吟诗、作文,或登岸探亲访友,这对于一贫如洗,却整日以书画为乐的朱存理而言,正是再理想不过的生活了。“野航”虽不若米家书画船那样满载历代名迹,但朱存理优游其间,读书赏画的雅兴却丝毫不会亚于当年的米芾。
朱存理的书画收藏并不多,首先是因为他十分贫困,缺乏购藏古代书画的经济基础。其次,他的兴趣仿佛也不在书画本身上,而是在以书画作为载体的古代文化上,他所感兴趣的多为某位古代乡贤的手迹,或记载了某段故实的书迹、画迹。
虽然自己的收藏不多,但朱存理对苏州地区其它藏家的收藏却十分留意,辑有多种著录,可惜只有《珊瑚木难》一书留存下来。朱存理开创了一种新的著录风格,这种风格在他所辑的著录中统一贯穿着。其特点在于,将所过目的书法作品的文字内容以及题跋全文抄录下来,并且把题跋按照记、跋、诗、赞、铭等文体加以分类。由此可以详细地了解作品的内容、流传经过以及各时代的评价。这种方法是朱存理的首创,对书画著录尤有贡献。但对于作品的尺寸、材质、风格,朱存理却从无述及,仅在最后标明此作现藏何处。这一著录特点再一次验证了朱存理“意不在笔墨间”的收藏观。
&&&都穆()字玄敬或元敬,吴县人。弘治己未进士,授工部主事,历礼部主客郎中,加太仆少卿致仕。曾奉使至秦中,搜访金石遗文摹拓缮写,成《金薤琳琅》一书。都穆对于书画的收藏兴趣源于其先祖的喜好,他尝自言:“余自高祖南翁以来,好蓄名画。闻之家君云,妙品有《吴道子鱼蓝观音像》、《王摩诘辋川图》、《范宽袁安卧云图》,惜今不存。”与朱存理相似,都穆也是那种热衷于考据及搜罗掌故的鉴藏家。他所撰写的《寓意编》是此期吴门地区出现的书画著录中重要的一部。《寓意编》明时未曾刊刻,却在鉴藏家间广为传抄,至清始付梓。现所见《寓意编》后有清人陆恒一跋,叙其原委:
有明都元敬先生,博雅好古,黄伯思、董广川一流人也。所著《金薤琳琅》,世皆有,独其《寓意》一编,殆仿米芾《书画史》,而作者抄白流传,亥豕杂出。近偶得曹秋岳先生家藏善本,即据以入梓。
据《石田诗选》四库提要称,都穆曾学诗于沈周,因此从沈石田处染于鉴藏的知识当在情理中。又《寓意编》中,都穆自称曾于成化戊申(时二十九岁)去史鉴家做馆师九月,故史鉴的鉴藏之好都穆亦必受熏染。
(三)、沈周时代受其影响的周边地区收藏家
受沈周影响较大的周边地区书画藏家,无锡的华珵是重要的一位。华珵(1438-?),字汝德,号尚古生,曾被选授光禄寺太官署署丞,故文献中又常有称其“华光禄”者。文徵明曾为他作《华尚古小传》,曰:
……(尚古)尤好古法书、名画、鼎彝之属,每并金悬购,不厌而益勤。亦能推别真赝美恶,故所蓄皆不下乙品。时吴有沈周先生,号能鉴古。尚古时时载小舟,从沈周先生游。互出所藏,相与评骘,或累旬不返。成化、弘治间,东南好古博雅之士,称沈先生,而尚古其次焉。……
这段叙述已相当清楚地说明了华珵与沈周的关系,以及他们在当时收藏圈中的地位。除沈周外,华珵与昆山藏家黄云,以及年轻的祝允明都有着极好的交情,也时常请他们品题藏品。
二、&&&&&&&&&&&&&以文徵明为核心的书画鉴藏家群体
(一)&&文徵明时代的书画鉴藏家
1、&&&文徵明
文徵明出生于清廉的官宦世家,因而虽未见得贫困,但也谈不上富有。他家传的书画藏品并不多,而他本人虽然以文章与书画闻名于当世,但靠鬻文、鬻书画赚来的钱与那些世代累积的大地主或富商的财产还是无法相比,因此他的购求古书画也只能是量力而出。文徵明收藏的法书名画没有详细的著录,只在他的文集以及同时代人的集子中有零星的提及。文徵明藏品的难以统计性,可能恰恰证明了他收藏的一大特点,即文家的藏品是不断流动的。也就是即来即散。这种赏玩但不必长久占有的鉴藏观在苏州地区藏家群体中是相当普遍的。
&&&&文徵明不以藏品数量众多闻名,他在书画鉴藏圈中崇高的地位得自于他出众的鉴定眼力。刘凤在《续吴先贤赞》中称:“吴善以赝售,得其(文徵明)一言,辄价翔,故以文史玩弄,声重于王公间。”文徵明的鉴定眼力主要来自于两方面,一是,沈周、李应祯、吴宽等前辈对他的培养;二是他自身在诗文、书画、印章、历史、掌故等各方面所具备的全面知识结构。而对于书画鉴定这种需要触类旁通的综合能力的工作而言,文徵明的全面素养正是致为可贵的。
&&&&由于文徵明超乎寻常的长寿,在他主盟吴中艺坛的三十年中,其崇高的声望,使得天下名迹有如龙鱼之趋薮泽般汇聚到他的眼前,其所过目的历代名迹数量不下千万件,而且其中令人惊羡的传世巨迹也比比皆是。在不断的寓目、鉴赏的过程中,文徵明的经验日益积累,眼力也随之变得更加精准。可以说是学识与实践合力铸就了这位吴门巨眼。《文徵明集》中收有二百三十余段书画题跋,及大量的题画诗,这是研究文徵明所处时代的书画鉴藏状况及文徵明的鉴定方法、观念的重要文献。
&&&&2、黄云
关于黄云,历来关注不多,其实在沈、文时期,他虽不处于鉴藏群体的中心位置,却是当时十分重要的鉴藏家。黄云,字应龙,昆山人。幼家贫,曾以贡授瑞州训导。攻文,善书法,书法山谷。他的年龄界于沈、文之间,与这上下两代人都有着良好的交情。黄云曾家藏《宋高宗勅岳飞杀贼手诏》一件,后为人窃去。此事在吴门鉴藏界一时广为流传。沈周获知黄云愤愤不平之心后,曾寄诗安慰好友。
黄云主要是一位鉴家。他自幼家贫,官位也不高,任官十年亦未多少改变窘境。所以他的收藏并不富有,但鉴定眼光却不一般。文徵明曾作长诗《题黄应龙所藏巨然庐山图》,诗中对黄云的鉴定方法一一归纳,并相当钦佩。
沈津(生卒不详)字润卿,苏州人。承家学,亦为名医。曾于嘉靖中,选入太医院充唐藩医正。沈津博学通史,尝着有《吏隐录》和《邓尉山志》,又富收藏,且收藏兴趣广泛。约正德六年(1511)他将其所藏古图谱十种辑成《欣赏篇》问世,凡十卷。这些图谱包括《玉古考图》、《印章图谱》、《文房职方图赞》、《续职方图赞》、《茶具图赞》、《砚谱赞》、《燕几赞》、《古局象棋图》、《谱双》、《打马图》。这些图谱的刊刻,体现了当时苏州文人清玩文化所涉范围,也为收藏家提供了研究的参照。前辈吴宽为其作《玉古考图序》,同辈祝允明为其作《文房职方图赞》,唐寅为其《谱双》作序,黄云则为其《印章图谱》序。值得特为拈出的是《欣赏篇》的篇名。朱存理亦曾作,那是一本辑录文人家藏古书画题跋的集子。沈津的《欣赏篇》与朱存理的《欣赏集》只有一字之差,只是朱为文字记录,而沈为图谱汇录。二者谁影响谁已难以考证,重要的是“欣赏”二字显示出他们共同的鉴藏理念,这种理念也应是当时苏州地区鉴藏家中普遍的共识,即鉴藏是一项具有愉悦情性的审美功能的活动。
&&&&沈津的藏品虽不算多,但品级却不低。
&&&&祝允明()称得上是地地道道的“吴门派世家子”,他是祝颢的孙子,徐有贞的外孙,李应祯的女婿,所以在书画以及书画鉴定方面的学识无不是自幼熏染,才华早显。
但祝允明的性情却一如他名世的大草一般随意不羁,所以收藏对他而言是件难事。王宠《祝公行状》中称祝允明:“尤不喜蓄藏,咄嗟挥霍粪土金帛。”文孟震在《姑苏名贤小记》卷上《祝京兆先生》中云其“性落拓,不问僮奴作业。又捐产蓄古法书名籍,售者故昂值欺之,弗算。”将这两段文字结合起来恰好反映出祝允明的收藏特点:即不善于管理,不计较得失。有钱则买,无钱则散,因而收藏的流动性很大。所以祝允明主要还是一位颇负盛名的鉴家。从《怀星堂集》所收题跋中也可知,无锡大藏家华尚古、华夏也与祝允明过从甚密。除苏州与周边地区常有人送书画请祝验鉴外,他出游北京、天津、南京和其它地区时也多有鉴定活动,可见他的鉴定声名越出苏州以外。
在文徵明时代还有一位重要的鉴藏家不能不提,他就是文徵明弟子中年纪最长的陈淳()。陈淳字道复,号白阳山人,即为前章所述南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璚的孙子。陈璚作为沈周时期的重要书画收藏家,以收藏米氏父子描写家乡大姚村的书画作品而著名。陈淳从小便跟随祖父时常出入沈周等吴中大儒的庭园宅第,参与他们的诗酒雅集,颇受熏染。既长,他不仅继承了祖父陈璚的收藏,而且在书画创作之余,也多有书画收藏。
除了家传的熏染,陈淳的审美趣味还主要受到他的老师文徵明的直接影响。师徒二人常常共同展阅、把玩书画,在此过程中文徵明便将自己的赏鉴方法、审美趣味传递给了陈淳。有不少画跋和题画诗留存下来映证了文、陈二位对于古代书画名迹的痴迷。比如,文徵明喜爱赵孟畹淖髌罚麓揪驮詹亓苏悦项的小楷《道德经》和《文赋》,其早年书风也颇受赵书浸润。
此外,陈淳还收藏有林藻《深慰帖》、杨凝式《神仙起居帖》、米芾《临争坐位帖》、米友仁《寓大姚村所书三诗》以及米友仁《海岳庵图》等名迹,陈淳后来形成的自我风格脱离了老师文徵明的影响,主要正是得自于这些家藏名迹的养料。他的山水有一路专作米氏云山便不可否认地是学习家藏的小米山水。而他的书法风格中也明显留存了杨凝式《神仙起居帖》和米芾的书风特点。
(二)&&文徵明时代受其影响的周边地区收藏家
文徵明作为书画鉴定巨眼,对周边地区的影响比之沈周又扩大了不少。这也是由于周围的无锡、嘉兴、松江、华亭、徽州等地的书画收藏风气日益兴盛起来的缘故。不断扩展的收藏圈需要有一位核心人物来把握品第,虽然每个地区,甚至更小的范围都有起鉴定作用的人物,但文徵明是那个时代公认的最具眼力的书画鉴定家。得到文徵明沾溉的周边地区藏家很多,关系非常密切的有无锡的华夏、华云、安国,松江的何良俊、顾从义兄弟,以及嘉兴的项元汴。上述几位都堪称一地书画收藏之翘楚,其崛起速度之快,实力之雄厚,都令文徵明之后的苏州地区藏家再难有稳坐魁首之感,地域间的收藏竞争日趋激烈。值得注意的是,上述几位藏家均非“耳食”之辈,他们都可称痴迷此道,在收藏过程中十分用心,日积月累,眼力磨练得相当不俗。而他们的赏鉴眼力的提升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与文徵明的交往。
1、无锡的华夏、华云、安国
与文徵明有交往的无锡华氏藏家有五六位之多。华氏素为无锡望族,到了明代,依然有许多支脉能以雄资居于乡里,因而出了不少藏家。沈周时代的华尚古便是其中突出的一位。这些华氏藏家虽同宗,相互间却未必有太多往来,有趣的是却都同文徵明有着不错的交情,这显然是出于需要求教于这位鉴定具眼的目的。其中华夏、华云二位与文徵明感情最笃。华夏与华云同姓、年岁亦相仿,又同时与文徵明相交,因而历来的研究中,往往有将二人弄混的情况发生。
华夏,字中甫,家有真赏斋,文徵明曾多次为其作《真赏斋图》,又作《真赏斋铭》,称赞华夏是痴迷书画之道的真赏者。事实上,华夏在书画鉴定上对文徵明的依赖程度是很深的。他收藏的许多名迹原先都是沈周一辈的吴门先贤的藏品。比如原本沈周收藏的锺繇《荐季直表》、王羲之《袁生帖》、黄庭坚《经伏波神祠诗》,史鉴家藏的颜鲁公《刘中使帖》,以及李应祯收藏的黄庭坚《诸上座帖》等等。而华夏的这每一次购入很难说其中没有文徵明的参谋,因为几乎华夏的每件藏品都必请文徵明题跋。
嘉靖元年华夏将家传的《万岁通天帖》与自己所收的锺繇《荐季直表》与王羲之《袁生帖》一并刻石,成为明代第一部私人刻帖《真赏斋帖》。而此帖的诞生实际上也完全有赖于文氏父子的鼎力帮助——是由文彭、文嘉兄弟钩摹上石,又由文家“御用”的刻工章文(简父)镌刻而成。
华夏的收藏颇可代表当时苏州周边藏家崛起之势头,以及苏州地区藏品向周边流散之情况。
华云(),字从龙,号补庵。嘉靖辛丑(1541年)进士。其家书斋名曰“绿筠窝”,是祖传之名。华云与文徵明的过从极其亲密,在交往中文徵明为华云所藏书画的题跋更是无数,比如《寒塘凫雀图》、巨然《治平寺图卷》、马远《晴江归棹图》、赵松雪《天冠山诗》、陈居中《松泉高士图》等都有文徵明的题跋。可见,与华夏相似,华云的收藏也大多有赖文徵明为其鉴定。在与文徵明不断交往的过程中,华云自身鉴赏眼力也不断提高。松江何良俊曾专门往华云家观书画,记录下不少他的藏品,并对华云的赏鉴力甚为感佩。
关于华夏的藏品,在丰坊所作的《真赏斋赋》中有详细的记录;而华云的藏品则可见于何良俊的《书画铭心录》中“华补庵家观”条下的记载。
除这两位华氏以外,无锡的另一位大藏家安国也与文徵明有交往。安国(),字民泰,别号桂坡,无锡巨富。极善理财置业,收藏亦富。安国的书画亦多有赖于文徵明的鉴定。比如,嘉靖十年辛卯(1531),九月既望,安国携苏轼书《怀素自叙释文》至苏州请文徵明鉴定;次年壬辰(1532年),三月既望,文徵明又为安国先后集成的《赵子昂、仲穆、彦征三代画马图》作跋。
2、松江的何良俊、顾从义
&&&&华亭人何良俊,字符朗。嘉靖中以岁贡生入国学,特授南京翰林院孔目。弃官归家后,正值倭寇侵扰,家亡不可归,后半生卜居于苏州。何良俊极富藏书,学识渊博,著述亦丰,有《何氏语林》、《四友斋丛说》、《书画铭心录》等等。何良俊虽以文驰名当时,但收藏书画却是他毕生的喜好。而他引为自豪的书画赏鉴力,是得自于与文衡山先生的交往。何良俊有到士大夫收藏家家中求观书画的喜好,文徵明的书斋更是他常常前往的去处。由于多次在文宅观书画,何良俊已对文家的藏品相当熟悉了。在为何良俊《何氏语林》所作的序中,文徵明亦称何良俊为“吾友”,可见虽身为长辈,文徵明亦十分敬重这位邻乡的后起之秀。
&&&&顾从义(),字汝和,松江藏家。他初与文徵明交往之时尚非常年轻,而文徵明已是接近九十岁的高龄。嘉靖三十五年丙辰(1556年),文徵明跋顾从义藏《兰馨帖》,考订为唐张旭所书。此时顾从义只有三十三岁,而文徵明已经八十七岁了。在这幅作品的鉴定中,文徵明以其一生所见的张旭书作《濯烟》、《宛陵》、《春草》等帖作为参照,又以黄山谷书论为指导得出肯定的结论。次年十月三日,文徵明得观顾藏米芾《蜀素帖》,题名于后。后来顾汝和成就为松江地区的重要藏家,盖亦多得益于文徵明的亲授。
3、嘉兴的项元汴
嘉兴项元汴()可称的上是历史上最大的私人藏家,他是一个极善经营的商人,但作为藏家,初时他的鉴赏力却未见得出众。然而,项元汴却十分善于学习或曰善于用人,他一生中的不同阶段,都有其时最具眼力的鉴定家为其顾问。早年是文徵明,中年是文彭、文嘉兄弟,晚年则是董其昌。他本人的赏鉴眼力亦在与诸位大家的交往中不断提升。文徵明长项元汴五十五岁,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中与这位年轻的嘉兴藏家的交往,可能是使项元汴受益一生的经历。然而毕竟当时文徵明年事已高,所以还是文彭、文嘉兄弟对于项元汴的收藏有更多的帮助。
(三)&&后文徵明时代——以文彭、文嘉兄弟为核心
所谓“后文徵明时代”是指文徵明去世之后,直到另一位真正能取代他的鉴定巨眼——董其昌出现的这段时期。在这段“后文徵明时代”中,其子文彭、文嘉承其衣钵,继续充当着鉴藏家群体中的鉴赏核心,但威望已远不及其父。
文彭、文嘉是文徵明的长子与次子,他们也都是卓有成就的书画家与书画鉴定家。在艺术创作上,他们是文徵明风格的得力继承者,是吴门派中后期的代表书画家;在书画鉴藏群体当中,文徵明的晚年及生后,文彭、文嘉逐步地成长起来,先是在父亲身边充当助手的角色,渐渐遂能独立担纲起苏州地区书画鉴藏圈中的鉴定核心作用。
文彭(),字寿承,号三桥。岁贡生,授秀水训导,擢南国子监博士。文彭不擅画,但受文徵明好印的影响,在篆刻方面却有着突出的才能与贡献,是晚明文人篆刻艺术的领袖人物。由于父亲文徵明超乎寻常的长寿与健康,文彭的大半生都被笼罩在父亲耀眼的光环之后,当嘉靖三十八年己未(1559)文徵明以九十岁高龄去世时,文彭也已是六十二岁的老者了。
&&&&文彭、文嘉二兄弟能具备超常的鉴定眼力,当然是得自于他们父亲的亲授。事实上,文徵明晚年,活动在他身边的藏家大部分都同文氏兄弟也有着很好的交情。特别是当父亲精力不济,而各方求画、求字、求文、求鉴定的造访者又不绝于门时,文彭常常代替文徵明鉴定,题识。在众多后起藏家中,与文彭交往最密切的当数项元汴。现藏于旅顺博物馆的文彭致项元汴信札二十通,便是文彭作为项元汴的鉴定顾问的明证。其中涉及文彭为项元汴收藏书画做顾问的方方面面,包括藏品的搜集、价钱、拆拼、装裱、买卖等等。不仅为项元汴,文彭还替其它许多人鉴定书画。并且值得关注的是,他作为鉴定顾问的角色于今看来已有向高级书画掮客方向发展的趋势。比如,有文献证明文彭经常将自家的藏品出售给项元汴。另一方面,他也涉足当代书画买卖的中介。文彭交游圈广,故而时时推荐父亲的学生,如钱谷、周天球、许初等作字作画出售给各种品味的买家。这种类似书画掮客性质的活动在沈周、文徵明时代并不常见。由于观念的进一步开放,文人介入书画古玩的买卖交易也并非可耻的事。到了万历后期,陈继儒等人都有过充当掮客的经历,已不是罕事了。但此时,尚在嘉靖年间,则文彭的这些行为是值得关注的。
文嘉在书画鉴藏圈中所扮演的角色与其兄差别不大。文嘉(),比文彭小二岁。与文彭一样,他也是以岁贡授乌程训导,迁和州学正。文嘉的书艺不及其父兄,但精于山水,能承父亲之衣钵。
文嘉对于书画鉴藏史的另一项贡献,就是撰写了《钤山堂书画记》。将嘉靖朝的权相严嵩被籍没的书画藏品做了著录。此举不仅记录了收藏史上的一个重要事件,而且对许多重要名迹在明代中期的流传经历做了交代,留下了十分重要的文献史料。
第三节&&&&明后期——群雄并起
&&&&文彭、文嘉去世时,太仓的王世贞、王世懋兄弟的收藏已相当可观,特别是王世贞凭借其在文坛的声望,对书画鉴藏活动、鉴藏理论都多有涉及,因而在鉴藏群体中的影响甚至超越了文氏兄弟。而苏州地区之外,嘉兴的项元汴在文家父子两代人的熏染下,眼力与收藏力都已十分了得,徽州具眼詹景凤也对苏州地区的鉴定核心地位频频发出挑战。此时的江南地区书画鉴藏圈,已不再象沈、文时代那样任苏州地区一枝独秀了,而是各地豪杰并起,为着各自地域的利益,时常处于对藏品的争夺之中。
一、&&&&&&&&&&&&&吴门余续
(一)、王世贞、世懋兄弟
王世贞(),字元美,号凤洲,又号弇州山人。苏州太仓人。官至刑部尚书。与李攀龙主文坛,以复古号召一世,世称“后七子”。李死后,王世贞独主文坛二十年,威望极高。王世贞亦爱书画,收藏甚富,同时他对书画所发议论的文字也相当丰富。在《弇州山人四部稿》中“艺苑卮言”的部分集中了王世贞对书画的评论,除此之外他对古代书画的许多考据及记载则散见于他浩瀚的著述当中。王世贞挟其在文坛的声望,对书画鉴藏活动、鉴藏理论都多有涉及,因而在鉴藏群体中的影响甚至超越了文氏兄弟。
王世懋是王世贞的弟弟,字敬美,号麟洲。嘉靖三十八年进士,官至南京太常少卿。其名亚于其兄。在许多王世贞的收藏上亦能见到王世懋的题跋。
(二)、韩世能()、韩逢禧父子
韩世能(),字存良,号敬堂,长洲人。郡望南阳(今属河南)。隆庆二年(1568)进士。由庶吉士授编修,官至礼部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与同时王世懋、王肯堂、董其昌、陈继儒等收藏家交往。
&&&&韩世能的收藏主要得自其宦仕京师时的留意搜求。更重要的是他抓住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使得天下奇珍尽归其处。还是要说到隆庆朝的“折俸事件”。这次事件中最大的受益者是成国公朱希忠、希孝兄弟(详见第四节“朱希忠、希孝兄弟”条)。而韩世能与朱希孝同朝为官,多有书画往来。所以当朱希孝死后,他那富甲天下的“书画悉归之太史(韩世能)”据《清河书画舫》著录,韩氏得自成国公家的书画珍品颇多,包括王羲之《思想帖》、顾恺之《洛神图》、展子虔《春游图》、孙过庭草书《书谱》上卷,以及马和之着色《二南图》等煊赫剧迹。另一方面韩世能也在家乡苏州地区搜罗民间的书画藏品。这其中包括清河张氏藏品,张祥所收赵孟睢兜&捅贰⒄庞ξ氖罩軙P《西夷职贡图》、米芾《砚山图》等作品均转入韩氏箧中。在当时书画收藏风盛,流动频繁的有利条件下,韩世能远收近购,终成册府。
韩世能长子逢禧(1576—?),号古洲,有半山草庐,又号半山老人。以父荫入仕,天启元年(1621)任雷州(今属广东)知府。他是韩氏书画的主要继承者。其父死后,他又陆续收进了一些书画,如宋徽宗赵佶《高士图》、李怀琳《绝交书》等。但总的来说,其家藏开始散落出去,如宋李公麟《郭子仪单骑降虏图》为项笃寿购去。另一个主要去向则是为韩氏家藏做了大量著录的张丑家族,这在下节张丑的收藏中详述。
韩氏父子的收藏由韩逢禧的好友张丑著录成《南阳法书表》一卷和《南阳名画表》一卷。据张丑在《南阳法书表》序中所言“长公朝延以余耿尚,时接讨论,环宝在陈,剖腹无计。”“朝延”即韩逢禧,这说明了韩、张二人因共同的痴迷而产生相当真挚的友情,而且对于自家的藏品韩逢禧之于张丑也极其坦诚,毫无避讳。由此张丑才得以彻底地了解韩家的收藏,并加以著录。
同时,韩氏的书画收藏也为后辈鉴藏家提供了锻炼眼力的机会。董其昌和张丑是其中两位卓有成就者。董其昌后来成就为一代巨眼和大书画家主要得力于其青年时代在座师韩世能家与雇主项元汴家所目遇的大量名迹。就张丑而言,他在韩家得以寓目大量藏品,正所谓“时接讨论,环宝在陈”,锻炼了眼力。
(三)、张丑与《清河书画舫》——苏州地区书画收藏的总结
张丑()出生于收藏世家。张氏郡望清河(今属河北),初居崇明,又迁居嘉定安里,后定居于长洲相城(今属苏州)。张氏有系统记录的书画收藏要从张绘算起,后历桢、祥昆仲,情、意兄弟,应文,迄德程、丑昆仲及维芑共六世收藏。而张氏一门有与吴门多位大儒有联姻或世交的亲谊,这使他们家族始终处于吴门鉴藏圈的重要位置。张丑的父亲张应文娶王世贞族兄之女为妻,一女适文从简,一适屠隆之子。其长子德程与王世懋同娶章宗实的女儿。王穉登亦其老友之一,王序《清秘藏》称“余与先生齿相埓,识先生最早”。书画鉴赏和收藏是这个由文人士大夫组成的交游圈子所热心的事情。隆庆四年(1570)三月,张应文参加了吴中四大姓“清玩会”,得以揣摩《淳化阁帖》、《此事帖》、《明皇避暑宫殿图》等书画及各色骨董。
张应文的藏品范围涉及古旧书籍、骨董鼎彝之器和书画文玩,着《清秘藏》二卷,由其子丑整理完成。是书题取元倪瓒“清閟阁”之意。上卷二十门,分论玉、古铜器、法书、名画、石刻、窑器、晋汉印章、砚、异石、珠宝、琴剑、名香、水晶玛瑙琥珀、墨、纸、宋刻书册、宋绣刻丝、雕刻、古纸绢素、装褫收藏。下卷十门,为叙赏鉴家、书画印识、法帖源委、临摹名手、奇宝、斫琴名手、唐宋锦绣、造墨名手、古今名论目、所蓄所见。
张应文的书画藏品多由其长子德程继承。张丑承袭的家藏并不太多,而他藏品中的一些名品主要还是得自于韩氏书画散出之时,如西晋陆机《平复帖》、梁武帝《异趣帖》、北宋李公麟《九歌图》别本等,又有唐吴道子《送子天王图》(现藏日本市立美术馆)、元王振鹏《金明池图》(今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两件巨迹。
从韩世能收购张丑祖辈的藏品,再到韩逢禧出售自家的藏品给张丑兄弟,韩、张两家之间书画的流动,不仅是交情使然,更是私人收藏家之间藏品传承、此消彼长规律的写照。
张丑对收藏史最大的贡献还在于他丰厚的著述。《南阳法书表》、《南阳名画表》是他为韩氏家藏所作的著录,应该说,张丑是在南阳韩氏这座艺术宝库中成长起来的书画鉴藏家。《南阳法书名画表》作为张丑较早期的著录成果,体现了他在相关著书体例和著录项上的探索,也为日后他完成更大部头、多线索著作的写作提供有益的借鉴。泰昌元年(1620)左右成书的《清河书画舫》是张丑著录书籍的集大成之作,它与其后的《真迹日录》不仅达成了张丑鉴赏著录的高峰,更可以称得上是对有明一代苏州地区书画收藏的总结。
二、&&&&&&&&&&&&&嘉兴收藏家
(一)、项元汴及其家族
项元汴(),字子京,号墨林居士。他可算得上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私人收藏家。他善于经营,家富巨资。又酷爱收藏古董,尤以书画为最。他的眼力早期多仰仗文徵明父子的熏染。其后他又用他的收藏陶冶出另一位鉴定巨眼——董其昌。项元汴交游广泛,与他交往的收藏家还有华夏、陈继儒、汪继美等。
项氏收藏富可敌国,完全是靠自己的眼光与经济实力慢慢积累所得,不同于那些凭借权势迅速爆发的权贵。可惜的是他庞大的收藏没能留下著录。现在对于项元汴藏品的整理只能通过统计留有其鉴藏章的书画作品达成。从现存的项氏藏品来看,项元汴以千字文为其藏品编号,又有在书画边角标明收购价格的习惯。项元汴钤盖收藏印的方式也可谓“霸气”,越是钟爱的藏品上盖的鉴藏印就越多,甚至多至数十上百的情形,但这样往往会对作品起到破坏的效果。尽管这样,项元汴的收藏印还是成为后世增重画价的砝码,因为能成为项氏的藏品几乎就品质的保障。
项元汴的两个哥哥项元淇和项笃寿也都涉足收藏领域,曾拥有过不少名迹。
(二)、李日华
李日华(),字君实,号竹懒。他出生寒微,却在幼年时曾随表亲得探项元汴的书斋,并见其泼墨作画。日后,当李日华沉迷于书画鉴藏活动时,这段经历带给他美好的回忆和不小的鼓舞。而在他仕途得意之后,也与项氏后人多有交往,他与项元汴之孙项圣谟的关系就很密切。
李日华撰写于万历三十七年(1609)至四十四年(1616)八年间的《味水轩日记》是一部包容了广泛的收藏圈中种种故实的书籍,影响深远。其中不仅反映出李日华本人的鉴藏活动、审美趣味,鉴藏观念,还勾勒出当时嘉兴地区鉴藏圈的各色人物,各种角色,各种事件,各件名迹的流转。由于是日记体,所以语言相当生动直白,是掌握当时书画鉴藏圈,乃至骨董交易圈第一手资料的珍贵材料。
(三)、汪继美、汪珂玉父子
汪继美,字世贤,号爱荆、荆筠。家有凝霞阁,常于其间上演书画雅集。他家富收藏,与项元汴为友。
汪珂玉(),字玉水,号乐卿,龙惕子,继美子。作《珊瑚网》。其中“法书题跋”二十四卷、“名画题跋”二十四卷,虽名为“题跋”,但实际内容远超出书画题跋著录的范围,包括书画作品、鉴藏和画论。汪氏把它们处理成三个分割式的独立单元。“名画题跋”前二十二卷为作品著录,第二十三卷为历代藏画目,二十四卷为前人画论。“法书题跋”结构相类。
三、&&&&&&&&&&&&&徽州藏家
(一)&&&&&&詹景凤
&&&&詹景凤因才高而自大,同时他亦有极强的地域本位观念,认为他的家乡徽州要强过其它地域。基于这两点,在詹氏的著作中,处处是抬高自己和抬高徽人的言论。在地域竞争激烈的明代中后期,詹景凤是徽州藏家的代表,他的藏品数量可能无法与吴门及嘉兴的大藏家相比,但他的鉴赏眼力相当出色,吴门的王世贞兄弟、松江的顾汝和兄弟他都看不起,在其同时的鉴藏家中,能入他法眼的也就一个项元汴。詹景凤所著的《东图玄览编》是他寓目的书画名迹的著录,其重点在于呈现出詹氏本人的赏鉴意见与品评。介于詹景凤对于书画的赏鉴眼力、理论建树以及其话语的影响力,将其推为徽州藏家群体的核心人物应是不为过的。
(二)&&&&&&吴廷及丰南吴氏家族
&&&&吴廷,字用卿,号江村,丰南人(今属安徽歙县)。杨守静谓“吴江村收藏之富,几与子京埒。所刻《余清斋帖》远出《停云》、《郁冈》、《真赏》上。顾世鲜知者。”吴廷地位不显,只是“入赀为太学生”,所以正史皆不载。但凭他的眼力及收藏堪称徽州第一。
吴廷与董其昌相交最密,仰仗这位当时最具眼力者为其掌眼。他的收藏品次之高,入清后半数被收归内府。其中晋唐法书尤为出色,后来清乾隆帝所谓“三希堂”中的“三稀”《伯远帖》、《快雪时晴帖》和《中秋帖》都出自吴廷的收藏。除此之外王羲之的《行穰帖》、《思想帖》,王献之的《鸭头丸帖》、《大令十三行》,《虞世南摹兰亭》、颜真卿《祭侄文稿》、苏轼《赤壁赋》等等巨迹也都是他的收藏。
吴廷每有收获多请董其昌题识,以增其价。他也常请王肯堂、扬明时为其题跋。扬明时还为其将诸多名帖双钩摹勒上石,刻成《余清斋法帖》十六卷,后又续帖八卷。其摹刻精良,选帖又佳,是明代一部重要的私人刻帖。
丰南吴氏还有不少藏家,其中吴新宇是重要的一位,他是吴廷的族兄,与他在藏品上多有交流。
四、&&&&&&&&&&&&&松江藏家
松江地区在元末时就有大批文士因避乱汇聚至此,书画鉴藏活动相当活跃。但入明后,苏州地区始终占据着鉴藏中心的地位,无论藏品数量之大、之精,还是具有权威性的鉴定巨眼人物都是其他地区不可比拟的。这一局面一直到松江人董其昌的出现才真正终结。董其昌(),字玄宰,号思白。他是当之无愧的松江地区鉴藏家以及代表他所处时代的鉴定核心。董其昌之前松江亦有不少书画家与鉴藏家,前文已有举例,但他们都依附于吴门地区的鉴定活动。董其昌一出则有着强烈的地域竞争观念,当时的吴门余续已不能入他的法眼,所以他非常有意识地时常发表言论贬低王世贞等人的能力,并抬高松江历史人物的地位,以确立松江地区在文化上的威信。
董其昌出生于一个败落的世家。他的眼力多是依靠二十来岁时在嘉兴项元汴家作塾师时观摩了大量的名迹得来。而董其昌得中进士后,他更是善于运用宦游各地的机会向藏家借观古代法书名画,同时也适时地搜罗了不少名迹。
更加值得关注的是董其昌与各地藏家之间的广泛交往。除了松江的前辈画家莫如忠、莫是龙父子以及好友陈继儒之外,董其昌与嘉兴的冯梦祯、项元汴的子孙,徽州的吴廷等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他时常向他们借观名迹,在藏品上也时有交易转换。在这样的交往中,双方的眼界都得到拓展,鉴赏能力也都得到了提升。藏家们倚重董其昌的名声在书画上题识,令其画价增值。而董其昌则在这一次次的赏鉴活动中逐步地确立其鉴定巨眼的地位。
五、&&&&&&&&&&&&&金陵及其周边地区藏家
顾起元《客座赘语》中有 “赏鉴”一段综述了南都金陵的收藏家:
留都旧有金静虚润,王尚文徽,黄美之琳,罗子文凤,严子寅宾,胡懋礼汝嘉,顾清甫源,姚元白淛,司马西虹泰,朱正伯衣,盛仲交时泰,姚叙卿汝循,何仲雅淳之。或赏鉴,或好事,皆负隽声。黄与胡多书画,罗藏法书、名画、金石遗刻至千种,何之文王鼎、子父鼎最为名器,它数公亦多所藏。近正伯子宗伯元介出而珍秘盈笥,尽掩前辈。伯时、元章之余风,至是大为一煽矣。
第四节&&&&权势收藏家
贯穿整个明代似乎有一支收藏群体代不乏人,不可不说,这里姑且命其为权势收藏家。正如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之《玩具·好事家》一条中所描述的:
“若辇下则此风稍逊。唯分宜严相国父子、朱成公兄弟,并以将相当徒、富贵盈溢,旁及雅道。于是严以势劫,朱以货取,所蓄几及天府。未几冰山既泮,金穴亦空,或没内帑,或售豪家,转眼已不守矣。……”
这段文字正是对以严嵩、朱希忠为代表的这一权势收藏家群体的生动写照。他们共同特点就是以权势等不正当手段或盗取内府收藏,或巧取豪夺民间收藏,并在很短的时间内迅速积累数量惊人的收藏,而下场则多半很惨。这一群体中以宦官与权臣为主,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明朝高层权力机构中贪腐的顽疾。
(一)&&&&&&成化至正德朝的太监钱能、钱宁父子
&&&&太监钱能,北直人。见宠于宪宗,出镇云南为监守太监,其于任上骄奢贪残尤甚。其好赏玩书画,在云南极力搜罗,前文提到的黔宁王沐氏家藏此期便开始散佚而出,不少成为了钱能的藏品。现今存世的许多古代名迹上并置的沐氏家藏印和钱氏藏印便是明证。不仅如此,成化末年,钱能在南都还与王赐等一同猖獗盗取内府书画,其中多为晋唐宋物,元代的东西都不算什么。后来事发,钱能被发配南京守备,弘治末,老死京师。
&&&&钱宁原是钱能的家奴,因善于逢迎而被钱能认为义子。钱宁的贪佞比其义父有过之无不及。他通过曲事太监刘瑾而成其一党,并由此见宠于正德皇帝。他贪婪专权,后因勾结叛乱的宸濠一党而遭抄没家产,并被处死。据史料记载,当时在钱宁家抄出黄金十万五千两,银四百九十八两,其余珍珠宝贝不计其数,可见其贪赃之至。虽然史料没有记载钱宁所藏书画的数量,但由其一贯作为可以想见其巧取豪夺的伎俩。现存书画上钤有“钱氏素轩书画之记”、“素轩清玩珍宝”、“钱氏合缝鼎印”的便是当年钱宁的收藏。
(二)&&&&&&陆完
陆完(),字全卿,号水村。长洲陈湖人。官至吏部尚书。因被卷入宸濠叛乱案中而发配福建戍边,死于戍所。
王世贞称陆完“好集法书名画之类”;钱谦益亦称陆完“博雅好古,精于鉴赏。”在现存的古代书画中有许多赫赫名迹都曾是陆完的收藏:如怀素《自叙帖》、虞世南《汝南公主墓志铭》、苏轼《赤壁赋》、米芾《苕溪诗卷》、王维《江干雪意图》、李思训的《春山图》、周文矩《文会图》、张择端《清明上河图》、马远《水图》等等。由此可见陆完品位之出众及购藏能力的强大。今天我们很难找到材料说明陆完是通过何种渠道获取藏品,从其藏品的级别及数量来看,若非斥以巨资,便必然凭借权势搜罗。但陆完显然与严嵩、张居正之流不同,他还是具备相当鉴赏水准,并真心喜爱书画艺术,决不是单纯的罗致财富的那种权臣,尽管他官高位重,而且也遭遇了抄家籍没财物的下场。从陆完题识于各藏品后的题跋中便可窥得其赏鉴水准。通过他与吴宽、沈周等人的书信也可探知其于苏州鉴藏圈中的地位,只是他长期在京师为官,所以未将其归入苏州地区的收藏家群体。
(三)&&&&&&嘉靖朝权相严嵩、严世蕃父子
&&&&嘉靖后期严嵩权倾朝野,其子严世蕃乘机大肆搜罗天下珍宝,当然也包括了数量惊人的古代法书名画。严嵩败后家产被籍没,其所藏书画悉数被著录在文嘉所作《钤山堂书画记》中。
(四)&&&&&&朱希忠、希孝兄弟
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卷八“籍没古玩”条记载了严嵩父子被籍没书画的后续下落:
严氏被籍时,其它玩好不经见。惟书画之属,入内府者,穆庙初年,出以充武官岁禄。每卷轴作价不盈数缗,即唐宋名迹亦然。于是,成国朱氏兄弟以善价得之,而长君希忠尤多,上有宝善堂印记者是也。
后朱病亟,渐以饷江陵相,因得进封定襄王。未几张败,又遭籍没入官。不数年,为掌库宦官盗出售之,一时好事者,如韩敬堂太史、项太学墨林辈争购之,所蓄皆精绝。其时值尚廉,迨至今日,不啻什佰之矣。
“穆庙初年,出以充武官岁禄”指的就是书画收藏史上著名的“折俸事件”。而这次折俸事件忠获益最大的就是朱希忠、希孝兄弟。二朱为怀远县(今属安徽)人。希孝,隆庆元年(1567)以左都督太子太傅加太保,寻兼太子太傅,谥忠僖。明王世贞《觚不觚录》一卷也记希孝得内府书画故实曰:“分宜败,什九入天府。后复佚出,大半入朱忠僖家。朱好之甚,豪夺巧取,所蓄之富,几与分宜埒。”
&&&&《清河书画舫》溜字号云:“朱希孝太保承袭累代之资,广求上古名笔,属有天幸,会折俸事起,颇获内府珍储,由是书画甲天下。
(五)&&&&&&万历朝权相张居正
沈德符《万历野获编》卷二十六“好事家”条中记:“今上初年,张江陵当国,亦有此嗜。但所入之途稍狭,而所收精好,盖人畏其焰,无敢欺之。亦不旋踵归大内,散人间。”此“张江陵”指的就是万历初年的首辅张居正。张居正是万历皇帝的老师,由于皇帝年幼,加上李太后的倚重,所以权倾一时。张居正亦好书画,便有各种阿谀之人供上名迹,其中很多就是当年严嵩抄家归入国库的东西。前文提到的成国公朱希忠,在晚年病极的时候也孝敬了张居正不少好画,以至于得封定襄王。后张居正病逝,遭人诟病,终至抄家、罚没财产,甚至鞭尸的下场,其藏品又充入国库,“不数年,为掌库宦官盗出售之。一时好事者如韩敬堂太史、项太学墨林辈争相购之,所蓄皆精绝。”
书画名迹从民间被搜刮到权贵手中,然后被籍没充入国库,再由不同的方式复归民间,再由新的权贵聚拢,再抄没入内府……如斯循环往复,烟云的聚散莫不如此。
第三章、&清代的私人书画收藏
第一节&&&清前期
一、&&&&&&&&&&&南画北移
1644年满人在北京定都,建立了清王朝,尽管北京作为首都已有二百多年,但明代的私人书画收藏中心始终在江南一带。而朝代更迭的战乱为艺术品归属权的重新分配带来了契机。清初,不仅南方的私人收藏大量涌向北方,而且连明廷的内府收藏也散落出来,出现了“沧桑后,名画满市”的景象。我们不妨将此次的潮流称为“南画北移”。
二、&&&&&&&&&&&北方鉴藏家群体的崛起
清初诗人兼学者的朱彝尊,虽为嘉兴人,但一生有大半时间宦游北地,是当时文化圈中的活跃人士。他在一首诗中对当时的鉴藏界作了描述:“退翁倦叟嗟沧没,吴客雌黄讵可凭?妙鉴谁能识苗发,一时难得两中丞。”诗中提及当时最具影响的四位藏家:孙承泽(退翁)、曹溶(倦叟)、宋荦(一中丞)、卞永誉(另一中丞)。其中除曹溶是嘉兴人之外,其余三位均为北方人。而一句“吴客雌黄讵可凭?”则表达出曾经在明代长期踞于鉴藏中心地位的苏州地区在清初的没落。
在此次“南画北移”的潮流中崛起的一批收藏新贵的特点在于,他们均属于权力阶层——或为高官,或为贵戚,籍贯也多为北方地区。他们有的依靠宦游南方的机会获取藏品;有的则获得顺治皇帝的赏赐;有的依靠掮客代为到江南各地搜罗藏品。总之这一群体是抓住了朝代更迭的机会,凭借自己在新朝拥有的权势在这“重新洗牌”的过程中获取了最大的利益。所以他们的出现可看作是一次北方鉴藏家群体的崛起。其中的代表除了上述诗句中提及的几位,还有王铎、梁清标、宋权(宋荦的父亲)、安岐、耿昭忠等。
(一)&&王铎()
&&&&王铎,字觉斯,河南孟津人。王铎自己的书画收藏并不多,但由于他当时的政治地位——官至礼部尚书,以及在书坛的地位,使得他成为北方藏家圈中的鉴定具眼。不仅他的家人、亲属请他鉴赏、题识,同时代的其它藏家包括孙承泽、宋权、宋荦父子、梁清标和戴明说等的藏品也常常求其鉴定。至今我们仍能在许多书画名迹上见到王铎的题识。王铎家族中的许多人是收藏家,包括他的两个弟弟王镛、王鑨,以及亲戚王长垣、袁枢。
(二)&&梁清标()
&&&&梁清标,河北正定人。他官至户部尚书,赠保和殿大学士。关于他的收藏,梁氏本人并没有留下著录,要了解他的收藏,只能通过同时代其它文人的集子,以及通过统计其留存于书画上的印记来重建其收藏。孙承泽和宋荦与其相交最厚,许多梁清标的藏品后来流往这两位藏家处。
(三)&&孙承泽
孙承泽入清后官吏部左侍郎,特以精于鉴赏书画名于其时,收藏颇富。顺治十七年孙承泽退居家中,从四月至六月,作《庚子消夏录》,著录了自己及其时周围藏家的书画收藏:卷一至卷三皆为其所藏晋唐至明书画真迹;卷四至卷七皆古石刻,每条均先标其名,而后各加评胗谄湎拢痪戆嗽蚣窃亓怂慷玫乃怂兀街蟮忠槁郏屑溆锌季荨
(四)&&宋权()、宋荦()父子
&&&&宋权,河南商丘人,在顺治朝任顺天总督,后又晋升大学士。在位期间他得到不少顺治皇帝的赏赐。包括范宽《雪山萧寺图》、巨然《溪山林薮图》、宋人《梅竹聚禽图》、夏圭《溪山清远图》等等。
宋荦被朱彛尊誉为他那个时代最具眼力的鉴藏家之一。显然,从小受父亲的影响,在一个充满书画赏鉴的氛围中成长,耳濡目染,是宋荦得天独厚的优势。他长期宦游江南地区,不仅在当地搜罗书画名迹,而且在南方藏家中也积累起相当的威望。
(五)&&卞永誉()
卞永誉,字令之,镶红旗汉军,官至刑部左侍郎。朱彛尊有论画诗云:“妙鉴谁能别毫发,一时难得两中丞。”盖指卞永誉及宋荦,二人皆精于赏鉴。宋荦时为江南巡抚,卞永誉则为福建巡抚,故云两中丞。卞永誉作《式古堂书画汇考》六十巻,书画各三十巻,凡诗文题跋俱载,上溯魏晋下迄元明,所収极为详博。是书先纲后目,先总后分,先本文而后题跋,先本巻题跋而后援据他书。条理秩然,且视从来著录家,征引特详。惟所载书画不尽属所藏,亦非尽得之目见,大抵多从汪砢玉《珊瑚网》、张丑《清河书画舫》诸书中来,难免杂芜。
(六)&&安岐()
安岐是康熙朝纳兰明珠太傅的巨仆安国的幼子。其家世为盐商,遂为巨富。安岐学问宏博,极精鉴赏。他的古香书屋贮“牙签万轴,余尽商周秦汉青绿宝器,唐宋元明名家之翰也。寝食其间,俗夫不得窥户牅,时人比之清閟阁。”
安岐将他的所藏著录在《墨缘汇观》一书中。
&&&&清初这一北方收藏家群体另有两个特点值得强调,一是,他们大都有自己的收藏著录,这对后人了解这一时代的收藏情况大有裨益。二是,如同各个时代地域相近的藏家群体中存在的现象那样,在上述这批藏家中藏品相互间承递的现象也相当多见。如黄庭坚的名作《松风阁诗卷》上就有孙承泽“北平孙氏研山斋图书”、卞永誉“式古堂书画”和安岐的“安仪周家珍藏”等印记并存的现象,说明它曾在清初这几位北方大藏家间递传的史实。
三、&&&&&&&&&&&南方收藏家
&&&&虽然清初出现了整体的“南画北移”的现象,但南方地区依然存在着一些相当有实力的藏家。他们或是因为宦游北方而获取藏品,如嘉兴人曹溶()和杭州人高士奇()即属此类;或是因为祖辈积累下来的殷实家底仍能守住,这类还不在少数,毕竟江南一带的收藏已经过几个世纪的积累。太仓的王时敏()、王鉴,镇江的笪重光()以及张觐宸、张孝思父子等都应属此类。
第二节&&&清中期
南北民间收藏被聚拢到乾隆内府,内府收藏的兴盛使民间收藏式微。但此期仍有一些出色的私人藏家,他们对自己的收藏多有著录传世,使后人的研究有所依凭。
毕沅、毕泷兄弟
毕沅()江苏镇洋人。字纕蘅,一字秋帆,号灵岩山人。乾隆二十五年状元,授修撰,官至湖广总督。经史小学金石地理无所不通,富著述。
毕泷,毕沅弟。字涧飞,号竹痴。授郎中不就。精鉴赏,遇精品不惜重金购藏,故多宋、元、明人珍品。兼擅山水竹石。
毕泷有《广堪斋藏画》行世。据吴辟疆跋语:“弇山毕竹屿部郎为秋帆尚书弟,昆季并善鉴别,弆藏颇富,文采风流几与前明弇州兄弟媲美。此《广堪斋藏画目》手书于聚头扇上,都七十九事。案跋语识为竹屿翁晚年手定,当时乾隆季年时作也。”
梁章钜(),字茝林,号退庵、棠村。福建长乐人。富收藏。著《退庵所藏金石书画跋尾二十卷》。
谢希曾,字孝基,号安山。乾、嘉年间吴县人。尝刻家藏墨迹为《契兰堂帖》。并将所见书画辑录为《契兰堂所见书画》存世。
陶墚,字宁求,号凫香,长洲人。嘉庆戊辰进士,官至内阁学士,平生收藏甚富,精于赏鉴。道光年间其在大名典郡任上编辑成《红豆树馆书画记》八卷。
方浚赜,号梦园,安徽定远人,道光进士,官四川按察使。作《梦园书画录》。
第三节&&&清后期
乾隆中后期,中国的东南沿海,逐渐成为与欧美各国通商的区域。而广东十三洋行的粤商更因为得到官方的默许而垄断若干市场,使得十九世纪的广州突然成为中国南方最大的经济重心。由于拥有丰厚的财富以及在北方从事商业旅行的机会,一批广东籍富商迅速建立起数量可观的书画收藏。广东历史上第一次成为私人书画收藏的聚集地,这都是拜开埠所赐。并且又一次证明了财富与收藏不可分割的因果关系。
十九世纪的广东收藏家中,吴荣光()与叶梦龙()的藏品都建立于嘉庆时代,出现最早。同时他们的收藏主要得自于出仕北方的机会。潘正炜()与孔广陶()的藏品收集主要在道光时期,潘、孔两家都是巨富,他们的藏品代表另一种类型,就是依靠殷实的财力购买获得。而梁廷枏()则介于上述两类之间,他既非富商又未曾远宦京师,只是一名粤籍官绅,他的收藏完全是在本地建立起来的。
&&&&这批广东藏家的另一个特点是每位皆将家藏做了著录。吴荣光有《辛丑销夏录》、叶梦龙是《风满楼书画录》、潘正炜是《听帆楼书画记》、梁廷枏是《藤花亭书画跋》、孔广陶《岳雪楼书画录》,这为后世对这一收藏群体的研究提供了极好的史料。
除此之外,广东地区的潘仕成(海山仙馆)、何昆玉、瑗玉昆仲、伍俪生、裴景福(壮陶阁)等人的收藏也相当可观。
第四章、&清末民国(十九世纪上半业)的私人书画收藏
第一节&&&江南的收藏世家
一、&&&&&&&&&&&湖州收藏世家
湖州历来是出米、出丝、出笔又出士的鱼米之乡,也是著名的收藏之乡,文化积淀相当深厚。从六朝沈约开始,这里的藏书家历朝历代不知凡几。到了清末诞生了号称四大藏书楼的陆心源的皕宋楼。开埠之后,由于湖州特产的“辑里丝”在对外贸易中获得的巨大利润,使得湖州南浔出现了一批巨富世家,当地人称“四象八牛”
。“到了清末民初,南浔的“四象八牛”之家已经有了三代人的经济积累,丰衣足食之余,纷纷在文化方面希求有所建树,于是张家的适园藏书,刘家的嘉业堂藏书,蒋家的传书堂(后改名密均楼)藏书,庞家的庞虚斋藏书、藏画……在几十年间迅速崛起,声势直追清末四大藏书楼,这应是湖州地区千百年来的“文脉”延续。”
(一)、潜园主人陆心源
说到陆心源,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名列清末四大藏书楼之一的皕宋楼。藏书固然是陆心源最大的成就所在,但他同样也有相当的书画收藏,关于这一点可以参看他的著录《穰梨馆书画记》。
&&&&参见《潜园遗事》
(二)、庞家
&&&&庞元济,字莱臣,号虚斋。家富巨资,嗜画成癖。自幼即喜搜罗书画名迹,而每遇名迹则不惜重资购求。一时间,南北收藏家如吴门汪氏、顾氏,锡山秦氏,中州李氏,莱阳孙氏,川沙沈氏、利津李氏、归安吴氏、同里顾氏诸旧家争出所蓄书画求售其门。庞氏于其中精挑细选,往往百十件中选择二三幅,如是积累数十年,所藏蔚为大观。于是庞元济于宣统元年(1909)首先编撰了《虚斋名画录》十六卷,依照《江村销夏录》的体例将家藏画迹一一著录造册。其后又逢清末民初朝代更迭之际,故家名族纷纷抛售所藏作易米之想,庞氏乘此机遇又罗致大量名迹,并于1924年再编《虚斋名画录续录》四卷以作存录。虚斋所作著录非常讲究,不仅详录画作尺寸,作者题识、印鉴,而且详录他人题跋内容、印鉴,甚至跋纸的尺寸,以及画中抄录的典籍都一一照录。此著录是庞元济本人自定规制,并于闲暇时亲手抄录而成。可惜的是由于庞氏本人酷爱画作,遂先将藏画著录在册,而其所藏大量书迹却未被著录。由于在古迹中浸润多年,庞元济本人的赏鉴眼力在当时也堪称精绝,而他还常常与其门人陆恢等相互切磋品赏,由此双方的赏鉴力都有所增长。
(三)、张家——从张石铭到张葱玉
&&&&南浔张家靠辑里丝发家,雄资乡里,为“四象”之一。
张家东号的张石铭承祖上基业,儒雅好古,终日唯读书及把玩古物,其收藏古器物的著录名《古欢录》,藏石的著录名《梁石记》,今皆不传。
张珩(),字葱玉,石铭孙。“由于祖庭陶冶,师友熏习,早年即酷好书画,加之有力购求,并多资宾客讨论,年初逾冠,即卓然具有异于常流见解。”张珩在继承祖父收藏的基础上,自己既有眼力也具财力,遂所藏蔚然大观。但很快由于不事生产而家道败落,张珩所藏古书画也全部散尽。后郑振铎先生以其中部分古画的照片印成《韫辉斋所藏唐宋以来名画集》,其中无一件伪品,张珩的鉴赏力着实令人叹服。五十年代以后,在时任国家文物局长的郑振铎邀请下,张珩参加了国家对故宫流散书画的收购与鉴定整理的工作,在工作过程中他的鉴赏眼力得到了一致的公认。在张珩生命的最后几年中,强烈的使命感促使他将一生所见法书名画著录下来,并详加评述,遂成《木雁斋书画记》。可惜天妒英才,张珩未竟此书便病故北京。
二、&&&&&&&&&&&苏州收藏世家
(一)、顾家三世“过云楼”
&&&&苏州过云楼的收藏奠基于顾文彬(),弘扬与扩充于其孙顾麟士(),而麟士子顾则扬()则历经战乱兵燹守卫家藏不散失,遂成就了一段收藏史上三世守卫藏品不失的佳话。
&&&&顾文彬主要活动于清中期咸同年间,官至浙江绍宁台道。一生钟情于古书画收藏,殚精竭力,多方搜求,积累书画墨迹达数百件之众,上至晋唐下至明清,连绵千年,其中不乏赫赫名迹。为此顾文彬特意营建了“过云楼”来收纳他的收藏,取苏轼“书画于人,不过是云烟过眼而已”之意。从此顾文彬便辞官归里,终日于过云楼中沉潜在对自己收藏的把玩与研究中,他在晚年精选所藏250件编撰成《过云楼书画记》十卷,著录了他一生搜集、赏鉴、研究历代法书名画的业绩。
&&&&到了顾文彬之孙顾麟士之时,他继承了祖父三分之一的藏品,并在此基础上又进一部扩充。顾麟士本人精通画艺,凭借他博厚的的书画修养和敏锐的鉴定眼光,广取博采,将书画收藏充实到千余幅之巨,达到过云楼收藏的全盛时期。顾麟士进而又编撰了《过云楼续书画记》。
&&&&当顾家藏品传到顾麟士之子顾则扬是遇到了连年战乱,民国的军阀混战,日本侵华战争。顾则扬虽历经艰险和生计的磨难始终没有让一件藏品散失出去。其子女后遵照顾则扬的遗嘱,分别于年两次将家藏法书名画308件捐献上海博物馆。
(二)、从吴大澂到吴湖帆
&&&&吴大澂(),吴县人,字清卿,号愙斋。同治七年进士。授编修。甲午战争中,以湖南巡抚的身份率湘军出山海关拒敌,后以兵败被革职。吴大澂精通金石、文字之学,善篆籀,亦能画。收藏书画、金石古铜器甚富。著有《愙斋诗文集》、《愙斋集古录》、《古籀补》、《权衡度量考》等书。
吴大澂的孙子吴湖帆,在愙斋丰富的收藏熏染下成就为近代的大藏家、鉴赏家和传统功底出色的书画家。
&&&&清代的最后一个皇帝溥仪逊位后,以各种名目将内府收藏的书画弄出宫外。伪满期间和抗战胜利后,溥仪随身携带的大量清廷收藏又散佚而出,使得天下珍宝复归民间,由是民国时期新一轮的收藏热潮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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