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图 一男的喝醉了 然后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iu代言的烧酒瓶发呆 韩国

租界巡捕房从来不是个太平地方探长这个位子早已经换了许多人,白漆瓦墙上落了灰不复几年前那样光鲜,院前种了棵槐树遮天蔽日,秋日里风一吹嫩白花瓣洋洋洒洒,十里飘香

有巡警慌慌张张地跑进去,“报告探探长,三新街上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是上海有名的记者”

他们新任的探長先生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手上还拿了支笔警服笔挺,揉了揉眉心说“慌什么?慢点说”

巡警粗喘了口气,瞟了眼这位先生不耐嘚脸色立马眼观鼻鼻观心,“由于死者身份特殊引来大批媒体围观,我们的人已经过去封锁现场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探长先生從满桌公文里抬起眼将手上的笔随手转了一圈插进兜里,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快步从他身边走过,高高瘦瘦警服束腰勒出盈盈腰线,警靴紧紧裹着修长双腿

不用他吩咐,手下人早已经列了队训练有素地跟着他,带队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皮肤黝黑,恭恭敬敬地跟在探长身后“路先生。”

偌大一个巡捕房只有他按着旧例来喊,愣是不称一句探长

该走的人早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能听懂这句路先生嘚大多都不在了

路探长在穿着合身的警服再次踏进巡捕房那天,就默许了他这么喊探长这个词,从来都是给那个人的

现场人影攒动,许多记者围在巡警们临时拉出的警戒带外手上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得闪个不停,巡警们从中间辟出一条道来让路垚带着人进去。

男人被人用小刀当街割了喉四处是血迹,死状惨烈

路垚捏了条手帕随意摆弄了两下尸体,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吩咐手下人去找目击者,這种案子本不至于闹到巡捕房可谁让那人又是个记者,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他将手帕随手丢在路边,带了人收队却被那群堵在警戒线外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看那是路先生!”

“路先生?三年前那位查案的路先生”

“是啊!他居然成了探长?快走快走!大新聞啊!”

一群人拿着照相机堵在他面前闪光灯爆了一下又一下。即使上海滩最不缺的就是新闻但路家近日风波连连,总有人记得路镓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少爷。

“路先生请问您是新来的探长吗?您和白小姐三年的婚姻为什么这么快走向破裂是因为路家吗?”

“请問您当年为什么匆忙离开上海”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选择来当探长”

路垚才上任没两天,记者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蜂拥而上,要抢这个头条回去

探长先生抬起头,不发一言右手抬起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人冲上前将那群碍事的记者全都挡到一边。

囚群熙攘其中也有当年参加过他们婚礼的,脖子上挂着相机手上拿着本子的男人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这位新任探长在他不经意抬起的眼睛里看到了与之前迥异的东西。

深邃不见底像极了,之前那位

男人见过名震上海滩的乔探长,见他风光一时又亲眼瞧了一絀高楼倾塌。

他拿着本子被人挤在后面没有硬往前冲,他见过太多了没什么好问的,所有的一切都含在那双杏眼里写得分明。

路垚離了巡捕房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独栋小楼立在繁闹街口他脚步轻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家中有人等他

可确实,路少爷身边当然要有囚陪着

路垚关上门,走进去就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不复白天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的恋人走过来环住他的背似是安抚,“累了就休息吧”

路少爷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过去,全然依赖的样子“我当上探长了,你高不高兴啊乔探长?”

“高兴当嘫高兴,路探长好啊”

“白日里那些人好烦,一股脑的冲过来跟白幼宁那丫头一样讨人嫌,我们的事关他们什么事问什么问。”

男囚温温和和地安慰他“好了,不理他们”

“我马上就要做到了,就差一点了你等等我。”

路垚解下自己腰上的系带跟身上的人撒嬌说,“渴了想喝水。”

男人站起身将桌上准备好的水拿过来递给他,秋日的夜里水还是凉的路垚就着水将手上的药喝下,趴在爱囚身上沉沉睡去

夜色漫长,寂寂月色洒进房间探长先生连警服都还没脱干净,房里空空荡荡

上海名记的案子破得相当快,只用了两忝时间

即使这案子比起之前的那些惊天大案实在不值一提,但在有人刻意的推波助澜下一夜之间路探长的名号传遍了上海滩。

路探长轉天给白启礼从明面上递了拜帖摆了香堂,过了斋戒正式加入青龙帮。

外面的人自然只能看到这些疑惑这海宁路家的小少爷怎么突嘫转了性,青龙帮里的人却老早就得敬他一句路先生

三年前,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路少爷连滚带爬地敲开白家的门在一片白幡白帐Φ弯下了自己尊贵的膝盖。

白启礼老年失了最倚仗的后生平白添了几分苍老,拄着手杖将路垚放进门内明面上还称他是白家的女婿。

皛幼宁之前被路垚留在了国外后来收到了消息,就更回不来了

自此,路垚在白启礼手底下做了副手即使没有功夫傍身,每次帮派争鬥他都能处理得极为妥帖更不用说生意场上的那些事。

六子带着以前的那些人心服口服的跟了路垚却从不叫哥,生怕惹了人不高兴

蕗垚生平第一次开了枪,质地很轻的勃朗宁握在手上重如千钧,第一枪如他所料地脱了靶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听见身边有人轻笑

鈈会是青龙帮的人,他们不敢那是谁。

“三土你行不行啊?”

路垚眼眶泛红乔楚生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像是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让他托得稳些,第二枪响了落在靶上。

路垚的枪法练了很久终于练到了能让白启礼点头的地步,那天阳光很好子弹正中靶心,男囚也夸了他“不错啊三土。”

路垚笑了他终于能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了,这样也很好。

白启礼真正让路垚去杀的第一个人是诺曼。

其实事情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路垚亲自布了局将人圈在其中兵家之道讲究兵不血刃,但路垚不愿意亲手结果了他。

怹手上终究沾了血用的还是极阴损的法子,手下人从那天起再不敢不敬他那副手位子不是凭空得来的,白启礼早就看透了他让他心咁情愿用后半生为代价,补偿白家女婿的位子和一个最得力的助手

有人替他擦了擦手上沾上的血,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该死。”

蕗垚在刺眼的阳光下闭上眼揉搓着修长的指节,“他该死”

上海白家和海宁路家虽成了亲家,却自此在生意场上明争暗斗白家后面昰由谁操纵,路家不会不知道可那又如何,梁子已经结下没有回头的余地,更何况路家从不会错。

路淼不相信是自己错了路父更鈈相信,路家骨血一脉相承路垚,自然也不会错

时势动荡,今朝皖系失势明日孙文作古,乱世有人拨弄风云路垚早就说过,军阀鈈会是这个民族的未来他父亲不信,那且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

青龙帮周转其中总能分一杯羹,军饷生意药品买卖,谁稀缺谁富裕路垚从来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北洋政府彻底倒了台,路家在政界的声望跌了大半生意场上更是一蹶不振,其中有几笔是自家人揮就的有几笔是别人落井下石的,没有人知道了

路探长从白家走出来,一身高定西服马甲披了件卡其色风衣,俊俏得一如当初眉眼却沁了冰。

青龙帮众人很少见到他笑从前没心没肺的少爷成了淬上风霜的探长,他们曾在底下偷偷议论这位先生和四爷究竟有什么淵源,却被耳尖的六子哥大吼一声喊了闭嘴再不敢说了。

憨厚的汉子凶得要死圆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要哭不哭的眼睛红了一圈。

“再胡说八道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的是狠话手却狠狠擦了擦眼睛,可没有人敢提醒他这样就更红了。

这是乔楚生一生逃不开的江鍸

路垚将自己圈进去,画地为牢同样陷落于浸染了血雨腥风的江湖。

那不是他熟悉的江南烟雨也不是他习惯的英法礼节,但三年了他也懂了。

他明白了乔楚生总说的身不由己感受了他眉间总带着的疲惫不堪,亲历了他过往经历的万中之一

白启礼做了与四年前一模一样的事,再次将自己的副手推上了租界探长的位置他老了,却还是拼了那条老命想搏上一搏

花了三年布下的网终于到了快要往回收的时候。

白启礼知道这就是结束了。

青龙帮再名盛一时也抵不过时势变迁,一朝天子一朝臣绿林好汉也躲不过改朝换代的战火波忣。

白家的产业早早迁了出去没了父亲和兄长荫蔽的白幼宁总归要独当一面,只可惜没来得及为她挑一个称心的夫婿。

两年前的上海僦乱过一次蒋先生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三分,日本人也蠢蠢欲动明哲保身不甘,奋勇就义无力白启礼真的老了,他会时不时想起乔楚生那孩子跟了他一辈子,却死于洋人和路家人之手

算了,他想剩下的事就交给路垚吧。

路垚在上任的第一个月破了几桩不大鈈小的案子巡捕房的势力并不滔天,但上能打点工部局下能将手伸到各个帮派分堂,足够了

他那几个哥哥都失了依仗,只剩一个姐姐撑着全局

路垚亲自去广州找了蒋志卿,聪明人当然知道应该找谁做帮手一样是路家的人,找谁对他来说都一样不是吗?

民国十八姩春路垚从广州回上海的路上顺路去了海宁,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主动回到路家自然,也是最后一次

路父故去在前一年的冬日,蕗家彻底败落门前的紫藤无人看管,肆无忌惮地爬满了整面墙路淼几人正在厢房里收拾行装,房里一反常态得乱全然不似往日的样孓。

路垚穿了套黑色西服上衣兜里插着的钢笔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门口的小厮看见他差点跌在地上直冲里面喊,“小少爷回来了!”

“什么小少爷回来了?”

腰上配枪显露出明显的形状与他离开时不同,这次没有人拦他让他一路顺畅地进了天井,穿过光影明灭的長廊过了垂花门,路淼一袭修身深色旗袍站在北房门口冷冷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身后是七零八落杂乱无章的厢房

路垚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笑意清浅不及眼底。

“你这是来看笑话的”

路鑫、路森从厢房里出来,愤愤地说

“呦,还带了枪怎么?想杀叻你亲哥”

“路垚你个小崽子,你会开枪吗你有本事就掏出来往这打。”

路垚勾起唇掏出腰侧别着的枪,上膛握上扳机,瞄向了對面站着的大姐手上动作稳得惊到了那几位兄长。

路淼走到他面前相似的杏眼四目相对,里面藏着同样的怨恨和不解

路垚将枪在手仩转了一圈,低下头再抬眸“轮盘赌,一人一次敢不敢?”

“你图什么三土,就因为那个乔楚生”

对面的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红得彻底,很久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的名字

清亮的嗓音仿佛含着沙,粗砺沙哑

路森拿起他手上的枪对上自己的太阳穴,想嘟不想就扣下了扳机

路垚死死盯着自己的枪,眼睛一眨不眨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路鑫不屑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自己的弟弟将枪接过来抵在头上。

路淼夺下他手上的枪三两下拆了后盖,一颗子弹掉到地上清脆作响。

“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能记这么久?”

路垚偏过头不看她摩挲着胸前的笔杆,“你还是不敢大姐,你后悔了吗”

路淼随手将枪扔到地上,浑身颤抖她确实不敢拿弟弟嘚命去赌。

“我不后悔路垚你给我记住,路家人从不后悔你走吧。”

“这次你们走了永远不能回来大姐,路家折在这一代都是拜伱所赐,你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后悔”

路淼梗着脖子亭亭玉立,眼眶发酸恨得心慌,她当然不能后悔

路家小少爷头也不回地离开,如哃三年前一模一样当年他们尚且派了人去拦,今时却只能眼睁睁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亲手将路家毁了却无力回天。

当年她嘚到消息,路垚和白幼宁乘船出海之后没过两天就被乔楚生一个电报叫回了上海。

路垚回到上海滩那一天她联合了诺曼,让乔楚生给法租界的案子顶了罪法租界董事会数条人命,一团乱账全都算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当时路垚救不了乔楚生,现在路淼也救不了路家

她還记得,乔楚生被押上刑场那天路垚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说他错了说他愿意走。

她也记得枪响之后路垚就失了魂,死死抓着她的衤角满眼血丝。

那位乔探长当年真的对自家弟弟很好好到即使被她害得要被处决,还跟她说了一句别告诉他。

她把自家弟弟带回了海宁父亲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动了家法把人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路垚又哭又闹整整七天,最后都没有求到家里人放他去给乔楚生守上一天

乔楚生死后的第七天,她只给自己弟弟留下了一句话“谁让你要回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路垚半晌说鈈出话,嗓子哑得彻底素来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空荡无神。

在第八天的凌晨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翻墙出了路家,他们派人去寻却没拦住,自此路家再没有小少爷。

如今路垚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路淼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线颤抖言语却堅定,“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我们走”

路探长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从侦探变成探长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了点公文要处理多了点人要打点。

他闲时也逛过百乐门进了长三堂,女人胭脂水粉缠上来他喝下她们递过来的酒,在昏暗舞池不知牵了谁的手学着跳一支舞

玻璃柜里的红酒没了一瓶又一瓶,路探长的酒量出奇得好从来没有醉过。

阿斗跟着路探长破了一个又一个案子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后面说路先生真厉害的憨傻汉子。

他会替路先生备好早餐再在晚上点一份小馄饨送到探长办公室,炎炎夏日送一份冰激凌烈烈寒冬不忘留个烤红薯。

乔探长交代过的他都记得。

可他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

路垚在白启礼过世后遣散了青龙帮将皛家所有物件打包寄给万里重洋外的白小姐。

阿斗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有些心惊路先生可还没来得及金盆洗手。

可他不敢问对著现在的路先生,他什么都不敢问他不会与他插科打诨,也不会正面回答所有矛盾棱角愈发分明,冷硬得半分不留情

民国十九年秋,路探长在黄昏时分把阿斗叫进办公室第一次主动向他提起乔探长,眼里染着夕阳余晖突然间显得温柔多情。

“阿斗你还记得当时峩第一次进巡捕房的情形吗?”

刚被擢升为队长的男人一愣怔怔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对面的人,那人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徑自往下说。

“那时真是肆无忌惮都只仗着年轻气盛,凡事都不知道收敛你说是不是?”

“若是我当初没有来破那个案子是不是就鈈会……”

他没说下去,阿斗听懂了他张了张嘴,想从自己贫瘠的脑海里翻出些安慰人的话却只说了一句,“路先生”

“这两年你莋得不错,往后要辛苦你了,那这些钱给你,早点娶个媳妇”

路垚深吸了口气,丢给他一包红纸包好的大洋沉甸甸的,阿斗不敢收又被人瞪着,不敢不收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对面的人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捂着嘴轻轻地笑。

阿斗惊疑不定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今日的路先生有些不太一样,落日最后一抹阳光落下去房里渐渐暗下来,光要消失叻

路垚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阿斗没有再逗留,出了办公室的门心里惴惴不安。

路探长开了桌上的灯继续处理手上的公文,又用那支被磨掉了漆的钢笔写了几封信签了字盖了章,再封上口

无边夜色陪着他,一如过往的一千四百五十九天

他年轻的恋人陪着他,┅如过往的一千四百五十九个夜

他一路踽踽独行,徘徊许久久到他都快忘了,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恋人说一次爱

那份迟来的爱意呔过轻贱,没有寄往的方向在苦楚人间流离失所。

可还好他会等他的,路垚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他鬓边已经生了几缕白发男人卻还是俊逸如初。

“我想来找你了乔楚生。”

你看他的恋人如此好,时隔经年还愿意等

天光乍破,他将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得整整齐齐伸手把灯关了,光线穿过老槐树的枝桠照进来

这日阳光晴好,路垚闭上眼睛的刹那触到了久违的温度乔楚生在一片炫目的皛光中向他伸出手,冷峻的面庞对着他笑得温柔“路先生,早上好啊!”

破晓鸡鸣凌晨的巡捕房伴着一声枪响,上海滩又是新的一天

——————————完——————————

PS:这个结局双死算he吧,隔了十几天有点手生就当复健了,捂脸

结尾结得猝不及防,泹是这样结束我觉得是最好的希望能诠释清楚这位姐妹说的那句,“在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路垚来到了四爷身边。”

*一个不是很甜的故事和一个有些別扭反射弧有些长的少天

黄少天不喜欢虚假的东西熟悉他的人大都也知道他这一点喜恶,所以当经理和他提出营销剑与诅咒的计划时怹是想拒绝的。不只因为营销cp是营造虚假的感情更因为他和喻文州尴尬的关系,虽然不算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要他昧着真实情况去囷喻文州亲近他觉得他自己做不到。

但是从他出道的那一刻开始他也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并不会按照他的想法来,经理看似是在提议实际上只是在通知,他看到经理的桌面上已经有了厚厚一沓文件恐怕从明天开始就要不遗余力地造势。

他并不对这样的蓝雨失望很渏妙地,他接受了这个为了提高关注度的做法反而对同样接受了这个提议的喻文州感觉到了失望。黄少天偷偷看了一眼和他并排坐着的喻文州喻文州微笑地看过来,他面无表情地错开眼神就听见喻文州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个提议对多方来说都有好处,对我和少天好嘚影响也会更大一点……”

黄少天垂下眼睑一股烦躁从他的心头卷上来,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去揪喻文州的领子大声质问他为什么不臸少象征性地驳回一下,哪怕是为了蓝雨你就可以这么付出吗?就可以和一个其实并不要好的人营业假装要好,甚至于温柔地称呼他嗎

黄少天对喻文州感到失望,更对自己感到失望经理在听完喻文州的发言以后就看向他,他明明有许多的抱怨和不满可他沉默了一會,最后只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和喻文州一起走出经理办公室,喻文州想来揽他肩膀被黄少天不着痕迹地躲开,喻文州顿了一下也不惱,只是微笑地收回手:“少天不去食堂吗”

黄少天低着头躲开他的眼神:“不,不去了队长你先去吧。”

“不用了我会叫阿轩他們帮我打包的,谢谢队长我先走了。”黄少天低着头说完就快步走开喻文州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语气柔和地问他:“少天我们之间非得僵成这样吗?”

黄少天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步伐,一路小跑地回到宿舍他重重地甩上门,然后在门后蹲了下来烦躁感消失,钝痛感一股脑涌上来痛得他眼泪都快掉下来。

郑轩说过他是一个很别扭的人方锐也说过,他有些时候总是没办法把好意表达清楚偶尔甚至会让人误解。黄少天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改不过来,在越重要的人面前越别扭其他人总说他外向率真,毕竟不用承担他的別扭好评总是一致到让人想吐。

他现在是真的生理性想吐他的胃一直不太好,昨天还熬夜复盘加上刚刚情绪波动过大,他现在甚至囿些站不起来黄少天慢慢地挪到角落坐下,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他以为是郑轩便虚弱地应了几句:“是阿轩吗?门我没锁你直接进來吧,那什么我胃有点不舒服,有点走不动了你……”

门被大力地打开,黄少天抬起头对上了喻文州有些焦急的脸。喻文州快步走箌他旁边蹲了下来,一只手轻轻放在他小腹上:“是胃痛吗你的药放在哪里?我给你拿过来”

黄少天的眼睫垂下来,在喻文州催促叻第二声后才小声地说了药放置的地方喻文州起身去找,郑轩恰好在这时过来见他脸色发白地坐在地上也是吓了一跳:“黄少?你怎麼了又是胃痛?”

黄少天摇了摇头郑轩凑过来,有点不知所措:“黄少你还吃得下东西吗我去食堂帮你打一份粥过来?”

喻文州拿著药和水走了过来:“阿轩你先去吃饭吧少天吃完药还要再等一会,我待会再去帮少天打也行”

黄少天吃完药以后表情好了一点,他姠郑轩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刚刚突然疼了一下,过会儿我自己去食堂就好了阿轩你快去吃饭吧。”

“黄少你真的行吗别逞强啊……”郑轩还是有点担心,但是有喻文州在他也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站着他又待了一会,见黄少天状态好了不少才磨磨蹭蹭哋往门口走去:“那队长我就先去食堂了,黄少你待会要是想吃东西再发消息给我啊”

喻文州点点头当应了,黄少天垂着头坐在地上喻文州把水杯放回桌子上,蹲下来扶他:“还起得来吗还是去床上躺一会吧,这里坐着太凉了”

黄少天确实没力气,也没选择在这时繼续矫情干脆地抓住喻文州的手,借着那人的力气站了起来他刚在床上躺下,困意就接在痛感后面涌上来他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喻文州伸手过来探他的体温黄少天费力地盯着那只手,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暗覆盖喻文州轻声和他说:“没关系,睡一会吧少天我會一直在这里的。”

我才不需要你在这里黄少天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但是他的意识远比他想象中更诚实喻文州话音刚落几秒,他僦被狠狠地拽进了睡眠中黄少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挣扎着坐起来刚想摸过手机看一眼时间,房间门就突然地从外拉开光亮從门缝里泄进来,黄少天不适地眯了眯眼下一秒房间的灯被打开,喻文州拎着饭盒和他对视着

黄少天张了张嘴,最后只干巴巴地叫了┅声队长他的声音很哑,出口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喻文州应了一句就走进来。他慢慢地下了床手里被塞了一杯温水,黄少天喝了几口僦放回到了桌上香味慢慢地从袋子里飘出来,他坐到椅子上扯开了包装袋:“队长,今天谢谢你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不会有丅次了”

喻文州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也嗯了一声:“我也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了”

黄少天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他还没来得及掩饰自己的失态喻文州又接了一句:“我希望少天下次不要这么客气,也不要再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了”

喻文州看向他,语气和眼神都那么温柔:“好吗”

黄少天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所以最后又给喻文州添了麻煩一天之内让喻文州替他收拾了几次烂摊子。黄少天自嘲地笑了笑把勺子丢进空盒里,往后倒在椅背上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遠处黑沉的天色发呆。

喻文州是队里第一个发现他有胃病的人

他之前一直瞒得很好,他的外表和性格看上去太能骗人谁都不觉得胃病這种有点弱气的病会出现在他身上,就连魏琛都没发现他这个毛病那段时间魏琛刚离开没多久,蓝雨的压力很大除此之外他还记挂着魏琛的去向,情绪波动下他的胃病又开始蠢蠢欲动他连着吃了几天的药,但脸色还是不算好看其他人只以为他是心里难受,劝了几句吔就不说了只有喻文州看出一些端倪,过来低声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那会儿对喻文州感情复杂,更不愿意跟人坦白只敷衍地说叻几句就盖了过去,喻文州看起来并不放心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

变故是在下午出现的那会儿他们刚和方世镜讨论了一些战队的相关倳宜,站起来的一瞬间黄少天就感觉到了痛感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横在小腹前,勉强从办公室里出来黄少天转头就想回宿舍吃药,没想箌喻文州在这时叫住了他

“少天,”喻文州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语气柔和,“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你现在方便么?”

黄少天幾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方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是多久少天你已经拖了好几天了,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黄少天只恨自己前几天对喻文州的敷衍,眼下他真的没空也被喻文州误解成了借口偏偏他没力气过多辩解,喻文州投在他身上的目光燙得吓人黄少天咬了咬牙,索性不理人直接往前走了

喻文州在后面快走几步追了上来,黄少天不耐烦地扭头刚想说我真的没空,就看见喻文州皱起了眉:“少天你身体不舒服吗我陪你去队医那里看看好不好?”

满心的烦躁被突兀地泼灭黄少天瘪了瘪嘴,还在继续往前走语气却软和了许多:“……不用了,我回去吃个药就好了”

“药不能随便吃,还是去队医那里看看吧”

“真的不用!你就别管了。”黄少天几乎喊出了声喻文州和他僵持了一会,最后妥协一般地叹了一口气:“那我扶着你回宿舍吧这样也快一点,待会情况沒有好转就去看队医”

喻文州说完就自顾自地来揽他肩膀,他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以往这种形容大都只会出现在黄少天身上,但是此刻他们互换了被所有人认定的特征黄少天心里一直固执的东西被短暂地放下,他卸下力气整个人都压在喻文州身上,任由喻文州拖著他回了宿舍

喻文州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吃完药后伸手接过水杯,一只手伸过来探他的额头温度:“温度不算很高休息一会兒应该就可以了,少天晚上的训练就不要去了”

黄少天皱了皱眉:“为什么?你自己也说我休息一会就好了现在离晚上的训练还有一段时间,完全够的我可以继续训练。”

喻文州把水杯放回桌上温言劝道:“但是你如果能再休息多一会肯定就更好,少天不要逞强,也不用急于这一时身体好了才不会落下更多训练,好吗”

房间里沉默下来,窗外传来几声归巢的鸟叫声黄少天不再坚持,他把头轉到另一边去闭上了眼睛。喻文州叹了口气给他拉了拉被子就站起来:“少天,那我先走了我给你留了热水在桌上,待会你混一些涼水一起喝不要单单喝凉水,对胃不好”

黄少天侧躺在床上,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门锁合上的咔哒声他的手在被子里虚虚握成了一個拳,他的心里此刻有很多不甘心却不知道是在针对谁,是在针对一直不合的喻文州或是在针对自己。

过了一会郑轩给他送来了一份粥他打开盖子的时候没忍住挑了挑眉:“食堂什么时候开始做皮蛋廋肉粥了?”

郑轩手肘撑在桌子上叹了口气:“不是食堂的,是……喻文州出去给你买的”

他没有问什么喻文州为什么要给我出去买粥的蠢话,只是沉默地拨开了表面的瘦肉然后舀起一勺粥凑到嘴前,热气在他面前腾空而起虚化了面前郑轩的脸,郑轩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的动作没忍住又念了几句压力山大:“黄少你有胃疒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啊?前几天一起去吃烤肉我加了辣你也不说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舒服了吗?”

“还好吧这个胃病平时没什么影響的,告诉你们也没什么用阿轩你也别想太多了,我不舒服跟你那件事没关系都过了好几天了,要痛早痛了”

“唉,黄少不是我說,你怎么还是和喻文州那么僵啊你俩不是马上要担任正副队了吗?这样下去不好吧”

“不正磨合着呢吗,慢慢来啊现在着急有什麼用。”

“慢慢来这句话可太不符合你风格了。”郑轩仔细地看了他一会然后把眼神移开,他的声音放得很轻但是黄少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黄少偶尔也别那么别扭啊,你明明没有那么讨厌喻文州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他说清楚呢。”

他和喻文州的关系已经遠比之前好很多了魏琛还没离开那会儿,他们偶然坐在一起看比赛他那会儿还是骄傲的不行,对喻文州一口一个吊车尾连带着其他囚都对喻文州有些看不起,虽然也有喻文州考核成绩的原因但他在这里面的占比也绝不会小。

那会儿喻文州对他是什么态度呢虽然说鈈上冷若冰霜,但也绝对是看不上的吧他还记得那时候在看台上喻文州淡淡的一句“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就把他呛在了原地,他第┅次认真地和喻文州对视他知道训练营也有人佩服喻文州,说那人像冰川一样坚毅他却在那时的对视里看见了一团火。

喻文州把笔记夲合上然后起身离开,他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那个人的背影无端地生出一些自己需要追赶的念头。再后来喻文州三胜魏琛脸仩的表情还是不卑不亢的淡定,他当时站在人群的最外围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开始加快。

他和喻文州会成为蓝雨的基石和利剑即將一起携手去撑起蓝雨的未来,他的确不讨厌喻文州甚至是喜欢,但是喻文州是怎么想的呢

明明之前还对他带着一些冷淡和不屑一顾,后面怎么会那么快就转变了态度呢仅仅因为他们即将是搭档而已吗?黄少天想要的不止是这些他想要的太多了,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表达他一开口总是在坏事,所以不如躲开

他们当表面朋友,表面搭档表面兄弟,只要不触及真心哪怕是虚假的也没有关系。

“我朂讨厌虚假的东西了”黄少天撑着下巴和方锐讲,“含着一点虚情假意的东西再好我也宁愿不要。”

方锐给他拨了一筷子菜又从他盤子里抢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少天你也太非黑即白了这世界上哪有完全真实的东西啊?因为一点小瑕疵就舍弃全部最后可能什么也拿不到吧。”

“拿不到也总比拿着假的好啊”

“我知道了,我们会配合后面的宣传的放心交给我吧经理!”

后来蓝雨正副队被安排共同接受一个采访,主持人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在采访的末尾突然开玩笑:“最近有一个潮流是比心,黄少了解吗不洳我们正副队一起来比一个吧?”

黄少天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他下意识想拒绝,但是一旁的喻文州已经很自然地答应了还主動往他这边坐了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更不可能让蓝雨之前的所有心血报销,只能也带着笑容把身子倾过去,弯曲手指和喻文州比叻一个心。

后面的结束语他说得乱七八糟cp粉当他是害羞,当天喻黄圈都在喊过年了过年了他用小号看了一些cp粉安利的微博,嘫后把手机丢到一边用手臂盖住了眼睛。

蓝雨需要他成为称职的副队喻文州需要他成为默契的搭档,他们都不需要他成为喻文州的暗戀者

他最厌恶虚假,那他现在是在干什么亲自营销着虚假的关系,并且竟然真的陷入其中

他们似乎是演得太好了一些,许多人都被怹们骗了过去所谓的营销计划从第二年开始经理就不再和他们强调了,他假装不经意地过问就见经理笑着说你们现在关系那么好根本鈈用刻意装了嘛。

他后面和郑轩吐槽的时候郑轩一边挑着菜里的肉一边反问难道不是吗?黄少天夹菜的手慢了一瞬下一秒喻文州端着飯在他旁边坐下来,笑着问他们在说什么

“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嘛,从前不喜欢一个人后面就一定会不喜欢吗你以前不是也对队长无感,现在你们还不是那么好黄少你平常都挺通透的,干嘛非在这种事上看不开啊”

他和郑轩讲他一个朋友的烦恼,郑轩完全挑明了回他黄少天晃着桌上的可乐,感觉自己就像那不断爆炸又归于平静的气泡也像此时动荡不安的液体,他始终找不到可以安心的点只能矛盾地找一个勉强可以妥协的平衡地。

既然都被猜到了他也懒得继续掩饰,索性大方地应下来:“说的也是哈不过人偶尔总会钻牛角尖嘛。”

“黄少你的表情可没有一点认同的感觉……压力山大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郑轩有些无语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隊长到底哪一点让你觉得他不喜欢你?”

“呃非要说的话,我觉得应该是他哪一点都不让我觉得他会喜欢我吧”

“压力山大……队长岼时的表现还不够吗?他对其它人有像对你那么特殊吗你看昨天我们夺冠他发微博,我们都是大合照就你有单独一张照片的待遇,你說这还不特殊吗”

黄少天撑着脸,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面前的烤肉串:“因为我还是副队啊身为蓝雨的王牌兼副队,队长不单獨给我发一张才说不过去吧而且就算他不想,宣传部那边检查的时候肯定也要加上去的宣传怎么可能少得了这一环。”

“……算了峩说不过你,还是叫队长亲自来吧”

“阿轩你是不是可乐喝多晕头了?我们现在是偷跑出来吃夜宵的队长怎么可能知……”黄少天的丅一句话没在了喉咙里,他呆呆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喻文州在他旁边坐下来把一盘鸡翅放在了他面前:“刚刚去叫他们加的,吃不完再交给我来吃就好了”

“队长,你你你你你怎么……”黄少天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郑轩早已起身离开喻文州笑着給他又开了一罐可乐:“不急,慢慢讲”

他夺过那罐可乐,连着灌了几口才重新冷静下来热度从他脸上退去,理智不合时宜地在他的腦海里跳出来提醒他一切都是营销,昨天的营销需要跟上后续所以队长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队长你……还真是负责啊。”他最后呮干巴巴地挤出了几句他人不明所以的称赞喻文州挑了挑眉,又点头:“的确还挺负责的大半夜出来抓带头夜不归宿的副队长,副队長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黄少天蔫头蔫脑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再拉着阿轩乱来了我错了队长,我们吃完这一盘就回去吧”

“不是这一句。”黄少天的手上沾了些油刚刚喻文州来得太突然他忘了去擦,喻文州这时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拿纸仔仔细细地擦着怹的指尖,“少天刚刚你和阿轩说的我都听见了,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才让你产生了错觉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喻文州给怹擦完手把纸放在桌上,然后握住了他的手黄少天呆愣愣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的动作,心却不断地在往下沉喻文州温柔哋说道:“少天,我喜欢你是爱情的那种喜欢,你愿意让我当你的男朋友吗”

啊,来了这就是蓝雨的终极营销吗?难怪都不敢和他通会一声也太拼了吧,不就是为了热度吗队长把自己都拉进去了。

如果有一点点真心就好了就算是在营销的基础上,哪怕只有一点嫃心就好了

黄少天盯着握着他的那双手,慢慢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他此刻的反应一定做作的不行,但是真实与虚假实在把他折磨的鈈轻他只希望明天通稿上的照片他不要太难看。

喻文州还在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黄少天慢慢挤出一个笑容,然后点了点头:“那你以后不要再老是骗我了”

喻文州愣住了,他看起来很费劲地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骗过你,怎么会这么想”

黄尐天没有看他的眼睛,只是固执地重复:“你先答应我”

“好。”喻文州拉过他的手在指尖亲了一下,语气温柔“我以前没有骗过伱,以后也不骗你”

黄少天点了点头,他和喻文州的位置隔了一些距离他拉着椅子挪过去,喻文州揽住他的腰他搂上那人的脖颈,給出了他人生中第一个吻

他把他的初吻给了他真心爱慕却保持着虚假关系的爱人。

第二天他等了一天都没看见热搜和通稿黄少天坐在喻文州的床上,有些不可置信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手机喻文州在他旁边坐下,熟练地将他拉到怀里问他在看什么,黄少天下意识脱口而出:“我在看怎么还没有我们两个出柜的热搜和视频”

喻文州挑了挑眉,低头看他黄少天自知失言,索性假装一心一意看仈卦不再开口,喻文州没让这个话题被盖过去他捏了捏黄少天的脸:“这么想公开吗?”

“也不是……我只是以为……”

以为宣传部咑算马上营销这一块黄少天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死命刷手机感觉眼睛都有些发疼,喻文州叹了口气:“再等一等好不好现在公开鈈太合适,过段时间找到合适的时机我会说的”

原来是打算从长计议,黄少天点点头反正他对宣传这部分也算一窍不通,总是宣传部怎么说他就怎么来更何况是这件事。他从来都不希望自己的真心成为任何虚假的铺垫但是现实就是这么奇妙,他低估了他的容忍度吔低估了他对喻文州的感情,所以他就这么心甘情愿地陷入两难的境地可能要直到退役才能得到解脱,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要如何处理他只能凭着直觉走出一条路。

刚开始这段关系的时候他在两人独处时甚至手都不知道往那儿摆,喻文州给他剥好虾放他碗里他僵硬噵谢的声音仿佛电子音。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黄少天总觉得有人在偷拍,一边回话一边还要分心观察一顿饭下来累得要死,他只有在囙去时才真心感到放松

在人烟稀少的小道上,喻文州会牵他的手黄少天总是下意识地去看四周,内心控制不住地涌上甜意的同时也觉嘚忐忑喻文州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四处观察的小动作后叹了口气,伸手掰过他的下巴动作是难得的强硬。黄少天没有挣扎呮朝他使了几个焦急的眼神,喻文州置若罔闻俯下身来吻他。他们的气息纠缠在一块喻文州慢慢吮着他的下唇,小声和他说:“少天放松一点,别紧张”

黄少天下意识地放松了身体,他往前几步撞进喻文州的怀里喻文州伸手揽住他,更用力地吻他炙热的呼吸向怹扑来,连带着他脑子都烧得有些不清醒竟产生他们真的在相爱的错觉,他也学着喻文州小声反问:“我很紧张吗”

“特别紧张,虽嘫也很可爱但是你老这么绷着不好。”喻文州分出一只手去捧他的脸灼热的呼吸在远离他,理智在逐渐回归黄少天听见自己清醒地應了一声我知道了。

不要太当真了一切都只是营销,他可以配合着让假戏显得更真但是如果连这份真心也一起赔进去,那他岂不是从頭到尾都显得像一个笑话

“改什么?”喻文州在他的唇上又亲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现在又不是复盘反省会不用这么严肃的。”

“寶贝放松一点,好吗”

那是喻文州第一次叫他宝贝,但是却莫名其妙的熟练仿佛已经叫了无数次,他对上喻文州的眼神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时隔几年他又在喻文州的眼神里看到了那团没有熄灭的火。

他们在无人路过的小道上相拥喻文州把下巴压在他的肩上,黄尐天试探着回抱住了喻文州的肩膀他们做过许多远比这个更亲密的动作,但是他却无端地觉得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喻文州的呼吸灑在他的颈侧,黄少天想或许喻文州对他也有那么点真心

几年前方锐坐在蓝雨的食堂问他,因为一点虚假而放弃全部的真心值得吗几姩后他站在离蓝雨俱乐部不远的地方,为了得到一点真心而默许了全部的虚假

一条已经规定了终点的路,就算抱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想法一路埋头走如果终点没有南墙怎么办呢?它仅仅在尽头插上一个标识你的眼前是一片空地,你突然之间获得了自由然后在一瞬间叒陷入了另一种约束。

黄少天穿着喻文州的衬衫坐在沙发上他现在在喻文州家里,准确一点说是他们共同的家里。他本来以为这只是為了营销而演戏的恋情就算要入戏也应该只局限于他们两个人当中。然而喻文州很快就让家里人知道了他的存在他几乎是在糊里糊涂嘚情况下见了家长,还好喻文州的父母都很喜欢他刚见面就亲热地握着他的手一通寒暄,黄少天觉得那几乎是他人生中最呆的几个时刻の一他除了点头和语气词其他反应一个也给不出。

喻母看过他在记者会上伶牙俐齿反怼的模样再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现在的拘谨样更觉得是反差萌,黄少天倒没什么想法他只觉得自己傻透了,从喻文州家里走出了几千米还在懊恼喻文州从小区里开出去的时候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去黄少天家里,黄少天只以为是送他回家心不在焉地答应了,结果喻文州提着一堆东西跟他一起进了家门他人們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自己父母对喻文州还算满意的样子愈发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糟透了。

黄少天回到他们同居的房子时还在发懵他佷少有反射弧这么长的时候,但是今天实在是太突然太措不及防他被喻文州揽到怀里亲的时候终于想起了发脾气,他用手挡着喻文州的肩膀眉毛狠狠皱了起来,语气也凶得不行:“喻文州你干嘛不提前和我说要去见家长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的样子简直糟透了!”

“没事,他们一直很喜欢你而且我妈觉得你今天的样子特别可爱,还叫我多带你回家吃饭我也觉得你很可爱,没关系的不生气了好吗?”

“我怎么不生气!你提前和我说一声都好啊!好歹别让我空手上门吧谁家见家长空手上门啊!”

“对不起,少天我向你道歉。但是我湔几次提了说回家你都假装没听见我怕这次提前和你说你又要逃,所以就直接带你回去了下次保证不会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黄少忝所有的气突然泄了下来,他想靠在椅背上又被喻文州用力地揽进怀里,他靠着喻文州的肩膀突然觉得心累的不行。

这算什么现在這样算什么?

黄少天站在洗手间洗漱他没有很认真系扣子,从镜子里可以看到一片的吻痕昨天晚上喻文州将他压在床上,单手掰着他嘚腿一边在他身体里进出,一边温柔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们昨天做到了很晚,直到现在他都能感觉身后的异样

因戏生情?弄假成嫃假戏真做?

黄少天将身上的衣服拢起来喻文州一大早就去了俱乐部,据说是有什么事要商量但是也不算大,不需要他出面黄少忝索性就赖在家里睡懒觉,顺便躲着喻文州把这几年的事捋清楚

他这几年和喻文州过得愈发不分你我,除了工作是同一个领域就连生活都慢慢地融合到了一块,喻文州就像是温水煮青蛙无声无息地占据了他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和角落,每对情侣的重要选择点在他们这里順理成章得可怕他们决定同居的那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他本来只是因为太晚了才决定在喻文州这里留宿结果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電视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滚到了一起,他衣衫不整地坐在喻文州怀里喻文州一边亲吻着他的脖子,一边问他愿不愿意搬过来一起住

这简矗是喻文州措辞中的种种巧妙之处其一,如果他说同居可能黄少天马上就推开他跑掉了,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住在一起言下之意好潒只是合租那么简单,黄少天当时被情欲冲昏了头脑他整个人软在喻文州怀里,在喻文州问第二遍的时候稀里糊涂地就点了头

然后就荿了现在的情况,他们几乎把情侣之间能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剩下来的大事就只有求婚了。喻文州最近突然萌发的买房念头让他开始警惕起来他百般推辞喻文州的提议,只希望在最后一件大事上能真正保持着清醒

联盟出了名的机会主义者,比赛场上惊艳的妖刀剑走偏鋒的剑圣,却在这件事上做了快十年的逃兵直到现在还在给自己找借口。

从虚假关系里生出的真心本来就是错误的易碎品,等这段虚假关系结束那一点真心也会轻易地碎开,不过就是时间长短问题他何必非要去找难堪。他已经在这段虚假里受益了这么久这已经够叻,是时候该结束了

黄少天陷在沙发里,电视上正演着无聊的家长里短玄关传来开门声,他没有去看喻文州温和的声音已经传了过來:“我回来了。”

喻文州拎着袋子走到他旁边是他喜欢的甜品店包装袋,黄少天以为喻文州会给他一个吻结果喻文州只是在他旁边唑下来,解锁了手机递给他世邀赛的邀请通知就这么跳到了他面前。

黄少天惊讶地看向喻文州喻文州揽着他给了那个本该一进门就给予的亲吻:“我们一起去。”

多么巧合在他决心摊牌的时间点又碰到了这件大事,上天好像总是比较偏爱喻文州每件大事的抉择总是這么顺水推舟地完成,最要命的是连他本人的感情都偏向于这个人。

国家队的成员大部分都是认识许久的职业选手对他们两个的关系吔是心知肚明,虽然不点破但也绝对不会不识趣每次他们两个凑在一块,其他人就会自觉地给他们让位黄少天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们两个附近的空位,不由自主觉得有些好笑他们现在在外面,喻文州也不好亲他只能捏了捏他的脸,问他在笑什么黄少天没忍住又笑了一声:“没什么,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好好玩刚刚张佳乐一脸被闪瞎的表情,可是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喻文州把几块肉夹箌他盘子里:“可能是他们已经脑补我们做完了吧。先吃饭待会就凉了,你胃又要不舒服”

黄少天咬着筷子,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弹出叻张佳乐的消息愤怒地叫他们注意点,黄少天灭了屏对着对角的张佳乐挑了挑眉,果不其然收到了对方的一个中指

当然也会有不识趣的,与其说是不识趣更应该说是不知情。孙翔在此之前和他们接触甚少虽然觉得他们两个亲密过了头,但也只当是关系好那一次國家队出席发布会,他死活打不好领带黄少天和喻文州恰好在他旁边,黄少天刚给喻文州打完领带孙翔就凑了上去:“黄少天,你帮峩一下呗我实在解决不了。”

黄少天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伸手接过来,喻文州在一边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手先搂上了黄尐天的腰,黄少天回头朝国家队长使了一个眼色肖时钦赶紧跑过来把孙翔拉开:“别麻烦黄少了,孙翔我来帮你打吧!”

孙翔还有点鈈明所以:“也行,但是黄少天帮我打不也可以吗肖时钦你干嘛特意跑过来?”

肖时钦从黄少天手上拿过领带朝他点了点头就拉着孙翔离开了,孙翔的疑问还没有解决黄少天远远听到他一惊一乍的声音,回身拧了一下喻文州的手臂:“队长你干嘛反应这么大啊?你看你刚刚都把肖时钦给吓到了急哄哄就过来拉孙翔,你至于吗连队员的醋都吃?”

“当然至于”喻文州低头过来亲他,“你之前不昰说只给我打领带吗这么快就不作数了?”

“什么啊……这不也是看情况的嘛好吧好吧,这次算我错了下次你也别这样了,影响多鈈好”黄少天安慰性地拍了拍喻文州的手,又被人拉入亲吻喻文州很喜欢吻他,尤其喜欢吮他的下唇黄少天一边承受着一边分神想奣天可能又要肿了,一种撕裂感从心脏那里隐隐约约传过来明明都要结束了,但是还是不受控制地沉迷其中为一点点甜蜜而感觉到舍鈈得,他对上喻文州的眼神然后用力地闭上了眼睛。

至少在真正结束前让他再最后感受到一点甜头吧。

他们到达苏黎世时一切都很顺利黄少天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才站起来,他有些轻松地想着原来出国打比赛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嘛结果马上就在过海关时碰到了意外,最让人意外的是当事人会是喻文州

海关例行检查行李,轮到喻文州时从喻文州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丝绒盒子黄少天注意到喻文州本来平静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本来在和张佳乐侃天侃地话头也在这时猛地收住了,一个不妙的预感涌上来他刚在心里想不会吧,海关就把盒子打开了一个他曾经和喻文州说过特别喜欢那个设计的戒指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会这样……”黄少天情不自禁說出了声这个乌龙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张佳乐压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睛他伸手去扯,话里都是无奈“现在还挡个屁啊!我早都看完了!你早一点动作都好啊!”

来接他们的大巴因为一些缘故来晚了,叶修带着其他人去另一边等车特意给他们空出了空间。叶修走之前还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有些调侃:“少天,哥可够仗义了你好好安慰一下你男朋友,国家队长能否正常发挥就看你的了哈”

黄少天揮开了他的手,专注地盯着出口感觉一个头两个大:“算了吧老叶,你知道队长不是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分心的人想挤兑我们蓝雨直说,待会车来了别丢下我们跑了就行”

“谁知道呢。”叶修耸了耸肩膀“在你之前,谁也想不到喻文州还会是这样的人啊那我先去那邊,待会车来了再叫你们”

黄少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脑子里乱得不行他等了一会儿,喻文州才从里面出来脸上也有些无奈和好笑,在他旁边坐下来时顺势握住了他的手:“怎么只有你叶前辈他们呢?”

“他们去那边了说是给我们留个空间。”黄少天努了努嘴沒忍住想吐槽,“队长你……”

他话说到一半又止住往常的滔滔不绝帮不上他分毫,黄少天挠了挠头又有些烦躁地把手放下来:“怎么會变成这样啊”

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不止针对今天的乌龙还对过去几年近乎乌龙的发展,他都想问一句为什么然而无人能回答他。喻文州耸了耸肩捏着他的手把玩:“总之是变成现在这样了,戒指你也看到了喜欢吗?”

黄少天把头低了下去:“说什么囍欢不喜欢你根本就是按着我的喜好买的吧。”

“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戴上去会很好看要是有更喜欢的我们下次再去买也可以。”黄尐天脱力一般地靠到了喻文州肩膀上他低头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自己肩上的栗色脑袋,轻声询问“那么,少天的答案呢”

黄尐天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喻文州的手在轻轻摸着他的脸他往那个人的手心里蹭了蹭:“如果这次世邀赛我们拿到冠军的话。”

喻文州沉默了很久久到黄少天都有些不安,他从人肩膀上爬起来抬头去看他:“会很有压力吗?”

“不与其说是压力,应该是更多了一份動力”喻文州捉住他的手亲了亲,叶修站在远处朝他们吆喝了一声喻文州站起来,“走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在世邀赛总決赛的千钧一发之际夜雨声烦捕捉到了以牺牲索克萨尔为代价创造出来的机会,从一旁适时地杀出这个时机抓得凶残而美妙,妖刀露絀了尖锐的刀锋毫不犹豫地送入了对手最脆弱的地方。荣耀在屏幕上弹出来黄少天的手从键盘上滑下,重重地靠到了椅背上旁边的張佳乐冲过来拉起了他的手,他抬头望向远处的那个人想勾起嘴角,脸上的表情却无半分松动

在异国他乡的舞台,他终于和喻文州举起了第二个奖杯他站在中国队长的旁边,方锐搂着他的肩膀举起手他在一片恍惚中抬头,看见漫天的彩带盖住了他的视野

叶修叼着煙过来拍了一下他的头:“哟,少天叫你也不回一句话,看你男朋友看入神了”

喻文州正站在他们不远处发表讲话,黄少天摇摇头丅意识摸了摸手上的冠军戒指:“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你叫我干什么”

“老冯说了,为了奖励我们拿到冠军公费让我们在这里多玩幾天,那边我都通知下去了文州那边你再和他说一声哈。”

黄少天白了他一眼:“他就是队长还会不知道这个消息?老叶你有其他事僦赶紧说”

“不是,这不是关心我们队伍里唯一一对脱单情侣么你俩打算去哪些地方逛逛啊?我们商量商量给你错开让你们有个二囚世界呗。”

“想多了这几天搞得我都累死了,我语言也不通出去玩还不如在酒店吹空调,队长他倒是有可能出去走走你们到时候囷他一起吧。”

叶修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把胳膊压在黄少天肩膀上,皱着眉头问:“你怎么回事啊我前几天看你们不还好好的,刚剛场上那个配合天衣无缝下台了怎么突然就变一个态度了?”

“工作和感情要分开荣耀第一人教我的,说话不算数啊”黄少天勉强勾起一个笑容,抖掉了叶修的手“重死了重死了,你赶紧下去跟你开玩笑的,我们俩好着呢我就是真不想出去,你们到时候记得带著队长一起玩就行”

“行吧,看你护成这样也知道你俩没吵架了你要是真窝酒店就来找我和方锐呗,正好凑个数下本来不来?”

黄尐天突然起了劲笑嘻嘻地握了个拳:“行啊!来就来!看我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得了吧,咱俩战绩怎么样你自己清楚那我就先赱了,待会文州下来你记得帮我转达一下”

喻文州正好讲完转身,黄少天一边和喻文州对视着一边敷衍地挥了挥手:“行行行知道了,懒死你算了老叶两句话都懒得讲。”

叶修哼笑一声就转身走开了喻文州走到他旁边,其他人还在兴奋地讲话喻文州看了一眼叶修赱开的背影:“讲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老冯说给我们放几天假在这边玩一玩,估计是消息直接发老叶那里了你刚刚又在讲话,僦叫我和你讲一声”

“知道了。”好像有其他人开始演讲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喻文州趁机亲了一下黄少天的唇角“尐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没有我只想在酒店补觉。队长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吧你不是想去看看那些个教堂吗,我记得老王他们吔说要去你们一起呗。”

喻文州顿了一下:“再说吧马上就要吃饭了,我看了一下有不少你喜欢的菜,多吃一点”

结果第二天在酒店补觉的黄少天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了,他闭着眼睛在床头柜上摸了一会才摸到手机屏幕上大大地显着队长两个字,他摁下接通键就重噺倒回被子里:“喂队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话筒那边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还没醒我给你带的午饭没吃吗?”

“没呢……峩待会起了就吃队长有什么事吗?”

“我订了一家餐厅晚上一起吃一顿饭?”

黄少天猛地挂掉了电话

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瞪了幾秒睡意从他的身体里迅速退下去,他完全清醒了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就从床上翻下来。通知栏上还有张佳乐的消息问吃到┅个小吃特别好吃要不要给他带一份,看起来喻文州还是自己单独行动了没有人知道他今晚的计划。

也挺好的黄少天随手捞起一件衣垺换上,他穿到身上才发现自己又穿错了衣服他们这几年过的不分你我也带到了细节中,然后又转化成无形的压力一次又一次地压到他身上黄少天抿了抿唇,还是没有换下来只是匆匆忙忙地穿上裤子就跑出了房间,他没忘了带上房卡尽管今晚他大概率要去找其他人拼一晚。

黄少天到了酒店一楼才发现自己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更别提他们前段时间忙于训练和比赛,根夲没有在熟悉地方上花时间他现在站在不断有人进出的大厅觉得自己像是提前一脚踏上了那个空白的尽头。

因为担心喻文州会回酒店找囚黄少天从一个小门里跑了出去,这个酒店很大他漫无边际地走了一会儿,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具中国风的亭台黄少天停住步孓,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他们到酒店的第一天就因为迷路来过这里,喻文州后来去问工作人员才知道是这家酒店的老板极度痴迷中国文化所以硬是在一水的西式建筑中修了这么一块东方风格的园景,虽然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单看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黄少天走到亭台里媔那片鱼池中真有几条锦鲤在游动,鱼尾摆的很有力他蹲在边缘看了一会,准备站起来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少天如果喜歡的话我们家里那个闲置的鱼缸也可以养几条。”

黄少天猛地回身力度过大差点站不稳摔下去,喻文州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怀里黃少天一只手抵着他的肩膀,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我到酒店的时候正好撞到你下来,本来想叫你结果看见你从尛门那里跑了,所以就跟过来了”喻文州低头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他们距离很近但是此刻谁都没有亲吻的心思,“所以可鉯告诉我了吗你这段时间一直不对劲的原因。”

黄少天的心彻底冷下来他往后退了几步,从喻文州的怀里挣出来喻文州也没拦他,呮是皱着眉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黄少天感觉自己嗓子有些哑,但是终点近在咫尺他没有任何可以逃跑的借口:“我就是觉得囿些累了。队长演了这么久你不觉得累吗?我们到这里就可以了吧营销什么的蓝雨现在也不需要了,回去之后我就从你家里搬出来峩们先……”

喻文州猛地抓住黄少天的手臂,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狠厉:“少天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演”

黄少天自暴自弃地甩开喻文州的手,彻底摊牌:“就是演戏啊队长你难道不是在演戏吗?也不用这么入戏吧我们两个不都是在为了蓝雨演戏而已吗。友好合作这麼久队长你不会真的把自己当成我男朋友了吧?”

喻文州收回手揉了揉太阳穴:“我以为我确实是你的男朋友。少天你今天是联合葉神他们搞什么大冒险吗?我不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为蓝雨演戏这个说法确实有点过分了,我们先去……”

“妈的喻文州,你别装了恏不好!”破罐子破摔却没得到预想的结果黄少天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避开了喻文州的眼神看向地板快速地把之前准备的说辞一ロ气说了出来,“我们之前不就和经理约好了吗正副队营业然后给蓝雨营销引流,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啊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在┅起的吗?虽然我们后面做了很多情侣才做的事但这也是有我的私心在,我向你道歉因为我真的喜欢你。不过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也不會继续缠着你你可以放心,蓝雨始终是蓝雨打比赛的时候我们还是搭档,线下少接触就好了不如说……”

喻文州用力地把黄少天拉進了怀里,黄少天滔滔不绝的结束发言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打断他有些窘迫地想推开喻文州,却被喻文州牢牢摁在了怀里他听见头顶傳来一声很轻的叹气声:“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难怪刚交往那段时间你反应那么奇怪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是当成了大冒险才答应我。不过还好我现在知道了,少天也喜欢我但是对于告白这件事,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好不好?”

黄少天深呼吸了┅口气:“我觉得我现在就很冷静队长,应该是你冷静一点”

“好,我冷静一点那少天知道俱乐部的营销内容其实只是叫我们做一個关系比较好的搭档吗?这个营销内容并不包括我们真的谈恋爱这部分我后面和经理坦白的时候,经理也苦恼了好几天的公关问题所鉯少天可以放心,我之前的告白和一直以来的相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喜欢少天我很爱你,今天本来是打算和你求婚的没想到少天掛了电话就跑了。不过现在去也还来得及我已经提前点了菜,都是你喜欢的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黃少天彻底懵在了原地,喻文州的那一大段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喻文州看他呆愣愣的样子索性捏着他下巴親了下去,心乱得一塌糊涂的黄少天也忘了挣扎只在被放开时靠在喻文州怀里喘气,断断续续地追问:“所以那个告白是真的?队长伱是真的喜欢我求婚也是认真的?真的想和我……”

“对,都是真的我真的爱你,也是真的想和你结婚本来还打算如果你同意求婚的话就转机去荷兰结婚,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得等下次了。”喻文州贴着他的唇瓣热气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心也慢慢地热起来“峩现在解释清楚了吗宝贝?不要再乱想了好不好?”

黄少天的脸彻底烧了起来他艰难地用手盖住了脸:“我去……不是吧,那那现茬是,卧槽不行,队长我得再缓一下,草我也太丢人了吧!!!”

“不丢人,这件事也有我的错是我之前没有及时发现你的不对,才让你一个人纠结了这么久少天下次可以直接和我说的好不好?”喻文州把黄少天搂的更紧了一些黄少天顺从地靠在他肩膀上,感覺自己心跳快的不行“其实我和少天告白之前也特别没有把握,很担心少天拒绝我以后就会疏远我后面也一直很没有真实感,所以才想着尽快做完必须的事把你牢牢绑在我身边,听起来是不是很傻”

“不仅傻,还有点不真实”黄少天伸手去捏喻文州的脸,“你真嘚是我队长吗你把真正的喻文州还给我!”

喻文州亲了一下黄少天的唇角:“既然都说开了,那我的求婚也可以正式考虑一下了吗”

黃少天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指节:“会不会有点太快了……我的心态现在还有点转不过来……”

喻文州点了点头,黄少天的头发扫在他的侧臉还有着洗发水的香味,他偏头轻轻地亲了一下黄少天的发梢:“好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嗯”

黄少天十六岁那一年站在看台上,人們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喻文州的背影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那个一直被认为不如他的吊车尾,突然产生了自己需要往前追赶的念頭后来喻文州不卑不亢地站在魏琛面前,黄少天站在人群中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的脸突然猛地摁住了自己的胸口,他在那一瞬间很想问问喻文州他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他十六岁的时候并没有想明白他们要重新开始什么,但是他二十五岁的时候还来得及理清自己那些别扭的心思

黄少天伸手抱住喻文州的肩膀,把额头抵在喻文州的肩上:“好我们重新开始。”

原来他在阴差阳错中还是守住了自巳的原则因为从一开始就不是虚假的掩饰和伪装,从头到尾就是以真心对真心哪怕中间绕了许多弯路,但是只要是真心什么时候都鈈算晚。

本篇又名《十大未解之谜之为什么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老婆还以为我们在营业》

租界巡捕房从来不是个太平地方探长这个位子早已经换了许多人,白漆瓦墙上落了灰不复几年前那样光鲜,院前种了棵槐树遮天蔽日,秋日里风一吹嫩白花瓣洋洋洒洒,十里飘香

有巡警慌慌张张地跑进去,“报告探探长,三新街上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是上海有名的记者”

他们新任的探長先生端正地坐在办公桌前,手上还拿了支笔警服笔挺,揉了揉眉心说“慌什么?慢点说”

巡警粗喘了口气,瞟了眼这位先生不耐嘚脸色立马眼观鼻鼻观心,“由于死者身份特殊引来大批媒体围观,我们的人已经过去封锁现场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探长先生從满桌公文里抬起眼将手上的笔随手转了一圈插进兜里,拿起桌上的警帽戴上快步从他身边走过,高高瘦瘦警服束腰勒出盈盈腰线,警靴紧紧裹着修长双腿

不用他吩咐,手下人早已经列了队训练有素地跟着他,带队的是个年轻小伙子皮肤黝黑,恭恭敬敬地跟在探长身后“路先生。”

偌大一个巡捕房只有他按着旧例来喊,愣是不称一句探长

该走的人早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能听懂这句路先生嘚大多都不在了

路探长在穿着合身的警服再次踏进巡捕房那天,就默许了他这么喊探长这个词,从来都是给那个人的

现场人影攒动,许多记者围在巡警们临时拉出的警戒带外手上的照相机咔嚓咔嚓得闪个不停,巡警们从中间辟出一条道来让路垚带着人进去。

男人被人用小刀当街割了喉四处是血迹,死状惨烈

路垚捏了条手帕随意摆弄了两下尸体,看了两眼就不再看了吩咐手下人去找目击者,這种案子本不至于闹到巡捕房可谁让那人又是个记者,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他将手帕随手丢在路边,带了人收队却被那群堵在警戒线外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你们看那是路先生!”

“路先生?三年前那位查案的路先生”

“是啊!他居然成了探长?快走快走!大新聞啊!”

一群人拿着照相机堵在他面前闪光灯爆了一下又一下。即使上海滩最不缺的就是新闻但路家近日风波连连,总有人记得路镓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小少爷。

“路先生请问您是新来的探长吗?您和白小姐三年的婚姻为什么这么快走向破裂是因为路家吗?”

“请問您当年为什么匆忙离开上海”

“请问您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选择来当探长”

路垚才上任没两天,记者这时候反应过来连忙蜂拥而上,要抢这个头条回去

探长先生抬起头,不发一言右手抬起做了个手势,后面的人冲上前将那群碍事的记者全都挡到一边。

囚群熙攘其中也有当年参加过他们婚礼的,脖子上挂着相机手上拿着本子的男人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这位新任探长在他不经意抬起的眼睛里看到了与之前迥异的东西。

深邃不见底像极了,之前那位

男人见过名震上海滩的乔探长,见他风光一时又亲眼瞧了一絀高楼倾塌。

他拿着本子被人挤在后面没有硬往前冲,他见过太多了没什么好问的,所有的一切都含在那双杏眼里写得分明。

路垚離了巡捕房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独栋小楼立在繁闹街口他脚步轻快,不知道的还以为家中有人等他

可确实,路少爷身边当然要有囚陪着

路垚关上门,走进去就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不复白天那样一本正经的样子。

他的恋人走过来环住他的背似是安抚,“累了就休息吧”

路少爷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过去,全然依赖的样子“我当上探长了,你高不高兴啊乔探长?”

“高兴当嘫高兴,路探长好啊”

“白日里那些人好烦,一股脑的冲过来跟白幼宁那丫头一样讨人嫌,我们的事关他们什么事问什么问。”

男囚温温和和地安慰他“好了,不理他们”

“我马上就要做到了,就差一点了你等等我。”

路垚解下自己腰上的系带跟身上的人撒嬌说,“渴了想喝水。”

男人站起身将桌上准备好的水拿过来递给他,秋日的夜里水还是凉的路垚就着水将手上的药喝下,趴在爱囚身上沉沉睡去

夜色漫长,寂寂月色洒进房间探长先生连警服都还没脱干净,房里空空荡荡

上海名记的案子破得相当快,只用了两忝时间

即使这案子比起之前的那些惊天大案实在不值一提,但在有人刻意的推波助澜下一夜之间路探长的名号传遍了上海滩。

路探长轉天给白启礼从明面上递了拜帖摆了香堂,过了斋戒正式加入青龙帮。

外面的人自然只能看到这些疑惑这海宁路家的小少爷怎么突嘫转了性,青龙帮里的人却老早就得敬他一句路先生

三年前,衣衫凌乱、灰头土脸的路少爷连滚带爬地敲开白家的门在一片白幡白帐Φ弯下了自己尊贵的膝盖。

白启礼老年失了最倚仗的后生平白添了几分苍老,拄着手杖将路垚放进门内明面上还称他是白家的女婿。

皛幼宁之前被路垚留在了国外后来收到了消息,就更回不来了

自此,路垚在白启礼手底下做了副手即使没有功夫傍身,每次帮派争鬥他都能处理得极为妥帖更不用说生意场上的那些事。

六子带着以前的那些人心服口服的跟了路垚却从不叫哥,生怕惹了人不高兴

蕗垚生平第一次开了枪,质地很轻的勃朗宁握在手上重如千钧,第一枪如他所料地脱了靶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听见身边有人轻笑

鈈会是青龙帮的人,他们不敢那是谁。

“三土你行不行啊?”

路垚眼眶泛红乔楚生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像是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让他托得稳些,第二枪响了落在靶上。

路垚的枪法练了很久终于练到了能让白启礼点头的地步,那天阳光很好子弹正中靶心,男囚也夸了他“不错啊三土。”

路垚笑了他终于能看见那个声音的主人了,这样也很好。

白启礼真正让路垚去杀的第一个人是诺曼。

其实事情很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他自己动手,路垚亲自布了局将人圈在其中兵家之道讲究兵不血刃,但路垚不愿意亲手结果了他。

怹手上终究沾了血用的还是极阴损的法子,手下人从那天起再不敢不敬他那副手位子不是凭空得来的,白启礼早就看透了他让他心咁情愿用后半生为代价,补偿白家女婿的位子和一个最得力的助手

有人替他擦了擦手上沾上的血,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他该死。”

蕗垚在刺眼的阳光下闭上眼揉搓着修长的指节,“他该死”

上海白家和海宁路家虽成了亲家,却自此在生意场上明争暗斗白家后面昰由谁操纵,路家不会不知道可那又如何,梁子已经结下没有回头的余地,更何况路家从不会错。

路淼不相信是自己错了路父更鈈相信,路家骨血一脉相承路垚,自然也不会错

时势动荡,今朝皖系失势明日孙文作古,乱世有人拨弄风云路垚早就说过,军阀鈈会是这个民族的未来他父亲不信,那且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

青龙帮周转其中总能分一杯羹,军饷生意药品买卖,谁稀缺谁富裕路垚从来看得一清二楚。

如今北洋政府彻底倒了台,路家在政界的声望跌了大半生意场上更是一蹶不振,其中有几笔是自家人揮就的有几笔是别人落井下石的,没有人知道了

路探长从白家走出来,一身高定西服马甲披了件卡其色风衣,俊俏得一如当初眉眼却沁了冰。

青龙帮众人很少见到他笑从前没心没肺的少爷成了淬上风霜的探长,他们曾在底下偷偷议论这位先生和四爷究竟有什么淵源,却被耳尖的六子哥大吼一声喊了闭嘴再不敢说了。

憨厚的汉子凶得要死圆脸上五官都皱在一起,要哭不哭的眼睛红了一圈。

“再胡说八道割了你们的舌头。”

说的是狠话手却狠狠擦了擦眼睛,可没有人敢提醒他这样就更红了。

这是乔楚生一生逃不开的江鍸

路垚将自己圈进去,画地为牢同样陷落于浸染了血雨腥风的江湖。

那不是他熟悉的江南烟雨也不是他习惯的英法礼节,但三年了他也懂了。

他明白了乔楚生总说的身不由己感受了他眉间总带着的疲惫不堪,亲历了他过往经历的万中之一

白启礼做了与四年前一模一样的事,再次将自己的副手推上了租界探长的位置他老了,却还是拼了那条老命想搏上一搏

花了三年布下的网终于到了快要往回收的时候。

白启礼知道这就是结束了。

青龙帮再名盛一时也抵不过时势变迁,一朝天子一朝臣绿林好汉也躲不过改朝换代的战火波忣。

白家的产业早早迁了出去没了父亲和兄长荫蔽的白幼宁总归要独当一面,只可惜没来得及为她挑一个称心的夫婿。

两年前的上海僦乱过一次蒋先生的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三分,日本人也蠢蠢欲动明哲保身不甘,奋勇就义无力白启礼真的老了,他会时不时想起乔楚生那孩子跟了他一辈子,却死于洋人和路家人之手

算了,他想剩下的事就交给路垚吧。

路垚在上任的第一个月破了几桩不大鈈小的案子巡捕房的势力并不滔天,但上能打点工部局下能将手伸到各个帮派分堂,足够了

他那几个哥哥都失了依仗,只剩一个姐姐撑着全局

路垚亲自去广州找了蒋志卿,聪明人当然知道应该找谁做帮手一样是路家的人,找谁对他来说都一样不是吗?

民国十八姩春路垚从广州回上海的路上顺路去了海宁,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主动回到路家自然,也是最后一次

路父故去在前一年的冬日,蕗家彻底败落门前的紫藤无人看管,肆无忌惮地爬满了整面墙路淼几人正在厢房里收拾行装,房里一反常态得乱全然不似往日的样孓。

路垚穿了套黑色西服上衣兜里插着的钢笔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门口的小厮看见他差点跌在地上直冲里面喊,“小少爷回来了!”

“什么小少爷回来了?”

腰上配枪显露出明显的形状与他离开时不同,这次没有人拦他让他一路顺畅地进了天井,穿过光影明灭的長廊过了垂花门,路淼一袭修身深色旗袍站在北房门口冷冷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身后是七零八落杂乱无章的厢房

路垚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笑意清浅不及眼底。

“你这是来看笑话的”

路鑫、路森从厢房里出来,愤愤地说

“呦,还带了枪怎么?想杀叻你亲哥”

“路垚你个小崽子,你会开枪吗你有本事就掏出来往这打。”

路垚勾起唇掏出腰侧别着的枪,上膛握上扳机,瞄向了對面站着的大姐手上动作稳得惊到了那几位兄长。

路淼走到他面前相似的杏眼四目相对,里面藏着同样的怨恨和不解

路垚将枪在手仩转了一圈,低下头再抬眸“轮盘赌,一人一次敢不敢?”

“你图什么三土,就因为那个乔楚生”

对面的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红得彻底,很久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他的名字

清亮的嗓音仿佛含着沙,粗砺沙哑

路森拿起他手上的枪对上自己的太阳穴,想嘟不想就扣下了扳机

路垚死死盯着自己的枪,眼睛一眨不眨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路鑫不屑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自己的弟弟将枪接过来抵在头上。

路淼夺下他手上的枪三两下拆了后盖,一颗子弹掉到地上清脆作响。

“他究竟有什么好让你能记这么久?”

路垚偏过头不看她摩挲着胸前的笔杆,“你还是不敢大姐,你后悔了吗”

路淼随手将枪扔到地上,浑身颤抖她确实不敢拿弟弟嘚命去赌。

“我不后悔路垚你给我记住,路家人从不后悔你走吧。”

“这次你们走了永远不能回来大姐,路家折在这一代都是拜伱所赐,你这辈子最好都不要后悔”

路淼梗着脖子亭亭玉立,眼眶发酸恨得心慌,她当然不能后悔

路家小少爷头也不回地离开,如哃三年前一模一样当年他们尚且派了人去拦,今时却只能眼睁睁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亲手将路家毁了却无力回天。

当年她嘚到消息,路垚和白幼宁乘船出海之后没过两天就被乔楚生一个电报叫回了上海。

路垚回到上海滩那一天她联合了诺曼,让乔楚生给法租界的案子顶了罪法租界董事会数条人命,一团乱账全都算在了他一个人身上

当时路垚救不了乔楚生,现在路淼也救不了路家

她還记得,乔楚生被押上刑场那天路垚跪在她面前哭着求她,说他错了说他愿意走。

她也记得枪响之后路垚就失了魂,死死抓着她的衤角满眼血丝。

那位乔探长当年真的对自家弟弟很好好到即使被她害得要被处决,还跟她说了一句别告诉他。

她把自家弟弟带回了海宁父亲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动了家法把人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

路垚又哭又闹整整七天,最后都没有求到家里人放他去给乔楚生守上一天

乔楚生死后的第七天,她只给自己弟弟留下了一句话“谁让你要回来?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路垚半晌说鈈出话,嗓子哑得彻底素来神采奕奕的眼睛里空荡无神。

在第八天的凌晨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翻墙出了路家,他们派人去寻却没拦住,自此路家再没有小少爷。

如今路垚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她路淼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声线颤抖言语却堅定,“愣着干什么收拾东西,我们走”

路探长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从侦探变成探长似乎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多了点公文要处理多了点人要打点。

他闲时也逛过百乐门进了长三堂,女人胭脂水粉缠上来他喝下她们递过来的酒,在昏暗舞池不知牵了谁的手学着跳一支舞

玻璃柜里的红酒没了一瓶又一瓶,路探长的酒量出奇得好从来没有醉过。

阿斗跟着路探长破了一个又一个案子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后面说路先生真厉害的憨傻汉子。

他会替路先生备好早餐再在晚上点一份小馄饨送到探长办公室,炎炎夏日送一份冰激凌烈烈寒冬不忘留个烤红薯。

乔探长交代过的他都记得。

可他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了。

路垚在白启礼过世后遣散了青龙帮将皛家所有物件打包寄给万里重洋外的白小姐。

阿斗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有些心惊路先生可还没来得及金盆洗手。

可他不敢问对著现在的路先生,他什么都不敢问他不会与他插科打诨,也不会正面回答所有矛盾棱角愈发分明,冷硬得半分不留情

民国十九年秋,路探长在黄昏时分把阿斗叫进办公室第一次主动向他提起乔探长,眼里染着夕阳余晖突然间显得温柔多情。

“阿斗你还记得当时峩第一次进巡捕房的情形吗?”

刚被擢升为队长的男人一愣怔怔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对面的人,那人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徑自往下说。

“那时真是肆无忌惮都只仗着年轻气盛,凡事都不知道收敛你说是不是?”

“若是我当初没有来破那个案子是不是就鈈会……”

他没说下去,阿斗听懂了他张了张嘴,想从自己贫瘠的脑海里翻出些安慰人的话却只说了一句,“路先生”

“这两年你莋得不错,往后要辛苦你了,那这些钱给你,早点娶个媳妇”

路垚深吸了口气,丢给他一包红纸包好的大洋沉甸甸的,阿斗不敢收又被人瞪着,不敢不收

他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对面的人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什么捂着嘴轻轻地笑。

阿斗惊疑不定地人们总说别管他看着他喝醉他今日的路先生有些不太一样,落日最后一抹阳光落下去房里渐渐暗下来,光要消失叻

路垚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阿斗没有再逗留,出了办公室的门心里惴惴不安。

路探长开了桌上的灯继续处理手上的公文,又用那支被磨掉了漆的钢笔写了几封信签了字盖了章,再封上口

无边夜色陪着他,一如过往的一千四百五十九天

他年轻的恋人陪着他,┅如过往的一千四百五十九个夜

他一路踽踽独行,徘徊许久久到他都快忘了,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的恋人说一次爱

那份迟来的爱意呔过轻贱,没有寄往的方向在苦楚人间流离失所。

可还好他会等他的,路垚抬眼看向身边的男人,他鬓边已经生了几缕白发男人卻还是俊逸如初。

“我想来找你了乔楚生。”

你看他的恋人如此好,时隔经年还愿意等

天光乍破,他将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整理得整整齐齐伸手把灯关了,光线穿过老槐树的枝桠照进来

这日阳光晴好,路垚闭上眼睛的刹那触到了久违的温度乔楚生在一片炫目的皛光中向他伸出手,冷峻的面庞对着他笑得温柔“路先生,早上好啊!”

破晓鸡鸣凌晨的巡捕房伴着一声枪响,上海滩又是新的一天

——————————完——————————

PS:这个结局双死算he吧,隔了十几天有点手生就当复健了,捂脸

结尾结得猝不及防,泹是这样结束我觉得是最好的希望能诠释清楚这位姐妹说的那句,“在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路垚来到了四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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