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四）北伐
& 太平天国（四）北伐
为了稳定天京的局势，杨秀清充分施展了自己的军事和政治才能。“开立军伍，整立营规，政事，事事严整，立法安民，将南京城内男女分别男行女行，百工归亦是归行，愿随营者随营，不愿随萤者各（归）民家。出城门去者准手力拿，不准担挑。妇女亦同。男与女不得谈及，子母不得并言。严严整整，民心佩服。安民者出一严令，凡安民家安民之地，何官何兵无令敢人民房者斩不赦，左脚杏&踏&人民家门口即斩左脚，右脚呇&踏&民家门口者斩右脚。法律严，故癸丑年（太平天国三年，咸丰三年，1853&年）间上下战功利，民心服。”
咸丰帝闻讯金陵城破，差点气晕了过去，严厉斥责向荣和琦善进军速度太慢。实际上向荣是被太平军打怕了，不敢挡其兵锋。在金陵城破之日，向荣还在安庆与琦善会商如何灭敌，实际上是故意拖延时间。
虽然向荣内心惧怕太平军，但是他必须装出自己是对付太平军的老手，以进一步取得咸丰帝的信任。可是，向荣也太不地道了，居然采取了贬低他的老领导的策略，来抬高自己。“钦差大臣琦善所带各兵，虽系生力，然素未经大敌，不敢骤令当先。臣前在安庆与之面商，臣之兵先进，琦善之兵权且在后作为接应，看前队兵勇数仗，使之眼明胆壮，知贼伎俩，然后再令独当一面，方为万全之计。”
为了加强天京的防御，罗大纲和于3月31日攻取了镇江，李开芳、林凤祥、吉文元于4月1日攻取了扬州。这样一来，三地互成犄角，攻守自如。
面对太平军淋漓的攻势，向荣和琦善在咸丰帝的严令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4月7日，向荣在南麓孝陵卫一带，建立起所谓的“江南大营”，阻止止太平军向苏州、常州方向进军；4月16日，琦善率兵扎营于扬州外围的雷塘集、帽儿墩一带，建立起所谓的“江北大营”，阻止太平军北进中原。这样一来，太平军处于清军南北夹击之中。
杨秀清也没把向荣和琦善的围困当回事，决定实行“固守天京，派兵北伐和西征”的战略。对于杨秀清的西征，大家都认为正确，可是对于北伐，很多人都不理解，其中罗大纲说：“欲图北，必先定河南，大驾驻河南，军乃渡河。否则，先定南九省，无内顾忧，然后三路出师，一出汉中，疾趋咸阳；一出湘楚，以至皖豫；一出徐扬，席卷山左。咸阳既定，再出山右，会猎燕都，虽诸葛不能御也。若悬军深入，犯险无后援，必败之道也&。”
洪秀全为了灭清，统一中华，当然响应杨秀清的北伐和西征。在太平军临行时，杨秀清训话：“间道疾趋燕都，无贪攻城夺地以縻时日。”而罗大纲对杨秀清固守金陵，派偏师北伐，很有意见：“天下未定，乃欲安居此都，其能久乎?吾属无噍类矣!”
&&&&1853年5月13日，天官副丞相林凤祥、地官正丞相李开芳率领北伐军从扬州北上，直捣京师。北伐军在安徽所向披靡，相继攻克了安徽滁州、临淮关、凤阳、怀远、蒙城，其中林凤祥和李开芳在滁州与北伐的检点朱锡琨会师，而与朱锡琨一起北伐的指挥黄益芸由于兵营在安徽六合失火，出师未捷身先死；在凤阳与北伐的春官副丞相吉文元会师。然后,北伐军从安徽亳州挥师河南，于6月13日，攻克了归德府，击败了河南巡抚陆应谷所部4000余名清军，缴获火药1万余公斤，而后又攻克了宁陵、睢州、杞县、陈留，接着又进攻开封，没有成功，只好在中牟的朱仙镇休整，并派人向天京送《、李开芳、、朱锡锟北伐回禀》：“小卑职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等回覆禀报后护又副军师北王六千岁千千岁殿下，为回禀前情剿妖事：卑职等统带兵将于五月初九日至归德府。城外有妖营盘三个，有妖前来接仗。圣兵争先追杀得妖兵四百有余，连时破城。城内妖兵妖官尽杀，约杀有三千之多。得红粉二万有余手，铁炮无数，粮料不足，同众谪（商）议起程。卑职林凤祥、李开芳二位带五军兵将，连夜先往黄河四十里之遥上下取船，并无船壹〔只〕。有鞑妖对江把守，仍在河边小村扎驻一夜。有卑职吉文元、朱锡琨二位在归德府候齐兵将正行，于初十日午刻，有妖数千在归德城边东门，分作三阵，忽然而来对仗。卑职吉文元，朱锡琨各统兵向前追杀三十里之遥，不见妖踪胜回，满坡死妖如蓆，约杀得妖二千有余，所有号衣系山东、甘肃、湖北三处之妖。得马骡五百余匹，得红粉又有二万余斤，铁炮无计其数，牛车壹百有余架。大沾天父天兄权能看顧，兵将吉昌。卑职吉文元、朱锡琨连夜布置，于十一日统兵往河南会齐，斟酌在此无船，难以过江。于十二日一同统兵前去杞县七十里之遥，扎宿一夜。十三日七十里之遥至睢州，扎宿一夜。十四日九十里之遥至陈留县，扎宿一夜，十五日四十五里至河南省。城外深深沟两重，周围并无房屋，离黄河二十里，亦无船只。卑职斟酌，四十里至朱仙镇，即时前往扎宿，近黄河七十里，亦点兵前去取船。自临怀（淮）至此，尽见坡麦，未见一田，粮料甚难，兵将日日加增，尽见骑马骡者甚多。忖思此时之际，各项俱皆丰足，但欠穀米一事。临怀（淮）至此，着人带文回朝数次，未知至否？如此山遥水远，音信难通。兹今在朱仙镇酌议起程，过去黄河成功，方可回禀各王殿下金安，无烦远虑也。转奏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6月23日，北伐军又踏上了征程，临中牟、过郑州、下荥阳，抵巩县，渡黄河，破温县、围怀庆。北伐军于7月7日开始围攻怀庆府，由于守城的清军坚决抵抗，加之直隶总督讷尔经额调集兵力2万余人来援怀庆，北伐军久攻不下。正在北伐军一筹莫展之际，林凤祥忽然想起了洪秀全、杨秀清临行时的训话，“间道疾趋燕都，无贪攻城夺地以縻时日。”于是，他立马和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商议，不能恋战，要主动撤围。9月1日，北伐军主动撤围，取道济源，从王屋山中邵原关进入山西，接连攻克了垣曲、绛县、曲沃，然后，过平阳、临洪洞，历屯留、经潞城、抵黎城，再入河南，破涉县、占武安。9月29日，北伐军挥师直隶，先后攻破临洺关、沙河、任县、隆平、柏乡、赵州、栾城、藁城&、晋州、深州。其中北伐军在临洺关大败直隶总督所部清军1万余人。
10月13日，北伐军进逼保定城南的张登镇，京城近在咫尺。林凤祥是欣喜若狂，赶紧向洪秀全和杨秀清报告喜讯。洪秀全为了表达欣喜之情，和杨秀清商议之后，封林凤祥为靖胡侯、李开芳为定胡侯、吉文元为平胡侯、朱锡琨为剿胡侯。然而此时紫禁城城内的咸丰帝是忧心如焚，寝食难安，大骂讷尔经额是蠢猪，骂完之后，将讷尔经额革职，同时命令胜保为钦差大臣，惠亲王绵愉为大将军，科尔沁王僧格林沁为参赞大臣，赴前线作战，企图消灭北伐军于滹沱河一带。由于清军加强了保定一带的防御，北伐军无法突破，于是在10月22日，沿着滹沱河东进，然后，破献县、临沧州，于10月29日攻占天津西南的静海县城和独流镇，前锋一度到达距离天津5公里的稍直口村。杨柳青人民欢迎北伐军的到来，编了一首童谣：“争天下，打天下，穷爷们儿天不怕来地不怕。杀到天津卫，朝廷好让位；杀到杨柳青，皇帝爷发了昏。”可见，北伐军还是挺受人民欢迎的。
为了迟滞北伐军的进攻，天津知县命令团练掘开南运河堤岸，加之近些日子天津一带风雨大作，天津城外顿时洪水肆虐,，天津城周边的村庄也被淹没，断了北伐军的粮草供应，形势相当不好。
咸丰帝闻讯北伐军企图攻占天津，立马命令胜保和僧格林沁前去救援。由于清军加强了防守，北伐军一时无法突破，林凤祥和李开芳就分别屯兵静海县和独流镇进行休整，以待时机，并派妇女扮作乞丐回天京求援。
&&&&&胜保见北伐军分兵固守，就决定采取“围静海，攻独流镇”的战术，所以他派都统西凌阿围困静海县城，自己率重兵进攻独流镇。在独流镇，李开芳命令北伐军用、窗棂、椽木、檩条等造起木城，然后内置盐袋并外壅黄土，接着又在城外开挖护城河，并遍插竹签、设置陷阱、埋设地雷。北伐军凭借防御工事顽强抵抗，清军一时也无法突破。
固守对北伐军来说就是自取灭亡，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朱锡琨也深谙此中的道理，可是他们把赌注压在了天京派来的援军身上。为了守住城池，北伐军进行争取民心的政策宣传，“只杀文武兵勇，不害百姓，照旧生理，平买平卖”。这样一来，北伐军获得了大部分穷苦百姓的支持，有利于进一步固守城池。
这时，天气已经入冬，寒风凛冽，雪花狂舞，北伐军不太习惯这样的天气，又加之清军有近15万之众，这对北伐军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如果他们在攻天津无望时，立马南撤，在运动战中伺机灭敌，也不是没有胜算，只可惜北伐军将领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采取了固守城池打阵地战的下下策。
由于占绝对优势的清军不能取得有效的突破，咸丰帝严令胜保和僧格林沁不惜一切代价进剿北伐军。可是，胜保破敌乏术，于是12月23日，亲自到独流镇西北的子牙河观察地形，谁知被北伐军的暗探获悉。于是，李开芳分兵三路要活捉胜保。为了救出胜保，达洪阿、德勒克色楞、等集合三万余兵力，大战李开芳。李开芳看硬拼一时难以取胜，于是使出“佯败，诱敌深入”的战术。清军果然上当，清军佟鉴、天津知县力战而死。这一役，清军损兵折将，狼狈败回。
咸丰帝得知清军战败，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把胜保和德勒克色楞连降四级留任，被查封家产，革职留任，同时责令他们将功赎罪。胜保为了报复北伐军，亲自督战，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围困北伐军。
这时，已经是隆冬时节，清军的围困愈来愈紧，北伐军的给养和武器弹药也越来越紧张，令北伐军感觉到了空前的压力，可是天京的援军还迟迟没有消息。迫于残酷的斗争形势，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三人反复商议，决定突出重围，以谋将来，否则，只能坐以待毙。
1854年2月5日，北伐军趁着漫天大雪，开始突围，于2月6日到达河间府的束城镇一带。当僧格林沁得知北伐军南逃后，立即率领马队追赶，当天就追到束城镇，并不断袭扰北伐军，当胜保率领清军大部队赶来之后，就把北伐军包围了起来。双方反复厮杀，不分胜负。可是束城镇毕竟是个小城镇，难以养活这么多北伐军。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三人合计后，决定继续突围，于是在3月7日趁着浓雾天气，向南突围，经大城、过献县，于3月9日到达阜城。
北伐军到达阜城不久，僧格林沁的马队很快就赶到了。唉，北伐军的将领没有用伏击的战术彻底消灭僧格林沁，不能不说是一大遗憾。紧接着，清军的主力部队也赶到了，并立即把北伐军包围了起来。北伐军的将领决定坚守阜城，这太不可思议了！因为阜城是一个小城，怎能满足北伐军的武器弹药和给养？
&&&&&清军对阜城频频进攻，企图消灭北伐军于阜城，可是北伐军凭垒顽强狙击，一时也难于突破。可是，遗憾的是吉文元在清军3月25日的进攻中，“额角中炮伤，裹创力战，不幸腰胁又中数箭，落马身亡”。北伐军损失了一员虎将，令北伐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春寒料峭。北伐军在阜城坚守，等待援军的好消息，可是等来等去却是清军猛烈的炮火，而自己的军火和给养也跟不上，于是决定在4月29日继续突围。
5月5日，林凤祥和李开芳率领万余北伐军突围到东光连镇。连镇古称连窝镇，位于东光县的南门，南运河穿镇而过，分为东西两镇，皆为水陆要塞，军事要冲。僧格林沁率领2000余骑兵紧追不舍，北伐军看无法脱身，就“建立木栅，掘深壕，连附近各庄全行占踞”&，坚守待援。不久，清军大队人马赶到，把连镇团团围住。
由于清军封锁消息，北伐军迟至5月中旬才得知北伐援军打过黄河的消息，但是并不知道北伐援军已经兵败。5月28日凌晨，李开芳率领1000多骑兵突出重围去接应北伐援军，期间人不离鞍，急行军300多里，于5月29日下午占领高唐州。谁知走到这里就听说北伐援军早已经全军覆没。
说起北伐援军，也是令人无限感慨和神伤。
杨秀清为了拿下北京，让林凤祥、李开芳、吉文元这三位悍将率领北伐军最精锐的部队进行北伐，当他得知北伐军被困天津静海一带时，也只认为是暂时的困难，没有什么致命的威胁，所以，他在第二年2月4日，才派夏官又正丞相曾立昌，&夏官副丞相陈仕保&、冬官又副丞相许宗扬率领7500余名北伐军从安庆北上。
北伐援军一路势如破竹，经桐城、舒城、六安、正阳关、颍上、蒙城、亳州，进入河南永城、夏邑，然后经江苏砀山县，肖县，于丰县境内渡过黄河，在丰县刘家庄集合队伍后，绕道单县，相继攻克金乡、钜野、郓城。接着，北伐援军兵分两路，快速推进，于3月25日在东阿县的胜利会师，这时，“运河东西弥望皆贼”，令堵截的清军闻风丧胆。&然后北伐援军又横扫阳谷，莘县、冠县，于4月12日攻克临清。“城破，殿魁巷战死，积功赴水，百姓阻于四门，不得出，死者枕藉。”&
临清距离阜城仅200余里，曾立昌和林凤祥两军胜利会师在望。咸丰帝闻讯北伐援军攻占临清，惊呼“待毙之虎，又添双翼”，立马令胜保分兵去救援。然而，就在此时，北伐援军内部出现了哗变，新加入的捻军和清军归附的乡勇在城内抢掠之后，出城而去。“彼此暗约，千百成群，乘间陆续潜逃”。一时间，军心涣散，曾立昌也无法控制住局势，“遂传令二十四日(4月21日)夜间分股退出”&。然后，曾立昌打算“要出城上阜城去搭救旧兄弟”。可是新归附的将士不听命令，曾立昌不得不退守李官庄，而胜保、德勒克色楞、善禄等人趁北伐援军立足未稳，率众猛攻。迫于形势，&曾立昌又率众退守清水镇。而清军是紧追不放，沿途剿杀，曾立昌恨得把牙咬得咯咯响。他决定趁“官兵沿途追赶，人马倦殆怠，又连获胜仗，将卒骄惰必弛备”的时机，打一次反击战。
4月28日夜，曾立昌命令一支北伐军“各携火球，名先锋炮”，然后，“乘黑暗中，近各官兵帐篷纵火，火随风烈，各营盘顷刻延烧，官兵奔避，声如山裂”。这一役，胜保所部桂明军大败，胜保闻败，狼狈逃回馆陶。
北伐援军这一次夜袭大获成功，曾立昌一扫这几天的愁眉苦脸，又对继续北上搭救旧兄弟充满了信心，他鼓励众将领说：&“趁此追杀，将清妖一网打尽，从此返辙往北，直抵阜城，绝无阻滞，乃转败为胜之机也”。可是，怕死鬼许宗扬却说：“众心欲南趋，北行恐多逃亡。我则深入，不如南行。明旦迅发，官军未能追也。”
由于许宗扬、陈仕保和一些归附将领的坚决反对，曾立昌“俱不能制，徒为之长叹不已”&，只好继续南撤。可是，兵败如山倒，一些将领不守军纪，“各头目擅自分股，每人或带千余人，分路四窜”，遭到了乡勇和清军的沿途兜剿。不管怎么说，出现这种情况，曾立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一军统帅，不能军法如山，杀一儆百，而是一再迁就部将，致使全军处在覆没的危险之中。
5月5日，曾立昌率众经过艰苦行军到达丰县的黄河漫口支河，谁知“河水陡涨，湍湍甚急”，无法渡河。不久，清军追来，“枪箭齐施”，曾立昌为掩护大队过河，亲自断后，力斩数人，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过大，无法取胜，可是曾立昌不愿意做俘虏，就跃马渡河，不幸壮烈牺牲。至此，北伐援军基本全军覆没。后人对曾立昌曾经这样评说：“立昌在扬州，众不过一旅，城不过兼寻，环而攻者三总督，而能坚守不下，奋翼重围，不可谓不坚忍也。&然统众北援，不能驭下，胜不知措，败不知止，竟至六万之众，旋起旋散，二百余里，终不能及，当是时也，其坚忍安在？天京兵单，从立昌而北者才数千人，招降纳叛，众至十倍，非饥民乌合，即啸聚犷悍，其意也，非在温饱，即在金帛，胜不可倚，败不可恃，立昌非不知也，力不能至，奈何？其死慷慨，有烈士风，所谓将才有余，帅才不足而已，亦焉忍深责之？然倏忽万里，功亏一篑，扼腕为叹者，又岂李开方一人而已？”
侥幸过河的北伐援军，由于失去了统帅，更加不守军纪，纷纷逃窜，遭到了乡勇和清军的沿途兜剿。其中，陈仕保率领的一支北伐援军仓惶难逃，“初八日（5月14日），至凤台展沟集，展沟，素号捻乡，无月不战，团练有犷悍之名，乡绅王恩绶世为团首，其寨圩也，深濠重垒，远近畏之。见仕保等至，畏其强，不敢敌，乃伏甲圩外，卑词延仕保等入圩。仕保易之，且疲惫，不为备，居圩中也，斥候皆无所施。至夜，伏兵四发，仕保猝不意，遂遇害，传首两淮，同死者三百余人。”&后人评价陈仕保说：“仕保号为能军，而胜不知齐部武，败惟解向江淮，将残败饥疲之众，犹不知警醒，蹶乡圩之内，死村农之手，匹夫肆其志，部众承其殃，噫，自取之，复何惜哉！”
1854年8月，许宗扬带领少部分残兵败将狼狈逃回天京，东王非常恼怒，斥责他“带兵无方，独自逃生”，并把他下了大牢。后人评价许宗扬说：“宗扬偏将，败非其过，然北上无功，独全首领，其幸也至矣。东王虽跋扈，然信赏必伐，清人称之，褫其职，贷其死，旋复信用如故，未可厚非，何憾之有？柱中白刃，夜半血光，报怨之惨，一至于斯，亲者痛，仇者快，呜呼，蜂虿之毒，有至于是者耶！”
李开芳在无奈之下，只好坚守高唐州，并立即派人告诉林凤祥这个噩耗，让他急速撤退到高唐来。这时的林凤祥已经身陷重围，真可谓插翅南飞。自此，林凤祥、李开芳兵分两处，不能相互支援，使北伐军处于更加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僧格林沁在连镇挖壕筑垒，实行“长围”战术，企图困死连镇的北伐军。林凤祥也看出了这一点，可是他无法率领大军突出重围，只好凭垒坚守，等待援军。胜保在消灭曾仕保的北伐援军以后，立即挥师高唐，包围了李开芳。
杨秀清在得知北伐援军失利之后，甚是伤心难过，1854年6月，又派镇守安庆的秦日纲去救援北伐军，为了激励秦日纲，杨秀清让洪秀全封秦日纲为燕王。可是秦日纲对北伐有点不情愿，1854年7月，在舒城杨家店遭到秦定三的阻击后，就“禀奏杨贼云:‘北路官军甚多,兵单难往’”。不久就奉东王命仍去安民。就这样，北伐的第二次救援计划又流产了。这时，杨秀清忙于天京战事，也无暇他顾，北伐军就只好听天由命了。
林凤祥在连镇舍命苦守，日日盼望援军的到来，但始终没有消息，甚至连李开芳的消息也渐渐没有了。到年底时，北伐军的战略物资已经基本上消耗殆尽。“各军先杀骡马、次煮皮箱刀鞘充饥；或掘沙中马齿苋、当归、一切野菜者；亦有剥榆树，取皮研末，造作面食者；甚至捉获官兵逃贼，无不割肉分食。”
僧格林沁探知北伐军的情况后，实施攻心战，竖起“投降免死”的招牌，一些意志不坚者就纷纷投降，先后有两三千人。这令北伐军雪上加霜，林凤祥不得不于日放弃西连镇，收缩兵力，固守东连镇。
由于东连镇久攻不下，咸丰帝就不断严斥僧格林沁，最后，失去耐心的僧格林沁决定用水攻的办法。僧格林沁引南运河水，淹没了东连镇。即使在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林凤祥也坚决不降，顽强狙击清军，“虽被围万分穷蹙，粮米断绝，以人为粮，或战或守，从容不迫，毫无溃乱情形”。久经沙场的僧格林沁不由地惊叹说：“真乃虎将也！”。
1855年3月7日，僧格林沁指挥清军发起了总攻，木城中了炮火，熊熊燃烧，北伐军将士在烈火中激烈鏖战，誓死不降，木城以内，屋宇墙垣皆被烈火烧塌，北伐军将士大部分战死，东连镇遂被攻破。由于林凤祥在督战时为炮火所伤，在兵败后，就率领部分幸存的将士躲进暗室内暂避锋芒。
僧格林沁对林凤祥死要见尸，活要见人。由于僧格林沁找不到林凤祥的踪影，就下令清军把连镇搜了个遍，甚至把运河的水底也过了一遍。最后，由于叛徒的出卖，清军才在一个地窖内找到了重伤的林凤祥,还有总制江玉遵、萧在人、李开兰、吉金祥，军帅杨吉、师帅杨文清&等人。
林凤祥被槛送到北京以后，遭到了严刑拷打，被逼写了一份剪短的供词：“广西人,在本县新村居住,年31岁,父林立春54岁,母已故,弟弟阿蛮11岁。我尚未娶妻,向来挑担子卖杂货生理。元年秋间,我到做买卖,被贼裹去,做了司马,管25人。后由永安州跟、们打仗,到了、、,杨秀清见我打仗出力,封我做侍卫。后又到、、长沙,杨秀清又升我做带兵的将军。到了,我得了官兵的大4尊,小铜炮13尊,又封我指挥,跟到武昌,又升我检点,隔了4天,又封天官副丞相。一路打仗,到了、安徽。3年2月破了金陵,住了3天。我到扬州踞了城后,杨秀清叫我回金陵,派我同地官正丞相、春官副丞相、检点朱姓(锡琨),带9军兵渡黄河。到了怀庆没有攻破,到山西,攻破平阳,。到直隶临铭关,攻打、、、、、、独流,扎营3个月。4年正月窜至束城、,吉文元受伤死。4月间窜至连镇,扎营抗拒官兵。李开芳带了1千多骑马贼望南窜,我们仍在连镇拒守。今年正月19日,官兵,攻破连镇,我受了重伤,躲藏地窖内,被官兵搜获的。我剃留长发,是正月初间,要逃窜,剃去了。”很显然，这份供词被篡改过，特别是最后一句。如果他要逃跑的话，就不会舍命固守连镇，这是清政府的官员企图让他遗臭万年。英雄流血不能流泪，有些话我们绝对不能轻易相信！
1855年3月15日，一代枭雄林凤祥最后在北京被清政府处以凌迟，“刀所及处，眼光犹视之，终未尝出一声”。就这样，一代将星陨落了，天地顿时为之呜咽！而总制江玉遵、萧在人、李开兰、吉金祥，军帅杨吉、师帅杨文清等北伐军将士，“复因沧州被难尤烈，奴才（僧格林沁）于生擒逆犯内，讯有伪职者，选出三十余名，交伊勒东阿、玉明囚解，顺赴该处正法致祭，以慰忠魂”。这些北伐军将士在3月11日，慷慨赴死，英勇就义。
胜保率领两万多清军在将近十个月里却始终攻不下千余北伐军把守的高唐州，这令胜保颜面扫地，也令咸丰帝大为恼火。当僧格林沁攻克连镇以后，咸丰帝就“寄谕僧格林沁，命其带兵驰往高唐督办军务”&，然后，&“著僧格林沁至高唐后，将防剿事务布置妥协，即传旨将胜保拿问，派员押解来京”。
3月11日，僧格林沁率领大军抵达高唐州外围，李开芳一看见僧格林沁的大军来了，就知道林凤祥兵败了。林凤祥的兵败，令他的处境更加艰难，这也促使他决定弃城南走。走，谈何容易啊！城外几万清军虎视眈眈的！
李开芳毕竟是李开芳啊，天国的第一虎将，1854年3月17日半夜时分，带领八百多弟兄出城东门，向清军冲去，“斩营兵百余人”，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策马向东南疾驰。
由于李开芳地理环境不熟悉，走了弯路，在山东冯官屯，为的马队追上，无法逃脱。于是，李开芳就地实施防御，“用各种大木器，周围堵住，内又遍掘陷坑，树木桩，排列枪炮，守御严密。屯内本多富户，高楼大厦，外匝砖墙，形势甚固，炮不能入”。&&
3月19日，僧格林沁指挥清军突袭，在冯官屯西面攻入，李开芳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双方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由于敌我力量悬殊过大，李开芳不得不收缩兵力，退守冯官屯的东南角。
本来僧格林沁认为北伐军就区区几百人，可一鼓歼之，谁知久攻不下，毫不懊丧。这时，他又想起了灭林凤祥的招数来，决定实行“长围”战术，并疏浚旧有的河道，准备故伎重演，运用水攻。
为了水淹冯官屯，僧格林沁让清军“先将四周筑墙，外挖宽沟，挖壕之土，加培内墙”，然后又逼迫农夫开挖渠道，“自东昌三孔桥起，至冯官屯石桥止”，大约123里。
这期间，北伐军也组织了几次突围，特别是4月15日夜，李开芳指挥北伐军偷袭了清军的西南炮台，并占领了炮台，谁知炮台外有一条壕沟，挡住了北伐军的去路。正在北伐军全力填壕时，闻讯而来的僧格林沁“亲督大队围攻，坐马受伤，袍襟亦有伤痕”，僧格林沁的贴身侍卫和随从各死一人，这才勉强控制住了局势，由于敌众我寡，北伐军不得不退回屯内。咸丰帝闻讯大惊，“以万馀兵勇，围数百之贼，百计经营，迄无把握，朕心甚深焦灼”。
4月19日，清军的引水工程竣工，并于次日开始引水灌壕。由于冯官屯地势较高，效果不甚理想，僧格林沁又命令清军“将围墙培厚加高，水势抬起，用水车水机水戽尽力浇灌，昼夜不息”。这一招让北伐军吃尽了苦头，“潜伏之处，俱已有水深三二尺，谷麦虽尚充足，半被水浸”，而且“水秽臭多蛆，人马粪溺，皆酿其中，风日薰蒸，饮者辄死。”
即使在这样的绝境中，北伐军也没有屈服，而是奋力突围。由于清军重重围困，北伐军始终无法突围，这时，冯官屯内的水势越来越大，“围堤以内高处有水三四尺，低洼处有水深五六尺，窖之内亦有水三四尺不等”。
由于李开芳率领的北伐军都是些百战老卒，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虽然面临绝境，但是拼劲依然十足。
僧格林沁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在关键时刻又打起了心理战。5月26日，僧格林沁命令清军用箭缚扎其手谕，射入屯内，劝李开芳投降。
这时，苦于没有办法的李开芳，顿时眼前一亮，不由地说了一声：“好！然后，他向大伙说了他将计就计的办法，即先派人诈降，然后里应外合，趁机突围。
大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随声附和。
&&&5月28日，李开芳派出心腹爱将黄近文带领140多人去诈降，当他看到清军用小船把诈降将士渡出重壕，就想着僧格林沁中计了。李开芳就命令屯内的北伐军开放大炮，准备里应外合，谁知那边没有反应，李开芳就知道失策了，只好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原来，老谋深算的僧格林沁看出了他们是诈降，早就做了准备，“授巨绳二，以绳之两端牢系树上”，让北伐军将士“足踏一绳，手攀一绳，过水来降”，到了壕边，就把他们分别捆起来了。然后，僧格林沁指挥清军趁势猛攻李开芳，李开芳率众奋力还击，清军一时无法突破，气急败坏的僧格林沁当晚就把诈降的北伐军将士斩首了。这李开芳真是关键时刻昏了头脑，怎能出次下下策，葬送了这忠诚的身经百战的天国勇士！
由于突围一再受阻，身处绝境的李开芳于5月31日上午，“复呈降表”，再次诈降，做最后一搏，幻想内侥幸突出重围，回归天京。老奸巨猾的僧格林沁岂能猜不中李开芳的心理？为了活捉李开芳，僧格林沁就假装同意，并“限午时先缴军械，方准投诚”，同时为了以防万一，还“令数万人张左右翼以待”。僧格林沁布下了天罗地网，李开芳真是插翅难飞了！
不久，“遥见数十人张红伞拥开芳来”。僧格林沁这时眉头紧蹙，紧握拳头，手心都攥出了汗，暗暗地发誓：“一定要把这些十恶不赦的逆贼碎尸万段！”
手无寸铁的李开芳、黄懿端、谢金生、李添佑、谭有贵、韦明传、曹得相、刘志隆、刘子明等88人刚到壕边，就被全副武装的清军控制。接着，“僧邸令黄懿端等八头目在营外帐棚守候,其余八十人拨入他营。单令开芳进见,戴黄绸绣花帽,穿月白绣短袄,红裤红鞋,约三十二三岁。伺候两童约十六七岁,穿大红绣花衣裤,红鞋,美如女子,左右挥扇,随开芳入帐中。开芳仅向王、贝子及各大人屈一膝,盘腿坐地下,总兵以下持刀环立,怒目而视。开芳与二童仰面四顾,毫无惧色。但云罚能宽贷,愿说金陵伙党来降,并求赐饭,遂开怀大嚼,说笑如常。僧邸知其叵测,饭毕遣出。”
僧格林沁为了邀功，当即决定派人把李开芳、黄懿端、谢金生、李添佑、谭有贵、韦明传、曹得相押解回京，其中，“刘志隆一犯因病未能起解，业已在营正法”，“被擒收录，复投贼巢之伪土将军刘子明一犯，情罪尤重，当即凌迟处死。”这刘子明也真是一条讲忠义的好汉，本来被清军俘获了，放着清军的荣华富贵不享，反而借着替清军挖地道进攻冯官屯的机会，又于昔日的弟兄并肩战斗，奋力杀贼，差一点助李开芳在4月15日夜突围。
6月1日，李开芳在解往京城的途中，就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了，也不再抱有任何侥幸的幻想，开始绝食，“惟逆首李开芳，自擒获以来，自知罪大难逭，称系患病，且复晕车，不进饭食，屡向妥为开导，令其少进饮食，该逆仍复不肯”。
紧接着，老狐狸僧格林沁为了纪念死去的清军将士，就忙着指挥清军摆设供案，然后斩杀了八十名北伐军将士，并把李开芳的两个娈童挖心活祭，并作祭文，边哭边吟诵：“尔官尔民,为国亡身,沙场战死,英灵未泯,天鉴尔志,震我军声,渠魁既歼,贼党悉擒,剖其心肝,慰尔忠魂。”
&&&&&6月9日，李开芳被槛送到了北京，按照惯例，清朝的官员录了口供，最初的口供不祥。下面是他的补充口供：“
&&&&洪逆在广西，便欲到南京。到南京意欲不动，打发我们过黄河，到天津扎住，再告诉他，再发兵来。并不想回湖南广西。
&&&&只封伪丞相六人：天官正（丞）相秦日纲、副丞相林凤祥、地官正丞相李开芳、副的陈盛容、春官正丞相胡以□、副的吉汶光（元）。其余未有。
&&&&我在连镇时，与林凤详商议，欲择一处牵掣官兵，作声援之势。探得东南上一路空虚，可以偷出。随带了六百余人骑马由连镇东南上逃窜，约计离东南上官兵营盘，只两箭多远。官兵当时并未知觉，走了一昼夜，就窜到高唐州。胜大人带着官兵随后赶到，我们遂据城拒守。先是胜大人将我们围困。每与官兵打仗，夜间我们得手，白昼官兵多赢。屡次扑出来，总未得扑出。共打过三十多次仗。那时，我们因粮草甚多，尚不十分思窜。后僧王爷带着兵勇围攻愈紧，恐不能久守。我带着我的马步队全股闯出东门，向东南逃窜，想要渡河南下。走了四五十里，遇着该处百姓一人，私问他：前路是何地名？他说：是冯官屯。问他：有粮草没有？如肯实说，给你银两。他说：粮草甚多。我给他银一百两，他就带我们攻入冯官屯踞守。僧王爷又带兵赶到，就把我们困住。闻得僧王爷营中有令：如各省被胁百姓投出，还可不杀；惟广西人投出，多有不赦。我们闻听，更不肯投诚。我想，广西人投出，也准免罪，虽南京不难破矣。我们沿途攻打各县城，一攻即克。多因军民并不接仗，先期逃遁。惟府州城池尚有几处接仗，亦属无多。所以攻取甚易，实无邪术。又，所到各处，裹胁的乡民，也有用银钱邀买跟随的，亦有怕杀跟随的。至沿路遇庙就拆，亦是遵洪秀泉的军令。现在踞安徽的是翼王石达开。踞扬州的是甄丽倡。踞镇江的是罗大江。又，我至浦口同林凤详、吉汶沅统带贼匪二三万人，过黄河直入直隶境。我总未接得洪秀泉来信。后我给南京贼营中寄信三次，亦未见回信。至南京贼营中自投及裹胁的人，湖广最多，颇得力。安徽人得力的少。我自广西被胁，跟随洪秀泉起事。惟有已故西王萧潮溃第一通兵法，此外都不通文艺。至陆建瀛是否在贼营一节，我在南京并未见其人，不敢妄供。
&&&&自广西举意，洪秀泉、杨秀青、石达开，内有萧朝贵第一通兵法，其次韦正。杨秀青止于教。孟常未识字。吉汶沅无甚文艺。”很显然，有些字句被人篡改过,大家不可不辨之。
6月11日，李开芳在北京“凌迟处死，枭首示众”，“受有伪职之逆犯黄懿端、谢金生，凌迟枭示。从逆李添佑、谭有桂、韦名传、曹得相，即行处斩，一并枭示。”这七人临死前都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毫无摇尾乞怜之意。&其中，黄懿端“已被数刀,&犹能仰首张望。正绑黄懿端上身,&&一脚将刽子手踢死,&挣脱欲逃。兵丁等惊而却步。数武官共以枪刺倒,&乃得受刑,&临死犹凶横如此”。黄懿端在大显身手的同时，慷慨激昂地说道：“自出，所向无敌，不堪一击，灭亡就在眼前！”这时何等的英雄气概啊，令在场的无数人不由地为之惊呼“真乃一代枭雄也！”
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北伐军北伐彻底失败了。但是，英雄的名字永垂青史，万古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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