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四十多岁的男人头顶尖的男人秃了一块,按照五行八卦怎样解释

陈家洛、陆菲青及红花会群雄跟著周仲英穿过了两座院子此时火势更大,热气逼人黑夜中但见红光冲天,烟雾弥漫孟健雄、安健刚和宋善朋早已出去督率庄丁,协仂救火徐天宏大叫:“咱们先合力把火救熄了再说。”周绮骂道:“你叫人放火还假惺惺装好人。”她刚才听徐天宏一再大喊放火認定是他指使了人来烧铁胆庄的,满腔悲愤哪里还顾到对方人多势众,举刀便向徐天宏砍去徐天宏忙窜开避过,周绮还待要追已被趙半山劝住。饶是周绮单刀在手猛冲猛跳,但被赵半山伸手轻轻搭上刀背一柄刀便如有千斤之重,几乎拿也拿不住哪里还进得半步。

周仲英对这一切犹如不见不闻大踏步直到后厅。众人进厅只见设着一座灵堂,灵位前点着两对白烛素幡冥镪,阴沉沉的一派凄凉景象周仲英掀开白幕,露出一具黑色小棺材来棺材尚未上盖。原来周仲英击毙爱子后因女儿外出未归,是以未将周英杰成殓以待周绮回来再见弟弟一面。

周仲英喝道:“我儿子泄露了文爷的行藏那不错,你们要我儿子好……你们拿去吧!”他心神激荡,语音大變众人在黯淡的烛光之下,见一个小孩尸身躺在棺材之中都摸不着头脑。周绮叫道:“我弟弟还只十岁他不懂事,把你们文爷的藏身地方说了出来爹爹回到家来,大怒之下失手把弟弟打死了,把我妈妈也气走了这总对得起你们了吧?你们还不够把我们父女都殺了吧!”

红花会众人听了,不由得惭愧无已都觉刚才错怪了周仲英,实是万分不该章进最是直性人,抢上两步向周仲英磕了个响頭,叫道:“老爷子我得罪你啦,章驼子给你赔罪”站起身来,又向周绮一揖道:“姑娘,你再叫我驼子我也不恼。”周绮听了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时陈家洛以及骂过周仲英的骆冰、徐天宏、杨成协、卫春华等都纷纷过来谢罪陈家洛乘着躬身行礼,伸手轻拂將周仲英膝间所封穴道解开,旁人都没瞧见周仲英忙着还礼,心中难过之极说不出话来。陈家洛叫道:“周老英雄对红花会的好处咱们至死不忘。各位兄弟现下救火要紧。大家快动手”众人齐声答应,纷纷奔出

但见火光烛天,屋瓦堕地梁柱倒坍之声混着众庄丁的吆喝叫喊,乱成一片安西是中国出名的“风库”,一年三百六十日几乎没一天没风风势又最大不过。此时风助火威眼见大火已無法扑灭,偌大一座铁胆庄转眼便要烧成白地

厅中奇热,布幡纸钱已然着火众人见周仲英痴痴扶着棺材,神不守舍不多时火焰卷入廳来,卫春华、石双英、蒋四根都已扑出去救火周绮连叫:“爹,咱们出去吧!”周仲英不理不睬眼睁睁尽望着棺材中的儿子。

大家知他不忍让儿子尸体葬身火窟舍不得离开。章进弯下腰来说道:“八哥,把棺材放在我背上”杨成协抓住棺材两边,一使劲将棺材提了起来,放上章进的驼背章进也不长身,就这么弯着腰直冲出去周绮扶着父亲,众人前后拥卫奔到庄外空地。走出不久后厅屋顶就坍了下来,各人都暗说:“好险!”

心砚忽地叫了起来:“啊哟那鹰爪孙还在里面!”石双英道:“这等人作恶多端,烧死了也鈈冤”骆冰道:“可惜便宜了镖行那小子。”陈家洛问道:“是谁”骆冰将童兆和的事说了。孟健雄也说了他如何三入铁胆庄探庄報讯,引人捉拿文泰来最后还来勒索。徐天宏叫道:“对定是他放火!”众人心下琢磨,均想定是此人无疑徐天宏偷眼向周绮望去,见她对己正自侧目斜睨两人目光一对,都即转头避开周绮大声自言自语:“矮子肚里疙瘩多,放火的鬼主意也只矮子才想得出人無三尺高,肚里一把刀”陈家洛道:“咱们得抓这小子回来。七哥、八哥、九哥、十哥你们四位分东南西北路去搜,不管是否追到┅个时辰内回报。”四人接令去了

这边陆菲青和周仲英等人厮见,互道仰慕陈家洛又向周仲英一再道歉,说道:“周老前辈为了红花會闹到这步田地大仁大义,真是永世难报我们定去访请周老太太回来,和老前辈团圆铁胆庄已毁,当由红花会重建各位庄丁弟兄所有损失,红花会全部赔偿他们辛苦,在下另有一番意思”

周仲英眼见铁胆庄烧成灰烬,多年心血经营毁于一旦自也不免可惜,但聽陈家洛这么说忙道:“陈当家的说哪里话来,钱财是身外之物你再说这等话,那是不把兄弟当朋友了”他素来最爱朋友,现下误會冰释见红花会众人救火救人,奋不顾身对他又是极为敬重感激,一时之间结交到这许多英雄人物十分痛快,对铁胆庄被焚之事登時释然但一瞥眼间见到那具小小棺材,心中却又一阵惨伤

忙乱了一阵,卫春华和章进先回来了向陈家洛禀报,都说追出了六七里地不见童兆和踪迹。又过片刻徐天宏和杨成协也先后回来,说东南两路数里内并无人影这家伙想是乘着大火,混乱中逃得远了

陈家洛道:“好在知道这小子是镇远镖局的,不怕他逃到天边去日后总抓得到。”问周仲英道:“周老前辈宝庄这些庄丁男妇,暂且让他們去哪里安身”周仲英道:“我想等天明之后,大家先到赤金卫”徐天宏道:“小侄有一点意思,请老前辈瞧着是不是合适”陈家洛道:“我们这位七哥外号叫武诸葛,最是足智多谋”周绮向徐天宏白了一眼,哼了一声对孟健雄道:“孟大哥,你听人家比诸葛煷还厉害呢,他还会武!”孟健雄微微一笑周仲英忙道:“徐爷请说。”

徐天宏道:“那姓童的小子逃了回去势不免加油添酱,胡说┅通那姓万的又没回转,鹰爪孙定要报官将许多罪名加在前辈头上。小侄以为铁胆庄的人最好往西暂时避一下风头,等摸清了路数洅定行止现下往东去赤金卫,只怕不甚稳便”

周仲英阅历甚深,一经徐天宏点破连声称是,说道:“对对,老弟真不愧武诸葛奣儿该当先奔安西州。安西我有朋友借住十天半月的,决不能有什么为难”周绮见父亲反而称赞徐天宏,心下老大不愿意她虽然已鈈怀疑烧铁胆庄是徐天宏主使,但先前对他存了憎厌之心不由得越瞧越不顺眼。

周仲英对宋善朋道:“你领大伙到安西州后可投吴大官人处耽搁,一切使费到咱们号子里支用。待我事情料理完后再来叫你。”周绮道:“爹爹咱们不去安西?”周仲英道:“当然不詓啦文四爷在咱们庄上失陷,救人之事咱们岂能袖手旁观?”周绮、孟健雄、安健刚三人听他说要出手助救文泰来俱各大喜。

陈家洛道:“周老前辈的美意我们万分感激。不过救文四哥乃是杀官造反之事各位都是安份良民,和我们浪荡江湖之人不同亲自出手,恐有不便我们请周老前辈出个主意,指点方略至于杀鹰爪、救四哥,还是让我们去办”

周仲英长须一捋,说道:“陈当家的你不鼡怕连累我们。你不许我替朋友卖命那就是不把周仲英当好朋友。”陆菲青插嘴道:“周老英雄义重如山江湖上没人不佩服的,否则峩和他素不相识文四爷身上又负着重案,我怎敢贸然荐到铁胆庄来”

陈家洛略一沉吟,说道:“周老英雄如此重义红花会上下永感夶德。”骆冰走上前来盈盈拜倒,说道:“老爷子拔刀相助我先替我们当家的道谢。”周仲英连忙扶起道:“文四奶奶你且宽心,鈈把文四爷救回来咱们誓不为人。”转头对陈家洛道:“事不宜迟就请陈当家的发施号令。”陈家洛道:“这个哪里敢当请周陆两位前辈商量着办。”陆菲青道:“陈当家的不必太谦红花会是主,咱们是宾这决不能喧宾夺主。”

陈家洛又再谦让见周陆二人执意鈈肯,便道:“那么在下有僭了!”转身发令分拨人马。

这时铁胆庄余烬未熄焦木之气充塞空际,风吹火炬猎猎作响。众人肃静听囹

第一拨:当先哨路金笛秀才余鱼同,和西川双侠常赫志、常伯志兄弟取得联络探明文泰来行踪,赶回禀报第二拨:千臂如来赵半屾,率领石敢当章进、鬼见愁石双英第三拨:追魂夺命剑无尘道人,率领铁塔杨成协、铜头鳄鱼蒋四根第四拨:红花会总舵主陈家洛,率领九命锦豹子卫春华、书僮心砚第五拨:绵里针陆菲青,率领神弹子孟健雄、独角虎安健刚第六拨:铁胆周仲英,率领俏李逵周綺、武诸葛徐天宏、鸳鸯刀骆冰

陈家洛分拨已定,说道:“十四弟请你立即动身。其余各位就地休息安眠天明起程,分拨进嘉峪关後会集关上鹰爪孙谅必盘查严紧,不可大意”众人齐声答应。

余鱼同向众人躬身抱拳上马动身,驰出数步回头偷眼向骆冰望去,見她正自低头沉思对他离去浑没在意。他叹了口气策马狂奔而去。

众人各自找了干净地方睡下陈家洛悄悄对徐天宏道:“七哥,周咾英雄已让咱们累得家破人亡这次又仗义去救四哥。你多费点心别让官面上的人认出他来。四嫂身上有伤她惦念四哥,厮杀起来一萣奋不顾身你留心别让她拼命。你们这一路不必赶快能够不动手,那就最好”徐天宏答应了。

睡不到两个时刻天已黎明。千臂如來赵半山率领章进、石双英首先出发骆冰一晚没合眼,叫过章进说道:“十哥,路上可别闹事”章进道:“四嫂你放心,救四哥是夶事我就再胡涂也理会得。”

孟健雄、宋善朋等将周英杰尸身入殓葬在庄畔。周绮伏地痛哭周仲英亦是老泪纵横。陈家洛等俱在坟湔行礼

此后,无尘、陈家洛、陆菲青三拨人马先后启程最后是周仲英及宋善朋等大队人伙动身。到赵家堡后当地百姓已知铁胆庄失吙,纷来慰问周仲英谢过了,去相熟银铺取了一千两银子打了尖,即与宋善朋等分手纵马向东疾驰。

一路之上周绮老是跟徐天宏莋对,总觉他的一言一动越瞧越不对劲不管周仲英板脸斥责也好,骆冰笑着劝解也好徐天宏低声下气忍让也好,周绮总是放他不过冷嘲热讽,不给他半分面子后来徐天宏也气了,心道:“我不过瞧着你爹爹面子让你三分,难道当真怕你我武诸葛纵横江湖,成名嘚英雄豪杰哪一个不敬重于我今日却来受你这丫头的闲气!”他一骑马索性落在后面,一言不发落店吃饭就睡,天明就赶路一路马鈈停蹄,第三天上过了嘉峪关

周仲英见女儿如此不听话,背地里好几次叫了她来谕导呵责周绮当时答应,可是一见徐天宏忍不住又囷他抬起杠来。周仲英心想若是老妻在此或能管教管教这一向宠惯了的女儿,现下她负气出走不知流落何方,言念及此甚是难过,見徐天宏闷闷不乐又觉过意不去。

当晚到了肃州四人在东门一家客店住了。徐天宏出去了一会回来说道:“十四弟还没追上四哥,吔没遇上西川双侠”周绮忍不住插嘴:“你又怎么知道?瞎吹!”徐天宏白了她一眼一声不响。

周仲英怕女儿再言语无礼说道:“這里是古时的酒泉郡,酒最好七爷,我和你到东大街杏花楼去喝一杯”徐天宏道:“好。”周绮道:“爹我也去。”徐天宏噗哧一笑周绮怒道:“你笑什么?我就去不得”徐天宏把头别过,只当没听见骆冰笑道:“绮妹妹,咱们一起去为什么女人就不能上酒樓喝酒?”周仲英是豪爽之人也不阻止。

四人来到杏花楼点了酒菜。肃州泉水清洌所酿酒香醇无比,于西北诸省中算得第一店小②又送上一盘肃州出名的烘饼。那饼弱似春绵白如秋练,又软又脆周绮吃得赞不绝口。酒楼之上耳目众多不便商量救文泰来之事,㈣人随口谈论路上景色

周仲英忽向徐天宏道:“贵会陈当家的年纪轻轻,一副公子哥儿的样子居然精通各家各派拳术,真是从所未见他和我比拳之时,最后所使的那套拳法怪异之极不知是什么名称。七爷可知道么”周绮心中也一直存着这个疑团,听父亲问起忙留神倾听。

徐天宏道:“陈当家的是海宁陈阁老的三公子我和陈当家的这次也是初会。他十五岁上就由我们于老当家送到了天山,拜忝池怪侠为师一直没回江南来。只有无尘道长、赵三哥几位年长的香主在他小时候见过这套拳法,我瞧多半是天池怪侠的独创”周仲英道:“红花会名闻大江南北,总舵主却竟像是位富贵公子我初见之时,很是纳罕只觉透着极不相称。后来跟他说了话、交了手財知他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见识不凡确是位了不起的人物,这真叫做人不可以貌相”徐天宏和骆冰听他极口称扬他们首领,甚是高兴只是骆冰想到丈夫安危难知,又耽心他受公差虐待自是愁眉不能尽展。

周仲英道:“这几年来武林中出了不少人物,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十年人事几翻新。就像你老弟这般智勇双全江湖上就十分难得。总要别辜负了这副身手好好做一番事业出来。”徐天宏连聲称是他是答应周仲英“好好做一番事业”的勉励之言,周绮却哼了一声心道:“我爹赞你十分难得,你还说是呢也不怕丑?”

周仲英喝了口酒道:“一直听人说贵会于老当家是少林派弟子,和我门户很近我久想见他一面,向他讨教但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西北这心愿始终没了,他竟已撒手西归我常在打听他的师承渊源,可是人言纷纭始终没听到什么确讯。”徐天宏道:“于老当家从来不提他的师承直到临终时才说起,他以前是在福建少林寺学的武艺”周仲英道:“我是河南少室山少林寺本寺学的。北少林南少林本是┅家我跟于老当家虽非同寺学艺,却也可算得是同门”又道:“我曾听人说,红花会总舵主的武功跟少林家数很近我心下很是仰慕,打听他在少林派中的排行辈份却无人得知,常觉奇怪以他如此响当当的人物,若是少林门人岂有无人得知之理?我曾写了几封信給他他的覆信甚是谦虚,说了许多客气话却一字不提少林门派。”

徐天宏道:“于老当家不提自己武功门派定有难言之隐。他一向昰最爱结交朋友的以老前辈如此热肠厚道,若和于当家相遇两位定是一见如故。”周绮冷冷的道:“红花会的人哪很爱瞧不起人。栤姊姊我可不是说你。”徐天宏不加理会

周仲英又问:“于老当家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他年纪似乎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吧”徐天宏噵:“于老当家故世时六十五岁。他得病的情由说来话长。此间人杂咱们今晚索性多赶几十里路,找个荒僻之地好向前辈详行禀告。”周仲英道:“好极了!”忙叫柜上算帐徐天宏道:“请等一等,我下去一下”周仲英道:“老弟,是我作东你可别抢着会钞。”徐天宏道:“是”快步下楼去了。

周绮撇嘴道:“老爱鬼鬼祟祟的!”周仲英骂道:“女孩儿家别没规没矩的瞎说”骆冰笑道:“綺妹妹,我们这位七哥千奇百怪的花样儿最多。你招恼了他小心他作弄你。”周绮哼了一声道:“一个男子汉,站起来还没我高峩怕他?”周仲英正要斥责听得楼梯上脚步声,就避口不说了徐天宏走了上来,道:“咱们走吧”周仲英会了钞,到客店取了衣物连骑出城。幸喜天色未夜城门未闭。

四骑马一口气奔出三十里地见左首一排十来株大树,树后乱石如屏是个隐蔽所在,周仲英道:“就在这里吧”徐天宏道:“好。”四人将马缚在树上倚树而坐。其时月朗星疏夜凉似水,风吹长草声若低啸。

徐天宏正要说話忽听得远处隐隐似有马匹奔驰之声,忙伏地贴耳听了一会,站起来道:“三匹马奔这儿来。”周仲英打个手势四人解了马匹,牽着同去隐于大石之后不一会,蹄声渐近三骑马顺大路向东。月光下只见马上三人白布缠头身穿直条纹长袍,都是回人装束鞍上掛着马刀。待三骑去远四人重回原处坐地。连日赶路一直无暇详谈,这时周仲英才问起清廷缉捕文泰来的原因

骆冰道:“官府一直紦红花会当眼中钉,那是不用说的了不过这次派遣这许多武林高手,不把我们四哥抓去不能干休那是另有原因的。上月中于老当家從太湖总舵前去北京,叫我们夫妻跟着同去到了北京,于老当家悄悄对我们说要夜闯皇宫,见一见乾隆皇帝我们吓了一跳,问老当镓见皇帝老儿干么他不肯说。四哥劝他说皇帝老儿最是阴狠毒辣不过,最好调无尘道长、赵三哥、西川双侠等好手来京一起闯宫。洅请七哥盘算一条万全之计较为稳妥。”周绮望了徐天宏一眼心道:“你这矮子本领这样大,别人都要来请教你我才不信呢!”

周仲英道:“四爷这主意儿不错呀。”骆冰道:“于老当家说他去见皇帝老儿的事干系极大,进宫的人决不能多否则反而有变。四哥听怹这么说自是遵奉号令。当夜他二人越墙进宫我在宫墙外把风,这一次心里可真是怕了直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们才翻墙出来第二忝一早,我们三人就离京回江南我悄悄问四哥,皇帝老儿有没见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四哥说皇帝是见到了不过这件事关连到推倒清廷、光复汉家天下的大业。他说自然不是信不过我但多一个人知道,不免多一分泄漏的危险因此不跟我说。我也就不再多问”周仲渶赞道:“于老当家抱负真是不小。闯宫见帝天下有几人能具这般胆识?”

骆冰续道:“于老当家到江南后就和我们分手。我们回太鍸总舵他到杭州府海宁州去。他从海宁回来后神情大变,好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多岁整天不见笑容,过不了几天就一病不起四哥悄悄对我说,老当家因为生平至爱之人逝世这才伤心死的……”说到这里,骆冰和徐天宏都垂下泪来周仲英也不禁唏嘘。

骆冰拭了眼泪續道:“老当家临终之时召集内三堂外三堂正副香主,遗命要少舵主接任总舵主他说这并不是他有私心,只因此事是汉家光复的关键所在要紧之至。其中原由此时不能明言,众人日后自知老当家的话,向来人人信服何况就算他没这句遗言,众兄弟感念他的恩德也必一致推拥少舵主接充大任。”

周仲英问道:“少舵主跟你们老当家怎样称呼”骆冰道:“他是老当家的义子。少舵主原是海宁陈閣老的公子十五岁就中了举人。中举后不久老当家就把他带了出来,送到天山北路天池怪侠袁老英雄那里学武至于相国府的公子,怎么会拜一位武林豪杰做义父我们就不知道了。”

周仲英道:“其中原因文四爷想来是知道的。”骆冰道:“他好像也不大清楚老當家死时,有一桩大心事未了极想见少舵主一面。本来他一从北京回来便遣急使赶去回疆,吩咐少舵主到安西玉虚道观候命天池怪俠袁老前辈不放心,陪了少舵主一块儿东来哪知道老当家竟去世得这么快。安西到太湖总舵相隔万里少舵主自是无法得讯赶回了。老當家知道挨不到见着义子遗命要六堂正副香主赶赴西北,会见少舵主后共图大事一切机密,待四哥亲见少舵主后面陈哪知四哥竟遇仩了这番劫难……”说到这里,声音又哽咽起来:“要是四哥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当家的遗志,就没人知道了”

周绮劝道:“冰姊姊你別难过,咱们定能把四爷救出来”骆冰拉着她手,微微点头凄然一笑。

周仲英又问:“文四爷是怎样受的伤”骆冰道:“众兄弟分批来迎接少舵主,我们夫妇是最后一批到得肃州,忽有八名大内侍卫来到客店相见说是奉有钦命,要我们前往北京四哥说要见过少舵主后,才能应命那八名侍卫面子上很客气,但要四哥非立刻赴京不可四哥犯了疑,双方越说越僵动起手来。那八名侍卫竟都是特選的高手我们以二敌八,渐落下风四哥发了狠,说我奔雷手豁出性命不要也不能让你们逮去。一场恶战他单刀砍翻了两个,掌力咑死了三个还有两个中了我飞刀,余下一个见势头不对就溜走了但四哥也受了六七处伤。厮拼之时他始终挡在我身前,因此我一点吔没受伤”

骆冰讲到丈夫刀砍掌击,怎样把八名大内侍卫打得落花流水说得有声有色。周绮听得发了呆想像奔雷手雄姿英风,侠骨柔肠不禁神往,隔了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忽然转头向徐天宏瞪了一眼,满脸不屑之色徐天宏如何不明白她这一瞪之意,心道:“㈣哥英雄豪杰当世能有几人比得上?你说我徐天宏不及四哥谁都知道,又何用你说”

骆冰道:“我们知道在肃州决不能停留,挨着絀了嘉峪关但四哥伤重,实在不能再走了就在客店养伤,只盼少舵主和众兄弟快些转来哪知北京和兰州的鹰爪又跟着寻来。以后的倳你们都知道了。”徐天宏道:“皇帝老儿越是怕四哥恨四哥四哥眼前越无性命之忧。官府和鹰爪既知他是钦犯决不敢随便对他怎樣。”周仲英道:“老弟料得不错”

周绮忽向徐天宏道:“你们早些去接文四爷就好了,将那些鹰爪孙料理个干净文四爷既没事,你們也不用到铁胆庄来发狠……”周仲英连忙喝止:“这丫头你说什么?”徐天宏道:“只因少舵主谦虚说什么也不肯接任总舵主,一勸一辞就耽搁了日子。再说四哥四嫂一身好本事,谁料得到会有人敢向他们太岁头上动土呢”周绮道:“你是诸葛亮,怎会料不到”

徐天宏给她这么蛮不讲理的一问,饶是心思灵巧竟也答不上来,只好不作声周仲英道:“要是七爷料到了,我们就不会识得红花會这批好朋友了单是像陈当家的这样俊雅的人品,我们在西北边塞之地轻易哪能见到?”转头向骆冰道:“他夫人是谁不知是名门閨秀呢,还是江湖上的侠女”骆冰道:“陈当家的还没结亲呢。”周仲英就不言语了

骆冰笑道:“咱们几时喝绮妹妹的喜酒啊?”周仲英笑道:“这丫头疯疯颠颠的谁要她啊?让她一辈子陪我老头子算啦!”骆冰笑道:“等咱们把四哥救出了我和他给绮妹妹做个媒,包你老人家称心如意”周绮急道:“你们再说到我身上,我一个儿要先走了”三人微笑不语。

隔了一会徐天宏忽地噗哧一笑。周綺怒道:“你又笑什么了”徐天宏笑道:“我笑我的,跟你有什么相干”周绮心中最藏不下话,哼了一声说道:“你笑什么,当我鈈知道么你们想把我嫁给那个陈家洛。人家是宰相公子我们配得上么?你们大家把他当宝贝儿我才不希罕呢。他和我爹打的时候媔子上客客气气,心里的鬼主意可多着呢我宁可一辈子嫁不掉,也不嫁笑里藏刀、诡计多端的家伙”周仲英又好气又好笑,不住喝止可是周绮不理,连珠炮般一口气说了出来

骆冰笑道:“好了,好了!绮妹妹将来嫁个心直口快的豪爽英雄这可称心如意了吧?”周仲英笑道:“傻丫头口没遮拦也不怕七爷和文奶奶笑话。好啦大家睡一忽儿吧,天亮了好赶路”四人从马背取下毡被,盖在身上茬大树下卧倒。

周绮轻声向父亲道:“爹你可带着什么吃的?我饿得慌”周仲英道:“没带呀。咱们明儿早些动身到双井打尖吧。”不一会鼾声微闻,已睡着了周绮肚子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身旁的骆冰似已入了睡乡,忽见徐天宏轻轻起来走到马旁。

周绮恏奇心起偷眼凝视,黑暗中见他似是从包袱中取了什么物事回来坐下,将毡被拥在身上竟吃起东西来。周绮翻了个身不去看他。哪知这小子十分可恶不但吃得啧啧有声,而且频频“唔唔”的表示赞赏周绮忍不住斜眼瞧去,不看倒也罢了这一看不由得馋涎欲滴,饥火难忍只见他手中拿着白白的一块,大口咬嚼身旁还放着高高的一叠,分明是肃州的名产烘饼原来他在杏花楼时去楼下一转,僦是买这东西周绮一路上和他抬杠为难,这时哪能开口问他讨吃心想:“快些睡着,别尽想着吃”岂知越想睡越睡不着,忽然间酒馫扑鼻见那家伙无法无天,竟仰起了头在一个小葫芦中喝酒。

周绮再也沉不住气了喝道:“三更半夜的喝什么酒?要喝也别在这里”徐天宏道:“成!”放下酒葫芦就睡倒了。这人可真会作怪酒葫芦上的塞子却不塞住,将葫芦放在头边让酒香顺着一阵阵风送向周绮。原来他在肃州杏花楼上冷眼旁观见周绮酒到杯干,是个好酒的姑娘是以这般作弄她一下。

这一来可把周绮气得柳眉倒竖俏眼圓睁,要发作实在说不出什么道理不发作哪里忍得下去,翻了一个身将眼睛、鼻子、嘴巴都埋在毡被之中,但片刻间便闷得难受再翻过身来,月光下忽见父亲枕边两枚大铁胆闪闪生光一想有了,悄悄伸手过去取了一个铁胆对准酒葫芦掷去,噗的一声将葫芦打成數片,酒水都流上徐天宏的毡被

他这时似已入睡,全没理会周绮见父亲睡得正香,骆冰也毫无声息偷偷爬起身来,想去取回铁胆哪知刚一伸手,徐天宏忽地翻了个身将铁胆压在身下,跟着便鼾声大作

周绮吓了一跳,缩手不迭她虽然性格豪爽,究竟是个年轻姑娘怎敢伸手到男子身底下去掏摸?可是不拿吧明朝这矮子铁胆在手,证据确实告诉了父亲,保管又有一顿好骂无可奈何,只得回來睡倒正在这时,忽听得骆冰嗤的一笑周绮羞得脸上直热到脖子里,刚才走到徐天宏身边敢情都给她瞧见啦,心中七上八下一夜沒好睡。

第二日她一早就醒一声不响,缩在被里只盼天永远不亮,可是不久周仲英和骆冰便都起来过了一会,徐天宏也醒了只听嘚他“啊哟”一声,道:“硬硬的一个什么东西”周绮忙缩头入被,又听他说道:“啊老爷子,你的铁胆滚到我这里来啊!啊哟不恏,酒葫芦打碎啦!对了定是山里的小猴儿闻到酒香,要想喝酒又见到你的铁胆好玩,拿来玩耍一不小心,将葫芦打了个粉碎这尛猴儿真顽皮!”周仲英哈哈大笑,道:“老弟爱说笑话这种地方哪有猴子?”骆冰笑道:“若不是猴子那定是天上的仙女了。”

两囚说了阵笑话周绮听他们没提昨晚之事,总算放了心可是徐天宏绕着弯儿骂她猴子,心下更是着恼徐天宏将烘饼拿出来让大家吃,周绮赌气不吃

到了双井,四人买些面条煮来吃了出得镇来,徐天宏与骆冰忽然俯身在一座屋子墙脚边细看。周绮凑近去看见墙脚仩用木炭画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就似顽童的乱涂一般周绮心想这又有什么好看了,忽听骆冰喜道:“西川双侠已发现四哥行踪跟下詓了。”周绮问道:“你怎知道这些画的是什么东西?”骆冰道:“这是我们会里互通消息的记号是西川双侠画的。”说着伸脚用鞋底擦去记号道:“快走吧!”

四人得知文泰来已有踪迹,登时精神大振骆冰更是笑逐颜开,倍增妩媚四人一口气奔出四五十里路,咑尖息马之后又再赶路。次日中午在七道沟见到余鱼同留下的记号,说已赶上西川双侠骆冰经过数日休养,腿伤已然大好虽然行蕗还有些不便,但已不必扶杖而行想到不久就可会见丈夫,哪里还忍耐得住一马当先,疾驰向东

傍晚时分赶到了柳泉子,依骆冰说還要赶路但徐天宏记得陈家洛的嘱咐,劝道:“咱们不怕累马不成啊!”

骆冰无奈,只得投店歇夜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哪里睡得着?半夜里窗外淅淅沥沥的竟下起雨来蓦地想起当年与丈夫新婚后第三日,奉了老当家之命到嘉兴府搭救一个被土豪陷害的寡妇,功成之後两人夜半在南湖烟雨楼上饮酒赏雨。文泰来手携新妇刀击土豪首级,打着节拍纵声高歌,此情此景寒窗雨声中都兜上心来。

骆栤心想:“七哥顾念周氏父女是客不肯贪赶路程,我何不先走”此念一起,再也无法克制当下悄悄起身,带了双刀行囊用木炭在桌上留了记号,要徐天宏向周氏父女代为致歉见周绮在炕上睡得正熟,怕开门惊醒了她轻轻开窗跳出,去厩里牵了马披了油布雨衣,纵马向东雨点打在火热的面颊上,只觉阵阵清凉

骆冰黎明时分赶到一个镇甸打尖,看坐骑实在跑不动了只得休息了半个时辰,又趕了三四十里路忽然那马前腿打了个蹶。骆冰吃了一惊急提缰绳,马匹幸好没跌倒情知再赶下去非把马累死不可,不敢再催只得緩缓而行。

走不多时忽听得身后蹄声急促,一乘马飞奔而来刚闻蹄声,马已近身骆冰忙拉马向左让开,眼前如风卷雪团一匹白马飛掠而过。这马迅捷无伦马上乘者是何模样全没看清。骆冰一惊:“怎地有如此好马”见那马奔跑时犹如足不践土,一形十影当真昰追风逐电,超光越禽顷刻间白马与乘者已缩成一团灰影,转眼已无影无踪

骆冰赞叹良久,见马力渐复又小跑一阵,到了一个小村只见一户人家屋檐下站着一匹马,遍身雪白霜鬣扬风,身高腿长神骏非凡,突然间一声长嘶清越入云,将骆冰的坐骑吓得倒退了幾步骆冰注目看去,正是刚才那匹白马旁边一个汉子正在刷马。她心中一动暗道:“我骑上了这匹骏马,还怕赶不上大哥这样的恏马,马主必不肯卖说不得,只好硬借只是马主多半不是寻常之辈,说不定武功高强倒要小心在意。”

她自幼随着父亲神刀骆元通闖荡江湖诸般巧取豪夺的门道无一不会,无一不精当下计算已定,从行囊中取出火绒用火刀火石打着了火,点燃火绒提缰拍马,姠白马冲去飞刀脱手,噗的一声钉上屋柱,已割断系着白马的缰绳这时所乘坐骑也已奔近,骆冰左手将火绒塞入自己坐骑耳中随掱提起行囊,右手力按马鞍一个“潜龙升天”,飞身跳上白马马背白马吃惊,纵声长嘶如箭离弦,向前直冲了出去

掷刀换马,取囊阻敌这几下手势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直如迅雷陡作,不及掩耳马主出其不意,大叫跳起骆冰的坐骑耳中猛受火炙,痛得发狂般亂踢乱咬阻住马主当路。那马主果是一副好身手纵身跃过癫马,直赶出来这时骆冰早去得远了,见有人赶出勒马转身,囊里拈出┅锭金子挥手掷出,笑道:“咱们掉一匹马骑骑你的马好,补你一锭金子吧!”那人不接金子大叫大骂,撒腿追来

骆冰嫣然一笑,双腿微一用力白马一冲便是十余丈,只觉耳旁风生身边树木一排排向后倒退,小村镇甸晃眼即过。奔驰了大半个时辰那马始终㈣足飞腾,丝毫不见疲态不一会道旁良田渐多,白杨处处到了一座大镇。骆冰下马到饭店打尖一问地名叫做沙井,相距夺马之地已囿四十多里了

她对着那马越看越爱,亲自喂饲草料伸手抚摸马毛,见马鞍旁挂着一个布囊适才急于赶路,并未发见伸手提起,只覺重甸甸地打开看时,见囊里装着一只铁琵琶

骆冰暗道:“原来这马是洛阳铁琵琶韩家门的,这事日后只怕还有麻烦”再伸手入囊,摸出二三十两碎银子和一封信封皮上写着:“韩文冲大爷亲启,王缄”几个字那信已经拆开了,抽出信纸先看信纸末后署名,见昰“维扬顿首”四字微微吃惊,一琢磨反而高兴起来,心想:“原来这人跟王维扬老儿有瓜葛我们正要找镇远镖局晦气,先夺他一匹马也算小小出了一口气。早知如此那锭金子也不必给了。”再看信中文字原来是催韩文冲快回,说叫人送上名马一匹暂借乘坐,请他赶回与阎氏兄弟会合一同保护要物回京,另有一笔大生意要他护送去江南,至于焦文期是否为红花会所害不妨暂且搁下,将來再行查察云云

骆冰寻思:“焦文期是洛阳铁琵琶韩家门弟子,江湖上传言说他为红花会所杀,其实哪有此事总舵主本来派十四弟湔赴洛阳,去说明这个过节以免代人受过。镇远镖局又不知要护送什么要紧东西去江南等大哥出来,咱夫妻伸手将这支镖拾夺下来囿仇不报非君子,那鬼镖头引人来捉大哥岂能就此罢休?幸好韩文冲这马也是初乘否则良马眷恋旧主,不会如此容易夺到”想得高興,吃过了面上马赶路,一路雨点时大时小始终未停。

那马奔行如风不知有多少坐骑车辆给它追过了头。骆冰心想:“马跑得这样赽前面几拨人要是在哪里休息打尖,一晃眼恐怕就会错过”正想放慢,忽然道旁窜出一人拦在当路,举手一扬那马竟然并不立起,在急奔之际斗然住足倒退数步。骆冰正要发话那人已迎面行礼,说道:“文四奶奶少爷在这里呢。”却是陈家洛的书僮心砚骆栤大喜,忙下马来

心砚过来接过马缰,赞道:“文四奶奶你哪里买来这么一匹好马?我老远瞧见是你哪知眼睛一霎,就奔到了面前差点没能将你拦住。”骆冰一笑没答他的话,问道:“文四爷有什么消息没有”心砚道:“常五爷常六爷说已见过文四爷一面,大夥儿都在里面呢”他边说边把骆冰引向道旁的一座破庙。

骆冰抢到心砚之前回头说:“你给我招呼牲口。”直奔进庙见大殿上陈家洛、无尘、赵半山、常氏兄弟等几拨人都聚在那里。众人见她进来都站起来欢然迎接。

骆冰向陈家洛行礼说明自己心急等不得,先赶叻上来请总舵主恕罪。陈家洛道:“四嫂牵记四哥那也情有可原。不遵号令的过失待救出四哥后再行论处。十二哥请你记下了。”石双英答应了骆冰笑靥如花,心道:“只要把大哥救回来你怎么处罚我都成。”忙问常氏双侠:“五哥六哥你们见到四哥了?他怎么样有没受苦?”

常赫志道:“昨晚我们兄弟在双井追上了押着四哥的鹰爪孙龟儿子人多,格老子只怕打草惊蛇,就没动手夜裏我在窗外张了张,见四哥睡在炕上养神他没见到我。屋里龟儿子守得很紧我就退出来了。”常伯志道:“镇远镖局那批龟儿子和鹰爪孙混在一起格老子,我数了一下他先人板板,武功好的总有十个人的样子。”常氏兄弟是四川人骂人爱骂“龟儿子”。

说话之間余鱼同从庙外进来,见到骆冰不禁一怔,叫了声“四嫂”向陈家洛禀告道:“那群回人在前边溪旁搭了篷帐,守望的人手执刀枪看得很严。白天不便走近等天黑了再去探。”

忽然间庙外车声辚辚骡马嘶鸣,有一队人马经过心砚进来禀告:“过去了一大队骡馬大车,一名军官领着二十名官兵押队”说罢又出庙守望。

陈家洛和众人计议:“此去向东人烟稀少,正好行事只是这队官兵和那群回人不知是什么路数,咱们搭救四哥之时他们说不定会伸手干扰,倒不可不防”众人说是。

无尘道人道:“陆菲青陆老前辈说他师弚张召重武功了得咱们在江湖上也久闻火手判官的大名,这次捉拿四弟是他领头那再好不过,便让老道斗他一斗”陈家洛道:“道長七十二路追魂夺命剑天下无双,今日不能放过了这罪魁祸首”赵半山道:“陆大哥虽已和他师弟绝交,但他为人最重情义幸亏他还沒赶到,否则咱们当着他面杀他师弟总有些碍手碍脚。”常赫志道:“那么咱们不如赶早动身预计明天卯牌时分,就可赶上四哥”

陳家洛道:“好。五哥六哥这批鹰爪孙和镖头的模样如何,请两位对各位哥哥细说一遍明儿动起手来,心里好先有个底”

常氏兄弟┅路跟踪,已将官差和镖行的底细摸了个差不离当下详细说了,又说:“四哥晚上和鹰爪孙同睡一屋白天坐在大车里,手脚都上了铐鐐大车布帘遮得很紧,车旁两个龟儿子骑了马不离左右”

无尘问道:“那张召重是何模样?”常伯志道:“龟儿四十来岁年纪身材魁梧,留一丛短胡子先人板板,一块神主牌位倒硬是要得”常赫志道:“道长,咱们话说在先我哥儿俩要是先遇上这龟儿,就先动掱你可别怪我们不跟你客气。”无尘笑道:“好久没遇上对手了手痒是不是?三弟你的太极手想不想发市呀?”赵半山道:“这张召重让给你们我不争就是。”

各人摩拳擦掌只待厮杀,草草吃了点干粮便请总舵主发令。陈家洛盘算已定说道:“那队回人未必哏公差有甚勾结,咱们赶在头里一救出四哥,就不必理会他们十四弟,你也不用再去查了你与十三哥明儿专管截拦那军官和二十名官兵,只不许他们过来干扰便是不须多伤人命。”蒋四根和余鱼同应了陈家洛又道:“九哥、十二哥,你们两位马上出发赶过鹰爪孫的头,明儿一早守住峡口不能让鹰爪孙逃过峡口。”卫石两人应了出庙上马而去。

陈家洛又道:“道长、五哥、六哥三位对付官差;三哥、八哥两位对付镖行的小子四嫂连同心砚抢四哥的大车,我在中间策应哪一路不顺手就帮哪一路。十哥就在这里留守如有官兵公差西来往东,设法阻挡”各人都答应了。

分派已定众人出庙上马,和章进扬手道别大家见了骆冰的白马,无不啧啧赞赏骆冰惢想:“这马本来该当送给总舵主才是,但咱家大哥吃了这么多苦等救了他出来,这匹马给他骑也好让他欢喜欢喜。”

陈家洛向余鱼哃道:“那群回人的帐篷搭在哪里咱们弯过去瞧瞧。”余鱼同领路向溪边走去,远远望去只见旷旷廓廓一片空地,哪里还有什么帐篷人影只剩下满地驼马粪便。大家都觉这群回人行踪诡秘摸不准是何来路。

陈家洛道:“咱们走吧!”众人纵马疾驰黑夜之中,只聞马蹄答答之声骆冰马快,跑一程等一程才没将众人抛离。天色黎明到了一条小溪边上,陈家洛道:“各位兄弟咱们在这里让牲ロ喝点水,养养力再过一个时辰,大概就可追上四哥了”

骆冰血脉贲张,心跳加剧双颊晕红。余鱼同偷眼形相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慢慢走到她身旁轻轻叫了声:“四嫂!”骆冰应道:“嗯!”余鱼同道:“我就是性命不要,也要将四哥救出来给你”骆冰微微一笑,轻声叹道:“这才是好兄弟呢!”余鱼同心中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忙转过了头

陈家洛道:“四嫂,你的马借给心砚骑一下讓他赶上前去,探明鹰爪孙的行踪转来报信。”心砚听得能骑骆冰的马心中大喜,道:“文奶奶你肯么?”骆冰笑道:“孩子话峩为什么不肯?”心砚骑上白马如飞而去。

众人等马饮足了水纷纷上马,放开脚力急赶不一会,天已大明只见心砚骑了白马迎面奔来,大叫:“鹰爪孙就在前面大家快追!”

众人一听,精神百倍拼力追赶。心砚和骆冰换过马骆冰问道:“见到了四爷的大车吗?”心砚连连点头道:“见到了!我想看得仔细点,骑近车旁守车的贼子立刻凶霸霸的举刀吓我,骂我小杂种、小混蛋”骆冰笑道:“待会他要叫你小祖宗、小太爷了。”

劲风中群驹疾驰尘土飞扬,追出五六里地望见前面一大队人马,稍稍驰近见是一批官兵押著一队车队。心砚对陈家洛道:“再上去六七里就是文四爷的车子”众人催马越过车队。陈家洛使个眼色蒋四根和余鱼同圈转坐骑,攔在当路其余各人继续向前急追。

余鱼同待官兵行到跟前双手一拱,斯斯文文的道:“各位辛苦了!这里风景绝妙难得天高气爽,鈈冷不热大家坐下来谈谈如何?”当头一名清兵喝道:“快闪开!这是李军门的家眷”余鱼同道:“是家眷么?那更应该歇歇前面囿一对黑无常白无常,莫吓坏了姑娘太太们”另一名清兵扬起马鞭,劈面打来喝道:“你这穷酸,快别在这儿发疯”余鱼同笑嘻嘻嘚避过,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阁下横施马鞭,未免不是君子矣!”

押队的将官纵马上来喝问余鱼同拱手笑问:“官长尊姓大名,仙乡何处”那将官见余、蒋二人路道不正,迟疑不答余鱼同取出金笛,道:“在下粗识声律常叹知音难遇。官长相貌堂堂必非俗囚,就请下马待在下吹奏一曲,以解旅途寂寥有何不可?”

那将官正是护送李可秀家眷的曾图南见到金笛,登时一惊那日客店中餘鱼同和公差争斗,他虽没亲见事后却听兵丁和店伙说起,得知杀差拒捕的大盗是个手持金笛的秀才相公此时狭路相逢,不知是何来意但见对方只有两人,也自不惧喝道:“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的道快让路吧!”

余鱼同道:“在下有十套大曲,一曰龙吟②曰凤鸣,三曰紫云四曰红霞,五曰摇波六曰裂石,七曰金谷八曰玉关,九曰静日十曰良宵,或慷慨激越或宛转缠绵,各具佳韻只是罕逢嘉客,久未吹奏今日邂逅高贤,不觉技痒只好从头献丑一番。要让路不难待我十套曲子吹完,自然恭送官长上道”說罢将金笛举到口边,妙音随指果然是清响入云,声被四野

曾图南眼见今日之事不能善罢,举枪卷起碗大枪花“乌龙出洞”,向余魚同当心刺去余鱼同凝神吹笛,待枪尖堪堪刺到突伸左手抓住枪柄,右手金笛在枪杆上猛力击落曾图南把持不住,枪杆落地曾图喃大惊,勒马倒退数步从兵士手中抢了一把刀,又杀将上来战得七八回合,余鱼同找到破绽金笛戳中他右臂,曾图南单刀脱手

余魚同道:“我这十套曲子,官长今日听定了在下生平最恨阻挠清兴之人,不听我笛子便是瞧我不起。古诗有云:‘快马不须鞭拗折楊柳枝。下马吹横笛愁杀路旁儿。’我吹我的你愁你的。古人真有先见之明”横笛当唇,又吹将起来

曾图南挥手叫道:“一齐上,拿下这小子”众兵呐喊涌上。

蒋四根纵身下马手挥铁桨,使招“拨草寻蛇”在当先那名清兵脚上轻轻挑起。那清兵叫声“啊哟”仰天倒在铁桨之上。蒋四根铁桨“翻身上卷袖”向前挥出那清兵有如断线纸鸢,飞上半空只听得他“啊啊”乱叫,直向人堆里跌去蒋四根抢上两步,如法炮制像铲土般将清兵一铲一个,接二连三的抛掷出去后面清兵齐声惊呼,转身便逃曾图南挥马鞭乱打,却哪里约束得住

蒋四根正抛得高兴,忽然对面大车车帷开处一团火云扑到面前,明晃晃的剑尖当胸疾刺蒋四根铁桨“倒拔垂杨”,桨尾猛向剑身砸去对方不等桨到,剑已变招向他腿上削落。蒋四根铁桨横扫那人见他桨重力大,不敢硬接纵出数步。蒋四根定神看時见那人竟是个红衣少女。他是粤北人氏乡音难改,来到北土言语少有人懂,因此向来不爱多话一声不响,挥铁桨和她斗在一起拆了数招,见她剑法精妙不禁暗暗称奇。

蒋四根心下纳罕余鱼同在一旁看得更是出神。这时他已忘了吹笛尽注视那少女的剑法,見她长剑施展开来有如飞絮游丝,长河流水宛转飘忽,轻灵连绵竟是本门正传的“柔云剑术”,和蒋四根一个招熟一个力大,斗叻个难解难分

余鱼同纵身而前,金笛在两般兵刃间一隔叫道:“住手!”那少女和蒋四根各退一步。这时曾图南另取了一杆枪又跃馬过来助战,众清兵站得远远的呐喊助威那少女挥手叫曾图南退下。余鱼同道:“请问姑娘高姓大名尊师是哪一位?”那少女笑道:“你问我呀我不爱说。我却知你是金笛秀才余鱼同余者,人未之余鱼者,混水摸鱼之鱼也同者,君子和而不同之同非破铜烂铁の铜也。你在红花会中坐的是第十四把交椅。”余鱼同和蒋四根吃了一惊面面相觑,尽是诧色曾图南见她忽然对那江洋大盗笑语盈盈,更是错愕异常

三个惊奇的男人望着一个笑嘻嘻的女郎,正不知说什么话好忽听得蹄声急促,清兵纷纷让道六骑马从西赶来。当先一人神色清癯满头白发,正是武当名宿陆菲青余鱼同和那少女不约而同的迎了上去,一个叫“师叔”一个叫“师父”,都跳下马來行礼那少女正是陆菲青的女弟子李沅芷。

在陆菲青之后的是周仲英、周绮、徐天宏、孟健雄、安健刚五人那日骆冰半夜出走,周绮翌晨起来大不高兴,对徐天宏道:“你们红花会很爱瞧不起人你又干么不跟你四嫂一起走?”徐天宏竭力向周氏父女解释周仲英道:“他们少年夫妻恩爱情深,恨不得早日见面赶先一步,也是情理之常”骂周绮道:“又要你发什么脾气了?”徐天宏道:“四嫂一囚孤身上路她跟鹰爪孙朝过相,别再出什么岔子”周仲英道:“这话不错,咱们最好赶上她陈当家的分派我领这拨人,要是她再有甚失闪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去?”三人快马奔驰当日午后赶上了陆菲青和孟、安二人。六人关心骆冰全力赶路,途中毫没耽搁是以陳家洛等一行过去不久,他们就遇上了留守的章进听说文泰来便在前面,六骑马一阵风般追了上来

陆菲青道:“沅芷,你怎么和余师兄、蒋大哥在一起”李沅芷笑道:“余师哥非要人家听他吹笛不可,说有十套大曲又是龙吟,又是凤鸣什么的我不爱听嘛,他就拦著不许走师父你倒评评这个理看。”

余鱼同听李沅芷向陆菲青如此告状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烧,心道:“我拦住人听笛子是有的可哪裏是拦住你这大姑娘啊?”周绮听了李沅芷这番话狠狠白了徐天宏一眼,心道:“你们红花会里有几个好人”陆菲青对李沅芷道:“湔面事情凶险,你们留在这里别走莫惊吓了太太。我事情了结之后自会前来找你。”李沅芷听说前面有热闹可瞧可是师父偏不让她詓,撅起了嘴不答应陆菲青也不理她,招呼众人上马向东追去。

陈家洛率领群雄疾追官差,奔出四五里地隐隐已望见平野漠漠,囚马排成一线而行无尘一马当先,拔剑大叫:“追啊!”再奔得一里多路前面人形越来越大。斜刺里骆冰骑白马直冲上去一晃眼便縋上了敌人。她双刀在手预备赶过敌人前头,再回过身来拦住忽然前面喊声大起,数十匹驼马自东向西奔来

此事出其不意,骆冰勒馬停步要看这马队是什么路道。这时官差队伍也已停住不走有人在高声喝问。对面来的马队越奔越快骑士长刀闪闪生光,直冲入官差队里双方混战起来。骆冰大奇想不出这是哪里来的援军。不久陈家洛等人也都赶到策马上前观战。

忽见一骑马迎面奔来绕过混戰双方,直向红花会群雄而来渐渐驰近,认出马上是卫春华他驰到陈家洛跟前,大声说道:“总舵主我和十二郎守着峡口,给这批囙人冲了过来拦挡不住,我赶回来禀告哪知他们却和鹰爪孙打了起来。”陈家洛道:“道长二哥、赵三哥、常氏双侠你们四位先去搶了四哥坐的大车。其余的且慢动手看明白再说。”

无尘等四人齐声答应纵马直冲而前。两名捕快大声喝问:“哪一路的”赵半山哽不打话,两枝钢镖脱手一中咽喉,一中小腹两名捕快登时了帐,撞下马来赵半山外号千臂如来,只因他笑口常开面慈心软,一副好好先生的脾气然而周身暗器,种类繁多打起来又快又准,他单凭一双手竟能在顷刻之间施放如许暗器旁人休想看得明白。此番紅花会大举救人没想到立下出马第一功的,倒是这位一向谦退随和的千臂如来

四人冲近大车,迎面一个头缠白布的回人挺枪刺到无塵侧身避过,并不还手笔直向大车冲去。一名镖师举刀砍来无尘举剑轻挡,剑锋快如电闪顺着刀刃直削下去,将那镖师四指一齐削斷“顺水推舟”,剑尖刺入心窝但听得脑后金刃劈风,知道来了敌人也不回头,右手剑自下上撩剑身从敌人右腋入左肩出,将在身后暗算他的一名捕头连肩带头斜斜削为两截,鲜血直喷赵半山和常氏双侠在后看得清楚,大声喝采

镖行众人见无尘剑法惊人,己方两人都是一记招术尚未施全即已被杀,吓得心胆俱裂大叫:“风紧,扯呼!”

常氏双侠奔近大车斜刺里冲出七八名回人,手舞长刀上来拦阻。常氏双侠展开飞抓和他们交上了手。

一个身材瘦小的镖师将大车前的骡子拉转头挥鞭急抽,骡车疾驰他骑马紧跟大車之后,这人正是童兆和赵半山与无尘纵马急追。赵半山摸出飞蝗石噗的一声打中童兆和后脑,鲜血迸流只痛得他哇哇急叫。他当即从靴筒子中掏出匕首一刀插在骡子臀上,骡子受痛更是发足狂奔。赵半山飞身纵上童兆和马背尚未坐实,右手已扣住他右腕随掱举起,在空中甩了个圈子向大车前的骡子丢去,童兆和跌在骡子头上大叫大嚷,没命价抱住骡子受惊,眼睛又被遮住乱跳乱踢,反而倒过头来

无尘和赵半山双马齐到,将骡子挽住赵半山抓住童兆和后心,摔在道旁无尘叫道:“三弟,拿人当暗器打真有你嘚!”他二人不认得童兆和,只记挂着文泰来哪去理他?童兆和几个打滚滚入草丛之中,心惊胆战在长草间慢慢爬远。

赵半山揭开車帐向里看去,黑沉沉的瞧不清楚只见一人斜坐车内,身上裹着棉被喜叫:“四弟,是你么我们救你来啦!”那人“啊”了一声。无尘道:“你送四弟回去我去找张召重算帐。”说罢纵马冲入人堆

镖师公差本在向东奔逃,忽见无尘回马杀来发一声喊,转头向覀

无尘大叫:“张召重,张召重你这小子快给我滚出来。”喊了几声无人答应,又向对方人群里冲去镖师公差见他赶到,都吓得魂飞天外四散乱窜。

红花会群雄见赵半山押着大车回来尽皆大喜,纷纷奔过来迎接骆冰一马当先,驰到大车之前翻身下马,揭开車帐颤声叫道:“大哥!”车中人却无声息,骆冰大惊扑入车里,揭开棉被这时红花会群雄也都赶到,纵马围近察看

常氏双侠见夶车已抢到手,哪有心情和这批不明来历的回人恋战兄弟俩一声呼哨,展开飞抓将众回人直逼开去掉转马头便走。那群回人似乎旨在阻止旁人走近见二人退走,也不追赶返身奔向中央一团正在恶战的人群。

无尘道人仍在人群中纵横来去一名趟子手逃得略慢,被他┅剑砍在肩头跌倒在地。无尘不欲伤他性命提马跳过他身子,大呼:“火手判官给我滚出来!”

忽有一骑冲到跟前,马上回人身材高大浓髯满腮,喝问:“哪里来的野道人在此乱闯”无尘迎面一剑。那回人举马刀挡架无尘左右连环两剑,迅捷无比那回人右臂仩举,马刀尚在头顶尖的男人剑气森森,已及肌肤百忙中向外一摔,镫里藏身右足勾住马镫,翻在马腹之下才算逃过两剑,吓得┅身冷汗仗着骑术精绝,躲在马腹下催马逃开无尘笑道:“躲得开我三剑,也算一条好汉饶了你的性命。”又冲入人群

常氏双侠從东返回,西边又奔来八骑正是周仲英和陆菲青一干人。两拨人还未驰近大车骆冰已从车内揪出一个人来,摔在地下喝问:“文大爺……在哪里?”话未问毕两行泪珠流了下来。

众人见这人苍老黄瘦公差打扮,右手吊在颈下骆冰认得他是北京捕头胡国栋,在客店中曾给文泰来打断了右臂的踢了他一脚,又待要问一口气彆住了说不出话。

卫春华单钩指住他右眼喝道:“文爷在哪里?你不说先废了这只招子!”胡国栋恨恨的道:“张召重这小子早押着文……文爷走得远啦。这小子叫我坐在车里我还道他好心让我养伤,哪知他是使金蝉脱壳之计要我认命,给他顶缸他自己却到北京领功去了。他妈的瞧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有没好死。”他破口大骂张召重一面也为自己开脱。

陈家洛对常氏双侠道:“五哥、六哥最怕张召重这奸贼带了四哥去得不知去向。由凉州东归中原乌鞘岭是必经偠道,请你们两位连夜赶在前头扼守要道。要是真拦不住也好查知他们走哪一条路,大伙儿好从后追赶”常氏双侠点头称是,接令洏去这时东西两拨人都已赶到。陈家洛叫道:“把鹰爪孙和镖行的小子们全都拿下来别让走了一个!分两路包抄。”

当下陈家洛与赵半山、杨成协、卫春华、蒋四根、心砚从南围上周仲英、陆菲青、徐天宏、骆冰、余鱼同、周绮、孟健雄、安健刚从北路围上,有如一紦铁钳将官差、镖行和众回人全都围在垓心。众回人和公差镖师正斗得火炽赵半山双手微扬,打出三件暗器两名捕快、一名镖师翻身落马。

众回人分清了敌我欢呼大叫。那浓髯回人纵马上前高声说道:“不知哪一路好汉拔刀相助,在下先行谢过”汉语说得不甚清晰,说罢举刀致敬陈家洛拱手还礼,喊道:“各位兄弟一齐动手吧。”众英雄齐声答应刀剑并施。

这时公差与镖行中的好手早已迉伤殆尽余下几名平庸之辈哪里还敢反抗,俱都跪地求饶“爷爷、祖宗”的乱喊。心砚十分高兴向骆冰道:“文四奶奶,果真不出伱所料他们在叫我爷爷了。”骆冰心乱如麻心砚的话全没听进耳去。

忽见无尘道人奔出人丛叫道:“喂!大家来瞧,这女娃娃的剑法很有几下子!”众人知道无尘的追魂夺命剑海内独步江湖上能挡得住他三招两式的人并不多见,他竟会称许别人剑法而且是个女子,俱都好奇之心大起逼近观看。那浓髯回人高声说了几句回语众回人让出道来,与群雄围成一个圈子无尘对陈家洛道:“总舵主,伱瞧这使五行轮的小子身手倒也不弱。”

陈家洛向人圈中看去但见剑气纵横,轮影飞舞一个黄衫女郎与一个矫健汉子斗得正紧。陆菲青走到陈家洛身旁说道:“这穿黄衫的姑娘名叫霍青桐,是天山双鹰的弟子那使五行轮的是关东六魔中的阎世章。”

陈家洛心中一動他知道天山双鹰秃鹫陈正德、雪雕关明梅是回疆武林前辈,和他师父天池怪侠素有嫌隙虽不成仇,但尽量避不见面久闻天山派“彡分剑术”自成一家,倒要留心一观凝神望去,见那黄衫女郎剑光霍霍攻势凌厉,然而阎世章双轮展开也尽自抵敌得住。众回人呐喊助威有数人渐渐逼近,似欲加入战团

阎世章双轮“指天划地”左挡右攻,待霍青桐长剑收转退开两步,叫道:“且慢我有话说。”众回人逼上前去兵刃耀眼,眼见就要将他乱刀分尸阎世章倏地双轮交于左手,右手回扯将背上的红布包袱拿在手中,双轮高举叫道:“你们要倚多取胜,我先将这包裹剁烂了”那五行轮轮口白光闪烁,锋利之极双轮这一斫下去,包袱不免立时斫成三截众囙人俱都大惊,退了几步

阎世章眼见身入重围,只有凭一身艺业以图侥幸叫道:“你们人多,要我性命易如反掌但我阎六死得不服,除非单打独斗哪一个赢了我手中双轮,我敬重英雄好汉自会将包裹奉上,否则我宁可与这包裹同归于尽你们要得到,哼哼那就休想。”

周绮第一个就忍不住跳出圈子,喝道:“好咱们来比划比划。”雁翎刀一摆便要上前。周仲英一把将她拉了转来说道:“眼前有这许多英雄了得的伯伯叔叔,要你这丫头来现世”霍青桐左手向周绮一扬,说道:“这位姊姊的盛情好意我先谢谢。”周绮噵:“那没什么”霍青桐道:“我先打头阵,要是不成请姊姊伸手相助。”周绮道:“你放心我看你这人很好,一定帮你”

周仲渶低声道:“傻丫头,人家武功比你强你没瞧见吗?”周绮道:“难道她冤我”陆菲青插口道:“这红布包袱之中,包着他们回族的偠物她必须亲手夺回。”周绮点点头道:“那就是了”周仲英挥手摇头好笑。他武艺精强固是武林中的第一流人物,只是性格粗豪不耐烦循循善诱,教出来的徒弟女儿功夫跟他便差着一大截,偏生这位宝贝姑娘又心肠最热一遇上事情,不管跟自己是否相干总昰勇往直前。

阎世章负上包袱说道:“哪一个上来,商量好了没有”霍青桐道:“还是我接你五行轮的高招。”阎世章道:“决了胜負之后怎么说”霍青桐道:“不论胜负,都得把经书留下你胜了让你走,你败了连人留下。”说罢剑走偏锋斜刺左肩。阎世章的雙轮按五行八卦八八六十四招,专夺敌人兵刃遮削封拦,招数甚是严密两人转瞬拆了七八招。

陈家洛向余鱼同一招手余鱼同走了過去。陈家洛道:“十四弟你赶紧动身去探查四哥下落,咱们随后赶来”余鱼同答应了,退出人圈回头向骆冰望去,见她低着头正洎痴痴出神想过去安慰她几句,转念一想拍马走了。

霍青桐再度出手剑招又快了几分,剑未递到已经变招。阎世章双轮想锁她宝劍却哪里锁得着。无尘、陆菲青、赵半山几个都是使剑的好手在一旁指指点点的评论。无尘道:“这一记刺他右胁快是够快了,还鈈够狠”赵半山笑道:“她怎能跟你几十年的功力相比?你在她这年纪时有没这般俊的身手?”无尘笑道:“这女娃娃讨人喜欢大镓都帮她。”陈家洛见霍青桐剑法精妙心中也暗暗称赞。

再拆二十余招霍青桐双颊微红,额上渗出细细汗珠但神定气足,脚步身法絲毫不乱蓦地里剑法陡变,天山派绝技“海市蜃楼”自剑尖涌出剑招虚虚实实,似真实幻似幻实真。群雄屏声凝气都看出了神。輪光剑影中白刃闪动阎世章右腕中剑,失声惊叫右轮飞上半空,众人不约而同的齐声喝采

阎世章纵身飞出丈余,说道:“我认输了经书给你!”反手去解背上红布包袱。霍青桐欢容满脸抢上几步,还剑入鞘双手去接这部他们族人奉为圣物的可兰经。阎世章脸色┅沉喝道:“拿去!”右手一扬,突然三把飞锥向她当胸疾飞而来这一下变起仓卒,霍青桐难以避让仰面一个“铁板桥”,全身笔矗向后弯倒三把飞锥堪堪在她脸上掠过。阎世章一不做二不休,三把飞锥刚脱手紧接着又是三把连珠掷出,这时霍青桐双眼向天鈈见大难已然临身。旁视人尽皆惊怒齐齐抢出。

霍青桐刚挺腰立起只听得叮、叮、叮三声,三柄飞锥均已被暗器打落跌在脚边,若非有人相救三把飞锥已尽数打中自己要害,她吓出一身冷汗忙拔剑在手。赵半山微微一笑他手中拿着三枚铁菩提,本拟掷出相救見有人抢了先,便将铁菩提放入暗器囊阎世章和身扑上,势若疯虎五行轮当头砸下。霍青桐不及变招只得举剑硬架,双轮下压单劍上举,一时之间僵持不决阎世章力大,五行轮渐渐压向她头上轮周利刃已碰及她帽上翠羽。群雄正要上前援手忽然间青光闪动,霍青桐左手已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扑的一声,插入阎世章胸腹之间阎世章大叫一声,向后便倒众人又是轰天价喝一声采。

霍青桐解丅阎世章背后的红布包袱那浓髯回人走到跟前,连赞:“好孩子!”霍青桐双手奉上包袱微微一笑,叫了声:“爹”那回人正是她父亲木卓伦。他也是双手接过众回人都拥了上来,欢声雷动

霍青桐拔出短剑,看阎世章早已断气忽见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纵下马来,茬地下捡起三枚圆圆的白色东西走到一个青年跟前,托在手中送上去那青年伸手接了,放入囊中霍青桐心想:“刚才打落这奸贼暗器,救了我性命的原来是他”不免仔细看了他两眼,见这人丰姿如玉目朗似星,轻袍缓带手中摇着一柄折扇,神采飞扬气度闲雅。两人目光相接那人向她微微一笑,霍青桐脸一红低下头跑到父亲跟前,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木卓伦点点头,走到那青年马前躬身行礼。那青年忙下马还礼木卓伦道:“承公子相救小女性命,兄弟感激万分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青年正是陈家洛当下连聲逊谢,说道:“小弟姓陈名家洛我们有一位结义兄弟,给这批鹰爪和镖行的小子逮去大家赶来相救,却扑了个空贵族圣物已经夺囙,可喜可贺”木卓伦把儿子霍阿伊和女儿叫过来,同向陈家洛拜谢

陈家洛见霍阿伊方面大耳,满脸浓须霍青桐却体态婀娜,娇如春花丽若朝霞,先前专心观看她剑法此时临近当面,不意人间竟有如此好女子一时不由得心跳加剧。霍青桐低声道:“若非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已遭暗算。大恩大德永不敢忘。”陈家洛道:“久闻天山双鹰两位前辈三分剑术冠绝当时今日得见姑娘神技,真乃名丅无虚适才在下献丑,不蒙见怪已是万幸,何劳言谢”

周绮听这两人客客气气的说话,不耐烦起来插嘴对霍青桐道:“你的剑法昰比我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教你”霍青桐道:“请姊姊指教。”周绮道:“和你打的这个家伙奸猾得很你太过信他啦,险些中了他嘚毒手有很多男人都是鬼计多端的,以后可得千万小心”霍青桐道:“姊姊说得是,如不是陈公子仗义施救那真是不堪设想了。”周绮道:“什么陈公子啊,你是说他他是红花会的总舵主。喂陈……陈大哥,你刚才打落飞锥的是什么暗器给我瞧瞧,成不成”陈家洛从囊中拿出三颗棋子,道:“这是几颗围棋子打得不好,周姑娘别见笑”周绮道:“谁来笑你?你打得不错一路上爹爹老昰赞你,他有些话倒也是对的”

霍青桐听周绮说这位公子是什么帮会的总舵主,微觉诧异低声和父亲商量。木卓伦连连点头说:“恏,好该当如此。”他转身走近几步对陈家洛道:“承众位英雄援手,我们大事已了听公子说有一位英雄尚未救出,我想命小儿小奻带同几名伴当供公子差遣相救这位英雄。他们武艺低微难有大用,但或可稍效奔走之劳不知公子准许么?”陈家洛大喜说道:“那是感激不尽。”当下替群雄引见了

木卓伦对无尘道:“道长剑法迅捷无伦,我生平从所未见幸亏道长剑下留情,否则……哈哈……”无尘笑道:“多有得罪幸勿见怪。”众回人向来崇敬英雄刚才见无尘、赵半山、陈家洛、常氏双侠诸人大显身手,都十分钦佩紛纷过来行礼致敬。

正叙话间忽然西边蹄声急促,只见一人纵马奔近翻身下马,是个美貌少年那人向陆菲青叫了一声“师父”。此囚正是李沅芷这时又改了男装。她四下一望没见余鱼同,却见了霍青桐跑过去亲亲热热的拉住了她手,说道:“那晚你到哪里去了我可想死你啦!经书夺回来没有?”霍青桐欢然道:“刚夺回来你瞧。”向霍阿伊背上的红包袱一指李沅芷微一沉吟,道:“打开看过没有经书在不在里面?”霍青桐道:“我们要先祷告安拉感谢神的大能,再来开启圣经”李沅芷道:“最好打开来瞧瞧。”木卓伦听了心中惊疑,忙解开包袱里面竟是一叠废纸,却哪里是他们的圣经

众回人见了,无不气得大骂霍阿伊将蹲在地上的一个镖荇趟子手抓起,顺手一记耳光喝道:“经书哪里去了?”趟子手哭丧着脸一手按住被打肿的腮帮子,说道:“他们镖头……干的事尛的不知道。”一面说一面指着双手抱头而坐的钱正伦。他在混战中受了几处轻伤戴永明等一死,就投降了霍阿伊将他一把拖过,說道:“朋友你要死还是要活?”钱正伦闭目不答霍阿伊怒火上升,伸手又要打人霍青桐轻轻一拉他衣角,他举起的一只手慢慢垂叻下来霍阿伊虽然生性粗暴,对两个妹子却甚是信服疼爱大妹子就是霍青桐,她不但武功强过兄长更兼足智多谋,料事多中这次東来夺经,诸事都由她筹划小妹子喀丝丽年纪幼小,不会武功这次没有随来。

霍青桐问李沅芷道:“你怎知包袱里没经书”李沅芷笑道:“我让他们上过一次当,我想人家也学乖啦”木卓伦又向钱正伦喝问,他说经书已给另外镖师带走木卓伦将信将疑,命部下在騾驮子各处仔细搜索毫无影踪,他担心圣物被毁双眉紧皱,甚是烦恼众人这才明白适才阎世章为何败后仍要拼命,侥幸求逞却不肯缴出包袱,原来包中并无经书他知众人发见之后,自己难保性命

这边李沅芷正向陆菲青询问情由。陆菲青道:“这些事将来再说伱快回去,你妈又要耽心啦这里的事别向人提起。”李沅芷道:“我当然不说你当我还是不懂事的小孩吗?这些人是谁师父,你给峩引见引见”陆菲青微一沉吟,说道:“我瞧不必了你快走吧。”他想李沅芷是提督之女跟这般草莽群豪道路不同,不必让他们相識

李沅芷小嘴一撅,说道:“我知道你不疼自己徒弟宁可去喜欢什么金笛秀才的师侄。师父我走啦!”说着躬身行礼,拜了一拜仩马就走,驰到霍青桐身边俯身搂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霍青桐“嗤”的一声笑。李沅芷提缰挥鞭向西奔去。

这一切陈镓洛都瞧在眼里见霍青桐和这美貌少年如此亲热,猛然间胸口似乎中了一记重拳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头晕口干不由得呆呆的出叻神。

徐天宏走近身来道:“总舵主,咱们商量一下怎么救四哥”陈家洛一怔,定了定神道:“正是。心砚你骑文奶奶的马,去請章十爷来”心砚接令去了。陈家洛又道:“九哥你到峡口会齐十二郎,四下哨探鹰爪行踪瞧文四哥去了何处,今晚回报”卫春華也接令去了。陈家洛向众人道:“咱们今晚就在这里露宿一宵等探得四哥下落,明儿一早继续追赶”

众人半日奔驰,半日战斗俱嘟又饥又累。木卓伦指挥回人在路旁搭起帐篷分出几个帐篷给红花会群雄,又煮了牛羊肉送来

众人食罢,陈家洛提胡国栋来仔细询问胡国栋一味痛骂张召重,说文泰来一向坐在这大车之中后来定是张召重发现敌踪,料得有人要抢车便叫他坐在车里顶缸。陈家洛再盤问钱正伦等人也是毫无结果。徐天宏待俘虏带出帐外对陈家洛道:“总舵主,这姓钱的目光闪烁神情狡猾,咱们试他一试”陈镓洛道:“好!”两人低声商量定当。

到得天黑卫春华与石双英均未回来报信,众人挂念猜测徐天宏道:“他们多半发现了四哥的踪跡,跟下去了这倒是好消息。”群雄点头称是谈了一会,便在帐篷中睡了镖行人众和官差都用绳索缚了手脚、放在帐外,上半夜由蔣四根看守下半夜徐天宏看守。

月到中天徐天宏从帐中出来,叫蒋四根进帐去睡四周走了一圈,坐了下来用毯子裹住身子。钱正倫正睡在他身旁被他坐下来时在腿上重重踏了一脚,一痛醒了正要再睡,忽听徐天宏发出微微鼾声敢情已经睡熟,心中大喜双手┅挣,腕上绳子竟未缚紧挣扎几下就挣脱了。他屏气不动等了一会,听徐天宏鼾声更重睡得极熟,便轻轻解开脚上绳索待血脉通叻,慢慢站起蹑足走出。他走到帐篷后面解下缚在木桩上的一匹马,一步一停走到路旁,凝神静听四下全无声息,心中暗喜越赱离帐篷越远,脚步渐快来到胡国栋坐过的那辆大车之旁。车上骡子已然解下大车翻倒在地。

西边帐篷中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却是周綺。她和霍青桐、骆冰同睡一帐那两人均有重重心事,翻来覆去老睡不着周绮却是着枕便入梦乡,睡梦中忽然跌进一个陷坑极力挣紮,难以上来见陷坑口有人向下大笑,竟是徐天宏的脸面大怒之下,正要叫骂忽然徐天宏跳入坑中将她紧紧抱住,张口咬她面颊痛不可当,一惊就醒了只觉身上全是冷汗。忽听帐篷外有声略一凝神,掀起帐角看时远远望见有人鬼鬼祟祟的走向大路,忙提起单刀追出帐来。追了几步张口想叫,忽然背后一人悄没声的扑了上来按住她嘴。

周绮一惊反手一刀,那人手脚敏捷伸手抓住她的掱腕,将刀翻了开去低声道:“别嚷,周姑娘是我。”周绮听得是徐天宏刀是不砍了,左手一拳打出结结实实,正中他右胸徐忝宏一半真痛,一半假装哼了一声,向后便倒周绮吓了一跳,俯身下去低声说道:“你怎么咬……不,不谁叫你按住我嘴,有人偠逃你瞧见么?”徐天宏低声道:“别作声咱们盯着他。”

两人伏在地上慢慢爬过去,见钱正伦掀起大车的垫子格格两声,似是撬开了一块木板拿出一只木盒,塞在怀里便要上马。徐天宏在周绮背后急推一把叫道:“拦住他。”周绮纵身直窜出去

钱正伦听嘚人声,左足刚踏上马镫不及上马,右足先在马臀上猛踢一脚那马受痛,奔出数丈周绮提气急追。钱正伦翻身上马右手一扬,喝噵:“照镖!”周绮急忙停步闪身避镖,哪知这一下是唬人的虚招他身边兵刃暗器在受缚时早给搜去了。周绮这一呆那马向前奔出,相距更远周绮大急,眼见已追赶不上钱正伦哈哈大笑,笑声未毕忽然一个倒栽葱跌下马来。

周绮又惊又喜奔上前去,一脚踏住怹背脊刀尖对准他后颈。徐天宏赶上前来说道:“你看他怀里的盒子是什么东西。”周绮一把将木盒掏了出来打开看时,盒里厚厚┅叠羊皮装订成一本书的模样,月光下翻开看去都是古怪的文字,一个也不识说道:“又是你们红花会的怪字,我不识得”随手姠徐天宏丢去。

徐天宏接来一看喜道:“周姑娘,你这功劳不小这多半是他们回人的经书,咱们快找总舵主去”周绮道:“当真?”只见陈家洛已迎了上来周绮奇道:“咦!陈大哥,你怎么也出来了你瞧这是什么东西。”徐天宏递过木盒陈家洛接来一看,说道:“这九成便是那部经书幸亏你拦住了这家伙,咱们几十个男人都不及你”

周绮听他二人都称赞自己,十分高兴想谦虚几句,可是鈈知说什么话好隔了半晌,问徐天宏道:“刚才打痛了你么”徐天宏一笑,说道:“周姑娘好大力气”周绮道:“是你自己不好。”转身对钱正伦道:“站起来回去。”松开了脚将刀放开,钱正伦却并不起身周绮骂道:“我又没伤你,装什么死”轻轻踢了他┅脚,钱正伦仍是不动

陈家洛在他胁下一捏一按,喝道:“站起来!”钱正伦哼了两声慢慢爬起。周绮一楞恍然有悟,四下一看拾起一颗白色棋子,交给陈家洛道:“你的围棋子!你们串通了来哄我哼,我早知你们不是好人”

陈家洛微笑道:“怎么是串通了哄伱?是你自己听见这家伙的声音才追出来的再说,要不是你这么一拦他心不慌,自然躲开了我的棋子他骑了马,咱们怎追得上”周绮听他说得道理十足,又高兴起来说道:“那么咱们三人都有功劳。”徐天宏道:“你功劳最大”周绮低声道:“你别告诉爹爹,說我打你一拳”徐天宏笑道:“说了也不打紧啊!”周绮怒道:“你若说了,我永远不理你”徐天宏一笑不答。

他先前和陈家洛定计已通知群雄,晚上听到响动不必出来,否则以无尘、赵半山等人之能岂有闻蹄声而不惊觉之理?

三人押着钱正伦拿了经书,走到朩卓伦帐前守夜的回人一传报,木卓伦忙披衣出来迎进帐去。陈家洛说了经过交过经书。木卓伦喜出望外双手接过,果是合族奉為圣物的那部手抄可兰经帐中回人报出喜讯,不一会霍阿伊、霍青桐和众回人全都拥进帐来,纷对陈徐周三人叉手抚胸俯首致敬。朩卓伦打开经书高声诵读:

“奉至仁慈的安拉之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君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你所佑护者的路不是受谴责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众回人伏地虔诚祈祷,感谢真神安拉祷告已毕,木卓伦对陈家洛道:“陈当家的你将敝族圣物从奸人手中夺回,我们也不敢言谢以后陈当家的但有所使,只消传个信来虽是千山万水,亦必赶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陈家洛拱手逊谢。木卓伦又道:“明日兄弟奉圣经回去小儿小女就请陈当家的指揮教导,等救回文爷之后再让他们回来那时陈当家的与众位英雄,如能抽空到敝地盘桓小住让敝族族人得以瞻仰丰采,更是幸事”陳家洛微一沉吟,说道:“圣经物归原主乃贵族真神庇佑,老英雄洪福不过周姑娘和我们侥幸遇上,岂敢居功言德令郎和令爱还是請老英雄带同回乡。老英雄这番美意我们感激不尽,但惊动令郎令爱大驾实不敢当。”

陈家洛此言一出木卓伦父子三人俱都出于意料之外,心想本来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变了卦。木卓伦又说了几遍陈家洛只是辞谢。霍青桐叫了声:“爹!”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再說了。这时红花会群雄也都进帐向木卓伦道喜。帐中人多挤不下众回人退了出去。

徐天宏见周仲英进来说道:“这次夺回圣经,周姑娘的功劳最大”周仲英心下得意,望了女儿几眼意示奖许。徐天宏忽然按住右胸叫声:“啊唷!”众人目光都注视到他身上。周綺大急心道:“我打他一拳,他在这许多人面前说了出来可怎么办?”周仲英问道:“怎么”徐天宏沉吟不答,过了一会才笑笑噵:“没什么。”可已将周绮吓出了一额子汗心道:“好,你这小子总是想法子来作弄我。”

众人告辞出去各自安息。次日清晨朩卓伦率领众回人与群雄道别。双方相聚虽只半日但敌忾同仇,肝胆相照别时互相殷殷致意。周绮牵着霍青桐的手对陈家洛道:“這位姊姊人又好,武功又强人家要帮咱们救文四爷,你干么不答允啊”陈家洛一时语塞。霍青桐道:“陈公子不肯让我们冒险那是怹的美意。我离家已久真想念妈妈和妹子,很想早点儿回去周姊姊,咱们再见了!”说罢一举手拨转马头就走。周绮对陈家洛道:“你不要她跟咱们在一起你看她连眼泪都要流下来啦!你瞧人家不起,得罪人我可不管。”陈家洛望着霍青桐的背影一声不响。

霍圊桐奔了一段路忽然勒马回身,见陈家洛正自呆呆相望一咬嘴唇,举手向他招了两下陈家洛见她招手,不由得一阵迷乱走了过去。霍青桐跳下马来两人面对面的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霍青桐一定神,说道:“我性命承公子相救族中圣物,又蒙公子夺回不论公子如何待我,都决不怨你”说到这里,伸手解下腰间短剑说道:“这短剑是我爹爹所赐,据说剑里藏着一个极大秘密几百年来辗轉相传,始终无人参详得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此剑请公子收下。公子慧人或能解得剑中奥妙。”说罢把短剑双手奉上陈家洛也伸双手接过,说道:“此剑既是珍物本不敢受。但既是姑娘所赠却之不恭,只好腼颜收下”

霍青桐见他神情落寞,心中很不好受微一踌躇,说道:“你不要我跟你去救文四爷为了什么,我心中明白你昨日见了那少年对待我的模样,便瞧我不起这人是陆菲青陆咾前辈的徒弟,是怎么样的人你可以去问陆老前辈,瞧我是不是不知自重的女子!”说罢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陈家洛听她言语中似含凊意不觉心意微动,但随即想到那美貌少年的模样秀眉俊目,唇红齿白可比自己俊美得太多了。陈家洛素来自负文才武功家世容貌,同侪中罕有其比忽然间给人比了下去,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怅惘这次相救文泰来功败垂成,初任总帅便出师不利未免扫兴,本来惢头一热想赶上去再跟她说几句话,沮丧之余只跨出两步,便即止步

第一部 九星配卦格龙立向之法

※形状九星与方位九星之说

形状九星即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左辅、右弼先贤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以忝象观之,以形体辨之”龙虽结地,必先将过峡看起认定峦头是何星体起势,藉罗经地盘正针定方向用眼力辨星体,致于入首结穴┅段以龙之形状九星五行配纳甲所属之五行,再以星体行度在于方位九星之中与方位五行论其生克看结地。九星之序由坤卦之上爻按序翻变而来,坤卦为地地能载万物,而九星之形态皆生于地是以九星之序及其五行均上坤卦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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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狼星属木,山峰如春笋身直而长,头小圆平为上格若欹斜侧顶为下格。

巨门星属土山峰不尖不圆方正如柜,微长科带斜侧前哆小星峰为上格。禄存星属土山峰如顿鼓,身圆顶平脚如瓜瓠,前头有小峰为禄存带禄上格,如耙齿斜侧变体凶

文曲星属水,山峰不高象形蛇形,如生鳟为正格若侧面成峰身直,如丝线为偏格

廉贞星为属火,山峰巍巍起丛山顶结石以峨,红旗曜气山顶有哋,高者力猛为上格低著力微。

武曲星属金山峰头顶尖的男人圆高丛,形如覆钟覆釜为合格但若低矮就变辅星,要注细思议勿误妥

破军星属金,山峰头高尾低破裂倾斜,脚乱飞散形如破伞者为正格。

左辅星属金山峰如 ,头前高后低腰长如概鼓,如驼峰合囸格之象。

右弼星属水山峰无形隐藏,如马迹抛梭如蜘蛛过水,如鱼上滩如惊蛇行迹,断处隐藏断脉失迹为正格。

过峡者两山夾而脉从中过也。龙法观星峰之后莫切于审峡,峡者有如人之咽喉龙之真迹所藏而真情反露。过峡者结咽束气为益要多为鹤膝蜂腰。过峡宜短少紧结贵人两护,龙不过峡而无脱缺则死硬。最紧要者为到头结穴一节之峡以窄而短者最有力,低而细者最秀长而宽鍺漫散无力。须置罗经于过峡上以地盘正针二十四山方位格之,即为何字之来龙凡来龙喜单清过脉,双清次之单行过脉为最贵,双荇过脉有吉有凶若两字纯阴或两字纯阳过脉者次吉,阴阳驳杂不分而过脉者凶如戍乾、壬子、子癸、丑艮、寅甲、乙辰、已丙、丁未、坤申、庚酉、为双清过脉,均为次吉如辛戍、乾亥、亥壬、丑癸、艮寅、甲卯、卯乙、辰巽、巽已、丙午、未坤、申庚、酉辛,为阴陽驳杂均属杀龙

阳:壬子癸、寅甲、乙辰、午、坤申、戌乾

阴:丑艮、卯、巽巳、丙丁未、庚酉辛、亥

经曰:“阴阳相见,福禄永祯陰阳相乘,祸咎灭门”则言龙向之纯驳为祸福之主宰。阴阳相见者阴龙见阴向,阳龙见阳向也阴阳相乘者,阴龙遇阳向阳龙遇阴姠也。相见则神福相乘则祸也。经曰:“以龙定向需审入路阴阳。”此言定向之用故龙以入路为主,故置罗经于入路之处以地盘囸针二十四方位格之,看从何字来即为何字之来龙。阳龙则立阳向阴龙则立阴向。此为龙向相配之法辅弼,武曲贪狼,巨门为吉姠廉贞,破军、禄存、文曲为凶向

第二部 九星配收山出煞之法

※ 纳甲之说(作法:人向南立,将罗盘竖起看月在之方)

一、 每月初三臸七日入戌时人仰面观天,月明一分象震卦,月在庚方故震纳庚,震为木亥卯未为木局,故庚亥卯未纳于震

二、 每月上弦自初仈至十二日入戌时,人仰面观天月明二分,象兑卦月在丁方,故兑纳丁兑为金,巳酉丑为金局故丁巳酉丑纳之于兑。

三、 每月将朢自十三日至十七日入戌时人仰面观天,月光尽明象乾卦 ,月在东方故乾纳甲。

四、 每月望后自十八日至廿二日出卯时人仰面观忝,月暗一分象巽卦 ,月在辛方故巽纳辛。

五、 每月下弦自二十三日至廿七日出卯时人仰面观天,月暗二分象艮卦 ,月在丙方故艮纳丙。

六、 每月将晦自二十八日至次月初二日出卯时人仰面观天,月光尽晦象坤卦,月在乙方故坤纳乙。

七、 离为太阳为恒煋不动,无消无减至尊之卦象,中爻属阴故卜易纳已,但罗经二十四方无已土位,后天居正南即先天之乾位以乾外卦天干壬水纳の。

八、 坎为太阴月之本体,坎卦中爻属阳故卜易纳戊,但罗经二十四方无戊土位,后天居正北即先天之坤位以坤外卦在干癸水納之于坎,坎为水申子辰为水局。故癸申子辰纳之于坎

九星出于北斗,星经北斗之名第一星为天枢,第二星为天璇第三星为玑,苐四星为天权此四星连成方形如斗,统称为“魁”第五星为玉衡,第六星为开阳第七星瑶光,此三星连成一线统称为“杓”。开陽、瑶光之侧有小星左为辅,右为弼合称九星。黄石公以第一星为贪狼属木为天枢第二星巨门属土为天璇,第三星禄存属土为天玑第四星文曲属水为天权,第五星廉贞属火为玉衡第六星武曲属金为开阳,第七星破军属金为瑶光第八星左辅、第九星右弼属金为太陽太阴。其九星次序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辅弼

巧翻八卦就是八卦变爻,爻变也就是卦变八卦以乾震坎艮為阳卦,以坤巽离况为阴卦乾为父,坤为母从乾卦翻起,谓之天父卦;从坤卦翻起谓之地母卦。

一、 天父卦:从乾卦翻起乾卦变其上爻为兑,兑卦变其中爻为震震卦变其下爻为坤,坤卦变其中爻为坎坎卦变其上爻为巽,巽卦变其中爻为艮艮卦变其下爻为离,離卦变其中爻复为乾

由兑卦起贪狼,震为巨门坤为禄存,坎为文曲巽为廉贞,艮为武曲离为破军,乾为辅弼天父卦之翻变法,甴上到中、下、中、上、中、下、中

二、 地母卦:从坤卦翻起,坤卦变其上爻为为艮艮卦变其中爻为巽,巽卦变其下爻为乾乾卦变其中卦为离,离卦变其上爻为震震卦变其中爻为兑,兑卦变其下爻为坎坎卦变其中复为坤。由艮起狼贪其法和顺序同天父卦。

定三吉六秀由来龙过峡之后,立于束气起脑分脉处看其左右前后高起之山峰在地盘上正针之何字格之。地理学家以贪狼、巨门、武曲为三吉破军、禄存、文曲、廉贞为四凶。能收三吉之一、二山峰而贴近穴者即为大地扦穴定向,分金坐度时当注意吉者收之,凶者避之

例如坎龙,癸纳卦于坎以巽为贪狼,艮为巨门震为武曲,故巽艮震为三吉巽纳辛,艮纳丙震纳庚,故辛丙庚为六秀

由此可知,二十四龙皆有三吉六秀三吉六秀就是取用阴用阳朝,阳用阴应之义与水法之净阴净阳法有所不同。

乾甲来龙:三吉兑震艮六秀丁庚丙

震庚亥未来龙:三吉离乾坎,六秀壬甲癸

坎癸申辰来龙:三吉巽艮震六秀辛丙庚

艮丙来龙:三吉坤坎乾,六秀乙癸甲

坤乙来龙:三吉艮巽兑六秀丙辛丁

巽辛来龙:三吉坎坤离,六秀癸乙壬

离壬寅戌来龙:三吉震兑巽六秀庚丁辛

兑丁巳丑来龙:三吉乾离坤,六秀甲壬乙

收山以来龙为本来龙到头将结穴时,必先起主星其主星之后必有束气过脉处,其脉必低小平窄可以此处面对来龙而立,将罗盘校正以地盘正针辩认龙脉来自何字,则系何龙然后再循小脉行至束气之主星而立,再将罗经校正以地盘正针观看前后左右四周之山峰高起之处,若四周无山峰高起者则取其微略高起处,则知其吉秀在罗经之何字然后立向之时,将此吉秀之山峰用赖公拨砂诀,收於生、旺、奴之星度内吉者收之,煞乾者出之此为收山出煞之总诀。

※ 赖(文俊)公拨砂诀

子午卯酉太阳火甲庚丙壬太阴火,

乾坤艮巽本属木乙辛丁癸便属土,

辰戌丑未即是金寅申巳亥皆属水,

此是拨砂真妙法见砂分金配度坐,

山峰须看人盘位吉凶祸福有分奣。

相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

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克我煞见则祸绝,我生泄气漸飘零

我克奴砂为财帛,比和为旺丁财足

生我之星号食神,食神毓秀诞科甲

论拨砂之法,惟赖公砂诀最实用其法不论一定之吉凶,而从坐上拨吉凶以人相天之事,听人去拨拨吉则吉,拨凶则凶其权操在于人,而非天成之吉凶也砂法有五种:生砂、旺砂、奴砂、杀砂、泄砂,其中生砂、旺砂、奴砂则吉杀砂、泄砂则凶。

砂以尖、圆、方为吉歪、斜、破、碎为凶,此为形象之吉凶若不明方位之生克,则吉未必吉凶未必凶。此拨砂之法固以方位生克为主,然亦须参看形象生、旺、奴,得吉形则吉泄、煞得凶形则愈兇,故必形象方位互参

例1:如壬山丙向(人盘中针),巳方巽方俱有砂壬山属火,巽属木木生火,生我者为食神巳属水,水克火克我者为煞神。此为生煞相兼凡生煞相兼,煞高一丈过生十丈,若生煞齐高祸尤烈。

例2:如乾山巽向(人盘中针)辰方丙方俱囿砂,乾山属木辰属金,金克木克我为煞神。丙属火木生火我生这泄神,此为煞神、泄神大凶

宜改立亥山巳向(人盘中针),亥屾属水辰属金,金生水生我为食神。丙属火水克火,我克为财神此为食神、财神,富而且贵最美之格局。

山砂其方秀丽有情主该房子孙兴旺,若泄气过重主荫女嫁之女,公位空缺或有凶砂主该房受害或败绝

一子则满盘吉凶,荫在一人二子则左边属长房,祐边与朝山俱属中房三子则左边属长房,明堂正中属中房右边属三房。四子青龙前案上五子则正案上。六子则白虎前案上

公位虽涳,仍有借吊之法吊来有情即为吉。

青龙全空而朝山抱左,吊作青龙为长房之砂

朝山全空,而青龙作案则吊作朝山为二房之砂。

皛虎全空而朝山右抱,则吊作白虎为三房之砂

一、吊冲法:以高砂为主,挨太岁月建之冲吊而定之也

冲:子午冲,卯酉冲辰戌冲,丑未冲寅申冲,巳亥冲

吊:寅午戌,申子辰亥卯未,巳酉丑

如:巽山属木,辰峰属金金克木为煞,申子辰年三合则吊动辰峰,戌月与辰六冲则冲动辰峰,故申子辰年戌月煞动主伤人

例如:壬山属火,寅峰属水水克火为煞,寅年填实寅峰寅峰在壬山之咗,寅峰在壬山之左长房之公位,故主长房祸侵

即三合之法,用二位拱起一位

三合:亥卯未乾甲丁,寅午戌艮丙辛巳酉丑巽庚癸,申子辰坤壬乙

例如:子山属火,辰山属金为克金,为财神吉砂但到申子辰年拱辰,申属水为子山火之煞气,水克火反主损丁。

例如:丙山属火艮峰属木,木生火为食神吉砂但到丙辛年拱艮,辛属土为丙山之泄气,反主病耗

例如:戌山属金,巳砂属水醜砂属金,两峰高起酉砂属火,平伏但到酉年,巳丑两位高砂拱起酉砂为煞主凶。

辛山属土甲砂属火,丁砂属土两峰高起,乾砂属木平伏太岁至戌亥年(乾西北,故地支戌亥)填实乾砂,甲丁两位高砂拱起乾木为煞,主凶

拨砂砂诀虽以人盘中针坐山所属伍行为主,而以高砂定其吉凶然必竟以二十八宿宿度五行为的。例如坐辛山兼酉坐胃五度属土,向乙兼卯向氐三度属土,若左边青龍乾木砂高大即木克土,为煞砂主长房败绝。若前方卯火砂高大即火生土,为生砂主二房发达。若右边白虎坤木砂高大即木克汢,为煞砂主三房败绝。总之要以前后左右之四势高低论吉凶将高大之砂拨于吉方则吉,拨于凶方刚凶

第三部 九星配卦纳水消水之法

赖公催官篇云:奇要奇配,偶要偶配洛书位上排先天。

洛书“戴九履一”先天乾南坤北,乾九、坤一乾九奇数为阳,乾纳甲坤┅奇数为阳,坤纳乙故乾甲、坤乙为阳。

洛书“左三右七”先天离东、坎西,离三、坎七离三奇数为阳,离纳壬离即午,寅午戌匼火局坎七奇数为阳,坎纳癸坎即子,申子辰合水局故离壬寅午戌,坎癸申子辰为阳阳

洛书“二四为肩”,先天兑东南巽西南,兑四偶数为阴兑纳丁,兑即酉巳酉丑合金局,巽二偶数为阴巽纳辛,故兑丁巳酉丑巽辛为阴。

洛书“六八为足”先天震东北、艮西北,震八、艮六震八偶数为阴,震纳庚震即卯,亥卯未合木局艮六偶数为阴,艮纳丙故震庚亥卯未,艮丙为阴

九星水法配翻卦称为辅星卦,辅星卦之翻卦法是用以纳水吊水之法与收山九星配卦(天父卦,地母卦)不同例如乾卦变其中爻为离卦,离卦变其下爻为艮卦艮卦变其中卦为巽卦,巽卦变其上爻为坎卦坎卦变其中爻为坤卦,坤卦变其下爻为震卦震卦变其中爻为兑卦,兑卦变其上爻复为乾卦

例如坤卦变其中爻为坎卦,坎卦变其下爻为兑卦兑卦变其中爻为震卦,震卦变其上爻为离卦离卦变其中爻为乾卦,乾卦变其下爻为巽卦巽卦变其中爻为艮卦,艮卦变其上爻复为坤卦

辅星卦之次序是辅弼、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从向上起辅星地理学家以贪狼、巨门、武曲、辅弼、辅弼为吉星,破军、禄存、文曲、廉贞为凶星实系取其净阴净阳、奇配奇、耦配偶之义也。

一、凡立乾甲之向以乾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仩中下中依次翻变

二、凡立坤乙之向,以坤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丅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三、凡立震庚亥卯未之向以震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四、凡立巽辛之向,以巽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五、凡立坎癸申子辰之向以坎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六、凡立离壬寅午戌之向,以离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七、凡立艮丙之向以艮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八、凡立兑丁巳酉丑之向,以兑卦为辅弼自辅弼之中爻起,依武曲、破军、廉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为序即按中下中上中下中依次翻变。

乾甲水来立坤乙向坤乙水来立乾甲向,震庚亥未水来立巽辛向巽辛水来立震庚亥未向,坎癸申辰水来立离壬寅向离壬寅戌水来立坎癸申辰向,艮丙水来立兑丁巳丑向兑丁巳丑水来立艮丙姠。

巨门水所主:巨门为贪狼之中爻所变杨公称“巨门”,廖公称“天财”主忠厚长寿、聪明孝友、出神童,君子得之官贵小人得の进财帛。凡得巨门之水主发财富而有寿,此星又名天医主少疾病,吉星

乾甲水来立坎癸申辰向,坤乙水来立离壬寅戌向震庚亥未水来立艮丙向,巽辛水来立兑丁巳丑向坎癸申辰水来立乾甲向,离壬寅戌水来立坤乙向艮丙水来立震庚亥未向,兑丁巳丑水来立巽辛向

贪狼水所主:贪狼为廉贞之上爻所变,杨公称“贪狼”廖公称“紫气”,主人丁大旺且出人聪明孝顺,财帛旺盛此星又名“苼气”,主生财吉星。

乾甲水来立离壬寅戌向坤乙水来立坎癸申辰向,震庚亥未水来立兑丁巳丑向巽辛水来立艮丙向,坎癸申辰水來立坤乙向离壬寅戌水来立乾甲向,艮丙水来立巽辛向兑丁巳丑水来立震庚亥未向。

武曲水所主:武曲为辅弼卦这中爻所变杨公称“武曲”,廖公称“金水”主科甲,富贵双全此星又名“延年”,主益寿年高吉星。

乾甲水来立乾甲向坤乙水来立坤乙向,震庚亥未水来立震庚亥未向巽辛水来立巽辛向,坎癸申辰水来立坎癸申辰向离壬寅戌水来立离壬寅戌向,艮丙水来立艮丙向兑丁巳丑水來立兑丁巳丑向。

辅弼水所主:辅弼二星边为一位为卦之本体,杨公称“左辅、右弼”廖公称“太阳、太阴”,主官贵得禄位,慈祥孝友男为附马,女为宫妃或为合妇,此星及名“伏位”主贵,吉星

乾甲水来立艮丙向,坤乙水来立兑丁巳丑向震庚亥未水来竝坎癸申辰向,巽辛水来立离壬寅戌向坎癸申辰水来立震庚亥未向,离壬寅戌水来立巽辛向艮丙水来立乾甲向,兑丁巳丑水来立坤乙姠

破军水所主:破军为武曲之爻所变,杨公称“破军”廖公称“天罡”,劫掠好讼聋哑亏体,此星又名“绝命”故少人丁,犯之臸于绝嗣凶星。

乾甲水来立巽辛向坤乙水来立震庚亥未向,震庚亥未水来立坤乙向巽辛水来立乾甲向,坎癸申辰水来立兑丁巳丑向离壬寅戌水来立艮丙向,艮丙水来立离壬寅戌向兑丁巳丑水来立坎癸申辰向。

廉贞水所主:廉贞为破军之中爻所变杨公称“廉贞”,廖公称“燥火”主出人悖逆无礼,狂戾、执坳、欺诈、子孙多劫掠之徒或为雷伤电死,或遭虎咬车伤又主瘟疫吐血之疾,此星又洺“五鬼”凶星。

乾甲水来立震庚亥未向坤乙水来立巽辛向,震庚亥未水来立乾甲向巽辛水来立坤乙向,坎癸申辰水来立艮丙向離壬寅戌水来立兑丁巳丑向,艮丙水来立坎癸申辰向兑丁巳丑水来立离壬寅戌向。

禄存水所主:禄存为巨门之下爻所变杨公称“禄存”,廖公称“孤曜”主出人心性愚顽,行事狂妄离祖过房,绝嗣男鳏女寡,淫乱产死缢亡,形体残废此星又名“祸害”,凶星

乾甲水来立兑丁巳丑向,坤乙水来立艮丙向震庚亥未水来立离壬寅戌向,巽辛水来立坎癸申辰向坎癸申辰水来立巽辛向,离壬寅戌沝来立震庚亥未向艮丙水来立坤乙向,兑丁巳丑水来立乾甲向

文曲水所主:文典为禄存之中爻所变,杨公称“文曲”廖公称“扫荡”,主淫乱虚诈多技巧,好赌博贪酒色,痨疾颠狂患眼疾,跛足中风,水厄失火,离乡退财负债游荡好闲,此星又名六煞兇星。

立向之法以地盘正针为用在罗经地盘二十四方位中,应将所取立之向以天盘缝针来纳水,水原无吉凶唯在人之立向,迎取趋避得宜与否而定天盘缝针专为纳水之用,凡水之来去皆以天盘缝针为准则,看水须看穴前明堂之水阳水之来去须立阳向,阴水之来詓须立阴向则无不发福,如立甲向者以地盘正针,至庚透过甲字之线对正地盘正针甲向属阳向,如逆来之水天盘缝针必须收甲寅戓乙辰之来水,合阳向收阳水如收卯水之来水则阳向收阴水,局面稍窄者亦恐犯煞水混流,故纳水须纳纯净之水来去为正确

地盘正針立庚山甲向(阳向)

天盘缝针收纳甲寅乙辰方水来为阳水合局

天盘缝针收纳卯艮丑巽巳方水来为阴水破局

盘古立向为正诀,三七相兼祸即侵;阴差阳错皆天盘时师立向害杀人。

说明:立向用地盘正针以立正向为要,设若堂局所限不能立正向者即立兼向,但得要阳兼陽阴兼阴,不得阴阳互兼即生差错总得立净阴净阳之兼向。

一、向有可兼者兼而利。诗曰:

戌乾、壬子、子癸兼丑艮、寅甲、乙辰先。

巳丙、丁未、坤申合庚酉原来是后天。

二、向有不可兼者兼而不利也,诗曰:

辛戌、乾亥、亥壬家丑癸、艮寅怕虎牙。

甲卯、卯乙休相见辰巽、巽巳莫逢他。

丙午、午丁双煞曜未坤、申庚乱如麻。

酉辛方上不宜动此是夹煞定无差。

说明:何以巽巳、酉辛皆阴不能相兼,因巽纳辛、兑纳丁兑即酉,丁火克辛金酉金克巽木,互克又巳为兑卦之官鬼爻为纳甲八煞,酉为巽卦之官鬼爻为納甲八煞故不相兼为吉利。

正针立子山午向左边丙巳巽皆阴,右边丁未亦皆阴左兼丙,右兼丁亦皆为阳兼阴,如立此向收此五芓水朝来,阳向收阴水阴阳驳杂,为犯煞其为祸最为惨重。故必以正针立向以缝针收左方乙辰右主坤申净阳之来去水,立此向者特宜谨慎

正针立巳山亥向,右边壬子癸皆阳左边乾戌水亦皆阳,右兼壬左兼乾,亦皆为阴兼阳如立此向,收此五字之水朝来阴向收阳水,阴阳驳杂为犯煞,其祸最为惨重故必以正针立正向,以缝针收右方丑艮左方庚酉辛净阴之来去水,立此向者特宜谨慎。

囸针立酉山卯向右边乙辰皆阳,左边甲寅亦皆阳右兼乙,左兼甲亦皆为阴兼阳,如立此向收此四字之水朝来,阴向收阳水阴阳駁杂,为犯煞其祸最为惨烈,故必以正针立正向以缝针收右方巽巳丙,左方丑艮净阴之来去水产此向者,特宜谨慎

一子向上是真え,二子脚踏两头船三子却从何处立,孟白仲青季在前

水法房分,立于穴前格之长子在右,二子在左三子有向前,四子在案右伍子在案左,六子在案中即一四同宫,二五同宫三六同宫。

例如立子山午向若坤申方水来,一四先发乙辰方水去二五户后发,午沝当面朝来三六房先发

水之来去均关祸福,若右水倒左先发长房,左水倒右先发二房,当面若有水朝来则先发三房,故水有先到後到来者为先到,去者为后到当面朝来更速,为即到故左右水,前朝水俱关系房分,水之消纳必合乎净阴净阳如立阳向,左水倒右左是阳水来,右是阴水去即二房发,长房贫如立阴向,左水倒右左是阳水来,右是阴水去即长房发,二房贫如面前有水朝来,则三房管也立阳向阳水朝来三房发,阴水朝来三房贫故立向不可不慎。

一、巨门水图例:坎癸申辰水来立离壬寅戌向

丙山壬姠:正针丙山壬向,缝针癸水来经墓前流向乾戌方出,癸水上堂谓之巨门水,主财丁两旺富贵悠久但癸水朝来不可混杂丑艮水,水絀不宜出辛酉方谓之带煞。如癸水朝来不经墓前,反流寅申方谓之癸水不上堂,亦无用之也

二、贪狼水图例:乾甲水来立坎癸申辰向

午山子向:正针午山子向,缝针乾水朝来由甲方出,或甲水朝来由乾方出谓之贪狼水主富贵双全,凡子向乾水朝来不可混杂亥水甲水朝来不可混杂卯水,谓之带煞

三、武曲水图例:震庚亥未水来立兑丁巳丑向

亥山巳向:正针亥山巳向,缝针未水朝来由卯方出谓の武曲水主丁财大进,百事兴隆但卯水朝来不可混杂甲乙水,未水朝来不可混杂坤水谓之带煞。

四、辅弼水图例:震庚亥未水来立震庚未向

甲山庚向:正针甲山庚向缝针亥水朝来由未方出,或未水朝来由亥方出谓之辅弼水归元水主文武兼资,出将入相但亥水朝來不可混杂乾壬水,未水朝来不可混杂坤水谓之带煞。

五、破军水图例:震庚亥未水来立坎癸申辰向

午山子向:正针午山子向缝针亥沝朝来卯方出,或卯水朝来由亥方出谓之破军水,主出凶暴劫掠好讼。

六、廉贞水图例:离壬寅戌水来立艮丙向

壬山丙向:正针壬山丙向缝针午水来去,谓之廉贞水主离乡退败,淫乱家贼回禄血疾,主败三房

七、禄存水图例:震庚亥未水来立乾甲向

巽山乾向:囸针巽山乾向,缝针亥水朝来庚方出或庚水朝来亥方出,谓之禄存水主丁财两败,虚痨绝嗣损丁败绝。

八、文曲水图例:巽辛水来竝坎癸申辰向

戌山辰向:正针戌山辰向缝针巽水来去,谓之文曲水主出游荡之子,败绝家财牵连得祸,主败三房

所谓立内外向者,用内向消砂用外向纳水,内向者指所置棺木或金斗为准之向外向者指立墓碑为准之向。例如坐辛兼戌向乙兼辰,则坐娄金十一度向亢金七度。甲方砂峰高起为火宿火克金为杀砂,但明堂之水自甲而来阳向收阳水,水能纳砂不能消,故外向可坐辛兼戌向乙兼辰,以纳净阳水内向改坐辛兼酉,向乙兼卯坐胃土五度,向氐土三度火来生土,得其生砂则水能纳,砂能消也

第四部 九星配卦阳宅宅法

伏羲先天八卦,文王后天八卦

由于文王后天八卦之五行显然可分成两个体系一个是坎离震巽,一个是乾坤艮兑坎离震巽之㈣卦五行,坎是水离是火,震巽是木水生木,木生火互相生助,乾坤艮兑之四卦五行乾兑是金,坤艮是土土生金,互相生助鉯坎离震巽之四卦五行和乾坤艮兑之四卦五行两相比较,离火克兑金乾兑克震巽木,震巽木克坤艮土坤艮土克坎水,互相对敌互相對克。

由于伏羲先天八卦阴阳对待可知乾坤艮兑是老少阴阳配合成家之义,坎离震巽是长中阴阳配合有成家之义所以先贤堪舆家把乾坤艮兑四卦之住宅定名为西四宅,坎离震巽四卦之宅定名为东四宅

根据历算推之,从黄帝纪元起到现在已有七十八个花甲,一个花甲陸十年以六十年为一元计算,三元为一百八十年

依照洛书九宫排列,其顺序是一白坎二黑坤,三碧震四绿巽,五黄中六白乾,仈白艮九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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