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的反义词这段时间人们玩紫檀的好多,本人也来凑个热闹,最贵的有多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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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麻烦
& & 选秀?
& & 雨竹惊讶的张大了嘴,选秀她当然知道,前朝规矩是从民间选出五千适龄女子,层层选拔后留下一千出众者,然后挑出三百更漂亮的为宫女头目,余者都做宫女。
& & 妃嫔五十人便是从着三百品貌不凡,浑身没有丝毫瑕疵的美女中选出,之后太后会再次从妃嫔中选出三个特别出挑的给皇上过目,择最合心意的为后,剩下的两个也会被封妃……极其的劳民伤财,以至于百姓一听到皇上要选秀的风声,上大街拉个乞丐也要赶紧把女儿嫁出去。
& & 本朝吸取了前朝不得民心的教训,自开国太祖起就废除了这种选秀制度,开始从固定人家挑选女儿充实后宫,加上又要防止外戚干政,后宫不可坐大,选入宫的女子也多出自小官吏家中的小家碧玉,甚至偏重于选择清贫人家的女儿,试图以此辅佐皇帝节俭勤政。而且后族爵位虽高,却基本不给实权。
& & 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出了妃嫔甚至皇后的人家明面上虽然只担个名头,暗地里好处却是数也数不清,如果能更进一步成为皇上母族,那更是如同有了丹书铁劵,只要不是造反,什么事做不得?所以每次选秀尤其是皇上登基后的额第一次选秀,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卯着劲儿的要把女儿送进宫去。
& & “可是缠着我做什么?”雨竹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是想借着名师的名号来造势,也犯不着找她也,自己一直很低调的好不好。
& & 程巽勋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又落到了雨竹的小腹上,轻柔的抚摩着。提示道:“林家如今可没有适龄的女儿。”
& & 雨竹将程巽勋这句话咀嚼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 & 唯一的雨菊身份太低,即便是进宫了也不会有多高的位份,这一点史氏能想到,京中那些勋贵也不是傻的,既然没有威胁那就要亲近才是,毕竟宫中的圣母皇太后可是林家所出嫡女,选妃嫔她可是能做不少主呢。
& & 雨竹想通了里头的关节,再想想贺氏那堆满慈爱笑容的脸,忍不住有些作呕。虽然她没有寄希望于所有人都对自己好。但是这种隐藏在算计表皮下的慈爱还真是叫人消受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跟杨氏相熟……
& & 她便是如此,谁欺骗过她一次,不管以后怎样弥补,这个人都会彻底失去她的信任。
& & 程巽勋在她皱起的眉头间亲了亲,拍着她的背,哄道:“脑袋里想什么呢,闭眼。”
& & 雨竹威武就能屈,立马闭眼装睡,也许是怀孕后容易疲倦。没多会儿就迷糊了起来,陷入黑甜的梦乡前还在想着,那位慧娴小 姐可不要太有上进心啊……
& & 可惜菩萨一定睡得比她还早,所以没有听到。
& & 翌日。程巽勋不用出门,两人给谢氏请安回来后就坐在炕上说话。
& & 程巽勋有些迷惑的看着华箬手上的托盘,眼里带出点笑意:“这几日阮妈妈不准你做针线,无聊了?”
& & 雨竹讪讪一笑,头低垂着,眼睛却偷偷打量程巽勋的反应。
& & “罢了。”程巽勋看得分明。也不在意。让华箬将托盘端下去,吩咐道:“你去我书房一趟,将多宝阁上一个黑漆的匣子取过来。”
& & 华箬微微一愣,反应过来马上应诺着下去了。
& & 回来却有些晚,脸上还带着些未来得及褪下的绯色,将匣子放下后便像是被人追着似地匆匆退了下去。
& & 雨竹有些疑惑,但还是笑着看程巽勋动作,匣子打开了。她凑过去一瞧,只见里头摆着好几把怪模怪样的刀具。还有一些更加奇怪的木头。
& & “这是玉婉刀。”程巽勋从雨竹手中拿过一把刃口呈圆弧形的刀,握在手上习惯了一下。抬头看向雨竹:“要雕个什么?”
& & 雨竹忙坐直了身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要好多好多……先刻个人出来。”
& & 这却是出难题了,人最难的是五官和四肢,要雕得像可不容易。
& & 程巽勋却是二话不说,略沉吟了一下,从匣子里找出块处理过的黄杨木,一点一点的雕了起来。
& & 看男人那认真的侧脸实在是赏心悦目,修长有力的手指极稳,一刀刀下去没有半分颤抖迟疑,等程巽勋换刀的时候,雨竹才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木头上,这时几个流畅的线条已经有规律的分布妥当了。
& & 看这雏形,好像是个圆圆胖胖的孩子呢……
& & 雨竹心头微颤,仿佛被轻轻撞了下般的酥酥然,有些回不过神。
& & 就在这时,有小丫鬟进来禀报:“太太,楚家六小 姐来了。”
& & 屋里两人同时诧异的抬起头,这么快。
& & 那小丫鬟被看得一个瑟缩,轻声道:“刚从老太太那儿出来……”
& & “先上茶招呼着,我一会儿就去。”雨竹心里直戳小人,难得这增进夫妻感情的好机会啊。
& & 等见到了楚六小 姐,雨竹不由眼前一亮,今儿她穿了件樱桃红妆花遍地毓秀葱绿折枝小袄,妆容精致,鲜润如枝头初绽的梅花。
& & “打搅姐姐了。”互相见过礼之后楚慧娴马上笑着开口,极是歉疚的样子,复又自嘲道:“我这毛病,怕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 & 雨竹自是不会见怪,笑道:“这有什么,女儿家擅做女红才好呢。”一边请她坐下。
& & 楚慧娴矜持的谢了又谢,心中却是有些不以为然,她对自己的绣工很有信心,来这儿只是外祖母严令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学到些什么。
& & “第一次登门也没什么好表心意的,这个香囊是我做的,里头用的是提神醒脑的方子,就送与姐姐玩吧。”
& & 早园上前接过香囊,阮妈妈说了,旁人送的东西不给解妈妈看过就不能近太太的身,等雨竹看过后,早园赶紧就将香囊拢进袖子收好。
& & 楚慧娴余光看到了,顿时目露讥诮,这好好的就是疑神疑鬼,她犯得着用香囊害人么,都不用查自己就要倒霉了。
& & 不过……这程家二太太倒真是好命,连她也忍不住羡慕,京中勋贵不是没有发嫁通房丫鬟的先例,但是那仅仅限于壳子风光内里蛀蚀得维持不下去的人家,真正的高门勋爵谁家会这样?
& & 都没有,一来是男人都是贪心的,哪怕他已经失了兴味丢在一边了,也不愿放手,愣是要握在手里才罢休,就如同父亲那个早年宠爱不尽,后来被母亲暗中毁去容貌的菊芳姑娘,便是后来完全失了宠爱,也得在府中老死……二来总是有些失面子……
& & 两个通房一发嫁,程家二爷独宠正室的名声就传了出去,母亲与人谈起时也会说两句善妒不贤什么的,但是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是羡慕的……
& & 雨竹见她表情似笑非笑,眼神有些放空,不由感到奇怪,想了想放着立在旁边伺候的早园不管,扬声喊外面的小丫鬟进来换热茶。
& & 楚慧娴眼睛眨了眨,仿佛刚才根本没有走神似地接着说起了自己新想的一个花样,“……也是巧了,过年的时候,晚上点烟花,看到那满天五颜六色的火花一个个喷出去再像花儿一样的盛开,把花厅前的露台都染上了颜色似地……好看极了!”
& & “晚上回去总也睡不着,就起身描花样子,倒是停不下来了。”说道高兴处忍不住掩嘴轻笑。
& & 雨竹听她说着,忍不住想起在宫中用火炮放的烟火,一直冲到天上……那也只有在宫中才能看得见。那时候不管事公主、外命妇还是宫中妃嫔皇后,都是仰着脖子抬头看天,只有她装模作样的仰着脑袋,眼睛却在偷看那些贵妇人扶着满脑袋欲掉的钗环,却还舍不得移开眼睛的呆样。
& & 交谈进行的还算顺利,虽然楚慧娴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什么刺绣,话里话外都把话题往各自祖母身上扯,雨竹还是很有耐心的跟她打太极,直到那姑娘自己觉得没趣告辞离开……
& & 雨竹笑着送她离开,心里也明白这麻烦以后是断不了了……坐下又喝了口小丫鬟新送上来的热枣茶,让早园赶紧去找刘海,让他回德园一趟问问崔氏,如今祖母史氏是什么态度……
& & 回到内室的时候,程巽勋正靠在塌上看书,两条长腿就随意交叠着。
& & 雨竹一眼就看到了摆在炕桌上的一个小巧玲珑的木雕小娃娃,肥肥壮壮的小婴儿圆滚滚的,咧着没牙的小嘴直乐呵,两只藕节一般的小胳膊向前伸着,露出鼓鼓的肚皮,求抱。
& & 好可爱——
& & 忍不住拿在手中把玩,才堪堪一握!雨竹极佩服的看了淡定看书的男人一眼,没想到他雕人物还正么厉害……不过为什么是男孩呢?不得不说,她有些在意,完全理解想要儿子的愿望,但是如果她生了女儿呢?是不是就要悲剧了,毕竟多少人都在盼着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估计没人希望是个女孩儿吧。
& & 雨竹有些闷闷的放下木雕小娃娃,她是小儿媳呀,为什么在生孩子上还这么大压力啊。
& & 这回菩萨没有睡觉,下午她就听到消息,程巽功院子里有个通房有身孕了!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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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哪都有讨人嫌不自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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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寒冬
& & 晚上雨竹去请安的时候破天荒的被拦在了外头,在外头伺候的小丫鬟有些抱歉的道:“二太太,您还是先去隔间歇一会儿吧,明环姐姐在里头呢,老太太吩咐这会儿不准人打扰。”
& & 神色莫名的有些复杂。
& & 雨竹疑惑道:“明环是谁?”莫不是那个怀孕的通房。
& & 小丫鬟刚要回答,内室的毡帘一撩,穿着赭色福纹袄的杨妈妈走出来,上前搀了雨竹,笑道:“老太太请二太太进去呢。”
& & 被年龄是自己三倍大还不止的老人扶着,雨竹有些不自在,微微挣了挣,杨妈妈察言观色,马上笑着松开手,又亲自去打帘子。
& & 屋内正中置了一个五层高的鎏金莲花底座雕镂瑞兽暖炉,炭火充足,热烘烘的散发着融融热气。外面寒冷,一进屋子骤然暖了起来,冷热交替让雨竹微微有些不适应,将身上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脱下交给华箬,这才走了上前。
& & 思谦堂里永远都是一副严肃规整的模样,从家具道摆设都是暗沉沉的颜色,墙角一盆暗香浮动的红梅还是自己派人送来的,好歹添了一点亮色。
& & 谢氏穿着一件家常的深色刻丝织金锦菱花纹交领长袄,松花色镶珠抹额,发髻正中插着晶莹剔透的碧玉双簪,肃容端坐在炕上,见雨竹进来,冰冷的神情才融化了些,招手示意她坐在身边。
& & 雨竹注意到底下绣墩上坐着的丫鬟装扮的美貌女子,见自己进来后,忙站起来行礼。不由看向谢氏,满眼疑惑。
& & “这是新提的环姨娘。”谢氏和雨竹解释,复又对那女子道:“既是有了身子。就不用那么多礼了,坐下吧。”
& & 环姨娘——雨竹了然,这就是那个叫明环的通房了,一般从外头抬进来家世清白的女子称呼都是姓加姨娘,只有府里丫鬟出身的姨娘才用名里的一个字……
& & 这时,杨妈妈端了碗干贝蒸水蛋进来,谢氏道:“你先吃些垫垫,我还有几句话要吩咐一下。”
& & 刚蒸好的蛋嫩嫩的,鲜香扑鼻。一调羹下去,香滑细嫩的蛋裹着里头鲜美的干贝片,还有切成丁的熟火腿、鲜冬笋,奇鲜无比,好吃的让人能把舌头吞下去。雨竹眯着眼睛一勺接一勺的吃着,幸福得不行。
& & 明环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垂下头听谢氏的训导。
& & “……现今没有主母,我就做主将你抬了姨娘,大爷子嗣稀少,你可要当心着。不可争强好胜,掐尖弄强,伤了肚子里的孩子……待会儿我会派两个经验丰富的妈妈随你回去,该怎么做你可清楚?”
& & 环姨娘刚才已经被谢氏的大方震惊了一下。此刻正是热血沸腾的是时候,憋足了劲儿要生下个健康的哥儿来,自是连连保证。
& & 敲打完新出炉的姨娘,谢氏舒了口气,大房这嫡的是暂时生不出来了,庶的也不嫌弃。老大就一个儿子可不成。趁着年纪不大得多生点,子嗣繁茂才是福气。
& & 正琢磨着好好挑几个好丫鬟送去服侍,转眼就看到雨竹叼着调羹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这一个两个的都要自己操心。
& & 等程巽功回来知道后,素来冷峻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喜意来。老公爷倒是没多大反应,丫鬟抬个姨娘再小不过的事了。由丫鬟领着去净房换下了被寒气浸透的衣袍,这才令摆饭。
& & 京城如今还是极冷的。尽管用了保温的食盒,菜还是凉的很快。因此众人都加快的用饭的速度,没多久就吃完了。
& & 丫鬟奉上滚烫的茶水。独独给雨竹和季氏的是热热的金丝红枣茶。
& & 谢氏命小丫鬟打起窗帘子,看天黑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便急着打发她们回去,“他们三个爷们儿要说话,就不等了,天也不好,你们俩又都怀着身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 & 季氏和雨竹对视一眼,同时笑着站起身来,谢氏自从身子衰败下去,加上程氏出的那档子事,似乎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样冷硬了,有逐渐向寻常人家老太太转变的趋势。
& & 辞过谢氏回去后没多久就飘起了雪花,天气陡然冷的厉害,几个大丫鬟齐齐上阵,指挥着粗使的婆子挂起了重重防寒帘毡,火墙和暖炉都烧了起来,雨竹看华箬又从外头拿了一匣子上好的香炭进来,微微皱起了眉头。
& & 今年的冬天怎么特别冷呢?
& & 入冬过后已经下了好几场雪,还每次都降温,这样下去,京中怕是要冻死人了。
& & 趁着程巽勋没回来,姚妈妈掀起帘子进来跟雨竹说起她离开后的事情——这也是规矩,管事妈妈罚人撵人甚至直接棒杀都可以,但是对她绝不能有半点隐瞒。
& & 原来最近外头太过寒冷,除了做洒扫之类粗活儿的婆子还不能休息外,有体面的妈妈和二三等丫鬟们都窝在了烧着火盆的屋里,仗着主子宽宥,妈妈也不怎么管束,都恣意玩笑起来,有掷骰子抹牌的,也有嬉笑打闹的,还有的凑了些钱去厨房弄了点卤鸡爪子和瓜子茶水,吃了一地的瓜子壳和鸡骨头。姚妈妈都看在眼里,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干瞧着,等待机会。
& & 直到傍晚的时候闹出了件事,姚妈妈才爆发出来。
& & “……喝了些酒脑子不清醒了,竟然有几个为了二门外的俊俏小厮打起架来。”姚妈妈眼露不屑,对这种没脸没皮不知道害臊的丫鬟,她连调教的兴趣都没有。
& & “小厮?”雨竹怎么也没想到这点,郁闷道:“她们怎么见到的。”哪里出篓子了,小厮是不能进内宅的吧,难道这些丫鬟居然胆大包天到溜到外院去看男人。
& & 姚妈妈叹了口气,德园给太太治的如铁桶一般,老爷办公又都在外书房,自然没有,可德园那样的地方有几个?她耐心的给自家主子普及:“个别时候还是可以的,比如是院子里一些重活儿,才能被婆子们领着进来。不过不是这个原因,二爷有时候……有些不注意。”姚妈妈说得很含蓄,“不过也可能是丫鬟用不顺手。”
& & “二爷身边的邓德还有一对叫做双瑞双寿的兄弟都进来过,尤其是邓德最得二爷倚重,有段时间还连着几日进内院送东西,那些小蹄子就惦记上了,打架也是为他。”姚妈妈是知道雨竹有意将华箬许配给邓德的,所以对这些丫鬟尤不能忍耐。
& & 雨竹偏头看华箬,见她面上淡淡的,也不逼她,对姚妈妈道:“我知道了,妈妈放手去做吧,不用顾忌。”见姚妈妈点头,又问道:“这么长的日子看下来,规矩肯定都妥当了……那些心术不正,嚼舌躲懒的可都分出来了?。”
& & 姚妈妈挺直了腰杆,她调教丫鬟都几十年了,这些可都是基本功,遂回道:“太太放心,既是要动,奴婢便不会漏过一个。”
& & 雨竹点头,新年伊始,总要有个新气象。
& & 还没等姚妈妈下去,阮妈妈又来了,手里乌木小托盘上搁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身放在草编的厚实保温巢里,身后还跟着拿碗匙的银链。
& & “太太回来了。”阮妈妈先放下手里的东西,由着银链上前摆碗碟,对雨竹解释道:“候着这罐子汤,来晚了些。”接着她又指着罐子道:“怕来不及,从炉子上端下来就端来了,滚烫的马蹄鲜平菇片汤,能滋养脾胃、除温邪、驱风、散寒、舒筋活络,冬天喝又清肠胃又滋补,这会儿天怪冷的,待会儿等二爷回来后赶紧趁热喝。”阮妈妈絮絮叨叨的叮嘱道。
& & 雨竹心中温暖,冲她甜甜一笑:“哎呀,妈妈你再说我都忍不住要先喝了,素汤怎么还这么香啊。”
& & 花的心思得到承认是顶顶美好的一件事,阮妈妈圆圆的脸都笑成了一朵花儿,玩笑道:“太太过年给的赏钱多,奴婢不多做点总感觉不安生。”
& & 说笑了一会儿,估摸着程巽勋要回来了,两人便打算告退,阮妈妈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明天就是十五了,不知小厨房要不要做些准备?”
& & 这倒提醒了雨竹,她突然想起小厨房她还没去过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趁着程巽勋没回来,溜去瞧瞧,反正就在院子后面,距正房近的很。
& & 华箬忙忙的取了刚才穿的翠纹织锦羽缎的斗篷过来,侍候着雨竹穿上,然后才小心扶着雨竹去了后面小厨房,后面说是小厨房,其实差不多是个小院子,此刻还亮着灯。
& & 进去一看,只见厨房里干净异常,锅灶支得好好的,上头还微微反着光,角落里也是一丝灰尘不见,旁边红白案上都盖着雪白的大块棉布,各种盛着调料的陶罐摆放得整整齐齐。只剩下一个炉灶还闪着红光,显然是阮妈妈刚才炖汤的那个……屋角堆了几个小口袋,还有几个婆子正蹲在地上忙碌着。
& & 见雨竹进了门,婆子们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跪在了地上。
& & 赶紧让她们起来,雨竹抬眼四下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刚要出门,就有小丫鬟找了过来,原来程巽勋已经回来了。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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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会不会就是以后公主要嫁进来会发生啥事的引子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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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十五宫宴
& & 等回了房,琴丝上来服侍着脱了外头的斗篷,指了指里面,直冲雨竹使眼色:“……脸色不大好。”
& & 雨竹点头表示收到,脚步轻盈的进了内室。
& & 屋角燃了一只松石绿底粉彩云纹鼎式熏炉,兰绮朱火,青烟袅袅。程巽勋已经换了家常的袍子,正歪在雨竹精心布置的软榻上看书。
& & “穿这么一点冷不冷?”雨竹上前摸了摸他身上的袍子,果然只有薄薄的一层布,不由的拉下了脸:“刚刚从外面走,寒风似刀,感觉都要滴水成冰了,二爷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看我明儿不告诉娘去。”
& & 程巽勋忍不住低笑出声,微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放下手里的书册,“哪里有那么娇弱,穿这么多出门也使得,何况屋里这么热。”
& & 好吧,随你,要是感了风寒,看我不让大夫在你药里加黄连。
& & 雨竹嘀咕两声,见男人眉间隐隐还罩着阴云,竟是往日从没有过的烦闷。也没敢接着玩闹,吩咐华箬盛汤,自己则亲手端了一碗送至程巽勋面前,轻柔道:“阮妈妈煮的汤,热热的喝一碗去去寒气……待会儿让小丫鬟服侍你烫脚可好?”
& & 体贴暖心,娇声软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温柔?程巽勋也不例外,从雨竹手上接过碗后还是柔和仍了面庞,低声道:“你有着身子,这些小事不用操劳。”
& & 谁让你板着个脸,这低气压可是我的小心脏不可承受之重啊。雨竹虽然心里好奇老公爷跟他们兄弟俩说了什么,惹得他这么大反应,可直觉告诉她这会儿不是问的最好时机,便乖顺的喝了汤。去净房洗漱,然后舒服的躺在暖烘烘的床上,没多会儿就睡去了。
&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雨竹在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有些怪异,不安的动了动。
& & “醒了!”留夜的小宫灯不知怎么的一点火星儿都不见,周围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雨竹下意识的有些紧张,不过在听到身边男人醇厚的声音后却立马定了神。
& & “什么时候了。怎么不点灯?”雨竹在蓬松的被子里活动了一下手脚,伸手揉了揉眼睛,“二爷不会还没睡吧?”
& & “想事情呢!”程巽勋整个人都溶在黑暗里,叹了口气,有些抱歉的伸手摸了摸雨竹的额头:“吵着你了?”
& & 雨竹就爬了两下,滚到了他身边搂着他的腰:“你今儿怎么了呀?”声音娇软如猫,蒙在被子里细细绵绵的传出来,顿时就让程巽勋倒抽了一口凉气。
& & 勉强按捺下小腹升起的火气,程巽勋自己动手脱了外头的衣裳,躺了下去。“父亲说了点事……拜访长辈什么的。”
& & “拜访长辈?”哪个长辈让他这么不待见啊。
& & 程巽勋伸指点住她的唇,含含糊糊道:“去忠勤伯府上……好了,五更天了,再睡会儿吧。”
& & 不多时耳边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雨竹趴在他胸口,却没了睡意,忠勤伯府她知道,与国公府关系很是亲近,尤其是老公爷与忠勤伯更是有几十年的交情,几乎是少年时期就熟识的。为何程巽勋却不喜至此?
& & 索性睡不着。雨竹又将自己嫁进来之后的事情梳理了一下,又得出了几个疑点,比如那个齐四小 姐,比如芸香……
& & 她不一定就要死要活非要追根究底,但是既然都决心好好过了,总是希望夫妻间能少些隔膜。
& & 隔日就到了上元节,宫里一大早就有太监来府上宣旨,除了没有官职和诰命在身的程思义夫妇。其余程家众人都要去宫中观烟火。
& & 这倒也是常例,以往上元节的时候宫里都要举办盛大的宴会。不论官职,只要圣眷在身的官员及其家眷都有机会进宫受宴。
& & 京中最有名气的戏班也会进宫献艺。去年听说先帝还让人做了巨灯,高达一百五十多尺,极为壮观。
& & “老二媳妇这身子……”谢氏有些踌躇,孩子上身还没多久,虽然通知了林家,京中相熟的人家也猜到了风声,可宫里没说免了,又怎好不去?但是去又太冒险,宫中鱼龙混杂,又到处忙碌,要是磕着碰着可怎么好?
& & 传旨的周公公一脸高深莫测的微笑,他与程家是相熟的,摸了摸袖子里两个鼓囊囊的荷包,这才开口:“老夫人放心,太后娘娘心里明白着呢,特意恩准二夫人带两个妈妈在身边服侍着。”
& & 谢氏顿时大松一口气,宫中的下人可不是能随意使唤的,能带人可是天大的体面了,就算是德安公主都是命下人等在宫门口,丝毫不敢逾矩。
& & 老公爷笑着捋了捋袖子,果然太后娘娘还是很疼爱这个嫡出侄女的,这般宠爱!
& & 周公公笑容满脸的拱手告辞,程巽功和程巽勋兄弟俩对视一眼,都跟着去了外院送人——对太后宫里的总管太监可不能怠慢了。
& & 谢氏对雨竹身边服侍的几个妈妈很是放心,可免不了还是嘱咐了几句才放雨竹回房换衣裳。
& & 早园小心的扶着雨竹上了台阶,喜道:“太后娘娘还是很疼您的。”
& & 雨竹却是不信,她总是觉得太后娘娘似乎是执意要见到自己呢……对这个满心算计的姑母她倒是想有多远躲多远呢。
& & 准备妥当之后,一家人便坐了马车进宫去,约是占了怀孕的光,谢氏拉着雨竹的手直上了她那朱轮、红缘、皂帏,盖、帏均用云缎的翠盖朱缨八宝车架。
& & 雨竹抱着铜刻花的璃纹手炉坐在车里,身下是厚厚的垫褥,几乎没感到多少震颤,不由心下感叹,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 & 马车停在了宫门口,众人便要分开了,太监引着谢氏和雨竹往慈宁宫去,男人们则是去乾清宫。
& & 因为谢氏身子不好,雨竹又怀着身孕。所以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慈宁宫。门前侯着的是去宣旨的周公公,看见谢氏和雨竹近前,忙走了过来,弓腰道:“太后娘娘还刚才还念着呢,这就来了,老夫人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 & 说罢就匆匆转身进去了,片刻就有一个穿蟹壳青蹙金翚翟长袄的女官出来,引着谢氏她们进了暖阁。
& & 阮妈妈和解妈妈隐晦的对视一眼。都恭敬的垂首立在外面,没有迈步,这会儿要是进去可就给主子惹麻烦了。
& & 雨竹规矩的低头跟在谢氏身后给上面的太后娘娘行礼,又给围坐在侧的内命妇们行礼。
& & 等团团一圈下来后,雨竹才敢略略抬头。
& & 太后今日穿着件暗红色的大礼服,衣上加霞帔,绣有织金龙凤纹,领口、袖边、襟底都绣着精致的金色缘边,领缘织有黻纹。气色极好,刚才约莫是笑过。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绯色,“不必多礼。”她亲切道,一边命宫女搬两个锦杌来,一边与皇后笑道:“我侄女怀着身子呢。可不耐站。”
& & 接着一道柔婉清丽的女声响起:“母后打量臣妾记性不好呢,年里才见过……再说了,这和您一样从画里走出来般的模样,臣妾怎么会不记得。”
& & 说话的是旁边坐着的皇后,雨竹只瞧了一眼就差点没给闪瞎——皇后穿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大礼服,配套的凤冠中间一条大龙。口衔大珠。其余龙凤口中衔有珍珠宝石制成的珠滴。装饰着点翠镶珍珠的如意云和用珍珠串成牡丹花,小珠花在大珠花之上,缀于珠翠绣云之间……点翠的夺目和宝石的闪耀经过层层堆叠更显华彩逼人。
& & 选秀还没有开始,皇上也没临幸哪个宫女,所以如今后宫的规模还是很小的,加上没什么绝色的美人,以至于一个凤冠就衬得四周围着的妃嫔们灰头土脸。
& & 雨竹飞快的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脸上脂粉上的很厚,她偷偷猜测是遮妊娠斑什么的。不过不可否认长得还是挺标志,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晶莹眼眸。更是动人无比——这应该就是生了皇二子的容妃了。雨竹飞快的扫了一眼,注意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脸上脂粉上的很厚,她偷偷猜测是遮妊娠斑什么的,不过不可否认长得还是挺标志,尤其是那双顾盼生辉的晶莹明眸,更是动人无比——这应该就是生了皇二子的容妃了。
& & 听得皇后应答,容妃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却也跟着凑趣:“臣妾是第一次见太后娘娘的侄女,不过一进门臣妾就认出来了,真是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 & 雨竹看太后的脸都笑成一朵花儿了,不由哀叹,这是要闹哪样,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真厉害。
& & 太后先问了谢氏的身体,谢氏自然往好里说,只差点没说自己一餐能吃三碗饭了。
& & 杂七杂八扯了一通,见到了酉时,皇后娘娘才笑着起身,马上就要到筵会,她要先下去见见外命妇。
& & 皇后走了,容妃几个也不好再留,纷纷起身。
& & “老夫人。”容妃眼神闪烁了一下,走到谢氏身边笑道:“您还记得我么,小时候母亲带我去过府上呢……”边说着边搀过谢氏的胳膊往外走。
& & 太后的眼里就闪过笑意。
& & “这就都走了。”太后也站起身来,笑着冲雨竹招了招手,道:“咱们也走吧。”
& & 雨竹有些忐忑的走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小声道:“是。”
& & 拍了拍雨竹的手,太后就笑开了,嗔道:“你这孩子,胆子这么小可不行,叫一声姑母都不敢么。”
& & 不叫是傻子。
& & 雨竹立马乖巧的甜甜一声:“姑母。”然后轻轻扶着她往外走。
& & 阮解两位妈妈何等精明,看出太后娘娘是要和自家主子说话,便只随着众宫女远远落在后面。
& & “竹儿,程家待你可好?”
& & 雨竹心中一紧,来了。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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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和公主有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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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灯如昼
“好。”雨竹轻轻哼了一声,似是很不好意思。
太后轻笑,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风霜,眉间天然一段妩媚,她轻点了雨竹额头一下,道:“瞧你这样子,像猫儿似地,给人欺负了怕是还不知道呢。”
挀说着,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冷风,凉飕飕的直往人的脖子里钻。
雨竹眯眼缩脖子等风吹了过去,才接口道:“老太太好,老公爷好,家里人都好。”
这时已经走至通往交泰殿的游廊,两边廊檐下,皆系琉璃各色风灯,如银光雪浪,远些的树上,虽无花叶,却用各色绸绫绢缎为花,粘于其上,枝上还挂着大小不等的精致花灯,盏盏彩灯,争辉相映,说不出的热闹富丽。
“你看这景儿如何?”
太后在台阶上站定,此处视野开阔,可将周围一切尽收眼底,雨竹居高临下,看着满园的灯火璀璨,竟然生出一种天上人间极不真实之感。
开不等雨竹回答,她就接着道:“姑母十六岁进宫,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可是……可是直到今年姑母才得以好好看看这些花灯。”
迎上雨竹的疑惑的目光,她轻轻一笑:“不要考虑什么时候入席妥当,不用防备明理里暗里的算计,更不用担心衣饰为皇上所不喜……竹儿,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雨竹的心砰砰直跳,被逼得急了,只得硬着头皮涩声道:“您成了太后。”
“就是这个理儿。”宝冠上凤口吐出的流苏细细长长,缀着珠络,随着她的点头而轻轻颤动,“当年的色色斟酌。费心筹谋,都是值得的——女人这一辈子不争不抢还有什么意思。”
这就教导上了,虽然心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雨竹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受教的虚心样子,半懂不懂却又带点惊讶的表情最合适不过了。
交泰殿位于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与西侧的慈宁宫距离并不很远,长廊走完,再拐一个弯就看到了那黄琉璃瓦四角攒尖鎏金宝顶。
“你只需记得,你是哀家的侄女。身份之尊贵即使比起有些公主也是不差什么的。”眼见要到了,太后却放缓了步子,伸手握住了雨竹的手腕,看进她眼里,“做什么都不需怕,有哀家在后头给你撑着。”
诱惑之色分外浓厚。
雨竹愣了片刻,被她手上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一冰,顿时清醒过来,然后顺其目光看去——
只见远远地又来了一队宫女,簇拥着里头一个华服女子往殿里去了。不是诸邑公主还是谁。
心下恍然,随后却是止不住的愤怒,真以为自己这么好骗不成!
脀是真的如她所愿,那自己还不定怎么招人厌烦。
雨竹轻轻吸了口气。笑着应是。
交泰殿内早已装饰一新,帐舞金龙,帘飞彩凤,金银幻彩,珠宝生辉,铜胎雕纹龙耳三足珐琅彩熏炉里燃着名贵的月麟香。虽是隆冬。各色暖房培育出来的花卉却没少装点。说不尽的珠帘绣幕,桂揖兰桡。
几乎是同时,皇后娘娘的金顶绣凤鸾辇从坤宁宫行来,后面跟着整整齐齐两队按品大妆的外命妇。
进殿,内侍们则按品阶引了众人入座。
雨竹趁人不注意,一溜小跑到谢氏身后,刚松了口气,忽然就感到一道视线。抬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带着审视的杏眼。
微微一笑。雨竹低下头去,自我安慰。没啥,给看又不会少块肉,你随意。
所谓赐宴真是没啥好吃的,再好的菜冷了都让人难以下咽。挑了两块枣泥糕吃过也就罢了,好在不知是太后的吩咐还是阮解两位妈妈的打点,总算还有两碗热汤送了上来。
等皇上祭祖回来,烟火和曲戏才正式开始,到处都是晃眼的灯光,珠光宝饰的诰命夫人,一张张抹了厚重脂粉的脸,加上满桌子浮着白色油花的菜,雨竹只感到胸口闷闷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了。
贀加上殿宇开阔宽敞,烧多少碳都不够暖和,宫女又添酒倒茶,往来进出,时不时就从哪儿吹出一股冷风……实在是难熬。
紀不容易到了戌初,太后、皇上和皇后三尊大佛离去,众人才能起来活动手脚,道别散去。
出了宫门,被冷风一吹才好了些,再看谢氏也是长出一口气的模样,雨竹脑子晕乎乎的想:这宫中赐宴怕是都被各府老太太当做是考验了,每年都要用熬的。
路上早不比来时的安静,平时宵禁,谁要是晚上出门被逮到就会被重罚,但到了上元节,自初八点灯,正月十七才落灯,十天时间里朝廷都放夜,举国欢庆,百姓被准许夜行而出。
雨竹看谢氏在闭目养神,就侧过身子挑帘往外看,只见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犹如白昼。穿着各种交领袄衣的男女老幼,走上街头,观彩灯,猜灯谜,放烟火,看杂耍,说笑间口鼻呵出的白雾映着人们愉悦的笑脸,极其鲜活欢快,虽不比宫中精致尊贵,却也一样热闹喧阗。
不少女眷也走在人群中,她们结伴而行或走墙边,或过桥,人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这应该就是“走百病”了,据说可以驱病除灾。
因为路上人山人海,太过拥挤,所以回府比出来时多绕了半个时辰。回到国公府,谢氏和雨竹都神色萎靡,就是老公爷也不大受得住的样子,唯有程巽功、程巽勋俩兄弟,仍然是不动如山的沉稳有力。
一箬跟着程思义和大奶奶季氏身后,见状立刻迎了上去,有些心疼的搀过雨竹另一边胳膊。
谢氏和老公爷没都精力应付,摆手示意了一下就先回房歇着去了。剩下众人也各自散去。
一箬几个将一切都张罗的妥妥的,只等着主子们回来。
雨竹蔫头蔫脑的吃了一小碗汤圆,被半扶半架着去净房洗漱完毕,就一头扑进了暖暖厚厚的锦绣被褥里。
程巽勋回头就见雨竹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已经睡得很香了,挑眉一笑,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去了谢氏那里,谢氏破天荒的刚起床,雨竹服侍她喝了碗红豆粳米粥,脸色才好看了些。
“您要是累的话就延一会儿吧,想来菩萨慈悲,也不会怪罪的。”雨竹劝着,可谢氏还是坚持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雨竹也来过几次,里头有个小小的佛龛,布置简单——上悬天青色掐金挖云纱帐,下面是一张香案,紫金釉紫砂小缸盛着清水,中间是个白玉菩萨。
谢氏刚在蒲团上跪下,杨妈妈就进来禀报道:“老太太,林夫人来了。”
雨竹惊喜的仰起脸,崔氏怎么来了。
“老二家的去吧,帮我跟亲家太太道声好。”谢氏将雨竹的高兴都看在眼里,笑了笑就放行了。
崔氏正坐在椅上喝茶,见雨竹过来,马上就站起身来。
“娘,去我的院子。”雨竹拉了崔氏的手就走,像只出了笼子的小鸟。
崔氏哭笑不得的任由她拉着,等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才止了步子,嗔道:“你这丫头,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般鲁莽,天冷路滑,雪还没有融尽,你又怀着身子,怎好走这么快。”
雨竹笑眯眯的听着,等到了青葙院才扭进崔氏怀里撒娇。
“好了。”崔氏脸怎么都没板住,搂过雨竹轻轻拍着她的背,问起:“昨儿在宫里看你脸色不大好,现在可怎么样了,找个太医来瞧瞧吧。”
雨竹脸上笑容淡了些,马上将太后与她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崔氏,末了加上一句:“就知道让我进宫没好事。”
崔氏摸了摸雨竹的鬓角,将掉下的一缕头发别在了她耳后,眸中闪过一丝冷光:“理她作甚,她还能下懿旨命你动手不曾。”
“就是就是。”雨竹点头如捣蒜,她只管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成,难得碰上个上道的男人,加上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舒坦日子,还求什么呢,她就这么点儿出息。
“这太后、公主斗成她们这样儿的也是前所未有了。”崔氏知道女儿不怎么爱出门结交,索性都告诉她:“诸邑公主性子咱们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个不好相与的……你别管她怎样,示好你就受着,挑衅咱也不怕……纪家肯定有小 姐是要参加选秀的,等人进了宫,那纪家的力气可就都使在了她身上,哪里还管的上什么公主。”
礀不是很担心诸邑公主,倒是雨竹的肚子……
“……本来解妈妈给你停了药是想着调理调理时间正好,没成想这么容易就怀上了。”崔氏表情有些古怪,复又叮咛道:“身子才长开可要小心着些,没事就多带点丫鬟婆子去院子里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多听些阮妈妈她们的劝,别使小性子……临水的地方不可去,假山树下也少走,出门要走的路要让丫鬟婆子先踩几遍……”
说了会儿话,崔氏又让阮、姚、解三位妈妈出来,仔细问了情况,然后好好夸了她们一通,“没看错你们的忠心,只是往后这担子更重了,务必要时时小心,半点不可出差错。”崔氏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意味深长道:“只要做好我吩咐你们的,旁的都好说……”
三位妈妈脸色一肃,齐齐蹲身行礼,应道:“奴婢定仔细护着太太。”(名书院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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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玩相公”
& & 来看女儿终究不能耽搁太久,崔氏又抓紧时间将雨竹陪嫁来的丫鬟婆子敲打一通,等到小丫鬟来报老太太有请,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 & 程巽勋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本线装的书册,笑道:“怎么不留饭,午间时候高旺似乎会送些野味过来。”他下了练武场就去了外书房寻书,回来恰巧看到崔氏出了青葙院。
& & “老太太请去了。”雨竹咕哝一声,慵懒的趴在大红的缠枝莲纹迎枕上打呵欠,“年终于过完了。”
& & 程巽勋颇觉好笑,见她今日只松松绾了个纂儿,簪上根温润细腻的玉簪子,旁边是两朵云形的花钿,巴掌大的小脸玉莹莹的,眉目入画,相比昨儿的盛装妩媚,是迥然不同的清透水灵,白嫩嫩的手指搭在红色的锦被上似刚剥开的葱白,娇憨可爱的想让狠狠亲上两口。
& & 目光触及到她身上的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盘锦长袄,腰身处特意放出来,宽松了许多,程巽勋目光柔软,忍不住走进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可还想吐了?想吃什么打发小厮出去给你买。”
& & 雨竹斜斜歪在炕上,忽的握了程巽勋的手,垂了眼皮不去看他:“能不能麻烦大哥帮我个忙?”
& & 这是出什么事了,程巽勋眉头一挑,笑道:“你说说。”
& & “我……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宁秋。”雨竹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咬着下唇道:“年都过了,我算着能……能接她回来了。”
& & 原来如此,程巽勋想起去庄子打猎时遇到的那两个人,心下了然。
& & “应该没什么问题。你放心,我晚上就去和大哥说。”说到底只是个接人的任务而已,凭大哥在北边的人脉,只不过是小事罢了。
& & 他心中一动,看着明显大松一口气的小妻子,沉声道:“雨竹,这只是小事。”
& & “啊?”雨竹困惑的眨了眨眼睛,“哦。”
& & “我是说,跟我不要这么客气。”程巽勋斟酌着语言。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知道在兵营里有时跟一些参将聚在一起喝酒,他们经常在喝得醺醺然之后抱怨自己后院妻妾怎么怎么掐尖吃醋,这个要了翡翠镯子,那个知道了马上撒泼卖痴要买金项圈……嫡妻整天向着娘家,半点亏不肯吃,还常常要为侄儿们讨这样那样的好处……
& & 他每每都不说话,心中却在想,为什么雨竹从来不向他讨要东西呢?这次就算是这么点大的小事,对自己张口都那么艰难……他强调:“雨竹。我们是夫妻。”
& & 雨竹有些讪讪的低下头,她知道,但是就是不习惯。应该是还没真正从心底亲近他吧,所以才有点见外……呜。她会努力的。
& & “我要吃樊楼总店的水晶五色烩。”不过要提要求那还不简单啊,她张口就是。
& & 程巽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是还不甚满意,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从刚才的书堆中拿起一本递给她。
& & “是古菜谱。”雨竹拿过来翻了一下,顿时笑开了颜。吃是她的永恒追求。照着菜谱研究菜色也是她的一大喜好之一。到这里她又想起了与自己志趣相投的如清,好久没见她了,等方便了一定要去瞧瞧。
& &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头,到了晚上的时候,程巽勋居然说要带她出去樊楼。
& & “去……去樊楼,娘……娘不会同意的。”雨竹大喜之下,感觉像是做梦一般,话都说不利索了。
& & “这就高兴成这样了。小结巴。”他出身武将家族,加上经常泡在兵营里。并不很在意这些——兵营里不少人回去还偶尔与同样出身武将家族的妻子去练武场比划比划,若是不慎中了招。第二日就会被整整笑上一天。
& & 程巽勋凑近她耳边,“不给娘知道。”
& & 雨竹强忍着点头的冲动,最好不过了,吓唬老人家是不对滴。
& & 为了不引人注目,这次出门坐的只是普通的庶民车,黑油平顶,极普通的样式,而且坐着也没有国公夫人车架舒适,但雨竹的心情却比那时好了许多。
& & 今日是放夜的倒数第二天,街上的人一点也没有比昨晚少,只不过未婚的少女是一个不见了,只有些妇人带着孩子停在灯摊边猜灯谜。
& & 欣赏着难得的夜景,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一座高耸的酒楼面前,雨竹头戴帷帽下了车,为了方便她只带了阮妈妈出门,顺便看看能不能偷点师。
& & 早有跑堂的“行菜”小跑着上前招呼,一见有女眷,马上就伶俐的把人往楼上雅间请。
& & 刚刚坐定就有侍女前来奉上热茶,上菜的速度也很快,一路下来并没有什么谄媚巴结之处,但是就莫名的让人觉得舒坦惬意。
& & 雨竹暗赞,不愧是总店,这调 教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高。
& & 赛鼋鱼、福字瓜烧里脊、山珍刺五加、水晶五色烩、参芪炖白凤、挂炉沙板鸡 ……浓郁的香气顿时迎面扑来,馋的人直流口水。
& & 临街的窗户是打开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楼下各色的花灯和猜灯谜的人群,真是既饱了口福,又饱了眼福。
& & 夜晚在酒楼里吃饭,雨竹埋头将往嘴里塞了一口卤牛肉,像是做梦一般,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气氛了……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 & 再次将目光转向外面的街道,她有些贪婪的看了一眼——
& & 有爹娘带着孩子,有少年搀着老人,还有拖家带口的约莫是邻舍一起……一个一个的灯谜看过去,猜对了的笑闹庆祝,笑声感染了周围的人,闲着的都纷纷聚拢过去,笑着夸两句。
& & 这两天比往日都要热闹,也是老天开恩,虽然积雪未融,但总算没有再下,故而前几日被困在家中的人都走上街头,享受这难得的夜晚。
& & 雨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眼里一直看着下面,忽然她小小的惊叫的一声。
& & “怎么了。”程巽勋有点紧张的看着她,放下筷子就站了起来,“可是太冷了?把这窗户关了吧。”他刚才就想关了窗户,看小妻子那般眼巴巴的看着又有些不忍心。
& & “打起来了。”雨竹指了指较远的一个灯摊,有些困惑道:“突然之间就动手了。”
& & 程巽勋确认了雨竹没事之后,又气定神闲起来,坐下去继续吃菜。
& & 雨竹汗,这家伙不是神机营老大们,眼前的打架斗殴行为居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 & 再望望,似乎发展成单方面殴打了,一个人已经被打得趴在了地上,雨竹有些担心的踩踩程巽勋的靴子:“不会出人命吧。”
& & “放心,这条街本就是京中最繁华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谁敢伤及人命。”程巽勋指了指瓦罐,严肃道:“吹了这么多冷风了,赶紧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 & 雨竹便赶快捧起碗喝汤。
& & 男人这才满意了,单手支起下巴,“待会儿就有人去管了,当街斗殴,先关几天再说。”
& & 雨竹一口一口的喝着炖成奶白色,味道鲜美浓郁的汤汁,又去看外头。果然打人的已经被拉了开来,几个带刀的人正在呵斥着什么。
& & 一场闹剧似乎已经得到了控制。
& & 仰脖喝完碗里剩下的汤,心道程巽勋果然是个很正统的勋贵子弟,阶级观念已经根深蒂固了,虽然不明显,但是面对普通百姓,那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是有的。平时从他对待通房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丫鬟就是丫鬟,再怎样漂亮贴心,那还是奴婢,永远不会得到他半分情意。
& & 雨竹偶尔也会想到,要是自己胎没投好,不是以这样的身份嫁进来,哪怕是同样的身体和容貌,也不会得他如此宠爱!
& & 但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她可不会脑抽的去给他说什么人人平等,真爱无敌。
& & 越往后就越是寒冷,雨竹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不敢逞强,正想关了窗户,不巧又瞄到了那个灯摊。
& & 此刻事情又起了变故。
& & “放人了!”雨竹惊讶道,炸了眨眼,没看错啊就是放人了,这是怎么回事?
& & 程巽勋面色严峻,墨黑如夜的眼眸里飞快闪过一道寒芒,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看来这这人来头不小。”
& & 你调 教出来的手下还怕来头不小的人么?雨竹不信,不过瞬间就想到了如今他这个职务可是有两职的……
& & “吃好了?”
& & 雨竹连忙点头,又吩咐把自己喜欢吃的那几道菜再各来一份打包,准备回去给阮妈妈研究研究。
& & 出了樊楼,围观人群已经快要散去,隐隐还听到百姓的议论:
& & “作孽哦,天子脚下,玩相公……真是胆大包天……”
& & “……没想到神机营现在也变成这样了,唉……”
& & “只是可怜了那小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 & “唉,咱小老百姓哪里斗得过大户人家的公子,肯定不成了……真可惜,白白净净的,还像是读书人哩。”
& & 雨竹心里一咯噔,玩相公?是她想的那样么,她只听说过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的,居然在这亮晃晃的地方还有人调戏男人!
& & 她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 & 再看身边男人的脸色已经沉的能滴出水来了。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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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程二爷认识这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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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往事
& & 领队的人个子不高,却十分健壮,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上带着隐隐的无奈,此刻只是沉默的垂头站着。
& & 旁边的一个兵士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巽勋,赶紧拉了拉他。
& & 那矮壮大汉却怔了一怔,待看清来人后,忙快步走了过来,“大人……”他嘴唇动了动,却在程巽勋那陡然冷冽下来的目光中化作一声长叹。
& & “……是忠勤伯府上的九公子。”矮壮大汉涩声道:“徐大人刚刚下令放的人。”
& & 徐克安徐大人便是之后的空降兵,说的话与程巽勋同等效力。
& & 雨竹依稀记得徐家与忠勤伯府是姻亲,再加上程国公府与忠勤伯府的亲近,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人的意料。
& & 程巽勋也知道怪不了他,所以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上前几步喝止了正准备离开的一行人。
& & “赵瑾,站住!”
& & 声音里的怒意如此明显,以至于听到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 & “谁啊,敢叫我的名讳,找打不是。” 不远处一个锦袍公子转过身来,应该是喝醉了,脚步还有些踉跄,一个俊俏的小厮紧紧扶着他,看着程巽勋的目光满是警惕。
& & “你说我是谁。”程巽勋上前一步,冷声道。
& & 从雨竹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紧握的拳头。
& & 俊俏小厮就是刚才打人的那个,见程巽勋迈步,赶紧挡在了赵瑾跟前,大声道:“再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 & 雨竹暗暗叫糟,这不是挑事吗?
& & 程巽勋冷笑一声,面不改色的一步步上前,高大挺拔的身子气势逼人。
& & 赵瑾脸上渐渐浮现出迷茫之色。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迷迷糊糊弄不清楚,扶着他的小厮却感觉到了不对头,眼前的男人太过强势,看那步距和吐息就知道不是个好对付的。
& & “你可知道我家九爷是谁……”触及到程巽勋嘴角的讽笑,他说不下去了,既然来人能喊出自家主子的名讳,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少爷出自忠勤伯府。
& & 他俊秀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绝然,即便那人来头不小,也别想动少爷一根手指头。
& & 程巽勋不屑的微微侧身。避开小厮劈来的一掌,然后健腰轻转,瞬间就把赵瑾踢开了几步远。
& & 赵瑾痛叫一声,摔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了下来。
& & 那小厮怔了怔,随即气急败坏的大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就朝程巽勋冲了过去。
& & “哪里来的疯子。”程巽勋墨眉微皱,似乎对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极其不喜,出手再没有留情,拳势如风。三两下就把那小厮打得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 & 然后一脚踩上了小厮握刀的手,从那小厮惨叫的声音看,那只手即使不废也差不多了……
& & 雨竹拍拍胸口,打了个哆嗦。暗自发誓,以后她再不敢咬他了……
& & “程大人,手下留人……”这时一道急促的声音忽然响起,接着从拐角处冲出几个骑马的人。
& & 程巽勋抬头笑道:“徐大人。”声音不急不徐,就像是赴宴时正常的招呼一般。
& & 徐克安心里暗暗叫着苦,难得下令后赶来瞧瞧情况。怎么就碰上了这么棘手的事情。他狠狠瞪了倒在地上的赵瑾一眼,这才陪着笑上前拱了拱手,“程大人消消气,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动手。”见程巽勋没有说什么,这才肃了神色,对手下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带回去。”
& & “徐大人辛苦。”程巽勋面上一派云淡风轻,仿佛刚才的怒火冲天只是众人的错觉一般。“不打扰了,告辞。”说罢拱了拱手。转头就走。
& & 回去的路上再没有了来时的轻松,阮妈妈坐在雨竹身边。轻声道:“奴婢还从没有见过二爷这般生气的样子……不就是赵家九爷玩相公么……”
& & 她有些不能理解,二爷为何这般愤怒,毕竟大户人家的爷们儿屋里见不得人的事情多着呢,玩相公并不算什么,有些人家在孝期还特意选些清俊的小厮藏在房里取乐,既尝了鲜又不怕弄出孩子……
& & 雨竹心里也在嘀咕,程巽勋好像很讨厌忠勤伯府,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也太荒谬了吧,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
& & 正想着怎么才能弄明白,谁知等回到了青葙院,不等她发问,程巽勋就主动说起了事情的原委:
& & 原来这忠勤伯府的九爷赵瑾是忠勤伯继室所出的最小儿子,从小就颇受宠爱,谁知脾性却古怪,对他娘挑出来的美貌妖娆的婢女半丝反应都欠奉,唯独对清俊秀美的小厮情有独钟……忠勤伯几次下决心惩戒,却没起到半点效果,反而一场大病下来,赵瑾差点一命呜呼,想想最终还是自己宝贝儿子的性命重要,其他的……反正不是顶立门户的嫡长子,糊涂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 自此赵瑾就更加放纵,好歹经过忠勤伯夫人的哭求明面上收敛了些,可暗地里丑事没少做,开始还是从家中的小厮中挑秀美细致的,之后胆子大了,外面的良家子也敢动手……
& & 雨竹自此才知道,原来芸香的哥哥就是被这家伙给祸害的。
& & “……秦柏年岁不大,但人能干家世清白,还是营中少有的读书人,一本开元兵法几乎能从头背到尾,我有意提拔他做参将,想着再磨砺磨砺,等老黄退下去的时候就能顶上……”程巽勋苦笑一声,轻轻叹着气。
& & 雨竹满脸惋惜,大有前途的年轻寒门子弟,十几载的辛苦勤奋,在高门子弟的突发奇想的**面前,是那样的脆弱单薄,不堪一击。
& & “我手下的兵敬重我,我自是要护佑他们周全。”程巽勋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可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身子已经没法看了……”
& & 他端起炕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手背抹去唇畔的水渍,“仵作验过伤,绳子捆绑处的皮都磨破了,血肉模糊,还有一些殴打过后留下的红肿……”
& & 这是肯定的,但凡有血性些的男子遭到这般对待还能不拼命反抗啊……那个叫赵瑾的实在是混账,雨竹忍不住愤怒的攥紧了拳头。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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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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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隐忧
& & 程巽勋刚才说完就有些后悔,这般血腥的东西,而且雨竹着身子……不过潜意识里总觉得她不会怕。
& & “老天怎么不一道雷劈下来……”雨竹声音越来越小。
& & “父亲勒令我不许管许多……是我对不住他。”程巽勋有些厌烦的揉了揉眉心,他转头看向雨竹:“他的妹妹放在外头我不放心,一家人独独剩下个女儿,还有个混账惦记着……”
& & 雨竹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笑道:“二爷既然不放心,何不收了她,岂不更加妥当。”
& & “小东西找打了是吧。”程巽勋无奈的将雨竹拉进怀里抱着,“护着是一说,其他?你当爷饥渴到什么都要的程度了么。”
& & 雨竹掩嘴轻笑,“那芸香姑娘可是个大美人呢。”
& & 程巽勋轻柔的揽着她的腰,温热的大手慢慢抚摸着她依旧平坦的肚子,笑着不答话,温馨静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脉脉流淌。
& & “要是你看着不喜,那就帮着相看相看,反正她也出了孝,给她寻个妥当的夫婿吧。”又过了一会儿,就在雨竹睡意渐渐涌起来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
& & “新婚的时候,她还在书房里阻过你?”
& & 雨竹的睡意一下子飞了大半,她先前在程巽勋的面前稍稍透了口风,就是怕自己说出口反而落了告状的下乘,当时在书房的人不少,很容易便能打听出来……
& & “我不喜欢她。”雨竹鼓起勇气直视着男人的眼睛,目光清清亮亮,“我是你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进书房也是你允了的,那我去翻我男人的东西关她什么事?”
& & 程巽勋眼中带着鼓励,笑意渐渐在眉梢堆叠,他喜欢这样的雨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自己的目光带着点可爱蛮横,还有些他不怎么理解的霸道……
& & 不过,他喜欢……喜欢的要命……
& & “让华箬先服侍你睡下,晚上吹了风,喝点热的再睡。”亲了下她温热的小脸,程巽勋松开胳膊,起身就要下炕。
& &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雨竹藏在袖子里的手猛地握紧,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紧张。
& & 程巽勋回头促狭一笑:“你以为我要去哪儿?”看着雨竹的眼神幽深难测,见她两颊逐渐披上红霞,这才放过她,“你整日惦记的那个宁秋,不想她回来了?”
& & 无奈的摇了摇头,举步就要出门。
& & “等等。”
& & 忽的身后传来动静,还没等他转身,一双香软的胳膊就如蛇一般缠上了腰间,鼻端尽是融融芳馨……
& & 雨竹搂紧双臂,将头埋在男人厚实健壮的背上,轻轻道:“夜间天寒,披个斗篷再走吧。
& & 夜风冷冽,刺骨寒凉,提灯引路的婆子冻得直哆嗦,程巽勋却像是没感觉到似地,疾步走在青石甬道上,他似是觉得心底有团炽热的火苗在燃烧,时不时烫一下,当他打起精神想要应付的时候,她又摇曳着缓缓起舞,轻灵俏皮,忽闪忽闪着勾人心魄。
& & 长叹一声……多少年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罢罢罢,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
& & 程巽功正在内书房看书,听得丫鬟报二爷来了,不由微讶,忍不住看了看墙角的滴漏,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事情?
& & 放下手中的书册,吩咐道:“请进来吧。”
& & 冷掉的茶水口感偏涩,他眉头皱了皱,放在了一遍,抬头正好看到了进来的程巽勋。
& & “大哥。”与这个大哥自幼感情就很好,程巽勋也不客气,“有件事要烦你出次手。”
& & 接着就将雨竹所托大略说了一下,“那女子是青州人士,唤作宁秋,于五年前被被判了流放。”
& & 程巽功知道弟弟有分寸,也不追问为什么,只淡笑道:“这有什么,只要人还活着总能给你找回来,不过不要抱太大希望。”他常年在行走在北方边疆,那里临近匈奴,民风彪悍,尤其是军营中更是如此,说是兵其实个个都带着匪气。
& & 那些流放去的罪奴,囚犯都是最下等的奴仆,没人打点那过得日子简直是连牲畜都不如,而且还是个女子,怕是只会更加凄惨……
& & 从桌案上抽出一张纸,以一种特殊的古怪字体写起信来。
& & “今日我撞着赵瑾了。”
& & 笔顿了顿,从砚台上沾了些墨,又回到了信纸上。
& & “你又揍他了。”不是疑问,而是极为肯定的语气。程巽功几笔写完了信,笑骂:“有什么用,费那些个力气做什么。”
& & 程巽勋微微一笑,“我的力道你还不信啊,那一脚下去,没两个月好好养着是别想下床了。”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视:“那么弱的身板儿,要是多用点力气怕是就要散架了。”
& & “行了,跟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计较许多做什么……那事儿我记在心上了,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
& & 看了看程巽勋身上的斗篷,他眼中笑意一闪而过,这小子。
& & 这个弟弟从小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能过成这样真是再好没有了……
& & 程巽功听着程巽勋的脚步声渐渐消失门外,微笑着抚触手上那枚暗沉古朴的墨玉扳指,低低的轻柔喃缠绵在唇齿间:“阿娴,十五年了……”
& & 过了年日子就过得飞快,不用走亲戚,京中百姓都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舒坦日子,关着门享受一年的辛苦劳动换来的平淡幸福。
& & 城西是京中平民百姓聚居的地方,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民居,此刻天才蒙蒙亮,除了早期摆摊做小生意的,大多数人都还在温暖的被窝中酣睡。
& & 屋上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鸡犬之声不闻,四周具是一片寂静。
& & 这时外侧的小胡同里却传出几声粗野的叫骂,震醒了巷口拐角处那棵歪脖子树上睡着的麻雀,小西扇了扇翅膀,忽的一下窜上了天空。
& & 树桠轻摆,扑落落掉下一小团积雪,悄无声息隐没了。
& & “小杂种,总算逮着你了。”
& & 一胖一瘦两个男子,穿着褐色交领短袄,踢打着地上一个滚满积雪的少年,嘴里还骂骂咧咧:“叫你跑,叫你躲……怎么不跑了。”
& & 精瘦的那个狠狠吐出一口浓痰,又上前踹了一脚,恨声道:“妈的,害得老子还得在这大冷天的窝在这儿吹冷风,连红玉街姑娘的约都推了。”
& & 这一下力道极重,少年闷哼一声,身子抽动了几下,脸从雪地里抬起来,望着滚落在雪水中,已经脏污了的馒头,眼中慢慢浮上悲凉的神色来。
& & “等会儿。”胖些的男子皱起了眉头,拦住了同伴,“别尽顾着出气,要是把人打死了,一根毛都捞不着……你想白忙活不成?”
& & 瘦子这才住了手,仲手将少年从地上提了起来,左右打量了一番才放下心来,问道:“王哥,那你说现在要怎么办?”
& & 他那双三角眼眯了眯,奸笑道:“要不卖给刘麻子去,这么好的货色,肯定能卖上好价钱,咱哥俩也好小发一笔。”
& & “不行,你又糊涂了不是。”胖子断然拒绝,“也不拿你那脑子想想,这小子住的这院子虽普通,但这么久下来,都没见他出去做活谋生,却能拿出那么一笔钱来,就足以说明很多东西了。”
& & 瘦子眼睛翻了翻,这王胖子凭的会卖关子,说一句藏一句。
& & “王哥你聪明绝顶,给小弟透露一二长长见识好不?”
& & 胖子警惕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道:“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在这儿给人看见了又是麻烦。”
& & 想想吹冷风却是是难过,瘦子也没意见,拎着少年进了门。
& & 小小的一间院落,从外头看最是普通不过,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 & “还是个读书人。”瘦子打量着布置清雅的书房,啧啧赞道,“能买得起这纸,想来不缺银子啊,怎么还付不起买女人的钱呢,哼哼。”
& & 话音刚落,就听到礼物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还有女子脆脆的叫声:“少爷,您回来了?”
& & 被抓着的少年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拼命的挣扎起来,嘴却先一步被捂住了,涨红着脸发出唔唔的声音,隐隐带着绝望。
& & “馒头买好了吗?喜儿已经把面汤烧好了哦。”声音由远及近,接着一张清秀白净的小脸露了出来。
& & 目光触及室内的人,面色忽的就变了,惊叫出声:“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 & 瘦子有些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丫鬟,乐得不行,“哟,还用得起丫鬟,不错啊,实在不行就拿丫鬟抵债也行。”
& & “你……你们。”喜儿见到这幅架势哪里还不清楚来者不善,退后几步拿起高脚小几上的花瓶,抖着声音,“快放手……”
& & 目光在她那鼓鼓的胸脯上逡巡良久,瘦子有些垂涎的挠了挠下巴,“王哥,这丫鬟……”
& & “……”胖子显然有些瞧不起瘦子那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想要拒绝的时候忽然看到少年急切的神情,心中一动……不耐烦道:“速度快些,别耽搁正事。”
& & “是是是。”瘦子得了允许,大喜,迫不及待的往前喜儿那里走。
& & 喜儿怕得浑身哆嗦,咬牙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 & 满不在乎的挥开砸来的瓷瓶,瘦子哈哈大笑:“果然是个娘们儿,这劲道给大爷我挠痒还不够,小美人,留着些力气待会儿喊吧。”
& & “住手,住手!”
& & 就在瘦子的手刚刚触到喜儿衣襟的时候,少年终于嘶声吼了出来,“银子我会想办法的,你们放了喜儿。”
& & 这一声像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般,喊完后就软软的摊在了地上,乌黑的眼中尽是悔恨。
& & 喜儿惊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了,连滚带爬的扑了上去,“少爷,你没事吧……呜呜,他们打你了,咱们去告诉姨娘,姨娘总有办法的。
& &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少年突然短促的叫了一声,大冷天痛的额上都冒出了汗珠,喜儿慌乱的挪开手,小心的捧起他的右手,脸色煞白煞白的,“您手怎么了?”
& & 稍一碰到,少年身子又是一僵,闭了眼睛不言语,眼角却忽的渗出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慢慢的没入脖颈。
& & 完了,一切都完了……
& & 甫一从屋里出来,瘦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鬼天,真他娘的冷。”将手缩进袖子里,“王哥,咱就这么走了,你也不怕这小子收拾东西跑路?”其实他想说的是要走也应该把那个俊俏的小丫鬟带走啊,这大冷天的,他正缺个暖被窝的呢……
& & 胖子像是了一桩心事一般,拍了拍瘦子的肩膀“黄富啊黄富,你这德性还真是白瞎了你爹给你取的这名儿,我瞅着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富了有点闲钱就花窑姐儿身上,不饿死就是祖上烧了高香。”
& & “别介啊,这不是还有您罩着么。”嬉笑了两句,又转回正题:“咱这趟买卖不划算,兄弟我瞧着那小子就是普通一酸书生,爹留了俩钱……还有啥姊妹给了富户做妾,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怕是吃饭还要靠丫鬟喂呢。”
& & 胖子却是笃定的很:“放心这小子已经给打成那个样子了,就靠一个娇滴滴的小丫鬟这冰天雪地的还能跑到哪儿去?”然后解释道:“连爷你知道把,贼有体面,指头缝里漏点东西就够我们吃喝不尽了……这条大鱼就是他透露给我的。”
& & 听到连爷的名号,瘦子也不说话了,那可是管着他们这一片小混混的老大,犯不着戏弄他们俩小人物。
& & “为啥这好事落不到我头上呢。”瘦子很是羡慕要是能被连爷看重带在身边……那可就是王八什么的越龙门了。
& & 路边的积雪厚厚的额,胖子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深坑,闻言有些自傲的笑了,“可能名声穿了一点,连爷试探我能耐呢……不过也是有条件。”
& & “什么条件,不会要上交多少银子吧,这还没影儿呢。”瘦子有些忐忑。
& & “哪儿呢,连爷是谁啊,还稀罕我们那点孝敬?”胖子喷着热气,一点也不担心这点,肥厚的手掌在瘦子黄富眼前晃了晃:“连爷就一个小要求,把那家伙的手废了……”
& & 两人说着话走远,渐渐就不见了踪影,只余下是个脏污的馒头孤零零的留在地上,无人问津……
& & 此刻天已经大亮,远些地方的一个宅院里也是乱成一团。
& & 穿着豆绿色交领长袄的丫鬟焦急的在外头张望,门一开就急急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 & “云碧姑娘。”出来的妈妈面色惊惶,低声道:“很不好,一直醒不过来……我瞧着那大夫也没什么法子,只撑着做耗骗银子。”
& & 说罢,摇了摇头,端着水盆走开了。
& & 云碧急得直转圈,忽的看到旁边来了个端热水的粗使婆子,忙上前劈 手& &抢了过来,水是刚烧的,盆子也烫的很。她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哪里撑得住,下意识的就想扔掉,想着主子的吩咐才咬牙忍住了,对那婆子吩咐道:“这个我送进去……天寒水冷的快,你去灶下再烧一锅罢。”
& & 说罢就提脚进了屋。
& & 屋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药味,黑漆雕花的圆桌上摆了满桌的好菜,都冷透了气,也没有人动一筷子。云碧眼睛匆匆扫过,手上烫的厉害,加快脚步进了内室,端着热水拐进了里侧的雕花红木大屏风。
& & 里头正是一团忙乱,几个丫鬟婆子急慌慌的满屋乱窜,拉抽屉,翻箱子寻着东西。
& & 黄花梨的镂雕五蝠架子床前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微闭着双眼,三根手指搭在床上之人的脉上,似乎看得很专心。
& & 床头垂泪的老太太想问情况又不敢打扰,看着床上面色灰白的大老爷,悲从中来,只得拿帕子不停的擦泪,偶尔催促着丫鬟。
& & 终于,老大夫睁开眼睛,收回手捋了捋胡子,慢斯条理道:“看脉象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老朽先开个方子……赶紧派人去抓药,煎来服下看看情况再说。”
& & 大老太太一叠声的应着,赶紧打发长子派人去,来了这么多大夫,先前的都摇摇头,背了箱子就走,总算是有一个高明的敢开药了……
& & “敢问神医,我家老爷能不能好起来啊?”大老太太顾不得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就慌忙问道。
& & 这床上的可是她的依靠—儿子不甚成器,要是老爷再去了,那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 & 老大夫掉了半天书袋,大老太太一点也没听明白,长子程巽铭琢磨了半响,在旁边插嘴:“大夫的意思是这病不能急,总要好生慢慢调理才是,父亲是无恙的。
& & 调理不怕啊,只要人还有救就行,调理吃药怕什么啊,要是家里不够就去国公府走动走动,还怕没银子吃药不成?将心放到了肚子里,老太太才感到一阵疲倦渐渐涌了上来,吩咐程巽铭好生送老大夫下去休息,自己扶着丫鬟坐到了大老爷身边,接过丫鬟手上的帕子给他擦脸。
& & 云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见没人注意,赶紧放下水盆,低头走了出去……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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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大房丑事
& & 穿过一道长长的抄手游廊,进了一道圆月亮门,云碧左右打量了一番,闪进了尽头小小的夹道。
& & “浣碧,快开门,我回来了。”轻轻拍了拍门,云碧小声道。
& & 接着门迅速打开了,一双细白的手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 & “姨娘等的都快急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拉她的丫鬟反身关上门,催促道:“还不快些去。”
& & 云碧喘了口气,辩解道:“老太太哪里会让我进去,还亏得我机灵,趁乱才溜进去的,不然怎么带的了消息。”
& & 嘴上不服气,但是终究不敢耽搁主子的事情,跺了跺脚就往里屋跑。
& & “怎样了?”屋里女子一见去碧进来,忙扯过她,“老爷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 & 云碧被她捏到了肉,痛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不过眼角扫到地上那条被揉烂的帕子,还是忍着疼没敢喊痛,“大夫说没事,要好好调养……”
& & 女子心里一松,放开云碧的胳膊,有些疑惑的问道:“真的没事了?”当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呢。
& & 大老爷本来在自己房里好好的喝酒吃菜来着,为了讨他欢心,她还特意跳了最得意的绿腰舞,当时老爷还夸“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她想着趁着这会儿高兴,一举拿下那根惦记了许久的云鬓花颜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哪知道下一刻人就口歪目斜着倒在了地
& & “不过奴婢瞧着不大好。”云碧悄悄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斟酌道:“奴婢当时凑到床边看了眼,只剩下胸口还起伏着……”
& & 也是看准了这瘦马出身的姨娘最关心的不是老爷,她才敢这么说。其实说的还算含蓄了,大老爷明明就只剩下半口气,那老大夫还开药说好好调养呢,怕是不等药煎好到嘴人就不成了。
& & 林姨娘贝齿咬着潋滟的红唇,终于露出惊惶的神色来。
& & 云碧在旁边偷眼看着,也不由的心下一叹,不愧是从小调教着勾引男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事有意还是无意都那般惹人怜爱,自己同为女子偶尔还要闪个神,更别提是男人了……不过,也太狐媚了些,云碧低下头遮住眼底的嘲讽,出事的时候,林姨娘大声尖叫,自己是最先冲进来的,当时林姨娘身上只穿了件带水袖的粉霞藕丝的肚兜,还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款式,布料少的可怜,两团雪白的乳肉颤颤巍巍的托在里头,几乎动一动就要跳出来般……
& & 穿那样的衣裳跳舞,年轻的男子可能流些鼻血就罢了,胡子都花白了的大老爷可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 & “不行,要是老爷出了事,那个死老虞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决计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林姨娘忽的止住了脚步,喃喃道。
& & 午时刚过,程国公府就收到消息大老爷没了!
& & 因着谢氏去了普渡寺还愿,程巽勋陪着去了,送信的人就被带到了雨竹跟前。
& & 来的婆子面容悲戚,已经换上了素服,刚说完就声嘶力竭的哭了起来。
& & 雨竹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连个病重的消息都没传出来……待回过神来,赶忙打发人去前院告诉老公爷。
& & 从软榻上坐起身子,天气寒冷,于老人家确实是难熬了些……雨竹心里想着,吩咐下人赶紧套车,虽然分了家,总要去露个面才好,正式的祭拜倒是可以等谢氏回来再说。
& & 阮妈妈领着早园和银链去布置马车,就有小丫鬟来报,老公爷得了消息,已经骑了马出去了。
& & 雨竹大急,雪天路滑,万一摔了可怎么是好,忙问道:“谁跟着服侍的?”
& & 小丫鬟仲手比划着六:“还好李管事麻利,赶紧派人跟上了。”
& & 雨竹这才松了口气,老公爷似乎对大老爷这个庶出兄长很是上心,就怕忙中出事,有小厮在旁边服侍着好歹能放点心。
& & “太太,车备好了。”华箬捧着件狐领芙蓉白斗篷进来,雨竹注意到她身上已经换上了青色的素面镶边交领长袄,满意的点了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颜色还算素净,便任由华箬给她披上斗篷。
& & “这么冷的天。”早园小心的扶着雨竹,不满道:“……太太还怀着身子呢。”
& & 雨竹有些无奈,“我不去,难不成要让大奶奶去?”别开玩笑了,季氏肚子都那般大了,哪里还能让她出门。
& & 家里人口少是非也少,但是遇到这种情况就麻烦了。
& & 大老爷虽然是从国公府分家出来的,也同处京城,却是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还要穿过西大街和东大街,距离并不近,远远不同于京中许多分家的簪缨望族。
& & 驾车的老洪头是把好手,为了求稳还是不敢太快,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大老爷一家住的宝灯胡同。
& & 马车微微停了下就直接驶进了仪门,隔着帘子传来或远或近的哭声,压抑森冷。雨竹抚了抚手臂上竖起的寒毛,扶着华箬的手下了车。
& & 料理丧事的人手动作很是利索,宅院里已经挂上了白灯笼,接待拜祭宾客的孝棚也搭好了,偏巧这会儿日头被云掩了大半,冷风阵阵,哭声怖人……过年的喜气半点都不曾剩下。
& & 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尖厉的哭骂声:“……休想,我死也不会罢手的,捅出来让别人家看看,哪有这样荒谬的事……”
& & 华箬和早园顿时紧张起来,借着推门的动作将上前一步,隐隐将挡在了前面。
& & 门开了,大老太太扭曲愤怒的脸露了出来,凶狠的看了眼进来的雨竹,呵斥道:“怎么到这会儿才来,腿断了还是怎的……下作的小娼 妇,不要脸的下流坯子……还不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 & 旁边一个眼睛红肿的明丽少女是大老太太认的养女——大老太太最小的女儿养到十岁没了,大老太太思女过度,便从娘家旁支女儿中选了个面容最像的养在身边,才满十五岁,仍然按着前头小 姐的名字唤作海棠,平日里颇为受宠。
& & 听到这里,赶紧拉过大老太太的胳膊,在她背后轻轻拍着给她顺气,“娘您可别看错人,这是七嫂子啊,不是林姨娘。”眸光微闪,侧头打量着雨竹的表情。
& & 程巽勋族里的排行是第七。
& & 认错人那骂就白挨了?雨竹脸上带着戚容,闻言按了按眼角,红着眼圈道:“大伯母您可要保重身子啊,上次见着身子还那般硬朗,怎么这会儿居然连人都不认得了……侄媳替您找个太医瞧瞧吧。”
& & 要是真的因为认不得人而找了太医,还不得论为京城笑柄?海棠表情一窒,望着雨竹的眼神就多了分慎重。
& & 大老太太重重的哼了声,然后长叹了口气,像是忽然明白过来似地,虚弱的慢慢扶着炕沿坐下,“勋哥儿媳妇什么时候来的。”
雨竹眼中就有了笑意,大老太太还是个演技派,这算什么,试探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ianawr)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PS:我想说,长篇真的很考验耐性,尤其是每天很忙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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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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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试探国公府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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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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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丧有哭
& & 因着国公府各房早已分家不甚来往,所以雨竹并没有做多少其他房的功课,知道的一点情况还是京中流传颇广的“笑话”。
& & 当年因为太夫人病弱不堪,生下嫡子的可能性已经是微乎其微,所以庶出的长子大老爷幼时极为受宠,几乎就被看成了大半个嫡子。加上其亲生姨娘文氏原是从外头书香门第的人家聘回来的闺女,颇有见识,说动了老太爷将儿子放在自己身边教养,生生教成了文武双全的小神童……这样的风光直到太夫人奇迹般的有孕,并且平平安安生下嫡子才结束。
& & 太夫人生产之后身子越加羸弱,因为知道老太爷的荒唐,便央求娘家帮忙送来了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护住内院,老公爷这才得以安妥长大……文老姨娘插不进手,就派人拿住了嫡子启蒙师傅的小孙子,逼着老夫子教些长幼有序的话,等到一次在宾客前闹出让庶出兄长走在前面的笑话后,才被人发觉。
& & 可是以后再怎么纠正,老公爷还是很敬重大老爷,知道大老爷没了,不顾风寒天冷,骑着马就跑来了,现在还领着人亲自张罗着丧礼相关事宜。
& & 雨竹垂头拭泪,将孝顺的侄媳妇做的十分到位。她才弄明白,原来刚才大老爷的一个姨娘裹了些财物,趁着忙乱妆扮成丫鬟想跑,却给她的贴身丫鬟喊了出来,现在被抓住了关在柴房里。
& & 大老太太脸上一会儿悲痛一会儿快意,如此转换了几番才滴下泪来,“你婆婆呢?”
& & “……去了普渡寺还愿,已经打发人去送信,看看时辰估计就快到了。”和禅业寺孤零零的在山上,人迹罕至不同,普渡寺坐落在京城人烟繁密处,香火鼎盛,赶来并不要多少时辰。
& & 气氛到这会儿才松快了些。换上素服的丫鬟端着小茶盘进来,奉上香茶。
& & 程海棠坐在大老太太身后,不动声色的打量雨竹,只见其乌云巧挽斜。碧钿欹斜,脖颈处露出的肌肤如雪藕一般,衬着精致难绘的一张莹白小脸,通身若有淡淡光华浅浅流转,比初进门见亲戚时又妍媚了许多。身旁的大丫鬟垂首敛眸,肃穆侍立,捧着手炉和斗篷。
& & 她不由的又羡又妒。什么时候她才能不用处处模仿着那个死人的喜好神态,过上肆意尊贵的日子啊……
& & 正说着,就有小丫鬟来禀报,国公夫人来了。
& & 接着,门外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一个戴孝的白净妇人跟着谢氏走了进来,雨竹忙起身迎了上去,给谢氏见礼后。又转向后面的那个妇人:“铭嫂子。”
& & 程巽铭的嫡妻叶氏赶紧回礼:“弟妹不需客气,你还有着身子,快快坐下吧。”
& & “哼。”大老太太低低的哼了一声。心道喂不熟的白眼狼,放着自己这个正经婆婆淡淡的,对旁人倒是谄媚。
& & 谢氏神色清淡,抬眼看向上首,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大老太太看到了久远的过去……在雨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一副强忍悲痛的模样,快步上前扶着大老太太的胳膊,低低劝道:“大嫂,你要节哀。”
& & 大老太太脸上哭痕未干,听了这话眼泪又像不要钱似地掉了下来。哭嚎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 “唉,国公爷还说了好几次要帮衬大哥一把。”谢氏叹了口气,极其惋惜道:“正月里费了不少银钱打点,还跑了好几趟户部陈大人府上……”
& & “真……真的?”大老太太惊住了,竟然有这种事。
& & “当然是真的,不说多。……品,是有的。”谢氏伸手比了个四,“正好原先的盐运司同知章大人报了丁忧,空出了地方。国公爷想着大哥这么些年都憋屈在六品上,才干荒废了可惜……花了不少心思总算办成了,谁知天不遂人愿……”
& & 大老太太这下可是真的哭了,盐运司同知,便是她是内宅妇人都知晓凡是与盐有关的缺都是肥差,若是真的成事了,那还愁没银子花?稍微伶俐点,再借借国公府的名头,孙子辈都能吃喝不尽了!
& & 一想到这里,才消下去的痛心就疯草一般蔓生出来,密密匝匝的裹得她透不过气来,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叹息声“……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 & 这次的口气比刚才可真实多了!
& & 谢氏满是怜悯的拍了拍这位老嫂子的背,轻柔的劝抚道:“……还是想开些吧,海棠那可怜的丫头都多少年没看到爹了,父女俩也算团聚了不是?”
& & 她的海棠,花骨朵一般海棠,又聪明又漂亮的宝贝闺女!大老太太心里像是被毒蜂蜇了一般,痛彻心扉!拿帕子捂了脸就嚎啕大哭起来,谢氏半搂着她,陪着低低的哽咽。在大老太太哭声渐弱的时候就再低声安慰几句。
& & 雨竹暗暗心惊,小小的打了个哆嗦,这一句一句的哪里还是在劝人啊。
& & 大老太太越哭越伤心,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的苦楚,嫁人后里里外外都要操心,男人还靠不住,小小一个六品官天天却端着国公的架子,不屑疏通应酬;临老了还入花丛,与那些小妖精整天胡天胡地……儿子又不省心,不是平庸木讷,就是风流荒唐,婚前就跟通房丫头生了一儿一女,还在外包粉头争戏子……养的女儿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够聪慧乖巧……
& & 真是处处不如意。
& & 大老太太哭的几乎昏厥过去,直至筋疲力尽,才哼哼唧唧的歪在谢氏的肩膀上,眼睛肿的只剩下了一条缝。
& & 谢氏吩咐丫鬟进来将大老太太扶到床上躺下,面无表情的看了程海棠一眼,端起茶盅喝了口茶。
& & 程海棠对谢氏总有股莫名的畏惧,也不敢吭声,行了个礼就跟着下去照顾大老太太去了。
& & 片刻就有婆子来问事,叶氏忙不开,歉疚的看了谢氏一眼,吩咐丫鬟好生服侍,便要下去。
& & “铭哥儿媳妇别客气,今儿也是不凑巧,我们先回去,明儿再来正式拜祭。”谢氏喊住叶氏,慢慢坐起身来,“你也别只顾着忙,丫鬟婆子都是死人不成?抽空多陪陪你婆婆才是正经,上了年纪再伤心过度最容易生病了。”
& & 丫鬟打起帘子,冷风一下子就透了进来,冰寒刺骨。“这么冷的天,病了可不容易好。”谢氏扶着丫鬟的手走出门,最后叮嘱道:“都是自家亲戚,你就不用送了,虽说媳妇不好插手公公房里的事,但是姨娘卷财欲逃已经不是小事,要是没有同伙,她小小一个姨娘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怕就怕偷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 叶氏恭敬的听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 & 回府的马车上,雨竹蔫蔫的趴在特制的超大弹花暗纹大迎枕上打瞌睡,早园怕她睡着了要着凉,便引着她说话。
& & “太太,咱们明天还来么?”
& & 雨竹打了个小呵欠,强打精神:“不会了,老太太肯定不会让我出来。”而且理由都是现成的——动了胎气。
& & 开了口,那睡意便跑了一半,索性坐直了身子,叫早园说些故事听。
& & 早园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的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嘶声,然后马车便停了下来。
& & 华箬和早园面面相觑,这大街上的怎么停了?只是顾忌着不方便探头去看,着急得很,好在不一会儿就重新走动起来。
& & 这次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小半个时辰就回到了国公府。
& & 下了车,谢氏立即扶着丫鬟匆匆走了。
& & 周妈妈侯在旁边,见雨竹朝自己看过来,忙上前回话:“是大奶奶突然提前发动,接生的婆子都是备好的,也已经进去了……大少爷不放心,这才又打发人去报了老太太。”
& & 季氏要生了?雨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心神不宁了。
& & “太太还是不要去了,做了这么半天马车肯定累了吧,奴婢服侍您回青葙院歇歇?”周妈妈就怕雨竹要去看大奶奶……妇人生孩子叫的多惨烈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二太太肚子里怀的可是宝贝疙瘩呢,要是受了惊吓她可就万死莫赎了。
& & 程巽勋皱了皱眉头,似乎也不很赞成。
& & 雨竹并没有坚持,乖乖随着程巽勋回了青葙院。
& & 开始还有些忐忑,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耳边似乎都能听到季氏的凄厉的惨叫声,程巽勋看她坐立不安,精神恍惚,又是好笑又是心疼,阮妈妈见了,便挺身去劝:“太太放心,大奶奶这才第一胎,第一胎总是这样,时辰短不了……您还是先睡吧,许是明天早上就能听到好消息呢。”
& & 可惜,第二日一早,好消息没盼到,却等来了季氏难产的消息。
& & 谢氏脸色铁青,看到雨竹进来,眉头皱了一下,看向后头阮妈妈的目光就有些不善,“太太年纪轻不懂事,你做妈妈的也不懂规矩么,便是太太要来你也不晓得劝劝?”
& & 雨竹赶紧给阮妈妈辩解:“阮妈妈劝了的,就是我在屋里实在待不住……”
& & “啊——”忽然之间,原先已经弱下去的季氏呼痛声重又尖锐了起来,雨竹刚要出口的话就那么哽在了嘴边……
你说暗香浮动,刹那光芒;后来玉殒琼碎,疏影横窗。
你说良辰美景,乘兴独往;后来红尘紫陌,雪落太行。
你说赋尽高唐,三生石上;后来君居淄右,妾家河阳。
你说玉楼朱颜,飞月流觞迎客棹;后来幽谷居士,枕琴听雨卧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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