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巩兰陵酒厂演出在安康演出的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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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巩带队西安演出低调避谈春晚
  昨日下午,由中国广播艺术团团长冯巩带队,殷秀梅、巩汉林、刘全利、刘全和等著名艺术家组成的“深入生活、深入基层艺术团”来到西安,说学逗唱、嘹亮歌声为西安市民带来视听享受。
  昨日的演出,既没有搭建豪华舞台,也没有安装炫目的灯光,但演员上场后却用饱满的精神状态、精湛的演技和歌喉,为观众奉献精彩演出。2个小时的演出时间内,巩汉林、金珠表演小品《浪漫的事》,刘全利、刘全和兄弟幽默小品《兄弟拍电影》,魏金栋演唱《红星照我去战斗》先后登台,在冯巩、李志强、崔艺东、艾莉共同演唱歌曲后,国家一级演员殷秀梅压轴登上舞台,带来昔日观众只能通过电视聆听《长江之歌》和《在希望的田野上》,巩汉林演出结束后,接受本报采访说:“与观众适时进行互动表演,拉近与普通群众的距离,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而来自莲湖区的一名普通观众也说:“过去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明星和艺术家们的节目,这次他们主动到基层来演出,是我们没能想到的,确实令人感到兴奋。”
  2014年央视春晚即将进入紧张的联排阶段,此前冯巩也被媒体拍到了现身节目审查现场的照片,为避嫌,昨日来西安演出的他,低调婉拒媒体采访。本报记者 任奕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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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年央视春晚节目二审进行 冯巩搭档白凯南演出
  在猴年春晚语言类节目一审结束后半月,近日,春晚二审如期在央视举行。冯巩、白凯南前来参加审查,他们二人将搭档演出。  二审5个节目参加审查,白凯南饰冯巩儿子  据知情人透露,当天参加审查的白凯南和冯巩确实是一组搭档,在节目中,白凯南饰演了冯巩的儿子,节目中还有一个女性角色,只不过具体是谁,暂时不得而知。  除此之外,当天参与审查的节目有5个之多。除了冯巩之外,有消息称岳云鹏也将亮相二审。   一审节目全部通过,将与二审节目PK  二审与之前的一审并非递进关系,参与过一审节目的明星并没有参与二审。此前参与一审的曹云金、修睿、孙涛、苗阜四组节目全部通过。  除此之外,李菁搭档谢娜的节目是通过视频的形式递送给了央视春晚(在线观看)导演组,最终也通过了审查。而这些已经通过一审的节目,将和通过二审的节目一同参与语言类节目的终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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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巩与家庭 
  此后经严格核算、检查,东方油漆厂没有一分钱的偷漏税,至于偷工减 料也难以立罪,工作组最后仅以核查成品罐装油漆,其中一听份量差了几克 论罪,给东方油漆厂安上个“基本守法户”,以示它不是很清白无辜的。 顺便说一句,当时天津被查的私人厂家没有一家是“完全守法户”。  冯家遇的一生经历,可以说是中国第一代留学生回国发展民族工业的奋 斗历史的缩影,海外世界很精采,海外世界也很惊险,很让人积怨积恨。  冯家遇留学德国四年多,期间他也周游了法、英、奥等国。他惊服西方 列强那强盛的创造能力和那种民族的自强精神,同时也十分痛恨那些国家鄙 视他国的做慢秉性。  冯家遇这位留学生,回国后便再也不穿西装,也不说洋话,整日是长袍 马褂瓜皮帽,手执线装古书。他认为欲强己国,必先自尊自爱,因而,这位 脾气固执的留德学生竟让自己的儿女们读私塾,读四书五经,尊孔子礼。他 还给后代留下三条戒律:  第一,不能在租界购置房产,谋求外国保护;第二,不许出洋读书,娶 外国老婆;第三,女人不能戴钻石戒指,因钻石戒指最昂贵,而且都是从外 国进口的??  儿女们都严格遵守着他立下的戒律。他们都呆在国内受高等教育,在此 之前已在自家的私塾里将四书五经孔孟之道背得滚瓜烂熟;但他们在国内选 择的大学又多是外国人开办主持的名牌大学,如燕京、辅仁、育德、南开等, 而且多注重选读实用专业,并如其父一般精通德、英、法、俄等国语言。如 长子冯海?读北平辅仁大学化学系,接受德国教授严格的教育,精晓本专业, 会德、英、法、日等数国文字,毕业后进东方油漆厂主持技术工作,成为父 亲的得力助手和接替人。冯家遇一生正值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国势颓败、屡遭他国侵略掠夺之时,因而其受的教育和处事经略总处在矛盾交织之中。他热爱自己的祖国, 欲其强盛,又怨其民不争,其政无能;他叹服西方的先进科技和工业水平, 却厌恨西方列强的政治文化和强权政策;他办实业为振兴民族工业,却不屑 与官僚政客合作;要生产国产油漆,却不得不从德国进口原料??冯家遇几十年办实业,投入资金最多耗费心血最多的是东方油漆厂,但这爿厂始终未有大起色,直到 40 年代末也不过是个几十万资产数百工人的中 型工厂。他一生不愿与官家合作,抗战期间,日伪华北军政委员会主席王克 敏,原是冯国璋的嫡系部下,他几次邀冯家遇出山做大官,冯均力辞,以黄 胆水涂脸以示疾病缠身,不能出门。此事曾见诸于报端。共产党接管天津后, 老先生一反常态,积极支持配合,参加一些工商界会议,与共产党领导人商 议拯救天津实业之大计??但最后又在失望和沮丧中默默死去,没留一句有 关他此生经历几代朝政理该告诫后人的临终嘱言。  冯巩出生时,他的爷爷已故去数年。幼小时,他偶而从父亲与伯父叔叔 们的交谈中得知一点爷爷的旧事。有时他独自在堂屋凝望那帧挂在堂中的已 逝老人不苟言笑的照片,感觉自己很渴望与这位脾气刚烈固执的爷爷说说 话,听他讲讲出国留洋读书,与德皇见面的有趣故事。外国是个啥样子?家 里这么多伯父叔叔,还有同是辅仁大学毕业的父母,都没出过国,没见过德 国那个街上连一张纸屑都没有的柏林城,这是爷爷生前说过的,还有伦敦那 座著名的大桥,巴黎的凯旋门,还有爷爷去实习做过工的德国最大的工厂克 掳伯钢铁厂??    海外,对尚在童年的冯巩来说是个虚渺而又不可捉摸的字眼,并且充满 着神秘和惊险感。家门外不远就是流贯天津的那条叫海河的河流。他时常在 夏日里去海河游泳,捉鱼,有时玩着玩着就发了愣,脑子里忽然就想:这海 河外面就是大海,大海的那边是什么地方呢?我能不能从海河游泳出去,一 直游呵游呵,游到那里去玩玩呢?  可是当某一天,他忽然听说,他的十三叔冯海山去了香港了,他竟没有 一点兴奋,而是有某种凄惶和失落感。  这是 1973 年,因为林彪“自我爆炸”,“文革”的热浪稍稍有点平息。 冯海山和一个华侨的女儿结了婚。由于那时负责侨务工作的叶剑英的热心帮 助,他和妻子终于办妥了移居香港的手续,离开了冯家世世代代生息和繁衍 的这块古老土地。  冯海山走得很急,很隐密,甚至都没跟天津这边的亲友们打个招呼,因 为那时经常会有突如其来的风浪,万一泄出此事,让哪个阶级斗争觉悟高的 局外人去捅一下,就可能再也去不成了。  那天冯巩去北京马季老师处学相声,照往常一样又去东单三条 36 号居民 大院。可原先几个叔叔住的那间小屋,只剩下十四叔冯海岳一人了,孤零零 的。他见了冯巩,只是苦涩地一笑。晚上,冯巩睡在曾是十三叔海山睡的那张床上,脑子里总是想着十三叔那张很少有笑容的脸:短短的板寸头,眼角和额头有几道与他不足 30 岁的年 龄不相称的深纹。原先床头摞得很高的书都没了,只剩下一副用旧木料拼制 的简易书架,如剔除了血肉的兽骨,还有墙上贴的一幅松鹰图也没了,那是 十三叔前两年画的,是他的得意之作??冯巩很想问问十四叔海岳,十三叔为什么要到香港去?那儿好吗?听说那边资本主义花花世界里,富人享福,穷人很吃苦的。十三叔去那儿,算是 富人还是当个穷人?少年人想不通这道理,也不敢发问。他看十四叔,还有小六姑小九姑她们自大哥一走,也都失魂落魄似的。 还是父亲给他解答了这道难题。“海山这也是被逼上梁山呵。这几年他家祸灾不断,父母死了,前些日子海岭又疯疯癫癫了,最后竟自杀了,弄得远远近近的人都用鄙视的眼光瞧他们。海山海岳他们都是有艺术才华的青 年,绘画和装裱方面都有专长。可偏让他们整天敲铁皮,干那种毫无创造价 值的粗活,而且还得常听别人喝斥、批判。你说这日子能熬到白头吗?唉, 他们也是冯家的后代,也遭了罪了!”  冯海山到了香港,有了施展自己艺术才华的较好条件,经过几年的潜心 磨练,他的绘画水平提高了许多,终于开始向外界展露他的艺术。他先后在 香港、日本、澳大利亚、美国等地区和国家举办了个人画展,赢得诸多艺苑 高手的称道,认为其国画源出先师风骨,又独添一己异彩,形成了独特风格。 冯海山在香港生存其实也不容易,为了生活和艺术前途,他还须给初学 画者作指寻,教习作,以增加点收入贴补家用。另外他还以自己曾研究多年的气功用作教学,满足当地气功爱好者的需求,也获得一些经济来源。 几年后,渐渐在香港立稳足跟的冯海山,又帮海岳办了手续,把他接到了香港。这时海岳的装裱艺术才有了施展的天地。数年后,他有了“著名装 裱技师”的美号。当时《星岛晚报》还以“冯国璋嫡孙冯海岳装裱技术誉满 艺坛”为题发表了长篇报道。冯海岳在其兄的帮助下,打开了他的装裱艺术的天地,为许多慕名而来的香港、台湾,以及东南亚、欧美、日本等地的收 藏家的古旧字画及现代书画,进行了修复和装裱。他后来还创办了香港中承 中国艺术中心。祖国大陆政策开放后,冯海岳又数次回到老家,为祖国大陆 的艺术家的书画装裱,或是介绍作品到海外开画展,做了许多有益于艺术发 展与交流的工作。  冯海山于几年前移居去了澳大利亚。他去那个位于南半球的国度,是被 那儿的美丽恬静的自然风光所吸引。据说现年已届半百的冯海山渐渐由绘画 和气功而移情于佛学,潜心攻读佛学著作,并吃素行善,做了一名在家带发 修行的居士。  远在大海那一端修身念佛的冯海山的这种“彻悟”,其根源是否还是几 十年前的那场巨祸,便不得而知了。  幼小时那个蔚蓝色的梦,忽有一天就轻易地实现了。不过他不是游泳游 出大海的,是彼音 737 飞机的巨大翅翼把他带出去了。  1984 年 4 月,冯巩刚调进中国广播说唱团,就随同由马季为团长的“中 国广播艺术团曲艺相声演唱团”赴港演出。  起程前,他们在密云水库的骆驼宾馆进行了 40 天的封闭式排练,冯巩和 刘伟准备了好几段相声:《拍手歌》、《生活的强者》、《家乡的歌》、《约 会》、《旅行家》等,一个个精雕细刻,背得滚瓜烂熟。毕竟是头一回到香港。那香港虽说是中国国土,可咱老祖宗无能,把它割租给大英帝国,去那儿得费很大劲儿,一点儿也不比到别的国家容易。1984 年,祖国大陆和香港还没正式通航,北京的飞机得在广州降落,再乘火车经 深圳过关,才能进香港,光是排着长队办理入境手续就得等几个小时。终于乘车驰入了那个世界著名的东方大港。车进香港闹市区时,正值夜色已浓,夜香港的景致特别诱人,一幢幢摩天高楼拔地而立,如携手并肩的 巨人;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异彩,将夜色描画得妖烧无比;大街上川流不 息的汽车让人觉得置身于奔腾的江河;还有那些衣着新颖得体的男女,琳琅 满目的商店??那时的北京及祖国大陆的其他城市才开始加快改革步伐,高楼大厦才开始设计图纸,或刚刚打下一排奠基的钢桩。香港那风采四溢的市容自然就让 初次赴港的冯巩大开眼界,感叹不已。同是中国的土地,一样是说中国话的 华夏子孙,只是因为人家稳稳定定地搞了几十年经济建设,不像祖国大陆上 老是“革命”,老是“运动”,把一次次良机错过了,把一个个人都弄得意 懒心灰了??  当然,感叹归感叹,冯巩忐忑不安的还是演出问题。虽说节目准备了不 少,也很熟练,可他怎么说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嫩得很。香港人只晓得 侯宝林、马季、姜昆,有谁知道冯巩?还有,香港人都说广东话,没有多少 能说标准国语的,谁会爱听相声?所以,刚在宾馆住下,冯巩就向马季老师探探口风了。 马季呵呵一笑,细眯了眼对爱徒说:“甭吊着心,京剧、相声的根在祖国大陆,北京的相声是最正宗最棒的。香港人都想瞧瞧啥是正宗的相声艺术 呢!前年我和侯先生来香港,算是投石问路,没料想引起了轰动,这回咱们 这套精兵良将有备而来,不轰动一下才怪呢,放心大胆地上台吧。”  真让马季说着了,祖国大陆的相声果然在香港引发了一场旋风,连日里 大报小报消息,连篇累牍地介绍著名演员和祖国大陆相声发展的繁荣状况,  八场的演出门票早已订购一空。到首演这天,香港大剧院门前挤满了等着退 票的人,其中不少是希望能有机会一睹祖国大陆著名笑星丰采的。  冯巩的担心确是多馀的,他以为在马季、姜昆、李文华等众多名家之中, 他在香港人眼底只是无名小辈,可没想到他们两个年轻人一上场,观众的掌 声却格外热烈,说完相声退场时,掌声便如炸雷一般。  这使冯巩深受感动。他联想到 1981 年初次在首都体育馆演出差点被撵下 场的尴尬情景,深感祖国大陆和香港两地观众截然不同的价值观念:一是重 资格信权威,敬慕既定成就者;一是注重实际,奖掖后生,鼓励后来居上。 无疑地是后一种对社会进步和人才培养更有益处!  在祖国大陆尚无名气的冯巩、刘伟的相声表演,竟引起香港观众和新闻 媒介的极大兴趣。连续有报道对他俩的表演表示赞赏,“刘伟热情、潇洒、 声情并茂;冯巩幽默、含畜,憨中见智。一曲《家乡的歌》、一段《旅游家》 带我们游历了整个世界??”港人认为,他们是继马季、姜昆之后的又一对 优秀的相声演员,前程远大。可这时祖国大陆许多观众还不知道冯巩这名儿呢!  1986 年 12 月,冯巩又随团去了新加坡演出。这是他的又一次渡海艺术 交流活动。与首次香港之行不同的是,此时的冯巩已凭着春节晚会的一段《虎年说虎》,赢得全国亿万观众的赞誉,作为新星的名气已如日中天了,所以,这 次去新加坡便更觉压力重。因为你是明星呵!新加坡,这个位于东南亚的美丽岛国,弹丸之地,270 多万人口,眼下竟建成世界第二大港,成为亚洲四小龙之一,国力强盛,人民安居乐业。在 这个华裔人口占 70%以上的国家,敬重和继承中华传统文化己成为良好的社 会风尚,京剧、相声等都是新加坡人极喜爱的艺术门类,新加坡有“相声新 风学会”,除了专业相声演员,业馀相声爱好者不下千人。因而作为中国最 著名的相声艺术团体首次访新,自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中国广播艺术团抵新后,当地的《新闻报》、《海峡时报》、《联合早报》、《联合晚报》等报刊以及一些电视台、电台争先恐后地对中国相声演 员首次抵新演出作了大量的报道。冯巩的成名之作《虎年说虎》已早在新加 坡播放过,所以对他的评价文章特别多,采访记者络绎不绝。他外出走动一 下,很快就被人们认出来,热情的新加坡人纷纷向他问候,请他合影和签名 留念。令他很惊讶的是新加坡人的文明礼貌程度。问候声是那样彬彬有礼, 即使一大群年轻人簇拥着他,也显得温文尔雅,既热情又大方,请他签名时 会自动排成队,绝没有内地那种热情得让人难堪、受不了的场面。跟香港比 较,新加坡人的文化艺术修养更高。香港人爱热闹,看电影看演出都是冲着 名人去的;看相声演出是看新奇看热闹为多;而新加坡人则把相声当成一门 真正的艺术来欣赏,对幽默的理解很透彻,听得很仔细,认真,有些相声语 言在中国观众中间反应不大,他们倒可以品尝得津津有味。1991 年 3 月和同年 9 月,冯巩再次赴香港和新加坡演出;1992 年 9 月,他又随团第三次到香 港;1993 年 4 月第三次赴新加坡演出。后几次渡海演出,冯巩已是名扬海内 外的大牌明星了,和初次去香港的心境感触已不尽相似了。香港演出,依然 那么火爆,那么受欢迎。香港人对演艺日臻完美的冯巩十分敬崇,献花、签 名、合影、请吃饭,令冯巩应接不暇。但于此热烈欢快中也有不安和不快。 冯巩随团到香港、新加坡,都由中国官方有关机构安排住宿和活动,他们为节省开支,三人住一间房,又集体用膳,集体外出参观或游览。一些香港演 艺圈的朋友去冯巩处,见他们三人挤住一间,便觉不可思议,“怎么,大陆 最有名的相声演员就这待遇?”听说冯巩这位国家一级演员基本工资仅有180 多元,在办公楼排演厅隔出一小间住了六年时,港人惊诧不已,“真是 难以想象他们便热情地邀请冯巩去吃饭,去逛商场,吃最高档的菜,选购最 昂贵的衣物。香港朋友们热情,慷慨,他们的皮夹子塞得满满的是一沓沓的 港币或美元。他们用自信的手指头麻利地点钞票付款。那种时刻冯巩便常看 出他们坦然自信的脸上还流动着富足的得意。  这使他总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觉得内心的某一处被触痛了。在这 里,内地演员为什么不能住单人包房?内地演员为啥不能开私人宴会?内地 演员为什么不能潇洒大方地出入高级酒店、商行,总让别人来关照,施舍一 般地赠与,让别人装一肚子得意拿眼小瞧你们???  冯巩不想折了自己的腰板,因为此时他的腰板不姓冯,而姓“中国”。 他是代表着 960 万平方公里国土上的 11 亿人的,真正是举足轻重了。对纷至 沓来的邀请和馈赠,他或坦然接受,或婉言谢绝。去酒楼应酬,他经常抢先 付帐,别人送了礼物,他非回赠一份不可,虽然他腰包里人民币不很多,但 他仍坦然出手,毫无窘涩,因为他是祖国大陆一个有着强烈的自尊自爱感情 的人!有一件小事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某晚,香港大剧院。演出已经开始,冯巩立于舞台一侧候场,因舞台监 督指挥失误,负责拉幕的职员一时手忙脚乱,顾不上拉幕了。冯巩见状,立即上去帮忙。这种事,他在大陆做惯了,冯巩自开始登台演出到成为著名笑星,爱帮人干活的脾性一直不改。 不料他一插手帮忙,反使那位职员十分地张惶不安,满脸歉疚,用恳求的口吻让冯巩不必劳累费心。另一侧的主办人也赶紧过来劝阻冯巩,“冯先生,对不起,请让我们自己来,对不起,怎么能让冯先生??” 在香港,名分、地位是极讲究的,艺术家就是艺术家,应格守身份,别降格做与艺术家无关系的事;普通职员则做自己份内工作。当然,一个职员也可凭自己的潜在才能争取做艺术家、教授,甚或总经理,但到那时你就不 再是普通职员,再不能接触普通的活儿了。香港这地方就是按这种严格的等 级制来明确各人的社会角色,通过这样的鲜明级差,促使人们严于职守,鼓 励竞争。港人已形成并习惯了这种社会角色分工法,不允许有“兼角色”的情况,像冯巩那样一个大牌名星去帮着拉幕,就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又破坏了别 人的工作职责,那等于是指责那职员没做好工作??说严重点,冯巩一伸手 拉幕,就做下了违反香港的社会分工原则和职业道德观的错事了。  这事让他百思不解,大概受了几十年社会主义道德教育的缘故,他起先 想,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人与人不平等的一种典型事例,可后来却又有某种 感悟:等级制如果建立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难道没有它合理存在的一面吗?1992 年 3 月,冯巩作为中国青年代表团的一员,飞往一衣带水的日本国。  自 1895 年冯国璋以筹事随员身份渡海去日本考察军事教育,时隔近百 年,冯家后人才有冯巩作为中国青年人的代表再次踏上那个与中国恩恩怨怨 千馀年的日出之国。和同行的一些青年代表相比,身为冯国璋后代的著名相声演员冯巩,赴日本的心境要复杂得多。 代表团在日本受到了很高规格的接待,住五星级宾馆,坐高级豪华车,走访了东京、大阪、京都、横滨等著名城市,参观了日本的学校,从幼儿园、 小学、中学到公办或私立的大学;参观了日本的科技城和著名的大公司;品 尝了日本人最爱吃的生鱼片,欣赏了富有民族特色的歌舞伎表演。当然还有 别的许多能显示日本这个世界第二经济大国强盛繁荣的东西:东京银座号称 太阳城的高楼群、世界上时速最快设备最先进的铁路新干线;东芝、丰田等 公司的装配线??  置身于一个富足强盛的日本,对来自中国,物质享受相对贫乏的人们来 说,除了敬服和感叹,也能引人心绪烦乱,甚至心底隐隐作痛。日本民族是 勤劳的民族,中华民族不也有无数勤劳勇敢的人们?为什么就落在别人尾 后?远的不去说它,单是近 100 多年,位处东亚的中国和日本便一直是或明 或暗的交锋对手,是一对恩怨难释的近邻。跟日本交手,中国是败多,吃亏 受辱多。19 世纪末,两边几乎是同时起步,欲借西方现代工业和现代军事之 模式,崛起于东亚。结果日本的明治维新成功了,而中国的戊戌变法却流产 了,洋务运动半死不活,号称东方第一的北洋水师则惨败于日本皇家舰队, 清廷只能卑躬屈膝在并肩而起的日本国面前,签下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 约》??被世人骂了几十年卖国贼的李鸿章,当年该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态,用颤抖的手签下《马关条约》的?这位北洋大臣创建北洋水师,创办北洋陆军 武备学堂,难道不是为了中国的强盛和自立?1895 年 4 月,李鸿章代表清廷 签了《马关条约》后,即赴日本,随行一干人中就有 36 岁的少壮军官冯国璋。 李鸿章一向器重这个在北洋陆军武备学堂首届毕业生中考了第一名的学生, 深知冯国璋胸有大志,且有韬略之才。冯国璋后来果如李鸿章所期望的那样, 成了辅佐朝廷的实力人物。但是,李鸿章也罢,冯国璋也罢,又如何能凭一 帖草药解救病入膏育的垂死之人呢?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中国人第一次在战败的日本人面前扬眉吐气了。然而内耗和自虐却又严重地伤了国家元气,再一次失去与日本争抢上风 的机会。战败国的日本倒凭借美国的扶持,兢兢业业地挣下了一份富得流油 的好家产,又可以抖威风了??十几天的日本之行,冯巩真是感慨万千,经常久久难以入眠。  也许他是过于敏感了。他对那些献着殷勤笑脸,恭敬得过分的日本人不 那么有好感,觉得那躬成 90 度的腰板后面恐怕还藏着一副傲慢轻蔑的嘴脸。 有一回,他被邀去吃饭,在日本的小酒馆里喝清酒,吃那种别有风味的生鱼 片。席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作陪的日本人称道生鱼片味道如何好,“价 钱很贵的”云云,冯巩即毫不犹豫地抢先付了帐。那日本人执意要退钱给他, 他坚决不收,大声说:“没关系,我有钱。”一旁喝酒的日本酒客见他们推让着,便问冯巩:“你是韩国人吧?” 冯巩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不,我是中国北京人!”又特意用英语重复一遍,“No,lamformChinaBeijing!” 台湾,祖国的宝岛。  一条狭窄的海峡,将祖国大陆和台湾岛隔开了。多少个秋高月朗之夜, 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默默地遥望彼岸,祈盼他乡的亲人们安康长寿,等待着两 岸相通,重新聚首的一天到来。    这些年来,冯巩去香港、新加坡好几趟了,连日本也去过,却唯独未能 去台湾。他非常想去那儿,带上最拿手的相声段子,让海峡彼岸的中国人听 听原汁原味的京味相声,同演艺圈的同行们切磋切磋艺术。另外,他作为冯 家的后人,负有代表本家族父老探望离散 40 多年的亲人们的特殊使命??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中国广播艺术团受台湾民间的堂吉诃德公司邀请赴台演出。冯巩随团同去。一行人于 1993 年 7 月 27 日由香港转办手续,乘飞机飞抵向往已久的台 湾岛。  抵达台北市中正机场时天色渐黑。来迎接的堂吉诃德公司负责人,将北 京的客人们送往下榻的国联大酒店。  来机场的还有冯巩的堂兄冯小龙。他是台湾中广公司新闻部总编辑。曾 到北京作新闻采访工作,和冯巩见过面,这回再次在台湾相见,两人异常兴 奋。冯小龙说,这回来台湾得好好玩一玩,台湾还是有许多可玩的去处的。 车子进入市区,途中经常堵车,情状竞如近时的北京。原来台北最近大 搞地铁工程,突击一段时间完工后,就可大大缓解市内交通拥挤问题。冯巩 笑道:“北京、上海也都在修地铁,看来只要是中国人,思维方式总是很相近的。” 冯小龙拉冯巩到台北市最有名的一条食品街去吃上海菜,“让你尝尝台湾的上海菜味道怎么样。”  冯巩将信将疑,随冯小龙走进一爿不那么起眼的小菜馆,门面不大,堂 内也不过四五十平方米,摆了几张食桌,十几位客人散坐着。等菜上来,一看,一尝,哟,真是地道的上海味呢!在北京还吃不到这么正宗的上海菜呢。 吃罢,两人又逛了那条街。只见两边都是食铺菜馆,挂着各样店牌,或川味火锅,或扬州大菜,有广东菜,也有湖南菜,凡大陆上有点名气的地方风味,这条街上竟全齐备了。就连东北的酸白菜、酱豆腐都能货真价实地端 上桌来让你品尝。这就是台湾。冯巩心里暗暗感慨,虽然因历史原因而跟祖国大陆分隔几十年,可骨子里中国人的血脉还是相通的,文化传统、饮食习惯等等,不是 靠一道禁令和一条海峡就可以阻隔的。这小小的一条食品街便是极好的例 证。中广艺术团到台湾演出的消息,早几天即由一些新闻媒介作了预告,所以台北人已在翘首等待了。到达的次日一早,“台视”《早晨你好》节目主 持人便赶到国联大酒店,点名要采访冯巩等人。采访是以漫谈方式进行的。 昨晚一到就逛街吃台湾的上海菜,后来在街上走时,冯巩瞧见商店橱窗里摆着四个男模特,套着很新颖的服饰,便问冯小龙:什么意思? 冯小龙说:今天是台湾人过男人节。又说如今台湾人如何爱过节,介绍了种种节日情况。 所以采访时,冯巩和牛群两人就从台湾人过节这个题目谈开去,用轻松幽默的语调谈论台湾人的种种节日,其中的许多节日内地人也一样要热闹欢 度的,如春节、元宵节、清明节、端午节、中秋节、重阳节等等,而台湾则 还有男人节、父亲节、七月初七情人节,七月十五中元节又叫“中元普度好 兄弟”,还有十月十五下元节。最有意思的是十二月十七尾牙节。商店老板在这天要请雇员吃饭,如鸡头对着谁就意味着炒了谁的鱿鱼了??两人妙语 连串,简直就是一段好相声。  这十分钟的采访节目,当天就在《早晨您好》专题节目中播出了。据说 很受观众好评。  这事“台视”还冒了风险呢。因台湾当局有令,凡播出涉有祖国大陆人 士的节目,必须提前一星期交有关部门审查。“台视”没送去审查就播了。 好在这种谈中国文化的话题不会触动当局的敏感神经。28 日这天是最忙碌,也是最兴奋的。 这天上午,冯巩和艺术团一些人去拜访了台湾“海基会”的秘书长邱先生,向他送了礼品,在随和的气氛中聊了两岸文化交流情况。 回到国联大酒店,冯巩就听人转告,张学良先生的秘书廖先主要见他。他赶紧去迎,那位年愈古稀的老先生已健步走来了,隔着很远就响亮地喊着: “冯巩,哈哈,我可见着你了!”  冯巩有些意外。坐下一谈才明白,原来这位廖先生从“卫视”节目中看 了冯巩主演的电视剧《那五》,非常赞赏这个剧本和冯巩的表演,认为确确 实实拍出了清末民初京城的风物人情味儿。他把该剧录下来,介绍给了许多 人看,称赞不已。冯巩很高兴能有廖先生这样一位远在台湾的老前辈给予的称道和热情。两人一见如故,说得十分投机。说到后来,廖先生竟是冯巩父亲冯海岗的同 学,早年抗战时期曾一起就读于耀华中学。冯巩感慨地说:“真是和廖先生 有缘呵。有机会请一定回内地去看看,天津如今可是大变样了!耀华中学旧 址恐怕还在呢。”冯巩和姜昆、牛群、倪萍等一行人在廖先生的引荐下,探望了年及九旬的张学良先生。在张的五弟张学森家,祖国大陆年轻的艺术家们和那位因著 名的“西安事变”而受囚达半个世纪的老人进行了一次轻松愉快的聚会。90 高龄的张学良精神矍铄,思维依然十分清晰敏捷。冯巩等人欲多说些趣事笑话让老人高兴。不想倒听张先生说了许多。老人见着了这些年轻的来 自祖国大陆的艺术家,心情格外高兴,谈锋很健,也勾想起自己的童年和青 年时代。他从看戏听相声谈起他当年最爱听的东北蹦蹦戏,随即便唱了几段。 唱了蹦蹦戏,又唱起了东北小调。唱罢,张先生意犹未尽,又说了不少当年 流行东北的地方传说和笑谈。在欢笑和愉悦之中一转眼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冯巩等人见夜已渐深,怕影响老人睡眠,便告辞了。张先生拉着他们的手不放,舍不得他们走,再 三邀大家再来坐坐,聊聊天。  廖先生高兴地对冯巩说:“今晚是大爷近几年来最开心的一次,谢谢你 们了。请以后有机会再来台湾演出,观光。”  中国广播艺术团在台北市的演出始于 7 月 29 日晚。演出在国父纪念馆进 行。演出反响十分热烈,次日便有《民生报》、《星岛早报》等五家大报在 显著位置登载了反映演出盛况的文章和剧照。艺术团在台北市演出五场,场场爆满,8 月 2 日又加演了一场。  8 月 1 日晚上,张学良先生偕夫人一起来到国父纪念馆,兴致勃勃地观 看了来自祖国大陆的艺术家们的精采表演。  冯巩在台上原有一段与台下观众交流对话的开场白,还要向台湾观众抛 赠“吉祥鸡”。看见张学良先生来了,便与倪萍商量临时改改词,他热情地  向在场观众介绍,今晚张学良先生也来观看演出了,场内即响起了掌声。随 后他向张先生抛赠了“吉祥鸡”,表示中广艺术团全体人员和故乡人民对老 人的敬意。  在台湾的那几天,日程安排得很紧,除了每晚的演出,冯巩还作为《综 艺大观》的客座主持人采访了台湾著名的体育节目主持人傅达仁先生,以及 台湾演艺界的一些知名人士,如文章、千百惠等。性情开朗的文章原先在北 京曾与冯巩一起演出过,谈得很投机的,见了他便惊喜地大喊:“哇——冯巩!没想到我能在台北见着冯巩,真是太高兴了!” 中广艺术团还举办了一次新闻发布会,向台湾新闻媒介介绍了本团情况以及目前祖国大陆相声曲艺等艺术门类的现状及发展前景,另外还开了几次 小型的研讨会。冯巩、姜昆、牛群等人跟台湾的专业相声演员及业余爱好者 欢聚一堂,切磋艺术,十分愉快。  总算有了一点空隙时间,冯巩即由冯小龙陪同去看望了住在医院养病的 三伯父冯海?(著唐)。  赴台之前,冯巩回天津看望父亲和伯父海?。两位老人再三嘱托冯巩, 一定要向台湾的伯父说,请他身体健朗的话就回老家来走走,看看老兄弟们, 祭扫祭扫祖父和父亲的墓,几十年没见了,真想他呵??冯巩将父老们的话 录在磁带上,带去放给台湾的伯父听。老人听着那既陌生又觉熟悉的苍朗之 音,不觉眼眶里已噙满了泪花。冯巩在台湾的三伯父冯海?,于 1949 年独自一人去了台湾,此后便一直在台湾的商贸协会担任秘书及负责主持一些商务工作,在五六十年代,曾为 台湾的经济起飞做了不少事,算得上是一位有功之臣。前些年因年岁已高退 休在家,颐养天年了。叶老归根,人老思乡。这是中国人的一条人生信条,离乡客居 40 多年了,年年都有中秋月圆时分,岁岁除夕盼阖家欢聚,冯海喦怎能不思念故乡,不 想远在海峡那边的亲友们?见着了朝气蓬勃的侄儿冯巩,这位冯家海字辈的离乡老人不由得心潮起伏,联想万千。他的思绪回到了昔日时光。他向侄儿谈起了少年时代快乐无 优的趣事。那时他们海字辈的兄弟们,海?、海岗、海巍、海?等都活泼、 好玩,诸人常在一起打球下棋,下海河游泳,寒冬便去溜冰。他和海岗、海 ?,还有跟他们年岁差不多的五叔家周又都是京戏迷,经常一起去戏院听戏, 逢节假日还凑在一块儿自拉自唱,十分开心。三大伯冯海?退休后的一大乐趣,便是少年时便喜爱的听京戏,唱京戏。去年他儿子冯小龙赴北京,他把自己唱的京戏唱段录下来,带去给老兄弟们 听,几段余派腔唱得苍然凄切,韵味十足。  因为高兴,冯海?和冯巩足足聊了近一个小时,医生护士和冯小龙多次 劝阻才算罢了。老人心脏不适,这次一兴奋过度,当晚便病情加剧,幸及时 抢救治疗才缓转过来。  8 月 3 日,中广艺术团又去了台中演出。冯巩抽空去看望了另一位亲戚, 台中大学姓陈的老教授,是他六姑冯坤的内叔。  陈教授是 1947 年应聘去台中大学任教的,此后 40 多年就一直滞留在台 湾了。他请冯巩等人去他家,吃住都可以。陈教授有一套 100 多平方米别墅 式的独家宅楼,厨房、客厅、书房、卧室、花园,一一俱备,生活条件已很 优越了。儿女也都成人,有了各自的家业。    他感叹地对冯巩说,现在我什么都不缺,就是心里老是空落落的,连做 梦也常出现年少时候的情景,真想马上回家乡去,了却这牵肠挂肚的思念之 情。  冯巩便告诉他,祖国大陆如今政策非常开放,希望他早日回家乡。陈教 授说自己 68 岁,再过两年退休,就可以自由自在了。听了冯巩对祖国大陆开 放政策的介绍,他决意要回家乡去,托冯巩帮他在天津买一套住房,以备返 乡时住宿。  在台湾,短短的七八天时间,耳闻,目睹,接触的每个人,遇见的每桩 事,都给冯巩留下了很深印象。尤其是那些远离家乡故土,久别亲人的老兵 深切的思乡之情,使他感触尤深。  冯巩遇见了好几位六七十岁的老兵,都已满头白发,皆剪作如北京人喜 欢的板寸头,据说是台湾老兵们保留军队退伍老兵身份的一种习惯。老兵们 要冯巩转达他们的思恋家乡之情,说他们在台湾生活都不错,请家人们不必 挂念,说话间,那满头白发便微颤了,布满深深皱纹的老脸上已有泪光在闪 烁??  冯巩已“出游”香港、新加坡、日本、台湾。不久的将来还会有美国、 欧洲和东南亚等国家地区在迎候他。冯巩的渡海之行,令他欣奇、惊喜,也 令他深思、忧虑,感慨万千。初次踏上罗湖桥去香港时那种新奇和惊叹,再不会有了。香港经济发达,人们的物质生活比内地人普遍要好,但那里能感觉出文化的浅薄,人格的缺 憾,那种人人为钱忙的市景总难以给人留下十分美好的印象。新加坡人要比 香港人的文化素养和文明程度高,严明的法制使得社会安定,人民生活很有 保障。但那毕竟是个弹丸之地,就像一池清水一样一眼探到底,很难再有什 么撼惊世界的人物和壮举了。近半个世纪以来,在经济上创造了奇迹的是日本。在那个日出之国处处都有令日本人自豪的经济奇迹的象征物——从战争废墟中耸立起来的高楼和 最先进的电气火车等等。但是,这个看来是如此富足的国家却给人一种奇怪 的形象,似乎是一个非常密集的蜂巢,正由无数工蜂护卫着修筑着。压在激 烈竞争和繁重工作下的日本人生活得并不轻松。相比之下,倒不如台湾人恬 得舒适、自在,知道享受生活寻找乐趣。从经济实力上看,台湾有 800 多亿 美元的黄金储备,人均收入上万美元,很少有失业之虑??然而台湾也有它的致命弱点,地狭人众,资源匮乏,朝夕难顾  冯巩认为,渡海周游一大圈,最终还是觉得祖国大陆好,北京好。无论 从文化艺术角度,还是经济前景看,祖国大陆都有了一个极好的基础,正在 快速走向令全世界瞩目的辉煌之境。  所以,当一些朋友、记者,提问他的海外之行的观感,冯巩便有一番由 衷之词。而当有些亲友试探着问他有无到海外谋求发展的念头,冯巩总是很 干脆地说:“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我相信祖国大陆会有我艺 术追求的广阔前景,我艺术生命的源泉在中国!”  第十章 80 年代,冯氏家族重又崛起    ●李瑞环慧眼识珠,把犟脾气的冯容调到规划局,天津的城市建设 果然有了大起色●美国洛利市的国际会议上,中国女学者冯友从容走上讲坛●西北荒野 26 年的风沙雪泥,把冯幸耘磨练成一个干练的女干部●从米箩跳进糠箩的冯信,一心想造起一幢全天津最高最漂亮的大楼●冯家后代的出色成绩单20 世纪 70 年代未,新中国展现出了一轮新曙光,改革开放终于使新中国的航船驶向了更加广阔的海洋,社会主义再一次显示了旺盛的生命力。 十几年来,在中国涌现了许许多多的优秀人才,其中也包括那些已被动乱年代耽搁了青春年华的知识分子,还有整整一代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们。 他们是目前中华大地上创业的主力军。  在这支队伍中间,也有冯家的后代。他们在过去的年代中曾遭到不公正 的对待。现在,当人民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又毅然决然地走在了开创历史 新纪元的前列。虽然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对冯容来说,童年的美好记忆依然清晰如画。  童年时她们三姐妹,冯容、冯友、冯宾是父亲冯家迈最喜爱的宝贝女儿。 每次他要出门去买东西、会朋友或者要去戏院听戏,总要带女儿一起去,那 时就会招呼她们:“乖女儿,你们去不去听马大爷唱戏?”三个女儿就欢蹦 雀跃地飞过去,拖着父亲的手和衣角,去听戏了。那时她们都很幼稚,去戏院光为了好玩,并不认真听戏,只是嗑嗑爪子儿,窃窃私语着,评判哪个旦角长得漂亮,哪个小生扮相俊秀。只有等马大 爷上场时,她们才认真地看一回,然后就可以跟父亲讨论今儿个马大爷的唱 腔棒不棒了。马大爷唱老生,他就是后来很有名气的马连良,和冯家迈是很要好的朋友。马大爷常来西堂子胡同冯宅。来时身后必跟随着他的琴师李慕良。这李 慕良的胡琴拉得好,因为仰慕马连良的好嗓子,就随了马,还改了名叫“慕 良”。马大爷一来,冯家就十分热闹。父亲让她们三姐妹来给马大爷请安。马大爷应声响亮,而后必然有随带的礼物:糖块、冰糖葫芦,或是小手绢之类 的。马大爷很喜欢她们三姐妹,称赞她们长得漂亮,小嘴儿又甜,对她父亲 说:“这三个丫头过几年准是唱戏的好材料呢。”冯家迈笑而不语。冯容她 们三姐妹却齐说:“我们不唱戏,爸说了,要我们读书,学本领。”  马大爷来了必定要唱一回戏,不过他不多唱,冯家迈唱得多,另外凑热 闹的有五叔家周,还有侄子们,也就是冯容的堂兄们:海?、海岗等。海?、 海岗和五叔家周当时都在北平读辅仁大学,节假日不回天津,就必到西堂子 胡同来。这几位也都是痴迷的票友,一听胡琴声响,嗓子眼就痒痒。最爱唱 的是堂兄海岗,年方 20,仪表堂堂,又有一副好嗓子,学着马连良马大爷的 唱词,字音尾腔都能十分逼真,维妙维肖。  有一回听海岗一曲唱罢,三姐妹中不知是谁,拍掌叫着好,又冒出一句: “海岗哥哥比马大爷还唱得好呢?”在堂的大人们都愣了,做父亲的冯家迈板下脸斥道:“小孩子,懂得什么好坏?快去外边儿玩去吧!” 女孩们不知父亲为何要生气。过后冯容悄悄问了母亲才得以知晓这个道理:当着名角马大爷的面,你们说海岗哥哥唱得比他还好,那不是把马大爷 贬下去不值钱了吗?  冯容这才明白,原来在世上说话做事时常得防备着点,得忌讳着点,不 然就可能挨斥,让你“一边儿玩去”!  可是秉性耿直的冯容度过了大半人生,还没学会怎样忌讳和防备。这使 得她在几十年的工作中时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挫折,不过有时又会有意想不 到的收获。  1951 年,冯容以优异成绩从贝满中学毕业,考入清华大学建筑系,四年 后毕业分配到了二机部第四设计院任技术员。  这个设计院是军工企业性质的,有相当的保密程度,它要求工作人员须 纯洁无瑕。1957 年反右时,在设计院内发现了大批的“不纯分子”,或戴帽 或不戴帽的“右派”和“右派言论者”出了不少,结果被“请”出了该院大 门。冯容属于“右派言论者”,被发配到天津盐场去了。  位于塘沽海边上的盐场,有啥建筑可设计的?可他们这一拨被赶去盐场 的竟有三个是学建筑的,两个毕业于清华大学,一个来自天津大学。面对一 大片白茫茫的盐田,三个学建筑设计的大学毕业生真是欲哭无泪,望洋兴叹。 但既来了,便得找事做呀。没有大建筑物可设计,那就搞小的吧,譬如 一丈多高的简易工棚,男女厕所、食堂、家属宿舍等等。学建筑,在大学里 课程是分专业的,建筑设计和楼体结构是两大独立系统。冯容学的是建筑设 什,重在建筑物内部装饰和外形设计,可如今领导分给你的设计任务是男女厕所或食堂餐厅,你怎么分结构和建筑?成不成,你一人干吧。  这样一来,冯容很觉憋气,忍不住要去领导那儿说几句,但任务还是完 成了。她只得又给自己开了兼学结构的小灶,很认真负责地把厕所或食堂的 设计图纸画出来,然后又作为设计者,每天拿着图纸费尽口舌跟一帮从农村 来的民工比画着,说该如何如何建造这厕所或食堂,那些农民泥瓦匠或木匠 根本看不懂她这左一张右一张的图纸,面上不说,肚里好笑:造个茅房,还 用得着在纸上画来画去的吗?到了“文革”期间,冯容连画那种小型建筑图纸的权利也被剥夺了:你这种反动军阀的孝子贤孙,配给无产阶级江山搞设计吗?资产阶级大小姐, 请下盐田去干粗活,清洗清洗头脑和灵魂吧!她的鸭嘴笔三角尺工作台都被 拿走了,下到了盐田,整天地扛盐包,或是干别的粗活。  在盐田劳动改造的几年,是她有生以来最艰难的日子。因为冯容喜爱自 己的专业,只要趴在工作台上画图纸,再苦再累她也觉得心底踏实,一旦手 中夺去了鸭嘴笔三角尺,那滋味真不好受呵!  几年苦熬过去了,到 70 年代初,塘沽要建体育场,有关领导慕名来盐场 借用工程设计人员,点名要冯容。体育场工程干了近三年,盐场才发觉自己 也需要搞建筑设计的,又把她要回来,给“革委会”办公大楼搞设计。  一年多以后,冯容设计的办公大楼落成了,果然新颖别致,比别单位的 楼漂亮许多,这使得盐场头头们很得意,就“开恩”让冯容回到了工作台上 去画她爱画的图纸。  若干年又过去了,冯容设计的住宅楼房、医院、商店、影院、厂房、街 道改造工程等等在塘沽纷纷竣工,越来越多,她的名气也大了。时间延至 1980  年,发生了一件令许多人惊讶更让她本人大吃一惊的事。 某日在街上走,冯容遇见一位曾给她开过刀的大夫。那人见她便神秘地一笑,然后说,“听说这次区人代会上,把你列入塘沽区副区长的候选人名 单上了。冯容,回去把你的工作台收拾收拾,准备去政府坐办公室批文件吧。” 冯容笑起来了,“你真会开玩笑,我冯容能当区长,那塘沽区谁都能当区长了。” 她哪里会相信这消息,回家又当流行笑话给丈夫莫介然学说了一回。她丈夫是她的同班同学,两人一起进设计院,又一同被放逐到盐场,这对患难 夫妻一直在一起搞建筑设计。他听了这个“笑话”想了想,很认真地说:“恐 怕真有这可能呢。”  冯容说:“怎么会呢?我连个组长都没当过,又不是党员,也没有一点 政治背景半个后台??”  莫介然就给她分析可能性了。“现在不是提倡干部‘四化’吗?你搞建 筑设计在塘沽有名气,头一批就评上了工程师;你非党员,又是女的,也算 一条优势;还有你独特的家庭背景,冯国璋的孙女,如今又成了国家优秀人 才,不是很有号召力影响力吗?”  果然让丈夫说准了。组织部的人找冯容谈话了。她着急得不行,再三推 却,说她只会画图纸,去当干部只会坏事儿,决不能接受。接连好几天,干部们都来做思想工作。区委书记最后说:“这是组织决定,你先得服从。选上了,你就干一阵试试,不行再调动工作嘛。” 冯容知道再推也是不成的,只好咬咬牙应下。不几天人代会上一选,她得票数还挺高的。没法了,人民代表信任你,把你选上了,就再不能推托了。  从没当过官的冯容副区长,负责城建规划工作。这也算专业对口了。没 想到这位年龄已不年轻的新干部,才上任便差点被撵下利用职权乱批土地, 在那些官场混了多年的干部眼里是小菜一碟。可冯容却不懂这“惯例”,对 每份上级要批土地的报告都认真审阅,剔出了许多不合规定的报告,这一下 子就得罪了不少干部。那些人很懊恼,“早知道是这么个不通人情的女人, 不该选她当副区长。”这种话传到冯容耳边。她不以为然地一笑,“不让当才高兴呢。让当,我就不能当贪官。” 不怕丢官,无后顾之忧的冯容,不久又遇上一件差点要丢官的事。 丙烯是一种易燃易爆有剧毒的化学物质。那些发达国家在本国都明文规定禁止生产,就只能从发展中国家进口。燕山石化厂生产了一批丙烯,想从天津港出口运到日本。港口按规定不让装,他们就给了大沽一笔钱,在海口 大桥上游不远处的居民区上风方向建了码头,欲由此装运丙烯出口。这是严 重违章的,因为装丙烯的车进了塘沽还要从闹市区通过,稍有疏忽,这丙烯 就极易爆炸,一爆炸这破坏力就相当于一颗小原子弹,整个塘沽就会彻底炸 毁。燕山石化厂在没通知当地政府的情况下已装运了一回,那车队前后由警 车押送,整个公安分局都出动,作安全保护工作。此事公安、环保、城建等 部门都有很大意见,但顶不住上面的压力。  这事让冯容知道了,就拼命顶住,不让装丙烯的车队进塘沽。这事激怒 了天津市计委的一位副主任,说:“谁顶住,就让谁下台!”  燕山石化厂的经理找上门来,对冯容说:“你们还是放开手吧。给你透 个实话吧,这事是中央定的,你再顶也没用,这丙烯运出去,能换回多少外  汇你知道吗?你们塘沽不是缺钱吗?要多少你说嘛。” 冯容坚决地摇摇头,“我们塘沽是缺钱,可我们不能拿老百姓的生命财产玩赌博。中央谁定的,他也得问问塘沽百姓乐意不乐意。只要我当着人民 选出的副区长,我就得替人民着想,为人民办事。”  由于冯容硬顶着,装运丙烯的车队就进不了塘沽。后来由于压力大,连 当时的市委书记胡启立也没法子,只能同意装运。但冯容仍坚持不让。枯水 期到了,海河封闸,那码头已进不来大船,丙烯就算让运也不行了。冯容的 目的达到了。  这件事震动了天津,一些干部传说着此事,说塘沽某女副区长如何如何 硬气。有人说,知道她是谁吗?是冯国璋的孙女。当年她祖父领着千军万马 东征西战,靠实力当上大总统,这孙女当然也会遗传有那股子强悍不羁的血 性气质的。  这样的事又遇上许多回。天津碱厂要在开发区建粉煤灰场,可那儿已定 了是外贸加工区,要建合营面包厂等项目。于是就开会,一连三天会议,大 家各不相让抢话筒陈述理由。冯容和城建口的同志顶着,哪怕区负责领导劝 说也不松口,最后弄僵了,有人便说:“你冯容才当了几天干部就狂成这样? 下届塘沽区政府决不会有你的位置。”冯容坦然道:“我本不想当官,也确实不善于当官,可就建粉煤灰场这事我知道哪是对哪是错。粉煤灰场是不能跟面包厂建在一块的,面包里不需 要胡椒面,这是连三岁孩子都懂的道理,你们这些会当官的怎么就想不通这 道理呢?今天我在管城建规划的副区长位置上,我得管事。明天你们撤了我, 我就不管了,还回我的设计室去画图纸??”结果,冯容的官没丢,反而又提升了。还有一件“舌战群儒”的事。  1984 年,天津定为 14 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市政府组建了专家班子做 开发区前期工作。冯容当选址组组长。经过一段时间的实地勘察,最后形成 了两种不同方案。30 多人的专家班子中,绝大多数赞同一个易开工见效快的 选址方案,唯有冯容提出的方案与之相左,而同意她的仅有半个人,就是说 该人心里赞同,开会却不敢表达自己的意见。30 比 1.5,冯容仍是不肯放弃 自己的方案,在会上她据理力争,毫不相让。众人看说服不了她,就说:明 天你这位当组长的去汇报,可不能把大多数人的意见给隐藏不报。她说:“放心,我会很客观地把两种方案向市领导一同汇报的,并说明哪是多数人意见。” 第二天她到市政府,向市委书记陈伟达、市长李瑞环、副市长李岚清等领导汇报了两种选址方案。冯容的方案花钱多起步速度稍慢些,但有长远的 发展馀地,这是她从多年实践和专业视角得出的经验,是具有战略目光的。 听完汇报,市长李瑞环当即拍板,“选址要从长远和全面考虑,第一方 案虽然省钱省时,可是限制了长远发展;塘沽方案是有战略眼光的,留有发展馀地,就用这个方案。” 李瑞环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从塘沽来的女工程师,会后陈伟达、李瑞环就问了她的情况,得知冯容是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的,就决定把她调到天津市 规划局当副局长。  李瑞环在天津当市长那几年,老百姓有口皆碑的是他着力解决了人民衣 食住行的几桩大事。他在改善天津市交通和城市建设上抓重点定方案办实事  时,冯容成了他麾下的得力助手。 冯容一进市规划局,就主持设计了几项重大市政建设工程。天津市“三环十四射”道路工程指挥部,她担任总体设计规划和施工的副总指挥,东站 铁路枢纽工程她又是指挥部的主要成员;还有郊县区的城镇总体规划设计, 一些大楼桥梁工程设计施工??她既搞总体规划又抓具体实施,直到工程全 部结束验收合格才能松一口气。为东站铁路枢纽工程她几乎整天督在工地, 吃饭睡觉都在那儿。等工程结束开庆功会时,谁都有奖状奖金,偏偏把她给 忘了。事后她听别人为她抱不平,反而笑着劝别人,“我这些年完成一项工 程戴一次大红花,够多了,少一次两次的倒还印象深记得住呢。”  确实,这些年她一心扑在工作上,完成了一项又一项工程,荣誉只能映 衬出她付出的心血的极小部分。有时她自己也纳闷,我这样拼命地干,图个 啥?想来想去,她自我肯定了几条,我在什么岗位上就得干好什么工作,得 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学之不易的专业知识;还有,那就是我是冯 家的后代,得为冯氏家族争口气,为从前在中国现代军事教育和维护共和国 国体作出贡献的祖父,还有曾立志实业救国而不得展其志最终惨死的父亲, 争一口气冯容永远怀念着她敬重和爱戴的父亲。不是父亲的慈爱和严格的教 育,她也许就不可能一心读书上大学,也不可能有此后的学识成果。父亲在 1966 年夏天惨死的消息,使得冯容连续多年不能静心。1972 年,她终于忍不住满腹悲愤,提笔给周恩来总理写了一封信,要求为其父主持公 道,恢复名誉,平反昭雪。写此信时她考虑得很细,叮嘱丈夫和她的弟妹们,千万别说知悉她写过此信。她防备万一自己被当作“反攻倒算”者抓起来,就矢口否认与任何人 有牵连。后来周总理读到了她的信,认真处理了此事,让当时的市委书记吴德安排了为冯家迈平反的追悼会。追悼会在八宝山举行,邀齐了冯容以下共九个 儿女后代。那是 1975 年。冯容如今已年及六旬,但她清瘦的脸上仍然闪动着生命的光彩和活力。她依然是个忙人,几年来,除了事必躬亲的大工程规划设计和施工,她还连 着在全国和天津的专业杂志上发表《略论塘沽区的城市发展方向》、《天津 市经济技术开发区选址》、《天津中环线沿线建筑的色彩》等论文,设计的 一些项目获市规划设计奖和科技进步二等奖,曾被评为市城建十大功臣之 一。除了行政职务,她还是天津市政协常委、九三学社副主任委员、海外联 谊会理事;在 1993 年第八届全国人代会上,她又作为一名光荣的人大代表步 入了人民大会堂,参与了国家重大政事的决策。  冯容,冯氏家族中的这位女强人正在她选定的人生道路上坚定地迈步前 进。  冯友,这位自小立志要在医学事业上作出成就的女教授、研究员,到年 过四旬才圆了她渴望已久的出海之梦。  那蔚蓝色的梦幻,或许源自京城那所教会中学音乐厅内那架油黑锃亮的 钢琴?或许因为某位外籍女教师一双蓝眼睛中如水的柔情?  冯友对那段中学生涯是那么地留恋难忘,几十年过去了,脑宇中仍时常 涌动起一些美妙的旧时情境:一群白衣素裙的少女排列得整整齐齐,在圆拱 型屋顶的音乐厅里,在钢琴那悠扬动情的旋律中,用纯净脆亮的嗓音唱起一 支支圣洁的歌,慰藉人世间无数痛苦的灵魂??美籍教师点名要她站起来背  诵一首赞美诗。当她用流利无误的英语充满感情地背诵后,见那位一向刻板 着脸的老处女蓝色眸子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花。  “Miss 冯,非常好,非常感人。你应该信奉上帝,献身圣洁的宗教事 业??”  但冯友却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对不起,我更愿意当一名医学家,用高 超的医术解除百姓的病痛??”  从贝满女中毕业,冯友考入北京医学院。1955 年,她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却被分配去了山西。政治歧视是从一些“小事”开始的,而到 1957 年便迅速 达到了高潮。冯友的丈夫,一位性格耿直、纯朴、善良的牙科医生,仅仅因 为敢讲真话,得罪了上司,便被打成了右派,压上了一顶沉重的帽子。而后 这对夫妻便一直生存在不公正的歧视和压抑之中。  冯友却是个十分达观的人。即使那一次次政治运动席卷而来,也仍然不 改。思想改造、反右倾、四清、社教,直到“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许 多人都丧失了志向和信心,冯友仍坚信这样一条真理:社会历史总是向前发 展的,一个国家不要知识不要人才,只能走向倒退。她坚信有朝一日知识分 子会重新被“发现”,会有云开雾散,扬眉吐气的那一夭。  就在“文革”造反最凶猛,弄得人人自危,惶惶不安的时期,冯友周围 的同事们,或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或下放到五七干校,或被驱逐到农 村劳动改造,对前途感到茫然时,冯友依然保持乐观,总是跟他们谈自己的 见解,劝他们往远处看,前景会光明起来的,并对自己的子女一再教育,要 好好读书,不要随波逐流,追逐那种过眼烟云一般的“革命浪潮”。在“文革”最艰苦的那些日子里,冯友依然不放弃自己的专业,一直坚持她的实验课题,有时间也温习一下英语。她的同事们都很惊讶,这年头了, 你何苦还这么痴迷在学术研究上?就连她丈夫都劝她打退堂鼓,苦笑道:“你 我这样的身份背景,再大本领也甭想出人头地了,你还学啥英语?真还想出 国深造不成?”冯友正色道:“你以为不可能?那咱们等着瞧,看咱俩谁对谁错。”  终于盼来了十一届三中全会。高考恢复了,教育走上了正规之路。冯友 以极大的热情投身于自己热爱的教学和研究事业,同时一个已在胸中萦绕了20 多年的夙愿又强烈地复现出来。她想到国外去研修,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她主意已定,马上着手重点复习英语。她以前读过教会中学,打下了很好的阅读和会话基础,以后也一直没放弃温习,所以她的英语水平很高。1981年山西省要派 20 名中年教师去美国的大学作访问学者。冯友参加了有 100 多人会考的出国考试。结果她以名列榜首的优异成绩获得了赴美研修两年的 资格。  80 年代初,尽管已提出改革开放政策,正在进行着拨乱反正的艰巨工 作,可一些人头脑中“左”的思想还相当顽固,认为像冯友这样有着复杂家 庭背景的人,不该放她出国留学,谁能保证她不会“黄鹤一去不复返”呢? 冯友对那些流言蜚语不屑一顾,“让事实来作最后的回答吧!”  费了一番周折,冯友终于登上了飞往国外的波音飞机。飞机在太平洋上 空航行时,她透过舷窗朝下看,望见一片晶莹的海水,不由得心潮起伏,久 久不能平息。20 多年前本该实现的梦,却一直拖到年近半百时才起步,人生 中最宝贵的青春年华在无休止的政治运动中悄然而逝,现在出国研修虽说年  龄偏大了些,但她雄心依旧,信念倍增,要把失去的宝贵光阴追回来,补回 来!她立誓要作出令人瞩目的成绩回国来,为自己曾遭受的歧视猜疑和所有 不公平的对待,争得一口气!  赴美国访问研修的学者,一到那儿就须经英语考试。冯友一考就顺利过 关了,随即就到实验室去工作。而一些英语基础差的人还得花很长时间在美 国过外语关。  美国的医学界,大多是男人,冯友所从事的公共卫生专业也不例外。所 以当那位美国教授见着来到他实验室的中国学者竟是位女士,不禁大为吃 惊,问她选择什么课题,回答的又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关于大气中多环芳 烃监测的研究》这个尖端课题。  教授颇感疑惑,将面前这中国女士细细打量了一番,是个典型的东方女 性,面容清秀,举止端庄得体,操一口流利的英语,看似一位活跃于上层社 会的名门闺秀。怎么这样一位“东方淑女”型的中国女士却要研究多环芳烃 这样一种可恶气体,这二者之间太缺乏联系的纽结了!  一个生活在美国这样一种社会制度和文化氛围中的科学家,确实无法理 喻中国女知识分子冯友所经历的曲折复杂的人生之路。她知道这是很难向美 国人表述清楚其中因缘的,只是告诉教授,她来自中国的煤都山西省,作为 山西医学院从事这一专业的学者,就有责任和义务研究煤燃烧不完全所产生 的多环芳烃这种致癌气体,做好监测预防工作。这是她的工作专业所需,也 是她的祖国和人民的迫切需要。美国教授耸耸肩,表示仍很难理解。但没过多久,他就信服了。他发现这个年过四旬的中国女性有着丝毫不亚于任何男性的聪明才智和顽强毅力。 她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还是个典型的工作狂。别人每周工作五天,剩下两 天假日都去玩去度假,唯独她还留在实验室工作,或是去图书馆看书查资料。 经过一段时间的刻苦研究,冯友以其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和科学悟性, 终于在大气中多环芳烃研究这一课题上获得了突破性的研究成果。她提出了 具有独创见解的看法,并写成了两篇很有学术价值和实用价值的论文,先后 发表在美国两家著名的专业杂志《环境科学与技术》、《色谱》上。她的研 究成果引起了这一领域的权威人士和学术团体的重视,因而她被邀请参加了 在美国洛利市召开的一个国际性的环境监测学术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发言的60 位人士中仅有三名妇女,其中一名就是冯友。  洛利市那个庄严肃穆的科学会议大厅内,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国的环境保 护专家学者。他们对探讨和解决人类面临环境污染危机担负着重大责任。每 个走上讲台的人都深信:为了地球的清洁和人类的健康,我献上了一副特效 药。  轮到冯友发言了。主席台一侧的电子屏幕上映现出“CHINAFENGYOU”时, 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尽管在此之前别人问她,头一回在这种重大国际学术 会议上发言紧张不,她坦然地表示不紧张;然而,此刻,当她走向那个主席 台中间的讲坛时,胸中仍禁不住涌起阵阵热浪。这是荣誉。我是中国学者, 是代表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的!  冯友在讲坛上立定,镇静地用纯熟的英语宣读论文,然后又对一些专家 学者提出的问题一一作了精确有力的阐释。当她结束发言,说“Thankyou” 后,下面顿时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又有许多人走过来,伸出手跟她握手, 表示敬佩和祝贺。    在这庄严和激动人心的时刻,这位感情丰富的中国女学者确实感到能为 祖国争光的那种振奋,那种激情,同时也为自己多年来的刻苦学习有了丰硕 收获而欣慰。  冯友作为访问学者在美国有两年研修期限。她深知时间对她来说,每一 天每一小时都是十分珍贵的,她尽量利用每一个工作时的空隙,了解美国, 交结新友,扩展视野。  她经常参加美国一些社会团体的学术研讨会和公益社交活动,如妇女 界、教育界等一些团体组织的活动。她在那些聚会中结识了不少朋友,探讨 学术和社会诸方面共同关切的问题。冯友还很乐意应邀向他们介绍中国目前 正进行着的改革开放事业和已取得的建设成就。  冯友有着很好的艺术修养,能弹一手好钢琴。当她在一些聚会场合即兴 弹奏出《圣母颂》、《欢乐颂》,以及其他一些古典世界名曲时,竟让与会 者大为惊讶:怎么,这位搞自然科学的女学者居然有那么高的音乐素养!而 且这还是一个从中国来的中年女性,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在美期间,许多美籍华人和华侨听说中国政府把冯国璋的孙女也派出国 作研修学者,起先都不那么相信,直到亲眼见着她,一起细细地交谈,听她 谈起祖国近年来发生的巨大变化和取得的成就,他们才相信,如今祖国大陆 的政策确实是开放、昌明了。两年的学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严峻的选择:回国,还是留在美国继续研究、深造? 一些教授及在美国的亲友都劝她留下。但冯友在这个问题上没有犹豫。美国固然有比中国优越得多的工作和生活条件,但她的心却像明镜一样澄澈,“我的事业在祖国,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得回国去。” 她婉言谢绝了专家们的聘请及亲友的挽留,按时搭乘中国民航的班机,回到了祖国。  冯友回国后,正值国内实行干部队伍的年轻化、知识化,老一代的干部 陆续都退下来了,需要一批年富力强的新生力量充实领导岗位。她旅途的倦 尘尚未洗尽,省委组织部门的领导就上门来,找她谈话,希望她能出任医学 院的领导工作。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她该如何选择呢?趁着有限的工作时间,继续从事教研工作,可多在专业上出成果,也能给自己几十年的研究工作留下一份有 份量的答卷。但新的岗位可为更多的人创造、提供更好的工作和学习条件。 从国家的大局和科技事业的发展看,也许她选择后一条路更有必要和价 值??  最后,她决定了,服从组织的安排。她担任了山西医学院副院长一职, 具体负责外事和科研工作。  冯友上任后,一心扑在工作上。她创办了外语培训中心。她从自身经历 体会到,学院要把教学科研质量抓上去,首先要提高教师素质,多接受外国 先进的东西,使他们的眼界开阔,知识不断更新。要走出国门,第一个关卡 就是外语。因此,她充分发挥高薪聘来的外籍教师的作用,组织了十馀个内 容、水平、形式、时间不同的班,鼓励大家听课。有数百名教师、医师等积 极听课,课堂常常爆满,连走道上都站满了人,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也挤在听 课的人群中。冯友的外语培训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这年省高教系统准备选派五十人出国进修,有 100 人参加外语考试,结果前 30 名中,山西医学院的考生就占了 一半!  冯友又主持建立了仪器中心,对大型仪器实行集中管理,并对有关人员 进行业务培训,经考试合格的颁发证书。而后她又组建了计算机中心、语音 实验室及两个研究所。她还利用自己在国外的影响、关系,“请进来,派出 去”,有效地开展国际医学交流活动。  她的出色工作赢得上下一致的好评。1985 年,这位昔日民国冯代总统的 孙女被增补为全国政协委员,同时又选为民革中央常委。因工作需要,1988 年她调回北京,任中华医学会副秘书长及中华国际医学交流基金会副理事 长,主持国际学术交流工作。  而今,年近六旬的冯友依然那么精力充沛,笑意盎然。她为人正直,热 情,对工作认真负责,为活跃国际医学交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结合学 术交流,举办多种形式的联谊活动。她亲自主持盛大的有数百名各国医学专 家参加的联谊晚会。在晚会上她和丈夫一起,用钢琴和小提琴演奏各国名曲, 从日本的《北国之春》到德国的《欢乐颂》,法国的《卡尔门序曲》,到苏 格兰的《友谊地久天长》  ??用音乐这个国际语言沟通了来自世界各国的医学专家们的内心情 感,架起一座友谊之桥。为了开拓外事工作领域,冯友几次出国商谈合作项目。1993 年又联系确定了两个中美学术会议,在中国北京举办。 乐观健谈的冯友认为,随着各方面条件的日臻成熟,现在的她正处在人生事业中最有活力,最能发挥作用的时期,她还得扎扎实实地为中华医学事业的开拓和发展做更多的工作。  冯幸耘,这位在西北戈壁荒丘上苦苦追求了 26 个春秋的性格坚强的女 性,在冯氏家族冯海岗一支中,排行为长女,也就是冯巩的大姐。1969 年,就在她最艰难的岁月中,她的 11 岁的小弟亲手为她设计制作了一只“多功能”木箱柜,这木箱柜至今她还保存着,几十年来,随着她家 的一次次搬迁,这只凝聚着深厚姐弟情谊的木箱柜一直保留着,在她家里占 有重要位置。冯幸耘比小弟冯巩大十岁。初晓世事时,家庭便遭重大打击,父亲因历史问题被判刑。那罪名又是最可怕的“反革命”。因而冯幸耘幼年时便似乎 有一大片乌云压在头顶,总觉得低人三分,抬不起头。但她偏又是好胜心很强的女孩,读书特别用功,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唱歌、体育、班级活动,都是公认的优胜者。学校生活总不会太忧郁沉闷,欢 笑和歌声伴随着她走过了小学、初中的历程,然而到了上高中的坎儿,她被 “绊”倒了。  还是因为家庭问题。你是大军阀冯国璋的后代,你父亲是判过刑的反革 命,你还想读那么高年级的书?没门!60 年代初,阶级斗争这根弦已经开始 绷紧了。  不甘失败的冯幸耘咬着牙又去读业余高中。她一心要考大学,像冯家的 前辈们一样,学一门心爱的专业,做个有作为有出息的新中国的新女性?? 但她的梦想还是被严酷的现实揉碎了。  1966 年初,19 岁的冯幸耘主动报名,要求到祖国的西北边疆去当一名农 垦战士。这是在郁闷和彷徨中无法自解的一次冒险突围。这次报名便奏响了  她整整 26 年的西北人生之旅的前奏曲。 孩子是母亲身上落下的一块肉,一拖一牵都揪心呵!女儿要去的大西北,是那么遥远,那么偏僻荒寂,听说那原是土匪强盗充军劳改的地方,一个大 城市的姑娘家受得了吗?身为母亲的刘益素时时地牵挂着大女儿。尽管这年 “文革”闹得很厉害,她家被抄,家人被打骂、批斗、游街,银行存款冻结 了,工资扣发。刘益素还时时地想着远在边疆的女儿,总想去看她一眼,探 个究竟。那地方到底咋样?幸耘来封信得半个多月,信中只说还行,大伙儿 一块挺带劲的,生活伙食是好是坏却从不说一个字儿。  好坏终于还是知道了,隔了一年即 1967 年,女儿的战友写来了一封急 信:冯幸耘得重病住院了。她是因为伙食吃得太差,干得太累,有了病痛又 硬撑着,才病倒的。请家中父母来接她回家疗养,不然怕有生命危险??  接到此信,刘益素急坏了,限丈夫商量马上就去西北接女儿回家。冯海 岗苦涩地说:“钱呢?眼下咱手上只有几块钱,盐水熬白菜都难撑到下个月 了??”  刘益素想了想,对,自己还有块大英纳格表,卖了它不就有钱了吗?她 决然拿表出门去寄售商店卖了六折价,得了 200 多块钱,揣了这点钱,登上 了去西北的火车。去西北的路途真远呵!火车咣当咣当走了好几天,窗外看见的多是荒滩野岭,少有人烟。刘益素悬着心:幸耘在这种地方能活吗? 火车到了酒泉。刘益素下车,要换乘汽车去女儿所在的“十八站”。不料去那儿的客车一律停开,是啥原因车站工作人员也不说。刘益素急坏了,心想困在这地方动不了,吃住花销,钱就这点,还指望它带着女儿回天津的! 怎么办?她便去车站想法子拦车,可怎么拦,那些车也不肯停。恰好遇 上一个天津籍的扳道工,挺热心的,见她一个 40 多岁的妇人,为探病中的女 儿,几千里外赶来,半夜里拦一辆车都拦不下,便说了实话:“大妈,你来得不巧,正赶上基地要试爆原子弹,谁都不让进去的。这有纪律。”“那怎么办?”刘益素急了,嗓音颤着。 “别急,我看你准是个好人,不能为放个原子弹把母女两隔着不见吧。我给你拦一辆车!”  好心的扳道工到公路上去拦车。一拦就拦下了一辆。是建设兵团的车, 就给捎上了。第二天,千辛万苦的刘益素总算见着了女儿幸耘。一看才一年没见的女儿又黑又瘦,脸色苍白,想笑一笑都挂不住脸了,做母亲的心里酸痛,眼泪 就下来了。  城市姑娘冯幸耘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呀!大戈壁摊上,千里荒凉无 人烟,唯有建设兵团驻扎的痕迹。那儿一年四季要刮 300 多天大风,住的是 地窝子,大半埋在沙坑里,只有顶上一小截支出地面,朝天镶一块玻璃是地 窝子唯一的“天窗”。他们种玉米、向日葵、养麦,往往是辛苦半年,一阵 风沙或几天奇寒就前功尽弃。那本不是种庄稼的地,偏想挖出一堆黄金来。 收不到粮食,吃的够苦了,玉米面是发了酵还不知咋弄的,吃起来苦涩味很 重。刘益素在家什么都能吃,可这儿的粗劣伙食实在让她难以下咽。看着女 儿幸耘端着饭盒吃那烂不烂糊不糊的东西却是那么香,那么急。她清楚,这 是饿的呀!刘益素领着女儿回了天津。按理冯幸耘病成这样可以办返城手续,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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