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凶手 消失一孙勇是李更的同学，大学毕业后两个人都留在了北京。李更在一家文学杂志当编辑，孙勇在报社工作。后来孙勇辞掉了工作，在家写起了长篇。他要想成为中国的塞林格，写出《麦田里的守望者》那样的作品。虽说那时他还没有正式发表过一篇小说，不过他很乐观，觉得自己写的书最低也得首印十万册，算一下，少说也会有二十万的稿费。“稿费算什么？那时候老子就出名了！出了名了书就更好出了，出版社的编辑排着队，争着抢我的稿子，我不想写都不成！”孙勇和李更在一家河南面馆吃面时兴奋地说，“我的写作速度快，三个月写一本，一年写三本，留上三个月，他娘的好好玩！”“太夸张了，太不现实了吧！！”李更不相信。“有什么不现实的？我教你什么是现实――在这种地方吃面就是现实！你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这是我这样的人来的地方吗？你天天吃这种东西，这是人这种高等动物吃的吗？等我的书出版了，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再在这样肮脏的地方，吃这种没有营养的面了……李更，你现在的工资太少了，二千多块钱，换成美元，还不到三百块。太他妈没尊严了，苦苦干一个月还不够人家一顿饭钱。你知道我当记者一个月多少？是你现在工资的五倍！当然并不是每个月都有一万，不过有时候谈个软广告下来就有可能拿到几千块的提成。你看这么好的工作我都不干了，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人不是金钱的奴隶，只是为了赚钱而活，还应该活出一些价值！作家不是要体验生活吗？等我写完这部书，我就会去餐馆当服务员，去工厂当工人，做各种各样的工作，我要为写作积累素材――下部书我会把我们今天一起吃面写进去，到时候用你的真名，你不会介意吧？”“我不介意……”李更笑了笑。“你现在这种情况，一个月二千来块钱，连身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怎么配和漂亮的女人谈情说爱呢？”孙勇打量着李更，看了一会儿说，“说真的，你的底子不差，就是穿得寒碜了点儿。你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去找个有钱的情人让她把你包养起来――你应该了解那些世界上的一些著名的作家吧，哪个没有过七八个情人？我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作家离了女人还会有什么可以写的――我还没有看过你写的东西，不用看就知道没有什么意思！”“我一直在写诗，还没写过小说――不过现在也想试着去写写小说了，赚点稿费！”“你写小说？我问你，你现在有过几个女人了？你别告诉我只有一两个，那样你根本不配写小说，不配跟我谈论文学和女人。看在你请我吃面的份儿上，我以后会教你怎么泡女人。泡女人，我在这方面可以说已经是个老资格的专家了……”李更笑着说：“你现在不会相信爱情了吧？你这种人，只有欲望！”“知音啊，是，我现在只相信欲望！”“你怎么看自己的欲望？”“写《洛丽塔》的那个作家叫什么来着？对，纳博科夫。他小说中的中年男人汉伯特和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发生了关系。还有《北回归线》的作者享利?米勒，他写的这部书可以说把欲望写得淋漓尽致了吧，这就是人性的一种真实。在我看来，中国只有一部书是值得一看，那就是兰陵笑笑生写的《金瓶梅》，太牛逼了，说真的我很佩服他们――这些作家如果没有经历，怎么可能写成世界名著？我实话告诉你，不收你的学费――肉体越堕落、越腐烂，越是可以滋养灵魂！你需要那种坠落的感觉才有可能写出世界名著！欲望真实地存在于我们的生命中，我们却要否认它的存在，这不叫虚伪吗？等我写完我的长篇，你看了之后就会对我有信心了，你也就知道怎么泡女人了。我的这部书不会比任何一本世界名著差――在我这部书中写了一个男人和三十多个女人的情欲故事，绝对畅销！”“我希望你能畅销吧，到时候你就请我到五星级的饭店好好吃一顿！”“那是必须的，我是小气的那种人吗？前几天我去夜总会了，许多长得漂亮的女人在夜总会里，许多有钱的男人也都在夜总会里。那些有钱的男人，还有长得漂亮的女人，在我看来他们个个都是艺术家。他们会玩，会享受啊，他们的生活比我们更艺术，更高级啊，他们代表着时尚和潮流啊！艺术是什么，来源于生活，而他们通过生活直接就艺术人生了！金钱是个好东西，虽说我不爱钱，但不能否认金钱的魔力！有钱的男人可以让女人围着团团的转，有钱可以让一切变得更艺术。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最重要？一个字，钱！”“你说说，你去夜总会干什么了？”“我去体验生活啊！那儿有漂亮的女人，也有长得帅的男人。实话说，尽管我有可能会是未来的世界级的文学大师，但我现在想找个有钱的女人，这样我就可以让过上优越的写作生活。不过结果很让人失望。想知道为什么吗？中国有钱的女人不像国外女人，她们不懂文学，你给她们谈文学等于是对牛弹琴。你不要以为给富婆当情人这事儿很丢人，这有什么呢？这也是一种体验，一种经历，对你将来的写作是有帮助的！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你会不要？”“我不想要，我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傻了吧你，虚伪了吧，你连这点牺牲精神都没有，我敢肯定你这辈子都写不出什么好作品了。当然，就凭你老实巴交的样子，的确是不大可能有这样的机会！说实在的，生活在中国这样传统的，不开放的国度是让我失望的，因为中国女人比较现实，不懂得什么是浪漫，不知道情人是个什么概念――她们尤其不懂得如何欣赏文学和艺术，说白了，她们没有什么文化，又特别虚伪，不像欧洲一些国家的女人，从小就弹钢琴，喜欢油画，阅读了大量的世界名著，对有艺术才华的人心生倾慕，愿意以身相许，活得特别真实！因为种种原因，她们也许会嫁给臣商富贾，不过她们从骨子里喜爱艺术，愿意为艺术献身，会以资助艺术青年的创作为荣幸。如果我生活在法国，或者英国，现在根本就不用我操心需要工作的问题！”“要不你干脆移民到欧洲吧，中国这个地方不合适你这样的人了！”“我是爱国的，我是属于祖国的，打死我都不会去欧洲――北京美女真是太多了，我每一次去西单和王府井逛，在商场，在地铁里随时都可以看到让我心动的女孩。我总是很想走过去拍拍美女的肩膀对她说，你真漂亮，可不可以请你喝杯咖啡？但这样行不通，现实太无奈了，那些女孩总是与我擦肩而过，我想一想都会心碎！李更，你可以想象那些美女，她们最终会躺在哪些人的怀里……”“当然是有钱有势的男人怀里啦！不过，你这样想是不是很可笑呢，这个世界上又不只是你一个男人！”孙勇朝着空气吹了口气说：“我操，你说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不是可笑的？一切都不过是游戏，强者与弱者，高智商与低智商，有钱人和穷人，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游戏！我算是看透了，所谓的道德不过是人类的枷锁，让人在谨小慎微中循规蹈矩地活着，我请你想一想，人那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不会让自己在道德的枷锁中苟且偷生，那是因为我知道人生短暂，我想成为文明秩序的破坏者，因为没有破坏就没有真正的建设……李更，我考考你，你知道什么叫走秀吗？”“不就是模特在T型台上走猫步吗？”“祝贺你，看来你不是个白痴！我最近认识了一位女模特，我操，长得太美了，那身材，那小脸蛋，那言行举止，让我晚上睡不好觉啊！最近她给我打电话，说要介绍我去走秀，你说我兴不兴奋吧！你看人家胡兵出名了吧，有钱了吧，如果我能成为男模，说不定会有多少富家小姐会为我失眠！不过，我的主要兴趣是当演员，走秀也就是挣点儿小钱。走一回秀人家给二百块，虽然不是很多，但这也是一次展示自己的机会。一个演员在没有成名的时候不是也得跑跑龙套吗？我希望走秀时有漂亮富有的女人看上我，说不定会给我出个几百万，让我弄个影视公司。我自己写剧本，写了自己拍，演员由我来选，想上镜的先得我和上床。小刚、家卫、艺谋他们这些导演算什么？我要是当了导演，不知有多少风骚貌美的女人愿意投怀送抱，到那时候你也不用愁找不着女人了，只要说你是我哥们……”“你怎么又想起当演员来，你不是要成为中国的塞林格，要写长篇小说吗？”“小说当然还会写，不过现在我想先放一放。以前我当记者时采访过一位导演。实话对你说，我一点没有夸张，他当时还以为见到了韩国明星裴永俊。他说，你怎么干起记者来了，你完全可以去当演员啊。那时他正好准备拍个片子，有一个角色可以考虑我来演，但是我胖了点，如果能十天内减掉二十斤的话就可以了。十天减掉二十斤怎么可能啊，所以我放弃了那个机会。不过当明星多好啊，美女环绕，众星捧月，那些追星族为了得的你的一个签名可以为你逃学、卖身，甚至为你去砍人！我真后悔上大学的时候没有去学表演……”吃过面，李更买了单，两个人在大街上散步。孙勇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追寻着美丽女人的身影，对李更说：“你看到大街上走过的那些漂亮的女人也会动心吧！男人对女人都有一种占有欲。换种文明的说法，也可以是一种付出，一种牺牲精神。城市里那么多孤独的女孩，我们不去满足她们谁去啊？尤其是像我这样长得这么帅的，更不能浪费资源！写作是一件辛苦，也是伟大的事情，尤其是作家，可以说是为了全人类而写作，他们身边更应该有不同的女人，我相信万能的上帝也会支持我的观点！”李更听着孙勇夸夸其谈，有点闷闷不乐。孙勇递给了李更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了，边抽边说：“你别把女人想得太好了，她们的心里想的和男人想的差不多。说白了在这个年代爱情是骗人的东西。你要想得到女人，还必须得打着爱情的旗帜，女人相信那一套。事实上在我的词典里对于女人永远是两个大字，‘占有’。占有是相互的，在我占有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占有了我。换句话说，占有就是爱情的另一种版本。”二一个周末，孙勇给李更打来电话，说要借他的房子用一用――他认识了一个女孩，不想把她带到自己住的地方，理由是他的房间和床都太小了，而且房间里特别乱。孙勇说：“那女孩还有个女同事，是幼儿园的老师。我把她搞定，再让她帮你介绍一下她的朋友。她朋友我见过了，个子高高的，还喜欢文学，非常漂亮。上次你不说想要找个有文化，能够理解和支持你写作的女孩吗？我一会儿就和她过来，你晚上就在我那儿凑合一夜啊，我们是哥们啊，就这么定了！”李更不想同意，也只好同意了，因为孙勇说完就挂了电话，带着那位女孩子来了。女孩子看上去十分单纯，见了李更，还给他鞠了个躬说：“您好！”李更对女孩点点头，心里有点生气，最后还是和孙勇换了钥匙，没有多说什么就走了。第二天李更回到自己的住处，女孩子已经走了。孙勇兴奋地说：“我真想不到，她还是个处女！”李更皱了皱眉头，认真地看着孙勇说：“你不要伤害人家，如果可以，就好好的给人家相处吧！”“我是想要和她好好的处，但是她太小了！我问她有多大，她说自己二十岁，我看也不过刚满十八。我说我不喜欢年龄小的女孩，她又说自己二十四岁了。你也看到了，她看上去就像个中学生，怎么可能有二十四岁了？她太单纯了，身体真白，我脱了衣服觉着自己真他妈丑陋！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不要用这种不满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你是个假正经，对我心里有不满――女孩变成女人，总是得一个男人出现吧，即使我不出现还会有别的男人！”“你一开始就不打算和人家相处下去，怕人家找到你，就来我这儿。如果女孩找到我这儿我该怎么说？你也太不像话了吧！”“不是我不想和她好，我不喜欢单纯的女孩，因为我跟她谈尼采、叔本华，她一点都听不懂。和她说话的时候和给小朋友说话一个样，我特别受不了！”女孩打孙勇手机，他不接，后来把电池卸了。女孩找到李更门上，她怀里还抱着一只线团一样的小猫，见到李更，羞怯地又给他鞠躬说：“您好，我请问一下，您知道孙勇去哪儿了吗？”李更说自己也不清楚。女孩说：“对不起，您见到他，请把这只猫送给他好吗？”李更接过猫，女孩走了。到了晚上，孙勇才开机看到李更的短信，两个人见了面。孙勇说：“她过来了？我说她天真，你终于见识了吧！是不是她又给你鞠躬对你说‘您好’了？我对她说过，我不喜欢动物，她偏偏说动物最能培养人的爱心。你说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保障，怎么有心思养只破猫？”孙勇整天忙着约会，泡女孩子，在报社上班时存下的钱快花完了。他没有工作，没有钱，只好找李更来借。李更也没有多少钱，一次也只能借给他一两百块，让他解决温饱。孙勇想成为演员，因此每天都去北京电影学院碰运气。后来他还带回来了个表演系的女孩。那女孩染着棕色的头发，大眼睛，薄嘴唇，见了李更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说：“大作家，你好！”。孙勇向那个女孩介绍说：“我对你说过，这是著名的诗人、剧作家李更，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哎……那个剧本写得怎么样了？下个月就可以拍了吧？”孙勇边说话边朝李更挤眼，李更明白他叫自己一起演戏。李更不愿意骗人，却也不好当场揭穿他，只好哼哼啊啊的。孙勇向女孩吹李更说：“我这位朋友特别有才华，有才华的人一般不太善于说话。你别看他现在这么有名气，但是现在还是单身！不是没有女孩喜欢他，是他眼光太高了。也不是我吹他，他将来肯定是一个世界级的文学大师，一般的女孩哪能配他啊！小江，你看你们同学中哪个最优秀、最漂亮，你给他介绍一下。我这个朋友特别有钱的，实话说，现在他住在地下室是为了体验生活。作为一个艺术家，住在别墅里无法体会到下层人的生存状态，无法写出真正有力量、有影响力的作品……你说对吧？”小江不住地点头，李更也只好谦虚地微微点头以示回应。孙勇想要李更早点离开，不断地给他使眼色。在李更还在犹豫的时候，孙勇大声说：“你不是说你还有事儿吗，你去吧，我和小江谈一下剧本的事！”小江站起身来送李更，毕恭毕敬的，还真把他当成了文学大师一般。没有办法，李更只好离开了自己的房子。孙勇打电话让他回来时，女孩已经走了。李更一进屋，孙勇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告诉你也不相信。我们抱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着，我觉着我活得特别悲哀。我不能再这样下去，因为我的本质上不是一个骗子。我是一个有志气、有想法，而且完全可以成就一番伟业的男人。我应该拥有我对她说的一切，可是我没有。我感到自己很卑鄙，很无耻，活得特别无聊。我不知当时我怎么就说了那些假话。不过当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说假话，她绝对不会对我动心。也许我是喜欢上她了吧，我就骗了她。我说我家里特别有钱，我现在正准备拍一部反映北漂一族的电影，剧本都定下来了，我们为了体验生活，放弃了别墅，就住在贫民窟。她也是想演个角色，又见我不像骗人的，就相信了我。如果你不认识我，你看我的形象会像是个骗子吗？”李更看着孙勇，笑着说说：“是不大像――但本质上，你就是个骗子，你不仅骗了别人，也骗自己！”“悲哀！我沦落到这个地步了。说真的，我好像是真的爱上了她！爱情这玩意儿，我以前不相信，现在感觉到了。爱情让人产生美好的感情，让作家产生伟大的作品。我现在天天在反思自己，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对她说真话我们肯定会拜拜，继续骗她纸里也包不住火，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觉着自己在犯罪，没有救了。你不知道，尤其是这几天，在吃方便面、喝白开水的时候，我特别想自杀。刀子都买好了，我下不了手！”孙勇说着，难过得落下了泪。李更还真没有见孙勇流过泪，知道他困难，便从口袋里又掏出三百块钱来说：“这三百块你先拿着用，去找份工作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孙勇抹去眼角的泪水，接过钱说：“我没有看错人，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朋友，我啥都不多说了，从今以后你将会看到一个崭新的我――其实，我家里是有钱的。我爸和我大哥开了个厂，有三部车，不过我不能向家里要――你不知道，有钱人的家庭和你们没钱的家庭是不一样的，有钱的人家只有勾心斗角，没有亲情可言！前年我回家过年，给我哥打电话让他开车来车站接我，结果我等了整整四个钟头，直到天黑了我才打了个车回到家！”“是不是你哥有事耽误了？”“我哥怕我争家产，处处防着我。那厂子是我爸爸和他一起创办的，后来我爸生病不能干了，他当了厂长。我妈给我打电话，她说我哥和我嫂子在我爸面前说我许多坏话。我这才明白我每次给家里打电话，我爸会什么总是骂我……我们家里的事我给你说你也不明白，总而言之，只有我的妈现在才是我唯一想念的人。其实这几年我活得一直很沉重，我想干出一番成绩来，我不想被他们耻笑……”“你想干事情，不应该那么花心的吧！”“我为什么要找女人？因为我想从女人哪里得到感情，就是得不到感情，我还可以得到欢乐。我算是看透了，男人和女人，一切都是虚情假意。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堕落是非常痛快，非常真实的。我想通过我的行为来向全世界的人展示我的灵魂，我究竟是怎么肮脏。我要向所有的女人展示我的灵魂，让她们记住我，我的存在，在别人的记忆里，这不是我说的话，我忘记是谁说的了。你不要以为我自以为是，事实上我最看不起的是我自己！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人能让我真正瞧得起的！”见孙勇那样说，李更又后悔给他借了钱，但显然，再要回来也不合适了。三找工作不顺，孙勇又想要写作。他的长篇已经脱稿，想要修改时电脑又坏了，改不成。李更给他的三百块钱很快就用完了，他没有别的朋友可以借，只好又来找李更。孙勇左手拍着右手，缓步走到李更面前说：“老人七十仍沽酒，千壶百瓮花门口。道旁榆荚巧似钱，摘来沽酒君肯否？这首诗真的不错，虽然卖酒的老翁不会犯傻，赏给岑参一杯酒，但我想，他写出这样的诗，还是会像喝了酒一样高兴――李更，你请我去喝酒吧，我特别想喝点儿酒！”李更为了那首自己也喜欢的诗，便请孙勇喝酒。没想到孙勇喝醉了，他不放心孙勇一个人回去，又扶着他，送他回去。孙勇在地下室的房子里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床上有一条破破烂烂的黑心棉做的被子，没有褥子，床上铺的是一件半旧的绿色风衣。桌子上摆着一台破旧的电脑，书本、牙膏、吃了一半的方便面，乱七八糟的。桌子一边是他的行李包，行李包上插着一把半尺长的刀子。孙勇指着行李包上的刀子说：“你看，刀！我真他妈想去抢劫！实话对你说，今天我在银行里看了半天，看到有一个女的取了不少钱――我跟上去了，跟了很远，没好意思下手。知道我为什么没下手吗？”李更问：“为什么？”“因为那女人长得好看，我想，我怎么能忍心去抢这样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女人呢？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心里有很多东西，我想要写作！真的，我现在写肯定会成功。你的电脑能不能借给我用一个月，就一个月！”“就算我借给你电脑，你不出去工作，还是会坐吃山空，你的书不是那么容易出版的，我的收入也不高，真的没办法再借钱给你了！”“我要挣钱就挣大钱，我的家庭和你的家庭不一样……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妈她给我打了十多个电话了，我都没有接！”“为什么？你怎么不向家里说明你现在的情况呢？”“我手机上只有两毛钱了，接说不了几句话就会断线！”“用我的手机，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省得他们担心！”孙勇犹豫了一会，用李更的手机打通了电话。他拿手机的手有点颤抖，眼圈还有点儿红了。电话通了，他用力咳了一声说：“是娘吗？我的手机听筒坏了，下午刚买了个新的手机。我现在挺好的，书也快出版了，娘您放心……”孙勇通完电话，神情严肃地对李更说：“我们是好朋友，我请你帮我个忙好吗？”“你说吧，帮什么忙？”孙勇从行李箱上拔出那把刀子说：“我自己动不了手，你帮我把我给杀了吧，我给你写个证明，证明你无罪！”李更从孙勇的手里拿过刀子，想了想，后来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了五百块钱说：“最后的五百块钱了，先给你用着吧――这个月你再不去工作，五百块花光了之后，你去偷去抢，是死是活，爱怎么样怎么样，你也再不要来找我了！”李更没有想到的是，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孙勇因为拖欠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孙勇没有地方可去，只好来找他。见孙勇把行李都搬过来了，李更也不好再说什么。孙勇神情落寞地说：“最近我觉得人生特别没意思――我想出家了！”“就你还想出家？最近是不是又受到什么打击了？”孙勇说：“你还记得那个表演系的女孩子吧，染着棕色头发的，大眼睛，薄嘴唇的那个，我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她――我喜欢她，但我骗了她，她让我觉得自己活得特别无耻，无聊，她走了之后一直没联系她，前不久我突然又想起她，于是在网上查到她了。你猜怎么样――她现在已经出现在一部电视剧里了，才多久啊！如果我真的像我骗她的那样，说不定她真的能够成为我的女朋友，失败啊――还有那个抱猫的，一见面就给人鞠躬的女孩，多单纯啊，我一直没告诉你，我让她怀孕了，你说我罪过吧！”“最后怎么样了，你和她还有联系吗？”“我带她去了医院做人流――要不然我怎么会没有钱交房租呢！”李更想到那个单纯的女孩，心里有些气愤，便说：“你别住我这儿了，你让我觉得恶心，你怎么可以这样？”孙勇嘻皮笑脸的不走，他说：“你认为我是个坏人吗？我很清楚我不是！我是你大学同学，是个将来有可能伟大的作家，你应该对我耐心点儿――你放心，等我找到工作立马就搬走！”李更被孙勇气得说不出话。晚上，孙勇说，在两个月前，他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招家教的消息，想补写作。他想自己当过记者，又是作家，很合适这个工作。电话打过去，很快见了面。对方是个很有气质的一个中年妇女，叫欧阳虹，离异，有个女儿正在读高三，想提高写作水平。那欧阳虹差不多五十岁，脸上有了皱纹，但一眼就能看出她年轻时很漂亮。她留着染色的齐耳短发，耳朵上戴着银耳环，脖子上挂一串珍珠项链，穿着色彩艳丽的长裙。说话时吐字清晰，背笔直，走起路来目不斜视。听说孙勇是个作家，当过记者，欧阳虹对他也很满意，说定一、三、五晚上来给她女儿米娜上写作课，每天给他一百块钱……有天晚上米娜临时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聊天的时候，欧阳虹说起自己的丈夫――他原来在政府部门上班，两个人感情也一直很好，可后来她发现他有了情人，于是坚决与他一刀两断。孙勇说：“你那么年轻，不想再找一个伴了吗？”“都五十岁的人了，也不想了。当年我年轻的时候，追求我的男人倒是不少，后来米娜他爸出现了。他年轻英俊，大学毕业，家境条件也好。他每天在我们单位门口接我，给我写信，不知不觉地我动了心。我结婚的时候我二十五岁，为了工作，我们结婚七年后才有了米娜……结婚后我们感情一直也很好，他人也一直很老实，我是打心里没想到他会有情人。别人这样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这个时代在变化，男人有权有钱不愁没有女人送上门去，他也是这样。他不想与我离婚，后悔自己一时糊涂，说要与那女的断绝关系。我坚决要与他离婚，我想，当初我年轻漂亮的时候多少男人追求我，我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只有他。我为他洗衣做饭生养孩子，为他牺牲了自己的追求和理想，到头来他却在外面有了相好的……我没有生气，我能理解，男人都花心，可是我不能再接受他，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为他做什么了。”孙勇在欧阳虹的讲叙中融进自己的想象，觉得她对自己有着一种混沌的诱惑力，因此他建议她找一个情人！欧阳虹笑了，说：“我一个人过挺好。”“你气质很好，以前是做演员的吧？”“是啊，我以前在剧团里唱戏！”“还有以前的录像带吗？我特别想看看！”欧阳虹走进里屋，拿出以前的录像带，放给孙勇看。孙勇对她产生了欲望，他想她一定很长时间没有过男人了。看完，孙勇为欧阳虹鼓掌，他说：“看戏可以学习很多东西，戏中人物的服饰色彩鲜明，扮相艺术传神，抑扬顿挫的唱词也能给人美妙的联想，这是一种高品位的艺术享受！我想当演员，像演戏那样生活多好，真实的生活太没有趣了！”“你想学的话，有空我教你！”“好啊，现在就教我几句吧！”欧阳虹手把着手，教孙勇拿姿作势，孙勇闻到她身上里散出来的清香味，感受到她成熟的，母性的身体，再度潮起了那种欲望。孙勇抱住了欧阳虹，他用多情的唇去吻她的面颊，她闪了一下，没闪开。他开始吻她的脖子，从脖子又吻到她的唇上。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她一直想躲开他，但她感受到他的欲望，他的温度，同时也发现自己久违了的那种感觉。欧阳虹说：“松开，快，不要这样！”孙勇充耳不闻，继续吻她，直到她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他又用手开始抚摸她的脖子，头发，耳朵。他在自己欲望的漩涡中无法自拔，终于把她抱到了卧室，脱光她的衣服。她的身体有些粗糙，但线条依然优美――那是一个经历了爱情与岁月的女人身体。孙勇第一次经历那样的身体，有一种乱伦的快感！后来欧阳虹看着孙勇穿好衣服，想到女儿可能快回家了，也赶紧穿上衣服，走到客厅中去。她装成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问：“你饿了吧？”孙勇觉得有点好笑，他想早点离开，便说：“不饿，我该回去了――米娜也该回来了吧！”“没关系，再坐一会儿吧！”她觉得自己需要稍稍整理一下情绪，她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她给他倒了杯茶，后来从包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他：“你收下！”孙勇推辞了一下，还是接受了。“我想，我们没法再见面了――你是个年轻人，偶尔犯错误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没法再面对你了，你把钱拿着！”孙勇想了想，还是把钱接过来。“你别误会，小孙，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好，说真的，很多年没有这样过了，但你是年轻人，我怕你学坏了，我也怕我自己……”孙勇讲完自己和欧阳虹的事，对李更说：“你说我恶心，我的确恶心。说真的我特看不起自己――我不是看不起和她发生了那回事，我看不起自己心里为这件事感到难过！从生理的角度来说我们都需要，那是一种真实的一种需要，我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呢？阿弥陀佛，我现在真的有出家的想法――但是我知道自己成不了和尚。你不知道，我真是不应该――后来米娜给我打电话，问我为什么不教她写作了，我说我要去外地工作了，让她另请老师――她十八岁了，是个长大了的女孩，胖乎乎的，当然她有可能对男人也有性幻想，总之也不是我的错，她偷偷与我见了面，晚上我吻了她，在公园里……她不是第一次！后来我们又见一次面，做了两次，我对她说要去外地工作了，以后不能再见面了。”“她怎么说？”“她没说什么！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欧阳虹发现了我和她女儿的事，用刀在我心口插了一下，我看见我的胸口咕嘟咕嘟冒出血来，血流到地上。她手里拿着刀，看着血冒出来吓得目瞪口呆。我笑着对她说：‘干得漂亮，不要害怕，你帮我削只萝卜来堵住伤口，顺便再抓把面粉来，帮我止痛……’”李更抽出烟，给了孙勇一支，和他默默抽着。孙勇说：“我之所以给你讲我的经历，是想让你们了解我，了解什么叫人性的复杂――有时候我讨厌自己，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坏。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堕落，但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也许我错了，但至少现在我不那么认为，身体，我的身体只是一个灵魂的载体，本质上也许它并不属于我，它来到这个世界上代表我，以我的名誉存在，并不受我的控制！”李更说：“你的身体所代表的难道是我吗？你的灵魂难道和我的一个样吗？其实你可以控制自己，只是你想要放纵自己，因为那样会给你带来刺激和快乐，但最终你会发现那种刺激和快乐只会使你背弃你的灵魂，让你痛苦、麻木、失去你自己，迷失在欲望中！”孙勇说：“也许灵魂并不存在，只是我们痛苦的时候，想到来生的时候才幻想它的存在，人存在的本质就是他活着的今生今世，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李更说：“当你不断地在厌弃自己的时候，当你没有钱再也没法在城市中生存的时候，当你每获得一个女人的身体感到满足的同时也会感到空洞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所说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给你带来了什么呢？”孙勇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对自我的认识不如我，在这方面我可以成为你的老师――我没给你收学费真是便宜你了，是吧？”李更皱皱眉头，不想再理会他！四孙勇在网吧里上网，在聊天室里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说自己做过三陪，孙勇不相信，女孩说：“三陪多好啊，陪吃，陪喝，陪玩，还有钱赚！”“陪睡吗？”“看上了就陪啊！”“多少钱？”“不要钱！”女孩让孙勇发照片，后来决定见他。她很瘦，胳膊腿儿细得像麻杆，个头不高，穿着一双足有十厘米的红色高跟鞋，披肩发，挎着个小红皮包，披着黄蓝相间的丝质纱巾。一见面，她向孙勇伸出手说：“我是狐狸精下凡！”狐狸精下凡是她的网名。孙勇也握了握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冰凉。女孩笑着说：“嘿，你是一帅哥，比照片帅，来，抱一个吧！”孙勇和她拥抱了一下，带她去吃饭。在路上她大大方方把手插到他的臂弯里，侧目看着他，满意地说：“你好高！幸亏我穿了高跟鞋！”面对面坐下来，想到女孩在网上说自己特别能喝，孙勇问：“来点酒吗？”“来点吧！”孙勇要了两瓶很快就喝光了，又要了两瓶子，她还是没喝好。孙勇觉得不能再喝了，说：“看你那么单薄的身子骨，哪像能喝的啊！”“我干过三陪啊。身子不能装酒，靠走肾。”“你干过三陪？骗我吧？”“不像吗？别人说我不像三陪的时候我特郁闷，凭什么我就不像了？”孙勇觉得她挺好玩，初次见面的陌生感很快消失了。吃过饭，喝过酒，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女孩要去孙勇住的地方，她说自己喝多了，想躺一会。那时李更还在上班，孙勇就带着女孩到了出租房。一进门女孩说：“嘿，你住这样的地方啊？够艰苦朴素的哦，不过这样的地方很像搞地下活动，干个什么坏事很适合！”孙勇倒了杯水给女孩说：“我是个作家，需要写作的素材，你说说你的故事吧！”女孩想了想，说：“我给你讲讲我的第一次吧……那一年，我十三岁，花朵一般。我们街道上有个男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挺帅的，他经常用奇怪的眼光看我。那老头儿有六十多岁吧，头发都白了一半。有一天他骗我到他家里去玩……现在我还清楚记得他身体里散发出的霉味儿，现在我还会怀念那种味道，嘿，变态吧！他现在仍然活着，有一次回家，我看到他，在他的面前停下来，看他还认不认得我。我挺想对他说，老杂毛，你还行吗？想不到吧，我的第一次！特真实，明白吧，我喜欢这种真实――当然喽，你不要全信，这完全有可能是我虚构的，你不是写小说吗，你该理解什么叫虚构了！”孙勇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女孩把手伸给他说：“你摸摸我的手。”孙勇摸了摸说：“有点儿凉！”“我一直在寻找一种温度！”“哦……”“我还报了京剧班。”“为什么？”“女孩要有点才艺才能吸引男人啊，我给你唱一段吧――《贵妃醉酒》，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哇）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鸳鸯来戏水，金色鲤鱼在水面朝，啊水面朝，长空雁，雁儿飞，呃呀雁儿啊，雁儿并飞腾，闻奴的声音落花荫，这景色撩人欲醉，不觉来到百花亭……”孙勇听着女孩唱完，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感动得流下了泪水。女孩看着他笑了：“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位老实本分的邻居老大哥……见了漂亮女孩就该泡啦，是不是我不够漂亮啊？我出门时特别打扮了一番，还化了妆呢！”“你挺漂亮啊！”“想要我吗？”“要什么？”“我呀！”孙勇平时对女孩够直接，没想到反被女孩的直接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表示愿意接受她，他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又展开，望着。女孩的小手冰凉，像是在冰水里泡过，纤细的手指，指甲染了蓝灰色。孙勇想对她多一点了解，便说：“说说你以前的男朋友吧！”“嘿，怎么的你对我男朋友感兴趣？不过说给你也没关系啦，你就当是我在虚构，虚构真的很有意思哦――从前，我爱过一个男人，他比我大八岁，挺帅的。他结过婚，后来又离了，有个孩子，给女方带着。那时我还在大学，他到我们学校不知做什么，总之是喝高了，醉倒在地上。我理会了他，他纠缠上了我，后来我们两个人住在了一起。他会通过各用方式去认识女孩子，与她们在一起，有时还会把女孩子带回家里来，让我给腾地方。他打我，折磨我，让我离开他，他想要自由。但那时我爱上了他，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这是我的命，我命中犯妖，只有像魔一样的男人才能吸引着我，他就是我的魔……”孙勇沉吟了一会问：“你认为我是什么呢？”女孩笑了，说：“你啊，也许是仙吧，仙也能吸引我，让我坏一点。如果勾引成功，我的功力便会增加！我呢，你看我像不像妖？我的锁骨很突出，我妈说我是狐狸精变成的，本来被王母娘娘用细钢丝穿了锁骨，关在冷房子里，判了我无期徒刑，但是我磨断钢丝，逃到人间！”孙勇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觉得女孩特别有意思。女孩接着说：“后来我没办法，只好离开了他。我去一家夜总会当三陪。那时候我想了解一下做小姐的生活，我觉着她们特别神秘。后来我玩累了，想做点正事……你吧，实话说挺没劲，挺没意思的，不过我比较强大，擅长化腐为神奇，因此我会觉得这也是一种劲儿，一种意思……”孙勇觉得，既然她认为他是仙，那么他就装成仙的样子吧。女孩用眼神望着他，期待着他。孙勇拥抱了她，亲吻她，开始脱她的衣服。衣服一件件减少，后来一丝不挂。他看着她瘦瘦的，赤裸的身体，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欲望。孙勇自己也脱掉了衣服，女孩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他的裸体，过了一会儿，笑了，她说：“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干坏事儿了？”孙勇有点尴尬，说：“哪有你这么说的！”“这是严肃的时刻，哥……”女孩克制着笑，望着他，然后用尖尖的手指触摸他的身体。孙勇的身体有点发烫，她的小手冰凉，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记忆深刻。那时的孙勇明显感觉到女孩有种妖气，他想到《聊斋》里的狐狸精。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着她薄薄的皮肤，皮肤下凸起的骨头。后来他用身体贴紧她，把自己的温度转递给她。她瘦得像根柴草，他用自己微胖的身体把她拥在身下，空无得有种失真的感受。后来他们的嘴唇碰在一起，舌头像两束小火苗，相互纠缠个不休，渐渐把彼此的身体彻底点燃。孙勇感受到被需要的，奉献着全部自己存在的那种幸福。他投入吻她，希望她完全向自己展开，容纳他，承受他，融化他，让他成为她的部分。之后他又望着她的脸，看着她潮红的脸，那是美的表情。女孩是美的，那种美的呈现让孙勇心中涌现出一股暖流，让他有些想哭。他觉得那真正是严肃的时刻，纯洁的爱恋，与存在和灵魂的真实有关――当他把属于欲望，也属于爱的液体注入她时，她紧紧抓住他的臂膀，尖尖的蓝灰指甲刺进他的肉体。两个人终于沉静下来，回到现实。女孩对躺在一侧的孙勇说：“哥，我偷走了你身上的雨露！”孙勇疲惫地笑了笑，说：“也许我会爱上你，我知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不想要的？只是我要不起罢了。有些东西无法永久，你相信这是一场梦就好了，这是一场梦……谢谢你，我从你的身上找到一种温度，你让我处于一种魔与仙之间的感觉。”“谢谢――你！我也需要这么对你说吗？”“谢吧――我也需要，有时我愿意为我喜欢的男人奉献自己！”金秋十月，女孩约了孙勇去香山观红叶。那天女孩穿着一条展开便像蝴蝶样的薄纱衫，有着长长的下摆，搭在小小的屁股上像尾巴。外面则套了黑色羽绒服，给人一轻一重的感觉，不搭调，有点搞笑的意味。下身穿着一条青色牛仔裤，牛仔裤的一条裤腿上透着一朵花。鞋是深蓝色，尖尖的，走动时像是在刺着灰尘和低处的空气。一路上女孩望着孙勇笑，天真明媚的样子像个少女。进到山里，孙勇拉着她的手，在没有人的地方拥抱她，吻她。后来他们找到一片草场，在上面躺着，看天，看天上的太阳偏向一边，蓝蓝的天空中，有些白色的云在奔跑。孙勇真是动心了，他说：“你做我的女朋友吧！”女孩笑着说：“好啊，好啊，只要你敢要我！”“好，咱们说定了，不准再改变啊！”女孩点点头，过了一会又说：“我就是个女流氓，我从小生活在一个流氓世家。我妈做过妓女，我爸爸是个赌徒。我呢，抽烟喝酒，凡是不良习气都沾染了，我不适合你……现在，我们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多好！”孙勇想说自己也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好，他花心，有过很多女人，只相信欲望，不相信爱情，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女孩说：“我感觉好像是第一次躺在草地上晒太阳哦！松开四肢的感觉真好！我的身体里有一条蛇，你信吗？”“真的吗？你！”“嘿，我曾经养过一条小蛇，后来它死了，我伤心了好久――如果和你永远这么躺下去，多好！我们变了成草就可以永远躺在这儿了！”“好啊，怎么才有变成草呢！”那时的孙勇觉得自己特别简单，特别纯粹，那个女孩带给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敞开了他，不再让他觉得是在去贪婪地去占有一个女孩。女孩侧身看着他笑，他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他站了起来。女孩也从草地上站起来，悄悄绕到他的身后，然后突然把他抱离了地面，笑着说：“嘿，你看我把你抱起来了，我想我抱不起来你呢，结果我把你抱起来了！”女孩把孙勇放下，孙勇把她抱在怀里，抱紧了，原地转了几圈，然后用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要爱你！”女孩笑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说：“我是妖，是狐精蛇妖，没有办法爱你，不然你会被我给害死了！”黄昏时分，他们从香山回来，女孩没有跟孙勇回去，孙勇也担心李更在家里，虽然仍然想和她在一起，也没有留她。大约过了一个周的时间，女孩在网上给孙勇留言，说她的房东和老婆离婚了，提出来要娶她，这事让她郁闷。“你们很熟悉吗？”“租客与房东的关系！”“你喜欢他吗？”“我觉得和他结婚也挺好的！有免费房子住嘛！”“你爱他！”“因为不爱才没有负担，爱一个人太累了。”“你般到我这儿来吧……”“不好，你是仙，我呢是一条蛇。我喜欢暴力，喜欢被虐待，喜欢一切歪门邪道，反感正儿八经，山盟海誓，唯恐天下不乱……什么爱情，我久经沙场，晓得那是不可靠的……”最后一次，男房东出差了，女孩让孙勇到她那儿。两个人在一起时，女孩让孙勇打她。孙勇打了她，她很满足的样子，孙勇觉得自己也有了别样的快感。第二天回去时，她把孙勇送到地铁站，孙勇回转身给她招招手，走了。有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像是走向了另一个世界，去向一个很远的地方。孙勇给李更讲完和女孩的故事，然后说：“你能理解吗？那样一个女孩，那样的我？我们就像生活在小说中一样，我知道我现在存在的问题，我落魄，堕落，喜欢说大话，甚至自私，目空一切，但我至少活得比你真实！人的身体与灵魂像个谜，从生到死我们都不定能明白！在人世间我们都难免是孤单的，因为谁也不愿意理解别人，也无法真正理解别人――因为我们都活在对自我的认识中――阿弥陀佛，面对这个俗世，那些俗人，我真想出家了！”李更说：“你收收心，认认真真地去做一份工作吧！”孙勇说：“我想做一个‘魔’，这些年来这一直是我的努力目标――如果一个人不能成为上帝，成为圣人，那么为什么不能成为上帝的对手，圣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李更说：“人不是动物，也不是神仙。你强调了动物性的时候，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背离了做人的原则，站在了那些讲究伦理道德、文明修养的人的对面了吗？当你想要成为‘魔’的时候，你不是对天地自然人类失去了一种敬畏心，让自己变得下流无耻自私无知了吗？不要以为你所谓的那种‘真实’就是真实――在人的世界里，真实应该是建立在一种不以损害别人、破坏伦理道德秩序，人们共同遵守的社会文明基础上，只有那种真实才是人活着的真实，不是动物的，也不是神仙的真实。”孙勇说：“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但你真正做到了吗？每个在社会中的人，都不是完美的，再说，不管你有什么样的认识，有什么样的人生，多么成功，人归根到底是会死的，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当你想到这一点，你不觉得自己混在芸芸众生，庸庸碌碌地活着特别没劲吗？”李更拿自己对照孙勇，有时想觉得，自己的确是活得有些没劲儿。但要他像孙勇那样去不断地追求女人，不顾一切地去放纵欲望，他也做不到！五一年后的一天，孙勇的父亲突然过世，他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半个月后回到北京，孙勇的卡上做梦一般就有了两百多万。孙勇有了钱，特意请李更到五星级的饭店里吃了一顿饭。孙勇眉飞色舞地掏出四千块钱说：“我没骗你吧――我的家里是非常有钱的，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标准的富二代。我欠你三千六百块是吧？我记得的，现在我连本带利还给你！没有钱的日子真艰难啊，我差点没去抢劫！今后我也不打算去工作了，我打算花一百万先买套房子，然后安安静静地写作！”李更接过钱，从中抽出四张来说：“借多少还多少就行了！”孙勇不高兴了，他说：“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收起来！赶紧的，咱有钱了啊――你想不想做生意？要不我们自己办本杂志吧，找家办不下去的刊物，要不用书号，办本最牛逼的纯文学杂志。我可以拿出一百万来――我不能把钱老存银行啊，利息太低了――你好好想想，看行不行！”李更只好把钱收回去，想了想说：“做生意有风险，我看还是算了，再说办纯文学杂志也没有什么钱赚，现在还有几个人看文学杂志啊！”孙勇说：“要不我们成立个图书出版公司，从那些没出息的以卖书号为生的出版社拿一些书号出来，出版一些畅销小说！我看这个可以！”李更也一直想做图书，因此有些兴趣，便说：“我们可以先与别的图书公司合作，发现好的书，可以试着出几本，摸摸市场的情况！”孙勇说：“就这么办，我们找个有分量的出版社的书号，先把我那本《欲望》出版了。我那本书一直没有出版社愿意出。有一家出版社让我包销三千册，这不是坑人吗？我对我这本书非常有信心，肯定能赚钱――明天你别上班了，我们一起干。我做老板，做主编，智力入股，全力以赴，每个月只有两千块钱的生活费，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看我一脸富相，不管谁跟着我干，还是与我合伙都没错――这样吧，房子我先不考虑买了，但是我会租个三室的单元房，你搬进来，我们就把那儿当成办公室，再招个漂亮的文员，跑跑公司注册的事，就做图书出版这件事，你看怎么样？”李更虽说一直并不太喜欢孙勇，觉得他的一些想法还是有些不靠谱，但那时他在杂志社做编辑也做烦了，也想着自己有机会做点事，便同意了。李更辞职后和孙勇在通县一个小区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搬了进去。孙勇花了钱找人弄了张驾照，花了十五万买了辆二手的奥迪汽车，请人陪着练了三天，便开始试着上路了――他正式去的第一个地方便是电影学院。孙勇去找曾让他心动，一直让他念念不望的演员小江，想要和她重新建立联系。孙勇觉得小江虽说已经成为了演员，但远远还没有到大红大紫的地步――如果她愿意，他将会陪伴着她成长。随着他事业的发展，说不定将来他自己会成为制片人，投资影视，成为影视界的大佬。李更给小江打了电话，电话还是原来的号码，但小江已经忘记他了。李更说：“我们曾经见过面，我看过你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我觉得你非常有前途……一个钟头后在你学校大门口见，我开着一辆黑色奥迪，拿着一大束鲜花在车旁等你……”出门前，孙勇对李更说：“让我们拿出红军长征的那种革命精神，好好干，放手干，我们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充分运用我们的智慧，运用各方资源，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可以成为出版界的大佬。等我们有钱了，我们就进军影视圈，让朔爷、震云为我们写剧本。让艺谋、小刚为我们拍电影。到时再在北京盖一栋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孙勇大厦’。我走了，你好好想一下怎么出版包装我的《欲望》，回来我要看到你详细的策划方案！”六孙勇在楼下花店买了一大束玫瑰花，设了导航，去了电影学院。在电影学院门口，孙勇见着了让他心仪已久的小江。小江毕业后一直租住在电影学院附近。孙勇把花送到小江手里说：“你好，对我还有印象吗？”小江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想起来了，大导演，后来你们那部反映北飘的电影拍成了吗？”“还是那么漂亮迷人――你也了解，拍一部好点的电影涉及大量的资金，虽然我们的想法是好的，但还是太年轻了。不过将来肯定会拍的，我一直记着你呢，我相信你将来肯定会大红大紫。我的理想是成为像艺谋、小刚那样的大导演，当然那太有难度了，我还得一步步来。现在我是一家出版公司的董事长――我们需要一个公司形象代言人，这不我就想到了你，与你联系了。”“您贵姓？你瞧，我这记性！”“我免贵姓孙，孙悟空的孙，勇气的勇――别站着说了，上车吧，我们转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小江上了孙勇的车，不好意思地说：“后来从你们那里离开，就没有了下文，我还真以为你是个骗子呢！”“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忍心骗你吗？”孙勇看了小江一眼说，“行啊你，都上了电视剧了！”“在里面露了个面，台词都没两句，没什么好说的！”“周星驰还跑过龙套呢――怎么样，还没谈男朋友吧？我知道你们演员事业心都很强，估计没工夫吧！”“是啊，有没有认识的高富帅介绍认识一下？”小江笑着说，“最近有个导演让我出演一部电影的女二号，需要十万块。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除了自己有演技，还得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你想，多少人想上镜啊，同等条件下没钱怎么行？”“理解，我完全理解，导演想拍电影没钱也开不了机！”孙勇又看了小江一眼，想到自己卡上有钱啊，拿出十万算什么，只要小江愿意做他女朋友。沉默了一会，他说，“改天让我见下导演。如果有适合的男二号也给我介绍一下，我拿个十万、二十万的不成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演戏！”“太好了！”小江兴奋地说，“我真想亲你一下！”孙勇也笑了，他说：“那你就别客气，亲吧！”小江在孙勇的脸上亲了一下。孙勇把车开到一个公园门口，停下来说：“我们下车走走吧！”小江下车，孙勇看着小江穿着的牛仔裤，把屁股包得圆鼓鼓的，看着她漂亮的脸蛋，心里热烘烘的，过去在租房里拥抱着她时的那种纯粹的情感再度上升――虽说他已经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女孩子，但他发觉那些女孩在完美的小江面前几乎都不值一提。以前，他因为感觉到自己没有条件和她谈恋爱而自卑难过，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条件了。孙勇问小江：“你觉得我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形象，气质……”“不错啊！”“我对你的回答稍稍有点意见，你不觉得我是那种能干一番翻事业的男人吗？”他笑着说，“除非你不想谈男朋友，如果你想的话，我觉得你该认真考虑一下我，我相信我对你将来要走的演艺之路是会有帮助的，我甘心情愿做你的垫脚石，感动吧！”小江觉得孙勇挺幽默，便笑着说：“感动，太感动啦，你又高又帅，事业有成，给我一种不俗的感觉，我会好好考虑！”“我有个建议，你可以用自己的手挽住我的手！”孙勇看着自己插在裤兜里的左手，手臂张开一条缝说，“那样会让我感觉到这个公园里的景色更加美丽！”小江笑着，把手插进他的手臂说：“是这样吗？”“聪明！”孙勇说，“我喜欢聪明的女孩子，我觉得像你这样聪明漂亮的女孩子不给我做女朋友可惜了。”“是吗？”“必须的，你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为什么住在那样的地方吗？实话告诉你，那时候我为了理想迈的步子大了点，失败了，吃饭都成了问题――我不想骗你，虽然我对你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但我还是忍痛割爱，不再与你联系了，你知道一见钟情的感觉吗？”“不知道，原来是这样啊！”“是的，你不是学表演的吗，我给你演一下一见钟情，你看像不像！”孙勇站到小江的对面，调整了一下情绪，看着她，像是被谁用棒子打了一下脑袋，做出一种痴呆了的表情，然后笑着说，“就是这种，傻了，全身变得没有力气，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所以我骗了你，骗你到了我住的地方――但到了那样的地方我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痛苦，像你这样像仙子一样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去那样的地方，那简直是对你的侮辱，对吧！”孙勇和小江坐在公园的一角，聊得相当愉快。孙勇不想发展得太快，但当天晚上两个人还是忍不住亲吻了，彼此感觉不错。送小江回去后，孙勇开车回来，一进门就对李更说：“我操，我操，我真对自己刮目相看，我太佩服自己了――李更你知道吧，就是那个学表演的小江，大眼睛，当时染头发的那个，我和她正式开始谈恋爱了――我亲了她，摸了她，那种感觉，哈哈――你这种俗人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真他妈太美了。有钱就是不一样啊，有钱男人就有自信，有底气！怎么样，策划案写好了吗？我要尽快把我这本书出来，我要尽快看到这本书在全国书店上架，这将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金瓶梅》。等我出名了不许你羡慕嫉妒恨啊，有本事你也去写一本这样的书，到时咱们公司出，版税可以提高点儿！”李更把策划案打印出来，拿给孙勇。孙勇看了一会儿说：“没搞错吧，为什么涉及到性描写的地方建议删改？这就是这本书让人血脉贲张的亮点啊！”李更说：“不删任何一家都不敢给你书号，除非他们不想把出版社办下去了！”“看来我只能向贾平凹的《废都》学习，框框框此处删去一百五十三个字，框框框此处删去三百二十一个字。我靠，那还有什么看头――首印六千册，你了解中国有多少人口多少读者吗？十四亿啊！十个人中有一个读书也有一个多亿，一万个人当中有一个买这本书，一百多万！咱们印六千册，全卖光能赚多少钱？”李更哭笑不得地问：“你觉得印多少合适？”“我克制点，六万吧！”“一本书的印费七块钱，六万册光印费也得四十多万，这还不算你的稿费！”“有那么多吗？印三万吧，不能再少了，加上书号办公费编辑费，总共算到二十五万。给书定价三十六，按五五折批发出去，共五十四万，减去成本我们大约能赚二十多万――我请你相信我的直觉，保证能赚钱！”李更认真地说：“我们是在创业，不是烧钱，虽说这是你的钱，但照你这样下去很快就烧完。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希望公司经营的事由我说了算，你只能有建议权，现在你的建议在我这儿不现实――我们给你印六千册，如果真的能畅销，市场会给我们要货，到时再加印也不迟，如果你一下子印三万，光成本就得二十多万，你觉得合适吗？”孙勇想了想说：“成，出书的事我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你去招个文员，以后打扫卫生，跑腿的任务就交给她，一定得找个身材好的，脸蛋漂亮的，看着也养眼啊！”李更笑着说，“你得把那一百万拿出来放到我公司的账上，我辞了职来做这个公司，这不是闹着玩的，你别把钱都败完了，公司就揭不开锅了！”“这个没问题，等文员到位，钱就到位，行了吧！”七两个月后，李更联系到一家可以长期合作的出版社，拿下书号，把孙勇的书出版了，首印六千册。书直接从印厂拉到图书批发市场，由书商发送出去！李更带拿着打印的两百张调查问卷，深入到图书批发市场、书店，调查那些图书好卖，那些图书热销，读者想读什么的书，同时也了解了图书销售和返款方式等一系列情况，回来后和孙勇研究怎么组稿，怎么策划包装，怎么与市场进行更好的对接。李更发现，做的纯文学的书根本没法去做。能做的几个畅销书作家，他们的稿件早就被人预订了，他们根本没有那个实力与人家竞争。半年下来，他通过网站，重点选取和策划了四本书，与作者签了版权协议。一本是是以无厘头的话语方式写成的穿越言情小说；一本是戏说的形式根据历史人物虚构的小说；一本是请人写的以图为主的名人自传；一本是教人如何的实用书。从市场反馈回来的消息，孙勇的那部小说因为有情色炒作点，总体卖得还不错。半年后有些书商给结了书款，还要求再进一些，于是他又加印了六千册，以四折现款发出去。孙勇拿到了版税，请李更和新招来的文员小菊吃饭。小菊二十出头，白净，文静。在饭桌上孙勇举起杯说：“怎么说呢，现在公司应该算是走上正轨了，而且第一本书做的就是我自己的，初战告捷，虽然卖得不如我预期想得那么好，但毕竟是赚到钱了，是吧！来，我们举起杯，祝贺我们取得的这个成绩――小菊你怎么不喝酒，李更你给她倒满，怎么能不喝呢――来，大家痛快的干了！。”大家喝过酒，孙勇兴奋地说：“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参加演出了一部将来会红遍全国的电影。到时电影在全国院线上映时我给你们发张票，让你们看看在屏幕上的我是何等英俊潇洒――当然我的戏份不多，不过我毕竟是迈出了第一步。到时你们会看到我的女朋友，电影学院的，你们等着瞧吧，她会比章子仪还要出名！我希望我们公司发展得快一点，有压力啊――想一想我们将来一下子拿出几千万自己拍一部电影，差距还很遥远！”半年前，孙勇在小江的介绍下见着了导演，对方也的确是在准备拍一部数字电影。导演说也有适合他演的角色，意思是希望他加上小江一起共出二十万。孙勇说没问题，开机的时候会把钱打到导演的账上。导演把剧本拿给他和小江，让他们先熟悉剧本。一个月后，导演说一切准备就序，准备开机了，要孙勇把钱打到他账上。那时候孙勇已经和小江正式建立了甜蜜的恋爱关系――小江认为没问题，孙勇就把二十万打过去了。但电影拍了一半，资金不够了，差二十多万。孙勇觉得花四十万上个电影有点多了，但是导演说，将来电影拍成赚了钱算他入股，到时给他分红，孙勇又投了二十万。断断续续拍了三四个月，电影总算拍完了。剪辑和上线还得一些时间，因此孙勇和小江一直在等着。半年时间，拍电影花了四十万，两个人交往差不多也花去十万，除掉买车花的钱，这样孙勇的卡上余下不足三十万块了。孙勇打心里喜欢小江，希望能和小江结婚，因此他花了二万块为小江买了一枚钻戒，向她求婚。小江吻了一下孙勇，说：“亲爱的，我人都给你了，你急什么啊，早晚还不都是你的？你见那个有前途的演员那么早就结婚的？你现在要考虑怎么样好好去赚钱，去发展自己的事业，只有你事业做大了，有钱了我们将来才会有出名的机会，我们不都是这么想的吗？”孙勇想了想觉得小江说得有道理，因此他说：“这枚钻戒小了点，等我钱多了，给你买个大的――但是，还是先送给你，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啊。说真的，和你在一起我感到自己的人生有了意义，我希望你将来能够成名，像章子仪那样，即使你到时候把我甩了我也觉得开心，都会以你为荣！”到了说好的时间，电影仍然没能上院线，孙勇问小江怎么回事。小江说：“一个投资只有一两百万的电影，怎么可能上院线呢，能在电视台电影频道上播就不错了。”孙勇生气地说：“你早知道不能上院线为什么还要去拍？”“你想，能上电视也不错啊，全国老百姓也都能看到啊――出名哪有那么容易的？”“四十万啊，可以首付一套房子了，你不觉得不值吗？”“这就让我有点看不上你了，四十万很多吗？你是那种小器的男人吗？我该不会是看错了你吧？”“我当然不是，但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机会，咱们别那么傻了！”“我听你的还不成吗――像咱们导演还算是好的，他是个真正热爱电影艺术的，不是那种骗子。他为了成立自己的电影公司，拍电影，房子都卖掉了，老婆都离了婚，真挺不容易的――我喜欢那种有追求的男人，我希望你也是那样的男人，好吗？”“我听说有些女演员为了上角色，会跟导演上床――你不会这样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不理你了！”小江说着转身就走。孙勇赶紧追上去说：“其实吧，上床有什么呢？你别误会，男人哪个不好色呢，导演也是人吧！我跟你说真的，如果你遇到真正的导演，真有适合你的角色，我也不反对你那样做，只是要戴上套，千万别出什么事就好了。有些不正经的导演不知道和多少女人上过床呢，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病――我这么说够真心的了吧，我真正理解那些为艺术献身的女演员，虽然我不主张你这样，但是为了你能够实现理想，我觉得牺牲一下也没关系！”“这是试探我呢是不是？你看错我了，我们分手吧！”“别，我说的真心话，你觉得我说错了，就当我没说，好吧！”“真的是真心话？”“谁骗你天打五雷轰行了吧――我是真心爱你，才从你的角度出发，为你着想。除非你不想出名了，那么好――你现在就嫁给我，我们过正常人的日子，肯定不会差！”孙勇和小江约会回来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李更还在伏案工作。孙勇拉着几瓶酒进门说：“我就喜欢你这种工作的态度，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休息一下吧，咱们好好聊聊！”李更说：“好，聊吧！”孙勇说：“你告诉我，今年能做几本书？”“大概四本吧，想多做也没那么多本啊！”“你是说，今年成本也收不回来？”“肯定收不回来，回钱不会那么快――不过我们可以考虑在多让些利的情况下让人包销，而不是那种卖还了再算账的那种！”“让点利，多考虑那种方式，短平块，对吧！你根据现在公司的情况，设想一下我们公司什么时候可以赚钱，可以有钱，可以有很多钱，告诉我得需要多长时间！”李更想了想说：“如果一切都按照想象的话，我们明年这个时候估计有一两百万，后年四五百万，三年后可能会上千万！当然在将来我们肯定还得扩大规模，增加编辑人数，有自己的设计师，宣传推广人，优秀的策划人才，自己的发行团队，自己的财务室，到时候肯定这个地方都不够用了，还得租个大点的地方。”“好――大胆放手去做，要像追求女人一样去追求事业，像苍蝇嗜血一样去追求利润。图书这一行，靠的是思路，思路对了，一本书有可能给我们赚个上千万。拿好稿子需要攻关的话，我们可以再招几个美女编辑，招几个帅哥编辑，不管男的女的，只要他写得好，有市场，我们都统统拿下！”“招人也需要钱的，现在没那么多钱招人，只能等一下再说！”“现在我们就是那种游击队的那种形式，打一抢换个地方，零敲碎打，还不能大规模作战，这个我理解――但是我给你们提供个思路，我们为什么不能像海盗那样呢――看准了弄到一个装着金银财宝的船，我们不就发了？那种发行量只能有一两万册的书，瞧都别瞧一眼。那种发行量四五万的，将来我们钱多了再考虑，我们就不能编辑出版那种发行量二十万、三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图书吗？”李更笑着说：“你说得有道理，但那也只能是种美好的想象。图书这种事，有时候也得靠运气，有时候你也摸不清哪种书好卖！我们会努力，请孙总放心！”孙勇对李更的回答很满意，他摇摇手中的酒瓶子说：“喝，我们聊聊感情吧，别老谈工作了。”李更说：“你和小江发展得怎么样了？”孙勇说：“你没有想到吧，我这么一个花心的男人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孩子动真格儿的。可以说，我以前从来没有给别的女人花过钱，当然，以前也没多少钱――今天我给她买了枚钻戒，向她求婚了！”“她同意了？”“她说还是要以事业为重，现在还没考虑――她也没想想，我放弃外面多少秀色可餐的女孩子跟她求婚，她还说以事业为重。”八小江是看完孙勇的那本书之后提出让他给自己买车的。她相信孙勇是那本书中的主人公，追求欲望的满足，不断地和不同的女孩子上床。她觉得自己说不定就是他下一本书中描写的对像，因此她想在他那里获得更多的经济利益，来弥补他给自己带来的情感伤害，让他这个爱情骗子付出代价。小江看完那本书后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真正喜欢过他，更没有爱过他――她否定了孙勇对自己的爱，觉得他只不过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貌，迷恋自己的身体，喜欢自己是个演员的身份，在将来有可能大红大紫，让他引以为荣的可能。小江对孙勇说：“书我看完了――这不会是你真实的经历吧？太可怕了！”孙勇笑着说：“我知道你就会这么想，你怎么说也是个艺术家了吧，难道不知道小说是虚构的艺术？”“我看后觉得那个主人公就是你自己！”孙勇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真没文化，有可能吗？是，我不否认我这么英俊潇洒，会有一些女人对我有想法，但是我是那种没品位的人吗？我会随便在路边见朵小花就去采吗？你把我看成牛了吗？显然你错了。你不仅错了，还低估了自己的智商，辱侮了我的人格――像你这么优秀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以想象自己高大帅气的男朋友是条花心大萝卜，是个采花大盗？”“你不会像书里说的真的让人家女孩子怀过孕吧？”“怎么可能？我就大学时谈过一个女朋友，仅仅就是拉拉手的关系，连嘴都没有亲过，我把我的第一次都给了你――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一直在寻找我梦中的女孩，直到你出现我才怦然心动――如果我真的像书中说的那样，当初我把你带到我的房子里本来有机会和你上床，我为什么没有上？我书中所写的那些，都受《金瓶梅》的影响，我想象了一个与我完全相反的男人，我虚构他是想警示自己，和广大读者，不要像那样的男人一样，那样太堕落，太没意义了！”“好吧，我相信你！”小江虚情假意地拉住孙勇的手说，“我驾照都拿了一年多了，真想有一辆自己的车――你不知道，我一个女孩子走在路上，真的不安全！”“一切都会有的！”孙勇说，“现在公司在发展，正是需要钱的时候，等我有钱了就给你买，好吗？”“不能现在就买吗？你不是有钱的吗？”“你知道的，我们为了拍电影花了四十多万――到现在电影还没有播放，你没有问一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在等――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真的，最近有一个开奔驰的男人，听说是做房地产的，他也在追求我……”“长得比我帅吗？”“当然没有你帅――不过他真的很有钱，出手也很阔绰，他说只要我愿意做他情人，他可以在北京给我一套房子……”“你是怎么想的？”“我当然没有同意，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钱人有大把，我还是相信爱情的，我怎么可能跟别人当情人？”“不过要是我，我可能就会同意！”“你就坏吧，在试探我？那我真的答应他好了！”孙勇心里有些郁闷，他要去小江住的地方，但小江说她一位同学要过来，她也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她希望他认真考虑一下，因为她真的很想有一辆自己的车。那天晚上回来，孙勇感到小江看完自己的那本书变了，变得对他不真诚了。他回顾了自己和小江交往的过程，后来觉得小江就是个感情骗子――她当然也享受了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但她并没有相信过他，也没有真心爱过他。得出那样的结论，他觉得自己有些傻――但他又觉得自己的确是爱着小江，怎么改变这种情况呢？如果孙勇特别有钱，他也愿意满足小江一切的要求，那样小江也许真的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他，爱他，愿意嫁给他。但是他得拥有多少钱才能让小江对自己死心塌地呢？他想到小江所说的那个开奔驰的地产商，觉得他和小江最终可能会错过。过了两天，孙勇忍不住又给小江打了个电话，约她见面。孙勇说：“我刚刚出差回来，收了一些钱回来――我们见面商量一下吧，你想买什么车？”孙勇决定骗小江，再一次通过拥有她的身体，感受拥有爱的那种感觉。当时他在想，如果小江真正能再次让他感受到爱，让他义无反顾地爱她，他真会考虑拿出十几万给她买辆车。如果不能，他打算和小江分道扬镳了。见面后，小江仍然漂亮得让他渴望拥有全部的她――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爱自己。他觉得过去经历的各种各样的女人，有比她漂亮的，比她年龄小的，也有比她成熟，更有风情的，但所有的女人都不及她给自己的感受。那种感受使他想要征服她，彻底拥有她，与她结婚，建立家庭，从此结束生命中爱欲的盲目奔腾，安静下来。小江的心并没那么想――她渴望物质带给她的快乐与虚荣，渴望全世界男人对自己的崇拜，女人对自己的嫉妒与羡慕，渴望通过支配一个个男人来支配全世界。孙勇想要她――她可以给予他，用自己的身体满足他，可怜他，驯服他。小江的身体曲线玲珑使孙勇忧伤，她的面容娇艳使他难过――他并不愿意那么爱上一个女孩，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身体和财富来征服她的心，让她代表自己，也代表世界上所有的女人，心甘情愿地跟随他，爱着他。他亲吻她，她被他亲吻――小江想到他曾经那样亲吻着不同的女人，她心里有种厌恶，但她又想到孙勇说过准备送她车，便让自己忍受着他。孙勇觉得小江需要在城市中提升自己生活的速度，开着车奔赴商店、片场以及与一些人约会。她需要的很多，包括他的欲望，他坚硬的填充――她感到自己的空寂，感到自己要经历一些男人最终到达人生的顶点，拥有名声与财富，以及一个彼此相爱的男人――但那个男人应该不会是他！孙勇感到小江在应付他，似乎一直是那样，让他感到她的虚伪，因此他用自己的身体强劲粗暴地占有她――但他最终感到徒劳无功。因此他爱她，心中却又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厌倦感。后来孙勇对小江说：“我感觉你的心并不在我身上――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虽然我真的很爱你，但我们还是分手吧！”小江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说：“分手？这句话好像应该我来说吧！”“你说吧，现在我希望你说这两个字！”“没那么简单――你既然答应给我买车，要真是个男人，你就把车给我买了，然后再说分手的事儿！”“凭什么？”孙勇生气了，“我以前从来没有给女人花过钱，对你已经是个例外了，因为我觉得我爱你――五十万，你知道能让我找多少女孩子吗？”“你骗了我，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信不信我会让你后悔？”“我操，你还威胁我？”孙勇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我请你再好好的想一想吧，你并没有吃亏，不到一年时间，我的五十万花在了你身上，现在我已经后悔了――咱们再见吧！”“你给我十万块钱，不要你给我买车了，你别想赖账！”“难道你不想成为演员了？有一天你出名了难道不怕我把这事说出去？”“我没钱生活了――你总得给我一些补偿吧？”孙勇想了想，说：“我看在上帝的仁慈的份上，看在我盲目地爱过你的份上，最后再给你两千块――你不要以为我很有钱，我和朋友开的图书公司现在都快倒闭了――我为了见到你的确是骗了你，但是我真的是想要爱你的，但后来我发现你根本就是在应付我。我不是那种傻子！最后再给你两千，我的确是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信不信由你！”小江看着他，心里愤愤地想，两千块？也太不把她当一回事了吧，还说爱我，也好意思――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她不接孙勇递过来的钱。孙勇笑了笑，想缓和一下关系，便说：“等着我，有一天我成为富豪，钱不再是问题的那一天，我再继续跟你玩――我要你一辈子跟我玩，你记着，不管你怎么样我都爱过你，或许以后还会爱着你！”小江冷笑了一声，让孙勇感到她一下子变得陌生了。他甚至有些后悔答应给她两千块了，他应该掉头就走。“十万，少一分也不行，不信你试试！”“你想怎么样？”小江摸起电话在拔号，孙勇大约猜想到她想叫人过来。他心里有气，没有动。他想看看小江能叫些什么人来――那时他还觉得，像小江这种女孩，应该没有什么料道。不过，当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走进房间的时候，他后悔了。孙勇被两个男人架住胳膊，动弹不得，另一个胖男人上来就打了他两个耳光。孙勇的脸热辣辣的痛，嘴角流出血来，有几颗牙齿好像也松动了。“各位大哥，有事好商量……”孙勇顿时脸上堆满了装同来的笑容，立马变了态度说，“有事好商量，别动手，别，大哥……”小江指着孙勇说：“你他妈敢玩我，信不信老娘我整死你！给钱，十万块，少一分你别想走出这个门！”“好，好，我出……小江，你能不能让几位大哥先把我放开――小江你是个名人啊，你总该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我求你，你说句话吧？”小江看了胖男人一眼，胖男人从身上摸出一把刀，在孙勇的脸上比划着说：“我是卸你条腿呢，还是给你破破相？”“大哥，大哥，别冲动，有事好商量……”“你觉得一条腿值多少钱？”“我，大哥！你要多少，我给！”“我们这是在犯罪啊，冒了风险的，请你理解一下，一句话二十万，你去取钱！”“我，我，大哥……”“给句痛快话，行还是不行？”胖男人手里的刀子在孙勇的脸上划动着，几乎要划破他的脸皮，让他感到恐惧，浑身发冷，直打哆嗦！他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答应了再说。“我给――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给我送钱过来！”胖男人皱了皱眉头说：“你不是有卡吗？转账吧，别让那么多人知道，对你影响不好！”“好，好，你们给我卡号，我这就去银行！”事情就出在去银行的路上――孙勇开着车，胖子男人坐在副驾驶，手里玩着刀，警告孙勇配合一点，别有什么想法。小江和另外两个男人坐在车箱后面，随时都可以勒住他的脖子，控制他。孙勇心里又怕又紧张，他开车走神，与一辆宝马车擦撞在了一起，前面是红灯，走不动了。对方从车上下来，见他们车里的人多也没敢发火，他下车给交警打电话。孙勇看了一眼胖男人，胖男人没有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孙勇熄火后想下车装着与别人理论，要把事儿闹大一些，引来人围观，引来警察――没想到胖男人下了车，给开宝马的男人亮了亮口袋里的刀，说了句狠话，对方就乖乖的钻回自己的车里去了。红灯亮的时候，孙勇趁胖男人没在自己身边，拉开车门，下车撒腿就跑。胖男人愣了一下，听到后面的车再不断地按喇叭，也没敢在大街上追他。孙勇慌里慌张，在十字路口被一辆货车给撞飞了，人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滚落到地面上。小江他们几个人从车里出来，看到孙勇躺在马路上，也没敢围上去看，悄悄走开了。后来那位开宝马的人，还是报了警，抓住了他们！李更被通知赶到医院时，孙勇已经死了。一张胖胖的，黑黄的脸，被擦皮了半边，血肉模糊，一只眼球凸出来，充满了血丝。高大微胖的身体变得冰凉，没有了一丝的温度。李更皱着眉头，看了有一会子。他怎么都不愿相信，活生生的，自己身边的朋友就那么消失了。他感到难过、沉重，但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悲伤，为此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心里责备着自己！ 消失 英文相关阅读: &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