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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团三营十二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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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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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gAbstract:'\r\n\r\n\r\n\r\n\r\n&地名的谜语一起作东家 (打北京一地名)。 谜底:同合庄钱多才可做东(打北京一地名)。 谜底:大有庄沫若乡间住处(打北京一地名)。 谜底:郭公庄掌声经久不息(打北京一地名)。 谜底:延庆庙建成菩萨到(打上海一地名)。 谜底:新寺光启族人大团圆(打上海一地名)。 谜底:徐家汇中国振兴更辉煌(打上海一地名)。 谜底:龙华金银铜铁珠翠钻(打上海一地名)。 谜底:七宝给爷爷让座位(打天津一地名)。 谜底:小站重点干起,秋前方成(打天津一地名)。 谜底:和平前藏安家,怡然开心(打天津一地名)。 谜底:芦台悔教夫婿觅封侯,只因陌头忽有见(打天津一地名)。 谜底:杨柳青朔方有石无土培(打重庆一地名)。 谜底:北碚从打工起,终于出头(打重庆一地名)。 谜底:巫山山水之间,一方独立(打重庆一地名)。 谜底:涪陵集资共建,大桥贯通(打重庆一地名)。 谜底:铜梁兵家必争之地(打香港一地名)。 谜底:旺角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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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兴趣而生,贴吧更懂你。或辽宁诗歌五虎之三:金辉及作品
金辉,男,日出生于辽宁义县,现居沈阳。著有诗集《隐语者》,编有诗合集《处境》。中国诗人》杂志编辑。诗观:用心写诗,远离名利。语言折磨着诗人,但是要永远尊重语言,把语言当回事儿,唯其如此,语言才能尊重诗人。没有投机取巧的语言,只有实实在在的语言,玩着语言花样的诗人永远也领悟不到语言的严肃性。语言不是工具,工具是笔墨纸砚,工具可以添置、购买、剽窃,语言不行。我们笔力不逮的地方正是我们努力追求的。
《一棵树和两个英文字母》——致YaoSang
恰恰是有雨自冠之梢端先行退去
其次是风,风之退去了无痕迹
寂静归于一树
也即是归于万树
——这是自远处看
雨滴噗落的情形可闻可见
但是,树叶簌响的声音没有了
没有,也就是消失了
一切消失的情形好像都适于黑暗
恰恰就是在一天中的黑暗时刻写下了这首诗
其实,这是一棵杨树
此外还有许多棵杨树
——它们是碧塘公园里最寻常的树
既是在黑暗中写到的一棵树
必有它不宜昭示的缘由
一个是A,一个是B
两个人在树下玩跳鞍马的游戏
与两个人的喧闹相比
只有树木那不漏丝缕天光的宽大阴影
沉默,不见风起
如有风起,手掌大小的杨叶必先奏起
有如四只手击掌,一个是A,一个是B
陌生人之间的谈话,如果可以谈下去
总有讨巧的嫌疑。好在我们不同
我们谈着话,任凭窗外的庄稼、河流
以及若干个公路的片断飞掠而过
这是在前两个小时的黄昏里。中间
我们互赠了一个水果,咬出脆响
寻这香味咽下甜汁。后来车厢里
安静下来。有的人把脸贴在窗玻璃上
寻找外面的灯火。似乎可以,也真是
需要安静下来打个瞌睡,或许
你可以读几页书。你把自己埋在几页书里
列车一定驶过了很多个弯路,但你
始终坐在临窗的位置里,头发始终
从两侧披散下来。在接下来的两个
小时里,我禁不住想像:从前,一户大家
已是家道中落,唯独你喜欢读书和思考
整日乐在其中。如果要来揣度和衡量
这四个小时有多漫长,可以用电视连续剧
来打个比方:以每天两集的速度,连看
300多集,也就是150余天,5个月还要稍长
《午后的拜访》
有雨的星期五的午后,那一年
她已经将有毒的那一枝
植进他的厨房,征服了他
那些琐碎却又无可奈何的小事
那阵子他是无助且无辜的
甚至打电话来,向我求援
他们的居室中已经散布着
她苦艾一样的体味,甚至在
洗漱间里,在马桶上。每一天
他视她为假想敌,试图将她
驱赶到集贸市场里,到途经
荒凉市郊的公交车上去。但是
他自己正在受伤——
雨季折磨着他的膝关节
他的胀痛也折磨着她的
末梢神经。他的第一个妻子
去了大韩民国,从那时到现在
就一直杳无音信,而未来更是不可预测;
她自厨房钻出,潜入起居室以后
有了第一个冒雨出走的夜晚,也是
第一次,她知道了雨水是咸味的
然而,有雨的星期五的午后,那一天
来到他们中间,两副面孔几乎同时
泛起了红晕,在转脸时。遂(理所当然地)
谈起了天气。时已入秋,窗外的雨下得
有些漫长,尤其是在这个星期五的午后
当我对不厌其烦的生活感到无烟
可吸般的厌倦,鱼缸里的鱼仅剩下了
一条。既然大家都摆脱不掉
漂起来的命运,那就请到窗外歇息
此后它就得如此长久地依赖水中
层生的绿藻,天降的雨水,我燃到
一半的烟蒂生活,尽管我对自己的
做法也觉得有不可取的地方
当她把鱼缸重又搬回屋内,并且
重心考虑她和我们之间的取舍问题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说的,除非
缸里的鱼儿开口说话。一直以来
我都在为自己寻找一处洞穴,可以
半躺,可以半卧,每日里仅仅耽于
幻想,而无需解药。既然漂起来的人
终有死亡的命运,那就让我藉此而死
消息是从平原路的拐角处得来的
天色将晚,前来吊唁的没有几个
其时,宜州城里的榆树正在开花
蔚为壮观。还记得榆荚是可吃的
色白、味甜……吃着吃着,泪水
一下子涌了出来,像平原路两侧
商品琳琅的店铺里掌起的灯火
《建筑工地上》
挑起来的灯盏仅在它的边缘明亮着
像群兽抖动闪光的皮毛
内心一片黑暗
门廊里的灯一直亮着
可以看见日里砌下的长长的红砖墙
已经齐过邻居的半腰深
中秋的前夜,他们一家还弯腰在菜园里
采摘新鲜的蔬菜,借着射过去的
灯光,等待着明早上市
那时我还不认识他们,我们家的日子
已是小心翼翼。现在建国和健军
两个孩子已是十岁和十二岁
或许再有三尺的高度,他们就要
踮脚看邻居的屋檐了
现在,门廊里的灯一直亮着
等着他们回家来……
谈着话,单车并排前进
你到了巷口,而我还要
猛蹬一段儿。好的,再见
似乎一切到此就要终止
但是,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从前,我对着一个并不美丽的女人说
抱歉,未来不可想像
就像想像身体
是亵渎与冒犯
而只有在身体里涉过险的人
才知道冒犯的沉重
就像有一次,你把单车丢在修车点
我载你回家的沉重
现在,我以一个小市民的心态
飞着单车,这没有什么不妥
即使链盒发出一片喧响
季节。阳光在一种情形里仅照耀着虚处
我回家的时候邻居正舞着斧头劈着劈柴
但是斧斧都落到了空里,一个冬天余下的
不多的时光。我父亲忙着修葺去年受损的
篱笆,敲敲打打。颖卓呢,她正隔在玻璃窗
后面看要开的盆花。我是一路顺着新开河岸
走回来的。河水已经解冻,但是流动缓慢
透过移动的窗户,一对夫妻,一男一女的
家庭生活也是慢的。记得去年冬天,河水
结了一层坚冰,他们的孩子在上面飞驰而过
现在,他们向往着苏州,但是炭黑的河水却
不通向那里。转眼,又是一春,似水流年
在有圆月的夜晚,忽然想到水果
已经有三十年没在母亲的怀里
撒过娇了,不知她做何感想。当她
拿起其中的一个(水果装在盘子里)
咬出脆响,周遭的黑暗便会一寸一寸
地来临。更多的水果待在盘子里,悄无
声息。它们需要疲倦之后有甜味的安睡
有时候她要求在梦中抱着我的胳膊
我母亲说,是到了该有一个女人的时候了
那好,她就在梦中抱着我的胳膊
我拥着她多汁的身体。有时候,她们
(这两个女人)会在一起吃水果。另一个
吃相文雅,只在齿间留下香味
只有她愿意陪我,躺着到死
《夹竹桃》
饱含雨水的乌云还没过来,风先到了
并且一阵紧似一阵。奉国寺的院子一下子
开阔起来。只留下香樟和古柏在那里
摇晃,游客们都涌进了寺内的大雄宝殿
先前就听导游说这里的佛有七尊,且名字
各异,如今一看果然是了,于是就烧香拜佛
其中香火最盛的还是释迦牟尼,因为其他的都
不熟。祈完了愿就齐齐地站在门槛后面向外看雨
于是就看见夹竹桃,已经开了花,都是盆栽的
在风雨里摇曳着。据说夹竹桃是有毒的,折断一枝
不久就会得到因果和善恶的报应。众人都表示
信服,于是就噤了声,在那里出神地看
失恋中的女主角恨恨地
将雪亮的水果刀切向
大红无恙的圆苹果
露出两片偏颇的白
——那时候,电视机还是
黑白的,所以黑暗中的红苹果
还是黑的,黑得格外仔细
忽然记得上一次吃到苹果
已经是一周以前的事了
颖卓削苹果的样子最是美丽
所以她不吃。她只在
体间留下香味。是的,要爱护
自己的身体,如果无力挽救
终会遭致报复。就像苹果
削苹果的时候遇到了病斑
同时刀刃划破了手指
有一次在河边散步,看见
苹果树就长在岸边
抬头看苹果花的时候
河对岸的人忽然想到了死
或者是看到了黄昏,黄昏是
可吃的,但是胃无限地虚空
在花朵尚未结出果实之前
无人知道与人间通灵的
距离,即使移花,即使接木
仅仅算作猜测吧,河之
两岸,无非影与倒影
《有争议的地带》
土地荒蛮的初期往往被允许开垦
犁铧延伸到的地块收获的粮食归由自己
更没有税。我父亲被激励着
把犁铧斜刺出还几垅。一个春天
邻居家也如法效仿。但是
有几条垅遇到了一起。这容易引起
争议。最后,他们相互妥协了
任凭荒蛮。第二年春天长出了
榆树的毛丛,也得到了期许的谅解
在塞浦路斯,像瓦罗沙(地名)一样
希腊和土耳其之间有争议的地带
木槿、夹竹桃和丁香花漫山遍野地开放
艾伦·韦斯曼记者在《新闻周刊》中写道
即使房子也隐没在无边的花丛中
《在海上》
在岸上,我们吃所有带壳的来自
海里的东西。直到最后一个。
我们没有忘记来时的路。
一刻钟以前,摇橹的人就已离岸,
重又回到海里。他喜欢逐浪的生活,他说。
而我们,对于我们,无异于惊心动魄。
二十年前造的木板船,蓝油漆还斑驳
可见。我们是八仙过海,外加摇橹人。
传说中的海蓝蓝如今是失败的自制
蓝墨水的颜色。海面并非开阔,而是
高耸,好像爬坡一样慢。桨下也没有
白浪花,有什么消失了,是否还能巡着
原路?此岸迷踪,终于有了生活在别处
的感觉,远处亦不能胜寒。甚至还有
偏头痛。海水打进了船舷,溅湿了
甲板。我们坐着,依然不敢动,八个人
有着各自的担心。自尾骨传递过来的凉
淹没了时间和空间,一切皆空。
           
《在太原街,看见一棵槐树》
昨天她还在此街买过一条花裙子
今天就看见一棵槐树
过了北二马路,在太原街的街口
在都市快车餐厅的屋顶下
红色地砖腾出了一个平方
一棵槐树,斜倚在路旁
已经碗口粗,好像已经很多年很多时日
现在挂满了细碎的白花
因有10年忽略了它的存在
所以从未闻得它的花香
此街,许多重要的商业都在开张
他们可能需要一棵圣诞树,在12月
不是现在,也不是一棵槐树
所以有些突兀,对于一棵槐树
对于一群逛街的人
《哈仙岛上》
天黑前他带我在岛上转了转
西崖下的低地上
有几个人正在躬身忙碌
--疑是挖掘
周遭已经一片开阔
他说这是坚持到最后的人
因为岛上有着种种传说
回来后吃大而圆的苹果
忽然停了电
果肉的兴味也黯淡下来
最后,看他的牙齿也是黑的
第二天返程的时候
他若有所思
或许可以把苹果移植过来
在那片传说的土地上
生活与宗教并存着
一个冬天就是无数个冬天
像无数次归来一样,在暮色里
打开房门,世界在腰间发出脆响
一个冬天就要结束。大地平静
样样事物都在屏息倾听
无数把钥匙中唯一的一把
通往外面。搬运工人正把庭院中
该与不该的事物搬进车厢
而后,锁紧的车门将把我们带向很远
&& 新诗改良刍议:“金辉主义”Ⅰ
在房门上钉一块醒目的牌子,比如从胡适先生那里得到启发,比如造一个有些意识形态气味的术语,其目的大概有以下几种:一,让敲门者有找准目标的窍门,要么让应邀而至的朋友不致迷路,误入别的房间,要么提醒找我邻居的来客不要将礼物送错了人。二,一个出色的标题总是让写作保持一股斗志,似乎接下来的工作都是一次次和蒙面人的斗智。三,桂冠自有归属,草帽自有主人。给我所读到的这些诗作编制一顶花冠,并且将花冠送给最适合它的头脑,我会感到快活。当我的邻居们还在招待昨天(前天,甚至大前天)出现的宾客时,我已经开始预备丰盛的正餐,为即将来到的宾客接风洗尘。流露一下个人的好恶,或许可以如此告知我的读者:关注这些最具活力和干劲的劳作者,已成为我的使命,而这种使命是我昨天在楼下漫步时突然抓住的衣袖。诗人金辉最近两年来的耕耘,套用一句时髦的话——“一个幽灵在亚洲徘徊”——是非常有趣的。有鉴于我的一些发现,为了便于说话,我把诗集《隐语者》(2004)中的这些闪光点统称为“金辉主义”(Jinhuilism)。而其中弥漫的诸多气息中,明显扑鼻而来的是一种可理解为“改良”的实际行动。
1.  上月逛书店,瞥见一本印刷精致的厚书,是关于《周易》的解说。于是买了回家。读了一百页,就兴趣大增。卦爻上的变化不但需要出色的记性,还要依靠卦象之间的各种联系,才能占卜和估算出其中的意趣。比如需卦中有这么一个句子:“上六,入于穴,有不速之客三人来,敬之终吉。”我对其中的“三人”感到吃惊,这是凭空想出来的吗?“上六”又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初步了解到其中的意味,而且愿意在精神状态好的时段反复揣摩这本厚书。我认为《周易》是一本具有想像力的杰作。发现某些具体的奥秘,需要一点机缘,也要进行艰苦的练习。此刻,窗外春雨绵绵,我呆坐了许久,才开始敲打出这些句子。我常常做事操之过急,不够轻缓,所以还要修炼,还要更倾心地聆听。刚才,我还读了几首旧作,有些总不满意,难道当初的写仅仅是图个快乐?写作究竟受了什么事物的驱使?在诸多寂静的练习中,自觉性成为最贴切的镜子,每当我觉察到自己的行动所包含的使命感,就微微欣喜。我在许多的阅读和批评中期待发现金子般的诗篇。金辉是给我带来阅读快感的诗人之一,在以前琐碎的批评中,抽取过他的一些小诗作为样本去解释某个命题。现在,我决定为他单独作一次看似规范的批评。如果要说“杰作”,我认为下面几首理所当然:《秘密的豆地》、《豆未央》、《病中》、《命运的隐喻》、《挖掘》、《口风琴》。以我挑剔的口味,他能有这样一些佳作,可谓出手不凡。当一些批评者认为1970年代生人中缺乏大气象的诗人时,我会悄悄反对。在我的扑克牌里,他已经是一张“王牌”。我期待自己能准确小结出一些体会,事实上,我理想中的批评总是这样:它有着小诗一样的袅娜,不局限于某个理论,不守制于某条引文。
  在这一章中,我想归纳一下自己对“佳作”和“杰作”的定义,并且试图引出“金辉主义”的价值。当我对一首诗的“好坏”作出判断时,我会质疑这种判断的来历。所谓“杰作”或“佳作”是不是单个的人一时的好恶呢?有时想,选用这个词并不能说清楚小诗的特性,而仅仅是暗示出一种类似愠怒的心理感受,好像在低声责怪别的读者怎么就没有看见它的“好”(长处)呢。试图在批评的调子里放进一把涟漪。“杰作”是一种公认的结果吗?又不像。如果要给它确定一些评判标准,我会选择哪些“门槛”呢?在一首诗中,在这首诗与其他作品之间的关系中,倘若能够看见诗人自觉的变化,有一种渐渐消散但依然清晰可辨的意图,我就能举手发言。当我在谈论某些小诗的杰出时,实际上是围绕着它们的作者找些论据;金辉一段时日以来给我的印象是勤奋于诗中的变化,而且不断通过大量的演练,将从容和舒缓映入读者的眼帘。我想借用他许多小诗中的神秘的节拍来写这篇批评,从容地表达我的观感。的确要从小诗的正面穿透过去,去认识这位有着良好心态的挖掘者。正如他在《扦》中温煦地告诉我的一种劳作的尽心与艰苦,从中不难发现“扦”这个动作所包含的象征意义:一方面,金辉和时节同步,做一些简单的农活,比如在开春时找一块空地扦下一些柳桩;另一方面,这种劳作的必要性和愉悦也折射在小诗的创作上来,在我的眼前,金辉截取了一些粗实的柳枝,把它们插在湿润的土壤里,“在经过了一春一夏之后”,长成“轻轻的一笼”(新的植株)。在这首小诗中,他还表明了自己在家庭中的姿态:
而我父亲的态度是/我尽可能地写我的诗/我兄弟爱雕就去雕他的花/此地不毛,自有牛羊的去处
其中涉及到的“父亲”这一重要家庭成员(同时也是他诗中的重要角色),我会在后面详细谈论。在这里,我显然看到了一种写作者的责任感,仿佛通过亲属的一次默认,写作就变得合法,变成一种合乎情理的兴趣。很多时候,诗人这层皮肤是薄弱的,一刺就流血,但是有了家庭成员的“共鸣”和默许,他就不可动摇。有了一种近似优雅的心思,诗人的写作就显得和谐、宁静,并且充满着炊烟般的人间情调。我想,有着对诗人身份的良好认定,也是产生杰作的前提。“愤怒出诗人”是一件事的一个分支,是一个意见的一个小角落,这句话只是某个黄昏得到的结果,而不是晨曦中的露珠对诗人的忠告。我总是对聪明的诗人抱有好感,因为他知道小诗中哪儿存在缺陷,并且很快能够找到解决策略,他也知道什么东西在重复,而不重复的方案有几个。金辉就是青年诗人中聪明的一员。
  提到“聪明”,我顺便想到其他几个词(为此我琢磨了一中午,甚至中途下楼围绕着潮湿的植物徘徊了二十分钟):清晰、清醒和干燥。我当时想,对于金辉作品中流淌的事物,到底用“干燥”来比拟更贴切呢,还是用“潮湿”?我倾向于“干燥”,这与他在小诗中保持的冷静和克制有关。尽管他在《雾》中写道:“……诗行的铺展如同雾的/滚动。你忽然有个绝妙的比喻:雾在怀孕”,但是这是一片来历清晰、轮廓明显的雾,或者说我这里所取的是雾的一个特征:弥漫,但不是迷茫。而说到“清醒”,我可以举例——他在不少诗作中直接谈到了“诗”,并且开展着自己的思考——来说明。比如《闰月》中的“美丽的都易于损坏,请轻拿轻放”,《素食主义者》说到“我父亲说伊看家护院要比我做一个诗人来得优秀”以及“当我追逐一只母鸡或兔子时,也从未有过写诗的念头”,《芍药》中的“而一个人的中年就是探索并深入其间”,《病中》的“每天都在写,去河边取水的时候还看到几只游动的句子”……还有他在一些小诗上有意的像雾一样的“滚动”,比如《乌鸦》的写法就有意与史蒂文思的《乌鸫》保持一种对峙,而《观察一场大雪的三种方式》有一种“强硬地写下去”的愿望,这都可以证明诗人在主观上渴求磨练,做到了头脑清醒,反应敏捷。
  “干燥”与他提到的“轻拿轻放”密切相关,他必须设计得非常妥善,但又不至于硬邦邦,以免随时崩溃,像一块过于干燥的甜饼干。他想通过诗中叙述的清晰性来保证写作的清醒、干燥,使小诗袅娜,有回旋的余地,但决不限于单一的动作。这种“清晰性”很可能与他在小诗中的叙事风格及基调相关,换言之,他在有限的篇幅中给出了一些事件,哪怕只是一点点粉末,也足以成为一个有包容力的故事的始末。他的确出色地完成了在新诗中如何轻捷地叙事这一要求。
  除此,他在小诗的体态方面(章节形式)还进行着寂静的(何尝不是即景的、机警的)尝试。在这本薄薄的诗集上,就能够找到多种体态,它们不是碰巧形成的,而是有意去完成的(除非某些小诗有比体态更重要的其他方面的考虑)。就此一点,就足够让我钦佩。不少同行写诗数载,却在这方面毫无行动。稍微列举一下:⑴两行一节的,如《病中》;还有句式更长的,如《冬日三章》,将句子拉长,就像在雾障中再造一片小雾。⑵三行一节的,如《怎样看待苏小小的问题》。⑶四行一节的,如《十二月》。⑷五行一节的,他常常从中得到佳制,如《秘密的豆地》。⑸还有《秋末十四行》一类的4-4-3-3格式。⑹不分节的,如《毕加索画牛》。⑺自由分节的,如《雪,及其他》。⑻长句式的、一节合成的,如《10月12日,一场突如其来的雪》。⑼刚刚谈到的“更重要的其他方面的考虑”,读者可以从小诗的语调乃至标题上看到诗人的用心,比如《开花研究》、《二十七年目睹之自然现象》、《冬天的另一征候》、《试阐释人的多样性》等等。
  许多事都有可能改变正在进行中的批评风格、意图,比如接到了金辉的电话,读到诗人奥登对卡瓦菲斯的批评,或者浏览了一册叫《在北大课堂读诗》的小书。也就是说,最近的阅读会对正在草拟的批评产生影响,而且这些影响有好有坏。就以上三例而言,作为批评对象的金辉打来温煦的电话,会对我悄悄进行的思考带来某种肯定性的情绪,至少让我对这类文体的写作抱有信心。但问题是我的同行们对诗的剖析策略以及批评的风格,会促使我变得像一只野狐狸,想去某个热闹的课堂旁听一阵,又担心这是猎手设下的疑阵。下午侧躺在沙发上读那本小册子,偶尔我会对“批评”产生一丝怠慢与不礼貌的追问。要巧妙而又不失风度地在诗作中进出,这是我对“批评”的最小的要求。
  奥登的名声好比是方圆千里的名胜,在我的不少同行那里获得了尊敬,我同样保持着敏感的钦佩,像坐在宴会上灯光最暗淡的角落里耳闻目睹的赴宴者,但决不敷衍。在我看来,奥登的批评是直爽的,保持了恰当的语速,并且主观上想一锤定音,——这样,他的分析多会从宏观上展开,并且断语会显得清晰,多少还有点聪明人的“蛮横无理”。
  在一篇谈论“新诗改良”的批评中,插入一些题外话可以松弛我的读者的神经。我总是会替你着想,在你即将感到枯涩、疲乏,甚至有点恶心时,插入一段题外话,如果它恰好能起到弦外之音的效果,那真的太棒了。一群同行聚集在一个课堂上,按照计划细读、讨论一首诗,这种举措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某些神秘的劳动过程被暴露了。我在小册子上边读边想的事物不少,当我看见他们谈到某个有趣的片段时,会觉得批评的确妩媚动人。然而我有一点恐惧,像是天花板上的吊灯下午松开了几个螺丝。有那么一刻,我感到绝望:有这么一些精心交谈的同行,我可以不进行批评工作了。这种心思很快又被两种力量扭转过去:一是我必须考察自己的批评风格上的“独特性”,到底有没有?二是奥登会作为一位杰出的代表为我房门外的密探解除武装。当我一想到还可以写点什么的时候,我就合上了眼前的几本小书。我坐在客厅里理清头绪,预备着几小时后的劳作。
  我有这方面的担心:一是金辉的作品的某些特征——尤其是我准备重点夸奖的——会不会在别的诗人中熟悉而且达到了一个理想的明朗的层次上?二是我给“金辉主义”设定的几个词语是否具备了准确反应我的感受的能力?换言之,我在批评上的句法、语速和对术语的利用诸方面是否足够顺畅?……有了以上的遐想,我就可以在这一部分谈论金辉诗作中的几个重要角色(称谓):外公、父亲、母亲和颖卓。从中我还可能大胆地来穿插一些我对“新诗改良”的构想。
  写及“外公”的小诗给我留下许多豁口(活口,活扣),比如《十二月》、《鱼》和《与雪无关》。“外公”这个角色除了和其他角色一样为诗的叙事底调探明了虚实,而且有效地稳定了阵脚之外,还有更重要的比所谓潜意识还值得深究的“时间线索”问题。他不像“父亲”那样会对“我”构成一种显形的压力,甚至是分享“母爱”的竞争者,他是过去的旧日子的脸谱,是活标本,是在凝视中给“我”智慧和感情的矢量。
我外公是个瘸子。他把拐杖丢出门外/让它们在雪地里走吧,他说。我们知道/化雪已经从他的腿部长出了蘑菇(选自《与雪无关》).在我们家里,他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养猪是他惟一的营生。我父母为了戒除他/十二月天里与猪叙话的坏毛病,放弃了/养猪的念头。……  (选自《十二月》)
  “外公”在南方的不少乡村里通常有种巫术气息,就像在我对祖辈的记忆中外婆充当了传递者一样,按照习俗,外公外婆一般由舅舅赡养,除非没有舅舅,或者有其他特殊的情况。在金辉的诗里,“外公”是一个脾气不小的瘸子,而且他有一些“反常”的行为,这往往给观察者带来奇妙的体验。“外公”像寄居在“我”家的一位天神,有着神秘的本事,有着时时成为话题核心的非凡影响力。正是通过这种浓烈的影响力,“外公”复活了诗人家世的一段段记忆。他仿佛是静坐于热炕上的历史。所以,这种对孙辈的疏离恰好树立了一个叙事的典范,比如在《辙》中金辉写道:
据说诗歌导师认识我外公/他们在天空探讨一个虚无的问题/绕开了我父亲
  这一小节似乎应验了我对两个重要角色的某种猜测,“外公”有点悠远,而“父亲”更为具体。“绕开了我父亲”似乎给出了某些诗作得以产生的条件。记忆通过活生生的祖辈以及之后的无限怀念来延续,在时间线索上,“外公”无疑扮演着拉开序幕、擦亮眼睛的老生,有那么一种鬼怪、孤僻和温暖弥漫着,在家里存在,就成为事件的核心。他的仙逝无非是将担子转交给了“父亲”。现在,诗人怎么“绕开”他呢?
  关于“父亲”,我想通过对三首诗的观察来得出印象。整个黄昏我在楼下散步,目的就是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否得当:将诗中的“外公”与“父亲”作为两种情感符号区分开来?左手是赞同的。现在,我想尽量说清“父亲”在这三首诗中的任务。它们是《秘密的豆地》、《豆未央》和《命运的隐喻》。前两首有一种基于庄稼的呼应,读来十分愉悦,作为近距离被观察的对象,“父亲”比起“外公”来显得更加具体,是具体的生活真相,他随时出现在诗人生活的边界上,并且用他的生活半径来影响诗人的思想。有一天,我曾经这样判断过:金辉是第一位出色地将“父亲”写得极有“男人味”,并且自己也读者被感知到“男人味”的诗人。这种判断旨在强调某些特色,引起更广泛的注意。同时,小诗中那种父子间的融洽相处给人带来安静的遐想。
他是个富于想像的人,一件事/他可以编排出好几种美好的/结局。有时候,他甚至想像自己/就是一头雄壮的棕熊,在偷自己的豆子(选自《豆未央》)
  当诗人意识到“父亲”是一个富于想像力的人时,实际上有这种可能:他悄悄地将自己当作了“父亲”。“父亲”就是一面折射出光明的镜子,是土地上的播种者,是豁达乐观的耕耘者,对于粮食作物的幻想,就是让诗人感觉到亲切的力量。我注意到诗人一直使用“他”来叙述眼前的人物,是一种冷静的审视。这会让读者发挥更多的思想,比如在草坪前,诗人正在耐心听取“父亲”的意见,正在实施“父亲”的各种生产安排,或正在不远处窥探“父亲”用瓢饮水的姿势……诗人就在现场。父子之间总是容易达成某些秘密,这种默契越发增加彼此的敬意。
我父亲隐瞒了一块豆地/他在四周种上了玉米/只是偶然的一次,他压底了声音/跟我说起,我才明白/为何在邻居面前他总是小心翼翼(选自《秘密的豆地》)
  父子间的秘密是如此恬淡,有一天“父亲”忽然停下来,告诉诗人这个秘密,一种信任感就弥漫开来。一次类似于犯罪感的分享,一个忐忑不安的等待由两个人一起进行。最初读到这首诗我的确想到了爱尔兰诗人希尼的《警察来访》。但是在一次谈话中,金辉排除了“模仿”的可能性,——这种细微处的巧合不正应和了伊丽莎白·毕肖普在小诗《一种艺术》中所提到的“丢失的艺术不难掌握”吗?实际上,如果是一次“模仿”,它也是极为出色的工作。而且,这首诗只有三节,这样的篇幅为保持作品的单纯、杰出贡献了力气。金辉在许多次对“父亲”的观察中,始终传递出一个信息,告诉我,该怎么去关注身边的事物,该如何将一首诗写得亲切和欢娱,简单来说,要善于“侧视”,善于用活“他”,善于在豆地中测试种上玉米不被邻居发现的可能性。这一块充满探索意义的“豆地”,犹如“父亲”的内衣兜底,藏满了随时会与“儿子”分享的秘密。对秘密的发现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困难,而是心平气和地等待,学会顺从,懂得劳作。
  很显然,希尼是借一个外界的角色——“警察”——给诗人带来一丝惊诧:发现“父亲”的某个秘密(“小作弊”)。在以上两首诗中,都维持着单一的父子对峙,彼此观察着对方。如何借现场的第三者来完成对“父亲”的描绘呢?这个想法在《命运的隐喻》中得到了良好的执行。
初七日,我们坐在使人慵懒的沙发里谈论命运/这时,父亲推门而入/朋友忙礼貌地掐灭烟蒂、中止了谈话、起立并向父亲致以问候/父亲要到另一个房间去/他走过时,地板上留下了一片因为泥泞而来的树叶/朋友关心地问起父亲的年纪、健康/我忽然觉得父亲有些老了/比如说他干重活时,越来越懂得借力使力/接下来我们的话题似乎很难继续深入/朋友起身准备离去/并婉拒了我的晚餐
  小诗清晰地看见了“父亲”日常被忽略的那些状况,“我们”作为某种青春、“慵懒”存在,这种气氛中的确会让人察觉到(对比出)“父亲”的忙碌和衰老。由复数变成单数“我”后,诗人才注意到更多的细节,地板上的一片“树叶”似乎在暗示某种消极的生活,隐射着“另一个房间”的泥土味,和“烟蒂”所散发的气味不同的一种农夫的健康气息。“父亲”进入了一个看似真切的世界,但其实正是他带来了真切的生活。不懂得“借力使力”的年轻人——“我们”——的话题顿时失去了方向,而接下来的“晚餐”也失去了小型聚会可能有的激昂与狂欢。“父亲”是如此迫近,越是客气,越是施加了一股力量,弥漫在客厅里。我想提醒读者注意的是小诗的第一句,在拆开这些零件时,你会有不菲的回报,对于金辉,小诗的第一句总是打下了良好的基调,似乎一首诗的形态和味道已经被琢磨好了。关于小诗的“体态”等其他方面的观察,我想在下一章展开来谈。接下来,我想去看看诗人如何为两位女性——“母亲”和颖卓——上色的?
  在诗集里,“母亲”多是以必要的家庭成员这一配角出现的,这似乎暗示着埋伏了未来抒写的诸多可能性。只有一首诗是单独用来描述“母亲”的:《镜中》。如果对“父亲”的形象加以描写有诸多方便,粗砺也好,细腻也罢,那么面对“母亲”,诗人的观察就需要有更多的情绪,要更加饱满,他要从平常的镜头中找到足以成为一首诗的禀赋。这是一次挑战,作为旁观者,如何将“她”写活,就必须偶遇恰当的时机。他要捕捉到一种足够与“父亲”的描写保持均衡但又充满韵致的语调。的确,需要一种神秘的语调。所以,在这首小诗中写到“某日,她和她的夫君因为口角弄断了一根铁木细梁”时,他已经抓住了这种神秘语调的袖角。但还需要更加巧妙。诗人正在寻找这些“巧妙”。我正在写这篇批评时,读到了金辉的新作《水果》,其中对“母亲”的一次拥抱,足够看出他下的功夫。如果“父亲”很好写,而“母亲”不好写,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必然会对清醒的写作者提出挑战。似乎不是换一个角度,换一种口吻的问题,而是一种写作模式的更新。
  同样,“颖卓”作为同辈人,作为虚拟的情侣,作为一位可以让诗人倾注好感的女子,诗人通过她获得了一次腾飞。至少他可以一下子就摆脱对真实生活的追踪调查所带来的负重,他的调子变得轻盈、飘逸了。我最初读到《病中》时,就为那理想中的“神仙家眷”感到欢欣。这首诗恰好采用了两行一节的格式,这种格式似乎方便于快捷地抒情,而且能给句子添加一些翠绿的色彩。“颖卓”在诗中是以“她”这个对话伙伴的身份出现,而诗中更多的是“我”的呢喃。让我感到欢欣的是,诗中的对话是如此活泼、幽静,对于“病中”的“我”来说,无疑是极好的宽慰。比如第二节:
“新开河上弥漫着熬松针水的/气味,我心中不安,就驾舟来了”
  这种萦绕耳畔的话音,让诗人将“她”的被观察的姿态变成了引号中“我”的可以亲手触及的具体场景。遐想中的诗人这一刻获得某种神韵。我当时猜想,从这首诗开始“颖卓”就羽翼丰满了,诗人的某些纯洁的感受只会由她来承受。这样,就会引出另外一个问题:顺着这种虚构人物的写作套路前进,有时发明类似于“何小禾”这样的角色,就是一种稳妥的考虑了。
  在这里,我想小结一下小诗中设计几个具体人物可能带来的后果:其一,写一首具体的诗,往往需要具体的事件,而事件最终与具体的人有关。反过来说,安排具体的人物在诗中,其实就决定了这是一首具体的诗。这里所说的“具体”可以用“迷人的叙事风格”来替代。但是所说的“事”不是宏大的,而是凑巧有那么一些诗意或趣味的。其二,当诗人考虑到某个角色是核心人物时,他就开始受到必要的限制,这种限制可能与叙述的某项潜伏的任务有关,而摆脱这种的策略是在语调上谋求突破,时至今日,“金辉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弥漫在诗中的调子。显然,这种调子不会是负担,正如奥登在一篇批评中说到的——“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保留在卡瓦菲斯的诗的翻译里?为什么它还能那样激动我们?我只能很不恰当地说,那是一种语调,一种个人的谈话。……随便读他的哪一首诗,我总感到:‘看得出这个人用一种独特的视角观察世界。’”——昨晚,我从理发店出来,头脑似乎更放松了,在回顾金辉的这册诗集时,发现还有不少值得雕琢的地方,有一些瑕疵似乎需要在下次、再下次的实践中得到改善。有些诗因为诉求的念头过于浓烈,甚至明显过于写作时的精神准备,不免暴露出一种可疑与刻意。我后来躺在沙发里又读了读小册子,依然对他感到放心。就以上谈及的四个“人物”来说,他做得足够出色。他已经挣脱了某种自我沉浸式写作中的“我”的泛滥,而巧妙地衍生了几个有益的视窗;值得提醒的是,在安排这四个人物时还存在一种单一性:他们都是诗中“我”(多理解为“诗人”)的对话伙伴、观察对象,也就是说,他们很少在诗中以“我”现身。当诗人在诗中变成了被观察者“他”、对话者“你”了时,金辉就会更多地体味到预设人物带来的能量。还有更复杂的人称变化,在不同的章节中巧妙地交替使用诗中的人物,譬如第一节中“父亲”以“我”的口吻说话,到了第三节又变成“他”。还有一种“无人称叙述”非常迷人,借诗中人物的眼睛去观察另外一个人物,或者说,明明是诗人在观察,但是丝毫看不出来,因为诗人有意识地遮掩了自己。这些可能性都是有趣的实验品。我所钦佩的诗人,或者新诗改良的切入点,都是基于一种自觉性,一种对复杂变化的积极地应变,这些反应光靠灵感、感性与经验是无法完成的,还需要对根本问题的清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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