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白白地耗费时间,也不应该自怨自艾的读音命运怎么这样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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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一个爱情、事业都不成功的女子,穿越了时空,站在了一处倒塌的牢狱的废墟上。一只黑色的血手从瓦砾中伸出,抓住了她的脚踝,也改变了她的人生……她开始在这个异时空寻求她的位置和理想,可她最终明白了,她一直在寻求着自己的心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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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天原来准备去野外散散心。刚刚被美使馆拒签又被男朋友甩了,说实话,我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按理,咱也不该这么抑郁。我从小就是我们那片地域的榜样人物。重点中学,跳级等等就不说了,十六岁上了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虽然是中文系,也真有过一番苦辛。左近的阿姨们,有时还特意请我去家里坐坐,和她们那些不爱读书的小孩子们\&说说话\&,启蒙一下那些小木头脑袋瓜,也做个免费家教什么的。我嘴上十分谦虚,心里多少有些被人认可的沾沾自喜。
  可二十岁一毕业,当了个大公司的正式秘书的助手(没办法,找工作容易吗?有钱就行),每天打几个稿件,讲几个电话,拟几封官样书信,没别的了。真觉得大好青春就这样废了。一年后,我象所有不甘示弱的失意青年(不是少年了!)一样,准备考个什么。好在我在的公司是个名头响亮的合资企业,到时候咱把自己的职位擅自提提,职责扩展并夸张一下,说不定那个国外商学院不长眼,就把咱录取了呢。现在想来,我是多么乐观啊。
  我依次考了托福和GMAT,分数中等偏上。广泛地发出了一百多封谗媚的求取信,天天提心吊胆地等着邮递员,那份患得患失的苦啊! 我处了3年的男友也开始联系,不是美国,而是澳大利亚,说日后不能被我甩在后方。结果我终于拿到了美国几个中型大学的通知书,又开始忙签证,这是一条贼船哪,一旦上了,下都下不来!
  冬末的风,裹着漫天的黄沙,我就在这么一个阳光灿烂又肮脏弥漫的早上,被美帝国主义拒了。我的男友还安慰我,没事,国内也挺好。
  一周之后,他得到了澳大利亚的学生签证,是我多疑了吗? 他突然很忙起来。 我们以前也隐隐约约谈到结婚,可现在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些心不在焉。
  终于,一个月之后,在春天刚来临的一天,他对我说他会提前走,然后就没说别的。神情冷漠。我这个气呀, TMD,不就是想拴着我又不许下诺言吗,你是谁,干嘛让我这么不清不白地等你? 这么没骨气,说都说不清,是要甩了我还是要在一起!
  于是我说\&那就算了罢\&。 我气冲冲地骑车回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以往我们吵架,他都会主动打电话来,这一次,我等了两天,他没来电话。我开始崩溃了,在午休时出了办公楼,终于打了电话过去, 他冷冷淡淡的,不说什么。我忍不住在马路边放声大哭,他说了一句无理取闹,就把电话给挂了。TMD,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甩了我! 连个好好的再见谢谢你日后也许有机会这样的废话都没有。我就这么贱哪!
  我哭了一会,发现我已成了几个外地人围观的对象,忙擦了一把脸,奔回楼里。 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两个眼睛肿得一塌糊涂。没办法,继续用冷水洗眼睛,一直到午休结束,我的眼睛还是红的。
  回到办公室,对着电脑,也不敢看人。还就有多嘴的人问些个\&你是不是在办出国?有戏吗?\&之类的窝心话,我不愿回头,只哼哼哈哈。幸亏次日是周末,不然我还真的要装病了。
  我那一夜,几乎没怎么睡觉。一直举着手机看他是不是来电话,等不到电话就在自卑和自傲中煎熬而过。 一会儿想就这么忘了他,这种人有什么好,一会儿又想向他撒泼打滚,只要他回头。凌晨5点时,我实在要疯了,决定出去到野地里呆一天,免得把持不住,跑到他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日后想起来实在没脸。
  我开了灯,准备起来。
  虽是初春,早上还是冷得很。尤其在野外,长时间躺坐在地上,十分寒凉。 我在棉毛衫外套了件灰色的羊绒衫,下面深色的棉制运动裤外穿了牛仔裤。
  双肩背包里放了矿泉水,一瓶红牛饮料,几个面包,俩个香蕉,一大把巧克力棒,停了停,又放了一大袋巧克力豆。人家说,巧克力是快乐食品,一点不假,我现在就想吃巧克力!
  临出门,围上黑色的羊绒围巾,穿上时下正流行的颜色不正的半棕半黄的羽绒服,把钱包放入兜中。 想了想,又放了件深蓝色的拉链运动夹克衫在背包里,想着万一中午热了,我也不必捂着个羽绒服。北京的初春一会冷一会儿热,我可脱可穿,也想周到了。
  最后,戴上一双黑皮手套,拿了手机,背上双肩背包,登上我货真价实的耐克运动鞋(登山野游脚得照顾好),临开门往镜子里一看,熬了夜的黄脸,加上穿的衣服,二十二岁的人,象个三十岁的大姐。
  出了门,按了电梯。我叹了口气,还不到早上六点,肯定不会塞车。心里想着是去香山呢还是去稻香湖,要么去卧佛寺? 站在我的十六层上,从筒子楼的窗口望出去,凌晨的城市灰蒙蒙的,大地嗡嗡作响,
  哎?! 怎么嗡嗡响?! 我几乎站立不稳,远看着一波大浪一样的起伏从天地相衔处荡开来,所经之处房屋坍塌成一片灰尘! 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我回过神,大地震!
  我转身想走楼梯,脑中灵光一闪,十六层啊! 我是刘翔也跑不下去啊! 一念至此,我的心揪成了个世纪麻花, 我这就要死了吗? 嗡嗡声越来越大,我两腿抖着,冷汗一身。
  突然,是我的错觉吗,一片寂静降临到我的周围,一道光柱从上射下,正打在我前方。我象被无名的指令所摄,颤抖着向前迈了一步,站到了光柱里。
  那是一种祥和平静的光芒,充满爱和接受。没有声音,却似乎充满了无声的歌唱。我感到如此松弛,一生象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闪过, 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一下子,都这么明了……我闭上眼睛,这就是死亡吗? 也好。
  但是我心里有种不甘心,是什么呢?是失去的爱吗? 是没得到的爱吗? 还是没爱过? 我好象在空中悬浮着,那种不甘心变成了一种引力,让我慢慢沉下来。
  不知有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也许是永恒,我的脚一下子踩到了不平的地上,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就迈入了我的定数。
[ 本帖最后由 雨梦 于
18: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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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嗡嗡声重又充满了我耳际,比十六楼上更响,我睁开眼睛,天! 我在一片之上,天空阴暗,周围尘土弥漫,大地还在抖动,偶尔人们的尖叫和哭喊声在房屋的倒塌声中此起彼伏。
  我踉跄了一下,突然觉得有什么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低头一看,才尖叫出声。抓住我的是一只黑手。 不,黑的血手! 这只手上血肉模糊,联着的手腕上是一圈黑色镣铐,手腕上被磨出了白骨! 我吓得抖成一团,不由自主地蹲了下来。我手边的砖头土块动了一下,鼓出一个包来,我又啊地叫起来。这回是从地上冒出一个脑袋,不,还不如说是个顶着一头土的血抹布。那些头发和了血和土,看着就是恐怖片里的被冤枉的鬼来索命的样子。
  幸亏我没作过伤天害理的事,见到此反而冷静下来,知道是一个被埋的人想爬出来。于是着手扒开那脑袋边的土和砖块,幸亏我戴了皮手套,饶是这样,扒到这人能爬出来时,我的手套两边中间的三个指头都开了线, 我的黑皮手套啊。心里一动,怎么这时候我还有心可惜我的手套? 我在西单百货大楼前的夜摊上买时才花了十块钱,难怪是伪劣产品……西单,那这是哪儿啊? 不象我住的地方啊? 不对,不象现在的北京城,倒象农村……可我明明住在海淀区的呀……
  一恍惚间,一只黑血手搭上了我的手臂。那人低着头,喘息不已。 得,先救人吧。
  我架着那人的胳膊努力站起来,那人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我胳膊上,摇摇晃晃的,靠在我身上,终于爬了起来。他衣衫褴缕,血土满身,一只左腿拖在地上,角度古怪,右腿抖得不行,两脚之间也有镣铐。 我想先把他扶到平地躺下,再救别人。刚走了两步,那人几乎瘫下来,双手拼命攀住我努力保持水平的左胳膊,死也不放,可又挪不动。我想这人那一条腿肯定是断了,就要扶他就地躺下,管他是不是平地呢,我可搬不动你。
  忽听几声古怪的大叫,这才注意到我扒人的时候,地震过去了。大地的嗡嗡声和房屋的倒塌声没有了,依然是尘埃遍地,但比地震时安静许多。
  我余光撇到几下闪光,扭头一看,当场吓得腿软,差点儿和那人一起瘫在地上。只见不远处,一个满头满身土的人,右手提了一把大刀,正砍向一个刚从废墟上爬出来的人。 大刀起落间,一声嘶叫伴一道血光,在昏暗的晨光中惨淡又诡秘。被砍的人颓然仆倒,提刀者转身又去砍几步外的另一个人。
  我肝胆俱裂,张了嘴,可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心里明白着呢,这决不是北京! 从我身边的人手脚上沉重的镣铐上来看,这儿可能是个监狱之类的地方,但这镣铐决不是现代的用品,更重要的是,警察叔叔决不会用个大刀片子大砍一通的!
  难道大地震扭曲了时间的走廊,把我从一个地震中送到了另一个震中 - 只是在不同的岁月里?
  但我怎么向这位大刀先生讲清楚? 他会不会一下子就用大刀招呼了我?
  我马上的反应是拔腿就跑吧,可我身边这位此时正死死扣着我的左臂。我有心一脚揣他到一边上去,但那样这人肯定活不成了,本来腿就断了,不等着让大刀先生砍吗?
  怎么办哪?! 先一起逃命吧,实在不行了再昧了良心扔下这人,我日后想起来也不会心虚,毕竟尽力了呀。
  我弓了身,把左肩顶到那人的左腋下,左手从下握住那人的左肩,右手反手探到那人的右大腿根处……哈,我知道这人是个男的了,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我双手一紧,那人一下横卧在我的双肩背包上,我一伸腿战了起来。那人哼了一声。 还好,不太沉,比上次我替我父母背的那袋五十斤重的米也重不了多少。
  背向着那个大刀先生,我抬腿走下土和砖的废墟,心中感慨着:多亏了这十来年的自行车和各种体育锻炼啊,对,还有军训和近一年的爬山运动!
  我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身体属于健美类,可比那些一把骨头的女孩儿们还怕自己没有幸存能力。我危机感特强,看了泰坦尼克号后,就拼命地游泳,每次不游上千米不走。心想哪天坐船出事,自己可别靠了木板才能活命。尤其在江河里,我游几下子就上了岸,多好! 看了世界末日的战争后,就常长途步行和爬山,怕有一天要逃命的时候,自己跑不远。但只要比多数人跑得快,我的机会就多很多!
  我捡平地落脚,想走出这一片砖砖瓦瓦。走了也就十来分钟,我已经大汗淋淋了,看来平时的锻炼,还是不够! 抬眼望去,已快到跺跺砖瓦堆的边上了,更可喜的是,瓦砾尽头是一片树林,林前,有一匹正在吃草的马! 马上还有鞍! 这简直是童话故事啊! 我的白马! 实际上这是一匹棕色的马,但此时不是讲究细节的时候。
  我刚要舒一口气,耳听得后面有人喊声,侧脸一看,我也喊了一声-- 啊! 只见大刀先生,不止一个,至少三个,用刀指着我奔过来。我的心脏几乎立刻爆炸,抬腿向着我的白马跑起来。
  我实在想说我跑得飞快,可事实上我踉踉跄跄,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流下来,淌到我眼睛里,生疼,我根本没法擦。我模模糊糊地盯着我的马,念叨着: 马呀马,你可等等我,别走啊,马呀马……我相信集中的意志能指令其他人的行为,更何况一匹马!
  同时我特别注意我脚下,经常看电影电视,逃跑的人关键时刻总摔一交,现在看来,那真不是胡编的阿。我随时都能摔倒。幸亏这十几年的大大小小的考试,练得我越是紧要关头,越能沉着冷静,胡思乱想。 后面人声渐近,我可没功夫回头,最好他们谁摔一交,电影上有没有追人的摔倒的?
  正想着,背上的人在我耳边喃喃说道:\&放下我吧\&。声音又哑又低,我愣了一下,难怪我跑不动,原来我还背着一个呢!
  我一看,我已经跑出了瓦砾区,还有百来米就是我的马了,我一时怒从心头起,大骂道:\&你TM倒早说呀,害得我跑到现在! 我现在放下你,知道的说我快背不动了,不知道的说我不善始善终,始乱终弃,有头无尾,半途而废,你这不是毁我吗?! 可恶!\&
  我大喊着, 其实我的声音也大不了哪儿去,不然马早就吓跑了。一生气,怒火化为动力,脚下快了些,余下的路变短了许多。
  我这人就是这样,逆反心理太强,他如果说别扔下我,我也许会动一下把他抛下的念头。一说让我放下他,我反而不愿意了,干嘛听你的? 我又不是个机器人。
  终于跑到马前边,我喘着气,放慢脚步,看着马说: \&马啊,你帮帮我吧,我实在跑不动了\&。我从来相信草木有情,动物通灵。我现在需要一匹陌生的马载我逃命,怎么能不好好先请求一番? 那马看着我,大眼睛好象有种笑意。 我松了口气说:\&好马宝宝,你同意了。\& 反正给马拍拍马屁也不丢脸。
  我走到马身边,想抬手抓住马缰绳,双手一松,那人从我背上滑下来,他手一翻,抓住了马缰,没有完全摔倒在地,攀着缰绳倚在马边上。反应倒挺快的。
  我这才回头一看,大刀叔叔们就快到平地上了,不由转身大声尖叫:\&你快点啊!\& 同时双手抱住他的两腋,一下子把他举过马背,让他象一袋子土豆一样卧伏在马背上,他可真没什么份量。
  我抖着手扶着马鞍,左脚踩上马蹬,摇摇欲坠地爬上鞍子。右脚来回踢蹬,找不着右蹬子,隐约感到那人握了马蹬套在我右脚上。
  我骑马的经验仅限于两三次在京郊骑了农民伯伯出租的老马,慢慢地走走,我在上面哼着小曲,自觉很潇洒。
  此时此刻,完全慌了手脚,只大喊:\&快跑啊! 求你啦!\& 两脚不自主地一夹,那马竟向着树林方向小跑起来。
  我又一回头,大刀叔叔们已在我身后几米处了,我尖叫着使劲一踢,马突然加快了步伐,我往后一仰,又往前一扑,压在那人背上,一把钢刀呼啸着从我头顶上飞过去。 我双手抓住马鬃,紧压住那人,一下一下地夹着马肚,只觉耳边风声骤起,眼底初春的浅草飞掠向后,人声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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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不到大刀叔叔们的喊声了,才吸了口气,这一下差点没把我呛死。那人身上又腥又臭,我干呕了一下,立起身来。才直了身子,见他慢慢地就要滑下马去,忙又掐住他的双腋把他往上挪了一下.难怪他不重,只剩一把骨头了。刚才紧张时没注意。怕他又掉下来,就用一手抓紧马鬃,一手重重按在他背上。
  骑了一会儿,我寻找到了规律.那就是要有预见力,双腿夹住马鞍,随这马的奔跑起伏,不是被动地寻求平衡,而是主动地配合马的动作,和马一起一上一下,用大腿和腰部的肌肉来完成动作。
  我如果不是手下得压着一位,另一只手也没马缰只抓了马鬃,一定真的能骑得潇洒点.但现在只保持了我们都不掉下来,我又能尽可能地离他远点,虽然姿势古怪,我还挺得意的了。
  大约有两个多小时,那马在树林里左弯右转,渐渐越跑越慢,最后停在阵阵水声之旁.我一看,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小瀑布,水流落下,成一条溪水而去。手松了马鬃,才发现一手的汗,一看马脖子上也是一层汗水,想来马想喝水了。另一只手一松,那人慢慢地滑下去,我顺手拉住他的一只胳膊,慢慢放他下去。 他手里依然握着缰绳,单腿着地,然后慢慢颓坐在地上。 我拉着他的胳膊,然后手腕,接着镣铐,弯腰等他坐下来才放了手。我挺直腰,长叹了气: 还活着,真不错。
[ 本帖最后由 雨梦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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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了右蹬,双手扶了鞍子,一翩下来。右脚刚着地,左脚还在蹬子里,马突然动了一下。 我刚刚松弛了的神经又紧张起来。 下马时手里没有缰绳是大忌,此时马若走动,骑者必被拖倒,轻者脚踝扭伤或骨折,重者能要人性命。我刚要大叫,那人手一动,我扭头,看到他依然死死地抓着缰绳,那马因此站住了不走开。我忙撤出左脚,舒了口气。
  站在地上, 一下觉得腰酸背疼腿发软,跌坐下来,正在那人身前。那人伸手递过缰绳,未及开言,先扭脸吐出一口血来。
  我拿过缰绳,想刚才我那么重地按他在马上,万一他原来肋骨有伤,会不会因此被我按得骨头穿了肺? 况且,刚才的狂奔,他一直大头朝下,脑血管是不是破了几根? 忙问道:\&你怎么样?\& 话一出口,就气自己没水平,这让人怎么回答? 不怎么样!很不好,这不是明摆著的吗? 废话啊!
  所以他那儿还没答话,我这儿已恼羞成怒了,又开口道:\&咱们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可不能死! 不然的话,我可亏大方了。 整个做了无用功啊! 知道的说你时运不济,不知道的会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种花花不开,插柳柳不荫,简直是个完全彻底的失败者啊!\&
  话中间想到我费尽周折,考了托福和GMAT,有了学校,还给拒了,男朋友也没了,莫名其妙到了另一个世间,上来就差点儿丢了性命,这不是失败者是什么? 不禁越说越气, 最后只好大喊一声:\&可气死我了!\& 说罢,一下子跳起来,牵了马就走。
  余光看那人双手撑着地,低头喘息着。
  我知道马奔跑后不能马上喝水,就牵着马来来回回地走着,一边叙叙叨叨地说如何感激它,从没见过面,头一次相逢就救了我的命。 然后向它解释为什么不能让它马上喝水,它的肺容易炸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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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坐了一会,慢慢地向水边挪过去。我叹了口气,我对马比对他好.我明明拿人家当了出气筒,把本是不干那人事儿的怒火撒在人家身上,而人家还在伤痛之中.
  我走过去,把马拴在一颗小树上,从后面扶起他,半拖半拉地把他往水边挪过去。他的双腿划过地上,他微微发抖。我到水边,把他轻轻放下。他依然低着头,没出声,手支在地上,身子颤抖……
  我又回头解了马缰绳,接着遛马。 那人停了一会,慢慢向水中挪去,我只看着他,他是想洗一洗吧,倒是该洗一下。我还是不去帮他的好,毕竟人家是个男子。 一会儿,看他一点点地挪到了瀑布边,艰难地爬到水流正下方,面朝里,用手把伤腿盘在身前,坐在那里,任水从他头顶浇下,不再动了。
  我摸摸马脖子上的汗大多干了,牵马走到水边,让马开始饮水.我也蹲下身,脱了手套,沾了一下水,啊! 凉得刺骨! 那人该不会着凉吧? 忽然想起在哪里读过,凉水可止血驱毒,那人是为此才这样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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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喝足了水,我牵着它走到一处阳光充足的平地,把缰绳系在一棵树干上,席地坐下来。我肯定是到了个古代社会了,不然还用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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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仰起脸向着阳光,闭上眼睛,努力想象如果我依然在昨天会是什么感觉,结论是,我并不快乐。虽然昨天我还有电脑,手机,电视,各种方便,可我昨天是怎样地哭泣不已啊。今天,虽然我突然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大约连命都保不住,我却有一丝庆幸,因为环境强迫我离开了昨天的悲伤。 这是自 我 安 慰呢还是乐观向上? 不管了,怎么开心怎么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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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身后的背包拿到前面来,不用查,我早上刚看过。我只拉开边袋的拉锁,看看有什么以前漏网的东西,现在可都是宝贝呀。 翻看着,一包卫生巾, 一下子让我悲从中来,我可怎么过每个月的经期啊! 几张纸巾,一张写了不知是谁的手机号的纸片,我看了半天,想不起来。一把梳子,最后在底层翻出一盒纸火柴来,上面印着中国大饭店,打开,里面用了一根。 我的眼泪几乎涌出来,太幸福了,火柴啊! 难怪当年普罗米修斯盗火给人类会受那么大的惩罚,火把人从动物变成了人啊! 我真太幸福了。
  忽然想起这是去年我过生日时,在 中国大饭店吃蛋糕时点完蜡烛剩下的。 那天我们去了朝阳公园,不为别的,图个清静。 两个人,手拉着手,说了多少话,笑了多少次。 天将黑时,去中国大的咖啡厅,买了一小牙蛋糕,不是为了省钱,是因为我不爱吃甜的。 向服务小姐要了这火柴,点了一根蜡烛,他低声给我唱了生日歌。 我吃吃地笑着,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快乐。 许愿时, 我默默祝祷明年双双出国,吹了蜡烛……我又翻了一下,果然,包底缝间有一只烧过的细小蜡烛。 我心境黯淡下来,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所有的日子和内容,抵不过一个签证, 一个未知的吸引。
  我把所有东西都放回去,拉上拉锁,感到身心俱疲。我躺下来,阳光暖暖的,难道我跨越了两个空间和时间,却不能跨越我心中的黯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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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寒冷中发着抖醒过来,我在哪儿啊? 水声传来,我缓过神来。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抬头见那人还在瀑布下坐着,太长了吧,有6,7个小时了。 回头又找马,正在树旁吃周围的草,估计都快吃光了。我才松了口气,又哆嗦起来。 昨夜没睡觉,今天又经历了这么多事,难怪困成在野地里睡觉,我可别冻着。忙振作起来,背上背包,把马牵到水边,让他又去喝水。 看差不多了,换了个树把它拴上。
  去收集了点树枝,准备生火。想那人一会过来也会冻得半死。 想到这儿,又一机灵。那可是个犯人啊! 我可不知道他犯的是什么罪,被打成那样,看来罪行非浅哪。 万一那是个杀人犯可怎么办? 强奸犯怎么办? 我不成了东郭先生,或是把冻僵的蛇放在胸口了?
  我哆嗦得更厉害了。 可心里有个声音说他不会是个坏人。 为什么? 就因为那句\&放下我\&? 还是我的直觉? 什么直觉,当初和男朋友恋爱时不也觉得挺好? 直觉到昨天的结果了吗? 狗屁直觉,还是小心为妙。 但现今举目无亲,有个人在身边也好问问事情。 况且那人伤得厉害,一把骨头,我完全能打过他。于是决定还和他在一起,多注意些就是了。
  可见人们的信任是建立在自己的强大和对方的无力上的, 如果他不是半死不活的话,我可不敢在这儿等着他。
  我收拾了一小堆树枝,放在几块石头之间,又转头看那人,见他正仰脸迎着落下的水流,把头发都冲到脑后。 我又哆嗦上了,水多冷啊! 他倒着慢慢挪出瀑布,然后向岸边慢慢爬过来。 我想过去拉他一下,才注意到他上身是裸着的,看来衣服都给冲跑了。他爬得很慢,我真替他着急。 想过去,怕人家不好意思,我也不想弄湿了我的鞋。我到底是个自私的人哪。
  最后,他终于到了水边,又停下来,身子还坐在浅水里。看他喘着气,把左手的镣铐放在水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右手摸起一块大白薯似的石头,半死不活地砸向镣铐。 我真是忍无可忍了,跳起来,抱了一块二十斤大西瓜一样的石头走过去, 右脚踏在他放手的那块石头上,把石头停在右膝上看向他,他也正抬头看向我。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哪! 一只眼睛肿得根本睁不开,另一只也是青紫肿得只省下一条缝,左眉间一道血痕,额头一个个紫包,鬓角一道伤口翻开,白惨惨的,两颊也肿着,嘴角撕裂了,嘴唇肿得翻开着……这还是在水下冲了大半天后,原来大概更惨。
  我没说话,只看着他。他怔了一会儿,大概被我这手扶巨石的凶样吓着了,然后慢慢把右手放在大石头旁,只留左手和着镣铐在石上。
  我深呼吸了一下,慢慢举起巨石,嘿地一声砸在他左手的手铐上,一声闷响,手铐居然没开,只是变扁了,正压在他惨白的手腕上。 我又抬起石头,他动了一下左腕,把扁的手铐翻了90度,象一个O立在石头上。 我又举起石头,一下砸下去,一声响后,我抬起石头一看,不禁大骂:\&我靠! 这是变形手铐吗?!\& 手铐又扁了, 这次压入他已经磨得见骨的手腕边了。他倒没哼一声。 我大怒,\&再来!\& 咬牙举起石头,他手腕翻回去,我又砸下来,喀嚓一声,手铐终于断了。 我哈哈笑起来,特有成就感。 他把手从手铐中拿出来,放在眼前看着,我可没这闲心,大叫:\&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快,另一只,一鼓作气啊!\& 他放上右手,我如是者三,又砸开了。
  把巨石放在膝盖上笑着:\&好啦,该脚拉\&。 他迟疑了一下,我才注意到他不仅上身是裸着,下边也是两条光腿,腰间缠的破布根本不能遮住春光。 哈,女性之夜啊。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忙严肃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快点!\& 他把能动的右腿放上石头,我举起石头开砸。 脚镣就是厉害,我砸了十几次,骂了二十几声:\&我就不信了!\& 才砸开。 我喘着气,扶着膝上巨石,想是不是歇会儿,他大概怕我不耐烦,忙用双手把不能动的左腿搬到基石上。
  我一看他的左腿,几乎失手放了我膝盖上的石头。 我原来以为他的腿不能动是因为地震中压断了,现在一看,才知道不是。那腿自膝以下看着就是软塌塌的,一直到脚尖,都是形状古怪,看来那里面的骨头是一寸寸地被打碎的。 我心里一阵发紧,这是什么样的酷刑啊,我竟手抖得举不起石头来。
  我砸前面的镣铐时,从没觉得会失手。 本人是玩俄罗斯方块的高手,知道只要正对着下面的空档,让方块自由落下,不会中途偏向的。所以只要大石头对准了下面的镣铐,顺着石头的重力砸下来就是,不要用什么力量去打扰自由落体。可是这条腿就象是个成真的噩梦,完全打乱了我的自信。 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对自己说,别紧张啊,就差这么一个了。 但就怎么也抬不起膝盖上的石头。
  我看向那人,他双手支在身子两侧,脸微垂,似乎是正看着自己在基石上的腿。 我才注意到他浑身遍布伤痕,新伤旧伤,都因长时间的冲洗变得惨白。 他瘦骨嶙峋,肩头和肋骨处都露出隐约白骨。
  我正想着是不是告诉他以后再砸这个,他突然开口。 还是又哑又低的声音:\&没事,这条腿,已经废了。\& 他说得很慢。
  我缓过神来,知道他看出我不敢下手了。 心里一下明白为什么我不把他当坏人,不是他说什么,而是他的语气。 那是一种淡淡的和风一样的语气,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温暖到你的心。 他被打得变形的脸,被酷刑折磨的身体都没能让他失去这种语气,那么他一定有比他的肉体更不可摧的意志保护着自己的心,一定有比所有加在他身上的痛苦更深的坚强维护着他不可夺的尊严。 我眼睛湿热,但我知道决不能向他表示同情,那是看不起他。
  我强笑了一下:\&什么没事,砸上了可照样疼啊!\&
  他停了会,依然那声音,那淡淡的语气, 说道:\&没事,我受得了\&。
  我差点儿哭出来,但一咬牙,心说: 算你狠, I 服了U! 口里却笑开了:\&好,咱们打个赌,谁输了就请吃饭。 你说我砸多少次能把它砸开?\& 他抬头看向我, 我努力绽开我最迷人的欢笑脸对着他(当初就凭这阳光笑脸骗取了公司的信任,得以录用,谁知道我也会在洗手间以泪洗面), 他呆了一下,慢慢说:\&我赌,20次吧。\& 看来他怕我紧张,知道上个脚镣用了十几次,这回多说点, 哈,上当了, 没时间多琢磨吧。会打赌的人决不能在不知对方赌注时下注。 我嘿嘿一笑:\&我赌100次! 看我赢不赢!\&
  我收回目光不看他,转了转脖子,拧了拧肩膀,举起石头,大喊了一声:\&100次!\&砸了下去,当然没开。 我又举起来,喊一声:\&第99次!\& 又砸下去。 我心无旁顾,完全投入到举砸中,象进了托福考场。 我精确计算我的呼吸和动作, 忘了还有别的人和事。我下定决心,砸上100下!
  当我喊\&86次\&脚铐却应声而开时,我简直有点意尤未尽。 我退回几步,把石头扔开,险些把自己也摔过去, 我这时才觉得俩个胳膊沉得象灌了铅,但我大抡了几下车轮,假装豪情万丈的样子,然后才看向他,一笑说:\&真可惜,我还准备再砸上它85下呢。你居然赢了。\&
  他的肿脸看着我,实在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想应该是气结状。 我哈哈一声:\&没关系,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请你吃饭。\& 我重走回水边,一脚踏上基石,向他伸出右手,才发现我的手不自主地在发抖。看来是累得快手抽筋了。
  他好象犹豫了好久,才把左手递给我。我握住时,发现手指甲全无,指尖白惨惨的。食指上半节向外边纽着,是断了吧。 我心里又一抽。 他的手冰冷得吓人,大概死人也不过如此。我一惊,忙紧紧握了他的手,慢慢拉他起来。 他右手奋力推起身子,然后抬手到空中, 我俯身拉住他的右手,双手一起用力,把他从水里拉了起来。
  我们四手相拉,有点象\&持手相看泪眼\&的样子。 他一条腿站着,浑身发抖,别说迈步,看着随时又得坐下去。我沉吟一下,唉,只好学猪八戒扛媳妇的方式了。我向他倾过身去,两手拉着他的手放过我的左肩,放了他的手,双手掐向他的腰间,一用力挺身,把他扛在了我的左肩头。 去了镣铐,他真轻啊!
  我口中说着:\&对不住,失礼了\&。心想怎么象武侠小说里,大侠抱美女时说的。慢慢转过身,走到岸上,找了个平的石头,屈了膝,让他好的腿先着地,一手扶着他的后腰下,一手抬着他伤腿的大腿,缓缓帮他坐在石头上。 眼中自然看到他的后面一片皮开肉烂的样子,知道他必然受了无数凌辱蹂躏,心中又一叹,但没发出一点声音。他双手垂下来,放在两侧支撑住了自己。
  水边 3
  我离开他,走到一边,从背后拿下背包,打开拉锁,拿出早上放入的那件深蓝色的运动夹克,恍如隔世啊。 我走到他身边,展开衣服,披在他肩上。把他湿漉漉的长头发拉出来,拧了拧水,放在衣服外面。 他微低着头没动。 我等了一会儿,走到他身前,俯下去轻轻拿起他一只手往袖子里放。 他手上有抵抗的力量,但相对于我的手劲,那是螳臂挡车。 我轻而易举地征服了他的手臂,把它放进了一只袖子里。 另一只手就容易了,他没用力,我一下就把袖子套上了。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吗,争不过就别争了。 我心里说这好象我在……他似的,想到这儿,自己吓了一大跳。 干嘛捏?! 脸上可没露出任何表情,把两衣襟对上,蹲下身给他拉上拉链。手背触到他隐私处盖的那块破布,又湿又粘,暗暗咧了一下嘴角。
  我原来想到他后面远处脱裤子,但想到我把人家看个溜够,这时再假道学,不让他难堪吗。 罢了,为了你的自尊,我就牺牲一回! 我就在他身边解了牛仔裤的扣,拉下拉链,蹬掉了鞋,两手一通忙,同时脱下了穿着的两条裤子, 只剩贴身的白内裤,两条大腿完全暴露于黄昏的微光中,自觉十分无耻。 我完全理解我想拉他时,他为什么迟疑了。但现在只有破罐破摔,我扯出牛仔裤里面的深色运动裤放在一边,重又穿上牛仔裤。临蹬上鞋时,又犹豫了一下, 脱了袜子,光脚穿上了鞋。 真有些冷。
  他在我这番行为之间,一动不动地低头坐着,双手支在石头上,入定一样。好,柳下惠啊,没关系,我与你就是扯平了,看不看由你。
  我又走到他身子前面,蹲下来,给他穿袜子。他的脚趾也都没有指甲。 我先穿他伤的那只脚,我把袜子使劲撑开到头,尽量轻轻地套上去,他还是停了呼吸,我想这依然是疼的。我给他穿好了袜子,伸手拿过我的运动裤,还是热的,带着我的体温。太好了,他正瑟瑟发抖。我先把一只裤腿套上他的坏腿,上到大腿处,拉了他的手按住,一只手抬起他的脚,他晃了一下,差点仰翻,我停下,看他用没按著裤子的另一只手支在身后,稳定住自己。 我这才又开始,另一只手把裤腿套上去。 裤子停在他膝上大腿处,我停下来,他也没动。
  他自己站不起来,自然穿不好。 我想帮他,又越来越强地感应到他的尴尬和不安。古代的人就这么想不开。 我玩心大起,忽然轻轻问道:\&你可有妻妾?\& 古代自然是妻妾了,不是只老婆吧。他愣住,我们半天没说话了,半晌他说:\&有,一妻两妾……\&
  不等他说完,我哈哈大笑地打断他:\&那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嫁给你滴! 你就别害怕了!\& 说着,一伸手,扯掉了他的遮羞布,起身站到他身边,一手从他后身拦腰抱住他,抬他起来些,另一只手三扯两扯把他的裤子拉到了腰上。前后也就几秒钟。然后慢慢放下他,拍拍手说:\&成了,我该请你吃饭了。\& 他好象呆了,肿脸看着我,不出一声,吃亏了吧。
  我笑着转身,感觉自己就是个土匪,占了别人便宜还封了人的口。幸亏他是男的我是女的,这要是角色掉过来,我看了人家还得负责任不是?
  我拾起打开的背包,突然觉得非常非常饿,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我拿出一个塑料袋包着的小面包,长叹了一声:\&我怎么那么笨哪! 干嘛才带了三个? 为什么不多带些呀! 北坡上的老黄牛是怎么死的 --- 奔(笨)死的啊!\&
  我走到他面前,想把面包给他,突然记起久饿的人不能多吃。就打开袋子,把面包分成两半,递一份给他, 说:\&我很小气的,这就是我请的饭了。\& 他的手微颤,接过面包,我看他的手比面包更白。
  我到几步外的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一口就咬下了一大半面包,然后闭了眼睛,合上嘴唇,仔仔细细地咀嚼着这另一个世界的美食。 不,我从来没把面包当美食,什么是美食啊 - 烤鸭,红烧肉,香酥鸡,烤乳猪…… 再不济,酱爆肉丁,红烧鱼……大学时,食堂的菜,我倒掉了多少, 作孽呀,上帝饶恕我吧……
  \&你是,从天而降的,神仙么?\& 我一下子回过神儿,他在问我? 我看着他,他手里的面包没动,我怒道:\&你怎么不吃? 我当然不是神仙,神仙有这么坏的脾气吗? 这也不是灵丹妙药,只是一个松馒头, 你不吃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忙把面包举向口中,临吃前,还问了一句:\&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不看他,暗笑。我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但他的话语中有重让人感动的关怀,只好大叹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一向俗不可耐。 十有八九是 -- 我的家乡在远方,最可恨的是,这居然是正确答案! 让人愁怀难解啊!\& 我一口把剩下的面包都塞到嘴里,追求着瞬间的满足。
  \&那你,有家室吗?\& 我一扭脸,他忙把面包重放在口边。看来他吃得艰难,一点点地抿着吃。 我笑了:\&报复我? 知道我是从天而降的,可见我托家带口了?\& 然后我停下来,等着。
  他终于忍不住了:\&那你,在家乡呢?\& 我嘿嘿笑着:\&是不是生气我刚才逗了你,才这么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
  他低了头。我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这一定是个没让别人在言辞上戏弄过的人.古代的人大多不会耍贫嘴。
  我收了些嘲弄,道:\&也罢,看在你是我在这儿遇见的第一个人这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些我神秘的背景。 我今天早上正站在16层楼上,大地震就来了。 我走进了一柱光芒,再出来,就站在了废墟上。我的父母,大概已在地震中身亡了。\& 我哽了一下,赶快接着说,我可不愿大哭:\&而我那夫君……\& 我看向他, 他依然低着头,哆嗦了一下,果然,这是他想听的,我微笑着说:\&昨天刚刚休了我,所以他的死活与我也不相干了。\&
  他一下子抬头,手落在膝上,问:\&他为何休你?\& 我向他拿面包的手一扬下巴,他马上举起面包放在唇上, 我笑道:\&孺子可教也。\&
  停了一下,见他还看着我,鼻青脸肿的,就不好意思再逗他玩了。说道:\&为何休了我? 因为我休了他呀。(可不是,是我说了算了的) 但我休了他是因为我怕他休了我,所以要先下手为强,因为后下手遭殃。但我并不知道我休了他后,他会真休了我,我原来想也许我休了他,他就知难而退,不休我了。我休他是假休,可没想到他修我是真休。 这下我们互相休了后,我想让他不休都不行了,我也只好真休了他了,但毕竟晚了一步,我真想是我第一个真休了他,可事实上还是他铁定真的先休了我。不好受啊。\&
  他肿的唇半张着,弄不清是噎着了还是在喘气。好久,他慢慢地说:\&你在,逗我吧?\& 我严肃地摇了摇头,他仔仔细细地说:\&你肯定,他不是因为,你说话让人听不懂,而休了你的?\&
  我的下巴一下子掉下来,不由得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他低了头,拿着面包堵着嘴,身子有点抖。 我蹲下来想看他的脸, 他头垂得更低。 我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你可以啊,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巧舌如簧,指日可待矣!\& 他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我笑着又坐下,他却抬起头,慢慢说:\&没事,在这里,你就是,说话颠倒混淆,也会有人,娶你的。\&
  我心中警钟长鸣,知道要赶快表明自己立场,决不能和有3个妻妾的人有什么纠葛。我不理他言中的攻击,反而黯然道:\&不是那么容易啦。 我来的地方,每个人只有一个夫人或丈夫。 谁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爱侣。 相处不好,可以大大方方地分手 - 就是我刚才说的互相休了,但不可以脚踩几条船,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花野花一起香。 理想的情况是,结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 人生一世,遇到的人成百上千,真成为朋友谈得来的,不过十数个,爱上的才几人? 那其中又钟情在我的能几人?所以大家都十分小心,怕错过良缘。如果达不到这样一心一意的相伴,就是孽缘,不该纠缠的。我是不可能到了这儿就变了的,我如果嫁的话,对方一定只有我一人。你这里我这个年纪的男子谁不是已经结了婚的? 可见我婚姻的前途黑暗无比。\&
  他好久不说话,但愿他这回听懂了。
  他终于吃完了面包,缓缓问:\&你不嫁人,可怎么生活呢?\& 原来他是担心我的生计啊! 我一下跳起来,大声说:\&是啊,我也正为此郁闷不已哪! \&
  我开始走来走去,指手划脚,\&我不是医生,不会种地,不会弹琴,不能卖艺为生。又没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不能让看一下就收人家钱(他哽咽了一下)。年纪也大了,进不了青楼(他又哽一下)。好吃懒做,不爱干活,尤其遭别人强迫时,更要倒行逆施(他哽住),所以不能卖身为奴。 身无武艺,不爱撒谎,所以不能在江湖上巧取豪夺。身为女流,不能入朝为官。喜欢周游四海,不愿入宫,当然人家大概也不会要我(他又哽)。不想豪门大家,因为我可不能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个眼睛。不懂易经八卦,看相测字,庙会夜市上撑不起个摊位。好读书又不求甚解,平生最爱睡懒觉,你说我能干什么?!\& 我猛然看向他,他忙低了头,没说话。
  \&但是!\& 我语气一转,色厉内荏,声色俱厉:\&古人云: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天理所在,自有安排! 我竟穿过了两个世间,决非偶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该干什么, 我只是需要时间,找到我在这个世上的位置!\& 我挥着拳头,情绪激愤。我说这些话本来是装装门面,但说完了,自己也信了,觉得人生真是有意义的,我必然此行不虚。心情大好,不禁双手握拳,几次击向天空,嘴里喊着YES! YES! 大舒一口气,放下手。
  一看他,又见他呆看着我,可能吓傻了, 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水边 4
  \&好了,快说说这是什么朝代,什么地方吧!\& 我坐在他前面。 他回了魂,慢慢告诉我这是天盛王朝。 我问他以前有什么朝代,他数了春秋战国和秦,但秦之后不是汉,而是楚。 我问他听没听说过刘邦,他说听说过, 刘邦与楚高祖项羽同时起兵灭秦,项羽鸿门宴斩了刘邦,才有了楚朝。
  我叹了一声,原来我们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形成一个不同的时空。不同的时空并列存在着,不知它们是否相交。虽然朝代不同,可各代的更新却同我学的古代史差不多,大多是皇帝昏庸,农民起义,循环往复。孔孟之道还是社会主流。 本朝已历百年,此时还算稳固。边疆也有东西达虏,南方也没有完全平息。我暗自想着,我就在中间呆着了,别到乱乎的地方搀和。
  他说此地应地处北方,因为皇城此时应更暖和。 我心中一动,问他是不是要去皇城? 他说不去,只去皇城北边的一个小镇。我松了口气。 我可不想卷入什么皇家争斗中去。
  有心问他为何入狱,又想他不主动说,必是不堪回首,还是别触动他。
  正犹豫中,听他轻轻问我:\&请问姑娘,姓甚名谁?\& 我反问:\&那你先告诉我。\& 他慢慢说:\&你叫我佑生吧。\& 我知他讲了个假名,取他死而又生的经历,心里不快,也不好勉强。 就对他说:\&我不想用我家乡的名字了,那样总让我想到家乡。\& 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新世界,新天地,我要重新做人! (象给少年犯的标语。) 从新姓名开始吧。\&我又开始踱步,自言自语:\&是无名火起和无名小卒的无名呢,还是莫名其妙的莫名。
  是胡搅蛮缠的胡蛮呢,还是胡言乱语的胡言。是外强中干的甘强呢,还是……\&\&姑娘为何总起些男子的名字?\& 他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答道:\&因为我要扮男子啊。
  这世上,除了男子,谁能公开奔走忙碌?\&他愣愣地说:\&你干嘛要,公然奔走忙碌?\& 嗯,改个字,怎么就不对劲儿了?
  我一摆手:\&白和你讲了半天,我要寻找到我在这个世间的位置,自然要各种事情都做做,天下到处都走走,见见各式各样的人,看看各种各样的风物。当个女的怎成,很容易就被劫财劫色的。\&他呛了一下,说:\&可你,就是个女的呀,怎么是当的?\&我举了双手:\&别又和我说只能嫁人才活得了,我不信我除了卖了我自己就没别的出路了\&。
  他说:\&你干嘛说,嫁人就是卖了你自己呢?\& 平和语气里有一丝急躁。
  我没在意,继续说:\&嫁人我还能干我刚才说的我想干的事吗,当然不能拉。\& 他没说话。
  我接着来:\&自由是一切选择的前提。没了自由,我怎么去寻找我的目的呢。\& 说着,灵机一动,一拍手,\&我就叫任我游\&!
  他咳嗽起来,双肩颤抖,我轻轻拍拍他,怕弄疼了他, 接着言道:\&是有些露骨张狂,含蓄者为上。嗯,我喜欢古人诗句: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 讲的是随缘就势,豁达乐观。我现下可谓山穷水尽了,那就叫任云起吧。\&他抬头看我,喘着气,肿的眼缝里有一丝泪光,看来是咳大份儿了。 他喃喃道:\&任云起,好名字,云起,云儿,\& 我忙摆手:\&云起,不然别人该把我当女的了。\&他又气结:\&你就是……\&\&停!\& 我止住他,指着我的脑袋,他没再说话。 我剪着贴着头皮的短发,额前发际处的头发短得呲起来。许多次我在洗手间里,有女孩见到我就尖叫起来,以为我是色狼。在商店里也有服务员叫我先生。 他的头发比我长出多少倍。 我说:\&这样的发形只能先当男的了。咱们下面该干嘛? 天黑了。点不点上个篝火?\&他好象才发觉,四周看了看, 说:\&不,我们白天不能走,只有夜里赶路,该动身了。
  \& 得,我白搜罗树枝了。 \&去那里?\& 我问他。他毫不犹豫地说:\&向南方\&。 我看了看他,穿了我深色的衣服,他更显得骨瘦如柴。 他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地说:\&我行。\&我想我们在这儿呆了一整天,没人追上来,真是幸运。也许那些人忙着砍别人去了。
  但地震后,还是应该尽快离开灾区。 没吃没喝的,弄不好还有瘟疫。 得赶快赶在大批灾民之前到非灾区抢得食物。 可拿什么去买吃的呢? 我从地上拎起我的背包,拿出那袋巧克力豆,打开。 我不爱吃甜的,可是爱巧克力,买的都是低糖的。 正好,失血过多的人也不该吃高糖食品。 巧克力中有丰富的铁,可以补血。
  我又到他面前,拿了三个巧克力豆,展手给他。他接过去,我说:\&马上吃了\&。 他默默地塞了一个到嘴里,好听话。 我拿出三个一把放进口中,嚼着,把袋子重按封了口,放进被包里。 拿出水喝了大半瓶,递给他,他轻摇了一下头。 坐在水里一天了,也不该渴。
  我走到水边,重灌满了水,拧紧盖子,把瓶子放回包中,心里想着怎么才能两个人同骑一匹马。 他腿坏了一条,不能单独坐,可也不能再象上次那样让他头朝下地卧在马上,太痛苦。我拉上了背包的拉链,甩在身后, 双肩背上,突然停下手,看着我胸前的双肩背带。 因为常出去野游, 我特地买了个高级的双肩背包。 不仅双肩背带有厚厚的海绵垫,而且背带长,大概给那些身高两米,体重190斤的人设计的。
  还有一大堆零碎,譬如有可以把胸前两条背带拉近的搭扣,可以在腹部相扣用以固定沉重背包的第三条背带, 等等。哈! 我知道了!
  我跳了一下,跑到他面前说:\&我知道怎么让你骑在马上了,就用这个背包!\& 他正想把最后一个巧克力豆放嘴里,一下停住,犹豫着说:\&这大概装不下我吧。\& 然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巧克力豆,慢慢把手放下, 大概觉得我就是吃错了这味药才变傻的。
  我扬起手打向他,口中道:\&你把我当傻子哪!\& 手刚要触到他肩头,生生停住,只用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说:\&快吃了,咱们走\&。
  一触之下才感到他身上的衣服是多么单薄,才一件运动衫嘛。 我垂头丧气地放下背包,拉开羽绒服,脱了下来。 我真不想脱啊,但没办法,曾有人说过,良心是你哪都挺好可就是让你觉得不舒服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太沉了,我脱了羽绒服,虽然冷了好多,还倒松快点,透了口气。
  他的手刚从嘴边移开,直接就左右摆着,表示不要。 我展开羽绒服披向他的肩头,一边说:\&我刚才举了那么半天大石头,热死了。 一会骑马,也是运动。 你就当会我的衣服架子,我觉得冷了,再向你要回来。\&他也不说话,依旧推脱着。 我一瞪眼,劈手拉住他的手,好冷,就往袖子里伸,一边厉声说:\&听没听说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是刘邦的老婆说的,也是我要说的。我给你的,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我要你的,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另外,日后在人前,别这样推推脱脱的,知道的说你有个人意志,想独立自主,不知道的会说我强迫威胁你,恬不知耻,霸王强上弓,赶鸭子上架, 反正诸如此类罢,等等。这样对我的形象有很大的损害,你要注意啦。 \&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说话之间把羽绒服给他穿上了,他怔怔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把背包给他双肩背好,走到他前面,拉他慢慢站起来。背转过身,弓下腰,示意他趴到我背上。 他迟疑着,我扭头对他说:\&别让我又得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强迫你!\&他叹了口气,趴到我背上。
  我背起他,不禁说:\&你好轻啊,一会儿可别让风吹跑了。\& 我走到马旁,想一想他的伤腿是左边,就绕到马的另一侧,靠着马把他轻轻放下来。 转身把背包的所有的背带都放到最长度,背包掉下他的后背,我拢住那一大把带子说:\&别掉了。\& 他似有所悟地按住那些带子,我轻笑着说:\&我可又要轻薄你了。\& 他竟撇开脸不看我,我知道他发窘,更哈哈笑起来。心说怎么象恶少调戏良家妇女似的,只是我是恶少,他是良家妇女。
  我扶着他转身面对着马,他双手攀上马鞍,我走到他身后,问:\&准备好了?\& 他点一下头。 我抱住他的胯部,奋力把他举起来,他的右脚踩进马蹬,但竟没力量抬高他的伤腿。 我的臂力还是差,一口气到底,再也举不高了,还发抖,眼看他就要摔下来。 我一惊,低头钻进他的胯下,用双肩顶起他的两条腿,双手把他的身体往鞍上送去。他的伤腿甩过马背, 他的私处从我低下的头的后部蹭过去,坐到了鞍子上。
  他痛得啊地叫了一声,然后没了声音,双手支在马鞍上,身子抖成一团。
  我本来羞得面红耳赤,心乱跳,手发抖,见此情景,忙按住他已踏在蹬上的好腿,怕他摔下来 (那我不又得再受胯下之辱),来不及害臊了。我知道他腿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该是他后庭上的伤创。 尴尬之余,不知该如何开口。又忧虑这旅途颠波,他如何受得了。
  一会儿,他平静下来,说:\&好了。\&我知道多说无意,就走到马的另一侧,解了马缰,扶住马鞍,登上左脚。 想清楚了过程,才嘿地一声,直左膝立在空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右腿曲起到胸前,放过鞍子,慢慢坐在他身前。
  我翻过右手,摸索到他的胸前,找到右边的背包带,探手伸过去。接着拧着肩,把左肩的背带也跨上。 我说了声:\&往前倾点。\& 双手把双背带收到了肩头胸前。 双背带系过我们两个人的肩膀,还好,居然不太紧。我把胸前的搭扣锁定,扯紧了多余的带子。双手又摸回他的腰间,拉过背包底部侧面的腹带,在我的腹部扣上。这样他完全贴在我背上。 他的手僵硬地垂在两旁,他的脸在我的脖子后,我感到他急促的呼吸。
  我知道他不好意思,我这个现代世界的开放女性都有点心跳,更别说是个封建古人。
  但现下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走出一条活路,实在不能拘束於小节。我索性拿了他的双手环到我的身前,玩笑道:\&好好抱住,往后我嫁了人可就没机会了。\& 他扣了双手,喃喃地在我耳边说:\&你不是说不卖了自己嫁人么。\& 我叹道:\&我可没说永远不会。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沽之哉!沽之哉! 我待贾者也。\& (论语,孔子说美玉,卖了吧,卖了吧,我还在等买家呢。) 他大笑起来,接着又咳又喘。
  我笑着说:\&看来你也是个知识分子。\& 他停了会儿,说:\&你又讲我听不懂的话了。\&气氛缓和下来。我想了想,扯下围巾,把他的伤腿的大腿和我的大腿捆在一起,怕马跑起来过于颠动他的伤腿。
  他踢开右脚蹬,我踏入脚蹬,侧身弯腰拢住他的脚让他踩在我的小腿肚子上, 知道这只是形式上的,一跑起来,他蹬不住的。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我知道他会受苦,我想说让他受不了的时候就告诉我,可觉得那样反而是看轻了这个已经承受了这么多痛苦的人。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尽在不言中吧。他稍稍抱紧了我的腰。
  我抬头,只见星光初上,灿烂明润,不禁开口说:\&创造了这样美丽星空的神明,谢谢您的众多奇迹让我们活到现在。请继续保佑我们吧。助佑生安全到家,完成他的心愿,帮我实现我来这里的使命。\& 我摸摸马脖子:\&好朋友,谢谢了。带我们向南方吧。\&我稍一抖缰绳,马真的就自己跑起来了。他在我背后吸了一口气,贴着我的背颤抖不已。我心里也痛起来,焦急中,只好借着马的起伏轻轻地哼起军歌:\&向前,向前,向前……\& 他紧搂住我,把头依在我的肩上,强压着呻吟。
  我们面前,树木在星光下慢慢分开两旁,我觉得象是骑入了一个朦胧美妙的诗境,而不是一个危险涌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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