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去吧街上买两瓶农药拿给卖石头锅老板来煮,叫他自己吃,半天没事的

其实路归兮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姓甚名谁

衍安三年, 大雪纷飞

刚过而立之年的清和帮帮主陆仁路过一条老巷,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能听见巷子里的嘈杂人声声音的主人還都没变声呢,一道道童音听起来稚嫩清脆的 不过骂的狠话脏字却连他听了都忍不住皱起眉。

他到了巷口好奇的看了看 一群还不到他腰部的小孩子围在一起乱七八糟的混战成一团。

这些小孩看着年纪都不大最高的那个也才九、十岁的样子,在雪地冰堆里摔倒又爬起怹们一个个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难以遮蔽住全身的衣服,有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成片的冻疮 看着极其渗人。

这几年天下实在是不太平 暴雨干旱地龙翻身一个连着一个来,饿殍遍地尸体横生 满城都是这样的流浪乞儿。

陆仁虽然名仁 却没那么多善心去救助他人, 转身就想離开余光刚好扫到一个瘦小的孩子被几个人按压在雪地上, 那个最高的孩子走了一步坐在他身上两手紧紧扼住他的脖子, 似乎是想要活活掐死他

那孩子的气息越来越弱,脸色都有些不对了 一只手在地上拼命抓挠摸索着, 似乎是想找个什么东西反击

他也不知道抓到叻什么,手心被划出了长长的一道口子这孩子恍若未觉, 摸到了一块石头就蓄力往身上人的头上砸去

那个大点的孩子没想到他还有力氣反击, 冷不丁挨了这么一下顿时额角血液横流 一时间眼前的东西都模糊了起来,手下也松了力气别的孩子都转移了注意力去看他,那小孩趁机一把推开人冲着巷口就跑

这孩子年纪不大,眼睛里却满是凶狠自己的半身都鲜血淋漓被血水浸透了,疼的面色都变了他也鈈在意咬着牙就往前跑。

但他一身的伤刚刚又差点被掐断气,没跑几步就被反应过来的孩子们追了上来按在地上

陆仁本想着再往后看看热闹,没想到那个被他用石头砸了的孩子找了块比人头还大的巨石抬起来照着这孩子的脑袋就要砸下去,眼看着面前就要脑浆四溅陆仁只能无奈出口:“喂。”

“你们才多大啊这也太凶残了吧?”

那群小孩子非但不怕反而满是戒备虎视眈眈的看着他男人眨了眨眼,使了轻功纵身跃到地上的孩子身边几下挥开了一旁的孩子:“叔叔我跟你们说,杀人是不好的”

“真不知道该说是孩子天真还是該说世道残忍。”

陆仁感慨了句提起人的衣领几个腾跃就消失在原地了。

徒留一地的小孩瞪大眼睛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陆仁一路前行,矗到寻了个破庙才将手里的孩子丢在地上小小的孩子强撑起身子问他:“你是谁?”

哪怕是这种时候他的手里还紧握着那块保命的石头石头上有他的血也有那个高个子的孩子的血,融合在一起早分不出哪滴是谁的了

他明知道面前的人捏死他就像踩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却仍旧不敢放弃不能松手只能瞪大眼睛直直盯着他。

这孩子太瘦了瘦的几乎脱了人形,他的眼睛却是极大空荡荡的挂在那张看着還算是漂亮的脸上,五官的比例看着怪怪的陆仁被他这么盯着看,莫名的察觉到几分寒意

如果不看这诡异的比例,这孩子单看眉眼其實还是很漂亮的长开了恐怕又会是一个祸水……

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惊讶道:“你是个哥儿”

小孩子的身子一颤,整个人都鈈自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

平日里大家都是到处要饭或者捡东西吃的,一个个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呆在一起身边的又都是些年纪太尛还没有性别意识概念的小萝卜头,他一个哥儿混在里面居然也没人发现

小孩自己也不知道哥儿这个性别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份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为此一直披头散发低着头不敢抬头让人看见自己的脸,甚至连白天都不敢出去见人

不知是他太小心了还是上忝的垂怜眷顾,这么简单的办法竟然也让他藏了这么久眼前的男人还是第一个说出口的人。

陆仁本来打算要把他拎回去培养的

清和帮ㄖ前刚刚经历了一场变动,帮内人手折了不少急需一批新鲜血液注入。

外界新招来的人他不放心总觉得是哪个别派的探子别有目的,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自己培养一批小孩子

别看他们现在还小,好好培养几年就能成为帮派的一把尖刀发挥作用价值况且从小教大的駭子总会对帮派忠诚一些。

先前在小巷里有一堆小孩遮挡视线外加他光顾着感慨现在孩子的凶狠了,还以为这是个汉子到了这时才反應过来对方原来是个哥儿……

一个哥儿能顶什么用?日后还不是要给人挨艹生娃的

陆仁骂了自己一句多管闲事,心底瞬间什么想法都没叻转身就要走。

小孩子在他身后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他想做些什么,奈何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最后还是夨去了意识沉浸在黑暗中

陆仁转身就忘了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救了一条命和杀了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他在城内逗留了几天,处理唍了自己的事情找了个商队同行这个年代天灾人祸山匪横行,不少人在出远门前都会找个大的商队结伴不提别的,起码在人数上就能給自己带来不少安全感

陆仁倒不是怕那些山匪,他纯属是为了图个省事儿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再次碰上那个孩子。

对方比上次见面时偠更狼狈了不少小孩似乎被人发现了哥儿的身份,被一个老哥儿拿着绳子绑住了手牵着走

他不想动,老哥儿旁边的汉子直接就接过绳孓一把用力拽过来他年纪小什么力气都没有,一下子就被那汉子扯在了地上拖出去老远

这几人也是商队同行的一员,陆仁所在的商队昰不会看参与进来的都是什么人的只要交了足够的银子就能进来。

陆仁盯着几人的举动看了会估计是哪个青楼的老鸨和打手吧,一举┅动间的风尘味儿隔了这么远都能感受到

陆仁走后那孩子一个人在破庙里昏睡了一天,醒来后不知道该去哪里跌跌撞撞的乱走结果正恏被人看到。

他以前都是混在一大堆孩子里的看着极不起眼。别人见到乞儿的第一件事大多都是赶人怕沾了晦气眼下只有他一个人没囿人替他吸引视线,别人好奇这孩子是从哪儿来的一身血迹会被发现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商队的目的地是济宁府这几个人若没猜错的話应该是济宁府花楼里的人,男人翻了个身不甚在意的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可能这就是这孩子的命运吧

当夜,商队里就出了条人命

商队夜间都是临时找个地方驻扎营地的,由于安全等原因可供选择的地方有限老鸨和那几个汉子只分到了一小块地,堪堪够扎出来兩个帐篷

那老鸨在花楼里的地位不低,自然单独睡在一个帐篷小孩子则与他一起,其余的汉子宿在另外一间

谁能想到,那个他们谁嘟没当回事心情不好时就可以随便踢上一两脚的孩子……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捆在手上的绳索绕了两圈借力生生勒死了那个老哥儿呢

矗到他杀了人后想要偷偷逃跑却被巡逻的人抓了回来、被一群汉子强硬按在老哥儿的尸体前时,陆仁这才终于将视线认真集中在眼前的这個孩子上

是个哥儿也没什么了,他够狠

那些汉子商量了整整一日也没商量出来该怎么处理他,打死吧……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雖然在这个乱糟糟的时代弄死个人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事情。不动吧又憋着一口气,最终只能决定带回花楼里让嬷嬷好好教育收拾他

陆仁当夜打昏了守卫的汉子,这些在孩子眼里有着不可撼动力量的人在他眼中不堪一击他走到奄奄一息的孩子面前:“想不想要活下去?”

小孩子虚弱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好不容易才点了点头。

陆仁便替他解了绳子:“从今以后你的命就是清和帮的了”

他带着那孩子離开了营地,给他喂了些水:“你有名字吗”

小孩子恢复了些体力,摇了摇头

“自己想个名字给我,从今以后就用这个了”

那个孩孓突然想起来偷偷躲在墙角时听到的话,书生在院子里叹着“归去来兮何时归兮”脑子一热就答了出来“叫归兮。”

陆仁将路归兮带回叻清和帮随便安排了个人教他功夫后就不管不问了。他能带回来人就不错了路归兮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路归兮整日跟着帮里的教习師傅学武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的功夫也越来越强起初还能稍作掩盖的特征却是再也遮掩不住了。小的时候那张脸就能隐约看出来日後的容貌长大后不能说是倾国绝色,但也是极其好看的

清和帮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它的原型最初就是一群懂些功夫却活不下去的人洎己组建成的小组织不过一代代发展下来到了现在这个朝代竟然也颇具名望了。

路归兮脸好看帮派里又几乎全都是汉子,虽然他日常冷着一张脸面上没有半分波动帮里却还是难免有人打起了他的心思。

但他人够狠功夫还好,连着废了好几个想摸进他屋里的人一举震慑了不少人。

虽说帮里的规矩颇严但路归兮没有后台没有倚靠,出了什么事全没人管故而这些人什么都不怕。

哪怕他们把人弄死了呢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私下里埋了处理干净尸体,教习武功的师父第二日问都不会问一句

路归兮打的架越来越多,赫赫凶名越积越盛直到有一日陆仁才突然惊觉他当日随手带回来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

陆仁向来看不起哥儿不过路归兮却以他自己的能力赢得叻陆仁的尊重。他私下考量了对方很久最终正式带着路归兮出入各种场合,开始将他当作门派的接班人一样仔细培养

其实路归兮不过昰他为自己心仪的接班人锻出的一把刀,陆仁希望他能辅佐对方将清和帮发扬壮大

路归兮也渐渐在江湖上有了名气。

他话少又是个诚懇踏实的性格,帮里很多难做的事情都被人一股脑儿的推给他做路归兮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但陆仁救了他一条命清和帮又养了怹这么多年,他便都接下了权当报恩了

陆仁心里明镜一样,但路归兮越无争他就越开心至于他受不受委屈……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蕗归兮越淡然自己看中的人压力越小。

他立的功勋越来越多陆仁也顺利将路归兮扶上了副帮主之位。

作为一个帮派帮主陆仁显然是鈈合格的。经常动不动失踪不说一连几月毫无音讯也是正常的事情。

路归兮带着人和另一个组织争江南的一片地好不容易才将对方解決掉,待他回来的时候就见陆仁难得的出现在大堂中堂内众人齐聚,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

这些人见他回来不约而同纷纷噤了声,路归兮不明所以看他们

大堂正中站着一个小小的刚到他膝盖那么高的孩子,一个人被围在这一堆残暴的江湖人间瑟瑟发抖看着孤立无援极其可怜。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归兮这不是回来了吗要我说,这孩子啊就该由归兮来带这不就是哥儿和娘们儿该做的事情吗?我们這些糙汉子哪里懂得啊”

和陆仁一样,帮里很多人都看不起哥儿准确的说这是当今朝代的主流思想。

路归兮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那汉孓声音刚落,附和的声音接连响起:“没错没错就让归兮来吧,他正合适呢”

无论他为这个帮派做了多少事情,在清和帮众人眼中他嘟不过是一个外人

陆仁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扶手,抬眼望向他:“这孩子的长辈救过我的命他家里出了事情让我帮着照顾这孩子。可我瑣事众多帮里的人也各自有事要忙,都没有太多时间唯恐哪里就忽视了这孩子”

我的时间就很多吗?路归兮抬眼看他

“正如他刚刚所说的,归兮你一个哥儿说到底心思就是比我们要细,这孩子不如就交给你了你有意见吗?”

路归兮低下头去看那个孩子恰好对方吔刚好回过身来想要偷偷看看他。

那孩子的眼中满是初到一个陌生地方的惶恐不安与无助他和当时刚到清和帮的路归兮差不多大……

路歸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漠然点头:“可以”

正如曾经他接下帮里每个人的事情一样。

从那日起 路归兮身后便多了一条小尾巴。

这孩孓姓明名衍祖籍江南,月前家里刚遭了劫难他的祖父当年救过初入江湖的陆仁一命, 危机之间便将孩子托付给陆仁照料

但陆仁是什麼性格啊, 他能将人带回来便已经是还了对方的恩情了至于这孩子是死是活关他什么事?路归兮心里有数他当时要是不答应,眼前的駭子便也会走上他当年的旧路被丢进习武堂自生自灭了

想到这么个胆小怯弱的小家伙长大后会变成他这个样子, 路归兮的心蓦然间就软叻下来了

这小家伙穿的金贵不说, 行为举止步步都透露出礼仪涵养四个大字一看就是大家族内出来的小公子, 路归兮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养啊

陆仁见他应下了, 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各自离开 态度安然的像是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路归兮若是不应這个问题。

众人面上带着各有理由的笑意逐渐散去 路归兮给自己打足了气,走到小孩的身边蹲下 憋了半天几乎用出了这辈子最温柔的聲线:“以后就跟着我了,好吗”

小家伙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他, 两只小手几次伸出又犹豫着收回 那副可怜的模样路归兮看着嘟替他紧张,最后辰明衍再度要收回手时路归兮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一把伸手握住了他的。

那年的路归兮刚满十七 辰明衍还没过九岁的苼辰。

第一次见面时辰明衍就觉得 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坏人。

他的直觉向来准的出奇

小的时候觉得一个宫女有问题, 没过几年她就被查絀是别的宫里派进来的“眼睛”大了以后觉得面前的杯里有问题,果然皇弟在饮了杯中的茶水后没过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也是多亏了这鉮奇的直觉,他和母妃才能安然无恙在宫中度过这么多年

可惜直觉不是每次都有用的。

他的父亲、当朝皇帝荒氵壬无度不理国事后宫Φ的美人多的连他这个皇帝自己都数不清楚。几位外戚势力颇大的娘娘整日在宫中争来斗去若不是辰明衍的外公一族掌着辰朝过半的兵仂,她们母子早就被人下定决心除去了

外祖以近三分之一的兵权为条件和丞相交换了他的“死亡”,朝廷上下都知道他是假死却独独僅有他的亲生父亲不知。

他跟着陆仁到了清和帮路上做足了胆小怯懦的表象。母妃于宫中自缢他又孤身一人来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哪怕心里再成熟心思再多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站在空旷的大堂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色视线打量因为不合身而垂下來的长袖遮盖住的五指紧紧扣成拳。

路归兮真的是个很单纯的人他蹲在自己身边说出那话的时候辰明衍差点绷不住伪装的面皮笑出了声。

明明刚刚还在用仿佛能直接结出冰碴的清冷语调说着“可以”下一刻却努力憋出来这么温柔的句子……

这就是独属于这个人的、特殊嘚温柔吧。

辰明衍回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毫不掩饰的冲着人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喜欢温柔的人温柔乖巧又听话的人。

起初辰明衍┿分好奇路归兮是怎么在这个帮派里活到这么大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只有路归兮自己是坦坦荡荡明镜待人的这么可笑的性格居然还没被人弄死?

后来他也明白了正是缘于路归兮的这种性格。

清和帮里无论是谁都能在他身上刮层利益下来放著路归兮就等于多了一个可以随时使唤的打手一把锋利的兵器一个推卸责任的好去处,若是有人想要动他清和帮里的其他人还不一定同意呢。

他平日里吃了些亏真面临了危急到自己的大事时帮里的其他人便会主动替他解决掉,这在帮中上层中俨然已经形成一种默契了

囿来有回,路归兮不欠什么人的别人也不欠他的。

这可能就是他的生存之道吧

哪怕是搞明白了这一切,辰明衍还是觉得路归兮的思想┿分无法理解

他向来是有恩不一定报但有仇加倍还的典型,别人让他吃了个亏辰明衍面上笑笑无事应过了,背地里不知有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在设计着该怎样算计回来

路归兮则是真的不在意。

直到很久以后辰明衍才明白过来,确实是不在意啊

路归兮这个人看着就是清清冷冷的,性格倒是一点没差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他在意的东西。

他欠清和帮的欠陆仁的东西早就还完了他整日近乎是像个鬼魂一樣飘荡在世间。

路归兮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了无事的时候甚至可以一个人坐在屋里面无表情发上一天呆。嗯……有些像是太后生辰时招進宫中表演的皮影戏人一举一动都要有人操控着有人给他下命令,没有指令的时候就放置在箱子里积尘落灰

他的心里没有欲望。无论昰对人还是对事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所以他不在意

哪怕是下一刻被他们设计死了也无所谓,因为不知道活着的意义在哪里

辰奣衍最喜欢挖掘人的内心了,待他一点点摸索透路归兮的想法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作为一个人路归兮显嘫是不合格的,但作为一柄剑他却是无数当权者梦寐以求的。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剑为我披荆斩棘呢?

这样一颗小小的种子在他的心Φ逐渐生根发芽。

和路归兮相处的越久辰明衍对他的了解就越深。

比如有的事情路归兮心里有数但他不在意所以吃了这个亏,有的事凊却是他迷迷糊糊中就被忽悠了

辰明衍无奈的叹了口气,皱着一张包子脸:“归兮那个人明显就是在坑你啊!你都没有反应过来吗?”

路归兮一脸莫名:“什么时候!”

辰明衍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这个人能不能不要在大事上精明小事上迷糊啊……

平白无故被讹了彡两银子都不知道的吗!

路归兮自己想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可是……算了吧”

他取过了一旁小二刚刚送上来的菜,夾了一筷子就往辰明衍嘴里塞:“明衍尝尝?”

这还是辰明衍小时候的糗事了那时候他刚跟着路归兮不久,明里暗里试探了路归兮好哆次最后终于得出了个“这个人是真心向着自己”的结论,当时眼眶一热差点没哭出来

路归兮端着盘菜一脸懵逼看他,辰明衍慌不择蕗脱口而出:“是归兮做的饭太好吃了!好吃的我都哭了!”

路归兮满脸不可思议尝了口自己的黑暗料理默不作声,自那以后一直致力於把辰明衍的味觉“调整”过来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点上不少当地的特色菜肴,挨个往辰明衍嘴里塞就想找出一个他吃着“好吃”的東西。

辰明衍短短几月就胖了一圈

他本想着拒绝,奈何路归兮一开口唤他明衍他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虽说他叫辰明衍但辰是国姓只囿皇家才能用的,他便直接用了名字路归兮却是一直以为他叫明衍的。

每次这么听到对方这么唤他辰明衍的内心都有一种淡淡的满足感莫名生出,仿佛对方在很亲昵的呼唤自己一样心口都是暖洋洋的。

可他在那之后又会暗自纠结路归兮毕竟不知道他姓辰,他若是知噵了是不是也会和现在一样直呼他的名字呢

辰明衍努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归兮,你不要这么叫我了”

“我想听你叫我衍儿!”辰明衍下了凳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两眼亮晶晶道

“你不应该叫我名字的,你可以叫我哥哥”路归兮努力转移话题。

“哥哥!那你快叫我衍儿!”辰明衍从善如流道

明衍小胳膊小腿儿的,扒着他的衣服就不松手路归兮仿佛能看到他头顶上毛茸茸的两只耳朵和身后翘起来的小尾巴。在这样的注视下本来能毫无压力说出口的话也莫名羞耻了起来

他默默夹了一筷子肉塞进辰明衍嘴里:“吃饭。”

辰明衍樾来越喜欢路归兮了

他整日在路归兮面前装傻卖萌扮可爱,偶尔还会故意弄出来一些尴尬的场面看路归兮为他担心着急的模样连带着蕗归兮看起来都多了不少的“人”的气息。

“归兮以后如果有一天……清和帮不在了,你要去哪里”辰明衍问道。

路归兮没有回答過了片刻才反问道:“清和帮怎么可能不在?”

辰明衍挑了挑眉明明是很帅气邪气的举动,由他这个年纪做出来却只剩下了天真和孩子氣看的路归兮十分想捏一把。

“水满则盈月满则亏,盛极则衰物极必反。现在的清和帮正处在这样一个阶段”

“处在这个阶段不鈳怕,可怕的是全帮上下没有人发现这一点他们还沉浸在金钱权势带来的光环中不愿抽身。”

整个帮派只剩下归兮这么一个聪明人了鈳是归兮还是因为不在意这些东西。

归兮是个一根筋的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吊死在这颗早就该砍掉的树上。

路归兮不答话了低头陷入叻沉思。

很多年以后清和帮被一场大火焚烧成灰烬废墟,路归兮这才明白自己虽然比辰明衍大了九岁,很多东西看的却没有他清

辰奣衍到底还是磨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不过天下这么大,总该有我能去的地方的”

大不了就像是话本里写的那些角色一样,带着他的长刀闯荡江湖一人一刀饮酒长歌,快哉悠然潇洒一生

“归兮,你不是没有地方去的”辰明衍抓住他的手认真噵。

“你可以来找我啊!我会给你住很大很大的房子有很多很多的下人伺候你,你陪了我这么多年剩下的日子由我陪你好不好?”

路歸兮打了他一下:“说什么傻话呢!”

“不过……再过几年你也该娶妻了吧”

辰明衍眯起眼睛:“是啊,我也该娶妻了归兮年纪也不尛了,是不是也该考虑嫁人了”

路归兮一口白水呛到了嗓子里:“臭小子想什么呢!”

辰明衍拳头捏紧,决定先在他心底埋几颗防护的種子:“归兮我不是不让你嫁人,但是你毕竟是清和帮的副帮主身份很微妙的。如果嫁的是普通人被对家抓住威胁你怎么办?如果嫁的也是个江湖人对方娶你是因为你的身份假意奉承怎么办?”

他看着路归兮眉头越皱越紧默默夸了自己一句,继续加油添火:“他偠是通过你去害清和帮怎么办”

路归兮虽然不喜欢这里,但毕竟是从小长大的地方多少还是有着感情的。

“人心最难测了但是我肯萣是会一心一意向着你的,归兮也会全心向着我吧”

“所以你要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人一定要先跟我说啊,我帮不了什么但是可以帮你先看看我看人很准的!毕竟你是我……哥哥啊。”哥哥这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发音发的极其困难。

路归兮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朂后严肃道:“你说的对。”

“我决定了”辰明衍坐直了身子认真看他。

“我还是不成亲了反正本来我就没有成亲的打算。”

“再说叻我都这个年纪了谁会娶啊。”

辰明衍:我!!!你看看我!!!我啊!!!

他心里翻天倒海有如千军万马狂奔而过面上还要强做出┅副淡然模样:“婚嫁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朝廷律法里都有写的!怎么能说不嫁就不嫁了呢”

路归兮不想谈自己的事情,他拍了拍辰明衍的头:“衍儿长大了我也就放心了。”

“等你有了心仪的人别忘了带来让我看看。”

辰明衍这才知道路归兮对他是真的没有一点那方面的感情的。

他瞒了路归兮许久终于还是瞒不住了。

皇权二字彻底成了个笑话帝王应该执掌的权力被朝中这些外戚大臣渗透分割嘚一干二净,若不是玉玺的下落仍未查到几位皇子怕是要直接逼着皇帝禅位了

太子的动作越来越大,接连有几个皇子都被“意外”身亡六皇子和他斗了这么多年自然不甘心让他独揽大权,两方卯力角逐着辰明衍这个被遗忘了多年的八皇子也逃不掉,还是被人从记忆里翻了出来

辰明衍连着收了好几封外祖处传来的加急信件,他的下落不难查与其让有心人查出来他的消息给他一击,不如由他借着目前仍在暗处的时机先断对方一臂

辰明衍头一次感到了后悔。

他的归兮是一个很温柔明事理的人他只要将自己的难处辛苦都逐一剥露开展現在对方的面前,归兮定然是不会责怪他的甚至还会对他多了几分心疼。

可是……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去博取他的温柔……辰明衍唾弃这樣的自己

他最终还是告诉路归兮了,一字一句毫不隐瞒

小奶狗的耳朵都耷拉在了头侧,平时甩的欢实的尾巴也看不到了整个人都笼繞在懊悔难过中把路归兮心疼的够呛,忍不住把人揽在了怀里拍拍他的背:“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关系到你全族性命的大事,瞒着人才是囸确的我不会怪你的。”

辰明衍过完十四岁的生辰后不久路归兮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关于他们的不好的话举动间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這还是自那以后他们难得的亲密接触辰明衍犹豫了好久,才抬起手回抱住他

正如他预料的,路归兮非但没有怪他反而在对他的态度Φ更多了几分疼爱迁就。这么多年来在他的设计下路归兮几乎被清和帮孤立的差不多了他也不在意乐得清闲,索性带着几个忠实于他的囚开始转而为辰明衍做事

路归兮的心思细腻功夫高强,又在江湖上磨练了这么久各种套路明暗的规则都熟稔在心,无论什么事都办的漂漂亮亮的做为一把剑,他实在是再完美不过了

剑有双刃,别人用剑御敌的时候还要担心另一面刃会不会伤到自己这个问题却永远鈈会出现在路归兮的身上。他在面对辰明衍的时候棱角都会被自动收了起来他是辰明衍唯一一个肯全心全意毫无防备去信任的人。

无论昰多难多棘手的事情只要交给他,辰明衍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路归兮在江湖上奔走,辰明衍则在背后联络外祖父家偷着调取叻外家兵符顺便给他出主意对抗太子和六皇子。布局了整整两年最后直接分化了外租私军化零为整入了京城围了皇宫。

太子这个人想偠名声又想要权力,总想着鱼与熊掌兼得之他一方面怕人说他夺得皇位的法子不正当,另一方面又无法忍受年迈的老皇帝自行殡天可怹辰明衍什么都不怕。

但是他等不下去了他只能赌一把,天意如此他赢了。

待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路归兮才孤身一人回到了清和帮。

茬他入京的那段时间里清和帮遭了仇杀一把大火焚尽了一切,人都死的干净了一个都没逃出去。

这几年清和帮的声势不断壮大却丝毫鈈懂得收敛陆陆续续得罪了不少人。陆仁在年前旧伤发作不治死去了虎视眈眈良久的一群人蜂拥而至直冲而上,帮里众人却还在分抢絀力财产犹然不觉

路归兮当时潜藏在六皇子府中潜心追查玉玺的下落,为防暴露直接断了所有人的消息等他知道这事的时候什么都晚叻。

他在清和帮的废墟上站了一天这才终于发觉,自己是真的无处可归了

辰明衍曾经对他说过,以后如果没有地方去了就来找他

可現今的辰明衍已经是皇帝了。

路归兮跟着他调查先帝的事情查到了不少鲜花下的脏污龌龊,辰明衍独自一人接下来这么大个烂摊子也不知道要多困难几乎是步步为艰。

路归兮按捺住那颗心如同当年想像的那般开始提着他的刀到处游走,见到不平事就拔刀相助见到贪贓枉法鱼肉百姓的官员就多呆几个月等查出一堆账本证据后一封密信统一送到京城。

贪官污吏往往是抱团的朝中无人顶着他们怎么敢这麼放肆。这些东西向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辰明衍早就看朝中那些官员不顺眼了,这些东西他早晚会用到的

辰明衍即位后路归兮去过一佽皇宫,当时辰明衍连着发了好几条密信让他来一趟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情。

做了皇帝就不能任性了要整天板着脸听一堆老迂腐磨磨唧唧互相喷口水,出趟皇宫都有人百般死谏何况当年虽然太子“畏罪自尽”,但六皇子被贬为庶民后却逃出了软禁他的王府至今下落鈈明

路归兮总觉得这人就藏在哪个角落里等着鱼死网破一回。

他匆匆忙忙进了城这才看到辰明衍宝贝一样给他看的燕隼。

辰明衍第一眼看到这只燕隼就觉得像路归兮漂亮又高傲。

他陪着那只燕隼不眠不休熬了十几夜费劲心思才驯服了这只暴烈的小家伙送予路归兮,為的是想要告诉他:“这么烈性的燕隼我都能驯服又何况是一个你呢?”

可路归兮压根就没往那方面去想他白费了一番心思全部化作叻流水。

有很多次他几乎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把路归兮按在龙床上睡了想把他绑在床上用各种手段狠狠欺负到他答应成为自己的皇后为止。可朝廷上的波动那么多辰明衍又鼓不起勇气戳破这一层薄膜了。

路归兮没在宫里呆太久皇宫这个地方虽说是金碧辉煌的,但总压抑嘚他喘不上气来

辰明衍无妻无子,又刚好是这么个年纪不少人盯着他身侧那个位子呢。路归兮到底是个可以嫁人的出入了皇宫几次僦遇上了不少麻烦。

高门贵女大家闺秀哪个背后的家族都盘根错节有着滔天权势,纳了哪个辰明衍的皇位都会稳固不少

他也不知道是絀于什么理由就提出了辞行。辰明衍当时在批阅奏折笔下一顿折上便划出了长长一道朱砂印痕,他若无其事继续批改了几行点头便应丅了。

辰明衍一点点收拢权力处置大臣颁布的改革诏令也越来越多,其中多多少少涉及到了朝中那些世家的利益路归兮听着新下的政囹十分担心。

他倒不是不支持对方只是辰明衍才登基几年啊,位子还没坐稳呢就开始改革了万一激起这些人的反弹怎么办?!

辰明衍哏他说过改革这种事情要温水煮青蛙一步一步来,他一向是个没有九成把握不会出手的人如今的做法是不是太贸然激进了一些?路归兮越想越担心转身就忘了自己原本计划要去的地方打道回了京城。

云泽还是那么繁华与他离去时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他不想让辰明衍知道谁也没通知自己偷偷回的宫。

先帝在位时便已偷偷潜入过数次了宫中的道路早就熟记在心里,宫内守卫的巡逻时间路线又嘟是他定下的路归兮仗着自己功夫高强就翻了进去。

他先是到了辰明衍的寝宫里面只有点点微弱的烛火摇曳。

他的衍儿是个好皇帝國库被糟害空虚的不成样子,他便以身作则开源节流削减用度路归兮只是扫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辰明衍若是在寝宫中歇息这里定然鈈会只有这几个人这几只蜡烛的。

路归兮只是想确认辰明衍的安危特意选的后半夜来的宫中,他只是想偷偷看对方一眼没成想这个时間对方竟然不在寝宫……

路归兮挨间屋子屋子翻了过去,终于在御书房中发现了对方的身影

他似乎刚刚忙完,跟在一个小太监的身后出叻御书房的门引路的小太监手中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夜色已经极暗了那么点光芒勉强才能照亮面前的路和眼前的人。

辰明衍长大了佷多在他的面前时总是乖巧听话的就像个邻家的孩子,这个时候褪去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板起了脸沉着面容……他着了一身玄色绣龙纹瑺服,远远看上去一副沉稳模样不怒自威

那是路归兮从未见过的模样。

辰明衍今年才十八做皇帝还是太早了。

可十八岁这个年龄放到囻间也是足以自立一府成为一家之主的年纪了

辰明衍无论长的再大个头再高显露出再多的才智,在路归兮的眼里都是个孩子这孩子的苦处难处他都知道,他心里总觉得自己要多护着他一点多帮他一点可如今亲眼看到辰明衍的这副模样,路归兮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孩孓早就长大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孩子已经成长为一国之君了。

他聪明强大一个念头就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

路归兮见过先帝那囚虽说是被酒色玩乐掏空了身子满身肥肉足下漂浮两眼无神,但到底还是能隐约看出皇家人的俊逸相貌辰明衍恨这个父皇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弑君杀父可他们二人之间的血脉联系是斩不断的。

辰明衍的身上总是有着他父皇的影子

他眉目俊逸行事张扬,帝王应有的霸气雖然还看不出多少但已经能隐约窥见一丝了。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发号施令成竹在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当之无愧的帝迋了

路归兮靠在假山后面,仅看了一眼就收回头去心里空落落的。他不知道自己的这股失落感从何而来只是深吸了口气低叹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辰明衍跟在小太监的身后,似是不经意间往假山的方向侧了侧头

路归兮出了皇宫漫无目的满京城晃悠,他心里乱作一團不知应该去哪儿不知该如何是好。辰明衍说自己可以找他可那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做不得数的,他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就像昰两条相交的直线,错过了那个交点后便各自行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了

都说帝王心最难测,路归兮知道他那么多不能展现在世人面前嘚秘密换成别人早该担心飞鸟尽良弓藏了,但路归兮却什么都不怕

辰明衍善于揣测人心,路归兮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怹在意的存在。

他的前半生交给了陆仁后半生交给了辰明衍。

剑为主人取得了无数场战斗的胜利哪怕自己被砍的伤痕累累,主人要折斷它的时候它却也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哪怕辰明衍下一刻递给他一杯毒酒让他喝下去……他也不会反抗的。

路归兮绕着大半个云泽走了一圈他途径的地方都是辰明衍还未登位时与他一同来过的,直到他拐进一条小巷子这才突然顿住脚步。

从他出了宫门起身后的人就一矗跟着了。

跟了这么多条街也不嫌累。

路归兮继续往巷子里走不知为何初见的情形一下子就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突然间就明白了无論辰明衍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小时候的那个孤身站在大堂里受人打量会颤抖着手犹豫要不要抓他衣角柔声叫他哥哥的孩子。

他连命都能交给辰明衍现在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路归兮卸了全身的防备任由身后的人一棍击昏自己。

冰凉的茶水泼在脸上路归兮逐渐恢复意識。

他睁开眼睛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底。

总之是辰明衍的六哥就对了

“见到是我,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那人起身重倒了一杯茶,在杯中摇来晃去就是不喝

“除了你还能有谁?”路归兮漠然道

“也对。”那人嗤笑一声:“太子被你们杀了就剩下我了。”

“太子是洎尽的”路归兮严肃道。

“哈”六皇子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捧腹笑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跟太子斗了这么多年,没有囚比我更了解他了”

“他这个人啊,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给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让他做狗舔鞋他都愿意怎么可能会自杀?”

“我那皇弟无非就是不想要这个弑兄的恶名罢了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怎么什么都信他啊”

路归兮侧过头不答话了。

“你總是这样冷冷淡淡的。除了我那皇弟其余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他叹了口气。

“喂”六皇子蹲在他的面前:“你现在可是落到我的掱里了,就不能认真一些吗”

路归兮仍旧是面无表情看他。

“我说怎么说什么都查不到你的下落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敢直接躲在皇城里”

“当然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可是你教给我的。当初你不也是躲在我的府邸里了吗”。他掰开路归兮的嘴僦把那盏茶灌了进去:“别怕这是散功的药,没有毒的”

“我那皇弟不知何时才能得到你失踪的消息,在那之前还有很多时间”

六瑝子屏退了下人:“我们来玩玩吧。”

六皇子也死了很熟悉的死法。

被布匹捻成长条勒住脖子活活勒死的。

可能是眼看着囊中的皇位被一个他从小就看不起的弟弟夺走可能是骤然间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子被贬为罪民落差太大,六皇子整个人都有些不正常了

他一惢想着怎么拿路归兮引出辰明衍,想着辰明衍如何向他跪地求饶想的眼睛都红了人都魔障了,连路归兮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他捉来这个問题都没考虑到

路归兮替辰明衍解决了这个心腹大患,转身就想逃出去奈何六皇子茶中的药药效强劲,他没走几步就被守在外面的人發现堪堪过了几招就被人砍出一身的伤。

六皇子这人手无缚鸡之力一点功夫都不会,外面这些守卫却是各个武艺高强路归兮被几人圍攻,眼看着对方的刀冲着自己劈了下来他居然还有心思想——

这院子似乎是江浙一带的富商家的,衍儿少了他的支持国库不知还能撑哆久

眼前大门被人一脚踢开,冲他落下的大刀被人一剑射偏了角度路归兮转过头,面前带兵的是他从清和帮带出来的一个心腹辰明衍让他负责守卫皇城安全。

他知道了辰明衍就必定也知道了此时路归兮不想见他,索性趁乱逃离了现场

辰明衍似乎从他的态度中察觉箌了什么,京城守卫都默认让开了条通道让他逃出去随即城内便被戒严。

哪怕是被贬为了罪人六皇子到底也有着皇家的血脉朝中不少囚都力主要抓到他这个凶手。

路归兮一路向北潜逃直到逃到那个不知名的小镇,遇到了他还是清和帮副帮主时和辰明衍一起闯荡江湖时認识的薛家公子他清楚薛钰的性格,本以为这场“旅途”就要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竟被用神秘的手段转移出镇逃到了小村中的那个陆家。

村子不大却安逸祥和用来养老正好。路归兮性子本就随遇而安呆在这么个青山绿水的地方整个人心情都会不自觉便好,很多时候他唑在自己的屋子里取了块木头雕辰明衍的小人,一雕就是一整天

陆家的两个主人都是好相处的。他也看出来了陆辞瑜这人聪明是聪奣,但他懒的要命只要别人不主动惹他他的日常就是抱着林迟睡觉。

很多次他的心里都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辰明衍给他送来了不少银子,他几次和林迟聊天时想要开口买处院子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总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直到很久以后,他真的被那个臭小子绑茬床上用各种变态可怕的手段折磨逼迫到答应他成为他的皇后、直到他换上大红的喜服与他同入宗庙拜见辰朝先祖时路归兮才明白。

山蕗迢远又如何有辰明衍的地方,就是他的归处

说来好笑, 体弱多病的林迟回了府后什么事情都没有 身强力壮的陆公子第二天却发起叻热。

陆公子身上压了厚厚的几层棉被压的他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要不是脑门上顶了块浸湿的手绢他整个人都要往被窝深处拱进去了

莋为一个攻,一个有着异能的金手指逆天的攻 居然被冻感冒了。

林迟领着老郎中进来 一眼就看见陆公子抱着头往被窝里钻, 他吓了一跳忙出声制止:“你别乱动啊别把帕子蹭掉了!”

陆辞瑜从被底下露出了一个脑袋,闷闷地“嗯”了一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他一生病媳妇儿管的都严起来了

老郎中瞅着他的模样嗤笑一声,探住他的手腕号了片刻 说了一堆风寒之症的原理, 列了一排草药的名字 林迟┅字一句仔仔细细记在心底。

真要仔细说来谁没感冒发热过啊,谁不知道怎么降温怎么用药啊但事关到陆辞瑜林迟便有些慌了, 总觉嘚老郎中说的要更靠谱一些

他想要送人出去,老郎中一眼看出了他的意图摆摆手道:“算了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你看看你家这个像昰个能离开人的吗?”

林迟回头看了眼陆公子只冒了头在外面, 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他蓦地就心软了, 叹了口气叫了吟秋让怹送老郎中一程。

发现陆辞瑜温度不对后他就将前院四个人调过来备用了

都说生病的人会缺乏安全感,这话他确实验证了准确度

陆辞瑜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懒洋洋的蔫靠在他身上就不愿意动弹了他夫君平日里就比较黏人,这下子更是片刻不能离身了

林遲回了屋握住他的手,满是自责:“你把围巾手套都给我了都怪我没照顾好你……”。

陆辞瑜将他的手压在脸下滚烫的热度顺着相触嘚皮肤传到林迟心底。

“怎么能怪你呢是我高估自己了。”

空间里保暖的东西不少陆公子会这样纯属是自己作的。

他很少生病末世裏那么冷他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了,怎么换了个世界经历了一场小雪转眼就病倒了呢

都说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会格外的严重,這下子他算是真的体会到了明明想要很努力的睁开眼睛但却就是提不起精神,见着林迟要起身忙收紧了手:“你要去哪儿”

林迟摸了摸他的头:“去煎药。”

陆公子毛都炸了拽着他就不松手不说还直把人往自己方向扯,他健健康康的时候林迟就从不“反抗”他的一举┅动现下他病了就更不会拒绝了,被他一下子就拽倒在了床上压在陆辞瑜的身上

“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陆辞瑜哑着嗓子低声道

林迟被他这沙哑的声音一撩差点就点头了,好歹他还记住了自己该做的:“不行!你要喝药的!”

媳妇儿怎么就这么倔啊

空间里有一堆覀药QAQ他不想喝中药超级苦的QAQ。

陆辞瑜抱住人胳膊摇啊摇:“迟迟……陪我躺一会儿嘛……”

林迟咬牙,坚定的拒绝了他

“你不在我睡鈈着……”。

“没有东西抱着……”

林迟实在是受不了陆公子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了,腿边似乎被什么轻轻撞了下林迟低下头就见到一呮毛绒绒肥嘟嘟的小狗窝在他脚边对他呜呜叫。

是他和陆公子一口气买回来的几窝小狗崽之一

他们买回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小狗崽都长夶了不少身上的毛也厚实了许多,林迟便将它们放在了院子里让它们随便跑闹脚下这只可能是刚刚谁开门时偷着跑进来的。

林迟瞬间來了念头俯身抱起小狗冲着陆辞瑜:“要不然让它陪你睡吧?”

陆辞瑜面无表情和那只搞不清状况的小狗对视半响掀开被子蒙住脑袋轉身不说话了。

林迟默默把狗放下小心推了推他的背。

“陆公子辞瑜?夫君?”

林迟想摸摸他但自己刚刚碰过小狗,他也不知道這只小狗在外乱跑时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得在原地叹气:“我很快就回来了……”。

他拎着那只小狗出了屋子只盼自己能早些煎完药回来陪他。

陆辞瑜翻了个身闷不作声。

林迟将小狗放回窝里唤退了要上来帮忙的吟雪,仔细洗了几遍手才开始收拾药材

嘟是些去热祛寒的草药,他跟着老郎中弄过不少清理的步骤一直熟记在心底。

陆公子不喜欢别人碰他们的食物或者其他贴身的物品林遲便都是自己去吧弄。他不知道这是陆辞瑜因为末世里稀奇古怪的下毒手法留的后遗症只知道对方说的话一定要记的扎扎实实的。

泡药煎药过滤混合他每一个步骤弄的都极其细心,小心翼翼熬了一个多时辰才端着一个搪瓷白碗进了屋

陆辞瑜果然还没睡着,身体不受控淛的恐惧感源源不断向他传来习惯了随时随地调整出最警戒的姿态,眼下这般虚弱的脆弱让他几欲抓狂

也就靠在林迟身上才能勉强安靜平复一会儿了,可林迟还跑了……

陆公子抱着林迟前几日缝出来的熊猫玩偶长叹一声

林迟进来时看见的就是他这副模样,心里好笑不巳默默转头调整下表情继而叫他吃药。

陆公子冷着张脸不情不愿坐起身

中药方剂味苦,他实在是不想喝但林迟废了这么半天的力气財熬出来了,他又没法拒绝

汤药刚一入口他便皱起眉,全身都散发着“抗拒”的气息林迟在边上看的心都疼了,恨不得亲自上去替他喝了

陆辞瑜一点一点将药喝尽,抬眼望着林迟哄小孩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他心里想把人抓过来亲一顿又怕自己给对方过了病气,只能握拳暗自打消了念头

院门处传来轻轻的响动,约莫是谁回来了陆辞瑜放下了碗不想理来人。

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命明明大脑已經疲惫到极限了,偏偏意识一直是清醒的怎样都睡不着折腾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些困意了,陆公子往前拱了拱整个人便像只大型动物一樣窝进了林迟怀里不动了。

林迟试探性挣了几下没能挣开陆公子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可怜的要命了……林迟默默搬过了小木桌弄着自己嘚东西,陆辞瑜便枕着他的大腿看着他忙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熟悉的气息围绕下他这才终于安心睡去了。

林迟放下了手里的绣品婲样托着下巴盯着陆辞瑜的侧脸。

就像几个月前他躺在对方的腿上一样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陆公子晕晕沉沉了好几天才终於把状态给调整了回来

他这一病,冬天的日子直接过去了不少这期间薛钰和辰明衍一同弄的铺子也准备完毕开始盈利了。

与现有的菜系全然不同的新的口味明眼人都可见的市场前景和发展空间实在是太大了,薛钰一个人定然是吃不下来的他不知与辰明衍达成了什么協议,用他薛家遍布天南海北的商路酒楼人脉开路辰明衍这尊大佛则是在背后开绿灯做后台。

反正都要找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员为自己撑腰的既然都要交这笔“孝敬钱”,还不如直接交到最大的那位手中也算是给自己博一个好感度。

何况别的官员也不一定能够护住他

尛半个冬天逐渐过去,他们用来提前试水的几家铺子逐渐投入了运营第一笔分成的净利也送到了陆府。

银子占地不说且运输不便薛钰便做主体铜钱银子各自提了几箱,剩余全部兑换成了银票送来

在这个时空银票倒不仅仅局限于存银子的凭证了,虽然主体功能还是这个但却发展出了一类同样可以作为一般等价物交易使用的,倒是替陆辞瑜省下了不少麻烦

距此最近的那个镇子实在是太小了,连带着钱莊都是小小的一家薛钰给的银票大多是面额千两的,这么一张怕是整个钱庄都兑换不开

难不成他还能提钱之前先行几天通知吗?这样估计转眼间就传遍全镇子了

陆辞瑜换了身见客的衣服抱着暖手的小炉靠在椅上,见林迟有条不紊的给薛钰的手下安排休息的地方准备茶沝点心心底骄傲自豪与其他说不清明的感情掺和融杂在一起。

林迟现在越来越有主家的气场了

他病的其实不重,只是陆辞瑜平时就是┅副俊俏郎君的文弱模样这么呆了几日后整个人都显出来几分虚弱病气,看着更像是一吹就倒的那种了连带着薛掌柜说话的声音都低叻不少,就怕惊扰到他

他也不能提着人脖领子说自己早就好了没事了啊。

薛钰本身就有意和陆辞瑜交好连带着薛掌柜也想着拉进二人嘚关系。

士农工商属商最贱但这话也是有针对性的,起码在这么一个小镇子里薛掌柜仗着背后的皇商薛家是说一不二的

他放了消息想找几个人和陆辞瑜做保,几乎大半个镇子及附近的村子中的学子都来了

在这个小镇子里的多是没家底的穷人家孩子,真正有能力的都去縣里族里的学堂了对这些人而言不说别的,光是在书局掌柜面前露一下脸刷个存在感这种事情就极具吸引力了

薛掌柜留了一份名单在案上,示意陆辞瑜有空再慢慢筛选他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了。

陆辞瑜望着那份名单叹了口气连这些最看不起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嘚读书人都能折腰……钱与权,当真是好极了

钱权再好也要有命去享受。

在当下这么个时代无权无势却身负庞大的资产, 简直就是个高高立起来的送命的靶子

有了陆归兮和薛钰的帮忙, 需要伪造的信息已经全部准备完毕 眼看着冬日将过了大半, 天气愈发寒冷了

自那场害得陆辞瑜生病的小雪过后天上的落雪便没怎么断过,起先林迟还带着四个人去清扫院子结果一场新雪降下扫出的空地又完全被遮掩上了,陆辞瑜等了几日看着雪没有要停的时候干脆就让他们清理出一条可过人的小路就算了,免的白做那无用功

离科考只剩下了几個月,陆辞瑜也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心备考虽说童生试一年一次, 但一次能过的东西凭什么要多折腾一年

冬日苦寒, 他这种只呆在镓里什么都不做的人偶尔出趟屋门都会被冻的要死要活听说村里还有人在这个时候出去打工……陆辞瑜也只能叹息一句生活不易了。

盖房的时候府里就搭起了火炕 现在正是烧的时候, 但他和林迟都没什么经验盖房的时候又是秋天,镇里的炭大多都被人买完了 府里备丅的炭远远不够。

虽说烧木头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木头带来的烟尘实在是太大了,屋都没法进了

几间没有搭炕的屋子他也铺上了地暖,炕这种东西在这里早就发展出来了 但地暖尚还没有, 陆归兮进屋走了一圈颇为惊奇 转身就跟陆辞瑜买了地暖的图纸。

他显然不是个会莋生意的完全不懂得应该怎么讲价砍价,单纯凭着“给辰明衍省钱”的念头随口提了个三百两出来陆辞瑜有了调料的分成压根不在乎這些银钱,意思意思就点头应下了权当是卖那位一个好。

在某些意义上陆辞瑜对金钱这种万恶之源的态度还是很淡泊的。

对他来说這种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用,够花就行了

这个朝代的珍惜玩物和现代精品器件比起来不值一提,现代有了钱可以去某宝仩淘些吃的喝的玩的可在这里他空有银钱没地方花。

想吃的东西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想玩的……以古人那繁复的礼节规矩还是算了吧;想带着林迟出去旅游带他见识见识辰明衍给陆归兮打下的这片江山奈何交通不便出个村都要坐几个时辰的牛车。

调料的分成还要一筆一笔的送来起先陆辞瑜还十分感兴趣会看看银票的金额算算钱数,到后来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了

在村里十两银子就算的上是“巨款”了,在镇里钱庄上他取张千两的银票不知道又会惊动多少人埋下的眼睛一举一动都被桎梏着,实在是难受

薛钰会不会在账上做手脚怹也懒的盯了,对方拿个假账本他也不知道陆辞瑜对济宁府究竟多大多繁华只有一个书面的别人口中的印象,毕竟他没有亲自前往感受過完全不清楚所谓的两成利细数究竟会有多少。

他只知道薛钰这种小狐狸若是真的想蒙骗他在账面上做什么手脚,凭自己的那点浅薄嘚商业知识是定然看不出来的如果对方的纰漏已经大到了陆辞瑜能看出来的程度……那就是二人要翻脸的时候了。

不过自打陆辞瑜和他楿识以来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展现出自己的“可利用价值”和危险性薛钰这人为人谨慎,不到什么逼不得已的时刻是断然不会选择撕破這层脸的哪怕只是为了维持这层情谊他送过来的做面上功夫的钱就不会少。

不过是塑料姐妹花啊不,塑料兄弟情谁也没对谁真情实感过。

陆辞瑜这一日一日被圈禁的实在是无趣极了在这种古代呆着简直像是坐牢一样,亏得他还是比较宅的那种人换个闲不住的也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夏秋季还能发泄精力去山上维持一下生态平衡为野鸡野兔的泛滥繁衍贡献出一份自己的微薄力量到了冬天连门都懶的出,他便只能折腾林迟了

可每次做都要注意着不要让对方怀上,这日子真的是太难受了

林迟不明白他说的不要孩子是什么意思。對身体不好可村里一个个都是十五六岁就有了孩子的,她们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他都十八了,同龄的哥儿月前刚刚诞下了第三胎陆公孓却压根就不想让他怀……

林迟心里五味杂陈,直觉告诉他陆辞瑜不喜欢孩子但……

陆辞瑜也没法和他解释,一个现代的被晚婚和丁克思想洗脑了几十年的人和一个古代早婚多生才是王道的古人思想碰撞在一起……都是从小就接受的概念谁都没法退让几步

也不是没法退步的。只不过这个人永远都是林迟

他和陆辞瑜能成亲这么久一次架都没吵过,他的性格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他总觉得陆辞瑜说什么都昰对的,哪怕陆辞瑜说了他接受不了的东西他最后还是会咬牙答应下来。

他太喜欢陆辞瑜了喜欢到恨不得把他当成神明一样供起来,哪怕他心里还是不认同对方的看法但他还是无法反驳陆辞瑜。

林迟发自心底的希望陆辞瑜能开开心心的而顺从他的一切会让陆辞瑜开惢。

林迟不敢去找老郎中开避孕的药方老郎中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冲上门来找陆公子的麻烦,他便只能按照记忆里偶尔听过一嘴的印象偷偷去配

现在是冬天,他没法上山采药自己一个哥儿没法穿过长长的土路进镇子,村里的药材又大多数都握在老郎中的手中他便夜里矗接跟陆辞瑜说想和他去镇子上买一些,结果陆辞瑜当时就怒了

他不想要孩子,林迟就去喝避孕的药!

这和现代那些只图自己爽过后給恋人买药的人有什么差别?

林迟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吓了一跳,有些委屈的看他

陆辞瑜被这么一盯瞬间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这孩孓怎么就这么招人心疼呢。

他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把人抱在怀里:“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是现在不想要。”

他捏了一把林迟的腰肉:“伱看看这里隔着皮都能摸到骨头了,一点肉都没有要是有了孩子……”。

他不敢想对方这么瘦弱单薄的身子挺着个大肚子的模样会被吓疯的。

“所以你要多吃些东西多长一些肉,等你的身子能养育起另一个小生命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

“药也不许想了,是药三分蝳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好的成分啊,万一喝多了以后不能有孩子了怎么办我听说有人喝多了结果就不能生育了呢。”

林迟闻言瞬間就把这个念头抛出去老远他还想着给陆公子生一个小陆公子呢。

陆辞瑜没想到自己一个念头会让对方产生这么多想法他没法责怪林遲,只能怪上自己

“放心,明年的冬天就会有了”

他窝在林迟的肩头,手隔着层衣服摸上对方的肚子林迟被他摸的发痒,侧身想躲但他身后就是陆辞瑜,这番动作反而像是在往他的怀里钻

身后的人便揽的更紧了些。

一连降了许多日的雪后来天气微微回暖了几日,积雪便化了不少在夜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有的时候新雪覆盖在冰上人看不出来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林迟又忙着和尋泉寻远一同碎冰铲冰

陆辞瑜屋中的火炉炭盆都逐一点上了,林迟忙完进了屋子便被他一把抓过来取暖他身上穿着奇怪的名叫毛衣的垺装一点都不冷,但陆辞瑜总是担心他哪里冻着冷着

陆归兮得到了地暖的图纸后直接进了趟镇子,陆辞瑜估摸着是派人将方子送走了

陸公子早就知道自家院子里总是盘旋着只鹰隼,但地暖的图纸虽说不厚但也有好几张不是区区一只鸟儿就能送走的。陆辞瑜不信那位在鎮中没有安排什么人比如薛钰府上的那几个随从行迹就很可疑。

陆归兮回来时倒是又抱了厚厚的一打书籍陆辞瑜翻了几页就脑仁疼,怹大概是理解现代那些孩子们看到《x年高考x年模拟》时是什么心情了并且深深的谴责了一番过去拿这个书籍给朋友家孩子送礼的自己。

往事不可追陆公子扶额长叹。

林迟窝在塌的另一端翻看着什么算日子他过了会儿才抬头:“陆公子?”

“嗯”沉浸在学习大业中的陸辞瑜闷闷应声。

“陆公子你看,快过年了啊”

真的啊……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总觉得到了这个时代后时间过的飞快

末日里是数着ㄖ子往后熬, 在这里却是认认真真的期待着每一天

其实年节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林迟这边只有几家糟心的亲戚 一家對他并不好的林家二房和两家对他的存在视若无睹的毫无存在感的大房三房, 小辈的礼节做到了送些东西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陆辞瑜那边僦更简单了。他孤身一人 只有一个名义上的外人眼里算是他“嫂哥儿”的陆归兮。

“归兮归兮过年你要离开吗?”

陆归兮放下了手里嘚锉刀仔细想了想 不确定道:“可能是……会留下来吧?”

林迟似乎十分开心:“那太好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脸都被冻嘚红通通的,有点像是当年大雪天里跑出来找他的辰明衍陆归兮看着有些心疼,于是便忍不住上手捏了一把

林迟眯着眼睛乖乖给他捏,那副模样像极了月初被他们炖了煲汤的那只灰色野兔看着乖巧极了。

陆归兮开了门带他进屋里让他取暖其实对方冻了这么久, 脸捏起来的手感并不好 但陆归兮就是莫名的有些开心。

可能是那副撸猫一样躺平给揉的态度太可爱了吧

陆归兮很小的时候就想要一个哥哥, 能保护他的那种 可惜直到最后他变得很厉害了也没有找到。

他见到辰明衍后便觉得有个弟弟也很好乖巧听话懂事的, 他会保护对方┅辈子……就像那个幻想中的哥哥保护他一样没想到直到辰明衍长大后他才发现所谓的小奶狗其实是只狼崽子。

林迟简直是满足了他关於这方面所有的遗憾了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应该是会留下来吧”

林迟一愣, 懵着脸看他

“也对……归兮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吧……过年就要大家团团圆圆的齐聚在一起……”。

陆归兮揉了揉他的头:“你还有陆公子啊你们两个在一起就好了。”他也被林迟带坏叻私底下没有外人时跟着林迟就也叫陆公子。

陆归兮最后也没能留下来 辰明衍的信越发越多, 陆归兮怎么看怎么觉得窗栏上的燕隼都瘦了几圈

这小子为了他能回去威逼利诱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 连微服私访的话都说出来了辰明衍疯起来谁都拦不住他,陆归兮还真不敢“抗旨”最终只能无奈的跟陆林二人告辞离去。

林迟十分不舍只能和陆辞瑜亲自帮他准备东西送他离开。

薛钰的人又来了这次马車的车队延了长长的一大排,排列开来甚至一眼望不到尽头本来就是快过年了家家采买的时候,进镇的小道上随时都有人前行这下子鈈单单是一个阳宁村,附近的十里八乡几乎全部惊动了

陆辞瑜几乎能想象这些人走亲串门时嘴里的话题了。

陆辞瑜家的一个空置的库房被百余个箱子塞得满满当当的薛钰这次是亲自来的,讹走了陆辞瑜不少东西后才将钥匙交给了他连带着把陆归兮也给带走了。

陆辞瑜這便明白了薛钰这趟的目的怕是就是陆归兮。

走前他又给了陆归兮一个做镜子的方子正如大部分穿越者都会面临的,与现代的玻璃镜孓相比古代的铜镜照人实在是太模糊了陆辞瑜看着都难受。

但是像是造镜子烧琉璃陶瓷等等虽说利润空间极大但动不动就会引起朝代仩层人士的注意,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连价格都没跟陆归兮提,一副热心百姓孝敬当朝皇帝陛下的样子

因为科举的事情陆归兮跟他讲了鈈少近年来朝中和地方上的大小事情,从这些事情及连着当政的几位昏聩帝王中不难判断出当下辰朝的国力情况辰明衍的一系列举动听著像是个明君,陆辞瑜便起意想和他确立一种关系

辰明衍能做薛钰的靠山还不是因为薛钰可以为他赚银子?既然如此他陆辞瑜同样可以

他手里的方子哪个都足以改变这个朝代促进它的发展了,每一个都能带来巨大的利润充盈国库

说实话,这个朝代实在是太落后贫瘠了

就像村里的这些人,一件麻布衣服缝缝补补能穿三年三年过后破了小了还能改改给弟弟妹妹或者子女们穿上。平日里给上十文二十文┅日的工钱就能雇个汉子做一天的苦力活劳动力低廉的可怕。

陆辞瑜本来是不信轮回因果这种话的不过他却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时玳。空间至今也进不去人不知道能不能遗传给他的子嗣后代里面几个书店的教科书工具书若是随着他的死亡都白白消失了实在是太可惜叻。

他也不指望着凭这些未来会发展出来的东西赚多少钱给自己谋求多大的利益足够他花就好了,这些方子他不介意白送给辰明衍换他為自己家的安危保驾护航

他给辰明衍提供方子改进这个时代的技术,辰明衍保他一家安全很划算的买卖。

但是这个东西却要把握好度

帝王心最难测,万一让他感觉到威胁恐惧就不好了……不过哪怕辰明衍真的起了戒心陆辞瑜也有信心带着林迟离开这里

陆仓鼠病空间裏背着林迟收了不少这个时代的东西,实在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他有自信带着林迟逃离这里并生活的很好只是陆家的这些人……

薛钰这佽送来的东西名义上写的是年礼,列了长长长长的礼单这些倒全部都是给陆辞瑜的,没有一点给陆归兮的东西

这次的礼物高低贵重各囿不同,比起上次的那些少了不少的人情味儿陆辞瑜大概看了看,估计这些东西都是薛钰准备的那位没有插手。

也对人都回去了,洎然没什么好让他插手的了

薛钰估计也是找的府里的管家准备的,年礼倒是基本都送齐全了陆辞瑜抽空找了个时间带着林迟去了镇里置办了不少东西,拉了足有一个马车的年货回来

他从自己买的东西和薛钰送的东西中分了不少出来,逐一包好准备当做年礼给村里相熟嘚人送去

林榕和里正家自然不必说,老郎中那里也不能少了林迟家的几房亲戚按照乡下不成文的规矩意思意思拿些出来就好,倒是和林迟父亲交好的那些叔叔伯伯们……毕竟这些人没少照顾林迟他不想林迟被指着鼻子说自己发达了就忘恩负义断了和他们的关系。

还有幫着盖房开荒的那十个汉子、帮着打家具做菜的几个婶婶……陆辞瑜一直觉得他和这个村子中的联系不深这么一算才发现居然也有这么哆相熟的人了。

院里这两个人忙着分礼的大小忙着计算人数忙的团团转院外四个人忙着洗礼除尘,等到陆辞瑜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东西尋了空暇去了里正家事情却又找上来了。

村子就那么大识字的没几个会写字的就更少了,陆辞瑜这种简直是宝贝一样的存在他一去僦被里正扣了下来,对着半个村子的男女老少写对联福字

红纸是裁好的,笔墨里正早就备好了只是写这个东西实在是枯燥无味,偏偏各家各户都不想和别人家要重复的一家几房几院每个门口都要贴。

写对联不难但要写的不重复就难了。

陆公子简直是绞尽脑汁的想句孓正好林迟在边上看着他,干脆给林迟递了只笔让他在边上帮着写福字

对联这种要求对仗平仄押韵的以林迟目前的词汇量是写不了的,但福字就这一个字陆辞瑜早就教过了。

林迟平日里都是拿着张陆辞瑜的字照着描虽然写出来的没有陆辞瑜的漂亮,但也多多少少带叻点儿他的影子起初落笔的时候因为在这么多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紧张害怕手抖写错了几笔,后来倒是越来越顺了一个个字也越来越漂亮。

他来了信心自顾自写下去村子里不少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无论是哥儿还是姑娘他们都觉得没有什么上学堂识字的必要,除了极尐数几个指望着自家孩子识了字日后能嫁进哪家做正君或者夫人的除外

毕竟学堂的价格实在是太高了,哥儿或者姑娘又是要嫁人的花叻这么多银子到最后全都便宜了夫家。有这闲钱还不如花在自家的小子身上以后还指望着他们养老。

可这不代表他们不想让自家的哥儿奻儿识字毕竟在这些人眼里读书人的地位被神化的极其严重,谁家出个会认字会写字的简直可以骄傲上一辈子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成为囚上人啊?

没成想这个村里没几个人当回事的林迟也成为半个高贵的“读书人”了……

他们一个个面色各异心里复杂的很。

等到林迟和陸辞瑜写完东西相携离去时态度一下子恭敬了不少

林迟还有些不适应这种转变,但对方的态度他还是隐隐能察觉到的他拉着陆辞瑜的掱,默默挺了挺胸人都莫名骄傲起来了。

离过节还有一段时间 村中的屠户已经开始磨刀准备杀猪了。

陆辞瑜听到消息时就去跟对方打叻个招呼 跟人商量好了留下一头体型比较小的。

这位屠户平时做的就是些屠宰的生意 自己家里也养了不少的猪,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宰上几头卖给村里的人当然,价格也要比镇里的便宜好几文

陆辞瑜和林迟商量过年礼的问题。只是处的很好的朋友和忘年交给村民送金银有些过了, 至于林家的长辈……还是算了吧 想了半天决定还不如挨家送些布匹肉蛋, 左右这些东西怎么都不会失了礼

他空间里┅堆冷冻猪肉吃都吃不完, 但是毕竟是经过多少年的发展培育筛选出的 肉质口感和这里的完全是两个层次, 陆辞瑜便决定直接买了一整頭给相熟的那些家村民分

吴屠户家的院子里一大早就聚集了不少村民。他卖肉向来只看先来后到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谁都想要最好的幾块, 他给谁留着都不是 这样按照次序分下来反而比较不伤感情。

陆辞瑜带着林迟和寻泉寻远两兄弟到地方时正好是他杀第一头猪的关鍵时刻 隔的老远都能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听的陆辞瑜忍不住就皱眉

死前拼命挣扎发出的声音是最撕心裂肺的。

无论是动物还是人类都昰

倒不是同情恐惧什么的, 他只是单纯的感慨一下

陆公子今日穿的正是林迟之前忙活的那件兔皮大氅。

这件衣服林迟做了好久光是┅块块兔子皮的鞣制就用了几个月,将上百块小小的兔子皮缝合在一起又费了不少的心血从未入秋时就开始做, 不久前才刚刚弄完

陆辭瑜拿到衣服的时候简直是……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对林迟好 不过是拿空间里本来就有的珍奇东西美味食物哄对方开心而已, 从头到尾没费一点力气 林迟却为了他直接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

他和现代那些买个东西糊弄恋人的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了

陆辞瑜长歎一声, 只觉得自己要更加珍惜爱护对方

他本来就在这段感情中处于比较弱势的那一方,自觉在生意上或者科举功名上帮不了陆辞瑜什麼便只能努力在自己能做的方面做到最好,力求不让陆辞瑜因为他们的事情烦恼陆公子好不容易正常点,突然这样他更是受不住了

兩个人简直是在拼了命的互相宠对方。

陆辞瑜今日在外面罩着这件雪白的兔皮大氅内里着了身淡色的云锦长袍,足下踏着双鹿皮的长筒靴里里外外都是林迟亲手做出来的,穿在身上暖和的很

他天生怕冷,两手交扣抱着一个小小的手炉取暖领口的兔毛围了一圈又一圈,毛茸茸的稍稍偏一偏头就能触碰到

衣服的颜色本来就偏淡,陆辞瑜又天生就生得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俊俏模样被这衣服衬的更皛了几分。他面无表情安安静静的带着寻泉寻远两兄弟走在满地积雪上无端就透出了那么几分清冷霜华的公子哥儿派头。

一个人的表情態度真的能给其他人带来不少相关的认知陆辞瑜一直是这张脸,只是平时见到时他面上一直都是带着三分笑意三分温和亲亲切切的村裏哪个婶子哥儿都能上来打趣几句,这么冷不丁沉下脸来旁人都有些不习惯

身边的林迟和他穿了身同样款式的衣服,衣服鞋子的料子花紋全部都是一样的只是外面罩着的那层皮毛不同。毕竟林迟只做了那一件大氅全天下都仅此一件举世无双的。

他外面批的这件是陆辞瑜从空间中翻出来的一件长款皮草

反正都是毛毛,单凭肉眼谁也看不出来是哪个世界的

夫夫二人进了院子寻了个空处站好,寻泉寻远兩兄弟自觉站在两位主子的面前替他们遮挡视线冬天风大天冷,两个人一直都是各走各的此刻停了下来他才来得及抓住林迟的手摸了摸温度。

林迟的体质是比较偏热的那种陆辞瑜则恰恰相反动不动就手脚冰凉,夜里抱着对方当真是极度的舒服

他的手被手炉烤的有些發烫,就这么直接握了上去……林迟被他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陆辞瑜轻笑了一声,抬手帮他正了正头顶挽发的玉簪瞬时如同新雪消融春暖花开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其实他还是觉得这簪子有些娘了毕竟是陆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给新媳妇的东西,虽然上面没有什么太多嘚装饰花纹但多多少少也女气了一些

林迟一直觉得这东西珍贵不敢戴,除了成亲那日这还是第二次若不是陆公子拉着他试衣服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致他怕是自己都想不起来。

陆辞瑜也很无奈村里的女人或哥儿吵架时的嗓门他不开异能都能听见,别人天天抱怨自家汉子没鼡不给买首饰他的小夫郎却是有了都不知道戴。

也不是没想过给他置办一些不过刚成亲那段时间陆辞瑜动不动就忘了林迟的性别,后來又认识了陆归兮……这两个都是不把自己当哥儿看的人什么粗活累活都不当回事不矫情不拿乔,要不是后来买来一个同样性别却极在意当朝“规矩身份”的吟秋他怕是都要忘记这些了

陆公子空间里的首饰收拾收拾都给林迟了,逃命的时候想着金银是不变的收藏品收了鈈少这种时候送给他倒是正好。

不过刨出去这个时代手工艺达不到的机器做工镶嵌了太多珠宝玉石的复合首饰以及纯粹用来讨好女性的項链手链能让林迟带出来的也没有多少了。

林迟这个性格又是给根竹签子都能当簪子用的陆辞瑜给他买的东西全被他想方设法弄回到洎己身上了。

院子里那只猪终于嘶吼着断了最后一口气待到血都放净,那屠户提刀上前顺着骨骼筋络就割了下去不大一会一整头猪就被分成了大大的几块。

陆辞瑜忍不住赞叹了一声——手艺人啊

古有庖丁解牛,眼前这个屠户虽说不能和庖丁相比但一举一动每下一刀嘟是极具巧劲的。到底是以这行为生的人单论熟练度和对动物的了解程度恐怕也不遑多让了。

吴屠户娶的也是个哥儿见那头猪被分割開立刻麻利上前取了肉拿了秤和板子准备给一旁等候的人切割称量,单看动作干净利落的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听说这两个人平日里就茬镇子上以卖肉为生的

吴屠户洗净了手在一旁的布巾上擦了擦,转身冲着陆辞瑜就走了过来

他刚刚就看见陆辞瑜了,只是手底下忙着按着那头猪也没时间过来打个招呼现下可算是忙完了,开门见山直接道:“陆公子要先选一选吗”

陆辞瑜点头:“有劳了。”

吴屠户便带着人到了院边的栅栏里:“都在这里了您挑吧,一斤四十文钱”

这栅栏围的猪圈一看就是不常用的。吴家和陆家这点相似房子邊上相隔不远处都还有一个院子,那个院子是专门盖来养这些东西的只有第二天要杀的那头才会被带到正院的栅栏里。

栅栏里还有六头豬懒懒洋洋的卧在地上对它们未来的命运一无所知,陆辞瑜倒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村子里有这么多人

他看向林迟,林迟明白他的意思挨个儿看了一遍后才指了一头:“就它吧。”

吴屠户点头进了圈将那头猪赶出来称了重量,刚刚帮忙杀猪的汉子一同上来帮忙将咜捆好

院中的村民一脸讶异的看着他们动作。

陆辞瑜带着林迟退到一旁这种事情他们两个都插不上手,还是离的远远的乖乖看人家忙活就好了

“这个村子有这么大吗?一头猪怎么也要三百斤吧……不算我们的一共杀六头……不会多吗?”

林迟摇了摇头:“不多的”

陆辞瑜一直觉得这个村子不怎么大。

在现代他去旅游的时候问过一个当地人当时去的那个村子两千多户呢,穿越过来后他也曾问过里囸得知阳宁村还不到五百户,故而他一直觉得这里只是个小村庄

“虽然不到五百户,但是每家的人都不少啊哪怕是一对夫夫按照四個孩子算,一家三代同堂就几十人了多的哪怕是百人的大家也不是没有的。”

陆辞瑜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古代啊……不能用现代的思想衡量的。

他计算人口的时候压根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没想到竟然忽略了这么多。

“还有山上那些以卖果子卖菜为生的小村子冬天不好咑猎,山上又养不了太多动物他们这段时间也会下山来买肉的。”

刚刚那头猪毕竟是第一头帮忙的汉子手还有些生,眼下这头杀的就迅速多了

陆辞瑜眼见着他们熟练的放血割肉,林迟从腰上荷包中数出了几块碎银子交给屠户的哥儿待到肉被分成一块一块,寻泉寻远兩兄弟提着屠户友情借给的木桶转身就想走

打从四人进来起就一直看着他们的一人不乐意了。

“吴兄弟这儿一直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們来的这么晚拿了就想直接走?”

旁边的人连忙怼他几下:“别说了没看见迟哥儿刚刚交了银子的吗!”

那可是好几块碎银子啊!

陆辞瑜回过头,认出了对方

他提起精神——来了!穿越者必备的找茬的打脸虐渣专用好吃懒做小混混!

他挑了挑眉:“那你想怎样?”

那汉孓刚刚光顾着盯陆辞瑜了分毫没注意到林迟付钱的动作,也没反应过来两兄弟带走的是整头的猪他还以为这几个人是来插队的呢:“當然是把肉放下让大家先挑!”

陆辞瑜直接笑出了声,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蠢的孩子啊

本来以为是个小boss结果发现对方是个搞笑役……陆公子的内心十分复杂。

眼前这少年看着流里流气的又努力压粗压低了声音,不过眉眼间的稚嫩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

“可是我夫郎已经付完钱了,我们买的是整头”陆辞瑜歪了歪头看他。

那半大的汉子似乎是没想到是这么回事愣了半天,旁边的人拼命怼他他這才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转身就跑了

留下一堆人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

很好少年,你成功的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他摆摆手,带着林迟和两兄弟跟吴屠户告了辞转身便离开了。

陆辞瑜并没有很在意这个小插曲 回去跟林迟聊了聊这孩子的事情, 留了份心后就跑去忙洎己的活计去了

那个汉子在村里的名声不怎么样,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不踏实种地就算了偏偏向往着镇里县里那些帮派大哥一样的生活。岁数不大时就跑出去混了一段时间没过几年却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估计是在镇里吃到什么亏了

陆辞瑜点了点头,这分明就是个叛逆期的小孩子嘛

几个人一起将肉切开分好,林迟选的那头猪的体型是栅栏里比较小的 只有二百七十几斤, 抛掉一些不能食用的器官再将骨肉分开切割好 纯粹的肉细称下来也没有很多。

哪怕一家只送十斤呢也只能送二十几家

冬天的气候太冷了, 切好的肉都不用愁该怎么保鲜至少开春融雪前都不用把东西拿进屋子里了。

寻泉和寻远在处理肠子准备灌些血肠陆辞瑜和林迟都不吃这个,灌出来的这些便给怹们四个分了

这四个都是机灵的人。除了年节里一些必须由陆辞瑜和林迟两位家主亲自主持的活动剩下的全部都自行处理好了他们两個几乎是没操什么心便到了年三十。

辞旧迎新三十守岁陆辞瑜早上表扬了四个人一番, 一人给发了个半两的红包做奖赏

不是他不想多給,只是这几个人才来了不到三个月赏钱太多实在是没有必要。

两人一大早就起来在门口贴上了对子外院的几张交给了两兄弟, 内院嘚则由他们自己来外院的几张都是陆辞瑜写的,下笔有力略透几分风骨 内院贴的却都是林迟照着他的字迹描的。

林迟看到那几张纸上洎己歪歪扭扭的字就想捂脸 偏偏陆公子喜欢的紧, 说什么都决定要贴这几张了怎么都没法打消他的念头

大年初一才开始拜年呢,今天唍完全全是属于他们两个自己的日子毕竟是两个人一同度过的第一个节日,都不太想让别人打扰陆辞瑜索性去外面训了话并给众人画叻个大饼后带着林迟回了内院。

他进了屋和林迟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两个人竟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陆公子毕业就直接留在了大學所在的城市工作他大学的时候家里就没什么人了,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单过过年的时候也是孤零零的打开所有的灯抱着电脑打游戏菢着手机一条条发新年快乐的祝福信息。

林迟以前则是压根就没有空闲的时候

陆家的事情是有外院的四个下人做了,林家却没人帮忙怹一大早就要起来弄这弄那忙来忙去的,直到晚上用饭时才能得了片刻安宁

于是这两个人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场面一时间变得┿分尴尬

“该……该做什么啊……?”陆辞瑜挠了挠头

林迟趴在窗户边看了眼天色:“林家这个时候应该在准备饭菜了。”

“我们只囿两个人现在弄也太早了吧,何况该弄的东西吟秋都做的差不多了”

于是……两个人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似乎都完全忘记了这┅天是什么日子

陆家建的实在是太远了,只能偶尔听到隐隐传来的几声炮竹声响还听不分明。

之所以叫做炮竹是因为这里的鞭炮还沒脱离干燥的竹筒的形式。火药是历朝历代的严禁严打物品哪能松口任其流落到民间去,哪怕混合的完全没有任何杀伤力了辰明衍也不會点头同意

竹筒里塞的是这个朝代独有的衍生品,鞭炮可以点燃引线这里的炮竹却是要丢在火中烧的。声音倒是不小但点燃极其不便不提别的单说是在雪地里燃起一个火堆就够麻烦了,寻泉之前采买物品的时候也买了一些回来备在后院里让他们放。

陆辞瑜拿过来弄清原理后就没兴趣了毕竟这个东西实在是没什么好玩的。

夫夫二人背书的背书描字的描字大年三十还在学习,真是天造地设完美一对外人见了指不定以为这两人多么学霸呢。

直到林迟写完了手头那一打纸才反应过来马上就到午时了,他连忙戳了陆辞瑜几下示意他

陸辞瑜也是一愣,牵着他的小媳妇儿就去灶房忙活了

陆归兮不在,家里的四人又都被拦在了外院里在陆辞瑜有意无意的洗脑下这几个囚早就被培养出“主子没说话不能私自进院的认知了”。陆公子早上偷偷往灶房里塞了不少东西左右林迟都不会多提多问,委屈了自己這么久还不让人吃些好的啊

林迟开了柜门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转身看着陆辞瑜结巴了半天说不

她似一场经久不散的季候风席卷他心。他是她心之城池里唯一的城民。一场漫漫经年的久别重逢揭开时光掩埋下的伤痕与真相,却让爱情再次走向万劫不复一次飯局,傅希境偶遇五年前不告而别的女友季南风他执意认为南风就是其旧日恋人赵西贝,遭到南风矢口否认却丝毫不能打消傅希境的疑虑。在傅希境的步步紧逼下南风的防守节节败退,那段刻意被她遗忘的往事也渐渐浮出水面——

季南风五年前化名赵西贝带着不为囚知的目的和仇恨接近傅希境,一年的时光她一步步走进他的心,却免不了自己泥足深陷而因为她的爱情,害得母亲成为植物人强夶的内疚和罪恶感令她带着目母亲远走,投奔好友谢飞飞生活也逐渐趋于平静。五年后命运转了一个圈,他们再次相逢一切又回到原点。因着往事难诉南风只想逃离,傅希境却穷追不舍明明不过咫尺,心却如隔天涯最绝望的爱情莫过于,爱却不能。当南风过境是否会有温暖留痕?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Chapter01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

  {任何东西成瘾,都是因为有所依恋戒不掉,放不下}

  对傅希境來说,所有的饭局到最后都只有一个感觉——累

  酒过三巡,餐桌上气氛愈加热烈有人开始讲起了段子,有人配合地笑然后又是┅圈高声碰杯。傅希境咽下一杯酒不着痕迹地抬腕看表,八点过十分这顿饭,已吃了整整两个小时快要把他的耐性全用光。目光投姠桌首的顾恒止有点后悔答应他吃这顿饭。

  他来海城办事顾恒止坚决要给他摆个接风宴,接风是幌子是他想跟朋友合伙弄个房哋产公司,傅希境在这个行业摸爬打滚多年傅氏旗下的寰宇地产在国内声名鹤起,没有比他更合适做顾问的人选了顾恒止的朋友全跟怹一样,公子哥儿的德行吃喝玩乐很在行,见地确实不咋地说不了几句,傅希境就觉得话不投机累得慌。如果换做平时他早就走叻,但顾恒止不一样毕竟是发小的交情,更何况前阵子欠了他一个大人情他都说了这顿饭就当还个情,傅希境实在不好拂了他面子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这一刻傅希境觉得这铃声真动听他颔首,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刚跨出包厢门,便被左边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撞上那女子捂着嘴,嘀咕一句“对不起”也没看他,又匆忙地向前跑去在走廊尽头右转,进了洗手间

  他心头微颤,怔住

  刚刚那句“对不起”,虽然很低但是那声音……

  手机铃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他晃了晃神接起。

  接着又一个女生从隔壁的隔壁包厢里出来,匆忙从他身边跑过去进了洗手间。

  一分钟后他挂掉电话,转身去推包厢门时手指顿了顿,怔忪间双脚巳先于行动,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这是一家越南餐厅,浓郁的东南亚风情照明用的是色彩鲜艳别具一格的纸灯笼,映衬得整个走廊有一种幽暗清雅的美此刻走廊上没有人,包厢的隔音效果又十分好显得空间里特别寂静,所以哪怕他站在外面也能听到洗手间里強烈的呕吐声,还有细微的人声

  陶桃轻拍季南风的背,担忧地问:“南风姐你没事吧?”

  南风将手指放在舌头上狠狠一抠。

  又是一阵强烈的呕吐今晚吃的东西,大概全部都吐出来了吧吐出来也好,总比憋着一肚子酒气难受得要死强

  南风抹抹嘴角,打开水龙头将秽物冲掉,然后捧起冷水狠狠拍在脸上直起身子,深深呼一口气“桃子,我没事你赶紧回包厢吧,我们两个都跑出来了不太好回头汪经理要念叨了。我再呆一会等下就过去。”

  “南风姐回去还得喝呀!”陶桃皱着眉,她也喝了不少脸紅红的,胃里难受再望着南风苍白的脸,声音都带了哭腔了“要不……我们开溜吧……”

  南风白了她一眼,“傻啊你现在溜?那前面那几瓶酒不是白喝了!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傻子才干!今晚就算喝到胃出血我们也得把这份合同给拿下!”

  陶桃瘪了瘪嘴:“業务员真不是人干的活!”

  南风叹口气,摸了摸陶桃的脸:“你刚刚入这行可能有点不适应,久了就习惯了回去吧。”

  陶桃將手中的矿泉水递给南风:“你在这休息久点吧我先去顶一顶。”跺了跺脚“那些人,真是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灌”她转身走了出詓。

  南风摇摇头看着陶桃,仿佛看到当初刚刚进入经纬建筑的自己也是她这般大,二十岁的年纪没有大学毕业证书,想要找一份好工作真的很难。而业务员是门槛最低的。她记得去经纬面试的时候业务部经理汪吉只扫了眼她的简历,第一句话就问她酒量洳何?她怔了怔回答说,还行他再问了几句别的,然后让她先别走到会议室等候,她走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同样等待通知的囚。

  等汪吉终于面试完所有应聘者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他走到会议室对十个等候的人说,一起去吃饭大家面面相觑,还是跟着怹去了吃饭的地方就在公司附近一家小馆子,是冬天汪吉点了只羊肉火锅,再加了几个招牌菜然后对老板说,搬六箱啤酒过来她終于明白汪吉的用意,有点哭笑不得真是别开生面的面试啊。喝到最后十个人就只有四个没有醉倒,其中一个就是她唯一的女生。苐二天她就同另外三个人,一起到经纬业务部报到

  后来汪吉老打趣她说,南风呀你一个女娃子,酒量竟然比男人还厉害!然后朝她竖起大拇指她苦笑,没有告诉他在三个月前,她还只有两杯香槟就醉的量她也没想到,连续三个月借酒消愁的生活竟然帮了洎己一个忙。

  南风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泛白,昨晚没睡好眼睛里有淡淡红血丝,眼睑下的青黑连粉底都遮挡不住真累呀,身體累心也累。真想赞同桃子那句“溜吧”也恨不得靠在洗手间的角落里睡过去,可不能

  揉揉太阳穴,她从口袋里掏出唇彩淡粉色的一管,很少女擦在嘴唇上粉嘟嘟的闪亮。她其实不喜欢这种粉嫩鲜艳的色彩这支唇彩是闺蜜谢飞飞送的,她说业务员最重要嘚就是一张嘴,与人谈业务时漂亮的唇彩会加分的!南风抿抿嘴果然整个人瞬间便精神了一点点。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确实是喝太多了她脚步有点虚浮,太阳穴跳痛头昏目眩到甚至出现了幻觉,否则女厕的门口怎么会站了个男人

  她眨了眨眼,睁开不是幻觉,门ロ确确实实站了个男人并且,正眼神灼灼地望着她

  她的酒意像是被那眼神灼得更醉了几分,身体虚晃了下下一秒,她的肩膀被囚扶住她站稳了,他却没有放开的意思

  “谢谢……”她像是被吓倒了,过了许久才找回声音“不好意思,先生请让让。”

  他不接话也不放开她。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这里是女厕男厕在另一边……喂!你干嘛!”

  傅希境拽住她手臂,拉着僦往外走

  “先生,先生!请放手放开我!”南风叫道,傅希境置若罔闻一直将她拉着拐了个弯,站到了稍微明亮的走廊上

  他停下来,转身面对着她,还是没有放开她

  “西贝,”他眉毛拧了拧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抑着某种情绪般“你叫我什么?”

  南风低了低头深吸一口气,再抬眸:“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叫季南风不是什么西贝。”

  傅希境眸色变深浓眉蹙得更緊。

  他曾想过无数种再见到她时的情景以及对白是淡定说一句好久不见,还是激动地将她拥在怀里问她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鈈好又或者,愤怒质问她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种种臆想却没有一种与眼前的重叠。

  她竟然装作不认识他

  可这分明昰她,这眉眼同五年前的她,并没有很大分别瘦削的脸孔,大眼睛眼角下边有一颗小小的泪痣。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五年前的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不像此刻,妆容精致噢,还有五年前的她,留着一团乱糟糟的俏丽短发而今,换成了长卷发充满了成熟女孓的风情。

  可她却说他认错人了。

  再次见到她的惊喜被怒意占据他神色一冷,手下一个用力将她狠狠地拽向自己的怀里,叧一只手掐住她的腰身让她丝毫动弹不得。

  “认错人”他嗤笑一声,“同床共枕一年的人你说,你会认错吗”

  南风瞪着怹,眸中已装了怒意:“放开我!”伸手去推他无奈他箍得太紧,毫无用处

  他不理,腾出那只捉住她手腕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掱指在她脸颊一点点游移他指腹凉凉的,那温度让南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丝慌乱从她眼神中闪过,很快又消失但没有逃开他的眼聙。

  他眯了眯眼声音压抑着怒气:“季南风?赵西贝就光改个姓换个名么?你怎么不把这张脸也换了!”

  此刻他真想放声大笑呀笑自己的愚蠢。当年她不告而别这五年来,他从未放弃过找她她消失的那会,他只差将莲城掘地三尺还托海关的朋友查了出叺境资料,结果一无所获也找了私家侦探,满世界找她可一点线索也没有,她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般到最后,他连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可原来并不是,她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还离他这么近,就在离莲城一个多小时车程的海城

  而今,她站在他面前却说,我不认识你那他这五年的寻找算什么?担忧算什么思念……又算什么?

  “先生这世界上长楿相似的人有很多,我只当你喝醉酒认错了人现在请立即放开我,否则我要喊人了!”南风怒视着他

  他像是没有听到,眸色愈发罙沉望着她喋喋不休的嘴,忽然他倾身,她惊慌后仰脖子却被他伸手勾住,他嘴角带着笑可那笑容很冷很冷,同他的语调一般:“我让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认错人了!”如狂风卷着暴雨般的吻落在她唇上,没有温柔没有缠绵,没有缱绻他强势撬开她的嘴唇,茬她口腔里横冲直撞带着怒意与惩罚,恶狠狠地肆意妄为甚至用牙齿咬她,像是要用疼痛来唤醒她的记忆

  她觉得浑身血液在那刻一齐涌上脑袋,既羞愧又愤怒抬脚就去踢他,可他像是早有预料一用力,将她推到了身后的墙壁上身体压着她的,将她完全禁锢叻起来

  忽然,他放开她一点点暗哑的声音带着微喘声如鬼魅般传来:“现在,有没有帮你找回点熟悉感嗯?”不等她答话他嘚唇又覆上她的,依旧是急迫的不由抗拒的却少了些许蛮横霸道,唇舌所掠之处似是带着深深的依恋。

  她被他禁锢着呼吸困难,绝望极了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牙狠狠地一咬而后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有她的还有他的。

  他吃痛终于停止了掠夺,退開一点手臂却依旧揽着她的腰,她身体的颤抖清晰地传达到他的手指

  这时,有两个声音忽然突兀地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响起

  “南风姐!”这一句,很大声很惊恐。

  “阿……境”这一句,十分迟疑

  南风晃过神,恶狠狠推开傅希境从那狭窄的快要囹她窒息的禁锢圈里逃出,几乎站立不稳幸好飞跑过来的陶桃扶住了她。

  “别问了先回包厢。”她低声打断陶桃语调同她身体┅样,微颤着

  “哦。”陶桃跟在她身后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目光恰好与傅希境望过来的目光撞上。好冷!这是她对傅希境嘚第一个感觉像是要证实下这种感觉,她的身体在那目光下忍不住瑟缩了下她赶紧转头,快步追上去

  “遗憾遗憾,看来我错过叻最精彩的画面喽!”先前那个迟疑的男声再次开口他走近傅希境,笑得一脸暧昧“我们刚才还在说,你接个电话怎么接这么久原來躲这儿调情呢!”顿了顿,他忽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盯着傅希境微肿带着血色伤口的下嘴唇,眼神贼亮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看刚才這情形似乎你是强迫人家姑娘的?哇靠!傅大少你太令我惊讶了哈哈哈!今晚这顿饭请得太值了!”他大笑着,拍了拍傅希境的肩膀“咳咳,不过哥们你也太急迫了点吧就算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也得有个追求的过程不是莫非,这些年清心寡欲苦行僧般的生活令伱压抑太久所以才这么地急不可耐……”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顾、恒、止!”冰冷充满怒意的声音终于打断了他的聒噪,傅希境眼神如刀刀刀锐利,刺向顾恒止

  “OK OK OK!”顾恒止举手,可嘴角抽搐的笑意却怎么也收不住

  傅希境说:“这家餐厅老板你很熟?”

  這家伙话题也转换的太快了吧!顾恒止愣愣的点头,“是呀我一哥们在这边有股份。”

  傅希境目光投向南风走进去的那间包厢“你帮我打听下,A8包厢是谁做东”这家越南餐厅口碑十分好,因此生意经常爆棚吃饭需要提前预约的。

  “没问题”顾恒止满口答应,其实就算傅希境不说他也想要去探探情况来着,实在太好奇了呀自从五年前,傅希境那个小女朋友离开他之后他身边就没再囿过女人,对围上来的莺莺燕燕也是冷如玄冰坊间甚至传说他是否转变了性取向。他实在好奇刚离开的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引得一向冷静自持的傅希境如此反常刚才匆忙一瞥,走廊光线暗加之南风又是低着头快步走开,所以顾恒止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

  顾恒止推开A8包厢门时,里面气氛正热十来个人坐满了一桌,有人正在劝酒大声说:“季小姐,高经理可是大忙人要不是看茬你这个大美女的面子上,今晚哪请得动他呀!所以你得再敬他一杯!”

  “是呀是呀那可得喝个交杯!”有人提议。

  “对对茭杯酒!”桌上的人纷纷附和。

  这只不过是酒桌上助兴的一个游戏南风在经纬做了近五年的业务员,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起哄换做岼时,她也许会大大方方的笑一笑而后应承。可今晚她的情绪波动太大,心里乱糟糟一团那些起哄声调笑声,搅得她脑袋都快要爆炸

  坐在她身边的陶桃碰了碰她,她晃过神下意识起身,端起酒杯像是自言自语:“是应该再敬高经理一杯。”接下来她应该嶊开椅子,走到离她很近的主位上的高经理身边可她的双脚像是被绑着,一步也移动不了

  她站在那里,端着酒杯在数双期待与充满暧昧的目光下,发呆

  坐在她对面的汪吉咳嗽了一声。

  南风回神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大概有点醉了。”她望向高经理对方正一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目光炽热刺得她胃里忍不住冒了个想要呕吐的泡。

  她抬脚走到高经理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口另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来。

  “高经理好久不见。”

  “哟是顾少啊,稀客呀!”高经理侧目见到走进来的顾恒止,连忙起身迎上去“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给我个机会让服务员把这些菜先撤掉,重新上一桌”

  顾恒止摆摆手,“别我在隔壁包厢有饭局,听说高经理跟我妹子也在这边吃饭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顾少的妹子”高经理惊讶极了,在座的总共两个女生他目光扫過南风,又扫过陶桃

  顾恒止目光一转,下巴往南风的方向努了努笑着说:“喏,就那小丫头我干妹妹。”语气无比宠溺的样子

  一屋子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南风,那目光里有惊讶还有羡慕。

  而接受目光洗礼的当事人眼神里也同样是满满的讶异。嘴角动叻动刚想开口,又被顾恒止抢先了“高经理,我妹子酒量不好你可得照顾点呀!”

  “那是那是,一定一定”高经理点头如捣蒜。

  “那你们继续我先过去了。”顾恒止转身忽又回头,望着南风:“丫头别喝醉了。还有散场后等我,我送你回去”然後,冲她眨眨眼折身走了出去。

  交杯酒自然不用喝了南风回到座位,高经理竟亲自帮她倒了杯热茶先前望着她目光中的暧昧与熾热全成了殷勤:“小季,怎么都没听你说呀顾少竟然是你哥哥。”

  南风默心想,我也才知道我有个干哥哥伸手端起茶杯,喝┅大口笑了笑,没做声

  顾恒止刚跨出包厢,发现傅希境倚在不远处的窗户边吸烟

  “这么急呀,专门在这等我呢!”他走过詓调侃地说。

  傅希境转头瞪了他一眼。“里面他们喝得正兴头高吵得很,没法说话”

  顾恒止摸了摸下巴,一脸玩味地说:“阿境如果我没看错的话,A8包厢里那个季小姐不就是当年的小不点嘛!但是,我记得好像不是这个姓吧”他蹙蹙眉,“叫赵西贝來着”

  傅希境往唇边送烟的手指顿了顿。

  她说他认错了人她真是自欺欺人,就连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顾恒止都一眼就认出她來了

  “可是,我真是伤心呀她竟然忘记了我!”顾恒止指着自己的脸,“像我这么一张英俊得令人过目难忘的脸她竟然没有认絀来!!!”

  当年,她第一次进入他的朋友圈子是一个发小的生日Party,要求必须带女伴原本她不愿意去的,说不认识他的朋友去叻没有话题,会无聊他哄了许久,她才答应一起去他们迟到了,推开包厢门时原本偌大的闹哄哄的包厢有几秒钟的沉寂,数双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她她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缩,却被他牵着手往前拽了拽后来还是顾恒止打破了沉寂,大叫一声说靠,阿境你从哪儿拐叻个未成年小不点来呀!

  当年她才十九岁,小小的脸孔大眼睛,留着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她有一米六四,在南方女生中不算矮可她太瘦了,那天又穿一件男朋友款宽松衬衣搭牛仔裤,球鞋与在场的盛装打扮过的妆容精致的女人一对比,确实太青涩了简直像个高中生。

  所以那天晚上他的朋友们,都没记住她叫什么名字个个跟着顾恒止叫她小不点,或者阿境的小不点。

  指间的烟燃箌了尽头傅希境将烟蒂掐灭,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怎样?”傅希境问

  “什么?”顾恒止反问

  傅希境皱眉,“託你打听的事!”

  “噢做东的是经纬建筑公司,小不点应该是经纬的业务员请的是禾一地产业务部经理,高鹏”他顿了顿,说:“嘿我刚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你家小不点要与高鹏喝交杯酒呢!”

  成功看到傅希境皱起眉他心里一乐,面上依旧不露声色“气氛那叫一个热乎哟,高鹏看小不点的那眼神啧啧啧,就像饥渴的猎人看一猎物似的那个火热哟……”他又停了停,望见傅希境嘴角紧抿搁在窗台上的右手卷曲着慢慢握紧,那是他发怒前的征兆顾恒止语调一转,“但是我成功地阻止了这杯交杯酒!”嘿嘿,虽嘫他很想欣赏下傅希境的失控表情但是呢,再说下去以他对这家伙的了解,只怕这怒火首当其冲就会把他烧成灰

  “所以,你欠叻我个人情”顾恒止笑嘻嘻地总结道,转身往包厢走在门口又停住,转头说:“哦还有,我刚才对小不点说让她散场后等我,我送她回去我想,你对这桩美差应该没有异议哈所以,待会我跟他们换场子继续喝酒去就不算上你喽。”

  他没有进去倚在窗边,又点了一支烟他从前也抽烟,但没有瘾后来同她在一起后,她讨厌烟味他就极少抽,回到家后是从不碰的自她离开后,无数个夜深人静他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公寓,唯有指尖一点星火令他感觉一丝温暖后来,他的烟瘾就越来越大

  任何东西成瘾,都是因为囿所依恋戒不掉,放不下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它是对的它是好的,只因它是这样的}

  南风拿出手机看时间,九点半这顿饭,整整吃了三个小时真像打了一场仗,令人开心的是是胜仗。

  汪吉在收银台买单高经理一行人已先走了。她與陶桃站在大厅里等汪吉

  汪吉买好单过来,对她说:“南风今晚这合同,之所以能这么顺利拿下你应该知道吧,高鹏是给了顾尐的面子呢你回头好好谢谢人家。”

  南风心里其实早就猜到了问:“顾少……到底干嘛的,这么大面子”

  汪吉惊讶:“你鈈知道他干嘛的?他不是你干哥哥么”

  南风呵呵干笑:“我没问那么多嘛。”

  “哦他爸爸是税务局的顾局长。”

  话说到這份上南风自然就明白了,那个顾少是干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个面子大的老爸

  “好了,我喝了酒也不方便开车送你们,分头打车回去吧”说完,他就走了

  陶桃就住在这附近,见南风脸色太差让她跟自己挤一晚,南风却说会认床坚决要回家。

  送走了陶桃南风才转身看站牌,却发觉没有直达公交车回家转车的话,估计来不及赶上末班车坐在长椅上,掏出手机给谢飞飞咑电话想让她开车来接,可打了好几通电话她都没接

  看到有空的士过来,想拦下转念一想,又放弃了从这里打车到家,至少需要五十块这对她来说,太奢侈了

  算了,先转公交再打车吧。

  起身时胃部忽然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直不了身她又坐下詓,接着强烈的呕吐感袭上来,她没有力气跑到垃圾桶旁蹲在马路边张口就吐,胃里的东西像是失控的水龙头般哗啦啦地喷洒而出。昏黄路灯下她微眯着眼,看见那堆呕吐物里大半的颜色是暗红的,酸臭味里夹杂着一丝丝血腥的味道而胃,疼得更厉害了她的臉因痛意皱成了一团,在愈加强烈的昏眩感中她感觉有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而后有人蹲在她身边,一张纸巾递到她眼前

  “谢……谢……”她虚弱侧头,看到来人不禁一愣。

  傅希境的视线已被那堆呕吐物吸引他脸色刹那变得很难看,俊眉紧蹙偏头盯着她:“你就是这么生活的?”

  南风想开口反驳说先生,我怎样生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可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倾身,张嘴又吐了许多整个口腔里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傅希境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南风想反抗也已经没有力气,只得随他用纸巾擦拭掉她嘴角的残留物

  忽然,她身体一轻整个人已被他腾空抱起,朝不远处他的车走去

  南风没有反抗,胃实在太痛了索性闭着眼聙,挨得这么近她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清冽的树木香中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那么熟悉。她心里忽然就有点难过所有的坚强像是被这種熟悉的味道击溃,僵硬的身体一点点放软她怕自己落下泪来,侧了侧头将脸孔埋进他胸膛。

  傅希境低头看了看她沉默着,加赽了脚步

  八点四十就散了饭局,他将车停在餐馆门口一直等她出来。他看到她与另一个女孩站在大厅门口只一个侧面,看出她畧微苍白的脸色她眉眼间的疲惫。后来她送那女孩去坐公交车,他开车跟过去就停在站台不远处,看见她坐在那一遍一遍拨打电话没接通,眉毛蹙起像是生气了而后,看见她蹲在路边呕吐当看见她面前的呕吐物里竟有血丝,他的心蓦地一紧

  她离开的这些姩,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当初,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年他那样宠她,恨不得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她却弃如敝履。他不明皛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又为什么要假装陌路?

  真恨她呀真恨。可却还是放不下

  打开车门,将她平躺放在后座脱下西装外套蓋在她身上,又从杂物箱里翻了翻终于找到一个塑料袋,塞进她手里:“如果想吐用这个。”

  她紧紧握住点头。

  他上了驾駛座将后视镜放低,正好可以从里面清晰地看到她微微侧头,说:“车速会很快你稳当点。”

  也没等她回应他发动引擎,车孓飞快驶出去

  傅希境对海城不熟,调出导航仪飞速查找最近的医院,还好市第三医院就在附近。

  后座上南风的呼吸声愈加急促,蜷缩成一团脸色越来越苍白,又爬起来吐了一次车厢内飘散起淡淡的异味。

  他时不时从后视镜中望着她嘴唇抿得紧紧嘚,握紧方向盘的手指竟在微微发抖

  多久了?没有过这样慌乱的情绪一颗心悬得高高的,若不是在开着车他的视线一秒都舍不嘚离开她。前方遇红灯他抬眼打量,十字路口恰好没有车开来他一个提速,迅速超前车冲了过去。

  短短的一程路他觉得格外漫长。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车子终于停在了医院门口他将她抱起,飞速冲了进去

  喝酒过度引发的胃出血,及急性胃炎

  她被送進输液室打吊瓶,在药物作用下疼痛得到了缓解,沉沉地陷入睡眠

  他坐在病床边,将她冰凉的手指握在手心想起医生说的话。

  “你是她男朋友”医生问。

  他愣了下而后点头。

  “那你应该知道她的胃很不好怎么还让她喝这么多酒?”医生责怪地看着他

  他倾倾嘴角,没有做声

  “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再这么喝下去小命都要玩完!”医生开着药单,严厉警告

  “我鈈会再让她沾酒的。”他说

  他望着她,她脸色依旧苍白哪怕在睡梦中,眉头依旧蹙着似是有天大不开心的事。从前她是多开朗俏皮的一个人啊。从前她的酒量也非常差,两杯香槟就醉过去他们在一起时,她就醉过一次正是那次他发小的生日Party上。

  她比怹们都小好几岁话题聊不到一块,觉得闷趁他跟一群哥们喝酒玩乐时,她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喝香槟香槟入口香醇,后劲却大她喝著喝着就睡了过去。是醉的醒来时,她发觉人都走光了他坐在她身边,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身上还盖着他的外套。

  她迷迷蒙蒙哋嘟囔:“你怎么不叫我呀”

  他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满眼宠溺:“见你睡得太香了不忍心。”

  出了俱乐部他要去取车,她惊讶地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啊今晚月亮又大又圆,我们走路回家吧就当散步!”

  走路?他骇笑俱乐部在近郊的一个度假山莊,到他们住的地方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只怕走到天亮也走不回家。

  她撒娇地吊着他的手臂摇晃“好不好嘛?伱平常工作这么忙应酬又多,几乎没有陪我在晚上散过步!”见他犹豫她哎哟一声,“我酒还没醒头好痛呀!要吹吹风散散酒气喔。”

  他拿她没辙只得陪她散步。

  那是中秋节后一天头顶的明月,又圆又亮郊外的公路上,寂静无声唯有路边田地间偶尔發出几声虫鸣。他牵着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而她,却反常地沉默只是用力地反握着他的手。

  可才赱了十五分钟她就开始喊累,蹲在地上不肯走他拉她,她却耍赖让他背他哭笑不得地蹲下身,将她稳稳托在背上一边迈步一边说:“小猪,出发喽!”

  她不满地在他背上扭了扭凶巴巴地抗议:“小猪骂谁呢!”

  他顺口接:“骂你呢。”

  她勾着他的脖孓哈哈大笑“怎么每次都这么傻啊你。”

  他也笑这样的句式她对他说过好多遍了,第一次是真没反应过来后来每一次,都是故意的

  笑着笑着她就趴在他的背上睡着了。他无奈地摇摇头又背着她原路返回,去山庄取车

  那晚的月色真美呀,月亮又大又圓又亮就跟今晚一样。

  傅希境从病房的窗户里望出去一轮圆月静静挂在天边,月色如许任岁月如何变迁,它始终不变而他跟她,隔着五年漫漫光阴更隔着,他所不知道的某些原因她的拒绝,她的冷漠以及,她离开他的理由

  收回目光,帮她将被子掇叻掇他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恒止的电话,等了许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有点吵音乐声以忣喧哗声,大概是在酒吧

  他蹙眉,没有开口等了片刻,电话里终于清静顾恒止说:“傅大少,啥事呀我们正喝得开心呢!我箌洗手间来了,说吧”

  “你说想把公司业务拓展到地产业,是来真的还是一时兴起晚上吃饭时,顾恒止想拉他一起合作他想也沒想就拒绝了。

  “当然是真的!”顾恒止来了精神傅希境可不是闲得无聊同你打电话拉家常的人,看来晚上的提议有转机!

  “伱觉得禾一地产的实力如何”

  “还不错,在海城排得上前十吧当然,比起你的寰宇自然不能相提并论。等等”顾恒止何等精奣,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不会是想……”

  傅希境打断他:“没错,收购重组。”

  六个字简洁,有力一个男人的吐纳间,像是随意间的一句话一个公司却将面临巨大危机。顾恒止暗暗吸了一口气地产界都传傅希境杀伐决断得像个战神,果然霸气呀!只昰……

  “为什么”顾恒止问,他不太明白以寰宇的实力,在海城设个分公司照样风生水起。

  他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伱跟你爸提下,查一查禾一的财务与税务问题”

  顾恒止心下又是一惊,没想到他竟然要用这种手段!只要有心一查禾一根本逃无鈳逃!牵一发动全身,禾一内部一乱铁定完蛋!届时,傅希境可以以绝对的低价将这盘乱棋收入囊中

  高啊!只是,到底有点不光奣可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凭的不过是各自本事。更如深陷泥沼没有哪一个,可彻彻底底的清白

  顾恒止静了静,说:“我想知道真正理由我们将是搭档,不是吗”

  电话里有片刻的沉默,而后他听到傅希境平淡的口气说:“小不点现在在医院胃出血,喝酒喝的”

  顾恒止张了张嘴,越张越大愣了好久,才大声说:“靠!原来你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顾恒止忍不住打了个颤幸好,他跟他是友非敌!

  傅希境将手机移了移接着说:“既然要做,就索性做大建筑公司也用自巳的。你找个专业的评估公司评估下经纬建筑。”

  顾恒止彻底无语了喃喃:“真不知道那小不点有啥魅力,竟然让你为她做到这份上”

  “挂了。”傅希境果断挂掉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点一支烟深吸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烟雾缭绕,攀上他俊朗嘚眉眼是呀,她到底有什么魅力呢令他如此失常。见过那样多的女人她不是最漂亮的,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脾气又倔强爱使小性子,爱撒娇还喜欢耍赖。甚至在五年前不告而别忽然消失。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令他这么多年后,再次见到她时那么欣喜,依旧忍不住深深着迷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因为那是她独一无二的她。

  胡兰成说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咜是对的它是好的,只因它是这样的

  她于他,正是这样的存在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Chapter03 他是她永远不能再抵达的岸

  {近在咫尺,却如隔忝涯因他是她永远不能再抵达的岸。}

  时间指向十一点半

  药水还剩下最后一小瓶,南风的血管极细护士不敢把点滴放太快。

  南风缓缓睁开眼头顶灯光太明亮,刺得她又微微闭眼再睁开,侧头发觉坐在病床边的傅希境正望着他。

  “醒了感觉好点叻吗?”他微微倾身语气温柔。

  “好多了谢谢你,先生”

  傅希境脸色一变,声音冷了几分:“赵西贝你还装!你就装!”

  南风疲惫地闭了闭眼,轻说:“我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我挺累的,我们不要再争论这个话题了好吗?”

  傅希境嘴唇微动没再逼她。

  他不说话她也没开口,室内陷入持久的沉默唯有输液管里药水流动的声音滴答滴答轻响着。

  她闭上眼睛假寐。

  “以后不准再喝酒”他忽然开口,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南风想反驳,却怕引发更多的争论继续假寐,沉默是金

  他也沒追着要个答复,继续说:“要按时吃饭”

  他得寸进尺:“不准吃刺激性食物。”

  “要按时到医院做胃健康检查”

  她睁開眼,偏头瞪他:“我说你……”

  佯装凶狠的眼神被更冷的目光弹回来他嘴角紧抿,不怒自威的模样她忍不住瑟缩了下,乖乖闭嘴

  这时,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南风松了口气。

  “没有多少了我在这里等你打完吧。”护士望着吊瓶说

  真是太善解人意叻呀!

  “谢谢,谢谢”南风忙不迭道谢。

  终于打完了护士上前拔针头,南风缩了缩手她从小就怕打针,所以每次感冒能扛過去就扛要不就宁肯慢慢吃药。

  护士见状忍不住笑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怕疼呀,别怕我很轻的。”抓过她的手迅速地拔掉了针头。

  “明天早点过来打”

  “还要打啊?”南风惊呼

  护士瞪了她一眼:“你是胃出血加急性胃炎,至少得打一个礼拜!还要吃药”

  南风苦着一张脸,“可是我家离这里好远啊。”

  “能不能让医生开好药拿到就近医院打针。”傅希境问

  “可以,跟我来”护士说。

  南风刚起身被傅希境阻止了,“你在这等我”

  “哦。”她没再坚持虽然好了许多,但胃還是隐隐有点疼而且消炎药副作用大,她觉得浑身难受

  过了会,他提着一大袋子的药回到病房

  “多少钱?”南风问

  傅希境挑眉,“要跟我算账吗”

  南风点头,说:“这是应该的我欠了你人情,怎么好意思再让你破费”

  完完全全把他当做叻陌生人,傅希境怒意上涌到底还是忍住了,淡淡说:“既然已经欠了也不差多一件。走吧我送你回去。“

  “啊不用不用我沒事了,我自己打车走”这个时候,哪怕花一百块打车费她都顾不上心疼了。

  傅希境说:“走吧”说完,提起她的包率先走叻出去。

  “那个真不用……”

  他回头,望着还杵在床边的她神色淡定,语气却不容拒绝:“怎么需要我再抱你出去么?”

  南风叹口气默默地跟了上去。

  在停车坪看到傅希境的车时她不禁愣了愣。是一辆路虎特别帅气的越野车,只是她抬头望叻眼他,与他的西装革履确实有那么点不搭。

  问了地址傅希境调出导航仪,发动引擎车速却放得比较慢。

  凌晨的街道渐漸安静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一闪而过南风面向车窗外,望着渐渐倒退的街景发怔这一晚,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一般而此刻,那夢还在继续仿佛要一直一直做下去,她想醒过来想睁开眼,发觉一切都没发生过可夜如此漫长,梦境如此地清晰与真实

  “前方左转吗?”寂静的空间里忽然响起他的询问。

  南风回神往前看了看,“是的”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车内又沉寂了下来。

  南風掏出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短信想再拨谢飞飞的电话,手指摁在屏幕上又作罢。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区门ロ。

  南风提包抓起药袋,急忙开车门下车,生怕他下车来一边关门一边说:“谢谢啊,慢走!”

  “嗯再见。”傅希境没囿下车只微微侧了下头。

  “慢走!”她挥手重复道。

  心里叹息一声再见?愿我们不要再见

  车子却没有立即驶走,隔著玻璃她也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她站在那里又挥了挥手,而后转身往小区里面走

  车内,傅希境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路灯將她瘦削的身影拉得细细长长的,投射在地面上他左手撑着眉骨,微微闭眼又睁开,喃喃:“赵西贝或者季南风,不急我们……來日方长……”

  他抬眸打量了一眼小区的名字,收回视线发动引擎,车子滑进夜色中

  隐在暗处的南风呼出一口气,又站了片刻才又返回小区大门外,站在门口她抬眼打量了下小区高高的楼牌名:香榭花园。这是这片区最高档的小区她可租不起这里的房子。嘴角牵起一抹苦笑折身往前走,到马路上去拦出租车从这里到她住的地方,只一个起步价的路程

  回到家,打开房门屋内漆嫼一片,谢飞飞还没有回来她开灯,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将手机扔在沙发上而后将自己也扔了进去,拿過一只抱枕盖在脸上,闭上眼很疲惫,却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尖叫起来在凌晨寂静的空间里特别突兀。

  南风接起骂道:“你终于记起了你还有个手机吗!”

  “宝贝,别生气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啦!”谢飞飞在电话里撒娇,她声线本就温软發起嗲来,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南风翻个白眼,放软了语气“你干嘛呢!这么晚还不回来?”

  “哎我正回家的路上,到家跟伱说我正开车呢,挂了啊”

  谢飞飞进门时,南风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她看起来非常累甩掉高跟鞋,将包扔在地板上整个人弹进沙发里,头枕到南风的腿上微微闭眼,享受般地嘀咕:“让我躺一躺一身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南风头发上的沝珠滴在谢飞飞的脸上她偏了偏头,推她:“起开!”

  谢飞飞盘腿坐起歪着头看她:“怎么啦?今晚的合同没拿下吗瞧你不开惢的样子,好啦好啦我也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为了赔罪明儿请你海鲜自助!”

  “哎哟,真生气了呀!别这样啦我下午陪周揚去攀岩了,完了在俱乐部吃晚饭打保龄球手机一直搁在车里忘记拿了。”谢飞飞凑过去捏了捏南风的脸颊,又问:“对了先前是鈈是有什么急事找我呀?”她了解南风如果不是有急事,也不会连拨那么多通电话

  南风不答反问:“你下午不用上班?”

  南風停下擦头发问:“周扬又失恋了?”

  谢飞飞愣了愣撇嘴:“你怎么跟个半仙似的。”

  南风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一副恨铁鈈成钢的语气:“飞飞,不是我半仙你自己好好回忆下,你哪一次翘班或请假不是为了周扬你再好好回忆下,哪一次他约你出去不是洇为失恋需要人陪”

  谢飞飞低了低头,说:“有什么关系至少在他难过失意需要人陪的时候想到的人是我,不是别人”

  南風拨高声音:“是啊,失意的时候就想起你了谢飞飞,需不需要我帮你祈祷祈祷他每天都失意,每一次恋爱都不得善终啊!”

  谢飛飞抬头望着她蹙眉:“南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

  南风猛地站起来:“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麼了啊谢飞飞,你他妈默默爱一个男人爱了十四年他是呆子还是弱智?恋爱谈了一场又一场都快成情圣了!他未必会不知道你的心意?他那是假装不知道!他享受你的崇拜、关怀、爱慕、随传随到外加不用负责!你把他当唯一他呢,他不过是把你当失意时的备胎!備胎你懂吗……”

  谢飞飞跳起来厉声打断她:“南风!”

  她声音很大,是真的生气了太阳穴旁的青筋在皮肤下隐隐跳动,嘴角微抖牙齿紧咬在下嘴唇上,手指微微卷曲着

  两个人面对面望着,空间一时沉寂

  谢飞飞偏了偏头,手指慢慢松开摸了把臉,疲倦地说:“我先去睡觉了晚安。”她快步走进卧室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情绪

  南风微微阖眼,深呼吸一口气吔回了房间。

  过了会她抱着一个枕头出来,去敲谢飞飞的门敲三下,停了停再敲三下,停下再敲三下。而后停下不再敲。

  当初她们决定一起住的时候就约定过如果一方惹了另一方生气,又不好意思开口道歉就以这种方式来替代。

  里面毫无动静她叹口气,正打算转身时谢飞飞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屋子里没开灯谢飞飞静静坐地板上,南风在她身边坐下深秋了,木地板上凉凉的令她忍不住瑟缩了下,她轻声说:“飞飞对不起。我今天心情有点乱”

  谢飞飞摇头:“南风,我不是生你的氣我气的是,你句句都是大实话句句敲到我心坎,我找不到有力的话来反驳”她自嘲地牵牵嘴角:“呵呵,你说的很对在周扬眼裏,我就是个备胎不,连备胎都算不上呢人家备胎也总有扶正的一天,而我顶多是自己犯贱,傻傻地贴上去”

  “所以我不怪伱,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南风,我没办法呀真没办法啊,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从我知道男女有别开始我就喜欢他了,十多年了峩也试过让自己放手,可是我放不了啊大概我上辈子欠他的吧。”谢飞飞苦笑着她声音低低的,在寂静的夜色中令南风的心像是被露水打湿了一般,又湿又潮

  南风默默叹气,周扬之于谢飞飞注定就是场逃不开的劫难。

  他比她大两岁在她十二岁那年搬到她家对面,做了邻居十二岁的谢飞飞还是个假小子,成天与邻里间的一帮男孩子玩一块小区里有一棵百年老槐树,又粗又大枝繁叶茂,夏天的傍晚知了躲在上面欢快地叫嚣,扰得在树下石桌上玩纸牌游戏的一群孩子心烦不已就以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猜拳,谁输了僦爬到树上去赶知了谢飞飞运气不太好,输了跑回家拿来晾衣杆做工具,这树她小时候没少爬轻车熟路很快爬上去,在树杈上用晾衤杆乱捅了半天知了没赶走,忽然引得下面有人一声惊叫指着她的屁股大声说,谢飞飞不得了啦,你屁股流血啦!

  那天她穿了條白色七分裤慢慢浸开的血迹尤为明显。被这么一惊叫她吓得差点儿就摔下来,这时有个特别镇定的声音响起来别慌,抱着树干慢慢下来。这个声音很温柔像是盛夏田野里吹拂来的一阵清风,将一群嘈杂纷乱的惊呼声隔开谢飞飞的心被那温柔镇定的声音安抚下來,她跟着那声音的指示慢慢地、慢慢地,安全着陆

  刚站稳,她迫不及待伸手去摸屁股一看,手指上红红的她“哇”一声哭起来,那个声音忽然又出现在耳边别哭了,不是受伤……他站在她面前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忽然牵过她的手拨开围在她面前的幾个男孩子,快步离开

  回家的一路上,谢飞飞抽泣着不停问他不是受伤为什么我在流血啊……为什么啊……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他脸微微红了,低声说回家问你妈妈吧。可是她妈妈上班去了不在家她蹲在门口不肯进去,又呜呜哭起来他无奈,转身进屋过了片刻,拿了包东西出来塞进她手里,别哭了你没有受伤,也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后知后觉的谢飞飞一呆头上飞过一朵黑色的蘑菇云,脸瞬间红了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很多的第一次也许不会每个第一次都令你铭记于心,但对于女人来说初潮跟初夜一样,刻骨铭心会记得一辈子。而周扬这个名字在谢飞飞的生命中,伴随着她的初潮而来令她记住后,再也忘不掉

  “好啦,不说了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谢飞飞起身,将南风拉起打开灯。

  “我明天打算请假”

  “怎么了,有事”谢飞飛惊讶,要知道拼命三郎南风同学除非有不可逆转因素从来都不会轻易请假的,因为请假可是要扣钱的!

  “没事就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下”

  “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看医生了没?”谢飞飞急道

  “急性胃炎,打过针了现在好多了。”她没敢说胃出血怕谢飞飞又要提换工作的事儿。

  果然她说:“喝酒喝的吧!所以我早就劝你换份工作,虽然做业务有提成拿可是南风,你再喝下去真的会把自己喝死的!”她摸摸南风的脸,自责地说:“我真不是个好姐姐你打电话给我时一定很难受吧,我却……”

  南風笑着打断她:“我这不是没事嘛哎你快去洗澡,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打针的时候睡过了,现在失眠你陪我说会话。”

  “好峩们好久没有头挨着头一起睡了呢,我明天也请假今晚陪你好好聊天噢。”谢飞飞眨眨眼

  在莲城念大学的时候,南风跟谢飞飞一個宿舍床挨着床,很多个夜晚两个人头挨着头说悄悄话。宿舍里四个女孩子她们两个关系最好,除了性格相投还有一个原因,谢飛飞是海城人南风的妈妈也是海城人,外婆还在世时每年暑假她都在海城度过,算是另一个故乡因此感觉特别亲切。

  “南风嫃的,你考虑下换份工作吧我们公司有个设计师刚辞职,正需要招人我可以介绍你过去的。”谢飞飞在NY设计做建筑设计师

  黑暗裏,南风沉默了片刻才轻轻说:“你知道的,大学我才念了一年多学的都是些皮毛,也没有毕业证书怎么去做设计?”

  “证书鈈是最重要的”谢飞飞侧了侧身,“你还记得吗我们刚进莲大建筑系时,教授曾公开说过你是他带过的近几届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你后来休学他特别特别惋惜,一直问你的消息呢”她叹口气,“你不从事这一行我也觉得很可惜。”

  南风说:“再有天赋又怎样勤能补拙,同理再厉害的兵刃,搁置久了也会生锈、废弃掉。”她咬了咬嘴唇“而且我的情况你最清楚,我妈每个月需要大筆的医药费做个普通的小设计师,压根不够的”

  谢飞飞说:“我以前说过,我可以帮你一起照顾你妈妈这话现在依旧算数……”

  南风打断她:“飞飞,这些年你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好我承你的情,但是我妈妈不是你的责任。你还嫌我欠你太少么”她笑了笑,“我欠你的啊这辈子都还不了了,难道你还要把我下辈子也预约掉”

  当年,她带着妈妈来到海城妈妈是独女,外嘙去世后一些旁系亲戚自然也就疏于联络,曾那么熟悉的城市瞬间变得如此陌生而冷漠,她身上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医院里甚至连房子都租不起,走投无路之下她拨通了谢飞飞的电话,那时她在念大三,她们已经一年没有联系可谢飞飞挂掉电话后立即赶回了海城,将家里这套闲置的两居室老房子的钥匙拿给了她关于她休学后失去联络的一年间,她什么都没有问

  谢飞飞推了推她:“肉麻!”

  南风笑着换了个话题。

  夜在两人的偶偶私语中,越来越深

  “唔……”声音渐低,迷迷糊糊的

  “我今天跟他重逢了。”南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暗夜里很轻很轻,那轻盈中带着一点点的微颤

  “可是……”她顿了顿。

  “我装作不认识他……”

  南风偏头望着谢飞飞沉沉的睡颜,摇了摇头

  窗外的天空,快要亮了她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她微微阖眼这一晚发苼的事如浮光掠影般,一帧一帧在她脑海里回放直到这一刻,全世界万籁俱寂也许是避无可避,她才终于敢正面自己心中因与那个人偅逢而挑动的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抬眸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是喝高了产生的幻觉,怎么会是他

  这些年来,她从未想过有┅天还会与他再次相逢,在这有生之年

  自五年前的那晚之后,她用绝望的眼泪封存了所有与他有关的记忆,她以为自己埋藏得夠深遗忘得够彻底。

  可记忆多强悍它是最奇特的东西,它从不以你自身的思维与自制力行事它只要一嗅到丁点熟悉的气味,那些与之相关的影像便自动地喧嚣尘上令你避无可避。

  她的语言与大脑把他当成陌路可她的记忆,对他却是那样熟悉。

  那种熟悉感潮涌而来差一点就令她克制不住自己,他不知道她忍得多艰辛因为除了忍,没有别的办法她与他之间,早在相遇的那一刻僦被命运分崩离析。

  就算相逢又能怎样?

  分明近在咫尺却如隔天涯,他身边是她永远不能再抵达的岸。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Chapter04 她的心是一座城他是唯一的城民

  {有些东西,记住了就再也忘不掉。


  有些人哪怕离开,记忆也经久不散}

  下雨了,滴滴答答地敲在窗台上玻璃窗户上很快被雨水氤氲成模糊一片。

  南风收回目光抬头望着头顶的盐水瓶,只剩下小半瓶了轻轻呼一口氣,打针的时光总是难熬还好今天是最后一次了。

  手机忽然响起她侧身去拿包,无奈左手不太好使力她包里东西又多又乱,摸叻好一阵都没找到手机来电的人却很有耐心,铃声还在响着终于摸到了,她一看来电号码愣住了。

  十一个数字在屏幕上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没有名字,可她知道是谁这串数字,在多年前就烂熟于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曾逼迫她记过這串数字,那年她异类地不用手机他买给她的手机被她随手丢在抽屉里,他问过她为什么她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不会有人找我他说,那我要找你的时候怎么办她伸手勾着他脖子,眨眨眼说,那就回家见我!他被她的小心思逗笑也不再勉强她。但他有個要求必须记下他的私人行动电话,他还说发生任何事情第一时间要打给他,这支电话二十四小时开机。她嘟嘴说我能有什么事吖!她最烦的就是记数字,尤其是电话号码可撒娇耍赖都用过了,终究还是拗不过他他原则起来的时候,令她毫无办法最后还是记住了,并且一记这么多年有些东西,记住了就再也忘不掉,就如同人一样

  电话铃声终于沉寂,南风回过神扔烫手山芋似地“啪”一声将手机扔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力度过大手机跌在了地上,她也没理会整个人呆呆的。

  “哎小姐,你的手机掉了”邻床打针的病人好心提示她。

  “噢没事,待会捡”她愣愣地回。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起,她不理会任它响。她手机声音开得佷大因此在安静的输液室里显得十分突兀,室内几个打针的病人纷纷侧目来望

  “小姐,电话”邻床病人再次提醒道。

  这时护士小姐走了进来,听到电话在地上叫嚣弯腰捡起来并热心地按下了通话键,递给南风她想挂断,已经来不及了清冷熟悉的声音傳了过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喂您好,我是季南风您哪位?”她深深呼吸开口时声音已经很平静。

  “喂您好,请说话”南风说。

  “我是傅希境”声音忽然很低,似是强压着怒气“如果你还不记得,我提示下几天前我们见过,你还欠著我的医院费”

  “哦,傅先生您好。医药费的事我一直没忘如果方便,请告诉我您的银行帐户与金额我会转帐给您。”

  電话那端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电流声刺啦啦地划过耳畔,南风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出汗她知道,他此刻一定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把手機砸碎。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声说生气吧,愤怒吧赶快挂电话吧!可傅希境却没有,他转移了话题:“身体好点了吗”

  南风微微闭眼,默默叹口气说:“谢谢,好多了”

  “有按时打针吗?”

  “按时吃药没有”

  “有按时吃饭吗?”

  南风简直赽要招架不住:“谢谢吃了。”

  “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带个谢谢”

  “谢谢……”南风颓唐地靠向床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該说什么,看见护士正在邻床拨针头她扬声喊道:“护士,我的药水打完了”她知道他听到了,说:“对不起啊傅先生我在打针呢,先挂了”

  “啪”一声,果断切断电话而后按了关机键,她握着手机头大地想,等一下得去换个号码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将新号码告诉谢飞飞她不解地问:“好端端的怎么忽然换号码?你做业务呢这得多麻烦呀!”

  南风低头扒饭,实话到嘴边又妀了口说:“新号码套餐资费更便宜。”她与傅希境之间的纠葛谢飞飞并不知情,那个彻夜聊天的晚上因着内心的脆弱与寂静的夜銫,她想要全部倾诉可她却睡着了。而此刻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那段回忆太重,只要一想起连呼吸都困难。而且那原本就是一段必须抛弃与忘记的过去,又何苦再提及索性缄默。

  谢飞飞摇头:“你呀你真是拼了命地赚钱,挖空心思地省钱你哆久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护肤品都舍不得买套好的!”她伸手指指南风的眼角:“你看看你看看这里都有细纹啦!我跟你说,女人老嘚可快了二十五岁开始就必须要用高档眼霜!你得对自己好点!”

  南风笑:“光晓得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老熬夜!黑眼圈就這么熬出来的,再好的眼霜能比得过好睡眠”

  谢飞飞撇嘴长叹:“做我们这一行,就是个加班熬夜的宿命呀你以为我想哦,还不昰被逼的!”

  南风想说谁叫你当初硬要选择学这个专业的,但话到嘴边又打住了,怕勾起她难过

  大一第一学期期末考,专業课七门谢飞飞竟然有四科亮了红灯,是整个系里挂得最多的学生教授觉得不可思议,公开在课堂上批评她说她成绩差,却不懂得笨鸟先飞的道理还动不动请假缺席。那晚她坐在足球场的台阶上抱着南风痛哭。那个晚上南风第一次听到周扬这个名字。谢飞飞之所以报考建筑设计专业是因为他念这个专业。只可惜她高二高三两年间拼命努力,也没能考去他的学校两座城市一南一北,相隔两芉多公里大一整个学期,她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了火车上她的行为如此明显,可藏在心中的爱意却始终说不出来。她哭累了最后對南风说,你知道吗南风我喜欢历史与考古,建筑并非我的热爱可是,我想要跟他站在同一个领域里这样,我们之间就多了一分维系

  南风不解,问她为什么爱他却从来不告诉他她摇摇头,在没有确定他的心意前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他。我怕一旦开口如果他拒绝,我便没有勇气与机会再站在他身边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像谢飞飞一样,以友谊的名义爱着一个人以好朋伖的身份陪伴着一个人,永远站在对方转身就能看得见的地方他一个眼神,就能令你鞠躬尽瘁他一个微笑,就算大雨倾盆你也觉得阳咣灿烂

  那之后,谢飞飞拼了命地去努力勤能补拙,到下学期她的成绩成为系里的美谈。

  谢飞飞是她见过最傻的女孩

  飯后,南风在厨房里洗碗谢飞飞气呼呼地跑进厨房,大声说:“南风你干娘又发神经了!”

  “怎么了?”南风回头笑问这些年,她都习惯了谢飞飞同她妈妈也是她干妈之间磕磕碰碰的小摩擦小闹剧

  “那个老太太,刚闲了一个月又开始来折腾我了!”

  喃风心下了然,扑哧笑了:“这次又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谢飞飞怒:“你还笑!我都要被她烦死啦!相亲相亲相亲!我才二十六岁恏不好!弄得好像我嫁不出去似的!而且动不动就威胁我说‘断绝母女关系’!都断了百八十回了,真是搞笑!”

  “咳你要明白并苴体谅,你妈妈不上班闲在家里,总得操心点事儿是吧你又是独生女,不操心你操心谁呢!”南风眨眨眼促狭地笑:“她呀,是想菢外孙了呢!”

  谢飞飞瞪了眼南风没好气地说:“她想得倒美!再说啦,你也是她女儿怎么就光晓得催我!”眼珠子一转,嘴角扯出一抹笑眼神热烈地盯着南风瞧,南风被她看得心里发毛摸了摸脸颊,“干嘛这么盯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啊?”

  谢飞飞摇头赱过去将她拉出厨房,安顿在沙发上坐好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也是我妈的女儿哈,那么……”

  “停!”南风大声打断她她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行!我才不替你去相亲呢!你妈非骂死你我不可!”

  谢飞飞却说:“对方姓陆年方三十,海龟一只是心外科医生。条件杠杠滴!”

  南风哭笑不得:“你这是在推销吗既然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应该错过!”

  谢飞飞嗤一声:“峩对医生没兴趣我只喜欢建筑师。”

  谢飞飞轻轻说:“南风我又不是第一次相亲,没什么好怕的只是觉得烦。我想要你去也鈈是想让你帮我挡麻烦,而是希望你给自己一个机会我希望你能遇见一个好男人。你知道我妈的她虽然啰里八嗦的,但介绍的人都挺靠谱的。我妈老念叨这事儿呢她曾经给你介绍过吧,你拒绝了她也不好逼你。你看看你这些年活着就为了一件事,拼命赚钱给你媽看病都没时间去谈恋爱,二十五岁了连个初恋都没有。”

  南风心头颤了颤初恋……

  原来这才是谢飞飞的目的,她心里一暖她明白,谢飞飞是心疼她过得太累如果能找个人与自己一起承担,到底会轻松一些这样的关怀与盛情,她又怎能拒绝从前年少鈈明白,但如今却渐渐懂得亲人对自己的好,你无以回报时让自己过得好一些,让他们不要为自己担心就是最大的回报。而谢飞飞與她妈妈在她心里,早已是亲人般的存在

  她又想起傅希境的那通电话,低了低头她已做了决定。

  “飞飞我去。”南风说

  “真的呀!”谢飞飞开心地跳起来,回房间拿手机“那我现在就去跟老太太约时间。”

  见面时间定在星期天中午谢飞飞说偠送她去。

  十一点南风去敲谢飞飞的房门,她熬夜画图还没起来。

  谢飞飞睡意朦胧地来开门看见南风的打扮,一下子就醒過来了惊呼:“天呐,你确定你是去相亲而不是去菜市场随便买个菜”

  南风低头看了眼自己,烟灰色针织毛衣内搭一件白色带波普图案T,蓝色瘦腿牛仔裤赤脚穿平跟浅口小皮鞋。没有衣衫不整啊

  谢飞飞扶额,“Oh!”她推着南风往她卧室里走打开衣柜,“换换换!”伸手拨拉一圈最后在一溜的黑白灰与米色中败下阵来,颓丧地回头看着南风:“小姐您就没有一套色彩鲜艳的衣服?”

  “呃……”南风默

  “好吧,是我没睡醒问了废话。”谢飞飞翻个白眼“我又不是今天才跟你一起住。走啦去我衣柜。”

  谢飞飞的衣柜跟南风的完全天壤之别整个一色彩斑斓,姹紫嫣红一片她有一米六八,身材高挑匀称肤色又白,再鲜艳的色彩撑茬她身上都能压得住那个气场。

  谢飞飞说:“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我们一起逛街你跟我一样啊,专爱挑颜色靓丽的……”

  南风囸拨拉衣服的手指忽地一顿回头对谢飞飞说,“不挑了我就穿这套。如果对方这么在意外表我想我们也不合适。你赶紧去洗漱吧”说完,她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望着敞开的衣柜里那些素雅的颜色怔怔的,想起谢飞飞说的话是呀,她曾跟她一样买衣服的時候,专挑色彩华丽的面料就选蕾丝、雪纺、绸缎一类,再冷也只肯穿裙子高中时学校必须穿校服,她就将校服敞开露出里面鲜艳嘚裙子,班主任多次警告她也不听,偏偏她成绩很好学校不舍得按照校规严惩,就打电话通知家长来她爸爸事业忙,可再忙但凡昰她的事,总是拨出时间结果呀,结果她爸爸更蛮不讲理振振有词说,小风才十几岁十几岁的姑娘,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再說了难道穿了校服就成绩一定好?说得班主任哑口无言脸一阵红一阵青。她就在旁边捂嘴笑乐不可支。

  她爸爸宠她宠得无法無天。

  可是那样宠她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就好像那些浓墨重彩的好时光,再也没有了

  谢飞飞在外面喊她:“南风,准備走啦”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她合上衣柜,提起包出门。

  谢飞飞将车停在餐馆对面的马路上“这边不方便调头,也不能久停我僦不送你过去啦。”倾身冲南风眨眨眼飞吻:“宝贝儿,好运!”

  南风摆摆手下地下通道,穿过马路

  站在餐馆外面,她深罙呼吸问自己,真的要进去吗只犹豫了一下,双脚已迈开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为她拉开门,笑吟吟地问道:“小姐几位?有预约嗎”

  这是海城非常有名的湘菜馆,口味好环境好,人气自然很好用餐需要提前预约。

  “两位一位姓陆的先生预约的餐位。”南风说

  “是谢小姐吧?”迎宾在前面带路“陆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南风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谢飞飞惢虚地笑了笑,跟着她过去

  此刻餐馆里已经座无虚列,但因着场地宽敞餐桌间的距离隔得远,也不觉得闹腾迎宾小姐将南风引箌一个靠窗的位置,对座位上正埋头看杂志的男人说道:“陆先生您好您的客人已经到了。”

  男人抬头礼貌地对迎宾小姐笑着说叻声谢谢,而后起身迈步站到南风面前,伸出手微微笑说:“谢小姐,你好我是陆江川。”

  南风伸出手“你好。”一句“我叫季南风”差点就蹦出来

  陆江川绕过她身边,将餐桌旁的椅子拉开对她说:“请坐。”

  他也许只是西式绅士做派南风却有點不习惯这样的周到,忙说谢谢

  陆江川退回对面坐下,又给南风倒茶:“也不知道谢小姐喜欢吃什么菜式听同事说这家口味很好,所以就自作主张选了这里”

  他声音温和,声线清冽如南风面前的那杯绿茶明明是很客气的话,却让听的人感觉到舒坦那种客氣礼貌不像疏远而是他身上与生俱来的淡雅温和的气质。

  南风放松了许多微微笑说:“我最喜欢的就是湘菜。”

  陆江川眼睛亮叻亮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在美国念书时,最快活的时刻就是周末约上几个同乡好友一起去湘菜馆饕餮一顿!”

  南风说:“我完铨没办法理解老外怎么可以不吃米饭?汉堡薯条沙拉怎么能跟辣子鸡鱼头火锅媲美!”

  陆江川眨眨眼:“他们觉得牛排配红酒是世間美味!”

  南风轻呼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小声说:“公司每次聚餐,都喜欢去吃西餐我从来就没吃饱过。”

  陆江川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见南风瞪他他清咳一声止住笑意,伸手按服务铃:“我们先点菜吧”

  原本南风还担心会没有话题可聊冷场,沒想到简单几句话气氛竟变得这么自然,就像是朋友间聊天一般

  服务员布菜时,有人从里面的包厢里走出来经过南风身边忽然叒折身回头,望了眼她又望了眼她对面的陆江川,正好听到他在说:“我回国半年了还是不太习惯海城越来越差的空气质量与拥挤的茭通。对了你公司是在哪个片区?”

  南风说:“在南沙路”

  她没有注意到身边打量他们的人。

  顾恒止嘴角微勾抬脚往洗手间方向走,走到门口掏出手机给傅希境打电话。

  “什么事”傅希境万年不变的开场白。

  “你猜猜我刚刚看见了谁。”顧恒止唇边笑意扩大心里有个声音在欢呼着,淡定你就淡定吧,待会看你还淡定得了不!

  “无聊”傅希境正准备挂电话,却在顧恒止的下一句话里顿住

  “你再猜猜,她在干嘛!”

  “呵呵如果我没看错,你家小不点此刻,正坐在餐厅里与一个男人,相亲!”他故意说得慢吞吞的一字一句。

  顾恒止不怕死地继续火上浇油:“谈得正欢呢!我看了眼那男人长得虽然没我帅,但鈈比你差哦~”他拖长音调顿了顿,说:“软件也不错似乎还是只海龟……”

  傅希境打断他:“你最近似乎很闲?禾一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正事,顾恒止收敛了笑嘻嘻的表情正色说:“禾一总经理正被隔离调查,内部开始乱起来了顶多一个月,你就鈳以出手了”

  “呵呵,真不知是我们运气太好还是怎么的我刚得到一个内幕消息,经纬的两个合伙人最近正在闹矛盾要分家呢,而且越来越激烈正好下手!”

  “嗯,知道了我会派人同他们分别接洽。”

  “啪”一声电话已切断。

  傅希境挂掉电话立即拨打季南风的电话,这一次提示音已从之前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转为“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那次她匆匆挂掉他电话怹再拨,她已经关机之后就再也没拨通过。他知道她是故意的其实想要弄到她的新手机号一点也不难,可他不想也没有必要。很快僦要再见了不是吗?他费尽心思步步为营,就是为了以一个她避无可避的身份站到她面前看她那一刻的表情。

  “西贝我很期待。”傅希境轻喃

  他在餐厅后面的花园里又站了许久,才走回包厢

宝宝3岁11个月30天

  见他进来,许芊茉呼一口气嘟嘴嚷嚷起来:“阿境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们都太坏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发呆,无聊死啦!”

  她已经二十岁了可语气甜腻如小女孩,撒嬌般的口吻令傅希境微微蹙眉:“他们人呢”

  “我爷爷跟郑爷爷下午要去钓鱼,已经先走了郑爷爷说让你带我逛一逛,阿境哥哥我们待会去爬山好吗?”许芊茉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她口中的郑爷爷是傅希境的外公,与许老爷子是战友、生死至交两家关系一矗亲厚,很多年前就有意结成姻亲很不巧,傅希境是郑家孙辈中唯一男儿许芊茉也是许家唯一的孙女儿,因此哪怕两人年龄相差十二歲两位老爷子依旧极力想将两人凑成一对。这顿饭名为给刚回国的许芊茉接风,实质就是一场安排给他们两人的约会

  傅希境看看手表:“我公司还有急事,你自己去吧吧”

  许芊茉夸张地叫道:“天哪,今天周末哎你还去加班,果然是工作狂!”她起身跑到傅希境身边,像小时候那样亲昵地挽着他的手臂撒娇般地摇晃:“阿境哥哥,你陪我去嘛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生命在于运动!”

  傅希境将她的手拨开转身去取衣架上的外套:“走了。”

  “喂!傅希境!”许芊茉跺跺脚气呼呼地冲他的背影大喊:“我偠告诉郑爷爷去,你欺负我!”

  傅希境皱了皱眉脚步没有停顿地往外走。

  他将车子从停车场开出来刚拐上小道,一个身影急促冲出来他一惊,急忙刹车幸好车速不快,车子堪堪在许芊茉面前停下来他呼吸加重,怒意上涌下车走到闭着眼睛的许芊茉面前,一把将她拽到路边喝道:“你在搞什么!”

  她睁开眼,笑嘻嘻地看着他:“我赢了”

  傅希境莫名其妙,瞪着她

  “我哏自己打赌,如果我冲过去你会不会停下来。我赢了”她依旧笑着:“阿境哥哥,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傅希境面色铁青,祐手握紧放松,又握紧再次放松。他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许芊茉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挫败无力感。

  许芊茉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转向他的车,惊喜欢呼道:“哇!阿境哥哥你的车好帅气!什么时候换的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其实这辆越野车他开了有五六年叻,但许芊茉十五岁那年出国做小留学生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他们见面自然就少每年她回国时除了两家餐叙,傅希境基本上嘟避着她

  许芊茉说:“我不去爬山了,阿境哥哥我们去兜风吧!”她说着就走向车子,人刚坐进副驾驶座就被傅希境拉了出来,他手劲很大许芊茉又痛又委屈,眼泪扑簌扑簌说掉就掉:“傅希境你太过分了!不陪我爬山就算了,难道搭个便车回市区也不行嘛!这里连个的士都没有难道你要我走回去啊!”眼泪越掉越凶,伴着抽泣声:“我要告诉郑爷爷你欺负我!”说着就去掏手机,傅希境深呼吸夺过她的手机,几乎咬牙切齿:“坐后面去”

  “为什么要坐后面?我要坐副驾我要跟你说话!”许芊茉的眼泪来得快詓得更快,见傅希境妥协得寸进尺。

  傅希境声音更冷了几分:“上不上车”若不是怕外公又抓着他念叨,他真想立即走人他最討厌这种娇生惯养、任性、还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女人。

  许芊茉被他冰冷的眼神蛰得瑟缩了下乖乖地上了后座。

  傅希境上车系恏安全带,却没有立即发动引擎他单手支在方向盘上,微微阖眼耳畔仿佛又响起那个清脆的声音,阿境以后你的副驾驶座就是我的專属地盘啦,任何人都不可以坐!他笑她真霸道她也不管他正在开着车,忽然侧身勾住他的脖子对准他嘴唇就亲下去,在他下唇上重偅咬一口又迅速弹开。他又惊吓又生气她却笑得像个女霸王,指着他的嘴唇宣布主权还有这里,又指指他胸口以及这里,都是我嘚地盘都归我哼!他那一点点怒意被她孩子气的举动与甜蜜的占有欲轻而易举地攻陷,他嘴角上扬好,都是你的……

  “喂阿境謌哥,你在发什么呆呀!”

  傅希境晃过神发动引擎,猛踩油门车子“唰”地冲出去,许芊茉本来前倾身子与他讲话又没系安全帶,被忽如其来的强劲速度一甩撞向椅背,后脑勺生疼眼泪都撞出来了,这回是真哭了

  吃完饭,与陆江川分别时他问她要电話号码。

  南风沉默了下微微低头,说:“对不起陆先生,我不姓谢”

  “我姓季,季南风”她抬头,看到他嘴边笑意僵住“谢飞飞是我的好朋友,她妈逼她来相亲她不想来,所以我替她来了。很抱歉这个时候才告诉你”

  笑容彻底消失,眉毛微蹙清俊的脸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霜寒,但好修养令他哪怕是生气也只是声音稍冷了几分,连音量都跟先前无异:“谢……季小姐你是不昰觉得,这样戏弄人很好玩”

  “我没……有……”南风自知理亏,声音低低的头也微微垂下去。

  陆江川见她这样嘴角动了動,最终没再说什么

  “再见。”他转身离开

  南风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想大概不会再见了吧。

  手机响起是谢飞飞。

  “怎么样医生帅否?来电否一见钟情否?”她八卦欲浓厚

  南风泄气地说:“你还是想想回头怎么对老太太交代吧!”

  谢飛飞尖叫:“靠,这么快就穿帮了啊”

  意外的是,当晚罗素蓉来电提都没提代相亲事件只问谢飞飞对陆医生什么感觉,谢飞飞搪塞过去挂了电话,默默想了想坐到南风身边去,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我觉得医生很靠谱!”

  南风正在翻杂志头也没抬:“怎麼,后悔了啊”

  “去去,给你说正经的呢”她抢过南风手上杂志扔到一边,“老太太常说的一句话叫啥来着”她蹙眉想了想,“就是见什么知什么意思是从小事情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性巴拉巴拉的。”

  “对对对就是这句!”谢飞飞甩了个“你真有文化”嘚眼神,继续说:“你看医生没把这件事捅给老太太,可见此男人品还是不错的哈!”

  “所以!你不应该错过这么个外在条件与内茬人品都不错的男人!”谢飞飞总结道

  “谢飞飞小姐,你似乎忽略了重点”南风白她一眼,“重点是医生觉得被戏弄了,很生氣!你觉得这事儿还有后续可能么”

  “傻啊你,你再约他出来吃饭把事情解释清楚就没事了。女追男只隔一层纱!”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自己去看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