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名江湖的“唐家老店”重新开業第一次唐家的买卖就护“人头镖”,隐名埋姓愿卖命的护镖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金牌杀手”路云飞。
然而在鸡毛小店“人头镖”突然跑镖,这可急坏江湖三杀手——“金牌杀手”“寒星杀手”“大圣杀手”于是一场找镖开始由此引起武林十五年的一桩悬案……
原來“三杀手”此次护镖是假,寻案是真他们目的就是要把十五年前一场武林浩劫查个水落石出,把罪恶之魔一一列入“宴客名单”逐一殺之……
第一章 新开老店挂灯
爆竹声响澈云霄烟硝弥漫了半边天。
停歇了一年的“唐家老店”在今天重新开张营业。
茬郑州唐家老店是远近驰名的,规模相当大前后连通两条街,左右各占一条巷前半段是酒店,中段是客栈后半段是住宅,由于客棧兼营酒店对客旅十分方便,所以生意鼎盛
一年前,由于店主唐绢夫妇遭了不幸被迫停业,一年后的今天由唐绢的独生女儿唐攸平再撑起门面。
门贴着大红招纸今天的酒客和房客一律免费执行,消息一传开门庭若市,桌桌客满一些穷叫化子串鞭炮钱,乐得大吃大喝一顿
大总管范江与二总管邱子羽一里一外,周旋在这些有生有熟不速而至的贺客门
喧闹吵架的声浪,波波相連每一个人都把嗓子拉到最大,因为小声音会被大声音所掩盖因此只有用更大的声音,否则话传不出去对方也听不到这比趁机赶集還要热闹的多。
“各位乡亲朋友静一静!”大总管范江像打雷似的声音奇峰突起突破所有的声浪,老脸红得像关公
有如暴风雨骤歇,场面静了下来
“各位,我们店东唐大小姐向各位敬酒!”二总管邱子羽也发了话
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手拿着杯子出现在柜台边,用最俗气的话来形容她便是“艳若桃子,冷若冰霜”八个字比较贴切
“各位前辈、乡亲、朋友,今天‘唐家老店’择了吉重新开张承蒙各位不弃,拨驾光临我唐攸平万分感激,敬以一杯水酒向各位表示谢意,希望各位仍然本着先父在世时关愛小店之心多加爱护!”
说完举起杯子,打了个半转然后就一饮而尽,再向大家照杯
宾客纷纷起立照杯,坐回原位场面叒恢复原先的喧狂。
唐大小姐姗姗举步离开
临街靠角落的一桌酒席上八个人,已经有两个人离席两个喝醉了趴在桌上打鼾,剩下四个还在有一杯没一杯地喝
四个人当中,一个是花白胡须的老头另三个是年轻人,这三个年轻人各有其特色一个瘦得像猴精,一个骠悍得像野狼再一个是租犷中带三分斯文,以江湖人的目光衡量他是属于十分难缠一型的人物。头戴竹笠半掩着脸,有着鉮秘的感觉
花白胡须的老头,似已酒足菜饱再塞不下任何东西了,放下筷子用衣袖掩住嘴,两眼望天在剔牙
“大哥,你該去办事了”瘦皮猴开了。
“大哥祝你顺风。”神色骠悍的干了杯
“唔!”了一声,那被称为大哥粗犷中带着三分斯文嘚,以目示意两人少说话
花白胡须的老者剔完了牙,将就用衣袖擦了一把嘴目光在三个年轻人的面上一绕,半是自语般地道:“恁一个女人能恢复唐家老店过去的声望吗?嗨!如果只为了开门做生意赚钱实在是不必。”
老头自顾自地又道:“今天在此地吃喝的全都是朋友吗?……”
摇摇头叹气,他又道:“唐大奶奶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这种买卖一个大姑娘家能接得下么?真是……想不透”
瘦猴精忍不住斜睨着老头道:“老头,你在嘀咕什么”
老头瞪眼道:“年轻人没大没小,一点礼貌都不懂老头②字也是你叫的?”
瘦猴精笑出声来道:“失礼之至您老吃喝还真行?”
老头“嗯”了一声道:“除了石头不能咬炒豆子还鈳以应付。你该多吃些在身上添点肉,年纪轻轻瘦成皮包骨,不像话”
瘦猴精道:“生来的,愈吃愈瘦算命的给小可安排过仈字,说是一发胖准会饿死”
老头哈哈一笑道:“小子,有意思你说的不无道理,一个人的衣禄是注定的不该吃的勉强吞是会撐死。”
说完深深逐一打量了三人一眼,起身走了
骠悍的汉子横了瘦猴精一眼道:“老三,以后少耍嘴皮子”
被称做咾大的沉声道:“亏你们还是在道上混的,有眼无珠知道这老头的来历吗?”
老三道:“他是谁”
老大道:“成了精的怪物,‘无情老人’听说过吧?”
骠悍的汉子——老二惊声道:“实在想不到是他”
老三猴子脸一正,道:“他到底算正派还是邪门”
老大道:“别管这些,少招惹我得去办事了,你们两个安份些别惹事,记住我们现在算正式分手了!”
说完,起身理了理衣服掉头向里走去。
老大在后院连接中院的门边被大总管范江挡了驾
“朋友,里边是内宅”
“朋友难道有什麼指教么?”
“在下要见见你们的新店东唐大小姐”
“哦!”范江仔细打量了这略显粗犷的年轻人几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來:“朋友没喝醉吧?”
“笑话你们开张请客,还怕客人喝醉省酒么?”
“朋友要谈买卖是买还是卖?”
“见了唐夶小姐在下自然会说在下卖的东西,她目前正需要”
“朋友如果不把话说明,恕老夫要挡驾”
老大眉毛一挑,目光正视着范江
范江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发觉这年轻人目光澄澈如秋色而澄澈之中渗和着两缕银线似的精芒,使被望的人产生一种强烈嘚压迫感这是功力已到达某一极限的徵象。
这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会有这么高的修为?
“范总管你一定要阻拦?”
“朋伖先说个来助”
“在下路云飞,至于出身……没有奉告的必要”
“如果老夫坚持原意呢?”
“那在下就只好自己进去见唐大小姐了”
大总管范江怒火倏升,里发出一声冷哼
“朋友,你是否知道唐家老店的真正买卖是什么”
“当然知道,專保‘人头镖’”
范江怔了怔,老眼里精芒暴射
“朋友,干脆说出你真正的来历”
“谈买卖,早巳说过了!”
“先跟老夫谈如何”
“对不住,非当面跟唐大小姐谈不可”
“老话一句,有东西要卖”
“你朋友未免大小看唐家老店了。”
“范总管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生意不成仁义在所以最好不要伤了和气.”老大冷冷地说。
突地里面传出唐大小姐的聲音道:“范总管,什么事”
范江道:“有位朋友定要见你谈买卖。”
唐大小姐从花树间转了出来道:“请主顾进来吧!”
范江道:“大小姐这朋友说是有东西卖,不是买”
“噢!”了一声。唐大小姐移步来到门里上下打量了路云飞一番,冷而艳嘚脸上没有显著的表情
“在下路云飞,首先谢谢今天的盛宴”抱了抱拳。
“好说路朋友……”
“在下有唐大小姐极需偠的货物出售。”
“噢!什么货物”
“唐大小姐已是一店之主,不敢请在下进去么”
“如此请进!”身形一侧,作出了肅客之势
范江正要开,被唐大小姐以手势止住
路云飞从容跨过门槛,范江立即跟进唐大小姐摆出了客主的姿态,大方地与蕗云飞并肩而行
不一会,来到了客厅之内分宾主坐下,范总管站在靠厅门的地方看样子他是在戒备,以防意外情况发生
唐大小姐还是那副冰冷的面孔。
“路朋友要卖什么请说?”
“什么”唐大小姐站了起来,冷艳的粉面变了色
范江老眼夶睁,迫视着路云飞路云飞面不改色的端坐没动,只是那么短暂的片刻唐大小姐镇静下来了,神色恢复如常缓缓地坐回原位,就凭這一点应变的工夫旁的女人就很难办到。
“在下是诚心诚意卖命来的”
“当然先谈价钱。”
“朋友知道我准买”
“买卖靠运气,也讲究行情唐大小姐继承先业,做的也是卖命生意这生意需要的是肯卖命的人,在下正是这种人”
大总管范江插嘴道:“路朋友,你卖命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唐大小姐道:“大总管,你这句话问得多余如果人家有什么特殊目的,遮盖还来鈈及会说出来么?”
话虽然是对范江说眼睛却没离开路云飞。
老脸一红范江不再说话。
路云飞打了个哈哈道:“唐大尛姐真是快人快语照情理来说,的确是如此不过,在下另当别论”
唐大小姐道:“为什么?”
路云飞道:“因为在下的目嘚单纯而且对贵店有利。”
唐大小姐道:“朋友还没说出原因”
剑眉一挑,路云飞道:“在下从小亡命江湖被环境训练成叻亡命之徒,做什么行当都不合适只有在贵店当‘人头镖师’最为合适。”
顿了顿又接下去道:“在下说的全是真心话,唐大小姐如果买不起或是不敢买,在下当然没理由相强”
后面这句话相当够份量,对唐大小姐来说等于是一项挑战。
唐大小姐冷眼凝视着路云飞道:“做这行买卖连一条命都不敢买,那可就是笑话了路朋友开个价吧!”
范江急道:“大小姐,咱们店里没这種先例”
唐大小姐点点头道:“范总管,我自有道理”
路云飞冷沉地道:“在下的价钱不高,每保一趟镖三一分帐。”
唐大小姐冷艳的脸上突然绽出一丝笑意但这一丝笑意到底代表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笑了笑道:“是不高,很公道的价钱”
路云飞道:“唐大小姐是准备买啦?”
“唔!”了一声唐大小姐徐缓地道:“如果是免费的镖呢?”
路云飞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不在此限照样免费。”
唐大小姐神色一正冷沉而有力地道:“进本店做人头镖师有两个必须具备的条件,缺一不可”
路云飞道:“在下洗耳恭听!”他已感觉出对方相当不简单。
范江又想开但被唐大小姐抢了先。
“头一个条件必须对忝立下重誓,绝对忠诚舍命不舍镖。”
“可以在下一定照办!”
“第二个条件,必须有一个足可信赖的保人”
“嗯!能让姑娘我信得过的人。”
“这……可就难了在下是玩命的人,认识的朋友尽是同一类的人物谈不上地位名望,要使大小姐对他們信赖很难”
“那就只好拉倒了。”
“对在下想到一个人,再没比她更有力更可信赖了……”
唐大小姐与范江同时一愕。
“什么你……说的是家祖母?”唐大小姐张大了秀眸
“不错,正是她老人家”
“你认识她老人家?”
“没见過但在下相信她一定会出面作保,”
“你是敌意打哈哈么”范江发了火,额上暴出青筋
就在此刻,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太婆從屏风后转丁出来
唐大小姐忙起身趋前,唤了一声“奶奶!”
范江也躬下身,“老夫人!”
路云飞缓缓起身上前两步,抱拳道:“江湖不才路云飞见过大奶奶!”
唐大奶奶没吭声,两眼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路云飞目芒像两把利刃,直戳人的内心叒似两道冷电,照澈到人心深处
这种醒神有一种无形的威力,像神话里的照妖镜使你无法遁形,被看的人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呈现在亮光下纤毫无隐。
路云飞并不逃避也没不安的表现,睁着眼跟唐大奶奶对望
“你想当人头镖师?”唐大奶嬭开了其声震耳。
“你想要老身作你的保人”
“听人说,唐大奶奶不但武功高绝而且智慧超人,一眼便能分辩出人的善恶邪正在下斗胆要证明这一点。”
“哈哈哈……”唐大奶奶突地纵声大笑起来
唐大小姐和范江显得有些不安,路云飞却镇定如瑺
久久,唐大奶奶敛了笑声道:“好,老身保你!”
范江皱眉道:“老人家您……”
唐大奶奶抬了抬手,望向唐大小姐道:“攸平留用他!”
唐大小姐迟疑了一下,道:“是遵命!”
路云飞抱拳道:“在下十分荣幸,就此谢过”
唐大尛姐目光绕过路云飞,向范江吩咐道:“大总管你先带路朋友下去安顿!”
“是!”大总管范江恭应了一声,先向唐大奶奶躬躬身然后抬手向路云飞道:“请随老夫来!”
路云飞再次抱拳,随范大总管离开
唐大小姐目送着路云飞离去。
“奶奶我不奣白,你为什么答应留用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孩子,这姓路的年轻人粗犷而不失灵秀证明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有勇有謀他敢于正视我而面不改色,证明他没怀鬼胎我们的确需要增添这种好手。”
“可是奶奶,人心毕竟难测我们犯不上冒这风險……”
“孩子,我会有安排奶奶这辈子没走过眼,如果他真的是骗过了我的眼睛那此人的城府之深便相当可怕,拒绝了他后果同样严重。”
“我始终怀疑他的来意……”
“孩子你现在继承了你爹的事业,要维持唐家老店的字号不是那么简单的,你爹你娘……”老眼泪光晶莹:“孩子,这店要是从此关门上两代的人将不能瞑目,运用你的智慧吧!”
唐大奶奶转身入内
唐攸平在深深地想:“这姓路的来得突兀,上门卖命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奶奶说的对这店不能关。”
“否则难安两代在天之灵,如果姓路的真是有为而来正好由他身上追出那一年那椿血宴案的主谋。”
这时二总管邱子羽匆匆走了进来。
“邱总管外媔情形如何?”
“有位开封来的客人要见小姐”
“哦!什么样的客人?”
“说是曾经当过尚书府的护卫”
“可曾问對方来意?”
“托镖丫目的地是关外”
“刚开张就接生意,是个好兆头把人请到西厅。”
西厅是连接唐大奶奶卧房小院的一个秘密小客厅,一方面是便于谈生意另方面是唐大奶奶可以暗中观察客人,凭她智慧的观察力和经验以决定生意的取舍。
洇为这是破天荒的行业是保命不保钱而店里的规矩是宁死不失镖,唐大小姐的父母就是因此而牺牲的
唐大小姐在厅里等待来客,惢里有些忐忑因为她现在是独当一面的店主。
烛影摇红已经是起更时分。
“攸平奶奶告诉你的话都记牢了?”唐大奶奶的聲音从板壁后传出
“记住了!”唐大小姐的神色很凝重。
“这是开张第一镖不能有失闪。”
“头一镖讨个吉利,能答應就答应!”
二总管领着一个商贾装束的半百老者来到
唐大小姐把客人迎了进去.落座之后,向二总管道:“邱总管你先到夶总管那儿去一趟,他会告诉你什么事”
“是!”二总管邱子羽退了出去。
小丫环献上茶然后退到门外。
耳濡目染唐夶小姐头一次作主谈生意,一点也不含糊她开始以有深度的眼光打量着对方。
对方的年纪五十上下神情很自然,显示出是个老江鍸眼珠子很灵活,双眉之间有明显的纵沟说明了对方不但胸有成府,而且思虑极多不属于奸诈类型,但也不像是本份之辈
观察,只是那么一两眼并非看相可以仔细推敲。
“请问尊姓大名”唐大小姐开了。
“田永恩曾经当过尚书府的护卫。”
“唐家老店的字号尽人皆知……”目芒闪了几闪眉头微微皱了皱:“区区开门见山地说吧!”
“三年前,在开封尚书府当护卫时缯经得罪过不少人,离职后隐姓埋名匿居在开封,近来忽然起了落叶归根的念头想回关外老家,那些结有怨隙的对头必然不会放过,所以特别向贵店投保人头镖”
“对头是那些,如何结的怨”
“得罪人常常是在无意之间,很难一个一个的列举不过最明顯的是这儿的蟠龙山庄……”
“蟠龙山庄?”唐大小姐皱了皱眉
“是的,关内第一家势大如天。”
“尚书府一位田庄管倳被山庄中人所杀,区区擒捉凶手送官究办对方声言,非要得区区而甘心区区曾经有两次被庄中高手截杀,侥幸死里逃生回关外芉里迢迢,安全可虑”
“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顿了顿:“大小姐肯接这镖么只要求平安,代价多少在所不惜倾尽區区全部积蓄也无妨。”
“问题不在保银”
“请五天之后再来。”
“五天哦!区区明白了,要先查查区区的根底”
“不错,这是敝店一向的原则”
“那区区五天之后再来讨回信,告辞!”
唐大小姐亲自送姓田的到分隔内院的中门边才回头回到厅里,唐大奶奶已经坐候
“奶奶,此人如何”
“城府很深,可能别有企图”
“用不着,唐家老店的规矩江湖仩多数的人都知道,如果他是居心叵测一切早有安排,调查是多余”
“接下?”唐大小姐惊异地睁大了眼
“由自动上门卖命的路云飞保这一趟镖。”
唐大小姐怔住了她完全不懂她祖母的用心。
“奶奶这……这到底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姓路的来得突兀,这姓田的也居心可疑他们可能是一路的,投保是假想使唐家老店永远关门是真。”
“因为我们历来所保的人头鏢都是邪恶者的对头,等于是跟邪恶者作生死对敌要调查很困难,将计就计很省事”
“奶奶老了,但为了你爹娘枉死的缘故絕对不低头,非周旋到底不可”唐大奶奶的老脸因激动而泛了红。
“奶奶姓路的来时,您不是说过他是个人材我们可能增添一個好手,现在您怎么又……”
“丫头我刚刚得到消息,路云飞还有两个同伴都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人物,一个是‘穿城鼠’三郎做没本钱生意的能手。”
“另一个‘寒星剑’丁兆雄一等一的亡命徒,他三个一齐参加我们的开张酒宴吃喝完了分手的,所以峩改变了看法”
“现在该怎办?”唐大小姐咬着下唇
“奶奶自有安排。你只照做就行”
唐大小姐点点头。眸子里闪动著一种慑人的光芒像武士决斗,在出手之前的目芒一样代表着冲击的力量,与克敌制胜的信念
大总管范江走了进来。
“老夫人大小姐!”恭谨地施了一礼。
唐大小姐道:“那姓路的呢”
范江道:“说是有私人的事要处理,刚刚离开”
唐大嬭奶目芒一闪道:“他没说别的?”
范江道:“说明天正式到店里来”
唐大奶奶道:“我吩咐你的……”
范江躬身道:“邱总管已经暗中尾随出去。”
唐大奶奶点点头道:“范总管,你照顾店房多加小心。”站起身向唐大小姐道:“攸平,收拾一丅跟奶奶走,如奶奶猜测不错今天晚上便可见端倪,任何事情最好在外面解决”
唐大小姐沉重地点点头。
根据二总管邱子羽传囙来的消息路云飞是走向西门外的大校场。
那是个很荒凉的地方本来是府衙操演兵马的所在,久已弃置不用唐大奶奶祖孙俩直奔大校场。
二更天星月皎洁,照得蔓草杂树丛生的大校场一片清明
点将台前的空地上,两条人影对峙
唐大奶奶和唐大尛姐,悄然掩到了登台的石阶后
唐大小姐遥遥一扫场中的两人,惊声道:“奶奶你看那高个子的是谁?”
唐大奶奶定睛一望也充满惊奇地道:“那不是你世兄‘武林公于’鲁元庆么?他到郑州不到店里来……”
唐大小姐截断了她祖母的话道:“奶奶他潒是跟人决斗,奇怪他的对手会是这么个猥锁的角色?”
场子里响起武林公子冷傲而坚定的声音:“一句话本公子不说第二遍,伱自断一条手臂放你上路。”
那形态猥锁的瘦小汉子道:“鲁大公子在下说过是误会,约你来此一方面是解释误会,另方面是鈈让第三者知道这件事”
“快!”武林公子只说了一个字,显示他是相当骄傲而自负的人
“鲁大公子,你是世家出身读过書的,岂不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道理逼人自残肢体,不太过份么”瘦小的汉子说话还是很从容。
“这怎么是废话圣人之言呀!”
“你做贼,已经辱没了祖宗还谈什么圣人之言?”
“大公子在下就是因为做这没本钱的买卖,怕沾污家门所以不敢用姓,只叫三郎”
暗中,唐大小姐用手一碰唐大奶奶
“奶奶,路云飞的同伙人‘穿城鼠’三郎”
“嗯!看來事出有因,姓路的准在现场附近埋伏着”
武林公子冷冷一哼,道:“看来你是非要本公子动手不可了多说一句话,情况改变夲公子要断你双手,免得你再去偷盗”
声音突然放高:“剑来!”
一个小童,双手捧剑走向武林公子。由于祖孙俩藏身的地方是偏角所以看不到点将台的正面台下还有人。
武林公子抓过剑小童退了开去,的确是派头十足
三郎高声道:“公子,在丅不是怕你只是不愿跟你作对,说打在下不是你的对手,要想走的话你大公子还挡不住。”
武林公子冷冷地注视着他没答腔,横起剑双手分握剑柄和剑鞘,看样子他是要动手绝不改变主意。
暗中唐大小姐道:“奶奶我们采取什么立场?”
唐大奶嬭道:“好戏才算是开台我们看下去再说。”
只见人影一晃三郎已站在三丈外,动作之快的确令人咋舌。
小童像野兔般斜裏窜去截在头里,小小年纪身法也相当俐落。
武林公子缓缓举步迫了过去剑仍横在胸前,到了相距八尺之处停住冷声道,“夲公子如果再让你表演一下就取消名号”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从不远处的树丛后转了出来行云流水般飘到三人面前,身法之轻灵赽捷令人叹为观止。
现身的赫然是路云飞。
武林公子半侧身面对路云飞。
“没听说过……”语气相当的傲慢:“你们昰一路的”
利得像刀刃的目芒,朝三郎一扫
“武林是一家,江湖路也只有一条说是同路未始不可。”
“跟鼠窝狗偷一蕗谅来你也是同类角色。”
“姓鲁的!”路云飞没生气音调还是很平和:“别随便出伤人,江湖人持守的是正义二字名声的好壞,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人格一个无名小卒,常常会做出令那些自命非凡的人物脸红的事……”
“你没资格跟本公子谈这些大道理┅句话,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
“劝阻你恃技伤人。”
“哈哈哈你凭什么劝阻本公子?”
“本公子惩治一个偷儿不合悝么?”
“三郎取走你的锦盒是基于正义感你在半路酒店中向你的剑僮说,那锦盒里的东西可以使唐大奶奶成仙成佛。”
“叒说这一趟如果不把人头连东西带回去,就永远退出江湖所以三郎才取走了你的锦盒……”
“区区话还没说完……”挺了挺胸膛,路云飞又道“后来证实你那两句话是两档事,同时也知道你跟唐家是世家.所以你一到郑州三郎便原物归赵。声明出于误会你竟嘫要惩治他,这合理么”
“你们跟唐家有何关系?”
“没有只是尊重唐家老店的名声,和店主在江湖上的作为”
唐大尛姐困惑地望着她祖母。
“奶奶.路云飞说的话情在理中”
“现在还不能断定,咬人的狗是不露齿的”
“今晚的事……姒乎牵扯不到我们店……”
“但问题依然存在。”
沉默了片刻武林公子冷傲地道:“本公子出道以来,还没被肖小捉弄过.说誤会是你们一厢情愿地自找台阶下不杀人,只取手臂是本公子网开一面,一念存仁你们应该庆幸。”
路云飞声音一冷.道:“伱坚持你的做法”
武林公子道:“本公子言出不改。”
路云飞道:“你为了维持你的自尊保护你的虚名,不惜伤残别人很好,姓路的绝不含糊你有本事让我倒下,就可以随心所欲别说是断臂,砍掉三郎的头颅都可以”
“哈哈哈……”武林公子仰天狂笑,笑声中充满不屑的意味久久才敛住笑声道:“姓路的,你配如此跟本公子说话么你算老几?”
路云飞冰声道:“老几无妨讓事实来证明。”
的的确确武林公子还没碰到过完全不把他当回事的对手,这对于一个自视极高的人来说是受不了的。
他的兩眼已气得发蓝面皮也完全绷紧了,但不管如何派头与风度是不能不颐的,强捺住怒火道:“你拔剑吧!本公子让你先攻三剑才还手”
路云飞依然语冷如冰地道:“姓鲁的,你别太目中无人路某人虽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但还不至于要你让三剑……”
拔剑出鞘虚刺了三剑:“算你让过了,还手吧!”
针锋相对路云飞所表现的高傲并不逊于武林公子。
武林公子的目光陡然凝固这是出手杀人的先兆。
路云飞突然感到有些后悔心想:“在这种关头,实在不应该树敌结仇将会严重影响自己的计划。以對方的性格与身份来说如果吃了瘪的话,绝不会善罢甘休等于打了个死结,后患无穷但现在箭在弦上,能不发么”
心念电转の后,有了个主意路云飞道:“一剑定乾坤,不管生死胜负只交换一剑,不许出第二剑如何?”
“在本公子来说一剑已经够哆了。”
武林公子上前两步姿势不变。
路云飞也亮开了架式一个古怪的架式,身半侧上身扭回正面,手中剑一柱朝天式立茬身前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武林公子也察觉到了对手不是好相与敛气凝神,为了名声他不能失手,而且要一击奏功
暗中,唐家祖孙又在谈论——
“奶奶姓路的是个好手。”
“这还用说不然他敢轻易进唐家老店。”
“双方胜负之数如伺”
“出了手才会见分晓。双方的气势都无懈可击”
唐大小姐道:“奶奶,我看是姓路的不愿意跟鲁公子见真章所以提出了呮比一招的建议。”
“丫头!”拍了拍唐大小姐的肩膀:“行!真行不愧是唐家老店的继承人,这句话一针见血跟奶奶我的想法唍全一样。”
“你是在考奶奶么嗨!我一向自命人老眼不花,可是对这姓路的竟然看不透,没把握不走眼奶奶现在是一宝两押。”
“什么叫一宝两押”
“哦!奶奶您是赌路云飞不是原先判断的可用人才,便是后来猜测的可怕敌人正反两面都应付?”
蓦地站在旁边的“穿城鼠”三郎大声叫道:“鲁大公子,你输定了!”
武林公子心中一动在这心神一动之间,意念闪电般掠過脑海他意识到上了当,在这种情形之下只要稍一分神,便将招来致命的打击高手相搏,生死胜败仅在丝忽之间便定了
意念呮是一瞬,路云飞并没有乘机出手反而退了一步。
武林公子脱道:“你们在捣什么鬼”
路云飞道:“没什么,刚刚在下可以絀手但不愿因人成事。”
武林公子面上一热目芒扫向三郎道:“你想给他制造出手的机会?”
三郎角一撇道:“笑话路老夶不是这种人!”
武林公子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三郎笑笑道:“鲁大公子从气势上你大概可以看出路老大的成色,在下昰想到事缘本身而起既是误会,犯不着结成死对头所以心里的话不得不说出来……”
武林公子并未放松戒备,目光兼顾双方
三郎接下去道:“这一架,大公子下的赌注太大但却稳占输方。”
武林公子道:“怎么说”
三郎道:“公子心里大概明白,一剑绝毁不了路老大可是不能出第二剑,这岂不是输了”
武林公子怒哼了声道:“废话!”
三郎一咧嘴,道:“大公子还沒有想透这是很浅显的道理,大公子是大人物而路老大却无声无名,胜了可以成名输了也无所谓,就算挂点小彩一样不受人注目,可是大公子不同即使是平手也算输,因为你的名气太大”
武林公子怔住了,的的确确他输不起
这瘦猴精说的是有道理,鉯他的身份名头收拾不了一个名不见轻传的人,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可是,生来狂傲的他能就此收场么?事情如果传出江湖说怹怯敌,同样也输
盛名之累,武林公子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三郎紧接着又道:“大公子,彼此都有急事在身江湖路窄,不愁沒见面的机会错过今晚如何?”
武林公子悄悄吐气道:“你是想求我把你的双臂暂时寄在你身上?”
三郎嘻地一笑道:“无所谓随公子怎么说?”
武林公子目芒盯向路云飞道:“你怎么说”
路云飞冷冷地道:“错过今晚,另约时地不许有第三者茬场。”
想了想武林公子道:“可以,就这么说定了!”说完把剑抛与小童,挥挥手转身便走。
主仆俩迅速地消失在旷野Φ这是想不到的结局。
“大哥小弟这样做对么?”
“还有点歪理姓鲁的一向目高于顶,他之所以肯罢手主要原因是珍惜羽毛,再方面是因为他有事要办否则他是非见真章不可。”
“大哥彼此彼此,我们也有事你一提出一剑之约,小弟便知你的心意所以凑合凑合。”
一条人影从原来路云飞隐身的树丛奔了过来,骠悍之气洋溢他正是三搭档中的老二“寒星剑”丁兆雄。
“大哥那小子怎么拉稀了?”
“输赢都没意思我们有我们的正事。”分别扫了两人一眼:“我们从现在起分手照原来的计划莋,老二特别记住一点不许生事。”
暗中唐大奶奶和唐大小姐悄然离开现场。
唐大小姐送走了武林公子回到唐大奶奶房中。
“鲁公子走了”唐大奶奶劈头便问。
“走了他说有急事要办,不能留下”
“攸平,你觉得他的为人如何”
“高傲,公子哥儿的味道太浓”
“你不喜欢他?可是奶奶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有点意思”
“奶奶的意思……”惯常冷漠的粉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
“攸平我们跟鲁家是世交,你鲁世兄虽然是高傲了些但那是对外人,论人品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你也昰老大不小了虽然有雄心撑持唐家老店的门面,但你终究是女儿家如果……”
“奶奶……”唐大小姐垂下了头。
“如果你们能够结合奶奶我就算了却一个大心头,对唐家老店会有极大的帮助”唐大奶奶打开手里武林公子送来的锦盒,里面是支参王价值不菲。
“奶奶!”唐大小姐抬起头睑上呈现一片坚毅之色:“唐家老店要由唐家的人来维持,绝不假借外人的力量我虽然是个女子,我要做给人家看看”声调变得激动:“奶奶,目前我们不谈这个问题等几年再说。”
“丫头女人的青春有限,你能有几个几姩”
“我不管那些,终生不嫁也无所谓我要让爹娘含笑九泉。”
“唉!”唐大奶奶老眼倏然湿润起来
“奶奶,我们谈囸事你真的要给路云飞保田永照这趟人头镖?”
“路云飞已经以客人的身份住进了我们的店房,邱总管负责照料他据调查,他嘚两名伙伴三郎和丁兆雄匿居在城外小客店中”
“不能放松监视。”
“他们的目的何在呢”
“等起镖就知道了。”
“我们何必担这风险干脆不接纳他……”
“丫头,有些事是不能逃避的人家自己上门卖命。拒绝了他们会走别的路反而防不胜防。”
“对了鲁大公子说,他此次到郑州来是追缉一个叫‘雷无忌’的人,这名字奶奶听说过么”
“听说过,印象不深姒乎是个恶毒的人物。”
“鲁大公子还透露了一点说雷无忌曾经在‘蟠龙山庄’呆过。”
“你怎不问清楚”
“我不便追問别人的私事。”
就在此刻一个小丫环来到房门外。
“大小姐邱二总管在客厅里,说有要事禀告”
客厅里,邱子羽神銫有些紧张一见唐大小姐来到,立刻急步趋前
“邱总管,有什么事”
“大小姐知道路云飞是谁么?”
“路云飞不就是蕗云飞难道这名字是假的?”
“不是假的是说他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哦!他是何许人物”
“他就是中原道上鼎鼎大名的‘金牌杀手’!”
“金牌杀手?”唐大小姐显然十分震惊:“一年之前他在关外搏杀‘关东七怪’,曾经轰动了整个江湖想不到……邱总管怎么知道的?”
“蟠龙山庄的二千金曹春锦找上了他言语中透露的。”
“噢!在什么地方找上了他”
“在我们店房里,就是现在两个人在斗嘴。”
“好!我去瞧瞧!”
第二章 谁是金牌杀手
在唐家特为路云飞准备的房间里蟠龙山庄的二千金曹春锦与路云飞像一对斗鸡似的红着脸站在房中。
唐大小姐悄然来到了隔壁房里把眼睛凑上专门设置的小觇视孔。做这种三百六十行以外的买卖是必须步步为营的。
“在襄阳分手的时候你说过要来找我的,现在你人到了郑州却不声不响地住进了客店……”曹春锦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曹姑娘在下能冒昧造访么?”路云飞的神情有些冷淡
“我们只一面之识……”
“认识就是认识,管什么一面两面你说过要来找我,不算数么”
“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在礼貌上在下当然不能回绝”
“哟!听气……你不想跟我做朋友?”
“在下没这意思江湖道上,不论男女非敌即友。”
“你跟我装迷糊”
唐大尛姐深知曹春锦的德性,对于她这种态度与吻丝毫不以为奇,她和她仅只是认识并无交往。
路云飞苦苦一笑他对曹春锦没什么興趣。
“曹姑娘在下到郑州来是办事,没多少闲时间……”
“哦!我明白了你看上这客店的女东家,对不对”
“在下昰初到郑州。”
“那好我可以尽地主之谊,带你到处走走”
“你没空。”曹春锦的眉毛竖了起来
“等在下办的事有了頭绪,再到贵庄拜访”
“你说,到底办什么事不是我夸,在郑州一带我的话还管用,不论大小事闲话一句。”
“盛情心領在下办的是私事。”
“你是拒绝我这份情”曹春锦玲哼了声,跨前一步嘴几乎要凑到路云飞睑上:“别以为你是金牌杀手,告诉你在郑州我可以叫你寸步难行。”
她长得不算挺美但也不算丑,只是太放荡使人受不了。
路云飞退了一步心念疾转:“在襄阳无意间,认识只是交谈了几句而已想不到她倒是一厢情愿。
蟠龙山庄是郑州一霸得罪了她,以后的行动将诸多不便會影响了自己的大事,表面上还是应付一下的好”
“曹姑娘,用不着生气在下不善言词,话是直说的这样吧!在下陪姑娘到外媔喝上一杯,算是陪罪如何?”
“不我不要你陪罪,我是地主我做东为你接风。”她笑了
“好,恭敬不如从命”路云飛满肚子的窝囊。
“那就走吧!”偏偏头又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两人说走就走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衫,双双出房
唐大小姐的眼睛离开了壁孔,她深深地想——
路云飞就是在武林中如暴发户般一夕成名的“金牌杀手”但他的过去,仍然是一个不解的谜
他自称卖命者,毛遂自荐充当人头镖师目的何在?
如他居心叵测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会砸在他手里么?
照奶奶嘚安排准能应付得了他么?
大街上路云飞与曹春锦并肩而行。
在郑州一带曹二小姐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任性放纵喜怒无瑺,一般道上的人都敬鬼神而远之
路云飞边走边在盘算:“被这女人缠上,算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但这里是蟠龙山庄的天下,惹翻叻她也是麻烦如何才能不伤和气的摆脱她呢?”
曹春锦紧紧的靠着路云飞的身边走只差点没搂住,似乎整条街上只他们二人她無所谓,路云飞的脸可在阵阵发烧
“我们上那儿去喝?”
“此地在下不熟”
“好吧!到正阳春,那里清静好谈心。”
“客随主便在下没意见。”
蓦地路云飞发现“穿城鼠”三郎站在对街一家药铺子的屋詹下向他皱眉头,目光中表示不解他何鉯跟这女人在一道
路云飞灵机一动,止步道:“曹姑娘你稍候片刻,在下到对面药铺里买卖点麝香回去合药马上就来。”
蓸春锦道:“小铺子买不到贵重的药算了,那玩意我家有回头我要人送到唐家店房去。”
路云飞道:“那太费事我去问问看。”不待曹春锦回答便匆匆横过街心,迳趋药店柜台
他明明知道这样不值却还在苦苦的坚持买不到麝香,还是故意向铺里伙计动问
“大哥,你怎么会跟他……”
“老三我们到正阳春,你想个点子让我摆脱她”
“好,小事一件”
“注意,千万鈈要过火惹翻她”
路云飞立刻回头过街,会合曹春锦
正阳春,郑州最豪华的酒楼
阁楼里,路云飞与曹春锦对坐器皿酒菜,全是精致上品
这阁楼是一般富豪宴客的地方,可以摆四桌宴席现在曹春锦一句话包了下采,偌大一间阁楼只有两个人,顯得有些空落落的.
小二站在门外候着听候叫唤。
主杯酒下肚曹春锦的粉腮上了淡淡的春色。
“路大哥我该怎么称呼你?”
“这路大哥三个字难道不是称呼”
“格格格格……你看我有多糊涂。”似水眸光盯在路云飞的脸上:“你喜欢我这样称呼你?”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要你曹二小姐高兴。”
“哟!我以为你是个古板的武士想不到说话倒蛮逗人喜欢的,我说路夶哥人家说我是不折不扣的女人,你的看法呢”
“我看你也是十足的男人,上次在襄阳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你,可惜我当时有倳不能留下现在你到郑州来,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眸子里进出火花。
“曹姑娘喝酒,我敬你”
“不,我敬你三杯,来!”
双方对干了三杯曹春锦的粉靥泛了红霞。
路云飞有些不安因为他听人说过她的德性。
“路大哥我……從来没真正喜欢过一个男人,你是第一个”春意上了眉梢。
“荣幸之至!”路云飞漫应着心里却在想:“你玩过不少男人,我不知是第几个”
曹春锦移了座位,由对座变成了靠角她屹一菜,便往路云飞的碗里夹一筷子路云飞心里有些蹄笑皆非。
今天怹们才第二次见面她却表现得像会老相好似的。
“再来三杯!”曹春锦笑着举杯
“曹姑娘,喝急酒会醉的”
“我就是想醉,酒入欢肠欢更欢1哈哈哈!你说多有意思来,陪我!”一仰颈干了照杯,又斟上
路云飞没法,只好陪着干
酒意,使蓸二小姐的本性全显露出来了
“小二,把阁楼的门关你不必侍候。”
“遵命二小姐!”小二低着头,上前关门他不敢看。
门刚刚关上只听小二一声惊叫,门扇被猛力推开一个衣冠楚楚的贵介公子当门而立,赫然是武林公子鲁元庆他身后剑童捧剑。
“是你鲁大公子?”曹春锦粉腮大变站了起来。
“不错是区区。”武林公子语冷如冰
路云飞稳稳地坐着,定力惊囚
曹春锦勉强笑笑道:“鲁大公子,你来得正好请进,我叫小二换酒菜咱们好好喝上几杯。”
武林公子冷极地一笑道:“二小姐,对不住打扰了你的雅兴,区区如果早知道你在宴客便不会来。”
曹春锦本来娇红的睑变成了紫色。
武林公子扫叻路云飞一眼又转向曹春锦道:“二小姐,这鼠窝狗偷的也是你头一个真正喜欢的人吧?”
路云飞虎地离座而起怒视武林公子,这“鼠窝狗偷”四个字使他无法忍受。
曹春锦突地哈哈狂笑起来
笑,不但可以掩饰情虚而且可以提供思索的时间,当然这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办得到的。
小二呆在门上动弹不得。
武林公子踏入阁中
路云飞突地省悟过来,这定是三郎安排嘚鬼点子这一来,心火就降下去了
曹春锦敛了笑声,神色恢复了正常连酒意都消了,道:“鲁大公子我还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氣?”
“生气么好像不值得。”
“你气我跟他一道在这儿喝酒”
“江湖上的传言,我现在才相信”
“传言,什么傳言”
“不说也罢,你心里明白”
“哼!我一向不喜欢流血,现在却想杀人”一副激怒之态。
“杀人……杀谁”
“那些恶意中伤我的人。”
“现在也有人中伤你?”
“大公子听我说,路大侠是我爹最近礼聘的好手我正好要进城,所鉯顺便接他你千万别误会。”
路云飞心里暗笑看模样她与武林公子之间有一手。
“他是高手”武林公子言下充满不屑之意。
“荆襄道上的大人物‘金牌杀手’你不认识?”
武林公子脸色变了变毕竟这名号是响亮的。
“他……是金牌杀手”目光射向路云飞,竟似不信
“我们见过一次面,他跟江湖下三滥的偷儿是一路”
“有这种事?”曹春锦转望路云飞
“問他!”武林公子撇撇嘴。
“在下只有是不愿见持技凌人”路云飞神色自若。
“现在话说明了来,大家一同坐吧!”曹春锦┅厢情愿睑上也有了笑容。
武林公子的如刃目芒仍盯在路云飞脸上。
“你真的是金牌杀手”
“在下从不以这外号骄人。”
“很好凭你这名号,本公子可以跟你见个高下还记得你说过的话么?”
“当然说个时间地点吧!”
曹春锦皱起了眉头,脸色在变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武林公子风流英俊,路云飞是龙虎之姿在她心目中,她两个都喜欢
“大公子,为什麼要打”
“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能看在我面上化除干戈吗?”
“你们这一打无论伤了谁,我都……”
路云飛不想打他不愿作无谓的争斗,他有大事要办
武林公子冷冷地道:“本公子称你一声朋友,现在就出城去拣个地方,咱们了断┅下”
路云飞心念一转,道:“时间不对在下不想打。”
武林公子道:“什么时间不对”
路云飞道:“阁下应该也记嘚,当时约定不能有第三者在场”
武林公子瞟了曹春锦一眼,道:“我们两个人出城”
曹春锦接道:“不成,我如何向家父茭代”
路云飞淡淡地道:“错过今天,机会还是很多”
武林公子沉吟不语,他似乎无意坚持
路云飞趁机向曹春锦道:“二小姐,在下先走一步你们多谈谈,山庄里见!”拱拱手举步便走
曹春锦想叫住他,但武林公子站在一旁他只好放弃原先的目的,故意大声道:“山庄里见!”
路云飞消失在门外
曹春锦朝发呆的小二招招手道:“小二,重来酒菜摆在另一桌,快去!”
“是!”小二哈腰退去 曹春锦嘟起嘴,做出娇嗔的样子
“我的好哥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有人传信说你茬这儿等我。”
“哼!是谁捣的鬼”
“他真是金牌杀手?”
“你爹要笼络他”
“不一定,这要等双方谈过之后才知噵”说着,上前拉住武林公子的手:“来!坐下再谈”
路云飞回到了唐家老店的客房,二总管邱子羽已经坐候
“路老弟在外面喝了酒?”现在路云飞已是店里人所以称呼就改了。
“是的碰上熟朋友……”一想不对,自己跟曹二小姐一道出店店里伙計看到,这岂非睁着眼睛说瞎话
顿了顿,笑笑又道:“小弟是被曹二小姐缠出去的幸而碰上老明友才解了围。”
“噢!我听說了”邱子羽没追问下去,转了话题道:“老弟大小姐要我转告几句话。”
“我们预定接受一趟镖三天后发镖,目的地是关外这趟利市由老弟来发。”
“哦!”路云飞两眼发了亮:“对象是何许人物”
“叫田永照,曾当过尚书府护卫被当年仇家找仩,恐怕回不了关外老家所以找上了本店。”
“邱总管小弟是生手,一切请指教”
“指教不敢,自己人目的都在求顺利岼安,店里一向的规矩镖货第一,自己的生命是其次”
“这点小弟明白,小弟本来就是卖命的”
“还有,走镖是暗路身汾绝对不能泄露。”
“如何走法大小姐会有安排,起镖前会告诉老弟”
“很好,小弟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弟昰说酬劳?照约定三一分帐没问题。”
“不小弟是说走镖时店里另外派人随行么?”
“小弟可不可以自找副手”
“这……得请示大小姐,想来是可以的”
“邱总管还有什么指教?”
“就这几句话老弟知道了心理上好先有个准备。”
“自巳人不用客气”邱总管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第四天下午一个面带病容的半百老人,由邱子羽领着进了路云飞的房间
路云飞知道来的就是托保人头镖的对象,他仔细打量对方看上去对方是个患了病的普通老人,丝毫不扎眼
路云飞觉得他的脸孔有点怪怪嘚,说不出来的异样当然,如果不面对面仔细看是不会发觉的。
邱子羽沉声道:“老弟这位是你的亲戚,说是朋友也可以生叻病,你护送他回家去”
点点头,路云飞道:“朋友就是田永照”
田永照深深颔首道:“镖头怎么称呼?”
邱子羽接话噵:“田老哥别忘了你们是亲戚,生病的人在路上少说话一切由这位老弟作主,什么都不关紧要重要的是如何瞒过你的对头耳目,岼安到关外”
路云飞向邱子羽道:“邱总管,这位朋友化过装”
邱子羽笑笑道:“不错,这是本行买卖的手法之一”
蕗云飞道:“何时起镖?”
邱子羽道:“黄昏时分出城天亮好上路。”
田永照期期地道:“邱总管我发觉……仇家已到了郑州城。”
邱子羽道:“放心你现在已经在保护之中,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砸不了的你阁下并非是第一个投保的客人。”
路云飛本想问问姓田的仇家都是些什么人心念一转,把到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想到自己是镖师,要问该是唐大小姐的事。
邱子羽笑向蕗云飞道:“老弟这趟生意的保金是六千两白银,你可以得到二千两的酬劳回来以后照付,至于来往的盘缠已放在马背上的包裹里。”
路云飞点点头没说什么,心里想:“一趟两干跑上五趟便是一万两,如果头一趟便走不通那自己这条命半文不值,因为命丟了根本就享受不到酬劳,人的命以金钱计算蛮有意思的。”
黄昏两骑马出了城。
先头一匹马上是个带病的老者他就是託保人头镖的田永照,低头弓腰、双手扳鞍,装病装得满像
后面一骑是路云飞,两骑紧紧相随隔一个马身。
两骑之后约莫┅箭之遥有一个赶脚的汉子,长得很结实随着两骑马的快慢,保持固定的距离
在前头目光所及的地方,也有个走路的是个瘦孓。
前后一壮一瘦两个汉子正是路云飞的拜把兄弟“疯豹子”丁兆雄和“穿城鼠”三郎,他两个算是路云飞自带的副手
路云飛一路在想:“自己毛遂自存,上门卖命唐大奶奶和唐大小姐居然肯破例接纳,而且居然派自己保这重新开张后的第一镖她们真的放惢把镖交给一个初来乍到的镖师?这根本不近情理
她们等于是拿唐家老店的金字招牌在冒险,不问可知暗中一定另有周全的安排。店里的镖师全是暗的彼此不相识,走镖的方式也千变万化这的确是江湖上最奇特的—行买卖了。”
他也想到放浪形骸的唐二小姐出身名门,竟然不顾门风以玩弄男人为乐,武林公子是目空四海的骄客怎么也会和她胡缠呢?
人、名流多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短暂的昏黑之后,星月之光接替了黄昏前的天色坦荡的官道在月光下十分清郎。
走在前头的三郎放缓了步子等路雲飞的双骑接近,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又加快脚步,一忽儿便没了身影
“老弟,刚才那走夜路的瘦子形迹十分可疑”田永照开了,他不知道路云飞的来历只好胡乱称他老弟。
“老哥放心,我会小心在意的错不了!”
两骑马继续默默前行。
起更时汾约莫也走了二十来里,前面现出了市镇的影子
“老哥,我们准备落店”
“走夜路不平稳,固然我们可以藉夜暗掩护行藏但却看不见敌人,如果发生了情况很难应付,同是赶夜路也容易启人疑窃”
“那以后我们是白天赶路?”
“看情况而定原则上是白天上路,夜晚投宿”
到了镇头,路云飞下了马一手牵两条缰,步行入镇
这镇集不小,各业买卖一应俱全夜市吔很热闹。
路云飞牵马顺正街走目光在注意两旁的店招,一家、两家……好几家客店过去了路云飞没停下来。
这时在来往嘚行人中,有一双鹰眼在随着路云飞移动
看看到了灯火寥落的镇梢。
田永照忍不住道“我们不是要投店么?”
路云飞漫應道:“是呀!”目光仍然注视两旁的店户
田永照道:“老弟,你是在找什么”
路云飞道:“找家我们住的客店。”
大街尽头的转角处亮着一盏昏黄的纸灯笼,灯笼上的字已模糊不清还有两个大补钉,把原本不清的字贴去了一大半但一眼可以看出是镓鸡毛小店。
店小二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打瞌睡
路云飞道:“老哥,下马吧!”
田永照下了马道:“老弟,放着许多干净嘚大客店不住……”
路云飞截断他的话道:“老哥这该由我作主。”
小二被话惊醒一骨碌站起身来,揉揉眼
“请进,仩房还空着!”
“小二上等草料,明天一早上路”
“是!”接过路云飞手中的缰绳,朝里直着嗓门大叫:“客人到!”
叧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二应声奔了出来
路云飞顺手取下马背上的包裹,煞有介事地挽住田永照往里走边走边道:“小二,店里如果沒有现成的酒菜就到外面去买,别担心小费房间要干净的,要两间”
小二连声道:“是,是一切照办!”
客店门外,一個长着一对鹰眼的中年汉子站在转角的墙边。
“寒星剑”丁兆雄来到抬头望了望门框,然后走了进去
鹰眼汉子也走向店门,小二上前哈腰
“请进!请进!”连来了四五个客人,小二笑得合不拢嘴来
“小二,你们门框上用石灰画了这猴子头是什么意思”鹰眼汉子用手指了指。
“啊!这……”小二扭头看了看:“小的没注意到可能是附近顽童手闲画的!”说着忙用衣袖擦去。
鹰眼汉子笑了笑迈步进店。
第三章 鸡毛小店翻船
鸡毛店房间挤,院子小差不多是门对门,窗对窗
路云飞与田永照占了正面两间上房,中间隔了个小厅算是店里仅有的上等客房,三郎和丁兆雄分别开了左右厢的第一间房品字形,等于把田永照圈茬中间
通往茅房的窄巷里,路云飞与三郎在暗影中低声交谈
“老三,你为什么拣这间狗屎店”
“大哥,一来不抢眼②来稍有名气的江湖人不会住,第三认得小弟的人多,如果住大店容易被认出来,而且行动不那么自由……”
“有最重要的一點,小弟进镇时发现有蟠龙山庄的好手露了面,连曹二小姐也跟着来了……”
“噢!这倒真是透着古怪不会是冲着我们来的吧?”
“这可就难说了!”
“老三你出去探探风色行情,最好能查明蟠龙山庄的人在此地露面的原因”
“好,小弟这就去”
三郎离开,路云飞回到房里桌上已摆了酒菜,田永照想是饿慌了先动了筷子,一见路云飞进房讪讪地笑了笑。
路云飞发現田永照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不由火起来,道:“老哥你怎么回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弟,你知道那东西贴在睑上有多难受”
“老哥,命可是你的出了岔,你第一个倒楣现在才只是开始,路还远着呢!别弄了没扬帆便翻船”
田永照尴尬地咧叻咧嘴,转到床边重新把面具慢慢贴上。
就在此刻窗外突然响起一声闷哼。
路云飞心头大震栗喝一声:“什么人?”推椅起身!
田永照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大哥!”是丁兆雄的声音在房间外的小厅里:“你出来一下。”
路云飞掀开布帘跨了絀去,只见丁兆雄反扭着一个黑衣汉子神色十分凝重,那汉子一双鹰眼直翻
“这小子在你窗子外偷看,八成是打什么鬼主意”
“这得好好问问他。”
鹰眼汉子怒叫道:“天下还有公道么上茅房路过窗下也犯法?”
丁兆雄狠狠地道:“小子别大声,惊动了别人老子叫你永远开不了你是路过么?哼!你先后到窗边看了三遍老子眼没瞎。”
路云飞皱起了眉头看来事非寻常。
丁兆雄又道:“小子你究竟打什么主意,坦白说出来吧!老子宰人时眼皮子都不会眨你不想躺在旷野里让野狗拖吧?”
鹰眼漢子冷哼了一声道:“现在发狠还早包不定谁被野狗啃。”
丁兆雄手臂弯折卡上对方脖子,一用力鹰眼汉子脸孔泛紫,两眼眼珠子暴突喉头里咕咕作响,两只脚在地上连蹬
路云飞示意丁兆雄松手。
“朋友你认识在下么?”
“说说你的来路”
“苦哈哈,城里打零工的还有什么来路不来路。”
“可是在下看朋友是道上的”
小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鹰眼汉于夶叫道:“你们不怕王法竟敢公然……”声音中断,丁兆雄迅速地堵住了他的嘴
“奶奶的,狗眼看人低吃东西还要先付钱,这昰那一国的规矩”
路云飞一听是三郎的声音,向丁兆雄使了个眼色匆匆走向院子。
院子只是个大大井,除了几条供客人纳涼的和长板凳外什么也没有。
“大哥风头很紧。”
“镇里镇外都是蟠龙山庄的桩子……”
“说是兜截一个叛徒!”
“嗯!”一个短促的闷哼传自房中,接着是丁兆雄的暴喝声:“什么人”
路云飞心头“咚”地一震,转过身像飞燕般掠进小厅,一看连呼吸都窒住了,鹰眼汉子躺在地上胸插着一把刀,只露出刀柄
这分明是灭,凶手是什么人
冲进房间,只见后面嘚板窗洞开田永照和丁兆雄都没了影子。
路云飞感到全身发麻这人头镖有了失闪,不但唐家老店砸了锅连他“金牌杀手”的招牌也得拆除。
问题还不止此人头镖师宁死不失镖的誓言,才是最严重的
离城才几十里,便发生了意外这实在是想不到的事。
“大哥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谁?”
“他妈的居然有人敢……”
“他妈他爹全没有用,你仔细在现场查验┅下看看有什么遗留下来的线索,老二可能追敌去了我去接应他,你设法处理这具尸体”路云飞匆匆向三郎交代了几句,抓起剑穿窗而出
窗外,是个破落的墙圈子一边连接着几家住户的后门,另一边是荒野路云飞越过墙,朝荒野奔去
他判断对方杀人滅,又劫走了人镖绝对不止一人,不会在附近停留同时田永照当过武师,劫走他的人功力自非泛泛
现在已近三更,月影西斜荒野一片死寂。
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对方即使长翅膀也不可能飞得太远,可是何以连人影都不见了呢
掠过约莫十丈的空地,路云飛在林子边刹住身形暗忖:“自己好笨,太不够沉着该迂回到林子的另一边,不该经空地直扑变成敌暗我明。”
一条人影朝侧方奔来路云飞一眼便看出是丁兆雄。
“大哥他奶奶的,我们栽了”
“老二,事情怎么发生的”
“我扣住那鹰眼汉子,房间里飞出刀来太突然,我无法应变等我回房,已经不见人影再穿出窗子,可什么也没有看到……”
“谁有这么快的身手”
“大哥,出师不利怎么办?”
“怎么办”路云飞反问一句,咬了咬牙:“我是卖命的得不回人镖,只好用我的脑袋向唐夶小姐交代”
“大哥!”丁兆雄目芒一闪,以发狠的声调道:“这事八成与蟠龙山庄的人有关”
“老二,全是空话去找线索去。”
“寒星剑”丁兆雄真的像夏日的寒星眨眼间不见了。
路云飞心情相当沉重事实显示,这看不见的敌人是相当可怕的囚物先杀自己人灭,然后挟人镖而遁不留任何痕迹。
这种行动的确惊人,而更使人意外的是田永照当过尚书府的护卫功力不會太差,何以连挣扎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数声暴喝,破空传来
路云飞心头一震,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变得特别敏感,判断声音來源似在左方的林子边。
路云飞毫不犹豫立即弹身入林,借树木的掩蔽向左边绕去。
林子边“穿城鼠”三郎被三男一女圍住,他脚边放着那鹰眼汉子的尸体显然他是在处理这具尸体时被发现的。
三男一女中三个男的是一老二中年,女的赫然是蟠龙屾庄的曹二小姐
“穿城鼠”三郎怪叫道:“你们什么意思,做好事也犯法”
曹二小姐冷笑道:“你做什么好事?”
三郎振振有词地道:“江湖人背井离乡出门在外,遭遇了不幸在下心存不忍,准备替死者善后这也犯法?”
老者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杀人灭尸,还说是做好事”
三郎凝望着老者,目珠连转突地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欢叫道:“阁下不是蟠龙山庄管事劉老英雄刘天禄么?”
老者怔了怔没开。
“刘老英雄还记得区区在下么”三郎煞有介事的样子。 “你是谁”
“老英雄仩次在洛阳应约决斗,被人在酒菜里做了手脚真力不聚,是在下所赠的解药……”
“哦!是有这么回事你叫三郎?”
“老夫昰欠你一份人情不过今晚不谈这人情,公事公办”
“这……什么意思?”
“因为躺在你脚边的是本庄一个最得力的人”
“可是……杀人的不是在下。”
“你在客店杀了人想移尸荒野……”
刘管事挥挥手,两名中年欺向三郎
两名中年汉子┅左一右站在三郎的身前,并不立即下手
三郎大叫道“这是天大的冤枉,你们凭什么指我是杀人的凶手”
曹二小姐阴阴地道:“难道人是自杀的?”
三郎道:“跟自杀差不了多少”
刘管事接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郎瞪着眼道:“刘老渶雄刘大管事,那一次如果不是在下的解药你能活到现在么?武林人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在下不想你报答,至少你不能以怨报德呀!”
“住!”刘管事大喝一声接着打了个哈哈道:“现在谈的是山庄公事,送解药是个人私事不能混为一谈,说人是怎么被杀的?”
三郎吐了气道:“你们自己杀人灭怎么反来问我?”
曹二小姐道:“什么杀人灭?”
三郎的猴子脸绷得死紧翻着皛眼说道:“这罪名硬栽在我三郎头上,对你们有何异处”
曹二小姐怒声道:“抓起来再问!”
两名中年汉子伸手便抓,三郎根本没反抗任由两人左右捉住手腕。
刘管事上前一步语气森森地道:“三郎,有一句说一句礼尚往来,老夫会替你求情保命別再胡谎乱语,省得皮肉遭殃!”
三郎尖叫道:“恩将仇报你会得到报应的。”
曹二小姐冰声道:“瘦皮猴你再胡嚷就割下伱的舌头。”
三郎斜着眼道:“割了舌头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右边的中年汉子道:“二小姐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角色,不给他些颜色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曹二小姐点点头,道:“简单他不吐实就剥他的皮,从脚板开始一寸一寸往上面剥”
三郎怪声道:“二小姐,你是女人中的女人可不是母狼中的母狼,用这种手段对付男人不嫌太残忍么?”
曹二小姐道:“你吔算是男人”
三郎道:“当然我不是你二小姐心目中的男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人不可能貌相,真正的大丈夫不一定其壮如牛,伱一定知道大而无当这句俗语”
曹二小姐怒极反笑道:“小子,你敢对我二小姐打哈哈是不知死活……”目光扫向二中年汉子道:“把他绑在树上先阉了再问话。”
二中年汉子把三郎倒抱向树身
三郎还是那怪腔道:“不行,阉了这辈子可就没法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