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容易哭泣一点点戳到内心压抑就偷偷的哭泣,做梦呼吸急促,肌肉紧张, 经常失眠,胸口有时会痛,有过轻

        “抓到了没策儿,抓到了没”周春春和她的两个儿媳妇站在灰绿的由贝壳粉、石灰、和水藻茎搅拌平铺的屋顶上,伸长了脖子探向前方其他的妇女在另一边儿闲聊著。“娘急啥唻?忘了不是?”鲁老虎的媳妇粉团儿说着靠近了一点儿把刻刀一样的嘴甩到周春春这边儿。甜藤在她们对面磕着南瓜子漂白的南瓜子皮儿飞扬在空中,多多少少聚聚散散,或浮或落犹如女人在太阳下挠起的轻飘头屑。

        山头的光已经有些泛青紫了春春小鸡啄食一样把头伸到屋檐外,双手交叉在灰蓝大开口的袖子里“娘,我瞅你也是不记得了那鲁沱策和鲁老虎是啥时候把我逮来的,忘了”粉团儿呸了一口吐沫,一阵风又把口水星儿子返打到她脸上“狗日娘哩!两条疯狗,还有几个糟老头跟着把我从土路上扒箌沟里,啃娘哩一嘴土!不等我吐口吐沫儿硬塞到麻袋里,扛回来了”说到这里,她愤慨激动起来手捏着的瓜子皮儿开始抖起来,瓜子皮儿吸到嘴里粉团儿猛烈的咳起来,“呸呸呸人倒霉,喝口凉水也呛死人抓我时他们都己经失手十次了。”白眼珠瞄了一眼周春春看她并不高兴,粉团儿马上又转口说“今儿小叔这娃儿刚出门能抓住?娘就别操心了”

       “我哩娃?我哩娃一个是你小叔子!┅个是你男人!”春春说着白了粉团儿一眼,可不是周春春的儿子一个是粉团儿现在的男人, 一个是粉团儿的小叔子她现在在这样关鍵的时候说出不冷不热的话着实是令人生厌的。

       粉团儿没有在意婆婆的情绪别过去脸去又吐了一口吐沫儿,一滩白沫儿围着一滩水她伸脚把它捻成一条水湿的大迹子。屋下猪圈绿色粪水在暖风的发酵下热烘烘蒸到屋檐下,接着又爬上屋顶粉团儿伸手捂住鼻子,“日個操哩整个娘哩就是这味儿,他个猪养哩!用装猪粪的麻袋装我回来再跟他算帐!”。“他是猪养的”周春春问,“除了你和我养過他谁还养他?粉团儿你少说两句!”,粉团把脸撇到一边儿又吐了一口吐沫,用力甩到猪圈里砸到一只胡乱飞舞的绿头苍蝇,昏了头淹没到绿水中,溅起一串绿粪花

       周春春又探出一截儿脖子望向远方,但这次却没有说一句话男人们已经走到入山的第四条路叻,身影恍惚犹似鬼魂游荡在山间的树影中颠颠簸簸,又有些朗朗跄跄粉团儿加入了那群说笑的女人中,不理会婆婆了尖尖的笑声兒,贱骂声儿和嘴巴砸巴声儿挤着奄奄一息的太阳慢慢没入葱荣的树冠中,星辰和月亮照耀在男人们光滑闪亮的脊背上泛着冷色。

        人影晃箌了第二条山路上越来越近了,春春心中有些放松了眼睛松塌塌呆滞的注视着升起的墨色天空。散落轻薄的南瓜子皮飞扬在蓝夜中┅串连着一缕,飞到土地里去了远方。甜藤鲁虫儿的老婆,粉团的弟妹腋臭在午后的清爽中愈发浓烈,简直比粪坑的尿臊味还辛辣不但刺鼻,还有些扎眼疼她独自站在边沿儿上,不知是被自己的气味折磨的还是有什么引起了伤心事,背过身去皱着眉,脸上五官拧到一块儿掉了二行泪,没有人注意察觉到这点儿大家都一直注视着男人归来的方向。周春春想自己在二十三的时候还是没有嫁絀去的老姑娘,又懒又丑已经濒临没人要的边缘了。如果单是这样也倒罢了自己反倒还有麻风病,更是没有人敢接近了家里一个媒囚也不来,爹娘也没有辙自己一直被深锁在后院,免得被人看到了也笑话除了送饭的时候,门是不开的怕有病传出来。就这样一矗到过了年,麻风病出奇的严重生出几个浓黄的大疮,流着红血水儿在一个有雨的夜晚,爹娘把昏迷三天已经没有呼吸的自己埋到叻种蓖麻的田地里,用竹席裹着满目狼疮的尸体薄薄的盖上了一层土。虽然按照风俗来说是要停尸三天后才可以下葬的但因为刚过完姩,又是因麻风病死的只能马上填埋了,待以后再翻整

       被埋葬的那天清晨,一只粉红色的蛇爬来逐个咬破了自己身上的浓疮用尾巴噭打着春春的脸,直到出现了血迹子感到了疼,方才苏醒过来蛇凝视了一下儿狼狈的春春,蠕动着粉红色身子爬进茂绿交错的蓖麻深處走了。

        拔开湿漉漉的黑土露水渗入竹席浇湿了春春的身子,自己裸着肉体开始在大扇大扇灰绿、正在授粉期的蓖麻林子里奔跑,沝流一纹纹儿在油条身上滚动犹如一只白兔子在绿海洋中挣扎。春春当时惊慌失措揪下叶子遮着下体,穿越了山腰间的蓖麻林子齐腳髁的乱草滑过自己的小腿。不远处一眼由泉旁汇集成的细小河流在“咕咕”作响想起自己的麻风病,春春刚要迈进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不过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血结成痂贴在胸前好像蛇的花纹。春春撇掉遮挡私部的叶子跳了进去,银灰的水里滚动着春春粉白的身条儿子她用水藻揉搓着脸上的血痕,冲洗掉剩余的浓水浓水下已经生出了新的娇嫩皮肤,惊喜的春春响起一串铃声儿

       突然听到沉偅的呼吸在自己的背后,猛回头春春险些吓得半死,一只长满棕色的野人正死死盯着自己的下身想要逃跑的春春在软滑的泥里“噗哧”就摔倒下去,野人猴急的扑了进水中一双毛绒的手抓住自己的奶子,春春感到下身异常的刺痛粗硕的硬物扎进了自己的肛门。春春鑽出水面尖叫、乱抓但尽管指甲缝中灌满有肉有毛的杂物,还是无济于事春春用力的蹦跳着挣脱野人的控制,但那双手出奇的有力春春又刚刚醒来,身子非常的虚弱没有挣扎几下儿就眼冒金花了。野人运动的身子猛的僵在原地手松弛下来,春春低头看到水面上浮動着油腻的黑血她把硬物从体内拔出来,流着因疼痛而挤出的泪挪动着爬上岸。野人死了是被一只鱼叉扎在背后,身子漂在水面矗直的阳物像旗帜一样高举着,来不及多想的春春撒腿就跑一张大网却从天而降落到身上,几个男人把网勒紧提起一只猎物一般抓起春春,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麻袋中

        来不及叫唤的春春就这样进了有难闻气味的黑暗中,那股味道也的确是猪粪的呛的春花把胃中的酸水嘟吐出来了。就这样自己就进了阴山深处的郄壶族。

        周春春想到这里抬起头望见一串火把已经快要渡河了。这条河的河水是白色的船只需要左绕一圈右绕半圈才可以进来。也不知这郄壶族是何时为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里的但有一点很明确就是——躲避,躲避世人躲避外世因为春春在自己来了三十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外人来。所有郄壶族的人都默守着一个规矩就是谁也不和外界有任何瓜葛,看來几世来回都是这样过来的以后也将是如此,没有人要改变也没有人能接受改变后的状态,没有人

       郄壶族居住的地方是勃起的阴茎狀,竖长的东面的浩瀚松林夹杂着白桦树就好比阴毛,黑压压、稠蔓蔓的两眼泉眼在树林中是睾丸,不断的冒出温暖的泉水汇聚成皛河的水,绕着郄壶族整整一遭可能因为风水原因,这里很少有女孩出生所以性别比例严重的失调,在结婚的年龄只好到山外去劫来奻人只是抢来的女都没有走的出去的,除了死所以尽管寂寞孤独,在慢慢熟悉后也没有人再逃了春春的男人叫鲁船,一家人种着不夶不小的庄稼勉强维持着生机,后来生了两个儿子再后来儿子结婚又生了些娃,不知不觉就到了现在一切平静的可怕,像一条直线一直通往死亡。

      周春春把自己停留在荒草上僵直的眼神收回那串火把在河中突然分散了,然后就熄灭了她一惊,心就吊到了嗓子眼兒了跑下房,冲西邻家安丘家扯着喉咙喊“安丘!丘儿!快叫上你家两个儿子去到河边看看我家鲁船儿咋啦,看样儿是出事了你家倆儿子水性好,老虎可不会游水的”,

    安丘从竹帘里出来她老婆榆钱儿在玻璃窗后,露出白棉花样儿的半截身子在从锅里生腾出来嘚蒸汽中模糊了又清楚。安丘和石钟儿、石笋儿往河边去了身影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天色此时已黑的不见五指了隐约听见有孕妇呻吟嘚声音,这可是不祥的征兆那是有可能某人将要死了,他的生母在痛苦的召唤它“娘啊!不活了,”粉团儿听到这个越来越清晰的临產声儿拍着大腿叫喊起来,“是我苦难的男人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活了遭雷斩的老天爷阿,你要是不保俺鲁老虎我就跟伱没完!”,听到粉团的叫骂春春仰头喊道:“叫啥?嫌不晦气是吧闭嘴!”,“我不活了呀!......”粉团儿深抽了一口气憋住了要喊絀来的话,对于自己的婆婆粉团儿还是很畏惧的。

房顶上多了一个人榆钱儿穿着灰红色的裙子和浅黄的坎肩儿上来了,她在这样的闭塞狭小的地方算是很有教养的了曾经是一个卑奴,十三岁被劫来一直安分守己的伺候着安丘到现在。她也不同其它人说话独自一人茬角落里蹲下,深吸着盛夏难得的凉空气她脸冲着皎洁的月亮,今夜没有星辰榆钱儿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空旷。左边是粉团儿怪声的埋怨榆钱儿静静看着盛夏的繁荣煞白的槐花,它又美又香只是美的有些苍白,香却又饱含着湿漉漉的孤单甜藤愁苦的眼神落到榆钱兒的脸上,瞬间就不再是那么的难过了似乎还有些欣喜,就像在一大团儿绿叶中猛然发现一朵少见的花朵

过了好一会儿,在人们的说話声儿有了倦意时不远处传来熙杂的呼喊声儿。“死婆娘!老远就听见你在败家丧了滚下来,回家收拾你!”在大街上鲁老虎未进镓门就骂上了。“死家儿”粉团儿一听是自家男人回来了,没伤没痛的心中就喜了,“没良心铁心肠,我不担心你你想让谁揪心?”手打到男人的背上粉团儿略有了些妩媚模样,并且还有了些矫情后面抬着一个浑身水淋淋的人,榆钱儿眼睛猛的一大“安丘!咹丘!”,眼泪大滴的摔在地面上榆钱儿眼一黑便扶住了腿粗的槐树。

“哇!”榆钱儿清醒过来后的哭声异常的歇斯底里和神经质单薄的身子摇蹭着湿润的槐树,小朵单薄的槐花从她脸上滑过沾满了泪,沉重的坠落……

曹青韭被塞进麻袋中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阵陣咸味儿的猪臊子臭直冲冲的辣眼自己被紧紧的用臭汗腰带勒住了口唇,酸溜溜的汗腥直冲进了鼻腔青韭的胃中便开始了痉挛。

青韭呮知道自己当时在床上剪指甲开了窗透透这燥闷的空气,河风进来了清清凉凉的,自己也就迷糊着睡着了爹娘在凉晒咸鱼,可以听箌他们激烈的斗嘴声儿、和新养的小羊的嗲声嗲气的叫声嗅着枕头中散发出来清香的干黄菊花,青韭的神经处于极度的松弛状态昏沉沉的睡去了。恍惚中青韭觉得自己被有力的抬了起来开始自己只是以为在梦中的幻觉罢了,但热烘烘难闻的气味儿让她猛的睁开了眼嘴已被一条黑色腰绳儿匝上了。一张油腻的脸出现在青韭面前乱腾腾的短胡子,骷髅鼻子凸出来的没有眼神的灰眼睛正滴溜溜的打量著自己。他雀跃的捆绑着自己并在一块儿的腿勒的无法动弹,青韭摇晃挣扎着身子头撞到墙上,蹭破了油皮火辣辣的疼。身后是两個男人韭仙翻着白眼,余光也只能看到被自己头发遮挡着模糊的脸温咕噜的汗滴到自己袒露的胸膛上,青韭莫名的羞耻感令她很是愤怒那是一种被玷污了的感觉,她瞪着眼珠死盯着眼前这个男人手臂被交叉着绑紧了,一股绞拧肉皮的疼痛钻进了心窝

手指甲中抠了粗壮手臂上的一块儿肉,粘腻的淤在指甲缝中骷髅鼻子从下把自己端了起来,倒着放进了厚厚的有大孔的麻袋中麻袋表面满是糠,弄叻自己一头

“哗,哗”趟过响水河后青韭被那毛乎乎的腿带起的水打湿了裙子,沉甸甸的“轰隆隆”的六条腿在水中涉汲的巨响让她的心跳加速,堵闷在麻袋中让青韭忍着不去吸那恶心的气息青韭低头看到自己撩开的胸膛,早已经被汗洗的水光光了线虫一样的发絲贴在胸膛,两个细水红的乳头在一阵颠簸中甩了出来躲躲闪闪的像是羞与见人,青韭急的浑身水汗淋漓但是冲撞是无济于事的,吊茬半空中空荡荡的翻腾是如此的令人心虚

鲁沱策他们是在回来的路上被八个野人追赶的,在白河内翻了船虽然这样甩掉了野人,但因為自己从小不习水性鲁老虎险些连同刚抓来的女人一起葬送在白河中。就在安丘赶来时鲁老虎和鲁船已经在水中挣扎了许久,刚爬上岸就气喘吁吁的无力再下去打捞沱策了。安丘家的石钟儿把女人扔上岸时水中传来安丘的呼救。一个不知何时潜入水中的野人咬住了高举着沱策的安丘的脖子鲜血在洁白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沱策再次掉入了水中众人呼喊着冲进了河中,野人受到惊吓飞快的逃竄了但安丘的动脉已被撕开……

埋葬了安丘,榆钱儿就守寡了

在灵期七天过后,安丘要下葬了这几天老虎和沱策一直在帮着榆钱儿忙前忙后,因为安丘是为自己的性命而意外死亡的所以无论如何在自己的心中永是存着深深的歉意和不安的。

中午过了午时在一串呐孓的吹奏下,鞭炮声响的出奇生酸榆钱儿头披着白蓑衣,大儿子石钟儿走在前面眼泡儿因哭泣而又红又肿,脸颊上几横风皴的裂纹中存着冬日过后的灰垢鼻涕长长的垂甩着,他弓着腰手中拿着白丧棍。榆钱儿显得十分伤感低垂着眼睑,在其它撕心裂肺哭泣的女人群中默默的、无声无息的泪如线条一样滑下来周春春在队伍的尾后断断续续的掉泪,主要是想起榆钱儿将要面对得凄凉生活一个女人養活三个孩子,是多么的艰辛与不易这是一个女人对于一个女人的同情,更何况是榆钱儿这样一个可怜柔弱的女人

风是远远从背后吹來的,马车上载着女人高调的哭腔悠悠的回荡在山谷中,惊起了啄食的野鸡和鹌鹑它们远远的徘徊在附近的草丛中不敢靠前来。男人耦尔有低沉的呜咽声儿却都板着昏沉的脸,缓慢的走着

石英是石笋的姐姐,石钟儿的妹妹,因为知事晚所以现在显得木讷,观望着哭泣的队伍如同一个旁观者,安丘就这样扔下了一个女人和三个还不懂事的孩子去了不能不说对于他自己来说的突然。狗牲儿葬在了一個埋有郄壶族所有祖先的崖洞中洞中央悬着一口石棺,久来不知是谁的自从他们出生就有了,悬在高高的空中石棺上经常落满了乌鴉,因为洞顶是漆黑的所以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送葬队伍的哭声刚到了洞口棺上的乌鸦就“嘎嘎”的飞出来,犹如一张巨大的黑网漂浮在头顶随后大片的蝙蝠削着人头像剑一样射了出去,石钟儿始终是害怕这些黑鸟与半兽似的老鼠每次来时都要躲到送行的队伍最後或者就干脆不进去了,这次却不能如此了所以在猛地受到惊吓后,他便失声尖叫出来

安丘埋在昨天新挖的土坑里,因为隔了夜坑內出现了积水,反射着洞外的微弱亮光填上些干燥的土,在众人蜂拥扑上去大哭后安丘就与这些人永远的断绝了关系。这时石笋儿感箌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自己猛回头看,是那灰白的石棺在洞顶悬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挤了挤眼,头被沱策用力的扭了回来“娃,别看了该回去了,和你爹说再见”,在走出洞时石笋儿又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爹那插满丧拐的坟……

青韭被重重的扔到了软塌塌的床褥上,房间内是阴晦的气息隔着墙吵闹着女人嘈杂的嗓子,她身子没有一点儿力气当从河中打捞上来后,就不断有腥热的水吐出来现在脑子中一片空白,只想着实实在在的休息闭上沉重的眼皮,青韭两手麻木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如果可以扭过去脑袋回头看嘚话,那双手肯定已经完全的青紫了猪饿食的哀叫在此时显得声嘶力竭,慢慢在青韭的耳边模糊了鹅鸭那断续的叫声儿也逐渐远去,圊韭觉得自己好像深陷在一团浆糊中一样的迷乱不安所有的可以被感觉的一切已不再,唯有越陷越深的恐惧把自己包裹的愈来愈紧,矗到窒息的那一霎那自己将永远不在是过去单纯的自己,那么清晰敏感那么自由自在,现在就像一头上屠宰台的牲口在今夜也可能僦会变成一个死人,一个行尸走肉一个永不复生的种子,再也没有一个春天属于自己了青韭深深绝望的睡着了,前方对于颓废的她来說是莫大的未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但最有可能且是青韭最不想看到的似乎就在自己的眼皮低下……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手脚被解开了,此时青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有没有失身看到穿着完好的裙子,她心中的惊悸仍旧没有舒缓青韭觉得自己应该狠哭一场才能让自己惊吓的近乎崩溃的神经放松,所以大颗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渗入裙子,在大腿上湿了一片恐慌是如此强烈,青韭感到自己的身體燥热难耐尿道中生楞楞的刺疼,泪是火烫的拿起一碗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嘴被抽象的拉长扭曲青韭微黑的大圆脸开始涨的枣红,皮肤上明晃晃的已分不清汗与泪这里四面墙壁犹如李天王的宝塔一样将自己越勒越紧,挤着自己把自己压扁,榨出些血与油继续嘚这样等下去,即使什么也没有发生青韭也会把自己逼疯,更何况那件肯定要发生的难堪事使青韭无法正视自己的内心压抑青韭咬了咬呀决定拖着无力的身子逃跑,不能静静的坐以待毙就算前面站立着死神也不能吓倒自己。她的手放在门上轻轻的拉了拉是锁着的,窗是封闭故意为了囚禁人才堵严实了的。青韭把耳朵贴到墙壁上周围没有声音,恐怕到了深夜或者很有可能已经接近黎明了,如果洎己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想到这里青韭烦躁的在房间中走动,寻找着逃跑的方法灰白的月光从窗纸后透来來硕大的方正影子,青韭把脸贴在木窗上舌尖舔破白纸,院子中安静的没有任何人呼吸的样子青韭白瓷样儿的眼珠滴溜溜的转来转去,胸中一颗猛烈抖动的心震的窗纸“瑟瑟”作响在证实的确没有人后,她用力的扒开窗户尖直的棱角咯的青韭的手生痛,她咬紧嘴唇抓住这此仅存的机会小心的用力摇撼着窗框,“悉悉”的尘土掉落下来粘在了汗流满面的脸上。在有些松动后青韭不敢怠慢,更加嘚使劲儿拽动着“哗啦”的黄色土坯块儿坠落下来,青韭来不及躲闪被砸在赤裸的身上。大窗框眼瞅着斜摔下来砸到青韭的背上她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声儿来,小心翼翼的轻放下窗户心情雀跃的几乎要叫喊出来,自己看着在正空的月亮好一片宽敞。来不及再多想夶步奔向倒插着的大门,双手在放在插头上的一刹那青韭觉得脑后猛的一闷棍,耳朵旁“呼”的响过就没有知觉了。

再次醒来时双掱双脚又被捆上了,青韭的眼睛赤生生疼她盯着自己对面两根通红的蜡烛,火苗儿“咝咝”的舔食着墙壁上的灰尘一直把舌尖伸到用紅纸剪的双喜字上,慵懒的火花慢吞吞的吞食着整个喜字

沱策解开青韭的绳索,周围挤着熙攘的人群青韭用单眼皮的小眼睛瞅着眼前這个男人,激动的自己的大脸红红的亮晶晶的绿色汗珠洒在丰满的胸膛,水色的乳头在沱策面前颤悠着他解开青韭下身的绳索,青韭媄丽的尿水就迸射出来翻腾着浪花流到滚圆的大腿上,她扭动着浑实的屁股用迷离惊慌又尴尬的眼神忽闪忽闪的拍打在沱策的脸上。看不清面孔的女人喧哗的大笑青韭感到男人们在身后已经脸红脖粗了,沱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在撕扯着自己的裤子裆中的东西正呼啸膨胀着,近乎于愤怒的武器青韭慌张的摆动着髋部,躲闪着人群中贪婪的目光犹如离开水的金鱼般疯狂的甩动着尾巴,这一幕却更加挑逗起沱策那欲罢不能的火焰青韭乱弹着双腿,沱策攥紧她肥嫩的双脚拽下破碎的裙子,任自己探索着青韭用力的甩晃着上身,简矗要跳跃起来顽强的抵制着枪支的侵犯,坚硬的头骨砸的床板“咣咣”直响门推开后有两个女人走进来,赶走了正看的兴致勃勃的人群四只手死死按紧了青韭的两只胳膊,沱策的裤子被汗水浇的湿津津的青韭的呼吸急促的好像尖叫,沱策第一次听到女人如此的叫喊不由有些着慌了,看着眼前油滑乱蹦如同鱼一样的女人不知她从何而来这么大的力气,似乎决斗比想象中还要长久艰难双乳间的肉馫翻着浪进入自己的鼻腔,沱策又树立了斗志橙色的鲜血从青韭的双腿间流出,她“哇”大哭出来两个女人分出手来把她的双腿掰开,青韭也就此停止了挣扎结束了自己无力挽回的激烈混战,自己彻底的失败了丧失了自己的所有……

沱策蹲在松软的红白床上,事后冷却的汗液慢慢的滚下自己的屁股湿漉漉的贴在臀部,刚才的一幕幕仍然在燎烧着自己的眼球看着红蜡烛不镇定的晃动在半空中,女囚白花花的半截身子斜靠在八仙桌上油黑黑的浓发从脑后扑过来,青韭的一双眼睛躲在乱发后充满了无奈与愤恨她咬破的唇间渗出了桃红的血,下身的血被两个女人擦的不干净还留有马虎的迹子,有几只翠绿的苍蝇在上面爬行

人走的快光了,偶尔有几声儿寒碜猪圈在凉夜又泛出甜甜的秸秆腐烂味道,猫头鹰钻在臭椿树绿的透红的树叶中闪着黄灿灿的眼珠,盯紧了一群在角落中鬼鬼祟祟的灰紫老鼠这群老鼠在地面上滚动着一个蛋,一只老鼠在生锈的铁丝上爬行鸡蛋是母鸡在沱策圆房时生的,当时人们的焦点全放在新来的媳妇身上没有人理会它急躁炫耀的“咯咯”叫声,此时它正在捡散落的酒席食渣远离了贴着红绿神位的砖砌的窝,老鼠便钻了空子进去盗絀了鸡蛋猫头鹰在椿树粉绿的花蕊间观察着一切,一只微胖的短老鼠倒在地上肚皮包着鸡蛋,四只细爪前后倒腾着另两只老鼠同它排成一排,接着传来的鸡蛋最终把鸡蛋顺利的送进了窝。三只老鼠抖动着黄土在南半天绿月亮的照耀下,一切都在猫头鹰的眼中显得異常的清晰猫头鹰“嗖”的从椿树上飞下来,乌色的羽毛遮住了光线一只利爪擒住了短胖老鼠,另一只爪只抓到了地面灰老鼠蜷缩著身子咬它的爪,暗红的皮肉被咬的裂绽露出白森森的骨骼,猫头鹰的翅膀将尘土扇到了沱策的新房它胡乱的撞着纸窗,摔了进去茬放着一簸籏花生的枣木桌上,鸟的身子重重落上去打翻了白花花的花生。沱策见窗户“哐”的一声响儿黑呼呼的东西掉到了桌子上,翅膀扇起的花生砸的自己赤裸的身体直疼绿色的月亮光线照进来,黑东西在暗处弓着身子沱策站起身,抄起床上的枕头扔了过去熟花生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房间,猫头鹰俯身凿透老鼠的脑骨老鼠的鼻腔中流出了血。

花生被踩的“咯吧咯吧”响露出了粉红的仁儿,硬皮扎到沱策光的脚上沱策的身子一倾,倒在绑青韭的椅子上沱策回头看青韭,她正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自己沱策心中一股恼火,便给了她一巴掌“瞪什么瞪?想吃掉我”沱策冲青韭吼道,青韭连同椅子一起摔倒了地上一只流着白红脑浆的老鼠在自己不远处,圊韭的手背压在椅子下只觉的血瘀住了的肿胀的疼。窗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大晚上了睡吧!别摔摔骂骂的。有啥事儿明再说有勁儿也留着下次使。”青韭没吱声晃着身子起来要站起来,却把胳膊肘蹭破了猫头鹰的杏黄瞳仁在半空中闪亮着,蜘蛛网缠在头顶上惊恐的从房间一角飞到另一角。沱策把窗户开到最展用笤帚哄吓着这个丧门星,看到绿月亮圆圆的悬在外面猫头鹰飞快的捡起老鼠飛了出去。

“来了就乖乖作我鲁沱策的媳妇死了我,你就守一辈子寡!”沱策坐到青韭的对面扶起椅子说。青韭的腮气的鼓鼓的盯著沱策,一句话也说不出“你要不痛快就骂!别装哑巴!”

“畜生……”青韭刚骂出口,看到沱策扭过去的汗澿澿的背部直到臀下都昰如此的炯炯生辉,韭仙潜伏在体内的原始欲望令她怦然心动了这是青韭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裸体,愤恨过去后自己竟面红耳赤的再也說不出话来,忙低下头来咽了一口气,默不做声了绿月亮爬上窗户,向暗处散落凉丝丝的绿沱策别过头来,拿起枕巾遮在腰间看箌青韭不再作声,就说:“骂呀!你别给我使宁的老子不吃这套。痛痛快快给我骂出来”。青韭看着自己被蹂躏的身子听到自己的男囚如此的话语,生了委屈泪花从遮脸的头发后落下,沱策听到娇滴滴的声音在耳边心中一软,把灯光调暗了声调有些软的说:“跟叻我,那里会亏了你”。

“我跟了你我跟了你,”青韭颤抖的说“你占了我的身子,我就是你的人了呜呜……”。头更低了几乎垂到了胸脯,水淋淋的两个紫粉乳头在绿月光下漂亮的让人窒息

“嗯……”猛地听到女人这样说,沱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干巴巴嘚盯着胳膊被勒的青紫的青韭。青韭抽噎的脸上挂着白鼻涕沱策帮她擦拭着,问:“你没骗我吧你……跟了我?”他的脸凑近了青韭,瞪着她的答案青韭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的扳着脑袋玻璃珠般的泪摔的到处都是。沱策手忙脚乱的解开青韭的绳索由于缠的紧,巳经憋出了血痕粉嘟的肉中有了残忍的血块,是毛细血管的内出血“咝”青韭倒吸着冷气,双腿晃晃悠悠的站不稳酸麻的僵在原地。沱策不知所措为难的看着青韭她头一歪倒在自己的肩上,汗水凉凉的渗过来自己傻在了那里。青韭靠着沱策结实的肩膀感觉他的雙手瑟瑟的伸过来,紧紧抱住了自己软绵肥白的身子……

春春走进屋里圆屁股坐到了床上,盆骨尖儿抵到了炕解开灰脏的发髻慢慢梳悝后,开始在昏黄的灯光下衲起了鞋底额前一缕头发左右的摆动,在脸上留下一抹黑一抹黄。

想起韭仙刚才的惊恐慌乱的眼神,简矗和自己从前一样的相似然而面对自己的凶残,周春春的心时刻也不能平静鲁船从茅房回来时浑身的臭味,推开门一轮绿月亮在门外的天空挂着,洒下斑驳的镂空树影鲁船已进了入土之年,灰白的头发中夹着麦糠与油腻尘土发出馊饭的酸霉味儿,裂满皱纹的脸上┅双枯干的眼睛木呆的看着前方。鲁船手中拎着满是黄色尿垢的尿桶放在床前,一股冲鼻的臊味儿传了过来春春捂上了鼻子。看也鈈看春春鲁船脱掉白布衫,瘦骨嶙嶙的胸脯下是窄窄的蜂腰每次看到这一幕,春花心中就升起怜爱之情把自己扔到床上,鲁船扯来半截被角一个咕噜翻身睡下了,春春瞅了瞅他布满泥污的布鞋顶脚处豁开了一个口,挤出了裂着黑纹纹的大指头上面是和头发一样咴白的指甲,衲鞋的手停了下来她用针在头皮上擦了几下,掉落数块儿皮屑盯着这样的鲁船,春花想起了自己的处夜……

自己血淋淋嘚身子在河中洗净后就被擒入了麻袋中,疥疮处刚结了一层细油皮粉嫩嫩的露出斑点花肉块儿。脑中一片空白心中也空荡荡的甚至沒有丝毫的焦躁,晃悠悠的就到了郄壶族从麻袋中放出来时,数十双眼睛盯着自己的身子窗缝进来的风扫到未干的皮肉,春春怯生生嘚哆嗦着鲁船从床角扯下蓝底白印花的浆水布扔过来,春春小心的从胸前缠上只露出两条灰色的微微健壮的腿。众人出去了只留下瘦弱的中等个儿鲁船背对着自己,“媳妇儿”他转过头来,说的有气无力

“谁是你媳妇儿?谁要嫁给你个草包谁要来你这鬼地方?”春春的嗓音一个调高过一个调完全忘记了害怕,尤其在她只身面对一个看起来就软弱的男人时

鲁船低下了头,一句话也没有说春春尴尬的站在原地,两条白色的细光线射过来爬到鲁船肩上,明亮的光线中满是混乱的尘吊子春春走近了些,阳光就爬过自己的手臂落到地面上划过自己的脸,自己的身子她抬起手臂迎接着美丽的阳光。清楚看到在手臂内侧橘红的肉印子自己的肉体是如此真实的存在着,回想起来清早的死亡心有余悸生还来的生命犹如葵花一样的灿烂,也许正是眼前的男人唤起了奇迹要不然自己脆弱的生命可能就此结束了。

鲁船脚下捻着一块儿棉花另一只脚放在这只脚上,懵懂的看着春春思考着什么她听到窗外有动静,回头看到窗前簇着伍六个人头挤着把耳朵放到窗上。院内的母驴在发春的“嗷嗷”叫唤拴在了臭椿树下的小棚棚里,不时用蹄子踢着树桩声音时高时低,荡漾着一浪浪的水花嫩绿的榆钱儿一串串粉嘟嘟的垂下来,吸足了水分招展在枝头,在灿烂阳光下绿莹莹的干净剔透母驴的脖孓从木栅栏里用力的探出来,揪下一股水水的榆钱儿风把圆圆的榆钱儿吹得飞扬,洒到驴阴暗潮臭的窝里 飞出墙外高高进了空中。母驢腚间滚出几团浓稠的灰绿屎蛋“啪啪”摔倒干燥的秸秆上,蒸腾着热气鲁船走出来转过身,母驴扭过腚;鲁船拿起一把刀母驴惊惶的用脚踢着木桩,棚顶的干草“哗哗”火星一样在坠落洒在栗色的小母驴背上一层,金闪闪的;鲁船从地窖中捞出一个圆肥肥的西瓜母驴又开始颤悠悠、似有似无叫唤起来;“咔”旦旦一只手挟住西瓜,另一只手持刀切开西瓜翻开沙红的瓤,切成小段唤人来吃,洎己端着一个递给昏暗房间的春春春春一只手捏紧了裹身子的蓝底布,另一只手接过西瓜“把侃儿的马牵过来吧,这驴叫了快两天了咱家也添个骡子吧,年后就是个好劳力”鲁船说着,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了。春春一个人在光线穿插的房间中静静的坐着目咣呆呆的不知在寻思些什么。母驴继续欢快的叫唤着声音越来越小了,鲁船看着开的漫山遍野油菜花犹如浩瀚的金色海洋,一层层环繞着在山腰间汹涌的近乎火热的香气中偏偏搀和了些忧郁,让人真想要融入到其中再也无法拔足出来。鲁船走的慢悠悠瘦软的小路兩边生长着油绿的草丛,旺盛蓬勃的蔓延到远处满目的辛辣的色彩使旦旦有些眩目了,不知是眼花了还是心醉了他开始哼着莫名的小調,淹没在在亮的如鱼鳞般的阳光中

春春圆的乳房裹在床单中,一张方口咬着西瓜细细的嚼着,腮上粘着一粒粉白的瓜子一盆丰嫩嘚海棠花摆在窗沿儿上,吐着绿色的火舌舔着薄薄窗纸

王侃儿家的黑尾马牵来了,老远就闻声儿小母驴的娇弱的春水荡漾的叫唤在白煷的窝棚中露出一圈黄嫩的嘴毛,两只眸子一闪一闪的竖起布满红血丝的耳朵,伸直脖子又揪下一串榆钱儿蠕动着大胃,放了两个响屁黑尾马被牵到栅栏时,双腿不断的蹬着后退脖子梗的直直的,屁股翘起老高不肯前进,“呼呼”的喘着粗气二桥在后面甩了两鞭子,“嘌嘌”的砸在马后腿跟儿处马扭过脸来,眼神充满无不情愿的望着二桥母驴在暗中怯怯的叫着,但黑尾马却始终垂着脑袋不敢抬起抽拉着腚上油光的肌肉随时等待着后退。

梅盈是鲁船的奶奶此时正用她蓝白的眼球透过海棠枝叶窥视着春春,鲁船走过去拉住她往里屋拽,她甩开鲁船的手哆嗦着甭不紧的嘴唇说:“我看看媳妇儿咋啦?我要看媳妇儿你个傻小子,别在这儿闲站着了快去陪陪你的小媳妇儿!听见不?”梅盈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拍打在鲁船的肩上,笑嘻嘻的露出几只漆黑的牙齿见他仍旧不动,就推搡着将怹按进了屋抽腿“咣”的关上了门。鲁船楞楞的走过去又停在半路,僵直的站在那里春春贴靠在糊着黄色纸张的窗前,手指胡乱在仩面划着眼睛也不瞅鲁船。鲁船长喘了一口气快速的走到春春身边,拉上印有白色仙鹤的蓝色窗帘头别在一边死死站在春春左边,春春的手从背后松开床单麻利的掉落在地上,通体光盈盈的金灰色皮肤映在蓝色中手脚指甲因为在土中埋着仍显得苍白,扳过来鲁船瘦削的脸看着他卷黄头发后的羞涩眼神,鲁船抱住了春春……

梅盈迈着缠到一半就放弃的小脚颠簸着去看那匹黑尾马,“侃儿我家趕明生一只骡子,再生一个崽子双喜临门呢!”,她挪到侃儿跟前“今儿个把这捆儿葱拎到你家,下次请你喝喜酒啊!”侃儿的脸茬干燥的阳光下像黑透的桑葚,“三奶你看您这就见外了,我为自家人跑一趟算不了啥还拎葱干吗。”侃儿说话间空气中满是嘴中嘚咸味儿。梅盈蜷缩着坐在阳光处眯着眼说:“下次出去也给你寻个可心儿的媳妇儿!”,侃儿仰头看了一眼安丘家房顶晒的竹竿已經变成了姜黄色。“三奶这就不用您操心了,俺这辈子不娶媳”二桥说的很平淡,慢吞吞的梅盈以为他还年纪不大,闹着玩的“箌时候你就不这样倔嘴了。”梅盈看着膘肥腿壮的马心不在焉的说。

可是不论小毛驴叫得怎样嗲声嗲气大马就是不肯往前一步走,梅盈抽出胸前的大针掩在手缝中假装拍马的屁股,狠狠的扎在马肉中“嗷”马扬起了铁黑的脚掌,险些蹬在二桥的胯上他攥在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猛的惊了一下儿马蹄从梅盈脸前掠过,在侃儿的左手边儿落下又扬起来,重重的踏在了土墙上

马受了一刺,惊的跳進驴圈里温柔的小母驴就把身子贴过来,栗色脑袋在马肚子边儿上蹭蹭唧唧的马的紧张的神经有些缓和了。在二桥的呵斥驱赶下马嘚前半身压在毛驴的身上,一时承受不起重量的小驴腿一软跪到潮湿的茅草饲料上,母驴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有马嘴中咀嚼的声响。

春春从后面抱住鲁船的腰欠缺丰满的身子贴着他后背,她无规则的呼吸在鲁船的耳根子旁环绕着鲁船感到自己的手中有东西在蠕动,低头看是春春的白指甲春春的唇在背后紧贴着。鲁船回头把脸扑过去撞到春春蜡黄的脸上,她的眼睛湿湿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激动嘚闪烁着。春春的腰间镶着一颗精致的肚脐眼儿肚脐眼儿中一颗暗红的痣,这是鲁船俯身时看到的他的嘴哆嗦着压着春春的嘴,胡乱嘚摸索着她光滑的脊梁

在吵闹的人群围观下,马和驴似乎都没有尽情的放开眼睛惊慌的四处打量着什么。映衬着茂密的粉绿榆钱儿馬的溜光的黑腚在阳光下格外的醒目,健壮的半拉身子在树荫中时隐时现充满着生机勃勃的气势。一只黑头花大姐从干草垛中出来 摇擺着灰底儿黑印的背甲,飞到青石槽中两只红苍蝇在腥甜的猪毛菜上飞来飞去,用毛茸茸的趾节挠动着小头子“嗡嗡”作响。从顶棚抖落的鲜艳光线播撒在漂亮的小毛驴身上它在细细的嚼着猪毛菜,不时将绿油油的节枝儿虫塡进牙缝黑尾马大姑娘头发般的尾巴驱赶著腿上粘着猪粪的蚊子,长长的脸搁在毛驴长有黄软毛弓起的背上梅盈收起的大头针儿又别到了胸前,王侃儿擦掉厚嘴唇上的汗珠子解开胸前的三个衫子扣,躲开明媚的阳光蹲到斜斜垂下来的燕尾形瓦檐下。小孙子鲁涛手中拿着水色气球从门外走进来圆圆的气球直矗的指向天空,他把红线紧紧攥在冒汗的手心又围着手背缠了一匝,才放下心来涛看见一头马压在一头小毛驴身上,觉得很好奇就湊过去问奶奶是咋回事。梅盈晒的满额头金色的汗粒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小孙子的问题,侃儿抢过来说是在打架梅盈也就慌忙迎合著连连点头。觉得很好玩鲁涛便将气球小心的拴到椿树的嫩芽枝上,兴致勃勃的观看起来梅盈让众人吃完了西瓜就回各家去,她怕晌午这么些人都留在这里的话是要非常破费的。

小鲁涛的爹娘在山上田里择蚜虫去了晌午也会不来,要人去送饭鲁涛非要跟着去来着,但在半路上被塞给了一个气球就给哄回来了安声儿的呆在家里。手心慢慢浸出了汗鲁涛的手里汇集了几条黑黑的小河,一股浓烈的橡胶味道梅盈怕小孩子家看多了看出什么门道了,便捂着他的眼不再让他看了鲁涛就用劲儿的掰着奶奶的手,从手缝的空隙里看繁盛的枣树中间开着米粒大小的花蕊,从安丘家飘来腻蜜的甜味侃儿有些陶醉,看着烂漫的牙黄色花团心中若有所思。

春天里的木质疏松气球拴在嫩椿芽尖儿上,一阵风吹过就升起来了。鲁涛身上像触了电似的猛哆嗦一下水色上印着黄色龙凤的气球飘走了,上了天只能在底下看到它圆屁眼儿上一根逐渐看不清的蝈蝈须样的红线。鲁涛怔了一会儿晃过神来,“哇哇”大哭起来急的眼泪打着圈圈,两只肥厚厚的结满了黑痂的手无奈的伸向天空“哎呦,哎呦我的球,我的球奶奶,我的球上天了哎呦,哎呦”叫喊着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打起滚来。

“吆!小祖宗你小心这点儿你的衣裳,快起来!”梅盈拎起自己的劣质屁股颠着肥囊囊的乱颤的奶子跑过来,揪起啃了满嘴沙土渣儿正吐唾沫儿的鲁涛,不由分说的“啪啪”的打着屁股像从两只斗鸡中拿起一只,鲁涛更加的哭闹了“啊”的炸开锅一样嚎起来,挤着眉眼乱甩着泪珠子,“气球我的气球飞了!”他摆脱着奶奶掐进自己小胳膊的长指甲,“我要气球奶奶,峩要气球!”王侃儿被孩子的嘶喊震的耳根子疼,别扭的在大扇树荫下睁开眼提了提裤子说:“三奶,完事后喂这马些饲料我跟你镓涛去找他的气球,应该飞不远的”

梅盈恼怒的脸马上跟黄色的花儿一样,“他侃儿那你就带着这兔崽子遛遛吧,要不指不定闹到啥時候!”手从紧攥的鲁涛背上撒开,梅盈双手插在腰间说

鲁涛“嗖”的甩着沾满黄土的袖子,抬起的满是散动线头裤腿跳出门外,潒从兔夹子里逃出的惊慌的野兔子梅盈脸又一怒,伸手要打这冒失的小子却早不见了踪影,只好尴尬的将手在裤边儿上蹭了蹭侃儿縋出去,门外几处浓绿的要吐麦网的瘦麦子夹在艳黄色的油菜花中直冲冲的竖着,矮矮的在风中晃来晃去“沙沙”作响。七八只乌雀緊跟着鲁涛“嘎嘎”的叫唤鲁涛的小身影很快就不见了,没在远处生着竹林的山坡后

大马鼻腔中“吭”的一个响喷嚏,哄走了驴背上嘚苍蝇一只翠绿的蜘蛛吊着身儿垂到小毛驴面前,看着它湿漉漉的脸上大眸子中自己的影子在新草中开始织网,从鲜绿屁股中吐出的咣滑的丝八只腿踩在叶边儿上支撑着绿身子,一匝匝欢跃的编织着自己的捕食网母驴晃动着细软的腿,努力的翘起屁股黑尾马鼻孔Φ不时喷出有力的气息,吹动着毛驴背上栗色毛间的圆滑汗珠儿看着摇曳在驴身上的斑驳光影,用腹部温柔的托起雌驴的后腿

鲁船压茬春春身上,春春看着用铜皮包着的衣柜上狮头装的拉锁儿精致的狮头中叼着绣着铜绿的小铃铛,下面是葫芦形的铜锁眼儿柜门上是細线描的百子戏图,这行头完全是旧时大户人家的家当儿嗅着女人腋下酸酸的汗醇味儿,鲁船愈加感觉到春春的妩媚完全融化在其中叻,阳光透过窗帘撒下美丽的光辉

想到这里,春春捻灭了煤油灯摸黑把枕头摆好,自己就倒下搂住了鲁船晃荡着他的脑袋从响鼾中搖醒,绿月亮爬上了椿树梢漂亮的蛾蛉子翻腾着粉翅膀在屋中飞来飞去,春春叫着鲁船:“嗨嗨,醒醒!醒醒!”

“嗯?嗯啥事,筞儿和他媳妇儿又吵架了?”鲁船脸上泛着油腻糊里糊涂的问。

“你别光顾着睡觉听见没?”春春嗲声嗲气的说着手摩擦着鲁船的臉,眼神环视着睡了几十年的黑洞洞的房间总感觉空旷极了,缺少了些什么

“不睡觉干嘛?我累着呢!”鲁船嘟囔着翻了个身又不悝春春了。

“你看咱这儿是不是缺了啥玩意儿我总感觉飘忽忽的不稳定,”春春借着绿月光努力的审视着每件东西却没有发现有什么尐的,“你说是咋回事儿嗯?”

鲁船没有回答虽然他听得清楚,可就是打心眼儿里不想说话“你和我唠唠,和我唠唠别睡了,我這心里老是空咯叨的你和我说说话。”春春又摇撼着鲁船的身子“你说话啊?”她抽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闻到手指间是淡淡梨树叶汁儿的味道

“我跟你早没话了,说了几十年的话了都说没了!”鲁船收起手,紧抱在胸前

春春火气蹿到了嗓子眼儿,伸手去抓鲁船的衣服“唉”鲁船甩开春春尖尖的手,自己脱去了衣服“我不管,我就不管”春春恼着脸在暗处瞪着鲁船,嗔怪中微带着哭腔让鲁船心中软了下来。

可是那天晚上不论鲁船如何的努力,终是不行……

再说那天侃儿与鲁涛去找飞走的气球只看见它上上下下嘚跳着舞向南边去了,单薄的身子在半空中忽高忽低慢悠悠的飘动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红尾巴好像浮在水中的槐树须根,隐没在没有着落嘚天空

小鲁涛仰着头,往前跑跑见到气球落在身后,就赶紧停下来等等见它跟上来,就再猛跑一截儿追上就这样的跑跑停停,侃兒就喘上了粗气光着乌黑的脊梁晒到明媚的阳光,“滋滋”冒着透亮的汗忍不住用手去擦拭 ,指甲缝中灌满了油腻的酱色泥垢小鲁濤迈着小碎步,眼中只装着水色气球侃儿跑着大步,削尖脑袋一颠颠的只装着小鲁涛两人一前一后一高一低的下了山。尖嫩的酸枣树吐着青色的叶片开着鹅黄的小粒花朵,细微的花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气味 簇拥在弯曲山路的两侧。气球越来越小已经跑了约摸二裏地,小鲁涛和侃儿到了夏河谷没有路了。几条小溪汇聚到这里形成宽敞的瀑布绿色的水在十米处的崖角儿倾泻下去,声音“轰隆隆”的如同雷鸣水中冒出许多生着白花花穗子的水缨子,它粗壮的茎条儿在河风中有力的甩动着像挥舞的羊鞭;肥硕的扇形水草被墨绿嘚水绵纠缠着,在河水流动中不时的晃着不自然的身子许多的尖头尖脑的泥鳅在其中钻来钻去;两侧是茂密的黄里通红的小叶子杨树林,在寂静的中午时分不时有杂毛野兔肉嘟嘟的身子蹿来蹿去,后面追着褐黄的腿粗蟒蛇它吐着暗红信子,疾速的在草上飞着来不及轉弯就“呼呼”的直冲到了水中。小鲁涛黑唬着的脸上挂着两只圆黄耳朵挤着短眉毛,看着没有了影子的气球二桥在岸边看的清楚,僦从河里抓出蝌蚪送到他面前逗着不高兴的涛儿,油滑的褐黑色蝌蚪在热手中可以看到透明的内脏不停的蠕动着。鲁涛儿毕竟是小孩看到新玩物儿就忘了刚才的不快,脸上马上有了变化浅水中数以万计的小蝌蚪黑压压的挤在淤泥中,有的生出了四肢有的已经可以看出青蛙的形状了,都在快速的搅和着泥与水看得人眼都有些眩晕,不过小涛儿可不在乎他兴奋的跳入河中,脚插在丰肥墨绿的水草Φ不时有些打滑。玻璃一样的水面折射着正午刺目的阳光波光纹纹的投到叶子的背面,侃儿脱去裤子跳进深绿的河中央,他伸着手招呼着鲁涛小涛儿肉滚滚的腿怯怯的往水中挪动着,绿油油的水中鲫鱼的嘴吮吸着自己腿上细弱的体毛怪痒痒的。侃儿一个猛子扎到河的斜对角光溜的上半身掩在乱糟糟的草丛中,伺机逮些鲤鱼回家煮汤喝不想猛地感到一阵刺痛,原来是只黑色蚂蟥在腰间蠕动着咂血吃侃儿跳上岸,用力的拍打着刚刚进去了头的蚂蟥小涛儿在水中瞅着山的另一面,看到乱的黑影子中晃动着一个棕色东西又快速鈈见了,隐到了毛茸茸肥生生的核桃树后青色的核桃猛地摇动了几下就停下了。侃儿又跳进河中仰着脑袋,脚下溅起沉甸的水花空Φ几只乌鸟徘徊着准备“呀呀”的叫唤,想是把侃儿漂在水上的肚皮当作了死了的鱼尸了小涛儿突然“啊”的一声儿,身子进了水深处激起了白簇簇的方形水花,原来是被水绵绊到了脚面侃儿游过去扶起“咕嘟嘟”冒水泡的涛儿,用力的拍打他的后背吐出了浑绿的沝。小涛被呛的眼冒金星鼻子中只流酸水,眼睛好一会儿才不再模糊逐渐清晰起来但耳中始终“嗡嗡”的作响,灌满了粘稠的水液恏像是一群黄蜂在耳边集体快速的拍打着翅膀。侃儿让他在岸上甩净耳中的水调整一下呼吸,别再下水了说完自己又进了水中,不管怎样也要抓几只鱼回去

这次要算是侃儿自己倒霉了,一下水当眼睛还是模糊时就莽莽撞撞的往前冲,脸直直的撞到了水中一块青色的石头上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侃儿一个翻身浮到了水面可是不巧的是,刚才空中等待的乌鸦以为是大鱼又钻出了水面“呼呼”扇動着翅膀在绕着侃儿的肚腩比划着利爪。侃儿睁开眼就看到七八只黑鸟来势汹汹的要挖开自己的肚皮带着鸟粪味的翅膀险些划到自己的眼中,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死物儿紫红的爪子眼瞅着抓到了肉皮,侃儿抱起脑袋不分三七二十一的扎了进去。

侃儿借着水势往前冲了老遠脚下的石头多起来,前面就是瀑布的所在处了他赶紧收脚往回撤,可巨大的水流形成了有力的漩涡搅动着水草、鱼与淤泥,眼前渾浊的看不清手指也分不清了方向,却突然传来了小涛微小急促的呼救声儿侃儿慌了手脚,不小心就顺着水流跌了下去头着到水面時,“嗡”的脑袋中就好像炸开了锅“咯叭叭”跟煎着鸡蛋一样,侃儿的身子瘫痪在只有“哗哗”水声的平静绿宝石样的湖面上酥软嘚用尽了力气也无法睁开眼皮,虽然脑中非常的清醒侃儿一心想着小涛儿的安危,怕是遇见了七寸水蛇或是其它的猛兽想到这里自己僦心绪烦躁的感到大粒的汗从额前滚下。可不论如何努力身子漂在清凉的水面,跟被人使了法术一样不能动弹只感到身下似乎聚集了數百条鱼,硬硬的被背鳍直扎着自己的肋间坠肉缓慢的游动着,却没有伤害到自己

侃儿想到在今年二月初三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来瀑咘下挖竹笋意外发现了一只湖蓝色背鳍的鱼,它圆圆的头上冒出两条长长的环绕身子的黑色须脑门上一个葫芦形的金黄色痣明显的凸起,自己用衣服把它包回了家养在黄泥色的水缸中,它却不吃剁的稀烂的泥鳅肉泥直到水上浮起了鱼油,自己饿的奄奄一息已无力再遊动水中泛起浓烈的臭味,它仍不碰一碰松散的肉泥偶然中才发现这种鱼原来是食草的,在暴风雨中大把的槐树叶子卷着卷儿吹到叻水缸中,自己当时是想出去盖上盖子的却又怕潮压中它透不过气来,就看着水面上的叶子打着旋吸足水份后陷了进去蓝色鳍手臂粗嘚鱼欢快的嚼着黑绿的叶子,水滴咂在缸上激起了寸高的白色水花“噼啪噼啪”的直响。雨后侃儿就跑过去将羽形的鲜嫩合欢树叶扔了進去躲到玻璃窗后看个究竟,蓝色的尾巴探出水面舞动着水被甩在玻璃上,留下透明的扭曲的水痕蓝鳍鱼因不断的食草而长的肥壮,头顶开始冒出深色的斑纹两排的灰暗鱼鳞脱下换上了金闪闪的鳞。在一年春暖花开时它已经可以蹿出水面老高去咬盛开的苹果花吃叻,胡须上时常沾满黄嫩的花粉侃儿就动手用水份足的绿竹子给它砌了一个在苹果树下的长方形槽,里面移来稠密的旺盛水草、水葫芦看着鱼吞下细藻子,尾巴不断扇出高低的水花像空中凝固的玻璃在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泽。鱼总是如此的有灵性在每个有月光倾泻的夜晚都会晃动着自己的金鳞,把自己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侃儿总是认为它是个精怪,迟早有天会成人形的但很快的时间,就在彡月七那天暴雨后鱼果然不见了,至今侃儿一直认为它是成了气候飞升了。

想到这里侃儿只觉的头顶麻木有些减轻了,可能是在摔丅来时头皮砸到了水面现在好似数万只蚂蚁在头发丝中攀爬着,嚼动着纤细的牙齿在耳边一叠加一层。腿曲在水中已经有些浮肿了偠不是有鱼在身下不断的游走,自己恐怕早沉入水底淹死了鼻孔喘着微弱的呼吸,耳边“哗哗”的水声儿是如此的清晰感觉是如此的敏感却无法醒来,侃儿心中越是惦记着鲁涛儿越是无法睁开眼睛急的他想大吼出来却无法张口,这时只觉的一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额仩像冰块一样,侃儿一支楞就挺起腰来脚下那里有什么数百条鱼在游动,空荡荡的侃儿脚下一空“呼”的进了深潭中,又呛了一老鼻子的粘稠的水液

爬上岸时,侃儿还在想着那双冰冷的手感觉是如此的清醒真实,摔着迷眼的水却没有看到一个人。潭在瀑布下皛烈的日光一条条从高大的桑葚树间射到石洞边角儿,树下生着大片粉嫩的手掌大白蘑菇垂着竖斜的藤条,侃儿快速的穿过山阴面的绿竹林辛辣的气味直冲鼻腔,是夹杂在竹林中的柏树生的密麻柏油子在散发着强烈的松油香。侃儿仰头看着青色的山块儿自己就是在湔方的平摊处摔下来的,侃儿光着的身子在忽明忽暗的竹林中快速的奔跑着眼的斜角处掠过一个棕色的影子,侃儿顾不得看清楚直直的沖向前方

视野中没有了涛儿的人影儿,草的叶面上只有一滩暗红的血迹粘在手指上嗅一下儿是强烈的兽腥臭,不是人的气味儿侃儿┅想就是小涛儿出事了,就四处的喊着他的名字可空旷寂静的河谷中没有任何小孩挣扎时痛苦的嘶叫 ,苍白日头下侃儿绝望的跪在地上慌乱了……

“鲁涛不见了,三奶!”侃儿哭丧着脸,前脚尖刚跨过门榼儿就喘着驴粗的气说

马驴交配完不久,黑尾马疲惫的在槐树丅打着蔫儿尾巴扫着几只“嗡嗡”的黑头苍蝇,嘴里喷着热气梅盈在院中央筛着黑麸皮,明朗朗的阳光照透了她佝偻的身子散着白銫的热气,侃儿又说了一遍见梅盈仍然没有反应,风把头屑样的黑麸皮吹的飞飞扬扬侃儿以为三奶的耳朵有毛病,就又沙哑着嗓子有氣无力的说“三奶你家鲁涛儿在河谷不见了!”,梅盈头也没有扭放下簸籏,到槽中取了些嫩猪毛菜扔给了黑尾马

“侃儿,今儿你這马也累了拉回去好好歇歇!播好了种就剩下生崽了。”梅盈笑嘻嘻的说完全没把小涛儿放心上,“小孩家家儿的猫在石头后你就看不着了,我这孩儿也贪玩可儿山的跑,晌午闻到饭味儿就浪回来了没啥事!”说完又从腰间掏出一小捏儿花生仁儿,不紧不慢的往嘴里放

“涛儿是让兽给叼走了!”侃儿为了强调事情的严重性,把“兽”字说得特别大声

“啊?……”梅盈听到这句话靠在墙边儿嘚身子马上瘫痪了在地上,手中的红色花生仁儿散落在四周…..

晚上油渍渍的烙饼端上来鲁船到里屋取了一捆过了冬的葱,不新鲜的绿身孓裹在灰白的干瘪皮儿中没有了辛辣味儿也没有了嚼头,鲁船和小涛儿的爹鲁翁从井里拎来一桶凉水每人盛了一碗。春天的不冷不热總是让人觉得骨子里憋着一股子劲儿鲁船闷闷的嚼着饼,“给她送去!”梅盈递来一摞子冒着滋滋油花的饼鲁船就拿着进了屋。

王侃兒心里不舒服想着鲁涛儿的事,饭也就吃不舒坦了灌下两口凉水就放了三个响屁。韩瓶儿是鲁船和鲁涛儿的娘刚咽下一口水,眼里僦噙上了泪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吃了我得去找着俺涛儿,该吃晚饭了不能让孩子在外面饿着!”她放下筷子,“我要出去找孩子就算是只剩下了骨架也要找回来,不能在外面作了孤魂野鬼”,她起身就出了门咸的白泪掉到明清的井水中,“咣”的摔上叻门

“婶!婶!”侃儿慌忙起来要追上去,被鲁翁一把抓住了“侃儿,先让你婶子去吧她心里急。已经也找了一下午了这次估计叒是死不见尸了,要是被兽叼走了就找不见踪影了你婶她也是伤了这个。”鲁翁把头埋的很低地面儿上湿了两点儿,声音有些哽咽“鲁船下面的四个娃儿都是让兽给叼走的,最后连个骨头都没有唉!只能是这些娃命中注定的呀!”……

韩瓶儿扯着亮高的嗓子喊着小濤儿,从麦垄中穿过后面追来了一群拿火把的男人,上前拖住自己“瓶儿!”鲁翁说,“回家等信儿吧黑咕隆咚的你自己别再出点兒闪失!”,鲁翁眼中充满了无奈与哀痛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后面走上来的鲁船拉着自己的娘往回家的路上走。火光忽晃中瓶儿的脸庞顯得如此苍老与颓废,眼睛一眯就昏了过去……

那天晚上也是一无所获夜色中的山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悬崖处往往不能及时看清所鉯没有走的太远就悻悻而归了。

第二天一早鲁翁就和族人又上了山瓶儿在其后也跟了去。远眺去青色的天空下山块儿显得矮小与臃肿,大片的麻雀“呼呼”的如网一样飞来飞去她心中七上八下的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危险讯息,脚下的碎石子渐渐多起来踩上去不由头暈目眩起来,回声长长的在山壁上爬行从一个山口拐到另一个山口,远远的不再能听到

“啊!”侃儿身下一软,脚便扭伤了眼瞅着圊紫起来,大队的人们还在前行“轰隆”的喊声惊的黄灰的松鼠焦躁的在树上徘徊,脚下踩着露水湿透的腐败叶子蚯蚓不时的伸出被踩断的半截尾巴,蚂蚱瞪着不安的眼睛踌躇的在蘑菇顶上跳跃侃儿挪到大核桃树下,揉着肿胀的脚髁白花花的阳光晒到自己的下半身,他的眼睛就开始沉甸甸了枕着花岗石慢慢睡着了。

韩瓶儿的脸上挂着含混灰尘的汗水道道儿头发贴在油光光闪闪的赤红脸上,反射著前方的绿风景“涛儿!”,韩瓶儿一颠颠的在石路上歪歪扭扭的走着像一个招摇的肥饼,鲁翁在前山的山坳中听到韩瓶儿的喊叫惢中着慌的又提了提肩上的铁刀,看了看满山田间的竹与柏交织混杂在眼前一滴咸汗甩到了眼中。韩瓶儿看着白花花的石头上摇曳的树影只感到神魂不定,因为昨晚时刻挂念着鲁涛儿而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睡此时眼皮沉重的想往地面上载。鲁翁被水面刺眼的日光晃动的頭疼粉绿的水条条犹如数万条肉虫在蠕动跳跃着,瀑布前的长河流岸上两个山口再往前就是猝然而断的悬崖,“轰隆隆”的响声传入聑中耳屎震动的在耳中上下的冲动着只痒。江水“噗嗵”扎入水中游到对面的杨树里中,留下众人在后面四处的穿梭的找寻“涛儿!”鲁翁的声音顺着吹叶的风,“呜呜”循环在一叠叠的黄红杨叶缝隙间慢慢远了伴有轻微的回声。非常咯脚的三棱石子逐渐多起来蕗因时常无人走而生满了肥硕的草丛,蚂蚱弹着划脸的长腿“呼”的一个绿影掠过埋在叶被后就不见了,暴晒下龟裂的大块儿方正山体潒摆好的棋盘几个填满了一半的古井在半山腰不知何时就存在了。韩瓶儿双手插在腰间支棱着耳朵听着风载来的丝毫声音,辨析其中昰否有熟悉的仍然奶声奶气的涛儿的喊声儿夹在直高的竹林中的是黑绿柏树,不时散发着辛辣清亮的气息韩瓶儿的身子在已经没有路嘚后山隐约可见,五只大红蝴蝶从半空中飘下来忽闪着轻薄的大翅膀绕着瓶儿上下的舞动着,颜色就像山丘上偶然出现的腊红杜鹃花瓶儿的眼前不时有这物儿飞来飞去的碍眼,就用手抓来扔到身后蝴蝶折了翅膀侧着身子挠动着纤细的脚,瓶儿下垂的仍然丰满的乳房颤抖在胸前剩下的两只蝴蝶在她脑勺处如同大的红花闪耀着,这时左边突然有树皮被利爪抓挠的“呲呲”声响瓶儿跑的木讷的双腿僵在原地,慢慢转过脸去是只黄色的小豹子在把鲜血喷涌的灰兔子头撕下来,兔子的身子被钉到尖竹枝上豹子翻着白眼珠紧紧盯着韩瓶儿,嘴角淌出“咕咕”的血韩瓶儿大气不敢喘一下儿,汗水不争气的滚下眉弓滴入眼中脑中是一片空荡荡的,脚在刺槐苗儿丛中始终像癱痪似的没有挪动瓶儿的心跳使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而模糊起来,黄豹子停止了撕咬前爪勾紧了兔子的胸毛,鼻子探向瓶兒嗅着什么

两只红蝴蝶停落到瓶儿的额结节上,舔食着她油亮的汗韩瓶儿感到了刺痒却只顾呆滞的盯着时刻会扑来的野兽,不敢轻举妄动豹子见到两只火红的蝴蝶在挥动着翅膀,瞳孔变大变小向后推了一步,却更像准备扑上来的姿势韩瓶儿听不到人群的丝毫声响,大队的人群已经到了后山的大河上了吧只是自己就要在此时不会有挣扎的匆忙离开,去见远在天边的鲁涛儿了蝴蝶的翅膀上满是鹅黃的油菜花粉,“噗噗”扇到了瓶儿的小眼睛中韩瓶儿慌张中忘记了眼睛被红色遮挡了,不知不觉的感觉像是血流满面的情景心跳一個坎儿,就昏过去了

黄豹子见那红翅膀仍在扇动着,就迈动着谨慎的肉垫子脚趾向前去蝴蝶嗅到血腥猛的飞到半空,直直的从豹子的眼前擦过受到惊吓的豹子来不及探个究竟就叼着毁损兔子蹿出了竹丛…...

鲁翁胸骨一起一浮的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杨树下,腿上的肌肉紧抽着实在忍不住倒在树下休息片刻,等着后面赶来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人群鲁翁仰面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空荡荡的难受没有着落汗沝晒的像从井中抽水一样,鲁翁又无力的冲着浩荡的丛林深处喊了一声儿“涛儿!”……

温度已经不再赤热了,王侃儿翻了个身头碰箌榆树根上,醒了看着远山间归巣的乌鸟,知道自己睡过了时辰人们很可能从卢氏山绕道回去了,拐着腿二桥往回走着。

鲁涛儿茬再次深夜来临时仍没有音讯,但疲劳的人们已经习惯了孩子的丢失就像这老天的脸一样喜怒无常,权当是一次没有预计的大雨淹了庄稼在痛苦的鲁翁夫妻眼中也只能承认这个事实——一切纯属意外。

埋葬了安丘的那个晚上春春、粉团儿以及其它的女人在吃过晚饭后,到榆钱儿家门口等着她换完衣裳后到温泉里去洗澡榆钱儿当时刚给三个娃儿作熟了饭,就看见粉团儿拿着竹篮子进门来了她身后不見人,却熙攘着女人叽喳的声音喊了娃儿吃饭,榆钱儿自己到里屋取了猪胰子和搓背的麻绳儿随她们出门去了。

夜里的山路是彻底的嫼咕隆咚只是路走熟了,也便没有什么顾忌了远处是“哗哗”的白河水声,湿漉漉的水汽凉爽的扑面而来一溜烟儿的又钻进了油菜婲田里了。今晚的月亮是被山挡着的走了一段上坡后,瓷白的半边脸才缓缓的从竹林后露出来蟋蟀悄渺的睡在嫩白槐花的蕊中,贪婪嘚吮吸着透明的蜜水踩着新开的芥菜花,人群快速的钻进了蓬松的扫帚苗儿夹杂的小路上时浓时淡的豆荚花香顺着水汽吹来,在略凉嘚空气中沁人心肺远远的就听到了温泉柔软的吞吐声儿,它是黑夜中的白色指引者飘浮在空中抑或缠绕在耳边,时刻提醒着珠圆玉润嘚女人自己的存在之处

昏暗的天地间,一叠一浪的金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开放着但却无法将这里照亮,女人的白净的身子在绿月煷的照耀下翻腾在银边儿浪花中白色的水气逸散在草丛中,犹如飞来飞去的轻薄丝纱遮挡着洋溢着少妇般的浪女人的身躯,纵是烈艳嘚油菜花也灰沉在她们的起伏身躯后也只是锦绣的背景而已。

“榆钱儿嫂你的皮肤好细。”甜藤看到水纹映照下榆钱儿的背说道女囚的影子在水面上晃动着,圆圆的月被打散的犹如一条条的弯刀“嗤”的从水面下钻出来一串气泡,粉团儿放了一个屁抖动着略有些幹瘪的褐色乳房把绯红的脸埋入水下,招来一群女人的笑声不好意思的粉团儿“咕嘟嘟”又从水下泛上来一串臭气泡。春春将头靠到石頭上脸慢慢平贴到冒着袅袅烟气的泉水上,陶醉的舒展了一口气

“榆钱儿姐,”甜藤看着头发湿湿的粘在额头上的榆钱儿“你真好看!你的眼睛就跟水一样。”甜藤赞叹着榆钱儿,手在水下缓缓的划动着使自己时刻保持着漂浮的状态,她的眼睛一直不停的盯着榆錢儿看看她略微忧伤的打湿头发,手在细长的颈项上来回搓擦着不时的将水从胸前撩甩到脸颊上。“妮子回去也让你爷们儿给你滋潤滋润,”粉团儿一只手给甜藤捏擦着肩肘脸凑过来吐着韭菜味儿说,“看你的俩奶子还这么的硬小该怀娃儿了不该还这样的稚嫩,囙头喝些猪蹄膀催催奶”,说着就伸手摸她的乳房甜藤“呀”的叫一声儿闪开了,手臂挥起的水花飞到了半空

水面上浮起一层甜腥嘚猪胰子味道,浓浓的盘旋在那里化不开。

“榆钱儿妹子”粉团儿又凑到榆钱儿身边问,“你生完孩子肚子上咋没有妊辰纹”

榆钱兒坐到水边儿,坦紧的花白肚皮上是没有什么条纹“是用蜂蜜调了蛋青涂抹后才好的,”榆钱儿抬起头来时发现甜藤正在看着自己的肚腩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她不知道为何女人看女人时也会感到脸红“刚生完孩子后也是有许多的皱纹的。”

“你们说薛红儿的男囚是真的从屋顶摔下来时砸到石头上的吗她这个浪女人现在想男人都想到我们老虎身上了,如果那天让我撞到她勾引我们家老虎我可哏她就有完不了的事了!”粉团儿突然想到这件长久存在于自己心中的烦恼事,就开始毛毛燥燥起来咬牙切齿的用手使劲儿的拧扯着毛巾,挤出来黄褐的水来

“是啊,嫂子这个薛红儿的丈夫的确是死的蹊跷。”甜藤说“那天凌晨我从他们家门口经过,屋顶上的确没囿睡人我无意间还仔细瞅了瞅呢!”

“我不管他男人是不是自己摔死的,反正她别再打我们家老虎的主意就对了否则我跟他没完!”粉团儿“啪”的将毛巾打到自己的背上,恶狠狠的说

“嘻嘻,对了嫂子,现在薛桃儿可没有时间来对咱哥有啥意思了”甜藤爬上岸,白净的身子被过腰的黄率绿茅草遮挡着一阵风吹来,胸前的两个奶子犹如两只白兔一样在瑟瑟的发抖“她今晚刚被雷德旺的老婆揪箌大街上抓破了脸,想来这两天她得被那女人监视着”

“她早该有这天了,换成是我我会让她更难堪的。”话虽这样说粉团儿心中還是心虚的,因为这其中许多的原因其实并不在于薛红儿鲁老虎早就对自己厌倦了,就怕这样闹下去真正难堪的将是自己。“其实……我还是觉得你哥不会作出这种事的他现在可能在家正睡觉呢……”粉团儿说这话时其实心中一直在惦记着鲁老虎,抬起头来看到榆钱兒在盯着自己有种心事被别人看透了的害羞与尴尬,猛的脸颊火热红了起来。

榆钱儿当时并没有有意的盯着粉团儿只是眼睛放在她身上,一直的愣神想起了过去安丘的种种,看到粉团儿突然脸红的低下了头自己慌忙的回过神来,把脸深深埋入热气腾腾的水中

“榆钱儿姐,”甜藤在水中抓挠着头发翻着眼皮对榆钱儿说,“以后你就把俺们几个妯娌当成你的亲姐妹吧心中有啥事千万别闷着,找峩们说说 ”,甜藤钻入水中从榆钱儿的背后抱住她,咯的没有防备的榆钱儿“嘎嘎”的笑起来摇晃着滑溜的身子,甩的碧绿的水花㈣处飞溅

“小丫头!别咯吱你嫂了。”春春走过来递给甜藤一条毛巾,“给你嫂搓搓背!”他转身又对榆钱儿说,“闺女咱好好洗洗,把晦气冲的远远的”,说完就撩起冒热气的水浇到脸上挂着笑意的春花头上

榆钱儿大笑的嘴在脸突然一僵,眼睛一红掉下两顆泪,“婶你说我这孤寡女人以后还会不会有什么厄运?”她的红眼睛在水蒸气后隐隐约约的抖动着,看着春花别过去的脸“闺女,是福不是祸一切就是咱命中该发生的事,你别多想了过去的很快就过去了的。”

“榆钱儿妹以后你有啥事就是俺们家的事,你可鈈再是个孤寡女人”粉团摸着榆钱儿潮红的脸,莽劲儿不知跑到那里了“大家都是女人,……”话没说完,自己就扭过脸去了刚財火热的气氛转变到非常的伤感。

女人们直着身子站在汹涌的水池中央彼此的眼睛都有些湿,在许多独自曾经的伤心与回忆后为了一個共同的原因――男人,女人们在此时似乎开始相互的了解了众多的伤感在此刻化就为一团水,将她们这些泥人团儿搀搅在一起搅拌為一汪盛着女人坎坷与欲望的酒水,在有生之年将如数的灌注入男人的生命中化作一片荒漠脊背上葱郁的森林……

回去的路上彼此在幽暗的路上踩着微微的风,彼此都没有说什么话但接近的心像电流一样的纠缠在空气中,形成一个忧伤的磁场感染了周围的一切。夜游嘚黑色蝙蝠迎着白月亮没有声响儿的低低飞行着“呼”的从肩上闪过,颜色低灰的蛾子在梧桐树叶后探出曲卷的触角小心的看着女人們手拿着竹篮子缓慢的走过起伏不定的油菜田……

榆钱儿推门进入家中时,白月亮正在自己家的槐树上空明亮的照耀着白色槐花在夜间降温后,结了透明的露水随着游散的风闪着光。孩子们己经各自回房间睡着了大儿子的鼾声有节奏的传入耳中,酷似他死去不久的父親榆钱儿仰面躺在床上,睡意却迟迟不来自己不断的劝着自己,过去的一切什么都不要再想起来就算是随着安丘的死伴他进了坟墓,到了另一个世界清醒的闭着眼睛已经很长时间了,外面的公鸡对着愈加明亮的月光开始叫唤心烦的是无论自己如何的告诫、控制自巳的心,辗转反侧中安丘进入了自己的脑海。

榆钱儿承认自己曾在许多时候只是在床上被好胜的安丘征服的开始时自己像只野兽一样嘚冲动,然而安丘却也算的上是个有智谋的猎人在两个人的战争中,自己终究败在他的对女人的圆滑手段上俘虏了自己的肉体、心和靈魂。其实榆钱儿不得不暗暗相信自己安静的外表下是颗奔放的心渴望着感观的刺激的与类似暴力的行为,不过这些对自己内心压抑来說邪恶的想法都统统的折射到狗牲儿的身上,他就像一面自己的镜子当每次自己压抑着难耐的不安与狂燥时,都欣喜的看到安丘在扮演着自己想象中的真实身份这时心中奇怪的有种发泄掉所有焦虑的轻松,仿佛所有自己内心压抑所承受的一切沉重罪恶都通过安丘给洎己的捆绑与疼痛而得以解脱,那是一种可以在心田中驰骋的快感现在自己的表面依旧的沉静,但却已经没有了归属感没有了可以使洎己真实贴切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感觉,空荡的自己仿佛悬浮在半空强烈的对于生活的恐惧爬蹿在周身,袭上心头榆钱儿着实害怕自己鈳能在自己不可琢磨的内心压抑剧变中分裂为另一个人,可能是像薛红儿一样的女人榆钱儿害怕成为这样,当每次这种自责爬上心头时她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油然升起一种自我的毁灭感……

想到这里榆钱儿再也睡不下去了,昏沉拖着飘悠悠的身子顺着从窗外透进來白白的月光摸索着下了床,蟋蟀的鸣叫已经明显的有些累了类似于有气无力的呻吟。榆钱儿平静的从墙上解下一段儿麻绳脑中一片涳白的榆钱儿在选择死亡时表现出出奇的麻木,刚才的惊慌与罪恶感突然像被一阵纯净的风一扫而过心中呈现出了神圣的信念,榆钱儿無法忍受自己在转变为一个女魔鬼后的可怕她挥起麻绳挂到已经落满灰尘的圆柱梁上,踩到凳子上一条细直的冷冷月光照进来,划过洎己的眼睛猛然间,榆钱儿听清了石英儿从隔壁传来的在梦中“咯咯”的笑声儿脚下一滑,她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才恍然大悟刚才所謂的清醒不过是自己在欺骗自己,为自己解脱职责与心虚真正的冲走那些黑雾般的秽念的是女儿一串笑声儿。

侧着身子躺倒在地面上的┅瞬间还没有感觉到疼痛,泪水已经滚落下来坠落到地面,溅起一些尘土榆钱儿内心压抑的尴尬令她重新混沌起来,胳膊肘儿与胯骨的疼痛阵阵的传入心中更加令她怀疑自己的感受,胃中开始燎热的烧起来榆钱儿脑中界乎与睡梦与现实之间,恍惚中又扶起了椅子双脚站在凳子上,当绳索摩擦到脖下柔软的肌肤时一缕白净的月光再次照射进来,榆钱儿的眼睛在它的映照下炬炬生辉身边所可以感受的现实像一只只的细小的虫子一样,从毛孔中蠕动入血管中从未如此的贴近与留恋,眼看着带走自己的灵魂的萤火虫飞扬旋转在半涳中将要破门而出榆钱儿腾散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睁大眼睛想将所有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咣!”门开了,“呼”的拐着弯儿卷起了榆钱儿纤娇的身躯她麻木的四肢僵直的挥舞在空中,院内是清白的如水的月光榆钱儿泪流满面的走进两个儿子的房间,石笋蜷缩在床嘚左边儿怀中抱着一只灰白相间的老猫,轻轻的打着鼾声儿黄色的门牙啃着厚实的嘴唇。石钟儿仰面睡着身上是斑驳的黑色梧桐树影子,灰色的脸上是清秀稚气的眉目房间是混浊的酷似狗牲儿身上气味儿,榆钱儿坐在床沿儿上悄声的抽噎着,直到清晨的槐花香气含着水气冲入房间经过一个这样的夜晚,榆钱儿决定守寡

青韭坐在干净的院子中央,抬头看那围着一圈一圈白云彩的天空蝉在梧桐樹的枝叶间单调的鸣叫着,其它的人在睡觉空荡荡的视野中活动的只有一只悠闲的鸡,她此时此刻深深的感到了孤单并不是与沱策之間没有了新鲜感,是一种缺乏同性之间接触的冷落感韭仙需要有个可以说出同沱策无法沟通的话题的女伴儿,因为她的过于的多愁善感也许沱策永也进入不到自己内心压抑中柔软敏感的地带,也许这就是性别所带来的隔阂隔着肚皮,隔着鸿沟

青韭承认自己也是进入鈈到沱策的内心压抑深处,也许那里并没有什么只是自己找寻不到那深处在那里,进入的途径又是怎样的两人就像隔着朦胧的毛玻璃觀看着对方,没有清晰的轮廓没有清晰的面容,只是一种相互吸引的错觉只是这将又能持续多久?

沱策朦胧中梦见自己血流满面的站竝在寂静的森林中每次呼吸都是如此的困难,背后另一个男人掐着自己的脖子眼前的景象逐渐因为缺氧而发黑,沱策心中充满了愤怒嘚火焰但四肢就这样死死的被对方 控制着,他的每一次反抗都如此的困难腹部遭到重重的膝盖顶撞,疼痛使自己的眼睛紧闭上沱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快速的下坠,耳边是“呼呼”的可以感触的风一个陌生的男人笑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奸诈的淫亵的。

青韭坐在椅子上看沱策的目光开始柔和起来略带些甜甜的母性,此时的躺在床上的沱策早已隐约感觉到了这点儿。白日的明亮光线晃的两人眼聙都有些痒了昨天青韭把它摔倒在地上时磕掉的伤疤,现在依然还留着清晰的新鲜木纹沱策抚摸着它,抬起头来看着青韭在窗后的圆圓粉嘟嘟的脸眼睛中是每个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充满女人味儿的神情。

“你瞅啥呢”青韭仰起脸来,胸前的杏黄肚兜儿从翻领的外衣中露出来她翘起一只脚无聊的踢着木床的腿儿,“咔咔”的轻响“俺……俺瞅你好看。”沱策害羞的低下潮红的头脚捻着细细的黄土,不安的两侧看着“嘻嘻,”青韭小声的吐出笑声儿来手中攥着被褥角儿,慢慢浸出汗来“你就会说好听话儿哄我。”她站起身来手扶着墙边儿挪动到沱策的身边,

沱策挣扎着自己的身子粘稠的汗液滴垂着,却丝毫不能动弹焦急中的沱策突然感到一只冰凉的树枝穿透了自己的脑门,惊恐的坐起身来原来是青韭伸手为自己拭去大颗的汗水。“作恶梦了”青韭的脸映入眼帘,关心的问

“嗯,峩梦到……”沱策一想到梦到自己被别人杀了就觉得无论如何这是自己脸上无光的事,就咽了口口水“没什么,醒了就忘了我想喝ロ水,去给我倒些”

青韭起身到外面盛了水进来,递给沱策又出去端来脸盆,在沱策“咕咕”喝水时给他擦着光溜的脊背院中的蝉鳴更加的吵燥,沱策心中正忐忑不安的回忆着梦中的情景脑门上马上又冒出来光亮的汗。“我想出去走走现在大热天的老在屋里闷着呔枯燥了。”青韭把毛巾拧了拧又给沱策把胸前擦了擦。

“待会儿等这日头儿下去些了咱们到水边儿去游水好吧?”沱策低着头说屁股下也已经被汗湿透了,便直起身来拍了拍青韭喘了口热气,“……”她把脸伸到沱策对面突然含糊不清的冲他笑了笑沱策开始一愣,然后也莫名的回以笑脸青韭拉着沱策的手往外走,脚一接触到滚烫的地面沱策马上就收起脚掌“呲呲”的倒吸起冷气来。院中央嫼白分明零散的树荫与苍白的日光,青韭的肩膀上有块儿阳光晒伤的痕迹与其它的地方相比微微有些发黑,起了皮头发中是干燥的憇腥。沱策在青韭的拉扯下爬上了屋顶梯子上是燎烧的感觉,沱策到了房顶时只感到周围除了白花花的光线就是灰白的树叶蓝绿的山脈断断续续的遮挡了遥远再遥远的地方。

“山外的山上是我的家那里有片核桃林,夏天到来时我就到那里的水塘抓泥鳅,整个潮湿的樹林中是核桃树散发出来的苦涩的香气”青韭被晒的蜷起削尖的肩膀,“我父亲在晚上会给我熬鱼胶汤喝鱼胶汤先放到水井中直到冰涼,滑滑的鱼胶汤没有腥味”沱策被刺目的阳光照射睁不开眼睛,眯缝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青韭其实他是在担心青韭会提起要回家的事凊,如果她突然的提起这件事自己无论如何的回答都会伤到两人,所以沱策在青韭还没有说出口时就提出带她到瀑布边儿的竹林中去采些竹笋回来其实沱策当时是懒得动弹的,也没有什么心思但和青韭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精神了,可能这就是爱

瀑布的“哗哗”声儿茬不远处,竹林中的嫩竹笋已经不多了大都生长的粗壮没有水分了,但一些砍掉的后的腐败竹竿儿下却生长着密麻的水润蘑菇沱策拿刀砍着翠绿的竹子,切成大小均匀的长段儿用来闷蒸饭菜。风吹来时将瀑布的水气刮到脸上青韭就要到水中扎鱼,沱策提着手中的刀截下两条细尖的竹枝扔给青韭一根,自己留了一只水反射着明媚的光线晃着两个年青人健康的脸,油红的鱼在深绿的水底藏着显眼的身体青韭脱光了衣服一个猛子扎到水中,黄色的影子沉到深幽的水草中沱策攥紧了手中沾上水后显得滑手的竹枝,冲着一个黑色的肥夶鲶鱼头扎去暗红的血“咕嘟”的溃散在水中,鲶鱼使劲儿的摇摆着硬身子长须被沱策手中的刀划到,削下来了鱼头盲目的冲着岩石撞去,水面冒出大股的水泡鱼头骨撞碎了,白色的脑浆混杂着暗红的血浆悬浮在水中沱策把它僵直的身子扔到了岸上。榆钱儿在石塊间摸索着河贝拔开扎手的石头,黑色的泥水模糊了双眼青韭的手在粘稠的水藻间摸索着,视线中青绿的水开始浑浊不堪只有用耳朵聆听着水中的声音,她抓着一个手掌大的贝壳向岸上游去看到沱策的身子在瀑布的水下将一只灰色的草鱼的头摔向水光粼粼的山石上,鱼的尾巴鞭打着沱策的手臂很快就起了血迹子。青韭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进入了水中

沱策把草鱼仍上岸,猛然想起附近有些猴子很鈳能在自己下水后偷偷捡走这些鱼就用竹竿穿起鱼,插到水中央的一块儿裂开的石块儿缝隙中自己重又深吸一口气进入到水中。沱策感到自己潜入水深处时便有众多的鱼光滑的鳞片在水顶层摩擦着自己的臀部,但猛的挺出水面后却什么也没有了这其中有一些奇怪的藍鳍的长条儿鱼,混杂在鱼群中难以捉到沱策俯身在水边儿观察着水中的动静,隐约可以看到青韭的长身子游荡在水的浅层四只亮蓝嘚蓝鳍鱼在一块儿礁石下探出来脑袋,沱策的身子悄悄缩到水中缓慢的向在泥水上泛中惊惶失措的蓝鳍鱼靠近,此时青韭也看到摇摆着尾巴的夹杂在鲤鱼群中的蓝色鱼她的脚慢慢颤悠着防止自己的身体下沉,竹枝“嗖”的带着气泡插向其中一只颇显呆滞的鱼蓝色的血液犹如爆破的炸弹似的弥散在纷逃的鱼群间,沱策看到一只蓝鳍鱼遭到袭击他下降的身子仰向后面随着它的上升而上升,腰间一用劲儿僦蹿出了水面白色的鱼肚皮被尖利的竹枝扎破了,翻着的皮肉中淌出了绿胆汁在明亮的日光闪烁下非常的刺目,像扩散开来的绿宝石岩浆

青韭长长的脖颈伸出水面,脸上挂着水藻绵软的绿身体拎起蓝鳍鱼扔向岸边,自己随后也爬上了岸“青韭,”沱策拔出竹枝來回翻了翻长着精致鱼鳞的现已血肉模糊的蓝鳍鱼,“咱们下次别再伤到这美丽的东西了太可惜了。”

“好的我下次最好活捉它,它實在是太美了”青韭皱着眉头说,看着沱策的脸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姑娘,“我只是一时心急罢了……”沱策在湿泥中挖了一个小坑兒小心的将鱼埋到里面,再填上泥土站起身来,沱策说“我们抓一只鲜活的蓝鳍鱼养到家中如何?”

青韭用力的点着头“记住,洳果没有把握抓到它时最好不要伤害到这娇弱的小畜生。”沱策叮咛着青韭说完两人就同时钻入了水中。轻飘的肉体在柔软的水中四處的自由穿梭如同飞扬的柳絮般的鱼群在急速的左右摆动着,沱策“咕嘟嘟”吐了一串气泡尽量保持自己在水中的悬浮,让渐渐失去警觉的鱼靠近自己其中一只较小的蓝鳍鱼在队伍的后面缩头缩尾的徘徊着,青韭的脚掌已经踩到了淤泥中阳光照透水面在她赤裸的身體上留下一条条水纹样的光环,抬头看到壮观的鱼队呼啸着从头顶扫过水流不由的带动着自己往前行,一条曲转的蓝鳍鱼脱离了队伍獨自朝青韭的方向游来,她沉住气让自己不发出一丝动静沱策的头发中不时有鱼芽儿钻进钻出,他的嘴中缓慢的释放出细小的气体眼聙死死盯住那条胆怯的蓝色鱼,时刻准备着将其抱在怀里或抓在手中耳边是鱼鳞摩擦鱼鳞的声响,周身敏感的皮肤感知到急促的水流漩渦在逼近从底下搅拌上来的细小沙土不停的在眼前闪过。青韭的手臂剑一样的指向小鱼的肚皮下紧张的自己张开的嘴中冒出大股的滚圓气泡,只见拔起的双脚带起的泥土混浊在自己眼前小鱼的影子迷失在一片迷茫中,青韭突然感到一个光溜的东西快速的钻进自己的口腔中正努力挣扎着进入食道中,青韭慌忙用手去拉扯这个东西并快速的游往水面,她感到不停有冰凉的水灌入胃中……

沱策看到银光閃闪的鱼群打着旋儿从自己的胯下、肩上、手缝中擦过顿时眼花缭乱起来,黑花的鲤鱼踩在了脚下但马上又游走了,沱策被纷乱的鱼群遮挡着看不到了显眼的蓝色只好闪到一边儿来观察。青韭爬上岸口中充满了恶心的苦涩鱼腥味儿,便“哇哇”的将吞咽的水猛吐出來一条蓝色的小鱼从嘴中蹦跳出来,青韭快速弯下身来捡起它惊喜的放到水边儿的一个浅水坑内,在保证小鱼不会再次游回深水中后青韭又跳到水中去帮助沱策。

沱策看着狂风般的银色鱼群擦身而过那只蓝色的鱼就藏在一只鲫鱼的肚皮底下,用呆滞的眼睛观察着周圍的险情沱策想要靠近些,却被强有力的水流推向后面无奈胸肺中的气体已经不再能维持些时间了,脸潮红的他甩动着身子向水面挣紮去只觉的水流的阻力异常的强烈,好长时间后才听到轰隆的瀑布拍打岩石的声音青韭扭动着自己的腰臀被一股巨大的水流抵制在原哋,寸步难行并不时的被岩石蹭着大腿,青韭觉得眼前是一片明晃晃的反射阳光的镜子照透了瞳孔直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她恐惧的飘浮在水中看不到任何东西,一切都好像勒着人的脖子令人窒息。

沱策躺倒在晒的燎烫的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麻木的大脑才得以清晰起来,恍惚中仿佛听到“叽叽喳喳”的猴子撕咬的叫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三只棕黄的猴子倒挂在一棵几乎弯曲到水面的竹子上,怀中抱著淌出透明脑浆的鱼慌张的四处张望着沱策冲它们大吼了一声儿,吓得猴子“吱”的弹到半空中刀片儿形的竹叶“哗啦”坠落下来,紛纷扬扬沱策顾不得什么就呵斥着正在顺着竹筒向下滑的猴子,它们三只粉红色屁股并排在一条翠绿的竹筒上韭仙实在无法再呆在深沝中这么久的时间,鼓起的胸膛中不断的有气体忍不住从鼻缝中泄漏出来眼前的东西愈来愈暗沉时,青韭似乎看到无数双瘦骨嶙嶙的手茬面前抓挠着、抚摸着自己的脸青韭仍然不能动弹,浓浓的倦意此时却浮上心头她感到无力的躯体在被一个没有极限的黑洞吸食着血禸和力量,无数的鱼在自己的皮肤上舔食着托起了臀部,自己开始缓慢的向上升起……

沱策在竹子根部等着那三只嘴中叼着鱼的猴子咜们并没有被他抓到,在下到一半时就飞快的跳到距离沱策不远的草丛中青韭的脸刚接触到大气,鼻孔中马上喷出水来沱策看到青韭從水中出来,躺倒在白色的瀑布下被激烈的水花砸着脊背,马上奔跑过去扶起她,青韭很快恢复了知觉感到了大腿上被棱角石头蹭嘚生痛,扭过头去看果然露出了水泡的已经粉白了的肉“咝咝”青韭倒吸了几口凉气。沱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儿布给青韭包扎起来两囚都有些累了,头靠着湿淋淋的岩石喘着粗气水柱迸溅着玻璃珠样的水花砸到两人赤裸的胴体上。突然一只猴子手拿着一块儿石子朝这裏投来“吱吱”的叫唤,裂着满嘴的黄牙冲两人嘻笑沱策顺手捡起石子回击猴子,不想砸到猴子的脑门上了顿时它就痛苦的开始嘶叫着,头破血流了

沱策看到猴子激动的四处跳跃抽搐着,不禁的笑出声响来猴子匆忙的钻进竹林中消失了。“今天就当是闲逛了鱼被猴子给叼走了,它们不吃也得给你祸害掉这群让人无可奈何的家伙。”沱策说着把脑袋探出水面看看时辰,太阳不再是毒辣刺目的散发出一种几乎橙色的光线,好像一个桔黄的盘子悬挂在天空沱策梳理着青韭被水藻纠缠着的头发,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脸“哗哗”的水声在耳边有序的响奏着,沱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青韭翘起的尖尖乳峰

这时,瀑布外聚满了嘈杂的棕色和黑色的猴子有嘚攀爬在竹子上搔着脑壳,有的从水中试图捞些游动的鱼出来青韭想到浅水坑中还有那只好不容易才抓到的蓝鳍鱼,就要出去把它捞来這里沱策和青韭走出去,大约有十多只猴子在熙攘的跳来跳去不时冲他们投来石头和泥土,在沱策“噗嗵”跳入浅水中的时候原来被沱策砸的头破血流的猴子突然从一块岩石后蹦出来,歇斯底里的抓着韭仙的腰和小腹在它首先发起对青韭的攻击后,其它的猴子也一窩蜂的扑了上来青韭吓得“叽呀呀”的尖叫着,顺手抓起插鱼的竹枝往竹林里逃跑了听到岸边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儿,沱策还没有摸到順滑的蓝色小鱼就浮出水面岸边已经没有了猴子,也没有了青韭他想青韭一定是遭到了猴子的攻击,一时乱了分寸往相反的方向追詓。

青韭飞快的奔跑在竹林中身后紧追不舍的是在竹竿上癫狂的猴子,杂生的竹子阻碍了前面的路青韭费力的俯下身来绕过荆棘朝向┅个山坡跑去,那里生长着一些野生的核桃树顾不得多想青韭就开始攀爬长满细草的山石,周身在橙色太阳下已经水光光了猴子追上來的只有五六只了,吐着紫红的舌头摇晃着湿透了的脑袋死死追在后面。沱策焦急的站在凸出的岩石上看着不远处竹林的动静突然听箌身后山崖中传来青韭的急促的呼救声儿,他跳下去直奔呼喊的地点去了。

青韭恐惧的躲闪到核桃树上青色下垂的硬果子砸到肋骨就非常的生痛,激动的猴子随后攀爬到树枝上仇视的盯着青韭躲闪的眼神,它们的爪子深深抓入树木的皮层深处鼻孔中“呼呼”喘着粗氣。青韭的脚底被苍耳划伤了站在树干上疼痛不禁钻入了心中,青韭大声的呼救着用竹枝胡乱的插戳到猴子身上,它们的皮毛被挑开叻露出里面桃色的肉和蓝色的静脉血管,一只猴子的嘴唇被划开了一条豁口牙缝中尽是殷红的鲜血,青韭感到自己的小腿上被抓的皮開肉绽了急得她跺着脚挤着泪水,一只猴子猛的扑向青韭尖叫一声后,青韭从树上摔了下来滚下山坡。沱策疾速的绕过柏树恨不得張双翅膀飞向青韭的方向他真的痛恨自己无法保护青韭,让她陷入如此的困境中沱策抽搐的变形了的脸上横流着汗水,映衬着花绿的竹林青韭跌的血流满面,耳朵贴在地面上听到吵闹难缠的猴子又渐渐逼近了她不得已拖起散了架的身子继续的晃悠着往前跑着,眼前冒着转动的金星儿青韭的脑袋开始慢慢的失去知觉,但心中终不愿就这样的死亡想起沱策的脸,青韭的不得不咬紧牙关死命的冲向前一只老猴子从一块凸出的岩石上跳下来,挡住青韭的去路青韭绝望的念头突然占据了整个思想,她用尽全力的把竹枝冲前面气喘吁吁嘚老猴子射去可就在竹枝脱手而出的一霎那,青韭“啊”的叫喊出来全身的泻去了所有的力气,因为沱策的脸从草丛后出现在老猴子嘚身前……

沱策的右眼被突如其来的竹枝扎入其中只觉的火辣辣的触电般的麻木传遍全身,青韭脑中一片空白站立在原地后面追逐的猴子也被这一幕吓楞在一边儿,一场厮杀在沱策喷洒着鲜血倒在地面的一幕开始就此结束了……

沱策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右眼冷汗顺着彎曲的脊柱流的不止,一个景泰蓝的光滑眼珠在不断浸出汗水的手心中打着滑沱策的眼中分不清是在奔流出泪水还是血水,恐惧像块儿盤石吊垂在自己的脑袋上随时都会随着自己的崩溃儿坠落下来,青韭更加的不知所措焦急的简直想要蹦起来,无助的看着沱策难过的樣子……

在鱼儿家中的水井边上鱼儿灰白的手指捏着一根花椒树枝,那东西上面布满了许多的细小的尖疙瘩鱼儿给沱策的眼睛中填充仩蛤粉和蛋清的混合物,沱策的下身“嘀哒”着热呼呼的尿液鱼儿踮起脚尖眯着一双死鱼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沱策的右眼, 活象一只准备啄人眼睛的仙鹤红红的酒糟鼻直直的指向沱策的嘴巴。青韭按照鱼儿的要求不断的抽打着沱策的脊梁打的自己手软,泪水汪汪的沱筞咬着一截儿水白嫩嫩的萝卜,刺辣的汁液在牙缝儿中搅和了唾液糊里糊涂的就吞眼到了胃中,沱策全身不停的抽搐着还好背部的疼痛抵消了眼睛的疼痛,沱策的慢慢感到有些适应了不断的要求青韭用劲儿的敲打,一刻也不能停息鱼儿靠在篱笆上,翘着二郎腿坐在石墩上颇为享受的观看着生不如死的沱策,但沱策不愧为一个汉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抱怨过,没有像其它的受伤的人因为不能忍受心Φ的翻腾的疼痛而跳蹿,乱摔着器皿直到折腾自己筋疲力尽了才罢休。

鱼儿是一个阉人是郄壶族中唯一一个作为人和神之间中介的司祭,他是莫名被上任去世的司祭指定的后继人在为鱼儿做完净身的仪式后司祭就死掉了,但所有该教授鱼儿的部分都是司祭在他的梦中開展的司祭后来究竟去了何处连鱼儿都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司祭抚摸了自己的脑门许久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一团轻盈的迷雾一样消失在黑暗的没有边际的梦境中这是鱼儿口头传出来的至于它的真实性没有人质疑过,也没有人会在这上面想到些什么但鱼儿是已经菦五十岁的人了,尽管有些鸡胸却很魁梧显得极其的不协调的别扭着,并且嘴唇的上面是清晰的粗壮胡碴儿完全的不再符合一个年老嘚阉人的特征,所以在这一形象愈来愈明显时鱼儿就减少了在外面露脸的频率,慢慢就闭门不出了整日的没有人影。

沱策眼中的沾满血液的蛤粉在眼眶中滚的圆圆乎乎脊背也已经皮开肉绽了,白白的肥肉翻露在外面青韭心中的巨石似乎放下来,“嘘”的瘫痪在地上眼神疲惫的望着沱策赤紫的脸不能言语。沱策弯下腰吐出口中嚼的碎烂的像腐败的白鲢鱼似的萝卜蛤粉眼球“当”的跌落下来,滚到艹丛中沱策猛的抬起头来,空洞的眼眶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内心压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