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教师的回忆　　
唐汝亮 　　　　
我爱红柳　　
在那神秘而恐怖的戈壁深处，唯一能够生存下来而且稀有的灌木就是红柳。红柳为什么能够抵抗干旱，酷热，严寒，沙暴等种种恶劣气候的肆虐而延续下来呢？那就是他们在和逆境做生死存亡的搏斗中总结了一条宝贵的经验——把根扎深。根深了就不怕干旱，烈日烤焦了树叶，冰雪冻死了树枝，风暴吹折了树干，至少根还活着。只要有根，生命就会延续。　　敬礼！　　有顽强生命力的红柳。我向你致敬！向你学习！　　 　　　　
我是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从小受到慈母的良好教育。中国的传统思想、品德、价值观念对我印象很深。小时家境极其贫寒，由于母亲的艰苦努力，我竟然断断续续的读完小学而且成绩优秀。上初中全靠助学金，高中和大学全靠哥哥帮助。虽然我的高考成绩很拔尖，完全可以上尖端的重点大学。因为我是另册户口上的人——地主子女。远大理想破灭，只上了一所普通大学，当了一辈子的中学教师。前半生经历了各种左倾运动，受尽了各种左倾路线的折磨。后半生享受到改革开放的雨露，老年既有较高的养老金，又有孝顺的五个儿女，过上幸福的晚年生活。　　
退休后我站在三叉路口沉思：要么反聘或经商，再挣点钱；要么辛辛苦苦地培养第三代；要么和老伴在家安安宁宁地安度晚年。经过反复思考，我选择了第二条路。我本来也可以轻轻松松地一边玩，一边学，一边教育和辅导孙孙们。可是我突然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的五个儿女都走的正路，他们凭自己的能力生活得还不错；五个孙孙们虽然还很小，也知道吃苦、勤奋、努力学习，懂得知识的重要；以后的后代呢？？？要知道，物质生活越优越，越容易产生惰性。而惰性是使人走向堕落的根源啊！我就再加一个‘一边’——写回忆录。把我坎坷的一生写下来，留给他们借鉴。　　
我是有条件写回忆录的：第一，我虽然是个普通人，只做了些普通事。但我发现我的思维，我的观念，我的经历并不‘普通’，至少在现在是这样。第二，我有比较丰富的资料。文革中虽然烧掉和遗失许多日记，现在还保存下来二十多本日记和几百封信；1981年有了照相机，1999年有了摄像机和电脑，现在还有数码相机，保存下来一千多幅照片和二十几盘录像。第三，有电脑，编写起来就很方便。第四，退休了，有的是时间。第五，身体也还好，思维也凑合。　　
有了想法就开始行动。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把我的回忆录取名为《红柳》，目前分为十四章。2001年2月开始，整理出60年2月24日以后的二十几本书信和27本日记。并且，把日记和书信按时间顺序输入电脑；又整理和编写出：《日记书信索引》，《红柳综合资料》，《解放后大事年表》，《履历表》，《写作提纲》等。并且写好《红柳资料》1、2、3，再分别改写成《红柳》第一、二、三章草稿。又整理出《红柳资料》4、5、6、7、8、9、10七部分。2003年7月，把《红柳资料》4、5、6、7、8、9、10，拷贝到移动硬盘上带到哈密（老伴在成都领順儿，我和刘芸在哈密领萌萌和丹丹）。又用半年时间把《红柳资料》4、5、6、7、8、9、10改写成《红柳》第4、5、6、7、8、9、10章草稿。《红柳》前十章的草稿终于写好了。日，我买了打印机。4月初打印出来，复印了两份。一份留给老伴，希望她认真地、详细地阅读；另一份让五个儿女传阅；还要争取两个姐姐、两个弟弟和亲友们的意见。希望他们提出修改和补充意见，准备做第五次修改。我希望我的《红柳》更加完美，成为传家宝。2005年6月，经过整体修改，把原来十章的构想变为十四章，前10章基本定型，这就是第二版。到2005年12月，整理出第十一章、第十二章雏形，目前还没有最后两章。　　
一些亲朋好友看了我的《红柳》草稿后一致建议我出版。我坚持不出版，只作为家传资料时，有人骂我太自私。可是我哪有那么多的钱去出版呢？2006年3月，我把《红柳》中的某些姓名替换后，在网上陆续发表。　　开篇对联　　红黄蓝白黑　　　　口
中 　　　　
开篇对联注释：　　
红黄蓝白黑：提前一年加入少儿队（现在叫少先队），超龄7年退出共青团，上学时期经常保持成绩第一、荣获“先进学生”、“三好学生”称号，工作时多次荣获“先进教师”、“优秀教师”荣誉证书和“中学高级教师”资格证书，可谓“红”矣；青年时决心要为祖国的宇航事业贡献一生，充满遐想、梦想、幻想、理想，可谓“黄”矣；我是蓝色大海中的一滴水，是一个典型的中国普通老百姓，可谓“蓝”矣；一生洁白无瑕，可谓“白”矣；我不但是“地主子女”，而且是地主分子的“孝子贤孙”，又是黑七类之一，实在是太“黑”了。　　
酸甜苦辣咸：青少年的“艰苦”；中年的“辛酸”；一生敢于拚斗、敢于反抗的“泼辣”；老年的“甜蜜”和“咸宁”。　　
东西南北中：中青年和老年住在祖国的中部——陕南和成都；壮年在大西北的玉门；从小酷爱旅游，我的足迹到过东海的舟山群岛以及上海、杭州、太湖各地，还想到更东边的日本和美国去看看；也去过海南岛、广州、深圳、澳门、香港，还想去更南边的新加坡、马来西亚游一游；也到过西大门——乌鲁木齐，还想到更西边的欧洲转一转；也去过北京、天津、北戴河，还想去看看贝加尔湖的风光，因为苏武曾在那里牧过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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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直。
　　 [原创文学]《红柳》 2 目录（上） 　　 　　　　 作者：唐汝亮 提交日期： 14:21:00 回帖管理页面 　　　　??目录　　　　 第一章 根　　　　1.大迁徙 2. 神蛇沟 3. 徐家河 4. 力挽狂澜　　　　第二章 又苦又乐的童年 幼童、上小学 1939年7月～1953年7月　　　　1．死神第一次造访 2．死神第二次索命 3．唐家老屋 4．美丽的故乡 5．窃贼猖獗 6．土匪横行 7．断断续续的四处求学 玉皇庙 46年3月～47年6月；48年8、9月；50年3、4、5月。 永兴寺 47年8、9、10月。 五堵门小学 48年3～7月。 兴隆寺 48年11月。 洋泗庙 49年2、3月；49年8、9月。 沙河小学 49年3、4、5月。 沙河中心小学 50年9月～53年7月。 8．离家出走 9．和死神第三次遭遇 10．和死神第四次拼斗 11．“牛角大王” 12．稳操第一 13．两县第五名 14．欢乐的暑假　　　　 第三章 梦幻中的少年 上初中 1953年9月～1956年7月　　　　 1. 救命的助学金 2. 西乡中学 3. 崭新的生活 4. 看望母亲 5. 入团 6. 《家》、《春》、《秋》之谜 7. 终身遗憾 8.步行去镇巴　　　　 第四章 幻想中的青年 上高中、大学 1956.9.～1961.9.　　　　1.反右 2.三面红旗 3. 国家困难时期 4．丰富多彩的假期生活 我的外号 访贫问苦 谁碰倒我的“小毛驴”？ 这个政治责任谁来负？ “神童”斗“鬼才” 5．汉中大学 机会来之不易 我们是汉中大学的第二届学生 信任 书呆子 毕业分配　　　　 第五章 我的亲人　　　　1．祖辈 祖辈 祖父 父辈 2．干大 3．伟大的母亲 名门闺秀 顾全大局 祖业回归 轰动全县的大官司 乐善好施 勇斗土匪 智斗仇家 土地改革 坚决支持我上学 母爱——动力——幸福 4．舅舅们5．兄弟姐嫂 大姐姐 小姐姐 哥哥 三弟汝明 小弟汝斌 6．岳父家　　　　 第六章 进入社会 西乡函校、贯山农中、西乡二中、白龙中学 .～.　　　　1．县函授师范学校 大巴山 第五次闯出死神的陷阱 友谊的使者——书信 2．西乡县贯山农业中学 3．西乡二中 调入西乡二中 把一个又大又烂的班交给我 贯山农中的师生情 思想革命化 批判杨堔俊老师 人难处 为了教育事业，献出我儿子的生命 学校的社教运动 气死夏雨天再走 4．西乡县白龙中学　　
　　第七章 十年浩劫 白龙，沙河。。～76.?　　　　1．史无前例的残杀和破坏 十亿分之一的民主 运动的真实目的 2．教师集训会 66.7.25.~66.9.20. 全国血腥的五十七天 西乡县的教师集训会 和死神的第七次较量 下次就该他们了 3．东沟河劳改 66.9.21.~67.1.31. 贫下中农骂他们“不是人！”社员把我当亲人 不明不白地解除劳改 4．造反有理 67.2.1.~68.1.6. 破四旧 改名 改姓 砸烂公检法 夺权 假平反 上访 武斗 平反斗争 逃避当武斗头头 牛奋基终于落网 5．革命委员会68.1.7.~69.5. 军队支左 大联合、三结合、革委会 清理阶级队伍 下放知识青年 下放城镇居民 6．西乡县沙河中学 臭老九回原籍，便于接受改造 樊士银这条毒蛇，把我调到麻地湾 恢复升学考试，我的成绩最突出 批林、批孔、批“师道尊严”批不下去了 批判接批判，运动连运动 7．工选队、贫选队、军宣队1968年以后 郎队长作报告 郎队长带我们去访贫问苦 郎队长讲课 8．造神运动 69.5.~73.9.13. 每家必供：像章、语录本、老三篇、毛选、石膏像、大肖像 早请示、晚汇报、忠字舞 五到田：像、语录牌、红旗、语录、毛选 语录碑 大塑像 语录岗 佛号 万寿无疆和永远健康 泛狱：说话狱、文字狱、肖像狱 夏雨天也成了反革命 都是石膏像惹的祸 造神者的下场 73.9.13. 众神归天 皇后、太子坐牢 尾声 　　　　 第八章 春暖还寒　　　　 1. 寒冬终于过去 春天来了 充满希望 吃人不吐骨头的樊士银 杨斌杀蔡勇 2. 西乡县职业高中 不想喂草的奶牛 外行当领导，可气又可笑 游局长呈威 摄影组 “杀了一个班，火烧药王殿，县长钻了滩，老师去闯关。” 3. 给西乡挤出最后一杯牛奶 4. 闯关外 雪上加霜 应聘酒泉钢铁公司 应聘玉门石油管理局 全家失踪　　　　 第九章 小家庭　　　　1. 丘比特的箭 似曾相识 她终于上学了 鸿雁作媒 不速之客——赵萍 渴望见面 互吐肺腑 订婚 解除误会 云开雾散 蜜月 2．她的娘家 岳父回家，给她带来灾难 无家可归 勉县父母 盼望我去勉县 3．结婚成家 空前的婚礼 小君问世 捉襟见肘 第六次摆脱死神的纠缠 她抱着小君参加社教运动 寒窑虽破苦也甜 4．文化大革命摧残我的小窝 不知她们母女三人的死活 梦萍的巨大支持 小勇来看武斗 我们家的受苦节 母女三人挨着饿在田间劳动 芸娃赶来“吃农” 土政策坑死人 瑞雪在暴风雪中降生 全家差点被活埋——第七次从死神手里逃出来 “唐汝亮修房是手板心里炕豆腐！” 全家大小都被拖垮了 吃屎的把拉屎的整住了 5．曙光 远景规划 自留地丰收了 养蜂 小君休学 狗友 讹诈 返回城镇 卖包子 小食店 小军工作 养鸡 误会 全家逃亡　　
　　6、新生入学工作的关键意义日　　　　7、阳光下最光辉的职业（演讲稿）　　　　8、严重影响我国教育质量的关键在哪里？　　　　9、学前儿童电脑教学的神奇作用　　　　10、如何培养学前儿童良好的非智力因素　　　　11、我对未来幼儿园的几点设想　　　　12、学前儿童巧用电脑学数学　　　　13、拼音识字打字　　　　14、学前儿童写字练习　　　　15、小提琴知识索引　　　　16、CES学习法口诀　　　　17、汉语拼音正音表　　　　 第十三章 我的儿孙们　　　　 第十四章 夕阳晚霞　　[原创文学]《红柳》 4 第一章 　　 　　　　 作者：唐汝亮 提交日期： 14:57:00 回帖管理页面 　　　　??　　　　第一章 根　　　　 我的根是苦的，但很深。　　　　一 迁徙　　　　 不清楚是明朝哪个朝代，陕南和川东发生了连续几年的大旱灾，又是连续不断的战争和瘟疫，空前的天灾人祸几乎灭绝了大片土地上的生灵，极少数幸存者也逃向远方，肥沃的土地上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地。数十年的荒芜之后，残破的房屋里面长满了野草，水稻田里冒出参天大树，这里成了野兽们的乐园。为了开辟这片土地，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湖广填四川，四川填陕西”的移民迁徙运动。　　　　 湖北省青平县的上石滩和下石滩住着一个唐氏家族，在“湖广填四川，四川填陕西 ”的大迁徙中，唐氏家族的部分成员也随着移民大军向四川涌去。其中有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混杂在移民队伍中，丈夫挑着两个箩筐，一个箩筐里放着婴儿和一只看家小蟒，另一只箩筐里放着一些粮食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妻子背着一个背兜，装了些干粮和换洗衣物。不知经过了多少天的长途跋涉，来到四川达县，丈夫生病了，只好暂时住在路边一间破茅草房里。好多天过去了，丈夫的病更加严重，终于离开人世。祸不单行，粮食吃光了，钱也花完了，妻子在老乡的帮助下掩埋了丈夫，擦干眼泪，背着婴儿和小蟒继续北上。　　　　 剩下的旅程更加艰苦，两个人的担子压在一个人身上，而且全靠乞讨度日，行程也就慢下来。不知走了多少天，他们终于翻过巴山的崇山峻岭，来到陕南洋县沙溪河地界，在一个偏僻无名的荒野山沟里住下来，总算有个落脚点。　　　　二 神蛇沟　　　　 陕西洋县属汉江流域，亚热带气候，温暖湿润，土地肥沃。平川地区已被早期移民占据，后来者只能到深山边缘去找地盘。沙溪河有条无名山沟尚无人占领，矮山上长满了松、榭、桦、橡、板栗、野梨等乔木，有的山上长满了葛藤，蔓粗叶大，密密麻麻地盖在其他树上，葛林中不见阳光，是老虎、黑熊、豹子和野猪的窝巢。小河两旁多是红子、羊奶子、刺李子、黄荆条等灌木，是獐、麂、獾、狐的小栖地。山与山之间是平坦的土地，原来是肥沃良田，荒芜的时间长了，全是灌木和草丛。　　　　 在一位善良的老爷爷全家人的帮助下，母子二人在山沟里选了一个小坝子，搭了个千脚落地的窝棚住下来。这里原本是耕地，所以开荒并不很困难，先用火烧再用锄挖，不久就开辟出几亩耕地。　　　　 和母子俩相依为命的小蟒也逐渐长大，且通人性，它好像知道要报恩似的，处处维护主人的利益，看护小孩，守卫家门，多少次和凶猛的野兽搏斗，维护了母子二人和家养畜禽的安全。成了方圆百里人人传颂的“神蛇 ”，后来这条无名山沟也就叫成有名的“神蛇沟”。　　
　　暑往秋来，这位身体健壮而且意志坚韧的妇女，含莘茹苦地养大了儿子，娶了老爷爷的孙女做媳妇，全家人的辛勤劳动换来丰衣足食，神蛇沟兴旺起来，繁荣起来，热闹起来。转眼又过了半个世纪，四个孙子也都成了家，耕地也扩大好几倍，盖了一大院瓦房，还养了好几条耕牛。　　　　 光阴荏冉，又过了几十年，神蛇沟已被全部开垦，虽然一年两熟，稻、麦、薯、稷，瓜、果、蔬菜，牛、羊、猪、鸡样样皆丰，全部山林和耕地也养活不了人丁兴旺的唐氏小家族。当年初闯神蛇沟的母子二人虽已作古，但他们坚忍不拔的顽强意志和勤劳俭朴的精神却留给子孙，唐氏后裔尊称她为“祖先婆”。　　　　三 徐家河　　　　 现在，又轮到她的后裔们向外闯荡了，一些有为青壮年继承祖先婆的精神，以神蛇沟为圆心，前前后后向外面迁徙，以求生存繁衍。然而现在的迁徙方式跟以前不同，没有无人要的荒地可占，只能给别人当长工、卖短工，或者租佃别人的土地耕种。　　　　 有一位青年叫唐植仁，带着刚结婚的妻子和几个堂兄弟翻过几座小山，来到邻县西乡县的徐家河。幸运的是很容易就租到几亩田和一个荒山沟，在两间破草房里定居下来。小两口辛勤劳动几年有点积储，在白王庙山下买了几亩荒地，虽然土地不多，山林却很宽大，烧木炭的收入也不菲。不到几年又新购十几亩土地，加上大片山林的收入很是可观。二十几年后到唐植仁的继子（唐植仁无嗣， 由其亲兄唐植清之子唐耀虞过继为子）唐耀虞一代，重新修了一座“一颗印”的四合大院，以后人们称它“唐家老院子”。并且在附近新买三十几亩土地。又在离徐家河不远的三岔河买下一份田产约几十亩；到唐耀虞之子唐达源一代，已是书香门弟，中举人。其妻唐许氏不但是勤俭持家能手，而且贤淑孝顺远近闻名，一个瘫痪在床的瞎婆婆被她侍侯得心满意足，清朝皇帝御赐凤冠霞披一套，各级官吏赠送大木匾十几道，我现在只记得两道匾额的内容是：“贤孝可风”和“刻勤刻俭”。在唐家老院子大院旁边修了花园、鱼池、看花楼、碾米坊、竹林、防土匪的“炮楼”等。唐达源有四子两女，又在后河和徐家河下游的元坝子新购田产两份。唐家成了远近闻名的、以耕读为本的书香门第。　　　　四 力挽狂澜　　　　 唐耀虞之子，也就是我的祖父唐达源非常能干，不但新购了许多田产，扩建了老屋，修了花园，还中了举人。祖母又特别敦厚、贤惠、孝敬，把瞎婆婆伺候得很周到，远近闻名，被清朝皇帝御赐凤冠霞批，达官名人赠送匾额十几方，又生养两女四男。这个小小的家族一派兴旺发达的景象。　　　　 可是我的父辈们没有一个有能力的，四弟兄不会挣却会败。都结婚成人后，祖父脑溢血早亡，只好分家。不到几年，老大、老二、老三因为吸毒、赌博，很快败光家产，变为赤贫。眼看唐家的迅速败落，附近一家恶霸赵氏家族却虎视眈眈，屡施阴谋诡计，一心要吞并唐家的产业。就在唐氏家族遭受灭顶之灾时，家族内部出现了一位顶天立地的巾帼英雄——我的母亲。她以惊人的胆略、气魄和智慧，智对恶霸张家的阴谋陷害；勇斗土匪的抢劫屠杀；五进县城和镇长打官司，抗击恶霸劣绅的欺负；她不但买回被叔伯们卖出去的租业，保住了唐家的基业；还收养了大伯父、三伯父遗弃的孤儿孤女；并且严格而艰辛地抚育六个儿女和三个侄儿、侄女的成长……使得唐家转危为安，并且进入兴旺发达时期。　　
　　 [原创文学]《红柳》 5 第二章 一、二 　　 　　 作者：唐汝亮 提交日期： 15:21:00 回帖管理页面 　　　　第二章 又苦又乐的童年　　　　 我的童年是五彩缤纷的，但也赏遍了酸甜苦辣……　　　　一 死神第一次来访　　　　 在我出生前几天，家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父亲在堂屋给家神敬香时，拉开神柜的抽屉被吓懵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惊慌地指神柜的抽屉。原来抽屉里盘了一条大蛇。不管怎样惊扰他，那蛇怎么也不出来，后来烧了香和纸，它才慢慢地爬出来，从堂屋慢条斯理地爬到院坝，然后向堂屋点了三下头，又慢慢地爬进水洞走了。几天后，我和小弟弟同时来到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我们是双胞胎呀！两三天后我俩身上长了些红疹，父亲在一本古医书上抄了几位中药，叫人从二十几里外的沙河坎街上萧家药铺捡回中药，熬好药汤晾凉正要给我喂（出生后我俩长得一模一样，定的规矩之一就是在吃穿方面先我后弟），可是我睡得正甜，而弟弟却醒着，就破例地先给弟弟喂药。正给弟弟喂药时，小姐姐唐汝桂挤过来，不小心把给我留的药汤弄倒了，害得小姐姐还挨一顿打。把弟弟喂完后又重新给我熬药，熬好晾凉再去抱我来喂时，只见弟弟嘴脸乌青，摸鼻孔已经断气。本来该我死的，小姐姐救了我一命，可怜我那小弟弟替我死了。我才降生不到五天，死神就迫不及待地第一次来拜访。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母亲抱我到男儿坝大庙求神，签上说：我们孪生兄弟将来有大福大贵，但是克星多而且厉害，祖上先灵曾来保护，被我们惊扰走了。因此我们孪生兄弟被克星害死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也难保性命。吓得母亲抱我到金花娘娘神像前拜金花娘娘为干娘，干娘给我取小名叫“南名”，后来取书名“唐汝亮”。在以后的岁月中，死神经常来找我的麻烦。　　　　二 死神第二次索命　　　　 看来死神是盯住我了，虽然第一次从死神手中挣脱了，但是它并没有放过我。在我两三岁时连续生病，先是顽固的疟疾，记得两个姐姐千方百计哄着给我喂药、喂饭；还要引我到许多坟园去躲摆子（疟疾）；疟疾还没好，又是疥疮，满身都是脓血；接着又是疳疾，不吃饭。眼看皮包骨头、又黑、又黄。急得母亲到处求神、求医。看了好多医生，吃了好多中草药和秘方都不见效，到许多寺庙去敬香许愿，又请端公又请神，又过“火坑”又过“关”，我拜寄的干爹干娘就有好多：男儿坝古庙里的泥塑女神金花娘娘是我的神干娘；胡家沟李世昌是我的人干爹；大石沟口一座大石头是我的石头干爹。都救不了我，只剩下一口气，睡着时跟死娃儿一样，谁都说没救了。母亲死不干心，把我送到一百多里外的骆家坝去找“神医”黄先礼，黄医生说：“拖得太久了，救活的希望不大，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尽量想办法救活你的命根子吧”！　　　　 我就这样住在外婆家，靠黄医生中医治疗。黄医生果然是神医，才半个月左右，我有了起色，能吃点饭了。以后慢慢康复。这是我第二次从死神那儿逃回来。母亲、姐姐和外婆异常高兴，可是母亲带着大姐姐回家了，二舅舅叫他的二女儿刘家兰表姐到街上外婆家住，陪我玩，接受黄医生的继续治疗。两个多月后，我的病彻底好了，母亲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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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敬的管理员:看到您的意见,谢谢!是个误会，我原来按长篇发表了《红柳》第一章（共4帖）。系统通知我：有敏感语句，暂时不能发。我以为没有发，就分帖发，现在看到长篇已经发了，结果就重复了。请谅解。
　　目录中把第十、十一、十二等三章掉了，在这里补上，请原谅。　　《红柳》3
目录（下）　　第十章
第二故乡——玉门 95.8. 　　1.扎根玉门.~1998.
玉门石油管理局运输处子弟学校
《家庭之歌》
梦萍也当了老师
2．衡阳疗养 86.6.28.~86.8.15.（194）
3.喜事连台 86.9.~90.11.
唐昉考上大学
升工资，买彩电
玉门作贡献
西出阳关有故人
第一批被评上中学高级教师
嘉峪关城楼事件
唐昉、唐勇、唐芸都上班，全家搬进新楼房
只要我的组长不撤，成绩单就非发不可！
奥林皮克数学小组
4.乐极生悲 90.~92.5.
腰椎大手术——和死神第九次擦肩而过
我的病友一死六残
5.为校经商 93.5.~95.5.
玉局二中东山经营部
取得一般纳税人资格
兰州的骗子太多了
险丢三万元
西乡的无核樱桃害苦了我
为了要回陈建生的六千元，把梦萍的腿都跑肿了
徐鸿明骗我一万多
6.退休 95.8.1.
7.书信摘录
.～　　 第十一章
把余热献给第三代
夕阳：1995.8~?.　　1．我退休了
95.6.13.~96.12.24.
访问同事、同学、学生
承包豆腐坊
96.12.24.~97.5.30.
3．挣钱还是育人？
97.5.31.~98.8.
放弃挣钱，一心育人
找钙药找到传销
帮助沈广卖花
98.8.30.~98.11.20.
98.11.21.~99.1.5.
起诉炼油厂
应诉石国忠
朱爱军无理取闹
7．成都育人
萌萌没人领
“世上只有外爷好”
8．順儿从酷热中降生
00.7.24.~01.7.1.
最热的时候他来了
先天性心脏病
丹丹回哈密
添置电脑和摄像机
9．整理《红柳资料》
01.7.1.~01.12.（230）
10．电子教学
教和学都很方便
编写幼儿教材
编写学前教育著作
11．新疆育人.~.
Internet网上浏览
13．重返新疆.~.
CES学习法口诀
莫名其妙的坏情绪
噩耗——姜仕平因公殉职
14．成都育人.
飞来飞去过春节
成都的学校上不起
《红柳》第一版
第四次修改《红柳》——第二版　　第十二章
我的教学观　　
1、浅谈课堂教学改革中要重视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评定高级职称用）日
　　2、教学工作总结（评定高级职称用）日
　　3、既是蜡烛，就应该燃烧到底！（演讲稿）　　4、初一代数列方程解应用题教学中的几点浅见 1987年
　　5、忠诚党的教育事业（演讲稿）1987年
　　6、新生入学工作的关键意义日　　
　　从骆家坝回家后，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精神也好多了。突然觉得我家的花园太美了，几乎天天陶醉在我的花园里。感谢没见过面的爷爷，给我设计了这么好一座花园；还要感谢母亲，是她把落在别人手里的花园又买回来。　　我家的花园分三层：有两层围墙围着，总面积约十几亩。北面是乡村小道和小河，小河边是水竹林；东面是宅院和水田；南面是山坡和斑竹林，外围墙从半山上通过；西面全是水田。内围墙里面叫内花园，分上下两层：下层是一些比较珍贵的花卉，现在我还记得的有：摇钱树、荷苞牡丹、造型南天竹、紫荆、老鼠刺、金丝桃、芍药……上层主要是由十几种珍贵牡丹栽在一起的牡丹花坛，还有一个由十几种梅树构成的梅林；另外还有一棵脸盆大的野山楂树。但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腊梅和野山楂树。内围墙外面叫外花园，主要有一些大型花树；一片果园和一片菜园；还有一个鱼池、一座看花楼、一座碾坊和一个靛池（把蓼子加工成兰色染料的圆池子）。这里我要特别提到的是看花楼，只有两层，在小河边，平时很少有人上去，主要是哥哥寒暑假里住宿和复习功课的地方，白天只准哥哥一人在里面复课，不准我们进去打扰，可是晚上要我去给哥哥做伴，哥哥教我认字和算术，我学算术理解得很快，哥哥很惊奇。这里很寂静，除过小河流水的细语声外，几乎听不到别的声音，但是深夜却要把耳朵塞紧，你要是被猫头鹰那尖叫怪声吓醒就很难再睡着，或者听到“淘米掺沙”的声声悲鸣你就只好等待失眠的折磨，因为这里边有一个悲惨的故事：有一个狠毒的恶婆婆，千方百计折磨儿媳妇，每天要找好多茬子毒打儿媳妇，有一天实在找不出茬子，趁儿媳妇做菜时，偷偷地把沙掺进已淘好的米中。吃晚饭时全家人都感到饭里沙太多，恶婆婆诬赖儿媳妇偷懒不淘沙，趁机就是一顿毒打，竟将儿媳活活打死。儿媳含冤而死，变成一只鸟，到处悲鸣：“淘米掺沙！”申辩自己的冤枉，控诉婆婆的罪行。　　黎明时就开始热闹起来，先是麻雀赶庙会，叽叽喳喳吵闹一通飞走了；接着是画眉群的唱歌比赛；再以后就是不知名的鸟歌唱家的陆陆续续的自由独唱，我现在还记得有什么“李贵阳”、“哥喔”、“豌豆罢角”——它们里面都隐寓着一个个神秘而奇妙的故事。我现在也忘了。　　在水果成熟季节，还可以从窗户里面伸手摘树上的果子吃，什么李子呀，桃子呀，杏子呀，梨子呀，石榴呀，花红呀……唾手可得，真是妙趣横生。　　果树林贴近内围墙，有梨、枇杷、枣、石榴、柑橘、林芹、桃、李、海李子、无花果……这些水果中我最喜欢李子，品种多，吃的时间长，从薅秧吃到打谷子[（收水稻）。麦李最好吃，又脆又甜不太酸；桐子李特别大，脆、酸、甜，好多人嫌它太酸不爱吃，却是我的好朋友；红李很漂亮，又红又亮像大粒玛瑙，软酸甜——但是大人们不准我吃多了，因为“桃饱、杏香、李子树下抬丧”，可是我一吃上瘾，也就管不了抬丧不抬丧的。　　我最讨厌的是那片菜地，不好看，蛇还多，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我想爷爷在世时绝不会是菜地，一定种植些更好的树木或花卉。唉！真可惜。　　春天，给我印像最深的是那棵野山楂树，树大枝蘩花特别多，边开边谢，纷纷扬扬的粉白色花瓣飘落下来好似下雪。记得有一次还没结婚的大姐夫到我家来玩，躺在山楂树下的凉椅上睡着了，不一会儿就被花瓣严严实实的盖了一层，我去叫母亲和姐姐来看，都笑得前俯后仰。　　梅树给我的印象也很深，碾坊那棵大梅树结的梅子又酸又甜又软，不需上树去摘，每天早上拿个盆去拾，一会儿就拾满一盆；石榴树旁那棵大梅树上的梅子又大又酸又脆，很少有人敢尝，我却能一口气吃它八九上十个，但是剩下的太多，任其掉落实在可惜，还是母亲想了个好办法：把梅子切成片，用白糖淹起来再晾干，出门长途步行时止渴；梅林里十几种梅树开十几种花，很好看，但是结的梅子又小又少又苦又涩不能吃。梅花有大红、粉红、橘黄、雪白几种颜色；有复瓣、单瓣、大朵、小朵之分；香味也有浓香、清香、淡香好几种，方圆几里之内都溢满了她的馨香。内花园还有一个腊梅花坛，花坛上种有两株茂盛的腊梅，从年前一直开到二月初，金黄色的花朵挂满树枝，恰是黄金树上吊着数不清的金元宝，袭人的清香弥漫整个山庄 ，摘几朵放在茶杯里，其香味直沁肺腑。　　从内花园通向外花园，要经过一道修建别致的门，我们把它叫做“小朝门”。门外有一小块三角形空地。里面栽着一棵颇有意味的小树，这棵小树隐含一个不解之谜：有一年早春，哥哥骑马带我从骆家坝回家，途经空母墚时，看到山上有一棵小树很奇特：红色的树干，纺锤形的大叶子，从叶腋处伸出一条长长的红绳，下边吊着一个红灯笼，煞是好看，我和哥哥不由得下了马，哥哥小心地挖出小树，细心地包扎好树根，拿回家就栽种在这里。以后每年六七月开花，八九月结灯笼，由黄变红。见此树者，无不惊奇，但是都不知道它的树名。哥哥暂时给取名为“吊红灯”。1960年哥哥在空战中牺牲后，出于对哥哥的怀念，我去老屋挖这棵树，老屋的人说我去晚一步，两个月前才砍掉。而两个月前刚好是哥哥殉难的时候，多么巧合啊！
　　老屋的宅院是一颗印的四合大院：南面是九间正房，正中为堂屋，我们自己住，后靠竹林和山林；东面是七间厢房，佃户方九元住，后面是晒场；西面也是七间厢房，佃户余永富住，后面是花园；北面是磨房、柴房、马厩；大朝门在西北角，扭向东方；出朝门有一块小场子，左面有一棵古槐，右面有一棵大桂花树，可能是取“怀贵”之意；前面是一片水田。　　场院很宽敞，正堂屋门前有两个圆柱形大石墩，门外上方挂一道大木匾，门槛又高又厚，堂屋正面上方又是一道大木匾，下面是神柜，神柜上供奉着观音、财神、药王爷等几座神像，正中墙上贴着“天地君亲师
位”两旁对联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再两边挂的是钟魁等神画，堂屋的左边墙上挂了几幅名家书法，右边墙上挂了一幅大画：《百雀图》，左右墙的上方各有一道大木匾，四道大匾显得格外威风。东西厢房堂屋的内外也各有两道大匾，可惜，如今我只记得两道匾的内容：《贤孝可风》和《刻勤刻检》。　　宅院的西南角，也就是内花园的最南边缘，有一座三层楼，每层有很多了望孔，是防土匪用的“炮楼，”有一小道和宅院相通。　　四
美丽的故乡 　　1945年，我已经五岁。在骆家坝的外婆家还好玩，不管是安沟或是街上，或是余家营，小朋友多，他们也爱跟我玩。在余家营还可以听二舅舅唱书，不论是《说唐》里面的秦琼、罗成，还是《三门街》里面的李广，还是《天波府》里面的杨文广，都是我非常崇拜的英雄偶像。可是，回到沙河坎徐家河的老屋就很寂寞，我一个人只能跟花园、小河、青山为伴，时间长了，我和它们也建立起深厚感情。现在的我，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比一般人更加热爱生活、热爱生物、热爱大自然，这与儿时的环境不无关系。　　我的故乡在陕西省西乡县沙河镇，秦岭和巴山之间，汉水流域的丘陵地区。亚热带气候，因为雨水充足，温暖湿润，土地肥沃。所以河渠纵横，堰塘和小水库星罗棋布，被小河连起来，多么象一串串珍珠。矮山上的树木品种繁多，葳蕤茂密，田地里的庄稼一年两熟。野生动物极为丰富，茂密的花柳树林里，到处都有麂子、香獐、野猪、獾子……特别是许多候鸟喜欢在这里安营扎寨。我最喜欢到小河里捉鱼、抓螃蟹、踩鳖，也喜欢到水田里去捉泥鳅、夹黄鳝、捡螺丝。春天，给这本来就很美丽的山水锦上添花：你看那田野，一片片碧绿的麦苗，一块块金黄的油菜，一团团紫红的苜蓿交错辉映；再看那苍翠欲滴的青山，这里一簇簇粉红的野山楂花，那里一丛丛雪白的野李子花，那边还有一团团金黄的通草花、迎春花……闻一闻，满山的兰草花香沁人心肺。听一听，婉转的鸟语是那么清脆悦耳。特别是那早春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唱着催眠曲：“知——喃喃喃喃”，“知——喃喃喃喃”不由得将你送入梦乡，躺在松软的干松针上忽忽大睡。　　丘陵地区的小河像蜘蛛网一样密布在山下、田间。我家门前的小河叫徐家河，由数不清的小溪汇聚而成，流到沙河坎汇合到沙河，到苦竹坝汇入牧马河，再到三花石汇入汉江。小时候我最喜欢随姐姐到小河里去洗衣服，天然的石搓板，天然的石头洗衣盆，天然的石凳子，清亮亮的“自来水”。姐姐洗衣服，我在一旁玩水。小河里的小鱼、小蟹很多，几乎每块石头下面都有小螃蟹，但是不敢捉，那一对横空乱舞的大钳实在令人生畏。有一次我壮大胆子试着去抓，小心翼翼地捏它的钳子，可是只捏住一个钳子，它用另一个钳子迅速反抗，夹住我的小手指。我痛得大哭大叫，它更加使劲的夹。小姐姐赶过来，先扯掉被我捏住的大钳，算是解除敌人的一半武装，然后把螃蟹和我的手放进水里，它才松开大钳。我的手指流血了，它却把突出的两个眼球狠狠地朝我瞪了几眼，好像在说：还敢捉我吗？然后不慌不忙、大摇大摆、横行而去。我被它这傲慢的态度激怒了，不顾流血的手指，扑上去要和它拼命。姐姐一把拉住我说：“怎么还不吸取教训？抓螃蟹要讲方法，要一把抓住它的全身，把它捏紧。它的两把大钳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不要急，我先把你的伤包好，再去报仇。”姐姐在树丛中找到一只刀口药（一种治疗外伤的草药），给我敷上，再用布条包扎紧。我带伤向螃蟹进攻了！战绩还不错，姐姐洗完衣服时，我已抓到小半盆螃蟹。姐姐叫我收拾回家，我说不行，仇人还没抓住。姐姐说今天抓不住了，它知道闯了大祸，怕你报复，早就藏到小洞深处去了，以后再抓它吧，反正它只有一个钳，你会认识它的。然后，姐姐教我剖螃蟹，回家炸了一大盘，大家都说好吃，父亲还取出酒瓶，借着又香又脆的油炸螃蟹还喝了两盅。可惜母亲信佛吃斋不能吃螃蟹，没有赏到它的鲜味。今天的血没有白流，学会抓螃蟹。从此以后，每隔几天就要吃一顿我亲自抓获的油炸螃蟹。　　在小河里捉鱼也是挺有趣的：先堵一道小堰，出水口用竹筐堵住，再用树枝戳鱼洞，把鱼赶出来，再用沙把鱼洞填实，然后用戳箕捞。这样捞的水产多是麻鱼、白条、泥鳅、小虾，鱼虽小但数量多，炸面鱼最好吃。运气好时还可以捉到小鳖或鲶鱼。有一次，我意外地捉住一条大鲶鱼，正在树丛里找金葛藤穿它时，从树上掉下一只粗大的黄颌蛇，身上的黄斑闪着金光，口吐长长的火信，把我吓得跑了好远。等它走远后我才敢回来揪藤穿鱼。真是喜上加喜，锦上添花，揪葛藤时偶然发现一大株野山药，可能是涨洪水时冲走了土，山药露在外面，我取了好大一堆。用金葛藤捆好，又找一根木棒，一头掉着一只大鲶鱼，另一头捆着一捆野山药，担着一挑山珍海味凯旋而归。全家人看到我的丰收都非常惊喜，母亲熬了一大锅山药炖鲶鱼。不但滋味好，而且是大补品。吃饭时我说了黄颌蛇的事，想不到惹来麻烦，从此，把我关进花园，不准出门。但是不久我就获得自由。　　在稻田里夹黄鳝更来劲。先削好两块两尺来长的厚竹板，再锯一些小齿，中间钉一棵小钉，做成剪刀形，就是夹黄鳝的夹子。还要用干篾条捆成火把。等到晚上，一人拿火把照明，一人拿夹子。这时黄鳝们都静静地躺在清澈的水底睡大觉，见一条夹一条，不一会儿就会夹满一口袋。但是这种夹黄鳝的方法有两个缺点：一是只有在每年的栽秧到薅秧的一个多月才能玩；二是必需有两个人才能玩。以后我改进了夹子，一个人也能夹黄鳝了。　　五
窃贼猖獗　　那是一个夏天的子夜，母亲突然从熟睡中惊醒，悄悄点燃桐油灯，发现歇房门是开着的，就喊醒二姐问：“你睡觉时开门没有？”“没有啊！”姐姐莫名其妙地回答。母亲急忙奔出歇房门，到厨房一看，啊！后门连门框都没有了。突然一个黑影从厨房冲出门去，母亲急得大喊：“快捉贼呀！贼娃子跑到花园去了。”这一喊，打破了子夜的沉寂，不仅喊醒了全家，也惊动了左邻右舍。全院子二三十人拿着灯笼火把，一齐涌向后花园。一片捉贼声早已惊醒了看花楼上的哥哥和他的同学苏文俊，他们二人各拿一根门杠，刚冲下楼就看见一个黑影从不远处翻上围墙逃跑了。母亲听说窃贼已跑，就对众人说，感谢大家帮助捉贼，贼已跑了，都回去休息吧。经过检查，窃贼虽已进入歇房，但是还没来得及偷东西就被赶跑了，幸好没丢什么。　　六
土匪横行　　沙河坎位于西乡、城固、洋县三县交界处，又在汉（中）白（合）公路旁，抗日时期逃难来的难民又很多；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的残兵败将路过这里，逃兵当土匪的很多。因此土匪频繁活动，本地人把土匪叫棒老二，或叫棒客。由本地人组成的叫土棒客。武器落后，主要是木棒、刀、土枪。因为对情况比较了解，专抢有浮财的富家，或杀作恶多端的土豪劣绅，或杀仇家；由外地人（主要是国民党部队的逃兵）组成的土匪叫广棒客，武器先进，有步枪、手榴弹、手枪。因为不了解情况，不知穷富，专抢大院，而且大肆杀戮。母亲勤俭持家，不留浮财，稍有积储就买田地是远近皆知的；而且和善待人，对有困难找上门的人都给以帮助，从不树敌，因此并不怕土棒客。就怕广棒客乱抢乱杀。院子里喂了几条狗，每到晚上，狗一叫，都紧张起来，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近几天风声更紧：不知从哪儿来了几帮广棒客，把簸箕湾严家枪了，还把严家全家杀了；把沙坡子萧家也抢了，还杀了两个人……下午，邻居方家来说：刚才看见一路十几个人下去了，衣服里面鼓鼓囊囊的，里边可能藏的枪。一会儿又来说：从毛垭子那边又过来八九个人上去了，还对我们院子指指点点的。看来情况不妙，全院子的人带上贵重东西，悄悄转移到毛垭子碳窑上去，留两个青年在山头上看情况。　　我们来到烧木炭的炭窑上，挤在稻草棚内，初冬的夜晚很冷。还好，刚碰上出窑，窑匠给我们端来两大铲火红的木炭，寒意顿消。这时都感到肚子很饿，砍把手（砍木棒的人）赶快给我们做饭。吃饭时上了一道奇菜，香喷喷的，窑匠给我们解释：砍山时碰到一个野猪窝，一只小野猪肥滚滚的，一只腿断了跑不动，被我们捉住了，还没来得及吃。见你们来了，也没菜，我亲自动手，掏去内脏，抹些椒盐，外面包上黄泥，放在龙眼上烤，烤熟后剥掉黄泥，就是这盆烤野猪。于是大家动手一起吃，好香啊！我从来还没吃过这么好的肉。刚吃完饭，来人报告：“打起来了，好厉害呀——”“跟谁打？人都走完了。” “你们走后不久，就进去了一伙棒老二，一会儿又进去一伙人，先进去的以为后来的是打棒老二的，两伙棒老二就对打起来。不知啥原因，现在都走了”。听说棒客都走了，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回家。　　太乱了，不能再住下去，母亲带我们到麦地沟去躲土匪。住了二十几天，听说老屋还不安宁，母亲又带我们去后河。在后河住了近两个月，快过年时，外婆叫刘结子来接我们到骆家坝去，住了两三个月，听说老屋好一点，我们又回到老屋。　　七
断断续续的四处求学　　社会太乱，土匪猖獗，因为到处躲土匪，我也就只能一边躲土匪一边上学。从46年春到53年夏的七年中前后上了三所小学，四所私塾，其中停学二十余次，最长的达四个多月。　　在玉皇庙启蒙
46年3月～47年7月；
48年8月～9月；
50年3月～5月。　　我们家在丘陵地区的深山沟里，上学很不方便，离家最近的一所私塾学堂——三岔河玉皇庙也有七八里山路。1946年春，父亲给我找了一本《修身》（第一册），大字、小字本，纸墨笔砚，装在藤条编的书兜里，还提了一茏子礼物，带我到玉皇庙去启蒙拜师。玉皇庙在三岔河的汉白公路旁，隔公路和上店子相对。玉皇庙被夹在两条小河的交汇处，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半岛，庙门外有一块小场地，两边有两座石拱桥，三角形的角尖上长有一棵很高而且枝叶茂盛的大麻柳树。进庙门是一个小院，左边三间是老师的宿舍和办公室，右边三间是老师厨房和学生厨房。正殿供着玉皇爷和其他几座大神像。最左边靠窗口放了一张木椅和一张正方形大木桌，是老师坐的地方。其余地方密密麻麻地摆了二十几张长桌凳，是学生坐的地方。　　父亲领我到老师宿舍，寒暄几句，放下礼物，就叫我跪下给许先生磕头，拜许先生为师，求许先生收我为学生。先生（当时把老师叫先生）给我找了一个坐位，自己取出书本念起来。从此我就一变顽童而为孔圣人的弟子。　　全校就这么一个班，四十几个学娃子，年龄最大的二十几岁，大部分都是十几岁，我是最小的，才六岁多。最远的十几里，大部分都在附近两三里以内，我离校七八里比较远。在校吃午饭的有十几个人，在校住宿的七八个人，我当然在校食宿。宿舍在左边的偏殿后面，地铺，但铺的稻草很厚。许先生名叫许家兴，总管全校校长、主任、各科老师、杂务、炊事员于一身。开始我跟许先生一起吃饭，很别扭，而且在同学面前也很尴尬。不到半个月，我就坚持和同学们一起吃。全校只有一门课——语文。早上念书，下午写字，午间、黄昏、晚上都是自由玩耍。许先生大约有五十几岁，山羊胡须，经常穿一件蓝布长衫，手持一个长烟杆，这是我终身所见最大、最长的旱烟杆，烟杆是木制的，大酒杯那么粗，比许先生矮一点，烟锅大得吓人，有大酒盅那么大。点燃一锅烟好久好久抽不灭，因为烟杆太大、太重，可能是他拿不动，烟嘴放进嘴里，烟杆放在大方桌上。他的烟瘾真大，不停地抽，嘴里不停地冒烟。好象烟斗里有他无穷的乐趣。我们教室里也就经常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旱烟味。　　课程总共只有一门：语文，成天念书和写字。大部分学生念的《三字经》、《百家姓》，全校学历最高的学生——罗良才读的是《大学》，还有几个学生念的是什么“人手足，刀尺寸——”，我也忘记书名。他们的书上没有图画，我念的《修身》每页都有图画，休息时他们都过来抢着看我的书。有的还利用休息时间用白纸蒙在画上描下来。上午全是读书，教室里呜鲁哇啦很是热闹。谁有不认识的字就要赶快去问先生，去晚了他就到店子上打牌去了。放学前大约半小时他就回来坐在椅子上，把烟杆搭在方桌上，表示开始背温书，于是一个接一个地去背。背完一个，他认为合格，就在书签上注上时间和页数，你就可以背上书包回家；如果间断，背不下去，他就在你的后脑上敲梨拐，敲上三次还背不下去，就再读。每天李世才挨他梨拐最多。我特别怕挨他的梨拐，那多丢人啊！幸好，还没有挨过他一次梨拐。都想早点背完早回家，因此背书到是很积极的。下午主要是写字，大部分同学只写大字，少部分同学还要写小字。许先生在教室呆不了一会儿就走了，放晚学前到教室来改完大、小字就放学。　　我们在校吃住的学生，每隔五六天回家一次拿粮食和蔬菜。当然是自己做饭，菜是从家里带来的，都是酱辣子、红豆腐、豆豉、盐菜等能放好几天不坏的菜。开始我对学校生活还新奇，后来逐渐厌烦、反感。母亲很爱我，但当我稍微流露出厌学情绪时，母亲的脸就变得非常可怕。这样我又坚持了一个多月。有一次回家取米，肚子痛得不停地拉稀，母亲给我揉肚子时，发觉我满身都是虱子，而且体无完肤，都是瘙痒抓的血印子，有的还贯脓了，好象这时母亲才发觉我瘦多了。就此停学，在家保养，但是我每天要念书、认字、写大字，不认识的字问母亲或父亲。　　在家玩了快一个月，几本《修身》也读完了，大字也写了好几本，身体早已复原，尽管家里的学习效率比学校高得多，但父母亲认为不在学校学习是不行的，大概在农历七月，我又到玉皇庙上学去了。正碰上筹备孔夫子的生日，全体学生倾巢而出，我和几个年龄最小的留下来扫地。快到中午，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有的提着鸡，有的拿着鸭，也有空手的，大家动手，煮了一大锅鸡鸭肉，师生一起会餐。我以为是他们从自己家里拿来的鸡鸭，以后才知道，每年孔子生日（农历七月二十几）这天，学生大开偷戒，公开偷鸡摸鸭拿到学校煮着吃。　　我们都盼望沙河坎逢集，玉皇庙离沙河坎街十五里，沙河坎是农历二五八的集，每逢集时许先生都要去，临走时给我们布置好学习任务，他走后，我们就可以痛痛快快的玩。或者在大门外的场子里做游戏，或者到小河里去捉鱼、抓螃蟹，胆子大的还跑到马路上或上店子去玩。我最爱跟大家做游戏，什么丢手巾啦、老鹰抓小鸡啦、种瓜种豆呀、瞎子捉跛子呀等等。玩一阵后怕先生突然回来闯着要挨打，就要做一次测试：找两个干墨盘，向一个墨盘里滴点墨汁，再盖上另一个墨盘，在先生的左桌腿上绕三圈，再在右桌腿上绕三圈，然后由一个小同学双手拿好，再突然翻过来顶在头上，另外一个同学用先生的笔把墨盘敲三下，最后揭开墨盘，分析墨汁流过的痕迹。如果是坐姿，就可再玩；如果是走姿，就赶快学习，而且读书声越大越好。　　李世才也是班上一个小同学，虽然比我大几岁，但是跟我一般高。他很聪明，可是记忆力差，老记不住课文，经常为背不下去温书而挨打。家住附近的学生有给先生送菜的习惯，有一次，先生的方桌上放着一只小碗，碗里装满一堆粪便。许先生看见了大发脾气，问我们是谁干的？李世才站起来说：“我妈叫给你送的菜。”先生愤怒的说：“我不要。你把它吃了。” 李世才上去端着碗就吃，我们都惊呆了。许先生从李世才手里一把夺过菜碗闻了一下，好香啊！一股浓烈的芝麻、花生香味窜进许先生的鼻孔。许先生叫李世才赶快把碗放下。后来我们问李世才是怎么回事，李世才说：“他老打我，妈还叫我给他送菜。我看是芝麻、花生拌辣子，香得流口水，我偷着尝了一点，还被妈骂了一顿。我实在舍不得把这么好的菜送给他，就想了个办法：把菜装进竹筒里，然后又挤到碗里，好像一堆屎。他肯定不要，我就拿给你们吃。可惜我才吃了一口，他又要回去了。”我们都笑破了肚子，也佩服李世才很聪明。　　现在我比较适应这种学习生活了，但是最怕黄昏，人都走完了，先生也到店子上下棋或打牌去了。我一个人在庙里陪几座大神像，又怕又寂寞。我经常一个人坐在大门前的门墩上遐想：想我的花园，想我的小河，想我的母亲和姐姐，有时候还伤心的哭起来。夏天和秋天的蚊子很多，有时候我任它们叮，好象叮的不是我，而是我的亲人。有一天，高大哥（堂姐夫）带口信给我，说他要到我家去，叫我等他，下午他来找我。刚好这天先生也要回家，听说我要回家，就把门锁了。我就在门口等，等呀，等呀，天快黑了还没见来，我只好一个人摸黑回家。在路边拾了一根木棒，眼看天就要黑了，急得跑起来，路过山王庙时，给山王爷磕了好几个头。路过毛垭子树林时，天已黑了，只听野兽在树林里跑得呼啦拉响，把我吓得满身出冷汗。过了毛垭子树林不远，猛听得前面一声怪叫，不知是鬼还是野兽，吓得我瘫倒在地抱着头大哭起来。一会儿忽然听见有人说：“啊！好象是个人。”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周冒碰和哑巴。只见哑巴高举锄头走在前面，周冒碰提着灯笼在后面。他们看见是我，周冒碰惊奇地问：“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到哪去？也不怕豹子把你吃了——还差点把我们吓死。”原来他们犁完田回到家，周冒碰要抽烟，旱烟锅忘在田里。周冒碰眼睛不太好，哑巴一个人又不敢出去，只好两个人一起到田里找旱烟锅，哑巴的怪喊怪叫把我吓哭了。正在找烟锅时听见前面有奇怪的声音，两个人前来擦看，才发现是我。他们把我送回家里。母亲听说后她要找高盛培算帐。人们常说：“路是走出来的，胆子是吓出来的”。通过这次锻炼，我的胆子的确大了不少。　　不久，我把书读完了。一个下午放晚学后，我没吃饭，也没给先生报告，背上书包就偷偷地回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逃学。理由是书念完了，没书念了。无论他们怎么哄我、劝我、骂我，我就是再不到玉皇庙去了。一家人急得团团转，也想不出办法。两天后，不知他们从哪儿找来一本新书（可惜我把书名忘了）。虽然课文较长，也很复杂，一半字都不认识，但我非常感兴趣，可是问他们生字都不教我，说不认识，叫我去问先生。我明知这是阴谋，但经不起课文的诱惑，我只好妥协，又去玉皇庙上学。但我提了个条件：只在学校吃，不在学校住。他们坚决不同意，说这七里山路太荒凉，要经过毛垭子、山王庙一带没有人烟，又是遮天蔽日的山林，一个大人白天路过这里也毛骨悚然，几乎每年都有人在这里被野猪、豹子咬伤或吃掉。每到黄昏就是野兽出林觅食之际，太危险。万万不能走读，但答应每六天放午学后就回家，休息一天后再去学校。课文长，生字多我都不怕，我自己定了个计划：每天一到两课。就是先生有点讨厌我问的生字太多，背的书又太长，占了他较多的时间。不过，我的记忆力真好，背完这本书，我认了好多字，以后我就能独立读书了。47年上半年又在玉皇庙上了两个月，几本《修身》读完了，几本《复兴课本》也读完了。现在我还记得第一课是：“人，我是中国人，你是中国人，他也是中国人。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都要爱中国。”因为先生不教别的课，只教语文，还不讲课，每天都是认字、写字。哥哥说这种学校不能上，失误人，要我到五堵门去上。母亲也听说许先生不负责任，但是五堵门太远，最后决定送我到永兴寺去上。　　48年8、9月，又在玉皇庙上学。老师换了，新老师叫杨文先，是哥哥的同学。比许先生好多了，但远远比不上五堵门小学。我又混了两个多月就随母亲到处去躲土匪。　　50年上半年又在玉皇庙上了将近三个月学，认识了李明道、吕水德、吕道德等同学。令人惊讶的是61年我大学毕业后分到西乡函授学校，到沙河坎讲课时，听说三岔河小学（原玉皇庙）有个老学生吕道德，他还在上初小！！　　
47年8月～10月。　　下半年在永兴寺只上了两个多月就停学了。原因有三：一、教书先生还不如许先生；二、路程比玉皇庙远一倍；三、要经过仇家张石氏门前路过，不放心。又在家停学几个月。　　
五堵门小学
48年3月～7月。　　48年3月，哥哥引我到五堵门小学去上学。学校真大呀！老师和学生真多，可能有好几百人，有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又分一到四个班，我被分到二年级乙班，班主任姓鲍，全班五十几个学生。这里不准叫先生，一律叫老师，每个班不是一个老师教，而是几个老师轮流教，课程很多：有国文、算术、音乐、美术、体育。一会儿打铃上课，一会儿打铃下课。也不再是只念书、写字。主要是老师讲、学生听，自习时做作业。太有意思了。在这里，我第一次看见乒乓球、篮球、垒球、羽毛球，第一次听老师讲课，第一次见到黑板，第一次学习算术、音乐、美术，第一次在正规的体育课堂上锻炼身体……　　我被编在二年级，相比之下，我还算是班上的小同学，坐在第二排。鲍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还给我们代语文。第一次学算术，那些加减法我都会，我也特别感兴趣，越学越好，不到一个月，我已经是班上的算术尖子了。梁老师给我们代算术。他爱在班上搞算术竞赛。方法是：把黑板划成四块，每组轮流上去一个同学板演。板演最好的那个同学的全组同学分别打最差的那个同学的全组同学。因此，哪个同学要是害得全组人挨打，下课后的日子是不好过的。我们组有三个同学的算术不太好，大家都帮助他们。还好，我们组没有挨过一次打，我们却经常打别的组。第一次上音乐课，现在只记得中华民国国歌的第一句：“三民主义，吾党所宗……”　　我们的校长姓朱，叫朱传贤。大概有五六十岁，经常穿得很干净、整齐。他的家就在学校旁边，有一天下午，闻到一股焦臭味，朱校长院子里黑烟冲天，我们都跑去看。原来在烧书，只见院子里放了几堆书，正在烧。多么可惜啊！那么多书。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去捡了几本，刚拿到手里，一个人跑过来从我手里把书抢过去扔到火堆里。是些什么书？为什么要烧掉？虽然烧的是别人的书，我心里很不好受，难过了好几天。　　学校通知我们，每人要交几块钱，给每个同学发一套童子军服，黄色，还有一条领带。大家都穿上，威风凛凛，好像士兵一样。可惜，这么好的学校，我只读了四个多月，放暑假后再也没去了。因为社会太乱，土匪猖獗，母亲带我到处躲土匪。　　48年下半年，又在玉皇庙上学。老师换了，新老师叫杨文先，是哥哥的同学。比许先生好多了，但远远比不上五堵门小学。我又混了两个多月就随母亲到处去躲土匪。　　50年上半年，我和明弟到玉皇庙上学，是解放后县上调来的新老师，叫周芝林，周老师很好，用的是新课本，不光是认字、写字，还给我们讲语文、讲算术，还教我们唱歌，每天还抽一点时间和我们玩。可是，这半年我和明弟是断断续续上学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减租减息运动、土地改革运动几次中断我们的学习。有时家里没粮食了也只好中断学习。　　兴隆寺
49年10月～50年2月　　49年10月，随母亲躲土匪到麦地沟，又到后河住了几个月无学可上，就在兴隆寺上了三个多月学。学校很破烂，还不如玉皇庙，学生也少。老师姓葡，我认识了两个好伙伴：徐明德和田光富。徐明德送给我两个又光、又亮的圆柱形轴承，我视若至宝，玩了几年。快过年时去骆家坝。　　
49年2、3月；49年8、9月。　　49年二、三月，在骆家坝街与余家营之间的洋泗庙上了近两个月的学。学校和老师的情况跟玉皇庙一模一样，可是生活条件就好多了。学校离街上外婆家有二里远，离余家营大姐家（去年大姐从中坝搬到余家营住）有三里远。都是平路，没有山路，也不经过山林。大姐和外婆都很爱我。有一天，早上从外婆家上学，外婆叫我给大姐带一笼子好吃的，我把笼子放在神像后面，放学后忘记拿。刚进大姐门，叫了一声大姐就赶快往回跑，把大姐吓了一跳，急问怎么了？我说把东西忘到学校了。跑到学校天已黑了，还好，笼子还在，提上笼子又赶快跑。这是平川，经过上次的锻炼，我也不怕了 ，一会儿就到大姐家。　　沙河坎在汉白公路旁，广棒客越来越多，我们到处躲土匪，躲到哪里，就在哪里上学。在洋泗庙上了两个月学回到沙河坎，在沙河坎小学上了不到三个月，又躲土匪到骆家坝，8、9月在洋泗庙混了将近两个月。这次唐汝明弟弟也启蒙了，不过他坚决不上学，姜大哥强行背他上学，他把瘦肉油抹了姜大哥一背一脖项。每天我一边哄他玩，一边哄他上学。到年底，西乡县解放了，我们回到老屋。　　沙河坎小学
49年4、5、6月。　　回到沙河坎，父亲送我到沙河坎小学上学。情况跟五堵门小学差不多，但是规模和条件比不上五堵门，老师很懒，纪律松散，房舍和场地也远远跟不上五堵门。但又比玉皇庙好多了。父亲叫我在小食堂席北海家吃饭（后来这家的孙女席咏梅是我二女儿唐昉的初中同学）。在这里我学了一首歌曲叫《百鸟朝凤》，现在还记得前几句：“凤凰得病在山中，鹦哥儿急忙来报吉凶，急坏了梁上的沙和尚……”一学期还没上完，大概只上了三个月左右，败退的国民党队伍胡乱拉兵拉夫，竟然到学校也去乱拉，学校关门，我又停学回家。这三个月我认识了张玉恒、靳道元等同学。　　沙河坎在汉白公路旁，广棒客越来越多，我又只好到骆家坝的洋泗庙去混。这次唐汝明弟弟也启蒙了，不过他坚决不上学，姜大哥强行背他上学，他把瘦肉油抹了姜大哥一背一脖项。每天我一边哄他玩，一边哄他上学。到年底，西乡县解放了，我们回到老屋。　　50年上半年，我和明弟到玉皇庙上学，是解放后县上调来的新老师，叫周芝林，周老师很好，用的是新课本，不光是认字、写字，还给我们讲语文、讲算术，还教我们唱歌，每天还抽一点时间和我们玩。可是，这半年我和明弟是断断续续上学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减租减息运动、土地改革运动几次中断我们的学习。有时没有粮食了也只好中断学习。　　
沙河中心小学
50年9月～53年7月。　　有一天，一个农民来找我给他写个介绍信，天哪！我怎么会写？父亲又不在家，那农民好说歹说要我给他写，他说跑了好多地方都没人会写，好不容易打听到我读了几年书，说我一定会写。推脱不过，我只好大着胆子乱写，我把情况问清，也不懂什么格式，反正把意思写清楚了。想不到这封“介绍信”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几天以后，沙河小学的两位老师步行二十几里路，到我家来动员我到中心小学去上学，原因就是看到我写的那封介绍，说我很有培养前途。母亲被感动了，表示再大的困难也要供我到沙河小学去上学。第二天我就去了。解放前的沙河小学在关帝庙，现在做了乡政府。当时的沙河小学很破碎：兵工厂为本部，中街有几间房是学生宿舍，上马路有两个班，攻堡墚上清真寺有三个班。我插在三年级，教室在本部。　　沙河坎的文化很落后，成人文盲占决大多数，失学儿童也占大多数，当时，动员儿童入学成为学校的一项重大任务。二姐和嫂嫂也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她们也到沙河小学上学去了。可是，土地改革运动几次中断我的学习。　　51年上半年继续在沙河小学上学，跳级上四年级，可是才上一个多月又失学了。　　八
　　51年下半年，不顾父亲的阻绕，我又上学了。还加入少儿队（那时叫“少年儿童队”）和“中苏友好协会”。上了一个多月，一次回家拿米时被父亲闯见了，说着就打我一个耳光。这是我第一次挨打，感到莫大的屈辱。我也没给母亲招呼一声就离家出走了。我盲无目的地往下走，到哪去呢？对，到大姐家去。但是一百里路，我得赶快走。还好，是早晨。我疾步走起来，一会儿就到贯子山，肚子饿了，找到一棵茂盛的羊奶子树，红亮亮的羊奶子好甜呀！我一把一把的吃，吃够了又快走起来。到射田坎下起雨来，没办法，只好劈了一块芭蕉叶披在身上遮雨。到钟家沟街上正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抬头一看，是周芝林老师站在银行门口笑咪咪地喊我。他亲切地说：“你到哪去呀？怎么不带把伞？看把你淋得。快进来。”周老师真好，给我要来一份饭菜，又找来一套干衣服叫我换上，把湿衣服脱下来叫人拿去烤干，又给我找来一顶雨帽才叫我走，原来他不教书了，已调到银行工作。天不早了我得赶快走，刚黑时就到了余家营。不巧，大姐家铁将军把门，问邻居才知道大姐在今天早上到沙河坎去了，路上怎么没碰上呢？以后我才知道，她是经过私渡河回沙河坎的。我只好到二舅舅家去住一晚上。　　虽然腿有些痛，舅舅、舅母和表姐们又一再挽留我多住几天，我还是在第二天早晨就出发往回走，因为没给母亲说，几天不见我，会把她急死的。回到家里，母亲又恨又喜，恨的是不给她打招呼，害得她这两天坐立不安；喜的是终于回来了。大姐笑着说：我没猜错吧，肯定是找我去了。我不在家，就到二舅舅家耍几天就回来了，想不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在大姐的劝解下，父亲妥协了，我又去上学。　　但是不到一个月，父亲和母亲打了一架，母亲又气又恨，卧床不起。我只好回家，侍侯几天，母亲的病很重，叫父亲给母亲看病，父亲还拖拖拉拉的。我急了，就说：“你再不给母亲治病，万一有个意外，我叫你把厅子（牢狱）底子坐穿！”这句话还起作用，父亲赶快用独轮车把母亲推到街上看病。我在家要侍侯母亲的病，还要帮助父亲干农活，另一方面也的确无粮可拿，一直不能上学。在家呆了两个多月，有一次嫂嫂回家取粮，我帮着背侄儿送嫂嫂到学校去。到校门口，看到我最喜爱的学校而不能进，心酸极了，忍住泪水放下侄儿就跑了。二姐看见了急忙跑出校门追上我，问我为什么还不上学，就快放假了。我说永远也不会上学了，姐姐抱着我哭了。我们姐弟俩哭得多么伤心啊！街上的人都被感动了，特别是住在校门口的慎家婶，她知道我们家的详细情况，姐姐和嫂嫂上学也极其困难，我家里实在很困难，无力供我上学，我在学校的学习又特别好。她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我们，并说：“上吧，没粮了就在我家吃。”还硬把我们拉到她家去。姐姐也说，这几天就在慎家婶家吃吧，先欠着，我一定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于是我又上学了。好在我在家里自学了语文和算术，其他的课程也都读过，不但能跟上，而且在三周后的期末考试中还是全班第一名。　　九
和死神第三次遭遇　　这半年来是我上学最完整的一个学期，从开学第一天到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没有中断一次，也没请过半天假。我不得不喊：“母亲万岁！妈妈万岁！” 但是死神并没有忘记我，我和它第三次握手：　　我校的男厕所是架子房，房顶盖着青瓦。大概是52年5月的一天，我蹲在厕所里大便，忽听房顶嘎嘎响，算我反应快，顾不得擦屁股，提起裤子就跑。正跑着，轰隆一声厕所倒塌，一片碎瓦碰在我的小腿上，受点小伤，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我和死神擦肩而过。　　期末考试，我的成绩不仅是全班第一名，而且把第二名扔得老远。　　52年下半年，我上六年级了，班主任是黄治华老师，给我们代语文和算术。四年级以上的同学都到普贤寺去打柴。这是我们最爱干的劳动活。早早起床，准备好干粮（昨天我就烧了两根红苕包好），又向慎家婶借了 一把砍柴刀。一路上说说笑笑、唱唱跳跳欢乐极了。我一会儿就砍好一捆柴，用葛藤捆了三道，捆得紧紧扎扎、结结实实。学大同学的样子，背着柴走向河边，然后从腰上解下长长的葛藤，一端绑在柴捆上，另一端拿在手里 再把柴推到河里，柴捆漂在水面上顺河而下。沙河，是我们的乐园，水，清澈透底，最深处齐胸，一般到大腿深，水流平缓，河底全是细沙没有一块石头。平时我们都爱到河里玩。学校就在岸边，把柴捞上岸背不了多远就到学校，厨房柴院堆得满满的，够用几个月。　　十
和死神第四次拼斗　　每年的八九月，是令雨（霉雨）季节。时而中雨，时而小雨，时而细雨，偶而还夹杂着大雨，早早晚晚、白天晚上，就是那么下啊，下啊……短则一个多月，长则两个多月，甚至三个多月。今年的令雨已下了一个多月还不放晴，学校唯一一座土墙二层楼的墙根已泡湿了，有倒塌危险。楼上几个教室停用，楼附近的几间平房也要滕出来。我和二姐住的那间小宿舍也是危房之一，而且就在危楼旁边。二姐和其他女同学搬到别处去了，把被子留给我，叫我赶快搬到男生宿舍去。到处乱哄哄的，我想睡一会儿再搬，不想就睡着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轰隆隆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不好，楼倒了。我急忙往外冲，可是怎么也打不开门。我又从窗户往外翻，可是找不见窗户，摸到几根木头。我正着急，听到外边有说话声，一线灯光射进来。我忙喊：“快来人啊！帮我开开门。”原来是王正文老师和刘照玉校长，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我从窗户的一个小洞里拉出去。王老师说：“你的命真大，房都压垮了还没把你塌死。”刘校长催王老师赶快到别处去检查。一会儿天就亮了，我不顾危险从屋里拿出被子和其他东西。姐姐赶来时，我已把东西放在干处。没被塌死却被姐姐差点骂死。感谢死神给我一条生路！　　期末考试、学期、学年三项总平均都是全班第一名！　　十一
“牛角大王”　　我可能是天生记忆力好、理解力强，学习起来特别轻松。但是我也有许多疑难问题无法解决，问老师，我也听不懂答复，有时老师干脆说：以后到中学、大学就明白了。　　有一次，马良栋老师给我们上地理课，讲到航线，我立即举手，可能是马老师了解我的毛病，不理我。我就一直举着，同学们也望着我，马老师不得不让我发言，我问：“我经常看见飞机在我们头上飞，为什么没看见航线和航线杆子？”马老师说：“飞机沿着航线飞，航线不要什么杆子。”“没有杆子航线往哪儿挂？”“哎呀！遇到你这个钻牛角尖的大王，我没法给你解释。”从此以后，同学们把我叫“牛角大王”，有嘲笑、讨厌之意，但也有崇拜我的人。他们奇怪：我是怎么想出这些怪问题的？我对这个外号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些怪问题你们也不懂，为什么想不出来？为什么不敢问？我不但能想出来，我还敢问，而且我还要把它弄明白。有什么丢人的？不懂就是不懂，为什么要装懂！不过“航线杆子”的问题也的确折磨我很久，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初二学过磁力线和指南针后才恍然大悟。　　53年上半年，大概是四月底的一天，全校师生和各机关单位，还有居民，在马路两边排成长队，迎接“毛泽东选集”。等的时间长了，队伍有点乱，区上的宣教干事李一家组织大家互相拉歌子。当五年级同学牟成斌领导大家喊：“李一家哟，来一个哟。”李不唱。牟再拉：“李一家哟，快点来哟！”李竟然大发雷廷：“你们把一个革命干部的名字，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这算什么行为？回去要好好检讨……”我气不过，就问李：“刚才你领导大家高呼口号，‘祝贺《毛泽东选集》出版’，把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名字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喊大叫，那算什么行为？”李气得双目圆睁，就是说不出话来。周围的人掩嘴而笑，不敢出声。还是老师过来给李下了台阶。从此，我这个“牛角大王”的名号不仅全校有名，还扩散到校外去了。　　十二
稳操第一　　自从到沙河小学后，尽管我是断断续续的上学，每学期考试，我总是第一名。跳了两次级还是第一名。许明安、赵清仁、王瑞才的学习也很好，但是他们不服气，拼命和我争第一，可是第一名紧紧跟着我，他们怎么也争不去。本学期期中考试刚结束，我所有的课本和作业本连同书包一齐“丢了”。因为快要升学考试了，班主任黄老师比我还着急，认真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来。学校也没有多余的课本，没办法，黄老师叫我再交一套书钱，他托人到诚里去给我买，我哪有钱呢？一晃就到期末，考完试公布成绩，出人意外的是：还是我第一名。但是，第二名的许明安和我的成绩很接进。　　有一年暑假的农历七月半节，母亲叫我上街买东西。我买好香、蜡、纸等供品，还买了些醋、盐和几斤里子往回走。走到离街不远的廖塌鼻子门前。忽然从树丛里窜出来一伙人把我围住，猛然间把我吓住了，原来是许明安、赵清仁、王瑞才、祝师德……都是我们班的同学。记不清是谁说：“今天你不把稳拿第一名的秘密讲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动手打人的样子。我严肃的对祝师德说：“有你在就好，你是我们少儿队的大队长，今天如果出了什么事，我看你怎么向学校交待！” 祝师德果然软了，换了口气说：“会出什么事？我们又不打你、骂你，只是叫你介绍一下你的学习方法……”我给他们每人抓了几个里子，就讲我的学习方法……　　十三
西乡、镇巴两县第五名　　毕业前，接县上通知，参加中考的同学提前十二天进诚（考虑洪水阻路问题）。别人都拿二十几快钱，有些还拿四十几块钱，我本来一分钱也没有，根本就没打算去考试，节骨眼上哥哥寄来五元钱。五年级姐姐班上的好同学周翠萍——教导主任秦敬德的妻子，住在县城附近的秦家垭，安排我住在她家，秦主任很同情我，也支持这个意见，还叮咛周翠萍：叫我吃好、睡好、休息好，还要把我管好。这样就解决了十来天的住宿费和伙食费。我才得以进城考试。终生愧疚的是从那以后，再也没见到秦主任和周翠萍，我也曾听说周翠萍在城固县某商店工作过，但没有找见。　　考试前一天，周翠萍送我到考场——西乡县初级中学（现在的西乡二中）。黄老师的妹夫祝师华老师在西中总务处工作，因此，黄老师不断得到最新消息。我听说今年西乡、镇巴两县总共招生四个班180人，参加考试的一千余人（西乡六百多人，镇巴三百多人）。看来我们这山巴老是没希望的了。　　第一节考语文，我只作了两道问答题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监考老师把我叫醒时才写了不多几个字就下课了。以后的几节考得还差不多。第二天黄老师就得到消息：我考得不错，就是语文太差。第三天榜就出来了：沙河小学共录取四名，我第五名，和第一名总平均只差0.8分，其中算术100分，自然98分，地理95分，三项单科居两县第一名，特别是算术是解放后几年来第一个得满分。可是语文太差，才37.5分。许明安也考得不错，第四十七名，赵清仁、王瑞才也录取，陈迎春是二十名备取生之一。我对黄老师说：“我家庭很困难，不能上，叫祝老师帮个忙，让陈迎春顶我的名吧。”黄老师认为我不上实在可惜，但他知道我的情况的确不能上，就给祝老师说了。一会儿祝老师就来传达校长的指示：“唐汝亮非上不可，一切困难由学校包了！”校长口气很坚决。　　在回家的路上，黄老师沉痛而又遗憾地说：“你们要是不把唐汝亮的书本藏了的话，他一定是两县第一，我们不是更加光荣吗？”黄老师哪里知道，我在语文堂上要是少睡几分钟的话，这个第一也拿定了！哎！命运如此啊！　　这就是我的童年：赏遍了酸、甜、苦、辣、咸的童年；躲躲藏藏、断断续续、到处上小学的童年；也是五彩缤纷的童年。
　　母亲啊！我没有辜负您的希望。　　 　　第三章
梦幻中的少年　　我的少年是很艰苦的。母亲很爱我，但是无力供给我上学，哥哥在部队上服役，是义务制、供给制，也不可能给我钱。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每月4．50元的助学金……但我充满自信，充满欢乐，充满梦幻，充满理想。　　一
欢乐的暑假　　我的家乡在解放前文化特别落后，方园几十里很难找到几个中学文化程度的人，沙河坎除我哥以外还没有一个大学生。全县也只有半所初中，没有高中。我考了两县第五名就不得了了。比现在考上清华大学还了不起。从县里考试回家不久，母亲叫我到沙河坎去赶集，买些油、盐、醋等生活用品。母亲几乎把她的全部存款都交给我。天还麻麻亮我就起床动身了，在东沟口碰上老秀才司杰成，非常亲热地对我恭维起来：“你们唐家终于又出举人啦，你是我们徐家河的第二位举人，我也深感荣幸啊！”把我羞得心都跳起来，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又不是举人。”“你考上西乡、镇巴两县第一名，不是举人是什么……”“我也不是第一名，是第五名。”……趁着早上凉爽，我走得很快，一会儿就走了二十几里到了街上。啊！不得了！人们见到我都围过来问我考试的情况，一位花白头发的老先生问得最奇怪：“你是怎么一边睡觉一边考试的？是不是有神仙在梦中给你指点？”我也顾不得礼貌，满头是汗地挤开人群跑走了，只听背后胡乱地议论什么“神童”呀、“才子”呀……我终于像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买了几样东西赶快回家。　　母亲见我不到晌午就回家了，感到奇怪，问我为什么走得这么快，为什么不在街上多玩一会儿？我说，也不知道是谁把我考试的情况添枝加叶地到处乱说，我被问得无处可逃，随便买了点东西就回家了。母亲虽然很高兴，却严肃地告诫我：千万不能骄傲，还不是第一名，以后还要更加努力！当我说肚子饿极了，想吃饭时，母亲又责备我为啥不买点吃的。说着就给我煮了一碗荷包蛋，我第一次感到母亲煮的荷包蛋竟然这么好吃。　　在家玩了几天，母亲叫我到骆家坝去看望外婆和大姐。大姐住在余家营，离二舅舅家不远；外婆已从骆家坝街上搬到庵沟，和幺舅舅住在一起。幺舅舅住的院子很大，院子里住了三家大户，另外两家是传诗舅舅家和家祥表哥家。三家人的孩子很多，有的比我大，有的比我小，对我印象较深的有幺舅舅的大女儿宝珍表妹，传诗舅舅的大儿子家骧表哥。还有其他一些小伙伴，都是我的表亲。农村的儿童游戏真丰富，大家玩得很开心。有时我们还爬山，特别是红二十九军的指挥部遗址——马儿岩。从庵沟向四周看，马儿岩的山形十分壮观、俏丽，恰似一匹回首观望的马头，在近山群峰中数它最高、最陡、最险。有一天，我们一群小伙伴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不到两个小时就登上山顶，山顶上有一座破庙，大部分殿堂都已垮塌，只剩下庙门和一间屋子还没垮，但也摇摇欲坠。不过，庙内的一棵大银杏树还生长得葳蕤茂盛。当年陈典伦和刘传璧舅舅领导的红二十九军指挥部就建立在这里。　　大姐住在余家营，这是一个住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大村子，东边几个大院子都是刘姓，西边几个大院子都是姜姓，二舅舅住在东边，大姐住在西边，我在大姐家吃住，有时也帮大姐干点小活，但是常在二舅舅家的院子里玩。那里小伙伴多，还可以听二舅舅说书，有时大姐也抱上小外甥和我一起听。在余家营对我印象较深的伙伴主要有余家姨姨的三个儿子——我的表兄弟：余正发、余正福、余正明，二舅舅的二女儿刘家兰表姐。还有东边院子比我大十几岁、在外面上学的刘家庆表哥；二舅舅几乎每天都要说书，给我影响最深的主要有《三门街》、《说唐》、《杨家将》、《说岳》。　　这是我最自由、玩得最开心的 一个暑假，给我的印响也最深刻。　　开学前不久，我回到家里，为了我上学，母亲把猪卖了。这条猪可是母亲不顾危险，从豹子口里夺回来的。那是今年过年时，母亲舍不得花钱过春节，用仅有的几元钱买了一条小猪，才精心喂了一个多月，一个黄昏，母亲突然听到小猪的惨叫声，奔出门外一看，一只金钱豹叼着小猪从简陋的猪圈里跑出来，母亲顺手拿起一把锄头追上去，金钱豹叼着小猪从小朝门突围时，恰好有一扇门关着，停留了一下，被母亲赶上，照屁股挖了一锄头，金钱豹痛得大叫一声，扔下小猪逃命而去。幸好小猪伤得不重，就是前腿差点被咬断，母亲用草药把小猪的伤口包扎好，经过一个多月的细心照料，伤口才好。喂养到现在，不知花费了母亲多少心血，才卖了二十几元钱。母亲给我十元准备上学用，给我缝了一套衣服，剩下的钱又买了一条小猪。　　二
救命的助学金　　日，我14岁了。这是我上初中的一天。为了节约每一分钱，我舍不得花八角钱的车费，背着行李步行一百多里路去学校——西中（现在的西乡二中），因为渴望着早些赶到奇妙的新学校，我走得很急，途中在筒车坝吃了一角钱一碗的冒儿头算作午饭外，没有休息。坚持到十里铺时天块黑了，两腿酸痛难耐，背行李的肩膀也很痛，真想躺下歇一会儿。肚子也饿得咕咕咕地直抗议，我只好又来一碗冒儿头。不巧下起大雨来，我怕淋湿被子，不得已花了五角钱买了一顶雨帽，硬是咬着牙赶到学校。还好，新生报名处还有人，我急忙递上录取通知书，负责报名的几位老师好象认识我，还没看通知书就和蔼地问我：“你就是唐汝亮吧？”我点点头，报名后交费时我又递上军属证明书，免掉我的学费，总计收我八元（一月伙食费三元，书本费和其他杂费五元）叫我到初一（2）班刘老师那里注册。临走时母亲给我十元，途中吃了两碗‘冒儿头’二角，一顶雨帽五角，还剩一元三角钱。我背着行李，拿着雨帽正在询问刘老师住处时，迎面走来一位高个子老师笑着对我说：“唐汝亮，快到我这来注册。”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位老师，他怎么知道我的姓名？我跟他到了一个小院，走进一间小屋，他自我介绍说：“我就是你的班主任刘老师——快把行李放下。”刘老师一边说一边帮我取下背包。“你从沙河坎到城里要买多少钱的车票？”“八角，我没坐车，是步行来的。”“啊！你背着行李走了八十里，累坏了吧？”“我家离沙河坎街还有二十几里呢，不过也不太累。”刘老师到门外叫了两个大同学进来吩咐说：“这也是你们班上的同学，他叫唐汝亮，自己背着行李步行一百多里来上学，太累了。你们帮他铺一下床，倒盆热水叫他好好洗一下脚，再帮他到厨房端一份饭菜。”刘老师又对我说：“吃完饭到我这来一下。”两位大同学开始还不相信我步行一百多里，当他们看到我的双肩被背带勒得又红又肿，脚底也有泡时才信以为真，对我特别好，一个给我打洗脚水，一个给我到很远的巴公祠（学校食堂）买饭菜，我一边吃饭，一边和他们亲切地闲聊。我急急忙忙地洗完脚、吃完饭，就去找刘老师。刘老师正在宿舍等我，他对我说：“听祝老师说，你家很困难，又是军属，韦校长也叫好好解决你的困难。你就填一份‘助学金申请表’吧！”我很快填完表，刘老师又说；“晚上不要进城乱跑，到学校到处转一下，熟悉学校环境，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听铃声到教室集合；以后有什么困难来找我。”　　帮助接待我的那两位同学把我背上行李步行一百多里的事在班里大肆宣扬，同学们善意地给我取了一个外号‘神行太保’。开学不久，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优秀，其他表现也好，我就被评为全校的助学金最高等级——乙等（每月四元五角，甲等无人享受）。　　三
西乡中学　　据说在抗日战争时期，沦陷区的几所中学迁移到西乡，在文庙办了一所联合中学，抗战胜利后改名为西乡中学（只有初中，没有高中），简称“西中”。在北坝也有外省的几所学校。解放后合并为西乡师范，简称“西师”。这是西乡县两所最高学府。1956年西乡师范改为西乡一中，原西中改为西乡二中。坐落在西关街西尽头，接近草街子。大门外是小花园，进大门又是小花园，走过一条短走廊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场院，两边是走廊，正中是教师会议室，往后走是唯一的一座两层楼房，东西长十几间，中间三间的一楼为过道，两边是初一年级的四个教室，二楼楼板是木板，中间三间（过道上面）是校长室，两边是男生宿舍。再往后是两排平房教室，最后面是操场，操场很大，周围是围墙，有一道后门，出后门就是汉白公路；西面有许多平房，有教室、音乐室、教师宿舍和男生宿舍；东面也有许多平房，有教室、体育室、教师宿舍和女生宿舍再往东是清真寺——图书室；出清真寺大门是一条小巷，对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叫巴公祠，进大门有几排平房，有教师宿舍和男生宿舍，往里走是一个很大的场院，地面上画有许多圆圈，圆圈中写有序号，每个圆圈表示一桌，是学生饭场，周围还有许多平房，是厨房、教师饭厅、后勤处、伙管处以及后勤人员、炊事人员的宿舍。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学校，比五堵门小学大了好几倍。　　正校长叫韦仲章，花白胡须，是一位刚正不阿、廉洁奉公、认真负责的老校长，民主人士，据说曾留学日本，在全县威望极高。副校长叫王浩德，共产党员，对工作也很负责。教导主任何继周，总务主任祝师华都是工作认真、受同学们尊敬的好老师。班主任刘行庆老师兼代代数。给我们代历史的柏育松老师讲课最受同学们欢迎，可惜在58年大炼钢铁运动中被石头砸死。音乐教师李攸同老师不但教我会唱许多好听的歌曲，如《劳动的歌声》、《勘探队员之歌》、《我们工人有力量》、《春天里暖洋洋》……还教我们简谱知识，极大的丰富了我一生的音乐生活。几何教师常文清老师那清晰的板书、美丽的彩色几何图形、严密而诙谐的语言、严谨而通俗的推理……成为我三十多年教学工作的楷模，使我终生难忘。可惜，在他黄金岁月时，在伟大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四清运动）中被他的学生——我的同班同学朱培职“检举”为“坏份子”而被开除。以后朱培职“检举坏人”有功，越来越红，入党、当主任、当校长、当县人大常委主任，就在他赴人大主任前一天，阎王勾他去地狱受审，清算他在世时害人的桩桩罪刑。可能是巧合吧，朱培职死后不久，常老师的冤假错案得到平反。可惜，常老师含冤二十几年，虽然平反，全家人在政治、经济、精神、子女前途、名誉等方面造成的巨大损失是无法补偿的，给党的教育事业所造成的损失更是无法弥补的。当然也不需要追查谁的责任，也不会有任何人对这种事负责。教学方法最好、使同学们对英语产生浓厚兴趣的要算柯亨嘉老师，高川人，满脸骆腮胡须。他教的英语单词我们记得最快、最牢。如讲book时他诙谐地说，书和扑克很象，但书是book，绝对‘不可’叫成扑克。此类例子很多。悲惨的是才给我们上了不到两个月的课，全国轰轰烈烈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开始了，敬爱的柯老师被定为‘反革命’而被抓起来。大家最喜爱的英语课只好停掉。那时英语教师奇缺，以后再也没有找到英语教师，这一停就是三年，我这一生也就学了这么一个多月英语，以后给我的学业和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和损失。在给我的儿孙辅导时，唯一不会辅导英语。每当此时，我就想起柯老师。退休后我只好一边自学，一边辅导几个小外孙的英语。三十几年后，柯老师的冤假错案得到平反，无罪释放。但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能背着一头白发流落街头。我曾到处打听柯老师的下落，始终没有找着。他那浓重的高川口音，浓密的骆腮胡、慈祥的笑容……我还记忆犹新。我经常背诵柯老师教我的、也是我现在唯一记着的几句英语：This is a book。I open my book。I love my book。I love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表示对柯老师的感谢和怀念。还有几位使我记忆深刻、令我敬佩的老师：团委书记李金明，政治老师袁炳义，物理老师余文斗。　　四
崭新的生活　　我注册的第二天，也就是日。大部分同学都已注册，刘老师在教室里给我们排座位、讲纪律，组织大家大扫除、擦玻璃、擦桌凳。下午又组织同学们领课本、作业本。我坐在第二排，同位是个女同学叫焦世丽。新书也领下来，我象饿虎扑食一样钻进新书里，正看得着迷，刘老师在我背后突然说：“快去吃饭吧，免得同学们等你 。”我被吓了一跳，赶快往巴公祠跑。　　我被分在第32桌，其他七位同学围了一个圆圈正在等我，我不好意思地说：“你们先吃嘛，不要等我。”“以后再不要来晚了，没有饭菜可不要怪我们。”一个女同学讽刺我说：“什么‘神行太保’嘛，走了几步路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我也不管他们说什么，只顾低着头吃饭。我们的伙食很不错，一日三餐，早餐馒头和稀饭，酱辣子；午餐四菜一汤，其中有两个肉菜，大米蒸饭；晚餐也是四菜一汤，全是素菜，大米蒸饭，有时是面条或馒头。三餐的主食不限量，尽量吃饱，全月的伙食费才3元钱，相当于现在300元的标准。　　吃完饭，拿着碗筷正往宿舍走，一位高个子、方脸盘、满脸骆腮胡的老师故意挡着我的路，两眼直直地瞅着我，而且越瞅越进，几乎脸挨着脸了，我被吓得实在沉不住气了，他突然拍着我的头说：“你就是唐汝亮吧？解放后中考第一个拿数学满分，了不起！明天英语课堂上见！”也不等我回答就走开了。后来才知道，他就是教我们英语课的柯老师。我刚进宿舍放下碗筷，有同学叫我，说楼下有位老师找我，我随他到走廊上，他指给我那位老师。我下去后，那位老师把我领到乒乓桌边对我说：“我姓祝，和你黄老师是亲戚，黄老师对我说你学习好、表现好、家里很困难、人又小，一再叮咛我叫我好好关照你。我把你的情况都告诉你们班主任刘老师了，你赶快填一张助学金申请表。”我说刘老师已叫我填了。祝老师又说：“以后要严格遵守纪律，更加刻苦学习，要给你黄老师争气。有什么困难就找我。”黄老师啊！我的好老师，你这么关心我，可是小学毕业后至今快40年了，没见过你一面，您还健在吗？　　9月3日正式上课，第一节是英语，在英语课堂上骆腮胡老师自我介绍说：“我姓柯，名亨嘉，以后我给你们上英语。”啊！原来他是我们的英语老师。昨天他是怎么认识我的呢？我心里想：有这么好的英语老师，我一定要好好学英语，争取早些能够读懂外国书，能和外国人说话，为我将来出国留学打好基础。柯老师教我们26个字母的读法和写法，然后叫我们反复读和写。快下课时柯老师问：“谁能把26个字母写在黑板上？”全班没有一个人举手，我看柯老师很失望，就勉强举了手，我竟然按顺序写出26个字母，一个不错。柯老师激动地大声说道：“不用问，我就知道他叫唐汝亮，沙河坎中心小学毕业的，他的照片被许多老师抢着看连报考表都撕烂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是我们解放后几年来第一个算术得满分，他虽然总分第五名，可是比第一名还响。听他小学班主任说，他家里很困难，因为经常交不起伙食费而常常停学，停学后就在家一边劳动一边自学，但是每学期考试总是第一名。希望大家都要学习他刻苦勤学的精神。”全班同学热烈地鼓起掌来。柯老师接着又说：“还不会写26个字母的同学也不要怕，我今天是故意把三节课的内容合成一节课的，如果大家能在两节课会写全部字母，就算学习好的。”可悲的是这么好的老师，才给我们上了不到两个月的课，全国轰轰烈烈的‘镇压反革命运动’开始了，敬爱的柯老师被定为‘反革命’而被抓起来。大家最喜爱的英语课只好停掉。那时英语教师奇缺，以后再也没有找到英语教师，这一停就是三年，我这一生也就学了这么一个多月英语，以后给我的学业和工作带来极大的不便和损失。在给我的儿孙辅导时，唯一不会辅导英语。每当此时，我就想起柯老师。退休后我只好一边自学，一边辅导几个小外孙的英语。三十几年后，柯老师的冤假错案得到平反，无罪释放。但已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能背着一头白发流落街头。我曾到处打听柯老师的下落，始终没有找着。他那浓重的高川口音，浓密的骆腮胡、慈祥的笑容……我还记忆犹新。我经常背诵柯老师教我的、也是我现在唯一记着的几句英语：This is a book。I open my book。I love my book。I love the 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表示对柯老师的感谢和怀念。　　少先队活动了几次，都是初二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来主持的。我们中队数我最矮小，不知是他们喜欢我的矮小，还是同情我穿得破旧，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特别喜欢我，总爱拍拍我的头或把手把在我的肩上，大队长郭锡玖和另一位姓寇的女大队委员也爱把手搭在我肩上，羞得我很不自在。每到这时，不由得想起我的姐姐，她们对我的态度多么像我的姐姐呀。　　五
看望母亲　　阶段考试结束了，除过语文八十几分外，其他各科都是九十几分。总平全班第一名，但我并不高兴，因为全班有一个同学叫冯万美，算术得了100分，我才98分，我的算术为什么退步了？是不细心造成的，我难受了好几天。星期六上完上午的课，请了半天假，就步行回家，今天沙河坎的同学回家的很多，初一四个，初二吴权福，初三刘宝善都要回家，他们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走了。我是‘神行太宝’，上完早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