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把这个的定时关了 把党组织关系转到村里关了就没风 不转也没风 这个要怎么搞啊!把党组织关系转到村里开始就一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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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
&&新疆日报网
《呼啸的风》编者前言
这是一部让世人目的作品,他的问世无疑解读了各族人民心连心、热爱祖国、捍卫祖国、反对分裂的一部惊世之作,为中国共产党成立九十周年献上了一份厚礼。在各族人民的强烈要求下,现将全文刊载。
&&&& 赵祥麟(笔名渝江)刘友军(笔名秦汉)白永红&&
光绪二十年(1894)十月初五这一天,北宁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都在等待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到来,这个人将关系着两个人日后的前途和命运。这一天对普通的老百姓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头爬上了城南的望楼,白晃的阳光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上,使得灰砖黑瓦更加轮廓分明。往日巡逻的兵丁突然在望楼上消失了。被取而代之的是东、西、南、北四门被粉刷一新。城楼遍插着大清龙旗。准备迎接重要人物的东门这天更是英姿勃发。各色彩旗迎风招展,城门洞的两侧悬挂着一幅红底金字的长联:横批为:国泰民安。上联曰:民安心安千家万户拥朝廷。下联是:人齐兵壮万众一意颂升平。在东门通往抚台的正街上,铺面和商行一个换着一个。尤为醒目的是那些卖油香、锅盔、馓子、油塔子、粉汤的小摊主更是显得非常活跃,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游人熙攘,烤肉摊前的香味让人看得流哈拉子(注:哈拉子指口水),总之,北宁一派祥和与繁荣的景象。这已是好几年没有见过的情景了。
其实这一切虚假繁荣的景象全出于北宁抚台方增的手笔。为十月初五这个不寻常的日子。抚台大人提出库银一万两美化城门街道不说,还破天荒地将银子无息借给小店摊贩让他们在这一天开张营业,兜售物品,尤对卖食品的西北人更是照顾有加。于是在一阵紧锣密鼓的安排布置之后,往日衰败凄凉的北宁不见了。
那些接受无息贷款的商贩们哪里知道,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抚台方增遮恶掩丑。
自光绪皇帝临朝主政以后,一心想革新除蔽,振兴天朝。光绪皇帝虽然没有康熙、乾隆那微服私访的身体力行,但他派钦差、遣督察到各地调查整肃并没有停止,在朝廷重用文治武功之臣试图变法,他一系列的举措虽然动作不大,却也振撼朝野。
钦差大臣田景宽要到北宁视察的800里急报方增抚台是在三天前接到的。抚台大人得悉后,确实吃惊不小。北宁的荒凄和百姓的贫困及经济的崩溃他心知肚明。为了应付朝廷的督察,应付钦差的到来,他不得不把军备库银悉数取出十万以解燃眉之急。
在这之前,河南抚台、贵州抚台因治黄不力和安民无方而被处以极刑的消息早已为国人所知,方增要想保住头上的顶戴花翎甚至性命,北宁城没有虚假的繁荣来掩人耳目,特别是钦差大人田景宽的眼睛,后果不堪没想。于是就出现了北宁城今天这样的繁荣景象。
田景宽作为钦差到北宁督察的消息除了方增从800里急报中得悉之外。还有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也同时得知,他便是北宁西北人的领袖人物西北风,“西北”为复姓。西北风自幼攻读古籍和《孙子兵法》,受其望族的熏陶和自我奋发研习,在北宁西北人中享有极高的威望。光绪十五年前他获清庭签证,前印度朝觐,归来后,便成为西北人的头人。西北风在革新门派的同时,注进了更重要主题是臣服朝廷,热爱国土、亲和邻里、与人为善。在北宁抚台方增的眼里,西北风在西北人中是一个重量级的人物,在北宁辖区,西北人占总人口的一半还多,对西北风其人是拉是排成了方增的心病。
作为西北人领袖的西北风对本部落百姓的繁衍生息更是关怀备致。但方增到任北宁五载,不励精图治不说,巧立名目,搜刮民脂民膏,还有悖朝廷旨意,一意孤行实施排西北人政策。这一系列的行动早也激起西北人心中的不满,但基于西北风的说教,仇恨的烈火才没有燃烧起来。
眼见北宁经济的凋零,西北人百姓的痛苦,西北风不得不多次向抚台进言献策。然而方增不但不理,愈加一意孤行。在万般无奈的情形下,西北风决定亲自上书光绪皇帝。以期图解。
西北风在给光绪皇帝的上书中写道:“西北人叩首皇上……自唐以来,我西北人得以在神州安居乐业,生息繁衍,其中屡经兴旺、衰败之起落,溯源追本,大凡兴旺之期,都与朝廷的关爱鼓励支持保护相关,反之则受凌辱、不得图腾。反躬自省我北宁西北人,瑾守大清典律,拥戴皇上亲政。我,自汉以来,受朝廷恩典,于北宁以土地、草原住所,亦或务农,亦或放牧,亦或经商,无不遵规守典,随遇而安,并无非分之想,只图安居兴业。百余年至今,查无不轨之迹。自皇上亲政以来,北宁西北人心悦诚服,图谋振兴经济、除自食安业之外,以其报效朝廷。但方增任抚台至今,形势陡转直下,实施排西北人苛政。自称受朝廷之命,征没西北人土地加重税赋杂役,短短五年之间,已有西北人流失一万余众,冻、饿、倒毙,贫病殁亡者数千余众,实为情惨凄泣,今犯颜上书,大为社稷完缺之想,小为本民族生存所虑,江山一统,各民族共为之,国家安危,各民族共系之。方增抚台在宁实施排西北人苛政,为朝廷以往行政之措不符,切望皇上派员赴宁以察秋毫,惩查腐败恶吏,安抚民心,抑事态于萌芽之中,安宁于稳定之态,民系草芥之众,需阳光沐浴普照方能得以复春,民为淡流湖泊之水,需源头泽灌之润,朝廷乃阳源头之重,西北人切切盼之。以望得以生存勃发。
&&&&&&&&&&&&&&&&&&&&&&&&&&& &&&&&&&&敬 致
西州草民:西北风
年 月& 日& 时
当西北风给光绪皇帝的上书写好之后,一个最让他犯难而又无法解决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按照大清律典,向皇上直接上书之人必须具有品级,作为朝臣,可在每日早朝之时奏本或真谏,对、错与否,皇帝可当朝采纳或否定。无谏言之罪,另一种人是封疆大吏和各路诸侯,他们可以通过传递形式奏报。如有加急函件可采用三种形式奏报,特级为八百里急报,一级为六百里急报,二级为三百里急报。有人要问,从遥远的边疆至京都,仅八百里能送到乎?错矣,清典所说八百里、六百里、三百里并非指全程的里数,而是指加急的重要性和机密性,凡特急奏报如在限定时间内不能送达或遗失泄密,沿途各驿站官员将均被凌迟处决。一级奏报如出现以上情形,将被处绞刑,二级奏报出现上面情形,将被枭腿革职。清朝刑律之苛烈可称世界之冠。然而,向皇帝上表奏报除朝臣和封疆大吏及各位诸侯之外,其他人均无资格。大凡有冒法典之肃而为之者,处诀诛连不在言说。简而言之,作为普通官员也好,绅士富贾也罢,芸芸众生均不能以奏报之举向皇上上书,只能通过告状的形式向衙门逐级上告。如果直接向刑部上告,首先要经历滚钉板之酷刑,方能向刑部陈述。
作为西州西北人领袖的西北风,既不是朝臣,也不是诸侯,连顶戴花翎都不是,如何敢向皇上直接上书呢?单凭这一点足见西北风之胆魄。
那么,西州西北风为拯西北人于水火之中,大胆上书,置自己身家性命而不顾无疑值得西北人之众的赞赏,然则,这种牺牲只是无益之为,除了要搭进自己的身家性命之外,对西州和北州西北人眼下的处境毫无用处。
错了,这西北风既然敢向光绪皇帝书写奏报,必然有他自己的谋算。北州西北人的领袖叫西北松。此人在西北人中也有着不可争议的领袖地位,就必然有着他的胆识和过人之处。西北松和西北风相比较,西北松的武艺和西北风的武艺可说是旗鼓相当,不分上下。而西北松的骑术和西北风相比,却要高西北风一头。更何况西北松在西州和北州方圆上千里之内拥有一匹独有的好马。此马被人称之为“雪里花豹”,它身长丈二,高三米有基,浑身黑白相间,高大雄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并非虚言,北宁抚台方增欲置西、北二州西北人于死地的起因也与这“雪里花豹”有关。方增其人嗜好马如命,嗜色如命,嗜宝如命。因而百姓送给他二个绰号名叫“三嗜鬼”,也有人背地里骂他是“三色鬼”。
北宁抚台方增既然是嗜好马如命之人,“雪里花豹”必然逃不过他的眼睛,但西北松也并非等闲之辈,除了他在北州西北人中享有崇高的威信之外。他自身的武艺也不在抚台方增之下,加之西北松其人性情特别刚烈,抚台方增怵他三分。怵归怵,方增要夺“雪里花豹”之心不死,他在经过九九八十一遍筹处之后,痛下决心花钱买马。方增本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之辈,能花钱向西北松买马,按理说他已经给西北松一个天大的面子。当方增派人携银去购西北松的“雪里花豹”时,遭西北松一口回绝,不但如此,还顺口甩给来人一句话说:“要买我的“雪里花豹”?没有吃错药吧?千两黄金我都不卖。他除非拿婆娘来换。”
西北松说这话意思已经表述得非常清楚。谁也买不走他的“雪里花豹”。可来人却把这话当真,原原本本告诉了府台大人方增。方增听了下人的汇报,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恨不得把西北松生吞活剥才能解恨。可以说在北宁境内还没哪个人他开口要的东西不给的,更何是掏钱买。你西北松不卖也罢,公然要我用老婆换马,实在是欺人太甚。
但方增必定是方增,他能在拥有二十余西北人众的地方任抚台十年而不挪窝,还得皇上信赖,这和他统治西北人有方不无关系。方增最大的特点是轻易不去得罪西北人的领袖和门派人物,有时甚至礼让三分。他的原则是对普通西北人要狠,对西北人中的上层人物要软,要扰络,要给甜头,平时不动这些人的毫发,一旦要整,必须整死而后快,要整绝,要整得他永世不得翻身,而且要整得名正言顺。就是用象皮裹着绸丝的鞭子抽人那样,打死了你还不露痕迹。所以,他统治西北人的艺术极高,无论是征粮、征税、派劳役,他都打着朝廷的幌子,皇帝的圣旨行事,而他在行事的时候的确有朝廷的圣旨,只是成倍地增加赋税的数量,作为老百姓只能敢怒而不敢言,把心中的恨记在朝廷的身上。
加之西北人族具有极大的凝聚力,作为领袖和门派人物没有指示的情况下,他们轻易不越雷池一步。所以,当下人回话说西北松要抚台用婆姨换“雪里花豹”时。方增的确恨过,但他转念一想,要除西北松并非易事,他并非惧怕西北松武艺性情刚烈。而是西北松的身后有一帮人,有一群人,而这一群人不是千儿八百,而是十万之众。一旦激怒了西北松,只要他振臂一呼,那数十万之众就会成为洪水猛兽,绝不是他方增所能抗拒的。如果触犯众怒,引起西北人暴动,朝廷怪罪下来,他方增就是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朝廷砍的。于是,他便打消了立即收拾西北松的想法,决心来一个大丈夫的胸怀,把奇耻大辱往肚里吞。
抚台方增可以忍住眼下不收拾西北松的仇情,但却不能忍不要“雪里花豹”这件事。“雪里花豹”是宝贝,除了他自己喜爱不说,更重要的是当朝福王爷特别喜欢好马。作为福王爷,富甲皇室,什么宝贝都有,向他敬贡珠宝和美女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欢心。当福王爷五十大寿时,方增奉献无数古董珍玩和十对美女与他,福王爷连个哈哈都没打一个,却慨叹一声说:“如今两只脚的美女无处不有,四只脚的好马从‘三国’至今一直未见”。北宁是产马之地方增又是此地的抚台,福王爷当着他的面发出没有好马的慨叹,这叫方增能不心知肚明吗?能不为给福王爷敬献好马而胆颤心惊?于是,他暗暗下定决心,要为福王爷找一匹象吕布拥有的“赤兔马”那样的好马。
于是,方增派人远至新疆、内蒙等寻内觅好马,但都是空手而归,即便选了一些在众人看了都是好马的马,可在福王爷那里根本不值一提。为此,抚台方增可说是急火攻心,想在福王爷面前立个头功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始终没有实现。
前不久,当他得知西北松手中有一匹世间罕见的“雪里花豹”的好马时,方增心里的那种欢愉和甜蜜自然可想而知,这就是他敢出,愿出重金购买“雪里花豹”的原因。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西北松会提出要他用自己的老婆换马的话。这可真难为了这位抚台大人。
当方增权衡各种利蔽关系之后,他终于拿出政治家,权谋家的风范,决定用老婆换马。他想,自古以来,用老婆、美色做文章,走仕途,稳权位并不是他方增的发明,历朝历代有章可循,其中吕不韦就是堪称典范的一例,我有的是三妻四妾,老婆算什么。如果用老婆换得“雪里花豹”送与福王爷,就有百分之百晋职进京的把握,到那时,我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简直是笑话!
在方增看来,西北松既然提出以老婆换“雪里花豹”的要求,必定是要他的疼如掌上明珠小妾罗小凤。是的,若不是福王爷要宝马,方增说怎么也舍不得将罗小凤出手换“雪里花豹”。这当中有一段对罗家和罗小凤本人来说都是哀婉的故事,只不过罗小凤并不知其中就里,这段故事作为方增本人不讲却是一桩密不可喧的罪恶。
罗小凤的父亲名叫罗野,在二十年前曾官居朝中大学士,他的文章和诗词歌赋深得皇帝的喜爱。他和著名文学家金圣叹是忘年之交的好朋友,金圣叹因哭庙案的牵联,被判死刑。由于罗深佩金圣叹临刑前的壮烈,他记叙了那段经历而遭祸。罗野在文中写道:“……临刑前,金圣叹要酒畅饮,边饮边说:“割头,痛事也,饮酒,快事也。割头而先饮酒,痛快,痛快!”他的儿子到刑场与父亲诀别,哭得泪人似的,金圣叹说:“我出个对子你来对,上联是:莲子心中苦”,儿子哽咽未定,哪有心思对对联?好大一会儿没有回答,金圣叹道:“傻小子,哪里值得这么悲伤呢?我替你对吧!下联是梨儿腹内酸。”这联对得极其工稳。上联的“莲”与“怜”谐音,意思见儿子悲痛感到可怜。下联的“梨”与“离”谐音,指与儿子要骨肉分离了。据言,金圣叹受刑前还对刽子手说:“我有一封家书请转交给家里的人。”刽子手不敢隐瞒,把书信送给了监斩官,监斩官疑心书信中写有反对朝廷的言语,拆开查读,只见信上写着:“字付大儿看,盐菜与黄豆同吃,大有胡桃滋味,此法一传,我无遗憾矣!”监斩官看得莫明其妙,自嘲地说:“金圣叹临死还样捉弄人。”罗野大学士的这段记述,本是金圣叹临刑前的真实概况,本意是怜悯与同情加佩服,毫无有反朝廷之意。但却有人添油加醋上书皇上说罗野想为金圣叹翻案,皇上闻之,龙颜大怒,但念及罗野的文才,便将罗野举家发配到北宁服刑。罗野的妻子李芳芳虽然已生有一个三岁的女孩(罗小凤),但仍年轻貌美。罗野夫妇及孩子到北宁后,本以为还有一条生路,等待他们的却是不归之路。当时上书皇上弹劾罗野伍弥泰,他深知罗野不是等闲之辈,害怕他用手中的笔向皇上上书翻案,便暗中贿赂在北宁作抚台的方增,让他在北宁将罗野全家斩草除根。方增见到一家后,见罗野夫人貌若天仙,便有意要将李芳芳占为己有。但他不得有接受伍弥泰的贿托,便在酒中下毒将罗野毒死。后以罗野暴病身亡报奏朝廷。李芳芳自然不明其中蹊跷,只知痛不欲生,哪想就在当天晚上强行将李芳芳奸污,方增未曾想到,李芳芳却是一名烈女子,但受其玷污后,便含恨一头撞在墙上自杀而亡与其夫共赴了天国。
方增见罗野三岁之女极象母亲,便将其收养府中抚养。罗小凤因年幼自然不知方增曾是杀你害母的元凶,得到的却是邓府无微不致的关怀。便对方增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感激之恩。加之方增不时向罗小凤提及伍弥泰如何置他父母于死地的往事,罗小凤便决心以身相许方增抚台以待时机向伍弥泰报仇。
罗小凤之举正是方增梦寐以求多年精心安排要达到的目的。见罗小凤竟能主动投怀,正是盼之不得。于是罗小凤便成了方增抚台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现在他要罗小凤去换“雪里花豹”。但他深怕罗小凤不从。便假意提出通过福王爷之手除伍弥泰的计谋。但前提是要用罗小凤去换“雪里花豹”来贿赂福王爷才能达到除掉伍弥泰的目的。
罗小凤对为报伍弥泰杀父害母之仇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她仍不忍心让自己的恩人加丈夫受屈辱,开始不从。后经方增抚台指天戳地的表白,她更决定以身去换“雪里花豹”。
当然,作为抚台的方增,心里非常清楚,这件事情要是抖露出去必定是件丢人现眼的事情,堂堂一个抚台大人用老婆去换马,必将被众人耻笑,他只能采取秘密行事。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月光如泻,照得满地银辉,方增要了一层青色小轿和罗小凤共乘了前往北州换马,在轿中,罗小凤发自心底对方增依依不舍,方增不时说些安慰的话。但他为了向福王爷献马,自然忍痛割爱。
一乘小轿到了北州西北松府邸。西北松见抚台大人偕夫人光临,自然要热情接待,可当方增说明 来意之后,西北松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赌气的话,抚台大人却当真了。
西北松自然是个有修养的人,何况他极爱“雪里花豹”,何况这是一种肮脏交易,会让天下人取笑,便断然拒绝。
在方增看来,这个西北人头领耍了自己,只好把这未成交之恨默默吞于默默腹中,便携小妾罗小凤乘小轿星夜回府。
作为北州西北人领袖的西北松连做梦都不曾会想到他拒绝抚台方增用婆娘换马的事情会给他和北州西北人带来一场血光之灾。
西北松虽然一身豪气一身胆,但文化底子较薄,较西州西北人领袖西北风相比,实在是要差一截子。当西北松还象梦虫子一样轻信着抚台单纯买马换马仅是爱马嗜好的时候,西北风已经登门来找他商量关于向皇上递奏章的事来了。
当西北风刚一跨进西北松家的门坎,就被眼睛尖的西北松认出来了。他又惊喳喳的叫了起来:“阿炕子(注:阿炕子是兄长的意思),你演的哪门子戏呀,怎么把脸画得花里乎梢的?”
西北风只笑了笑,没有搭腔。只有他自己知道,脸上化妆完全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不得不防奸细告密,抚台方增对西州和北州的两个领袖接触十分敏感,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他也会往暴动啊、造反啊、纠合啊方面怀疑。更何况今天他来找西北松有真正的急事,所以,他就特意化了妆。没想到还是被西北松一眼认了出来。
西北风一屁股坐在凳凳子上,瞟了一眼西北松问:“你房子里的人(注:房子里的人指妻子)在不在?”西北松随答道:”扯卡马古(注:卡马古指蔓青)去了。”
西北松赶忙端过茶缸子说:“冷扎实了吧,我给你泡杯热叶子(注:热叶子指泡茶)。”西北风摆摆手说:“你过来,我得给你说件要紧事,你得往京城跑一趟,祸事临头喽!”
西北松半信半疑凑了过来,“今天你咋了,一进门就大惊小怪的,出了啥牢道事?”
西北风看了一眼见没有闲人,处着西北松的耳朵说:“麻达大了,卖沟子的方抚台把我们西、北两州的西北人告到朝廷了,说我们西北人要造反……”
西北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北松打断了,“放他妈的狗屁,凭哪门子说我们造反,就他说了算呀!”
西北风见西北松毫不在意的样子,生气地说:“我看你这烧料子货,屎都到沟门子了,你还不急不慌的,听人说朝廷已经派钦差大臣到北宁来了,要不了几天就到了。我这搭给朝廷写了一份奏章,告他方增这个贪官污吏。可这东西没人送,我就来找你,你的“雪里花豹”跑起来牢道,半个月就到京城了,一定要设法把这东西交到皇上或者老佛爷手里,要不然我们遭人家日鬼子还晓得麻达出在哪哒啦。”
西北松这搭才开始觉摸事情的严重性,他用右手摸了摸脑门子说;“你让我出力,跑路麻达没有,可是你叫我到京城递状子,我的老天爷,皇宫的门往那档子开我都不晓得,你不是难为我吗?”
西北风见西北松怕递书无门,就激将他说:“你平时日能得很,天是老大,你是老二,这会咋勾子松了,你鼻子下面长的是啥?不会问啦?”
西北松虽说墨水吃得不多,他孬好是个北州西北人中的头,除了勇敢膘悍之外,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问西北风:“阿炕子,你不要说得松话,要是送不进去呢,咋整?”
“这些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到京都天桥羊角胡同去找太监小顺子,给他塞点排挡子(注:好处)不就啥都整成了吗?这有啥难的。”
西北松听西北风这么一说就来了精神,“经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谱了。”
西北风接过西北松的话说:“这事可麻乎不得,我这达给你准备了两块骆驼金。是好不容易从新疆阿尔金山给搞到的。”西北风说罢从夹夹子的口袋里掏出骆驼金递给西北松说:“给,你把它挖抓好,可洋洋干干(注:糊里糊涂)不得,我们西北人的命都在你手头攥着呢!”
西北松最怕人家小看他,不过西北风毕竟比他大,他也不好厌气,只是有些不乐意地说:“你不要老把我看成是个Y不展的人,明天这达我就开泰(注:走)。”
西北风一听西北松要明天才走,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出,他冲着西北松吼道:“你咋这么个半吊子货呢,你明天,你明天这达说不定早被抚台弄进局子里去了,你少罗嗦,现在就开太,给你婆娘都不能吭气,亏你还是北州西北人的头,十多万西北人的命嘞!你真要我给你放脸才灵醒呀?你实在Y不展就你留在家,我去!话得跟你说清楚,西州和北州哪达都不能出麻达!”
西北松见西北风真的动气了,他也逐渐体味到事态的严重性,将两块骆驼金装了起来,又取出一包银子便出门到马号牵马。
“雪里花豹”见主人来了,不断的敲击着前蹄打着响鼻,大有展翅奔腾之势。
西北松边牵马边对西北风说:抚台还想用他婆娘和我换“雪里花豹”,我理他的空都没有!
西北风一听,半信半疑地说:“你偏啥传子,会有这样的事?”
西北松一边用手抚摸“雪里花豹”颈上的鬃毛,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日弄你干啥,这还有假?”
西北风若有所思地说:我咋说这两天北宁街头不对劲,还不知道有这干子事,看来方增那“单干松”(注:坏家伙)不会放过我们了!
当西北松翻身骑在“雪里花豹”背上时,西北风也上了自己的马。
“雪里花豹”就向一只出笼的老虎,呼啸着,向箭一样向前奔去。不到倾刻工夫,就把西北风的坐骑甩到了后面。然而西北风的脸上却绽出了少有的微笑……。
钦差大臣田景宽是在西北松赴京城递书后的第七天头上抵达北宁的,按预定时间晚了五日。这可是犯了大忌,虽说钦差大臣身负皇令,遇事有独审自调先斩后奏的权利,但钦差的出行时间和所到地点皇帝对其有着严格的规定,违犯者将受到皇上的纠问乃至革职查办。基于途中遭遇丐帮和贫民的告状阻隔耽误了五日时间,田景宽思谋无论如何要将这五日时光在视察中补回来,于是他便将原来计划在北宁巡视十五天的时间缩短为十日。为了能做到真正体察民情,洞悉西北人部落的动态。他在将近北宁时改道直赴西州,然后再赴北州、北宁。田景宽的这一临时改变,不免乱了方增的方寸。钦差田景宽如按预定时间到达北宁,方增贷给商贩们十万两库银维持北宁城三五天的繁荣是不在话下的,没想到田景宽在路上滞留了五日,眼下又改道去了北州,这可把方增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如果北宁的繁荣不是制造的假象,如果北宁城的经济没有滑落凋零的程度,钦差大臣早到晚到对方增来说无关紧要。可是用十万两银子来打造北宁城的虚假繁荣,本来就是杯水车薪。这种虚假繁荣最多也只能支撑个三五天。而这三五天偏偏又被田景宽耽误了不说,钦差却又改道去了西州。当方增从探子嘴里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险些没有当场背过气去。他心里非常清楚,由他亲自策划打造的虚假繁荣就要原形毕露了。这个在皇帝和朝廷眼中的治西北人的模范和英雄一旦露了馅,就有被革职查办的危险。如果西北人聚众滋事,联名上书朝廷请愿,他方增将面临着灭门之祸。方增想到这里,不觉冷汗湿透了全身。按眼下的情形,只有将北宁城的虚假繁荣继续支撑下去才能保得住头上的顶戴花翎和免去灭门之祸。但是一个严峻的现实摆在抚台方增的面前,那就是支撑虚假需要银钱作后盾,要是在往年,他可以继续从各族百姓中榨取。但眼下不行,除了百姓早已知道钦差赴宁的消息之外,老百姓也被榨成干柴,无油水可取方抚台心里是非常清楚的,更何况北宁经济的衰败和没落非一朝一夕所形成。这也是冰冻三尺积重难返。如果他设计的这种虚假繁荣再能支撑十天半月,能暂时掩住钦差的耳目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银子从哪里来?虽说北宁方抚台向朝廷号称库银高达三千万两,而实际上却只有十五万两。这十五万两库银也被他放贷给了商贩十万两,下存五万两就是全部向商民贷出也不能解救燃眉之急。要支撑一座城市十天半月的虚假繁荣,少说也要百万两银子。百万两银子对北宁抚台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把他勒索来的家底全数搬出,要想从别的渠道获得这笔巨款只能是痴人做梦。但想让方增将勒索的民脂民膏拿出来投入北宁市场。这是方增无论如何都不会干的。方增其人爱财胜过身家性命,在他想来,即使将家中的百万银子投入市场来继续维持虚假,也难免老百姓不戳破其中秘密,思之再三,方增是无论如何也不干这种赔了夫了又折兵的事。
方增在经过一夜的冥思苦想之后,他决定不再投入银两维持北宁城的虚假繁荣。在他作了九九八十一遍的思考之后,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如果用百万两银子来维持北宁十天半月的虚假繁荣来遮钦差的耳目,倒不如用十分之一的银两去贿赂钦差,当方增的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形成以后,他不由得宽慰地笑了。虽说田景宽一向口碑挺好,方增又对他不甚了解。但是方增心想,只要你是食人间烟火之辈,就没有不图财爱钱之人。如果给钦差田景宽塞上白花花的五万两银子,他会拒而不收?在方增看来,满朝文武没有一个清官。这个结论不是他方增凭空臆造出来的,而是他为官以来看出来的。因为朝廷给各级官吏发放的俸银和历朝相比最低,只够养家糊口,如不俭用慎花,均不能维持生计,然而至七品以上官吏哪个不是庭院庄园,有仆役随从、三妻四妾?这些人的银子是哪里来?很简单,除了横征暴殓之外,就是贪污受贿。难道你田景宽会是只领俸银不受外财的清官?方增根本不相信。于是,方抚台毫不犹豫地废除了继续维持北宁城虚假繁荣的设想,他要用较少的钱办最大的事。只要你钦差大臣接受了我方增的银子,就由不得你不为我在皇上面前美言遮盖。俗话说:用人钱财,与人消灾,吃人酒饭、与人担带。只要你田景宽咬钓上钩,你就得成为我的保护伞和护身符,为我所用。
方增会心地笑了,他笑什么?他笑田景宽必定接受他的贿赂。因为各级官员接受贿赂和贪污是得到朝廷和皇帝的支持的。既然有你朝廷和皇帝的支持,谁还会打肿脸充胖子,假作廉明,除非是烧子(注:傻子)。因为朝廷故意降低奉银就是叫你另谋殓钱手段,这不是明摆着了吗?低薪能养廉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方增在得出这样一个雷打不动的结论之后,他的担心和忧虑全都化为了乌有。他既不怕钦差大臣的视察,也不怕田景宽不接受他的贿赂。他才不怕你青海的西北人搬起石头砸天呢。他相信西北人在钦差视查期间翻不起大浪,一定会忍气吞声的。
眼下的方增一扫过去怕西北人闹事的忧虑,而从心里升起了另一种希望,他甚至希望西北人在钦差视察期间闹事,甚至闹得越大越好!只要你西北人敢聚众闹事,我方增就敢借钦差之手将你西北人剿灭。至少可以借钦差之手将你西北人的领袖枭首灭门。以解我方增心头之恨。
说也奇怪,这位朝廷一贯认为的治西北人典型和模范,在这之前,一直为钦差的视察,北宁的繁荣绞尽脑汁,忐忑不安。惊吓不小的方增,此时却开始心安理得起来,他甚至后悔将十万库存银借贷给了商民,虽说借贷可以收回银两。如果田景宽将他们剿灭。那十万两银子不就打了水漂?不过,方增的这种后悔和担心很快就在他的心里消失了。他只佩服自己作出这样决定的果断和高明,他甚至从心里感谢田景宽滞留了几日。若不是自己为缺银子而处心积累,冥思苦想的话,眼下心里的这种应对钦差的办法怎么会出来呢?这就叫做急中生智。看来万事万物的玄机,却原来是在急迫之时。
这方增抚台一高兴,便对下人说:“备菜温酒,去将少夫人请来和我同度今霄。”下人得令后,便匆匆到厨房和夫人罗小凤处传话。
当方增和少夫人罗小凤斟酒庆贺应付钦差的方案时,钦差大臣一行人马也进入到了西州境内。十月中旬的西州,霜寒已经降临,路上行人稀少,发黄的苇子在寒风中抖索,路旁干枯的野草在马蹄下东倒西歪。兀立在路边和土山上的白杨树干泛出青白的色彩,随风摆动着低泣,发出“呜呜”的声响,给人以萧杀凄凉之感。钦差大臣的队伍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向西州挺进。田景宽稳坐在官轿式的马车里,不时掀起轿帘,窥视远山近草,他象是要从这茫茫而荒凉的田野上看出点什么东西似的。
正当田景宽的钦差巡视队伍如流水疾风似的奔走在西州地界时,一件令钦差大臣震怒的事情发生了。
负责在前边呜锣开道和了望的卫队忽然发现驿道的前方有一团黑色而流动的乌云直扑他们而来,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钦差卫队是御林军中的精锐,担任着朝臣和整个京都的防卫任务,大凡钦差出游,朝廷就要从御林军中拨出典章所规定的人数派与钦差作护卫。他们膘悍年轻,人人都具有一身非凡本事,他们耳聪目明,警惕性与众不同。一团黑色的东西如飓风一样从驿道上迎他们而来,自然逃不脱钦差卫队的眼睛。那团黑色的东西由小变大、越来越近。卫队也越加紧张,紧张并非胆小怕事,而是担心那团黑色的东西危及钦差大人的安全,按清廷典制,皇帝和一品大员出游和外出执行特殊使命,都要按规定派出卫队。派遣卫队人数的多寡按出游官宦的品级而定。凡四品以上朝臣均有卫队,卫队中的每一名卫士人人责任如天,疏忽不得。稍有不慎,难逃干系,如果被护卫的人发生人身伤亡,按照大清法律,卫队中的每一个卫士都要被处以极刑,这一铁的规矩,使得卫队人人在执行任务时恪令职守,无需督办。当那团黑色的乌云越来越近时,卫队才发现那并非是一团黑色的乌云,而是一匹黑色的骏马。那黑马全身漆黑,如黑缎般闪闪发亮,奔疾如风,虽然马上空无一人,卫士们却高度紧张,剑拔驽张。生怕出现意外枝节,于钦差不测。
整个卫队马止轿停,自然惊动了在轿中闭目养神的田景宽。他的双眸自然也盯牢了那匹从驿道上向卫队扑来的骏马,生怕他会危及自身的安全。按理说在驿道上出现一匹无人驾驭的跑马,无需大惊小怪,卫队中任何一名卫士随便施放一箭那匹黑马也难逃厄运,然而不行。卫队在执行防卫任务时,不能在万不得已时伤及刺客和不明身份的人或物,自然,他们面对疾奔而至黑马当然不敢防箭,只能静候事态的发展。
岂料,当那匹黑马跃近卫队跟前时,却嘎然而止。它那黑色的四蹄有节奏地在原地敲打着地面,引颈长啸,发出阵阵嘶鸣,正当众人惊疑不定之时,突然马头前出现了一位浑身通黑的青年女子。她明眸皓齿,洒爽英姿,身无寸铁,又稳如泰山,众人来不及探究这女子从何处而来,和黑骏马有何关系?当务之急是要对其查明身份。卫队统领阿木同趋身往前问话说:“来者系何方人氏,敢挡朝廷命官钦差之道?”
黑衣女不慌不急,泰然答曰:“草民武娇尔,冒命拦道喊冤。”
统领阿木同得知随黑马而现者是一名喊冤女流,不禁怒从心起,大声斥责说:“大胆刁女,竟敢拦道喊冤,还不快快下跪!”
就在统领阿木同与喊冤女武娇尔相恃对话之时,田景宽也下了轿,急步来到前面,他对这神秘的女人大惑不解。黑衣女没有理会钦差也出现在跟前,她接着阿木同的问话说:“草民喊冤,也属无奈,岂有含冤之人下跪之理?”
总领阿木同大怒,冲着黑衣女子吼道:“大胆刁妇,跪拜朝廷命官,是大清礼制,小小喊冤女,却口出如此之言,实属刁顽之徒。来人!给我拿下。”
卫队中一下冲出数人,直扑黑衣女武娇尔。
武娇尔见状,眉头一皱,双眸中流露出轻视和愠怒的神色。
就在卫士们要将其擒拿之时,钦差田景宽喊道:“慢!”
众卫士只好停手,并让开一条道,让田景宽来到黑衣女子跟前。
钦差打量了一眼黑衣女,便知这拦道喊冤之人亦非凡品,除了姿色出众之外,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摸不着看不见的贵气。在田景宽的眼里,此女子除才貌出众,胆识过人之外,定然身怀精湛的武艺。于是他决定和黑衣女先行对话,待摸清女子底细之后再作论处。田景宽说:“大胆刁妇不跪也罢,速将状纸呈上!”
武娇尔见钦差开言,便回言道:“未曾有状纸,只向钦差口头诉讼!”
田景宽听得此言,心中的怒气愈盛,但田景宽毕竟是朝廷派遣的钦差,他自然要表现出虚怀若谷之状,更何况这黑衣女子有着惊人绝色,也使他有几分莫名的喜爱,便对武娇尔说:“状纸记载喊冤之由,它乃定案审结之本,几千年习惯至今,你拦道喊冤,已属大忌,喊冤而又不呈状纸,叫本官如何为你做主?”
武娇尔听了钦差田景宽之言,有些不悄一顾地说:“今日草民拦道喊冤,也算是对你钦差大人的信任,至于你为我做主之说,恕我直言,也许是你哐人之语。如果大人还有些为朝廷分忧,为黎民百姓着想的良知,你今天能给草民一个承诺就行了。”
田景宽想了想道:“也罢,本官就破例一次,允你口头道来,那你就说说你有哪般冤情?快快细说与本官。”
武娇尔并没有因钦差准允她口头诉讼而高兴,而是反问田景宽说:“请问钦差大人,如果我向你说出冤情和诉讼理由,你真得能为我做主吗?”
田景宽没想到这女人竟会得寸进尺,竟然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这分明是在轻视和作贱自己。按田景宽的脾气和以往的做派,早已令人将武娇尔绑了下进大牢再说。可现在他不能这样做,作为一名钦差,不说拿下一个拦道喊冤的女人,就是杀他个十个八个喊冤之女又有何妨,他这次出巡北宁,要的是赢得一个体恤民情的清官名声。何苦为这女人的不恭之言的恼羞成怒呢?于是,田景宽强忍着心头之火说道:“本官受皇帝之命,视察北宁,全权为民做主,莫说你一人之冤,就是再有百人之恨,我也能做主。你就快快说来吧!”
武娇尔来此拦道喊冤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但她要想借此从田景宽口中了解朝廷对西州西北人的态度。现在田景宽在她不跪不尊的情形下仍未动怒,心里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对田景宽的好感,因而她回答田景宽说:“那好,我就说与你听,如果大从不能做主,也请你向朝廷回个话,四海之内皆王土,普天之下皆黎民,大清一统,民族众多,我西北人只系其中一员。从古至今,一直诚服守纪,只图安定,实无非份之想,按理说应得到朝廷嘉奖才是,然北宁抚台上瞒朝廷,下欺百姓,将西北人视作冤孽,夺我土地,烧我寺院,扰我家园,至使大多数西北人食不裹腹,衣不蔽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浪迹天涯,凄苦之情形实属亘古未有。然而,让人伤心切齿的是朝廷却将这样一名酷吏贪官视作治西北人模范,年年嘉奖。这是朝廷有意纵容还是受其蒙蔽,我们不得而知,你身为钦差到北宁视察,西北人对你希望重如泰山,切望将方增革职查办,救我西北人于水火这中为感。”
田景宽没想到这女子拦道却是为整个西北人进言喊冤,更没想到模范抚台方增却如此劣迹班班,搞得黎民百姓怨声载道。看来,此次来北宁有必要提醒他。只是这女人之言是真是假,还不敢贸然对方增做出处置。他决定再详细盘问一下武娇尔之后再说。
田景宽见武娇尔如是说来,却也叫他无懈可击,只好说:“无论是大仇小仇本官将一概受理,那你就将自己小仇说与我听听,是什么样的血海深仇让你胆敢拦道喊冤?”
武娇尔见田景宽要听她的仇恨与冤屈,心中升起了几分对这钦差大臣的敬佩。在心中作了一番短暂的思考之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份带着体温的血状递给钦差大人说:“刚才大人所言极是,状纸本是控诉冤仇血泪之本,我只虑大人和方增那贪官污吏一样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的坏水秕糠,故不愿将状纸贸然拿出,既然大人愿做西北人大仇小恨之主,我就将这状纸呈与大人了,我的血海深刀全都记叙在上面,只望大人你能明镜高悬,洞察秋毫。如有云开日出洗雪冤仇之日,小女愿在大人百年之后为你树碑立传,让你的事迹彪本青史,万古流芳。”
武娇尔说罢便将血状递在田景宽手中,然后双膝轰然跪下,作了三个揖。
田景宽正欲俯身将武娇尔扶起,武娇尔早同那匹一时被冷落在旁的黑马如箭一般从来时之路射去,钦差和众卫士被看得目瞪口呆,好长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当卫士统领垂问是否可以起程时,钦差方觉刚才有些失态。他真心对统领说:“暂不去西州,转道北宁。”
卫队得令,便调转人马,重新起轿直往北宁城中进发。
这田景宽在京城职位并不算高,仅是四品顶戴,由于皇上对北宁的安定悬心已久,决心派一名敢直言不讳之士到北宁调查西北人之情。皇上在无数个后选人中圈定了田景宽,恰恰是所有后选人中田景宽品级最低,入朝最晚的一个人,他为什么会被皇上选中的,正因为田景宽和方增并无多少交往,不象其他人那样和方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皇上相信田景宽能够如实禀奏。因而田景宽可说是无意中撞了个好运气。
田景宽自然知道此次赴宁肩上的责任。方增所为真如武娇尔所言,他田景宽无论如何要拿方增开刀。铺设自己通向最高品级的仕途。在田景宽看来,路遇武娇尔拦道喊冤,这亦有可能是上天之意,这意味着方增的末日将到,自己则将飞黄腾达,想到这里,田景宽心中不免喜滋滋的,那一品大员的顶戴花翎似乎正在向他招手。田景宽想到这里,便从怀里掏出武娇尔呈递的那份血状慢慢地看了起来……。
方增知道钦差去了西州,至少也得三五日才能来北宁。这日黄昏,方增正和小妾罗小凤在西厢房小叙饮酒,突然贴身仆人来报说:“启禀抚台大人,钦差大人已到北宁,现住在官驿,请大人吩咐。”
这一消息让田景宽惊得非同小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钦差大臣会来指东道西这一手,单从这一表面现象来看,很可能朝廷对我治理北宁持有疑异。看来当务之急攻贿钦差田景宽已成首要。方增的脸上露出少有的惊慌之色。
方增之所以心里无底,不在于田景宽是否清正廉明,不进油盐。而在于他和田景宽压根儿不熟,再说这田景宽和他人在官场上相比,是个地地道道的生黄瓜,办起事来极有可能一意孤行。谁都知道,老臣高官对这种皇上突然宠信或任命的生黄瓜是最感头疼的,弄不好就栽在他们的手里。论品级,方增可以不把田景宽放在眼里,你四品顶戴算个什么小鸟?能和我这一方诸侯相比,只是这四品也罢,乃至七品芝麻官,只要皇上钦点为钦差,他就见官大一级,握有上方剑,拥有斩杀大权,这是让方增所不能小视的。
方增站起身来在房中踱了几步,对下人吩咐道:“立即准备十罐好酒,十只肥羊,十盒猴头菌菇,十支长白山野参,十只祁连山雪鸡,十支鹿鞭,十对侍女送到驿馆慰劳钦差大臣。”
下人应了“喳!”领令而去。小妾罗小凤不免有些疑惑地问道:“大人,钦差大人视察,本是他的公务,值得你这样破费?”
方增冲罗小凤笑了笑说道:“我的心肝宝贝,你哪里知道我的良苦之心呀,你的血海深仇我怎敢忘却,前次,我本想用你易得‘雪里花豹’宝马替你报仇,不想西北松那贼西北人油盐不进,使得我周密的计划泡汤,心里实在对你不起,所以我想起这次钦差来宁之机,与他交好,说不定能为你报仇雪恨呢!”
罗小凤对方增的良苦之心深信不疑。在罗小凤的眼里,方增对己之爱也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对他百般呵护,爱怜有加,所以贴身服侍之劳全由他自己代之,从不让任何下人动手。更有甚者,她每每和方增云水雨露之时,方增都将罗小凤以上的夫人太太扮成奴仆侍女罗小凤服务,她们稍有不慎,便要被方增严厉责罚,可见方增对己之爱也难已言说了。
罗小凤挨近方增,用双手捧着方增的那副松皮折皱的老脸说:“我的乖乖,在我没有嫁给你之前,我把你当成亲生父亲一样尊敬,当你把我纳为小妾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恨你,有时甚至想手刃你这个老东西。没想到,没想到,你还想到了为我报仇雪恨,虽说那天你将我易马,但你那种为我着想的心迹好让我感动,你可以忍受堂堂抚台不应有的耻辱为我牺牲男人的尊严,这是我没想到也是任何男人不能做到的事情,从那时起,我愈加喜欢你、爱你,只要你能为我父母报仇,你就是我天大的恩人,你就是我的心头肉,我什么都会为你去赴汤蹈火。”
方增不无爱怜地说:“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是不得已而为之,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刚才我如此大方,为钦差送去了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还不是为了你。我一旦能打开钦差这条甬道,为你父母报仇雪恨的日子无疑指日可待。不过,现在还为时过早,就看这钦差大臣能不能收下我送去的东西,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如果他将我送去的东西送回,我也就无回天之力了。到那时,我也想到了最后一招,那就是让你出马,依我看来,在你面前,没有攻不垮的堡垒。”
罗小凤揪住方增的鼻子嗔道:“你这老狗日的,亏你想得出来,让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欢愉,不过,我真的得感谢你,这不是一般的男子汉所能办得到的。如果钦差大人真的不收你的贿赂,我一定亲自出马。”
罗小凤说完,便拉过方增用舌尖将口中的唾液送进了方增的口里……
就在罗小凤和方增打情骂俏之时,下人来报,钦差已将所送物品如数退回。
方增用手退去下人,脸上泛起一朵一朵的阴云。
罗小凤见状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以为钦差大人真的不食人间烟火啊!你放一百个心,你现在就帮我收拾打扮,一会姑奶奶亲自拜访他去。我要让他心甘情愿趴在我的胯下喝我的尿……”
方增激动得一下将罗小凤紧紧地搂在怀里……。
朝廷对北宁西北人问题的高度关注可从光绪派遣田景宽为钦差大臣赴北宁这一事上可见一斑。基于北宁抚台方增除了在总政策上实行了高压加岐视的手段,使得民族矛盾和民族压迫愈演愈烈。作为清朝的最高统者无论是慈禧还是光绪深知民族问题的棘手,始终坚持了安抚利用的政策。从清朝政府破格重用文峰为北宁总兵这件事上足见清朝上层在对待西北人问题上是十分明智的,总兵一职无论在那一个省都至关重要,一般都由满族人或蒙古族人担任。在北宁却是例外,一反常规,将这要职由西北人弟子文峰担任,这无疑对稳定北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多少年来,西北人安分守己、效忠清廷,没有卷入反清复明的漩涡中,这与清政府提文峰为北宁总兵不无关系。但民族矛盾的加剧并非是提用部分西北人就能解决根本问题的事。由于北宁抚台在执行对西北人问题上政策打了折扣,西北人和清廷的积怨日积愈深,在这个问题上西北人中上层人士张永琳、西北风、冶诸林、韩文秀、西北松等人都是非常清楚的。他们绝不情愿和朝廷分庭抗礼,一贯采取了忍受和得过且过的妥协措施。由于北宁抚台方增对西北人的岐视和压迫,加之光绪主政以来整体上政治和经济的凋蔽,无疑给西北人和清朝政府间的矛盾雪上加霜。这种和统治阶级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西北人的上层人士心知肚明,他们尤其清楚方增其人会在这个问题上小题大做,无中生有地寻找西北人反抗朝廷的借口,以达到最终从肉体上消灭西北人的口实。因而,他们小心谨慎地维系着和方增的关系,同时也提心吊胆地防范着某一天不测厄运的到来。西北风让西北松赴京上书就是意在阐明西北人目前所处的尴尬地位。
西北松在经过了几十天的晓行夜宿之后终于到达了京都北平。西北松到达京都后有一件事情叫他着实为难,就是他的“雪里花豹”坐骑十分惹眼,京都本是藏龙卧虎,高官富贾的云集之地,“雪里花豹”却又是稀有之物,若是被哪一位高官富贾相中,自然会生出许多麻烦,虽说西北松性情比较粗鲁,在西北人中算得上是个精英。他决定先将“雪里花豹”寄养在一个地方再去寻找向朝廷递书的门路。
京都门头沟有一家名唤“北方客栈”的地方成了西北松的首选之地。老板是自称名唤穆千里的人,一见骑马而至的西北松便迎出房门对西北松说:“客官,快请!我已等候你多时。昨天晚上,我作了一个梦,梦见一‘天驹’腾空入店,今天果然应验。”说罢,便为西北松牵马。
说也奇怪,“雪里花豹”是少有的烈驹,任何人难得近前,就连西北人中著名骑手文峰也近不得跟前。可穆千里摸马头,抚马身,“雪里花豹”却显得分外温驯,还不时将头颅撒娇般往穆千里身上蹭。恰似跟随多年分别之后却又喜相逢似的。穆千里自然也十分喜爱这“雪里花豹”,他亲自将“雪里花豹”牵到后院马厩里,为它饮水加料,还特意在干苜蓿草里拌了几斤大豆才出来重新和西北松相见。
穆千里对西北松说:“我说客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北宁人,还是西北人中的好汉。”
西北松惊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老板还和自己没搭话,便把自己的身份说准了一半,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高人不成?西北松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自问之后,便随穆千里进了客栈。客栈大厅清扫得十分干净,正面的墙上挂着用红木雕刻,用红、黄、蓝、白四种玉石镶嵌成“梅、兰、竹、菊”的四条木质画屏。这无形中给这客厅添了几分文气和古幽。
穆千里吩咐小二看茶,自己挨西北松坐定后说:“大丈夫凭三寸舌,三尺剑天涯作客,四海为家,认识就是朋友,你一百个放心,我这达是大众客栈,南来北往的富人和穷人都在这里落脚,甚至外国商人来京都都要住到我这达来……”西北松边听边不断点头。
穆千里王婆卖瓜般地作了一番介绍之后吩咐小二说:“去,到厨房去说一声,给客人煮碗粉汤饺子来,多加些肥羊肉,多搁些辣皮子端来给客官暖暖身子。”
这西北松见穆千里如此这般的吩咐和安排,心中思忖道 :“看这样子,老板说不定是个地道的西北人。”
西北松呷了一口热茶,顿觉全身舒畅,这二十多天的行程,真叫他领会到了长途旅行的疲惫。
穆千里重新打量了几眼西北松之后大大咧咧地说道:“我说客官,你的胆子也够大的呀,你那匹马可是个惹眼的东西呀,我不是在恭维你,像这样的马在全中国算是宝贝,说大一点,可能世界上也少有,你却敢把它往京城里骑,你就不怕有红眼睛?你今天幸亏是遇到了我穆千里,要不然啊,你还没进定安门,可能麻达就来罗!”
因为西北松必定才和老板认识,也不知个中水有多深。只有唯唯应酬着说:“这马是个样子货,其实足力根本 不行,就几千里路还走了两个多月,没有把我颠腾死。”
“你也不要埋汰马了,它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我心知肚明,看你也累得够呛,吃完饭,烫个脚,给你安排个单间,美美的睡它个三天三夜,等缓过劲来再去办事。”
就在这时,有几个客人跨进了“北方客栈”的大门,青一色的异国人打扮。穆千里赶忙迎了过去,西北松心想:“看来穆老板并没扯皮撒谎,真有外国人往这里住”。
就在这时,小二已将一海碗滚烫烫的粉汤饺子端到了西北松跟前。还没吃,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暖流,想起在来京的路上,西北风味的饭馆少见,他有时只好买几个白馒头就开水充饥。眼下这碗热气腾腾的粉汤饺子,看着都让人眼馋,肚中的饥渴让他再也装不出斯文,便张开嘴大吃起来。
正当西北松在“北方饭店”有滋有味地吃着西北人风味的粉汤饺子时,有一个人正坐着一辆马车急驰在宽大的马路上,此时的他,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高兴,若不是怕人看出他过分兴奋的话,早就喜形于色了。他在心里暗暗问自己:“倪通啊倪通,你前辈子烧了哪门子高香,会有这样的好事从天而降,这下该你发财了,你这个穷了半辈子的人是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倪通心里虽然高兴,仍忘不了用央求般的口气对吆马车的人说:“师傅,麻烦你快点行吗?有急事,我娘得了重病。”
赶马车的老头没好气地说:“说得轻巧,你看这马都老成啥样了啦,能跑得起来吗?他娘的,我看这大清王朝啊,气数快完了,现今你就是拿着银子都买不上一匹好马。市场上只要出现一匹稍好一点的马,就被八旗子弟给抢走了。你说哪个还能把好马弄到市场上来?唉!他娘的,女人坐天下,不乱也得垮!”
吆马人的牢骚话引起了倪通的好奇。他虽然识得马的高大和奇特,但什么是真正的好马,他还是个门外汉。刚才他在“北方饭店”见到的那匹身长丈二身高九尺的马,顿时让他惊得险些晕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克制的兴奋。他心里暗忖,象这样奇伟的马到哪里去找,如果福王爷见了这样的马,那不知有多高兴。
倪通本来是到“北方饭店”去还馓子钱的,他看见那马,连门都没进,便调头就走,他要把这喜讯用最快的速度告知福王爷。
福王爷喜好马,京都没人不知道的,他能征善战,武艺高强,马上功夫十分了得。虽然近些年来战事平息,也少有征战,但福王爷爱好马的癖性仍不减当年。
在福王爷府中,饲养了三十多匹各色好马,什么“千里驹”、“云中月”、“草上飞”、“雁留声”……不一而足。但在倪通看来,福王爷府上的好马和普通马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个头稍大,毛色光亮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制胜的地方。和今天他倪通所见的那匹花斑马相比,真不敢同日而语,但马的好坏,到底是为个头还是为神韵,倪通确实不得而知,他真后悔自己以前没有研究过马,对马的知识一无所知,要不然,他一见便知是宝马还是劣马,那种求财若渴的心理作用驱使着他不得不和吆马的师傅喧起马的事来。“师傅,你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象《三国演义》里吕布的那种赤兔马?”
吆马师傅在 “驾――!驾――!”的吆了几声后说:”有有啊,咋没有!你以为是说着玩的呀,就现在还有比赤兔马好的马嘞!”
“真的,是一种什么样的马?”倪通有些急迫地问道。
吆马师傅回答说:“在北宁什么地方有一匹神马,身高九尺,长丈二,白底黑斑,号称‘雪里花豹’,听说那马跑起来如疾风闪电,那才是马,赤兔马算啥!”
吆马师傅的话真让倪通喜出望外,自己所见的那匹马不正是和吆马师傅所说的一模一样吗?要是福王爷得了那马,不把他高兴的死过去几回才怪呢!
倪通继续和吆马师傅谈马的话题,“我不相信,要是真有那样的好马,皇上不要吗,人家不献给皇上吗?”
吆马师傅有些愤忿忿地说:“你以为皇上就能一手遮天呀,皇上也是欺软怕硬的货,听说那‘雪里花豹’啊,是西北人中中一个领袖的,皇上还怕要了人家的马西北人造反呢,能要吗?”
倪通听了吆马师傅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那“雪里花豹”连皇帝都不敢要,他福王爷敢要吗?如果他福王爷不敢要,他倪通就没有发财的机会。倪通极度的沮丧,他真恨自己的运气孬,刚遇到的一匹好马却是没人敢要的马,你说这气不气人?不过倪通还是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这个惊喜告诉福王爷。你皇上怕西北人,不等于他福王爷也怕西北人。万一他福王爷偏偏喜欢上那匹马的话,他随便给几个偿钱,我也能吃它个一年半载的。
这倪通是何许人?他是福王爷门上当差的。他深得福王爷的喜爱,据说倪通的祖爷爷便是明末农民起义军李自成的军师倪献策,李自成坐龙椅虽说只坐了八十三天,那时的倪家可以说是显赫无比。
自从努尔哈赤铁旗席卷,吴三桂放清军入关,起义军失败,李自成退出北京后,倪家没有来得及逃亡,便滞留在了京城。
虽说倪家隐姓埋名在京城藏匿下来,还是遭到叛徒的出卖。你想,清朝政府对李自成的那种恨还能说吗?倪家大小百余口全遭屠戳。唯有倪通的爷爷那时才不足三岁,生该倪家不绝,留下了这么一根苗。那天,倪通他爷爷偷偷出门到街上去玩迷了路回不了家,这时正值倪家遭到清廷对其灭门屠杀的时候,迷路未归的倪通他爷爷自然幸免于难,若大个京城同情义军的人有的是,不知是那个好心的人收养了倪通他爷爷,并留下了倪姓,这样才有了倪通的存在。
倪家虽然续下了香火,自然再没有腾起的那一天。到了倪通这一辈,更是每况日下,倪家就一根独苗,在倪通五岁的时候,倪通的父母均在一场漫延京城的伤寒中相继死去,这倪通便成了浪迹京城天桥一带的流浪儿。说也奇怪,大凡无依无靠者天资都十分聪慧,大凡民间世人演唱的京韵大鼓、相声、杂耍他只要看过听过便能记颂仿演,这还不说,他还在一瞎子艺人跟学会了拉二胡,在倪通十三岁时,他拜师天桥杂耍艺人陈二狗,决心以演艺糊口谋生。但哪知陈二狗其人心术不正,除了演艺杂耍赚些小钱之外,主要是以拐卖人口或作经纪人赚钱。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宫中房公公(太监)到天桥看戏,陈二狗请房公公喝酒,在闲谈中,得知能选送一名脸盘周正,年龄在十五岁下的乖巧男孩做太监,要是被宫里选中,他的家人或经纪人可获得五十两纹银的酬金。陈二狗听了大喜过望,在他看来,这五十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决定将徒儿倪通送进宫中,那时的倪通自然不知太监为何物,何况经陈二狗一番对宫廷的描绘和当太监的好处,自然把年幼无知的倪通说得心里痒痒。当及跃跃欲试要当太监。没想到倪通面试则被选中,当他在接受阉割前签字时,他才知道已经上当,顿时哭得昏天黑地,死活不当太监。生死不从者对宫里来说并不勉强,那年月,老百姓衣食无着,生活凄惨,自愿申请到宫里当太监的人有的是。但太监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当得上的,除了要自愿接受阉割之外,在长相上要求十分苛严,五官端正,身材均匀,还要有一定的文化,头脑机灵,长相优雅是基本条件,这样一来想当太监者不一定能当上,象倪通这样不愿当太监者又无计可施,因为其中最难解决的问题是宫里已经向陈二狗支付了五十两银子,这就由不得倪通愿不愿意了。当时,医学并不发达,阉割沿袭的依然是自古流传的阉割方法,由于不能也不准许施行有效的麻醉,就十有九个过不了阉割这一关。倪通当然属于被阉割者中是幸运的人了,他不但通过了难能忍受的疼痛死亡关,而更为可笑的是他的阴茎并没有被整个割完,还留下了短短的一截,这当然是倪通后来发现的,这是后话。
人无性只有命则不是完整之人,而有性有命者必然在青春期则自然骚动,这是人体发育的自然规律。既然倪通还有性,就免不了对女人的想往。后宫本来就是女人集中的世界,女性对男性的渴望和想往同样在这里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倪通在青春期的性想往自然变成了性冲动,从性冲动和性行动在高墙深院防范森严的后宫,应当说是无论男女都不能解决性冲动到性行动的问题,而倪通则为这个禁区提供了打破这种禁区最有力的帮助。当第一名宫女和倪通公然成功地实施了性行为之后,这种生命欢愉的充分体现得以在后宫传播。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话一点不假,后来有一名宫女由于没得到和倪通的青睐,这名宫女便向太监总管告了密,可想而知,太监总管必然被吓得面无人色,太监总管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一旦被皇上或太后知道,不说倪通没了小命,他太监总管也是死有余辜。但生该倪通和太监总管命不该绝,在这之前,福王爷深得太后的宠信,曾请求太后赏赐他一名太监。按理说,赏赐一名太监作为太后来说本是区区小事,但太后开始还是没有答应,因为王爷不具备赏赐太监的资格,普天之下只有皇上才具有拥有太监的资格,不过太后并不想让福王爷失望,太后便向太监总管发话,让他在适当的时从宫中遣走一名太监出宫,然后转手给福王爷,这样,无论是谁人都不好说什么也说不出什么。
太监总管想起了这根救命稻草之后,当即将倪通借故遣出后宫,然后转手给了福王爷,他在危急时刻反倒获得一举三得的利益。一来完成了太后的嘱咐,二来相应讨好,更重要的是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这就是倪通为何在福王爷府当差的幕后秘密。当倪通在福王爷府下马车时,天也将晚,他兴冲冲地直往王爷下榻处跑,他要给福王爷一个惊喜,给他一份厚礼……。
就在倪通向福王爷通报“雪里花豹”的情形时,曾经想尽千方百计用自己小妾换“雪里花豹”贿赂福王爷的方增遭到西北松的拒绝后使得小妾罗小凤尚在身边。
如果当时西北松同意用罗小凤换“雪里花豹”,就不会有现在罗小凤独探钦差府的事情。
此时的钦差大臣田景宽正在下榻处阅读武娇尔拦道递呈的血状,他要以血状揭开捂在北宁的盖子。他要用血状揭开方增这位模范抚台的面纱。为了实现远大的前程,田景宽告戒自己,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能接受方增的礼物或银钱。当方增送来一大堆物品时,方增断然拒绝,并严令邓府家人将礼品抬了回去。在田景宽看来,这是他来北宁的得意之作。田景宽知道,要想当大官,必须要借助一套清正廉明的面具。在这方面田景宽有一些研究:必须牢记文官不要贪,武官不怕死的古训。否则就有性命之忧。凭心而论,方增送来的有些东西是朝廷规定的必送的生活用品,但田景宽仍当贿赂物如数退回,因为他对方增早有耳闻,此人非等闲之辈,平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一旦有什么把柄被方增抓住就想甩也甩不掉,想说也说不清楚了。正当田景宽探究武娇尔血状的真假虚实程度时,卫队长阿木同来向他通报“有人求见”。
田景宽抬起头不耐烦地说道:“天都晚了,谁也不见!”
阿木同见田景宽一口拒绝,便凑上前说:“大人,依我看,此人你不能不见。”
钦差警惕地问道:“为什么?”
阿木同说:“大人,你想,求见的是一名女流之辈,想必是来告状告密之人,说不定为你揭开北宁问题的面纱大有益处,对一个徒手而来的女流有什么不敢见不好见的呢?”
钦差田景宽在作了短暂的沉思之后说:“说的也是,那就让她进来吧!”
阿木同说了声“是!”便领命而去。
你道是阿木同为何帮助罗小凤求见钦差大人说话呢?功劳全在于一个钱和色字上。
当罗小凤来到钦差大臣下榻的官砥时,见过无数美女的阿木同也被她的惊艳所痴。那种自然和谐,高洁典雅的仪态毫不夸张地说用羞花闭月来形容毫不过份,但卫队长阿木同单凭罗小凤的色是不敢贸然将她放进去的,因为阿木同清楚,这种美色对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这种美色既不能充饥饱饭,也不能消疲解渴,搞不好会丢掉饭碗和小命。所以他不但不准允罗小凤造访钦差大人,甚至连进去通报他也不愿意。这一点是罗小凤意料之中的事。她必须用钱来打开通向钦差大臣的门。
罗小凤张口喊了声:“大哥!”然后便说:“烦你通报一声不为过吧,再说这也是你的职责呀。你真的不害怕我告你个隐举不报的罪名吗?何况我又不是不感谢你。给,给你杯喝酒钱!”说罢,掏出一锭 十两的金锭向阿木同甩去。这黄灿灿的金锭 着实十分诱人,更何况罗小凤之言也不无道理,要真遇到一个告你隐举不报人真和你动开了真格的,也是件棘手的事,阿木同掂了惦手中在黄金,少说也有十两,十两黄金至少也值五十两白银,自己当差两年的薪金还没有这么多,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这才为罗小凤作了通报,并且还在田景宽面前力主接见罗小凤的必要性。对罗小凤来说,只要能面见田景宽,她就有本事达到自己的目的。
至于罗小凤的身份,她是何许人,到目前为止,田景宽和阿木同是毫不知情的。她向阿木同轻轻一笑算是答谢了,便款款地朝钦差大人田景宽的住处走去。
当罗小凤出现在田景宽的面前时,他真的有些目瞪口呆,都说世上有倾国倾城的美女,可却很少有人见过,而眼下的这位女子,她的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触角,一下将你的全身钳住一样不知如何是好,他很想努力摆脱这种难堪,把钦差大臣的威风和凛然使出来,他作了一番 努力没有成功,倒是罗小凤首先打破这种沉寂和尴尬。
“钦差大人,你难道真的认不出我来了?”
田景宽被这女子莫明其妙的问话弄得越发糊涂。他张了张嘴,只吐出了两个字“你……是……”
“田大人,你还记得罗野吧?”
田景宽见女子问他记不记得罗野,这一问倒把他问得从梦中醒来,他的恩师罗野曾因记录了金圣叹临刑前大义凛然,对联怜子的传闻经过获罪被发配北宁,基于他把仁仕途看着高于一切的原因,多少年来他心中虽然有着感激恩师的想法,但从来没有前往北宁探望恩师的勇气不说,甚至连打听恩师下落的勇气也未曾有过。凭心而论,恩师对自己如同己出,特别在学问方面,他深得恩师的真传,所以才著得一手好文章,只是眼前这女子是罗野的什么人,在田景宽的记忆里,恩师在被朝廷发配到北宁前只有一女,尚不足三岁,他从未见过,莫非她是罗野之女。
田景宽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罗野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儿?由于田景宽未曾见过其师母,他仅仅从恩师的长相上来进行推测,罗野是否应该有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儿。
在田景宽看来,他恩师的长相实在不敢恭维,除了不修边幅不说,朝天鼻和有点微歪的嘴巴都可以断定他不会有这样一位美丽绝伦的女儿,如果他真有这样一位女儿,就是入宫选妃也不在话下。
正当田景宽在无边地遐想时,罗小凤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田大人,罗野是我家父!”
果然出乎于田景宽的推测之外,这位美丽绝伦的女子还真是罗野的女儿。田景宽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在清王朝的法典中,忘师背友也是一条罪恶,我这么多年没有来探望老师,这次来北宁也未曾想过,改日见面将如何是好?
凭心而论,田景宽在心里对其恩师是佩服而且尊敬的,也不时回忆起他。皆因恩师触犯了刑律,自己又做上了朝廷命 官,如果与恩师再有往来,随时都有可能被牵连。田景宽将自己的仕途和恩师的情感进行九九八十一遍的比较之后,他选择了仕途,弃了感情,这就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未曾来北宁探视恩师的根本原因。
田景宽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恩师和师娘早在刚到北宁后就被方增害死,这当中真正的秘密就连罗小凤也还被蒙在鼓里。
田景宽来不及去考察眼前的这位女子是否恩师的女儿。既然这女子提及罗野是他的父亲,他就必然要问及他的恩师和师娘。再说,世上有几个无缘无故认别人做父亲的人呢!看来,这女子是罗野的女儿无疑。
当田景宽问及罗小凤的父亲和母亲时,她的心里十分悲痛。现在她该如何回答田景宽呢?在临行前,方增特意向她作过交待,罗小凤必须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这位钦差大臣毕竟是她父亲的学生。但无论如何不能告诉她自己已成方增的女人。只说其父母在两年前过世,曾留下托咐要她去投靠田景宽相依为命,百头偕老。
罗小凤见田景宽问及父亲母亲,便淡幽幽地回答说:“两年前已经相继得病过世了。”
这一消息使得田景宽又悲又喜,悲的是有恩于己的老师连面都没见得一面就离开了人世,喜的是他们死了倒也干净,要不然以他这个钦差大臣的身份却又如何去见戴罪之身的恩师呢!
泪水从田景宽的眼眶里滚了出来。一分为二地说,田景宽的眼泪有一半是真诚的,有一半则是虚假的。
罗小凤见田景宽果然如方增所言是她父亲的门生,从他落下的眼泪来判断,方增没有欺骗她。
罗小凤不失时机地从怀中取出了由方增临来前仿罗野笔迹写下的遗书交给了田景宽,田景宽接信在手,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感慨,这种感慨对田景宽来说,更多的则是内疚,恩师在临死前还把他记挂在心,自己却早也将恩师忘在了九霄云外。人啊,竟然是这样的乖张。
罗小凤将一方手绢递与田景宽,他努力擦干了泪痕。将罗小凤递给的恩师遗信展开,恩师那流利活泛的字在眼前展现。
光阴荏苒,不知你仕途是否与时俱进。因天遥地远,音讯皆无,不得而知。蒙皇上恩典,从轻发落来北宁,身体多病,老朽也行将入目,唯有一事,让人牵挂,吾女小凤年庚也廿春秋,身体柔弱,性情温顺,而今尚未定终生,思之再三,决定让她跟随于你,做妻当妾听由你便,切望好好待之,老朽黄泉之下也可冥目矣!
……& ……
&&&&&&& &&&&&&&&&&&&&&&&&&&&&&&&&&&恩师:罗野绝笔
&&&&&&&&&&&&&&&&&&&&&&&&&&&&&&&&&& 年& 月& 日& 时
阅信之后,田景宽心里那种高兴自然不待言说。他在心里暗忖道:“古人曰: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看来一点不假。 若不是吾攻书发奋,获得状元,哪有今日之艳配。这才叫做金榜题名之日,洞房花烛之夜。这般美女,自送我怀中,真乃天意也,得此淑女,死也足矣!
田景宽这种心里的欢愉他并没有溢于言表。他只淡淡地问道:“虽有父命,妹妹可否同意,为兄实不敢强求啊!”
罗小凤假装腼腆地说:“父亲之托,正是小妹的意思。只要大人不嫌弃便是三生有幸了。”
田景宽一把搂过罗小凤,他自己也能听见活跃的心儿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罗小凤假意全身瘫软在田景宽的怀里……
田景宽得意天送娇娃,而罗小凤庆幸自己和方增的设计轻易得手。但他们双方都把自己的想法暗藏于心间。
田景宽和罗小凤温存了一阵之后,突然想到应该庆贺一番,便吩咐阿木同说:“吩咐下去,准备一桌酒席,我要和小凤痛饮通宵!”
阿木同在门口听令后,领命而去……
钦差大臣田景宽视察北宁的消息在这之前仅仅是猜测和传言,除了官家和极少数西北人领袖之外老百姓几乎是一无所知,而现在已经是家喻户晓,人人奔走相告了。
一般说来,朝廷派员到某个地方视察几乎和老百姓毫无关系,朝廷来了大官,除了看看热闹,一般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惹上官司。而这次却不一样,从上层到百姓,人人关心备致,个个翘首以盼。钦差这下真的来了,似乎钦差要给他们带来幸福和安宁似的。
田景宽头一天到达北宁城,第二天一大早,北宁城已是人山人海,人们随着人流从这一条街涌向另一条街,也不知道以谁为中心,凭着感觉,凭着你推我搡的惯性在北宁城里流来淌去,那情形比看大戏,比官府布施热闹。 这些人只有一个心愿,要见钦差,见了钦差要干什么,谁也说不清楚。但在他们看来,钦差来了,生活就有着落了,土地会有了,草原也有了,亲人也可以从监牢中出来了。钦差的权利至高无上,听说除了皇上之外,无人可比,而且钦差有上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上方宝剑可以割下方增的头,悬挂在城门上示众。人们相互预测各种美妙的结局,他们从来没有往坏的方面想。
老百姓最小的希望是至少可以饱餐一顿,钦差来,布施稀饭,开仓济贫,历朝历代都是如此。这股饥寒交迫的人流在大街上无休止地回荡着,饿极了的饥民眼神贪婪得深不见底,那饿极了的眼睛可以吞下一头牛,一只羊……
商铺关了门,几天以前还随处可见的卖各种小吃的、卖油香馓子的、卖粉汤的、卖杂碎的,现在全都消失了。那些小商小贩心里清楚,饥民就象蝗虫,落在哪里,哪里就寸草不留,饥民就像洪水猛兽,流到哪里,哪里分崩离折,饥民的可怕让官家闻风丧胆。当然,官家不怕个别的饥民和少数的饥民,他们害怕的是饥民潮,饥民潮是所向披糜的,饥民潮是所向无敌的,饥民潮可以推翻朝廷……
饥民潮最喜欢李闯王、包公那样的人,包公陈州放粮,闯王来了不纳粮,饥民潮对朝廷命官和钦差的希望值最高。
饥民潮由饥民组成,单个的饥民就象寒风中的一棵小草,弱不禁风,摇摇晃晃。十个八个的饥民是人们嘲讽的对象,他成为城市的垃圾,汇集起来,流在一起的饥民潮是人间的灾难。饥民潮谁都害怕,朝廷怕,官家怕,饥民自己也怕,为了防止饥民潮的形成和出现,历朝历代总结出了一条比较成功的经验――施稀饭。在城市里支起无数个铁锅熬粥,让饥民们排队领取一碗可以暂时裹腹的稀粥饱肚,或是发放一升一碗可以让饥民全家人得以自救的五谷杂粮,饥民的便心安理得。
饥民潮的形成大凡都是战争灾害和饥荒造成,一般情况下,除了有人精心策划和组织之外,不会出现饥民潮。
现在这北宁城中出现的这一现象算不算饥民潮呢?象!又不象!原因在于大多数老百姓家中也无隔夜粮,生活也到了最底线,听说钦差的到来,他们寄希望于朝廷,寄希望于钦差,才从遥远的地方赶到这座城市,这样的一些人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同一希望汇集在一起就形成了饥民潮,从这一角度上看,今天北宁出现十万之众涌北宁的情形应当在饥民潮之列,说它不象就是如果没有钦差的到来,这些人不会在同一天涌向北宁城,因为他们当中的好些人还没有到家无颗粒的程度,所以说他又不象。
突然出现的这一情况令田景宽猝不及防,本来他可以接见民众,他可以安民告示,他可以杀鸡给猴看,现在一切都不行了。他只能命令关闭了临时官砥的大门,不但叫卫队严加防范,还从总兵文峰处调来一营人马作为护卫。
十万百姓同一天涌进北宁城也是方增施料不及的,这除了打破了北宁安定祥和,各部落团结亲善的谎言之外,令他担心的是极有可能发生饥民暴动的事件,这让方增一时乱了方寸。
这一情形的出现现让张永琳、西北风、韩文秀这些西北人上层人士忧心如焚,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十万饥民一旦发生哄抢闹事,方增就可以把它说成是西北人暴乱,给了他一个大开杀戒的机会。因而,这些西北人中的上层人士开始是近而远之,决不掺和,但西北风知道这一事情的严重性,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事态的发展。
他不得不向总兵府走去找文峰,文峰是西北风的内弟,颇得朝廷的信赖,朝廷让西北人担任总兵,执掌军权,这可以说是朝廷对文峰已经是信任有加了。
文峰正坐在总兵府办事厅里独一无二的将军椅上品着“三炮台”茶,显得安然自得和无事一样。他抬眼看见姐夫西北风走进办事厅的那一刻,就知道西北风是为今天北宁城涌进十万百姓而来。
西北风见文峰那样的悠然自得,心里埋怨他的大意。他连寒喧的话都没有说就直奔主题道:“文峰,你这个堂堂总兵也能坐得住啊?”
“我不是在这里等你吗?”文峰的回答令西北风有些惊异。
“等我,有事吗?”西北风有些不解地问。
“有事,当然有事,是大事还不是小事!”文峰一反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说话一本正经。
西北风对文峰的话有些高深莫测了。他等我,还找我有大事?是什么事呢?他自个坐了下来随口问道:“是公事还是私事?”
文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边用茶盖拨弄着茶碗中的茶叶和枸杞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北宁城涌进了十多万人,大部分是西北人,你又是西北人中德高望众的师傅,你是想让眼下这态势往哪方面发展呢?”
西北风从文峰的话语中得知内弟心中并不轻松,也和自己一样对北宁城骤然出现的事情焦虑和不安。同时,文峰也从西北风的话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怀疑自己与西北人大众涌进北宁城有关。
西北风望了一眼文峰说:“看来你是心中有数了嘛!找我有什么用呢?抚台库里有钱,总兵手里有兵,我既无钱又无权,只是名义上的西北人领袖,我有什么回天之力?”
文峰一下站了起来说:“现在不是你和我争论的时候了,我看解铃还需系铃人,你还是发个话,让他们出城!”
西北风终于明白了内弟文峰的意思了,在他看来,这十多万百姓涌进北宁城是自己唆使所为,心里好气又好笑。他当即用话回击说:“你真把我看得高啊,他们凭什么要听我的?我是能退给他们土地呢?我还是能供给他们粮食?你说他们涌进北宁城干啥来了?是冲着土地和粮食来的,是冲着钦差大人来的,这你不该不知道吧!你又知道我找你干什么来了,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今天要是发生饥民骚动,你这个总兵该怎么办?是派兵镇压呢?还是袖手旁观?”
文峰一下站了起来,他指着西北风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你的内弟,就这样问我,你不要以为我是西北人,就这样逼我!我是北宁的总兵,我是朝廷的命官,你知道吗?我要的是你立即把十万百姓给我疏散出城,要不……”
西北风立即打断文峰的话问:“要不你会怎么样?你真的会大动干戈,你真的会去镇压那些手无寸铁的饥民?你真的会眼睁看着西、北二州一二十万西北人的生活饥寒交迫而不管?你要我把十几万饥民疏散出城,我有那个章程吗?我知道你在这个问题上对我产生了误会,你以为是我把这些人组织进城的是不是?我实话告诉你,但愿老天爷开恩让他们能自动出城,谁叫我是北州西北人的头,是他们的师傅呢?现在不是我和你在这里耍嘴劲的时候了,避免饥民和抚台发生冲突,和钦差发生冲突,更不能和你这个总兵发生冲突!你知道吗?”
就在这时,副将扬麒急匆匆进来禀告说:“总兵大人,抚台大人有令叫你派三营兵力到城中维持秩序,一旦饥民发生暴动,就地镇压!”
文峰烦躁地说了声:“知道了,退下!”
副将扬麒退出办事厅,文峰在厅中来回踱步。
西北风知道事情也迫在眉睫,便对文峰说:“总兵兄弟,依我看,你万不可带兵出去,饥民现在就好比库中的洪水,只要库坝出现一个裂缝,洪水就会冲毁堤坝一泻千里呀,你现在只要一动武就会造成这个堤坝的裂缝,就会引起骚乱!”
文峰在战场上不失为一名悍将,可那是对敌人,现在面对的是十多万一触即发的饥民,而其中百分之六十以上是西、北二州的西北人,因而矛盾和愤怒在噬咬着五脏六腑,他听西北风这么一说,不由得十分恼火。他火爆爆地对着西北风吼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偏要我抗令不成?”
西北风毫不退让地说:“他方增的命令不是朝廷的命令,也不是皇上的旨意。难道你忘了,总兵是接受军机大臣的命令,抚台怎么可以向你随便下达调兵的命令呢?”
“方增是叫我调兵维持秩序,又不是叫我发兵镇压,他有什么错?”文峰回答西北风说。
西北风说:“你说的没错,问题就在这方抚台来的这一手实在可怕,他是在借刀杀人,他是在转嫁危机,你想,三营兵马浩浩荡荡上街,只要饥民中有人振臂一呼,冲突就再所难免,哪怕你们不动一刀一枪,就是互相践踏冲撞也会血流成河啊!”
“那你说怎么办?”文峰焦急地问。
西北风略一沉思说:“马上书面给抚台回话,就说未得朝廷军机处的命令,不能带兵,让抚台开仓放粮,以缓燃眉之急。”
文峰听了西北风之言,深为钦佩地说:“大哥你真不愧饱读诗书教义之人,对朝廷典章也如此熟悉,小弟算是服了你了,你立刻给我修书,我派人送交抚台。”
“你叫文书照你的意思写了送去就是,还要我来动笔?”西北风回文峰说。
“文书,文书只知道吃饭啃肉,能写出有份量的东西?来人啦,拿纸墨来!”
下人送上纸墨,西北风展纸疾书道:“抚台大人明鉴:
来令得悉,派兵之事,未得朝廷军机处颁令和皇上旨意,未将未敢动一兵一卒。吾之本职为戎边攘外,百姓涌入城中,乃饥寒所致,按大清典律,在非常时期,抚台可开仓放粮,朝廷不咎其责。呈此建议,望抚台酌纳。
&&&&&&&&&&&&&&&&&&&&&&&&&&&&&&&&&&&&&&&&& 此致
方大人台鉴
& 年& 月& 日& 时
文峰见西北风之书引章据典,措辞得当,大为高兴,便将文书加印封口,命令机要火速递送抚台去了。
西北风见文峰接纳了自己的建议,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也起身向文峰告辞说:“方抚台若能采纳兄弟你的意见,这燃眉之灾可望缓解,不过,依我所见,事情还会有波折,兄弟还需提高警惕,万不敢被人所利用。”
文峰慨然表态说:“大哥放心,小弟非皇上圣旨朝廷命令面不为。”
文峰邀西北风吃了饭再走,西北风说:“眼下情形十万火急,抚台居心何在?钦差来意不明,怎敢滞留用饭,我得快快回去,也好有些准备才是。”说罢出了总兵办事厅回自己府上去了……
此时的方增也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听差不断来报街上饥民喧闹的情形。他原本想粉饰太平,皆因钦差在路上滞留,使他精心策划的假繁荣化为乌有,十万银子打了水漂,心中的气正无处发泄,没想到钦差半道从西州折回北州,引来十万饥民进城,使得自己的一篮子计划泡汤,眼下只能破釜沉舟,以乱治乱,借机将西北人斩草除根,情急之下,他才想出了借刀杀人之法,给总兵下令,让文峰带三营兵马出去,让饥民和文峰互相残杀,自己从中邀功摆好。虽说还没有得到文峰派兵消息,但在方增想来,他肯定不敢不从,方增正在为自己的得意之作感到高兴时,下人递上了文峰呈来的机密文书。
方增急匆匆看了文峰来函,不由得气恨交集,他万万没有想到文峰会抗拒命令,拒不发兵,这是他方增始料未及的事情,他恨不能将文峰生吞活剥以解其恨才是。
但文峰除了手中有兵不说,来函又引章据典,让方增奈何不得,在方增想来,目前形势下,粉饰太平不成,只能乱上加乱,造成西北人暴乱的既成事实,自己派家兵乡勇就地剿灭才是上策。
方增在总兵处调兵不动,只好打乡勇的主意。在清朝时候,各县、乡、团、镇均有乡勇民团,并成为合法,这皆是太平天国时候长毛造反,曾国蕃擅自组建的民间队伍,后来得到朝廷的认可或收编,其它地方也如法炮制相继仿照才有了地方部队。
在北宁,这支地方部队基本上成了方增的家兵,也是他唯一能指挥得动的队伍。这支队伍共有三千多人,装备十分精良,由方增的亲信胡光能指挥,胡光能对方增当然是言听计从,不存在方增指挥不动的顾虑。
方增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他当即手谕机密命令,派心腹快马将命令送往民团驻地大品。从大品到北宁,方增进行过周密而精确的计算,胡光能接到命令带兵进城最多一天的时间,那么在民团部队没有到达之前这段时间该怎么办呢?夜长梦多,饥民忍耐不住,必然围攻抚台官府,自己身家性命难望得保,必须竭尽全力将饥民稳住才是。
方增也不愧为官场上的一个铁腕人物,心机诡计之多不亚于经验丰富的其他政客。他从文峰的来函中得到了启示。
抚台虽说手中没有指挥总兵的权力,但抚台手中拥有应急的库存银和储粮,眼下虽然将十万库银贷给了商贩尚未收回,千吨储粮还在库中颗粒未发。这批粮食本属皇粮,因朝廷鉴于各地常有灾情有发生或外寇扰边的情况出现,并未要求各地上交,而是就地存放,以防不测,唯有抚台有见机发放的权利,抚台应急用了库粮后只需事后禀报朝廷即可,如无人弹劾也就相安无事,方增决意在这批粮食上面再做一篇漂亮文章。
方增当即令笔墨师爷抄写安民公告,声言抚台将于明日对进城饥民开仓放粮,并告知下午时分别在全城各街道、里弄、胡同、祠堂、庙宇处布施稀粥,浓度为稠,如有违公告者,饥民可向抚台举报。
抚台大小官员立即召募杂役去仓库领粮并埋锅煮粥,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
抚台公告一出,人心均安。饥民们耐心地等待着下午时分官府布施稀饭和明日的开仓放粮。
方增为什么要分为两步来稳住饥民呢?他深知不防一万只防万一的道理,他担心胡光能的民团队伍不能按时到达北宁城,没有兵力就无法镇压十万饥民,就不能达到彻底剿灭西北人的目的。所以他必须用下午施稀粥、明天放粮的手段来拖延时间。
接下来的另一个难题是寻找剿灭西北人的由头。人家西北人不暴乱,不哄闹你就没有办法大开杀戒,何况这北宁城中还有皇上遣派的钦差大臣田景宽在,搞不好就授人与口实,朝廷一旦追究下来,小小抚台却担当不起。
方增的真实意图是必须制造饥民造反和骚乱的既成事实,让钦差下令剿灭,这样,方增就可达到菜刀切豆腐,两面都光的效果。
眼下的形势终于让方增松了一口气,他命令府兵严加防守之外,并下令不准会客,在府门和大堂均挂出了回避牌。
方增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困乏无力,便退至后堂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下人们知趣地给他取来了烟泡和烟枪,在一番吞云吐雾之后,顿觉疲劳消失,精神大增。
抚台大人过足了烟瘾,便退去左右将秘密收养多年的铁杆心腹赖小宝唤到跟前交待机密事宜。
这赖小宝本是一个江湖浪子,是一个职业神偷和职业杀手,练就一身非凡的本领,最能让江湖称道的是飞檐走壁的轻功和飞镖杀人的本事。
赖小宝就是受他人所顾刺杀北宁前任抚台年丙轩而被判处死刑的人。方增则是因年丙轩被刺身亡而补的缺。
刑部核准了判处赖小宝死刑的判决。因为过去杀人均为秋后处斩,赖小宝被关押在死囚牢里静待死期。由于赖小宝有缩身法(据说),怕其越狱逃跑,狱卒便用铁链穿进他的锁骨又将铁链焊接在牢中的铁柱上进行关押。
如此苛严的防范赖小宝即使有再高的本事也无法脱身,只能坐以待毙。
前任抚台年丙轩的死为赖小宝所杀他供认不讳,但受何人指使所为赖小宝拒不交待,所以,对年丙轩之死一直是个不解之迷。
方增赴北宁上任后,虽说赖小宝也被定下铁案判处了死刑,但方增决心查出指使赖小宝的元凶,在方增看来,既然有人敢指使他人来刺杀抚台?那隐藏在赖小宝背后的元凶实在令新任抚台方增胆惧。他决定用重刑敲开赖小宝的铁嘴钢牙。
方增使用了所有的酷刑审讯赖小宝,赖小宝始终只言不吐,最终以徒劳告终。可赖小宝的表现却赚得了一条小命,因为方增深为赖小宝宁死不招的精神所震动,方增暗想,这样的人如能为我所用就好了,如今政坛政敌如林,异己频出,赖小宝这样的人正好是我铲除政敌,消灭异己的武器,于是他决定留下赖小宝。
按常规,象赖小宝这样的重犯必需押往京城监斩,朝廷考虑到从北宁赴京城路途遥远,晌马出入,安全系数极小,便下令秋后在北宁将人犯就地处决。刑部的这一决定无疑为方增要留下赖小宝为我所用创造了良机。于是方增采用了移花接木的办法使得赖小宝死里逃生。这就是赖小宝被方增秘密收养的由来。
数年过去了,方增还从未使用过赖小宝,他必须要将好钢用在刀刃上。作为赖小宝对于方增的救命之恩的感激程度是可想而知的,他多次提出要报效方增都被婉拒。
方增有方增的打算和想法,世上武艺高强者,绝技超凡者有的是,但宁死不屈者,守口如瓶者却是寥若晨星。
按理说,方增让赖小宝得以活命,这可以说恩重如山了吧,但他问及刺杀丙轩为体力人指使时,赖小宝仍然不说,并志言宁可去死。这样一来,赖小宝在方增的心里愈加弥足珍贵。这也是方增从不轻易使用赖小宝的原因所在。
赖小宝被唤来之后,方增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小宝,老夫有一事相求,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此事非同小可,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待民团兵马到来之后,你要以汉人的身份当着西北人众人的面将北州的文庙点火焚烧,然后逃跑到钦差大臣府中后再设法回来。从钦差府回来的这一过程必须神不知鬼不觉,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赖小宝听后默然地点了三个点头便回到了后院。
方增知道赖小宝已经接受了他的命令。他的一贯作派是只要点头就意味着接受了任务。指天发誓不是赖小宝的为人。
赖小宝接受任务后,方增精计剿灭西、北二州西北人嫁祸钦差田景宽的计划全部完成,现在他可以高枕无忧只待胡光能带兵进城了。方增这才决定好好睡上一觉……
下午黄昏时刻,北宁城里各点开始按时施粥,由于点多面广,饥 们无需哄抢都得到了施舍。由于方增下令规定了稀粥的稠度,饥民们心里着实高兴,当饥民们喝饱了稀粥之后,便东倒西歪地在街檐下、干草堆上去睡觉,没有一个人离开的意思,因为抚台的告示里说得明确,明天还要开仓放粮。
由于有了按时按质施放稀饭的先例,人们并不怀疑抚台大人是在稳住他们不要离开这葬身之地的计谋。
当这些暂得饱肚的饥民亦或休息,亦或酣睡,亦或三五成群闲唠嗑的时候。胡光能得到抚台的命令带着三千多全身披挂的兵丁向北宁城滚滚而来。
昨日刚刚抵达北宁城的钦差大臣田景宽虽说喜得罗小凤还没有来得及尽情高兴的时候,今天却出现了十万饥民涌进北宁城的可怕事件。令他一时提心吊胆却又无计可施,然而,抚台方增的果断举措使得饥民平息,让形势陡转急下,转危为安,着实让钦差大臣对方抚台刮目相看。他深知饥民是为食为粮而来。方抚台明天还要开仓放粮,饥民不会闹事已成定局,田景宽便决定放宽心与恩师的女儿罗小凤叙叙旧情。
那罗小凤是要借钦差大人之手报伍弥泰杀父害母之仇,自然要使出全身解数讨得田景宽的欢愉。
罗小凤征服田景宽无疑如儿戏一般。因为她的美丽是天然生成不可改变的事实,更何况正如常言所说:“人日X图脸,狗日 X图舔。”单凭我罗小凤这个脸蛋就能叫你田景宽神魂颠倒,更何况我还有其它手段。
罗小凤的想法一点不假,她的床上功夫早在方增的床第上练到了如火纯青程度。如今再加上些辅助手法就可叫你田钦差欲神欲鬼,刻骨铭心。
当他们各自宽心解带之后,田景宽才发现,罗小凤的胴体白若脂膏,滑如玉色,肌肤的弹性和瓷性为他所接触的女人所没有。就连离地三尺的“花果山,水帘洞”福地也与众不同。
在这方面,罗小凤有自己的诀窍。一般浅浮的女人都把化妆功夫用在脸上,这是大错而特错,大多数女人有所不知,脸上化妆,越化越脏,罗小凤却不,她把化妆功夫用在肉体上。这就和人们穿衣服一样,注意外衣,但真正有内涵的男女特别注重内衣是一样的道理。罗小凤在邓府时,每天均令下人将其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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