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休学,已经回来两天了。但周六出国一年学校办休学的晚会报了节目。想表演完。休学。休学的心一直没有改变过。做完再走

178被浏览56878分享邀请回答5642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207 条评论分享收藏感谢收起查看更多回答一  1.贫嘴天津卫   火车到达天津站的时间比我按中国铁路晚点的一贯常识预计的还要晚10分钟,晚点是铁路的鲜明特色。一出站,一群相貌各异笑容一致的哥的姐围剿上来,那架势要群殴我一个,我忙伸出右臂搁挡,动作洒脱,堪比黄飞鸿,看来工夫电影看多了大有益处。从一张张乱糟糟的笑脸上发出热情洋溢的邀请:兄弟,来扯(车)不?哥哥,打扯嘛!哥们,上扯不?我立刻找到了明星被记者和粉丝簇拥的感觉。我怕他们接下来会把我衣服扯下来,因为我还没养成在公共场合裸体的习惯,所以慌忙回敬:谢谢谢谢不来扯不打扯不上扯。我迅速从包围中突击而出,我想那一刻,肯定和革命烈士昂首挺胸走上刑场的坚决和大义凛然有一拼。一帮人看我如此,迅速向后面的人围拢过去。我不禁回头冲他们的背影赞叹:热情!执着!耐心!广大政府机关事业单位中小学校三资企业等工作人员学习的楷模!谁说中国不热情?让他见识见识中国的火车站。  从出站口到公交站有不短不长的三百米。我拎着20斤重的包直线前走,路两边清一色有屁股和没屁股的红色夏利,当然还有各等黑车夹杂中间。哥哥姐姐们站在车旁,逐一地向我挥手,微笑,亲切询问:兄弟,来个扯?我频频做领袖阅兵状:点头,行注目礼,挥手,同时阔步向前。在公交站转了几圈,也没见我要坐的那趟车,再具体点说是没见到公交站牌。后来,我才知道,天津有很多站是没牌子的,你瞅哪有一堆人既不打架也不凑热闹买地摊货,就那么目光散漫地站着,那准就是公交站。在佩服天津人博闻强识的识路能力和简洁到家的公交系统面前,我算是失去了信心。我忧郁了一会张望了一会便朝对面一辆等待了我数分钟的夏利出租走过去,同时司机脸上露出了胜算的笑容。  天津灰土土的街道和连绵不绝的自行车流向后滑去,不时见拆迁倒塌的房屋和正在建筑中的杂乱的工地。我颇感意外地问司机,师傅,什么时间能到市区?师傅头没回笑眯眯地讲,再有一个多小时。坏了,上了黑车,我忙张望有没有110警车。那不是到北京了吗?是啊,你没听说吗,天津是北京的郊区,你看天津破是吧,有这么个段子,拉登炸完美国,想来中国搞一下,飞到上海一看,这么漂亮,炸了可惜了,就去北京吧,到北京一瞅,这么多古迹,毁了可惜,那也不能空手回去,顺便把邻居天津给扔一下吧,飞到天津上空一看,哦,原来炸过了。我放松了哈哈笑。师傅继续,兄弟,我告你啊,虽然天津发展慢了点,但天津人就觉得天津好,上大学只认南开和天大,除了北大清华,中国就这俩学校了,嘿嘿,没招儿。我到下车就没插一句话,师傅自己单口相声说了整个一路。  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天津除了大麻花以外,还以贫和侃著称。我才明白,怪不得冯巩和郭德刚这俩苗出落得这么出息,原来是土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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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欢迎入伙  我举着转单敲了人事处、组织部、后勤处、图书馆、财务处等相关处室的门,落了数个孪生姐妹一样的鲜红的章,就差去民政部门领个结婚证了。我平静地走在阳光充沛的校园里,心中几声瓜熟蒂落样的叹息,从这一刻开始,这一组奥运五环一样的红圈圈将标志着我正式成为这里的一员。心中平静是因为数年前有位不知名的人给我说了一句我认为知名的话:当生活的曲线出现波动的时候,不要惊慌,也不要惊喜,这是常态,要保持平静。我一直把这句铭刻心头,在我人生的每个沟坎和台阶面前,我都能喜怒不形于色,不大喊不跳跃不沮丧更不酗酒落泪,颇有听任庭前花开花落坐望天上云卷云舒的气概,我自己定义为涵养。当然,别人给了我更准确的定义:少年老成、老气横秋、缺乏活力、没有朝气、青春不再;一个月后,石书记用另一句话表达了对我的印象,你怎么不会高兴啊,整天心事重重的,有点麻木。   下午是学院例会,开会前我还不宜正式露面,怕出现在走廊里逮着长相成熟的学生喊老师您好的尴尬。我按照石书记的指引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两个女生在对面唧唧喳喳,手舞足蹈,笑声悦耳,旁若无人。一个女孩说,那人说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我回他,自恋是什么,他说就是下辈子你一定要投胎做男人,然后找个你自己这样的女朋友,笑死了。另一个女孩打断她,抢话说,你听我说,知道什么叫无语吗,就是法官问,你为什么印假钞,罪犯无辜地回答,因为我不会印真钞。女生发现我一脸惊喜地盯着她们,一女生笑眯眯地冲我摆下手,嗨,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了,同学,你是大一新生吗?我咧咧嘴说,你正年纪轻轻的,咋眼神就不好使了呢,知道什么叫无语吗,就是你冲一个六十岁的男性喊同学,你是大一新生吗,人家问,你怎么说我是新生的呢,你回答,因为我看你不像大二的。另一女生咯咯笑,说你也是大二的啊,不是我们学院的吧,怎么没见过你呢。   石书记过来指着俩女孩说,又在这瞎贫,知道这是谁吗,从现在开始,我正式给你们推出你们即将的直接领导,林松老师,西南师大刚毕业。然后指着穿背心短裤的女孩说,这位美女是我们学生会现任主席,曹娜同学,又指了一下另一女孩,现任的文艺部长,高潇潇同学。俩人连忙频频点头,林老师好,刚才不好意思了,以后多关照。   一点半,例会开始。教师们端着水杯,拎着小包,夹着记事本,交头接耳,笑意盈盈,步履轻松,纷纷落座。这时来一个特写镜头,标准一和谐社会的缩影。我坐在石书记旁边,他清了下嗓子,先给各位介绍一位新同事,林松,西南师大毕业,家在河南,林松,你也和大伙打个招呼。我赶紧站起来,向领导和同事们作谦虚恭谨状,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好,我初来乍到,也没工作经验,以后请大家多多指点,希望和大伙都成为好朋友,友好相处。对面一皮肤黝黑腰身宽大面相凶恶的老师嗓门洪亮地冲我扔过来一句:嘿,小伙子不错啊,欢迎入伙,河南的是吧,少林寺离你家远不,会武术吗,先给大伙来个黄飞鸿亮个相。第二天我便知道,这个老师姓蓝,外号特别蓝,艺术设计系主任。我乐了,心想看他这样子,到梁山上肯定坐李逵那把交椅。我套了两句词回他:您这一嗓子太突然了,河南人招谁惹谁了。会议室顿时笑声鹊起。   晚上,我回到宿舍,简单把床铺收拾了一下,躺在床上瞅着电扇发了半天呆,思维短路,不知该往哪想。我记得曾经热恋的女友李悦悦发信息告我她要和一个百万富哥结婚的消息时我也是这种状态。  室友抱个西瓜回来,脱了背心,热情地喊我共享。我啃着人家的西瓜强打精神相见恨晚而又心不在焉地和他狂聊了一个多小时。只记住了关于他的几点信息:赖国兴,以后我喊他老赖,27岁,南开大学法学硕士,山西人,上学时是个游戏狂,从高中至今有过4次失败的恋爱,现在感情情况不明。   半夜我被短信吵醒,李悦悦的信息:松,现在怎样了?我看了下时间,2点,直接关了手机转身睡去。老赖像一直肥硕的大虾仍在盯着电脑玩红警。  
  3.你很特别:不加寻常班  在我的谋划中,报完到就是暑假了,正好回家和从小长大的那帮烟酒朋友泡在一起酒酣耳熟几天,给自己的心情放个价,以庆祝自己的人生的前途未卜的转折。我抽烟的历史记录不超过三次,恪守事不过三的古训。但对酒就没有什么抗拒了。在我的第六感里,酒比烟更有诱惑,拒绝什么都可以,除了诱惑。有酒吧的墙上写一格言:男人来喝酒通常有两个原因,或是因为他家里还没有一个老婆,或是因为他家里已经有了一个。我和我的哥们无疑每个人都具有了其中一条原因。  在石书记尽早熟悉工作环境的号召下,我放弃了自己的计划,报到后的第二天就满心欢喜地到学院熟悉环境去了。  郭院长端着茶香四溢的不锈钢水杯,在楼道里微笑着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来得正是时候。我将这句话理解为对人才的渴望和重视,感动得我一股热流滚过心头。三个小时后我才知道了郭院长这句的真正含义。   因为昨天已经在例会上和大伙打过招呼,就不用再挨门去给各个屋请安了,我直奔我的工作领地:学生工作办公室。  曹娜和高潇潇两个小鬼正对石书记构成包围之势,叽叽喳喳地说笑。见我进来,她俩见了外星生物一样一脸惊喜过渡的惊恐状,然后一个敬礼:松老师好!我无语微笑点头。从此以后,学院的学生们都喊我松老师,而不是柳老师,这让我觉得亲切和放松,觉得青春永驻。据我后来观察,80后人群已经很少有羞涩感了。这点在她俩身上就有明显的体现。曹娜扬手把我的目光引到窗边一个桌子上,用导游的语气说,松老师,我们按照书记的指示把这个办公桌给您收拾完毕,请检阅。  桌子上一台崭新的戴尔电脑,一支笔筒,一个塑料包装还没撕去的记事本,一个印有红色隶书**大学艺术学院的钢化玻璃水杯,一束水晶花,别着一个粉红色卡片,女生笔迹几个秀气字:热烈欢迎松老师的到来!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石书记,谢谢书记。又对曹娜和高潇潇,谢谢你们俩。高潇潇说,怎么谢啊?有实际行动吗?我说,有有,以后多给你们收拾桌子的锻炼机会。曹娜说,那不行,中午请吃冰激淋。  从曹娜和高潇潇的无拘无束不难看出,石书记对学生的宽容和关爱。  中午吃盒饭时,忽然冒出一堆老师凑到我们办公室,因为我们屋的立体空调的诱惑。蓝老师端着一次性纸杯坐在我的桌子旁,小柳,加班的第一天就被你赶上了,加班时人手总是不够用的,又冲旁边的曹娜说,麻烦曹主席给递张餐巾纸。我恍然明白了三个小时前郭院长那句语重心长的话。  蓝老师继续,柳,加班你本可以不来,但你还是来了,这说明你很特别。老师们嗤嗤地笑。漂亮的杜颖爽快得差点喷饭。当然,杜颖的名字我是午饭后才知道的,但这个人在例会上便入目三分了。这就是美女的好处,有很强的视觉传达效果,有如一条特别的广告,在铺天盖地的信息噪音中能一下子抓住受众的注意力。  杜颖放下筷子,喝口水,清清嗓子,我给新来的小松同志解释一下大家笑的原因,以后你可以以这些典故为线索去了解咱学院的人文历史,你很特别是蓝老师的专用口头禅,是赞扬肯定的意思,所以我们尊称蓝老师为蓝特别,后来演变为特别蓝,据说蓝老师已经有了以此名为笔名的打算,你很特别这句的来源是这样的,据说蓝老师时经常拿这句说给女朋友,结婚后拿这句夸老婆:天下那么多好男人,可你只爱我,并且嫁给我,你很特别。  蓝老师嘿嘿笑,我刚给小松说这句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加班不加寻常班,平时上班时间再辛苦,那是应该,加班时间辛苦,意义就不一样了哟,人和人的区别就在于非正常上班时间。  蓝老师这句有弦外之音,是给他设计系的对加班有意见的下属们提个醒。  我上班后的第一个暑假就是这样开始的。并且学校有严格要求:除非家里有生老病死等情况,一律不准请假。为了迎接暑假后一个神圣而关键的时刻:教育部的评估专家要来了。   前几天的加班状态一般是这样的:规定9点到单位,9点只有院长和书记们到了,9点半以后开始有教师们登场,午饭开始的前一刻,人基本到齐。午饭便在全体出勤的详和气氛中开始了。1点半以后,开始有部分老师陆续进入工作状态,有部分教师陆续以孩子生病家里煤气要修理等理由开始退场,到5点下班时间,全体教师已撤离完毕。当然,最后走的一般是书记和院长。这也是后来空了一副院长位置,大伙都相互谦让不报名竞争的主要原因之一。  加班要干的活就是把以前的材料翻出来,排排顺序,码整齐,盖上红章,钉起来,装进文件夹,偶尔需要填几个文字和数字,如此等等。和平时所不同的是,在自己家里用半个小时干完的活,这里需要两个小时。这就是集体协作的好处之一:可以在叽叽喳喳的言谈乐趣中不觉地延缓工作时间。  暑假过去一半了。而活还远远落后于一半。院长和书记着急了,便采用了一个原始、简单而让老师们惧怕的办法:规定的活干不完不下班。这下效率就明显出现了,在不保证质量的前提下,速度迅速提高,终于在暑假结束时完成了工作量,皆大欢喜。  当然,开学后学校简单抽查,发现质量没达标仍需返工,这是后话了。加班总算是结束了,加班补贴也按时领到手里了,数量也不计了,因为大家经过多年对单位风俗的了解都有了一个惯性的牢固的心理底线:能多少发点就不错了,总比没有强。  
  4.喜欢夏天  加班结束了,暑假也眼看要过去,有两件事让我的心逐渐揪起来:一是新学期忙碌的工作马上要正式开始,忙碌的厉害程度通过加班我已初步领教;二是夏天就要过去了。二者相比,后者让我更觉不爽。因为从我有记忆开始,夏天就是让我最舒展让我生命最活跃的季节。随着秋天由凉进入冷,我的思维会逐步懒惰;随着衣服加厚带来的身体上的束缚,我的激情会被越来越多的束缚包围。  一年里有两个让我最难舍难分的时间点:元宵节和夏末,前者预示着年假即将过去,后者预示着夏天即将过去。所以,一年当中也有连个让我最企盼的时间点:祭灶和五一,前者表示年假正式开始,后者表示夏天真正到来。有人说一个人出生的季节和他(她)所喜欢的季节有关系。我想,我出生在寒冬腊月,一来到人家便被寒冷和厚厚的棉褥子包围,所以更渴望温暖自由舒展的夏天。  多年的习惯,在夏末的某天,我都会抽个时间专门发一回呆,认真反思这个夏天有哪些事情还没做,会留下遗憾,然后再抓住夏天的所剩无几的尾巴去弥补这件事。开学的前两天,我忽然想起,来到天津快两个月了,我还没仔细看一眼天津是什么样子,于是,我准备借辆自行车,津门一日游。在四个直辖市中,只有天津我还没有从电视频道里获得哪怕是用一个词概括的印象。之前,天津能让我联想起的词汇是:霍元甲、八国联军、大沽炮台。仅此而已。  在所有天津人记忆里,八里台除了是南开大学、天津大学、师范大学等学府集中地,还因曾经是个二手自行车交易市场而闻名。我打听到这一情况,毫不疑迟,有了买辆自行车的念头,倒了两次公交,直赴八里台的立交桥下。游玩总是要有个车的,四个轮子的买不起,两个轮子的还买不起吗。特别是在市内,自行车更是最佳的游玩工具,简便放心,也省去了停车的诸多麻烦。  所谓交易市场,就是一堆人聚在哪里,你看谁手里有自行车,直接走过去问多少钱。或者根本不用张嘴,你从那里一走,就有推自行车的老年的中年的青年的男人女人主动问你:买车吗?来试试?在这样的交易过程中,卖车人总神色鬼祟,间或左顾右盼,你马上就明白这些交易已经是地下的了。果然,一会,一辆警车无声地划过来,一堆人轰然散去,一切都那么流畅和自然,简直不着痕迹,可见已经不知演练多少遍。警车在桥下停了10余分钟,象征性的威慑一下,闪着警灯安静地划走了。自行车贩子像从底下冒出一样瞬间聚拢而来。如果多去几次,你会发现这里总有几个熟悉的面孔,这就是专业的车贩子了,也不排除有的下班时间利用这个来做点第二职业。车的价格视新旧情况从30元到100元不等,当然你得小心那些正面看着是一种颜色,倒过来看就是另一种颜色的新车。车的来源就不用考究了,在每个城市,大多市民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早上上班下楼,自行车不翼而飞;进超市买了点东西,一出来自行车不翼而飞。为了延长自行车不翼而飞的时间,减少损失,经验丰富的市民们便不再买新自行车,花四五十元买两二手的,丢了再去买,如此循环,习惯了就不心疼了。说不定某次去的时候还能遇到自己的前一辆车。这就是二手自行车车交易总有生命力的原因。  我有点心虚地从一个民工模样的50来岁的精瘦男子手里接过模样看起来七八成新的车,同时我知道,注定又有人要丢车了。他接过我的80元,转身离去。  我骑上离去,先要找个地方买个车锁,当然,旁边就有人提着兜卖车锁,这就是所谓的产业链,但我还没修炼到能在这个地方消费而不慌不忙悠闲自如的地步。在500米开外的德才里一小区门口有一修车摊。修车师傅看了我一眼,用司空见惯神情和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三个字:新买的?我说,恩。师傅头忙着手里的活,多少钱?我说,80,可以不?师傅满含哲理地说,既然买了就不要再问可以不可以。我点点头。买个锁,再换几根桥条?我低头仔细一看,前轮子断了几根车条,怪不得骑着这么吃力。又仔细一看,车梁下面是另一种颜色,翻新的。我完全被它的外表迷惑了,暗暗叫苦。旁边一位修车的大妈说,我有一个星期连丢了四辆车。又花了20多元,我骑车离开。师傅说,这是把最结实的锁,好钢,剪不断,撬不开。  第二天早上,我这辆花费一百余元的自行车便消失了踪影。剪断的车锁丢在了学校门前的路上。这是后话。  顶着骄阳,我从德才里到滨江道,从劝业场经和平路到南市,到东北角又经南市折回到百货大楼,一路打听到了五大道,又从佟楼到图书大厦。我忘记了炎热和饥渴。  这得提一下我的一个爱好:穿行大街小巷,看民风民俗,找历史痕迹。只有穿行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看它的高楼大厦和低矮破败的平房,出入一下高档写字楼和拥挤混乱的菜市场,才能真正认识这个城市,才能把自己融入这个地域的血脉。  8月的天津桑拿的程度不亚于重庆、西安和武汉这三大火炉。这是个漕运文化、洋场文化、码头文化混合的城市。有人拿津京沪做比较:北京有山有河没有海,上海有河有海没有山,天津有河有海也有山。这就是天津,一个历史不悠久但却扬名史册的地方。  五大道是天津最标志性的殖民地历史的遗址,曾经的洋场文化的残骸,一个漂亮的租界建筑群。我穿行在洋房和狭窄整洁的欧式街道之间,仿佛突然看到了真实的天津,独特的天津,天津之所以成为天津,而没有成为郑州、合肥、石家庄等地方的个性。就像“山”标志着重庆。这些样式相似但又各不相同的院落和优雅的房子,足以刺激每个观者无穷的想象,想象这里100余年前发生的或血腥或耻辱或粉艳的故事。这里大多房子的主人都在近现代史上有着显赫身份,如今,魂归何处?而房子仍在,生活空间的犹在。  我有些激动,叹息没有机会进入每个房子拜访一下前人的气息;叹息没有相机,可以留下自己眼中的景仰的角度;叹息历史的消逝。  当我意识到难一眼穷尽时,感觉自己已饥肠辘辘,于是直接奔图书大厦而去。  我锁了车,买了瓶冰凉可乐,进入图书大厦。里面凉气十足,我猛喝几口冷饮,那叫一个爽。我边喝边毫无目的地四下打望。在一个柱子旁边,同事李俊和高瑛在亲昵地翻看一本书,那状态只能让人想到一个词:情侣。  我犹豫了一下,冲他们走过去,我的“嗨”字卡在喉咙正欲飞出口,他俩收起书,抬眼睛随意平扫了一下,缠抱着向柱子后走去。没看见我?我略镇静了一下,赶紧闪到一书架旁,仿佛自己做错了事,然后匆匆地上了电梯,到了四楼的社会科学馆。    
  5.新学年开始  每年的9月5日前后,是中国几乎所有学校张灯结彩的日子——新年开始了,当然,是学年。所谓学年,就是学校的“年”。据传,“年”是一种头长触角、凶猛异常的怪兽,所到之处,树木凋败,百草不生,只有用鞭炮轰,才能将“年”赶走,“年”一过,万物生长,鲜花遍地。  学年也是如此,一群青春勃发、长刺长角、个性张扬的兽们带着对新生活的无限憧憬,以过关斩将的英姿涌进新的校园,特别是大学,涌进的是一帮刚进入了成年、有了独立的刑事、行为能力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兽们。所以,为了便于以后的管理,各高校几乎毫无例外地要进行为期半月至一月的圈养规则训练——军训。虽然,经过这种最严格管理体系的规范和洗礼,每学年开始,仍难免有学生打架闹事的事情发生。这时,学校就要放鞭炮——进行声色俱厉、恩威并施的入学教育和对违纪学生的杀急骇猴的处理。过了这段时间,年们就过去了,校园里开始真正地百花齐放。  9月5日,新生报到。这个日子,石书记明显地兴高采烈,脸色比平时更显红润,因为一帮新的孩子们要来了。这位在学院二把手位置上已经兢兢业业地呆了7年的51岁的副书记,面容慈祥而清癯,他将每一位学生都看成自己的孩子,包括犯了错误的、被开除学籍的。所以,当你看到不知哪一届的毕业生在某个平淡的周一或周二周三突然手捧鲜花出现在办公室,一定不要意外,这对我们来说,已是平常景象。因此,我们办公室的桌子上、柜子上、椅子后、窗户上处处开满鲜花。教师们送一雅称:花坊。  按照石书记的严密部署,学生会主席曹娜率领自己的人马,早上五点起床在校园里忙碌布置条幅、引导牌、桌凳、饮水机,人人都戴上艺术学院的绶带。石书记在昨夜十点再次给我发短信:松,明早7点前务必到校,安排好迎新工作。我6点50到达。曹娜穿一白色套裙,斜披红色绶带,身材熠熠神采奕奕。  看我走来,曹娜笑容生动而妩媚的说:松老师,我们的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新生们到来,请检阅。  在倾斜的金色朝霞中,我笑意盈盈的扫视了一下大伙,冲这一片可爱的脸孔对他们的工作表示肯定:不错,大家辛苦了。  宣传部部长张扬说:不辛苦,全心全意为新生服务。  高潇潇斜了一眼张扬:你是为新生小妹妹服务吧。大家哈哈笑。  张扬继续嘻皮笑脸:那当然,新生妹妹们更需要帮助,等会漂亮妹妹的行李都包给我了,其他人不准和我抢啊。  曹娜冲我:松老师,这样的学生你也不管管,动机如此不纯。我看着他们可爱地斗嘴,自顾笑着,不答他们腔。  看我不说话,张扬把话锋转向我:松老师,您那会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是不是您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名?  不等我说话,曹娜接过话茬: 那当然,松老师肯定一直是特爱学习成绩特好,高考特顺利那样,哪像你,整天没整型,高中整天想着追女孩,高考超常发挥才勉强够分的。  张扬说:我在高中那会,名次一直都徘徊在班里的下游,虽然老师一直苦口婆心地说:同学们,你们现在不算苦,我们那时候才真苦,大家基本都念书麻木掉了。这些话在我身上基本不起作用,直到高二第二学期,有一次班主任将我们几个顽固的男生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通肺腑之言,让我果断决定要发奋图强。我们班主任是这么说的:你们现在是苦了点,但进了大学,没有烟禁,酒禁,发禁,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到处都是美女,谈恋爱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听了那些话,我们几个人心里马上浮现了同样一个词——“天堂”。结果我们那一届出现了十年没出现的盛况,百分80的人上了大学。  张扬,你又在这发表不良言论呢。石书记的声音。石书记和两个同学拎着面包和纯净水走了过来。  新生报到持续两天。这两天是学校最漂亮的时刻,就像待嫁的新娘,唯一的区别是新娘可能一生一次,学校是每年一次。校门口升起了八只大气球,竖起了四根气柱,巨大的气拱门像一道鲜艳的虹,道路两边是整齐的彩旗,校园里只要能看到的地方几乎都是###学院欢迎新同学的条幅。各院系都拉出了自己靓丽的迎新队伍,在此时展示一下自己的美好形象。这是学校每年最热闹的一次,学校历史上最重大政治的事件——新一次党代会也无法相比。   看到学生们迎接新生时的热情洋溢、不辞劳苦、汗流浃背、真诚周到,我心里有些感动,正如石书记经常似自言自语又似要告诉我们说的一句:这些可爱的孩子。当然,正如后来的事实证明的那样,在这些热情和周到的背后,有的同学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有了自己的特别的收获。比如,张扬在帮人家提行李、办理交费领宿舍钥匙等手续的过程中,合情合理地认识了影视系表演二班的漂亮女生李晶新。三个月之后,他们的恋爱浮出水面。  下午两点,我和石书记在办公室大口扒拉着盒饭。一头长发、身材魁梧的郭院长夹着烟卷笑嘻嘻地踱过来,向石书记道辛苦。这两年学院的招生越来越好,特别是刚成立两年的影视系,今年又比去年扩招了200多人。郭院长的肚子也逐年看大,石书记指着郭院长的肚子说,该缩点水了。郭院长告我说,石书记每天早起慢跑,在家里啥活都干,你看这身板,保持得多好,我是好吃懒做型的,在家里啥也不干,吃了就坐,你们多向书记学习。  这时曹娜打来电话说,有两个新生没带钱,让我赶快过去看一下。我给石书记说了一声,收起盒饭下楼。  曹娜把两份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里说,是兄弟俩,赵向志、赵立志,设计系。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被同学们围在中间的这弟兄俩,同样的衣着:白色T恤,蓝裤子,灰拖鞋。两个编织袋包着的不多的衣物铺盖,除了清澈的眼神和青春坚定的面孔,几乎典型俩民工。  谁是哥哥?我问。  我,赵立志。老师,我们家是四川南充的,家里太穷,凑不起我们俩的学费,能不能让我弟弟先上着,我先办个休学,出去打一年工,回来交了学费我再上。  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我们带有干粮。赵向志说。  我略迟疑了一下,说,你们俩跟我去办公室,曹娜,你们继续接其他同学。  我带赵向志和赵立志到办公室的时候,学院的头们正好全齐了,两个院长两个书记,正在热火朝天地聊。我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四位领导眼光齐刷刷地盯着这兄弟俩,看得他们不好意思抬头。  我招呼他俩坐下,对赵立志说,你是哥哥,你把你们的情况再给学院的领导说一下,这是咱们学院的王书记石书记和郭院长岳院长。  赵立志头没抬,盯着地面进行了十分钟的介绍。父亲五年前肝癌去世,母亲现在偏瘫,生活几乎不能自理,靠16岁的妹妹在家里照顾,哥弟俩交替休学外出打工,相互扶持着读完高中,高考时为了方便照应,也是按母亲的要求,便报考了同一所学校的同一个专业,方便再休学打工时能相互给对方补习课程。  我有些不知所措。  石书记温和地说,没关系,既然来到了咱们学校这个家庭,咱们都是一家人,学校会尽量帮你们想办法,让林老师先安排你们入住宿舍,我把你们的情况报给学校,放心吧,路是肯定要走下去的,坎肯定是能过去的。王书记和章院长也对兄弟俩说,你们能考进来,说明你们很优秀,有困难大家一起帮你们想办法。  兄弟俩感激地抬起头,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6.新生入学教育  新生报到完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教育,称为入学教育。当然,相对应的还有毕业时的离校教育,放假前的安全教育,开学时的返校教育。各个院系都在这一两天内进行入学教育,所以学校的阶梯教室便显得犹为紧张。各个院系的教育形式和内容几乎一个模样。  艺术学院的入学教育在艺术楼一层阶梯教室进行。学院里所有有点官衔的都在台上坐着,教师们在前排,一脸欢喜和新鲜的新生们,塞满教室除了天花板的各个角落。石书记主持会议,王书记首先作简短的欢迎、激励、展望三步曲的政治思想教育发言。虽然这样的发言,学生们将在未来的四年里重复地听到多次,但每次都像第一次听到,激烈地鼓掌。  接着,郭院长边用右手缓缓地梳理着费翔一样的长发,边侃侃而谈学院的光辉历史、灿烂的今日、锦绣的明天。学生们使劲鼓掌,估计把手拍掉了都不知道。  石书记说,下面请教师代表蓝老师发言。蓝老师今天特意整了个发型,把头发整齐往后背去,打了明亮的发胶,典型一效益不错的民营企业家形象。蓝老师将要发言,杜颖捂着嘴冲着我嗤嗤地笑。后面,李俊和高英也交头接耳嗤嗤地笑。蓝老师清理了一下嗓子:  “同学们,你们能够苦读寒窗十余载,一路考试,可谓披荆斩棘,今日,终于用你们的奋斗换来了一个新的开端,进入咱们艺术学院,所以说你们很特别……”  教师们的嗤嗤笑突然成了哈哈笑。  学生代表赵立志发言。杜颖对我耳语道:“好象他分到我的班了,以后我们班要出典型了。”  我笑笑说:“感动天津大学生的评选,你们班是别想逃了。”  最后,石书记介绍了学院的新的班主任制度。所有的中青年教师都要至少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大学的班主任当然不同于中小学的班主任。大学生的日常管理主要靠副书记带领的辅导员队伍。而班主任制度,只是为了加强对学生的管理,协助辅导员并解决在具体事务中辅导员力所不能及的问题。  会后,各位班主任立即给自己带的班召开了第一次班会,进行师生见面和同学们之间的认识。  我把我的影视1班和影视2班带到了503教室。大学的就业指导课那时在大三四才开始上。我觉得有些晚,就业指导应该从大一就开始,叫职业生涯规划。大四再上就业指导课只能算面试技巧课、简历制作技巧课等临时抱佛脚的小伎俩。后来证明我的想法是前瞻性的,从第二年开始,学校的就业指导课就从一年级开始了,一直上到大四,每学年上一个月。  我将职业生涯规划的内容在这个班会上进行了第一次宣讲。我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制定职业规划的树状法,然后让同学们根据此法,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时间,写一下至少三年的规划,谁写完交上来才能离开。同学们开始作业前的交头接耳。我站在门口,一脸严肃状。  蓝老师匆匆走来,撂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小林,等会替我开一下班会,广告2班,501,我家里有急事得马上回去。”  杜颖从卫生间出来。我招手让她过来:“给我看会班,我去替蓝老师开下班会。”她大方地挥下手,去吧!  半个小时后,杜颖把收上来的职业规划递到我手里:“任务完成,得请我吃点什么表示一下感谢吧?”  我心情愉悦。“走,去三楼吃自助。”  晚上,我翻看同学们的第一次作业。其中有一份题为“新生入学指南摘要”,文如下:  新生入学指南摘要:1、第一次开班会时一定要努力记住班主任与同班同学的模样 ,因为很有可能他们当中的某些人 ,你只有在参加毕业典礼的时候才能再次见到。 2、第一次作自我介绍的时候 ,男同学的声音一定要洪亮 ,女同学的声音务必要温柔 ,否则老师会对你的性别产生怀疑的。也不用刻意准备发言的内容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会把你的发言放在心上。 3、要在第一时间调查清楚本班同学的“衰哥级别”与“MM指数” ,以便提前对是“在国内努力奋斗”or“到谋求海外发展”作出抉择。要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么“兔子不食窝边草”。立场一定要坚定 ,否则就只能期盼“毕业那天我们一起恋爱 ,轰轰烈烈黄昏一把”了。 4、女生尤其是PLMM千万不要对食堂的饭菜产生好感。因为食堂的大厨个个都是火眼金睛 ,他们会在你打饭的时候刻意照顾你 ,你要1两米他会给你打3两饭 ,你点半粉菜他会给你偷偷加上半勺……长此以往 ,你的腰会变成水桶 ,到那时 ,你可就麻烦大了。 5、参加校园十大歌手大赛的时候 ,男选手要想夺冠 ,演唱是声音尽量往高了走 ,不过不能唱摇滚与重金属 ,因为评委都是那些长期从事行政工作的党政领导 ,他们不习惯 ,最好是唱民歌 ,像什么《我爱五指山》什么的 ,他们最喜欢。女选手要想争第一 ,首选英文歌曲 ,而且歌词越饶口 ,评委越听不懂 ,最终的成绩越好。 6、要密切注意学校周围的餐厅饭馆 ,一旦有什么“开业酬宾、全场3折”“周年店庆、大量馈赠”的活动 ,一定要踊跃参加。并且时刻谨记“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原则 ,要把餐厅老板“欢迎下次光临”的客套话当作耳边风。 7、与宿舍的人一起吃火锅的时候一定要挑“锅底免费”的那中 ,最好还能是包间。等点的N盘素菜与象征性的2、3盘羊肉或肥牛上齐之后 ,将热情的服务员请出包间 ,然后再偷偷拿出背包里自己带来的挂面与速冻饺子…… 8、早上起晚了 ,可以不去上课 ,但一定要找固定的人帮你签到。尤其需要注意的是 ,万一碰到老师上课点名的情况 ,冒你名帮你答“到”人不能多 ,一定要保证有且只有一个。 9、千万不要在课堂上睡觉 ,尤其是坐在第一排的时候。实在困得不行 ,眼睛都被瞌睡虫给粘主了 ,那也可以趴在休息一会 ,不过事先得找一个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帮你放哨。一旦老师有意刁难 ,有人给你递话可以让你不至于非常难堪。 10、考试不能作弊 ,即使作弊也不能留下痕迹。可以左顾右盼 ,但那必须是在没有监视器的考场里;可以互借文具 ,但那必须是在监考老师转身的空当里。拿着同学的试卷不能全盘copy ,要作适当的变动 ,故意多写或少抄几行。  署名:汪键。  第二天一早到办公室,把早点放在桌子上,我做的第一件事是翻看班级通讯录,然后拨通了汪键宿舍的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我还正在啃烧饼,喝豆浆,汪键敲门进来。我示意他坐在椅子上。   他嬉皮笑脸地先开口:“松老师,我犯错误了。”  “怎么了?”  “刚才我着急去厕所,进去一看,是个女厕,我急忙撤出,和一个正要进来的女生撞上了。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她也脸红地说对不起。你猜怎么着,然后人家一转身就进了男厕所。”  我笑着朝他时尚的发型摸了一把。  
  8.一把手绝对真理,二把手相对真理,三把手服从真理,四把手怀疑真理。    那天,我和杜颖在短暂的吃自助的过程中相聊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这个把头发染成红色,衣服一向中性,时尚气息浓郁,而又女人味十足的土生土长的天津姑娘主动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那意义不亚于两个男人拜把子。  我突然明确地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了。爱情的来临无非两种方式,一种是在了解了所以要爱上,一种是爱上了所以要了解。而世人津津乐道争论不休的一见钟情式则是属于后者。我对杜颖的喜欢属于后者。但后来据她讲,她对我的喜欢是属于前者。仅仅是个时差问题。  后来据我的明察暗访和道听途说,学校里瞄上杜颖和曾经瞄过杜颖的单身男士数量不小。我甚至怀疑,身边所有的单身男士都明目张胆或偷偷摸摸地都打过杜颖的主意。换了你见了杜颖你也会相信。一个单身男人认识杜颖但不对她动心只有两种情况:同性恋和心理变态。  而我之所以能从众多的男士中脱颖而出,被杜颖青睐,完全是因为我俩是相当地互补,她是滔滔不绝喋喋不休婆婆妈妈型,而我是沉默寡言沉静自闭侧耳倾听型。我是她最好的听众,并且是最安全的听众,她不用担心她所说的话从我这里飞出去半句而成为流言蜚语。  所以她才喜欢找我聊。我和她经常出双入对地去食堂吃饭,或者被她在办公室里等着去吃饭,被众多男士羡慕或嫉妒,我和她走在校园里和坐在餐厅里,我明显能感觉到从不同方向射来的不怀好意或醋味浓烈的目光。  杜颖是个口语表达能力极强的人,再普通的事情,经过她的讲述,都成为情节曲折线索清晰跌宕有致的故事。这就是天赋,讲故事的天赋。所以后来,我多次动员她写小说,她肯定会写的很精彩。  她瞪着清纯的大眼睛说:“我可不会写,上学时作文都不会写,我最怕写东西了。”  我说:“你肯定会写,你根本不用构思,不用措辞,你平时怎么说就怎么写,实在不行,你就自言自语,把你的话用录音笔录下来,你再原封不动地敲成文字,就成了精彩的章节。”  杜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在咱学院,我可是老资格了,院长都没我资格老。  这是真的,杜颖在这里工作的第三个年头,院长才从浙江省一个美术学院的副院长位置上调了过来,到这里成了正的。因为这所学校的艺术学院成立的时间不是很长,大多数教师都是新聘的和新调的。杜颖是学院成立的第二年被招进来的。只有学院的吕副院长、蓝老师、石书记、院办的赵老师、负责机房的马老师,以及已经退休了的邱老师等七八个人人比她早一年,其他人统统是后来者。  我对学院的陈年往事的了解和种种家丑内幕的获知就是从杜颖开始的。她成了我的历史老师。  从影视剧和文学作品中获得的常识:在一个单位里,党的一把手和行政一把手往往很难和睦相处,总会有分歧,甚至出现某某书记和院长(省长、市长、县长、校长)等互相整的局面。当在我们学院,领导班子却是一团和气,至少表面上很和睦。在学院例会上,石书记也常说:咱们学院的班子是一个团结和睦的班子,努力奋进的班子。  杜颖说:“你太不了解咱们学院那些人了,比如说领导,你别看王书记整天呆在办公室深入简出的,她最有手腕了,学院的事情最终都是她说了算,章院长整天乐呵呵地,挺着个大肚子,其实挺面的,总当老好人,虽然有时候也摆摆院长的样子,但到有分歧的时候就摆不起来了,什么最终都是王书记说了算,一个大男人,长得倒挺黑社会的,连点魄力都没有,被一个女人领导着,石书记就是两个字,忠和敬,忠于王书记和章院长,对工作相当敬业,想以此获得领导的垂爱,唉,也不容易啊,吕院长是学院的四把手,平时脾气挺温和的,对谁都客客气气,也不和别人计较什么,在工作上也不为难大家,反正什么事都有章院长和王书记顶着,他就轻松很多了,简直不像个领导,经常站在教师的队伍里,但也不和其他领导闹别扭,但人家也不像章院长和石书记那么听话,人家按自己的方式做事,把自己的工作不声不响地摆布得挺顺溜。我们底下说:一把手绝对真理,二把手相对真理,三把手服从真理,四把手追寻真理。”  她还给我讲了蓝老师的故事。“你别看特别蓝整天笑嘻嘻的,其实他心里的苦水可多了,他很不幸,第一个老婆得病去世了,他和第二个老婆感情好的很,就是现在这个,被车撞了,脖子以下瘫痪,整天卧在床上,大小便不能自理。”  我问杜颖,李俊和高英是在恋爱吗。杜颖说,恋爱个屁,李俊已经有老婆的人了,他老婆一直没来过咱们学院,大家都没见过,他又和高英偷偷摸摸混在一起,以为大家不知道呢,这两人,各取所需呗,以为自己很聪明,隐藏得好,只要拉屎,总是有臭味的。  对了,你对小辛什么印象?杜颖眯着眼睛问我。  我说:“她啊,我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呢。”小辛和我一个办公室,她是个身材娇小,长相平平,第一眼看过去,丝毫找不出哪点出众。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型的同事。  杜颖告诉我,在学院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小辛,说她人品好,心眼正,办事也很有分寸,内涵很好。  我说,看来以后我要多留意点了,原来身边的竟然是个人物。  
  9.哥们好  连着忙碌了好几天,晚上回到宿舍,忽然有点天昏地暗的感觉,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什么事情在发生,好久也没看新闻了。  我躺在床上,想找本书看,正呆呆地想该看点什么书,赖国兴兴冲冲地进来,拎了一兜菜,看样子是要自己涮锅了。我忽然来了精神,想起自己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  “买酒了吗?”我问他。  “没有,要知道你回来这么早我就买点二锅头了。”  “我去。”我腾地起来,直奔门口的小卖店,要了一瓶高度二锅头。   我不等赖国兴邀请,精神抖擞地帮他洗菜择菜,我只弄素的。他还买了一条鱼,我不善长杀生,他自己收拾。  电饭锅里的水滚了,我把菜一股脑地丢进去。赖国兴说,唉,别一下放完。我说这都不一定够吃呢。  这时隔壁的阿志手里抓几根火腿,踢哒着拖鞋进来,一脸阴郁。他抓起桌上的二锅头不认识似地端详着。  “怎么才一瓶?”  “不够你喝?”我说。赖国兴正在卫生间摆弄那条鱼。  阿志无言地转身离去。五分钟后,手里又拎了一瓶二锅头和三瓶啤酒进来。看样子今晚是要喝个样子出来。   我们七点正式开始晚宴。我喝酒始终有理智,赖国兴和阿志相见恨晚似的,看我喝酒和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索性不管我了,俩人热火朝天干了起来,两瓶二锅头还没怎么动静就下去完了。接着一人握一啤酒瓶对着吹。  一阵啤酒过后,脸红脖子红,他俩的节奏也慢了下来。俩人的倾诉欲就上来了。  阿志说:“哥们把那娘们给踹了,今晚开心,真他娘的开心!”  赖国兴同病相怜地劝:“老弟,这不算什么,好女人有的是,几个月前,我也踹了一个。”  我冲阿志:“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再找新的,咱哥们还怕找不着媳妇?现在的女孩,太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连咱哥们都看不上,眼光真不咋地。”  虽然来这里的时间不长,但和阿志很快成了好哥们,原因后来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够坦诚。我们的第一面是这样的,前几天的晚上,他浑身湿漉漉地踱进我宿舍,步履稳健,一丝不挂,黑黝黝的男性躯体一览无遗,我正愣在那叹服,他抓起我的洗发水转身离去,身后甩下一句话:哥们,用一下洗发水,我的刚发现用完了。半个小时后,他洗完又一丝不挂地把洗发水送过来。  当时赖国兴拍着他肩膀说,哥们,你太坦荡了,就冲你这一点,以后洗发水随便你用。我嘿嘿笑。  通过阿志酒后真言,我对这哥们的坦诚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据他交代,刚刚被踹的这个叫李美俊的姑娘不是因为不漂亮,也不是因为气质不好,更不是因为家庭不好,也不因为收入太低,而是因为她太装,太把自己当个高傲的公主。  你他妈爱装高高在上,想去哪装去哪装,老子最烦这一套。这是阿志重复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我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根据我对阿志的了解,他是这样一个人,虽然一无所有,但高傲得更了不得的一个人。用他的话说叫有骨气。  第二天我缠着阿志给我看李美俊的照片,他把电脑打开给我看。出身于干部家庭毕业于南开大学的李美俊浑身上下洒落着白领气质,时尚靓丽,现在在一家外资公司工作,年薪十多万。我看后连连对阿志说,哥们,虽然赞成你的骨气,但错过了这个妞,我不认为你是正确和值得的,至少目前我不认为,我担心你将来会后悔一不忍而成百年恨。  阿志伤心冲冲地说,是啊,说说话,哥们,我很舍不得,这觉得就是我喜欢那种类型的,我和她刚认识时给自己说,这妞要是能看上我纯粹是老天瞎了眼,结果,人家还真被我所谓的高傲之气给吸引住了,说追他的男人都想个哈巴狗,只有我像个真正有魄力的男人,我那叫啥魄力啊,就是比她更能装而已,小装碰上大装,就被唬住了,虽然我自己也装,但就是真的看不惯他妈的她在我面前装,看她在我面前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我恨不得骂她,你不就是有个当处级干部的爹,毕业学校比我的学校名气大点,收入比老子高点,有啥装的,再装你还能变成男人!  那晚,阿志和赖国兴从豪言壮语到后来的窃窃私语,再到后来的胡言乱语,到十一点多,俩人终于收场了,而我早就听不进去他俩了,自己坐在电脑前看刚下的一个恐怖电影《生化危机3》。  阿志摇摇晃晃地回宿舍,赖国兴迷迷糊糊地歪在床就一动不动了。我把一桌狼藉收拾了一下。  我重新做回电脑前,边看《生化危机》边登录了QQ。一下子蹦出来几条留言,都是曹娜的:  19:50“在干什呢,怎么不见上网呢?”  20:00“今天我出去了没在学院,一天没见你了,呵呵,小松老师。”  20:30“我觉得你今晚肯定还会上来的,不看到你回信息我今晚绝不睡觉,我和自己打赌,哈哈,有点意思。”  21:00“我刚才又看了一遍《泰坦尼克号》,看了好几遍了,还是那么感人,这才是我梦想中的爱情,热烈的爱情。你在干什么?不会真不上来了吧?”  10:20“我觉得今晚你肯定还会上来,我觉得自己能赌赢。呵呵”  我呆了一会,感觉有点复杂,回信息:“我刚上来,有事吗?”  她马上回过来一串笑脸,然后又回了一串握手。  “还不去睡?”我不动声色地回一条。  “那我去睡了,拜拜,你也早点睡,我赌赢了,呵呵。”她说完就下线了。  我对着屏幕又愣了一会,心情异样地关了QQ,接着看《生化危机》。  睡觉时发现手机上有条信息,李悦悦8:25发的:“松,你还好吗?”  我犹豫了一会,回了一条“我好不好好像不关你的事”,然后关机睡了。  
  10.军训了,相信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的时候赖国兴还保持着昨晚的睡姿,把酒的安眠作用都喝出来了。他还算表现不错,晚上我下班回来阿志还在隔壁收拾他夜里呕吐的丰硕成果。  从今天开始新生军训的战斗就打响了。为了让我尽快适应工作,也是为了尽快让我得到锻炼,石书记说,学院领导班子研究决定,由我担任今年学院新生军训的首席带队教师。我在备感荣幸和备感沉重中爽快地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上午是全校的军训开营仪式。我们学院作为光荣的五连,英姿飒爽地列队在####大学军训团的队伍里,士气高昂。财经学院的带队教师作为带队教师代表,在台上激情豪迈地表示,我们所有的带队教师一定尽心尽力,配合教官们,圆满完成新生军训这一光荣的政治任务。我扭头看看身边这些青春洋溢身姿挺拔的孩子们,一种使命感突然从血液里升腾。  下午,学院又开了自己的军训动员会。负责我们学院军训的教官领导和学院的所有领导端坐台上。王书记讲话,军训连长讲话,章院长讲话,石书记宣布分班情况,我作为带队教师发言表态,军训教官代表宣誓,新兵代表宣誓。最后,王书记郑重地将五连的旗子授予连长。  我发言表态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两双目光直直地射向我,分别来自杜颖和曹娜,她俩一前一后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前者脸上的表情是微笑的,后者脸上的表情是僵痴的。  动员会结束后,连长扛着旗子,带领全体新生到操场排队列。全体班主任都跟着。曹娜一声不响和高潇潇站在一起,眼睛不时地瞄向我这边,我装做视而不见,走到杜颖身边,高英正和她亲密地聊天。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俩搭讪两句就走开了。李俊正在帮教官整理自己班的队伍,我不用看就知道高英的眼睛余光一刻也没离开他。  赵立志和赵向志兄弟俩肩并肩排在7班的最后一排,挺胸抬头,目视前方,脸上看不出表情。李晶新是我们班的排头,一身米彩绿,一脸灵动可爱,她应该算是我们班的班花了,我想。汪键在队列里扭头冲我笑了一下。  张扬凑过来,林老师,我今天做错事了。我斜了他一眼,逃课了吧?他赶快纠正我,咱才不干这种没技术含量的活,告您吧,我课间急冲冲去厕所,进去一看,呵,怎么没有小便池,我仔细一看,原来是女厕,还好,里面没人,我赶紧往外走,在门口砰一下和一个人撞上了,是个女生,人家看了我一眼,脸立刻红了,低着头退了出去,更可乐的是,人家还礼貌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一转身进了男厕所。我哈哈笑着朝张扬头上拍了一下。    夕阳已经西下,楼宇上一片金辉。米彩绿在整个校园浮动。这将是紧张、疲惫、厌烦和兴奋、感动交织的半个月。我心里默默地说,同学们,你们的新生活真正开始了,四年后,你们将成为坚定成熟的青年,收获满仓地离开这里。  我整天时间都看着同学们绿色的身影,看他们的清澈的笑容和认真的身姿,这让我对几年前我军训的那段岁月怀念不已。记得有次学生们开班会,我感慨真切地说:看到你们,我觉得自己老了,这是和你们在一起我最大的失落。他们嘻嘻笑着说,松老师,你才比我们大几岁啊,卖起老来了!要不是认识你,走在校园里我们还以为你也大一的呢。  石书记叮嘱我,一定要注意女孩子会中暑,这种情况几乎每年都发生。我给各班班长反复叮嘱,一定要让同学们预防中暑。虽然已进入九月,但白天的气温仍没有下滑的趋势。根据我以前的军训体验,军训从第五六天,就过了新鲜劲,疲劳和厌倦就开始袭来,这时候,军训的真正意义就来了,这几天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要坚持抗过这几天,过了随后的五六天,疲劳就抗过去了,就进入了适应期,而这时,离军训结束也就不远了。  我看着安排得紧张的作息时间表,替有的学生们暗暗担心,毕竟,他们这些生活优越的80后的宝贝们已经不同于我小时候了。我们小时候在简陋的环境中练就了很好的适应性。   第五天,气温高挑。上午11点半,上午的军训结束即将结束,我们班一个叫郭蕊的女孩在站军姿时突然瘫坐在地上,几个同学马上把她搀扶在树荫下,我拿一直备着的十滴水给她喝下,她虚弱地躺在李晶新的怀里,两个同学用扇子给她扇着。  汪健说松老师,我背她去医务室。郭蕊缓缓地说,没事,不用去,坐一会就好。  我问郭蕊:“你真感觉好点吗?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务室。”  她说:“老师,没事的,这根本不算啥,相信我,坐一会就好。”  我说:“那好,你很坚强,其他同学继续军训,曹娜和高潇潇照看郭蕊。”曹娜和高潇潇对大家说:“好的,大家放心,都去军训吧,我俩陪着她。”  晚上,是同学们最激情的时间,暑热减退,一个个班坐在操场拉歌,熟悉的军营歌曲此起彼伏,中间还有同学们和教官的表演,热烈的互动的气氛感染着每一个人,点燃着每一个人。  一班的教官是个姓彭的四川小伙,极有煽情的本领,他用川味普通话抑扬顿挫地讲了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战友孝敬父母的故事,我和石书记站在圈子外闲聊这几天军训的情况,不很连贯地听他讲完这个故事。只见他刚讲完,赵立志突然站起来,跑到圈子中间,接过教官手里的扩音喇叭,开始了动情的即兴五分钟演讲:  “石书记,松老师,彭教官,我叫赵立志,我很高兴来到咱们这所美丽的大学,在这里,虽然我才度过了十天,但这些天让我真正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我和弟弟向志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两手空空,勉强买了两张车票来到这里,本以为我们因为交不了学费可能上不了这所大学,可是来了以后才发现根本没自己想的那么艰难,学校给我们办理了学费贷款,还为我们免了宿费,老师带我像亲人一样,同学们对我们热情照顾,室友小高和姜奇给我们弟兄俩买了洗涑用具,陈军给了我一件衬衣,张永说自己不喜欢穿皮鞋,把他的皮鞋给了我弟弟,我知道他不是不喜欢穿皮鞋,石书记和松老师让汪健塞给我们弟兄俩五百元钱,还不让他说是学院给的贫困资助金,我知道,这五百块钱是松老师和石书记个人的。学姐曹娜送给了我一个热水壶,说是多余的,她用不着。我知道,你们都是在帮我们弟兄俩,你们的恩情我和弟弟向志一定深深地记在心里。”这时,赵立志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而坚定。  看来他要一吐为快:“今天请石书记和松老师答应我一个要求:军训结束后,我办理休学一年,我要打一年工,挣够我们兄弟俩的学费,回来报答大家的恩情。”  石书记示意我我过去招呼一下,我走过去,一手拍着他赵立志的肩膀,一手接下他手里的喇叭,说:“好样的,像个男子汉,男子汉任何时候不能被困难压倒,你不用办休学,边上学边勤工俭学就可以养活自己,我们大家会帮你的。”    
  11.不能剥夺我上课的权利     第二天早上起来,室外淅淅沥沥地下着不大不小的雨,看样子也没有转瞬即过的意思。我暗暗叫好。今天军训估计要暂停了。同学们肯定比我还暗暗叫好,他们这些天累的连说话的欲望都快泯灭了,在军训间隙休息的时刻,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喧闹了,大伙静静地坐着,左右前后地瞅着,相对无言,脸上爬满了疲惫的神色。  这天的军训内容改为整理内务,小杨和小辛分别去男女生宿舍了。石书记也去了。临走指示我在办公室看家,其实就是想让我休息一下。我满口答应。  我自己呆坐在电脑前,胡乱看了一会新闻,然后冲着窗外莫名地伤感起来。我想起了和李悦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往事,曾经的幸福和苦涩慢慢翻上来,我忽然有了想给她发信息想给她打电话的冲动,不知她现在过的好不好。虽然,她留给我的是无限的伤心和气愤。但之前,她是我的初恋。第一次总是让人印记深刻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我想起了我们刚认识那会,我们都很羞涩,交往很长时间了都没有拉手,更没有其他亲密的接触,虽然我一直在寻找一个水到渠成的机会,估计她也是,但我还是不敢跨出那一步。那时,听说某某哥们在认识女孩的第一天就拉上了人家的手,我便暗暗佩服。  终于有一天,老天成全了我们。那天我和她在学校附近的公园里,若即若离地走着,公园里里很安静,有好几次我想把手搭在她肩上,但仍缺乏那最后一丁点的勇气。忽然,下起雨来了。我本能地揽着她的肩膀跑到一个走廊里,手便再也没放下来,她笑笑,默认了。我受到鼓舞,便毫不犹豫地把她揽在怀里。然后,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从这一刻,我们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  我拿起手机,写了一句:悦,你还好吗?犹豫了一会,心里复杂,又删掉了。  我突然想把这条短信发给杜颖。我写:在干嘛呢?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如何?我想也许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犹豫了一下,按了发送键。  短信很快回来了:在家呢,喜欢谁了?  我马上回:你!  一分钟内,没有回信。我心急不安,马上又发了一条:我是认真的,请你好好考虑一下。  过了一会,短信回来:恩,我考虑一下,等见面说吧。  我不知该说什么,放下手机。又呆呆地望着窗外。  曹娜敲门进来。“我猜你就在办公室。”  我没有说话。曹娜有点拘谨地翻看桌子上一本《读者》杂志。  “高潇潇怎么没和你在一起?”我没话找话问她。我实在怕这种沉默。  “不和她一起我自己来不欢迎啊?她有人陪,不像我。”曹娜看我主动问她,顿时来了精神。  “潇潇男朋友今年大四了,要考研。潇潇天天陪着上自习。”  “就物理系那个男孩?”  “你知道啊!”  我笑笑。  中午的时候,石书记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腼腆的男生,比曹娜刚才那样子还拘谨。  石书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拿起水杯,缓缓地送到嘴边。看他这个习惯性动作就知道,这次的谈话短不了。  通过他们简单的几句对话,我知道了故事的大概情节。这个拘谨得和时代极不协调的大四男生叫赵俊强,今天早上因为嫌宿舍太吵闹,在劝说室友安静一点无效的情况下,气急摔了室友吴军的手机和沙林楠的电脑音箱。在其他几位室友的极力劝阻下,才没有发生拳脚的打斗,几位室友很耐心很冷静很有理由地把事情报告给了石书记。石书记到宿舍查看了现场,躺在地上的破裂的手机和音箱,简单询问了情况,就把赵俊强带到了办公室。   曹娜好像认识赵俊强,给他递过去一个凳子。赵俊强拘谨地冲曹娜说,谢谢,不坐。  半个小时过去了,石书记和赵俊强之间的谈话没有丝毫进展,一问一答地重复着这样两句:你气急也不能摔人家东西呀。  石书记,您不知道,他们一块气我,故意气我,真的,真的。  石书记声音低缓地问:“听说你曾写了个纸条贴在桌子上,说惹我的人没有好下场,还每天随身携带一把水果刀,是吗?”  赵俊强又增加了几分紧张,磕磕巴巴地说:“没有,石书记,那是他们瞎说的,我带的刀子是削画图铅笔的,字条也不是我写的,他们诬陷我。书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诬陷我。”  石书记话锋一转:“最近头还疼吗?有什么感觉?”  赵俊强表情痛苦地说:“有时候疼,就像头里面的细胞被撕开了一样。”  石书记温和地说:“俊强,我觉得这样比较好,你看行不行,让你爸爸来一趟,陪你到医院看看,把头疼治好,这样对你好。”  赵俊强很慌忙:“不不,书记,我不用看,不用我爸来,我没事,我还要学习,我不能耽误学习,您放心,我没事。”  石书记仍旧很温和:“你先到隔壁房间坐一会,我们商量一下。”  赵俊强不情愿地到隔壁去了。  石书记去了一趟王书记和章院长办公室,五分钟后出来了。郑重地指示我给赵俊强家里打电话,就说赵俊强病了,学院邀请他父母来一趟。看样子情况不轻,办公室很安静,大家都准备听我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有人接。我把简明扼要说了几句,等着对方答应。对方是个中年女性,唧唧哇哇说了一通方言,我没听懂。我又把刚才的话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对方又是一阵唧唧哇哇。我仔细听,听得比考英语听力都吃力。终于听懂一句话:孩儿的爸不在家,等他下晌回来后商量一下。  我把情况给石书记用一句话进行汇报。石书记仍然很郑重地指示我:下晌时间再和他们联系。  赵俊强听见了给他家里打电话,跑过来焦急地反复哀求石书记:书记,我没事的,不要让我爸妈来,我没事的,我保证。这个举止文静相貌单纯的男孩满眼满脸的无助和石书记冷静得近似冷漠的表现让我很是迷惑。  石书记给赵俊强拿了本书,让他去隔壁教室看书。  午饭时间,曹娜回去了。我又给赵俊强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应该是他的父亲,也是一口流利的方言,我没完全听懂,但还是听出来反反复复的一句话:俺孩没事的,从不欺负人,俺们不用去学校。  我把电话递给石书记。石书记坚定地说:“你们明天务必来一趟学校,至少来一个人,路上的花销学院给你们报,明天我在学院等你们,就这样。”  赵俊强又跑过来,一脸无助地站着。看石书记和我要去吃饭,用反抗的语气辩解说:书记,我没事的,我不用去医院,我爸妈也不用来,我不能耽误学习,学院不能剥夺我上课的权利。  
  13.为了第一次,干杯!    晚上我到新生宿舍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主要是看看宿舍卫生和有没有用违禁电器的。新生们还没有对环境熟悉到敢大声吵闹的地步,三分之一躺在床上闲聊,三分之一安静地看书,三分之一在玩电脑游戏。我提醒他们按时休息,他们嗯嗯嗯地满口答应。  回到自己宿舍,赖国兴也在玩游戏。除了睡觉时间,几乎我每一次看见他都是在玩那个红警。我躺在床上,随便抓起书看了几眼,精神集中不起来,便拿起手机写了条信息发给杜颖:  “明天晚上一起吃饭,如何?”  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好啊,何时何地?”  我有些兴奋:“七点,滨江道金汉斯自助。”  杜颖回了一个单词:“OK!”  放下手机,我简单洗涑了一下,愉快地睡去。  第二天一睁眼我就开始盼下班的时刻,所以这一天过得心不在焉。  中午,赵俊强的父母来了。他们的出现让我心中震颤了一下。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从我记忆开始,农村的面貌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村庄街道从弯曲狭窄的坑坑洼洼的尘土小路到宽阔笔直的水泥大路,村民们从松松垮垮的耐脏耐磨的干农活的无性别衣服到有了性别的鲜亮的开放的时装,农村的今天已经脱离了贫困的影子,城乡一体化的加快,从今日的村民们身上基本看不出干农活的样子。但赵俊强父母的出现,把我关于农村的记忆拉回了十几年前。  没想到还有这样形象的农民,我有些心酸。他们蹲在走廊的墙旮旯。赵俊强的母亲体态中等,头发好像没有整理,衣着没有一点讲究,但还算有点整洁,不论是谁只需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没有文化、没出过远门的农村妇女,她的神态就告诉了我们这一切。赵俊强的父亲黝黑瘦小,因而衣服显得相当宽大。一双没有了形状的手工布鞋,没有穿袜子。一眼看去,几乎不能判定他是个地道本分的农民,因为他比我们想像中的农民形象更猥琐,甚至有一种不健康的萎缩。手里的破烂的黑提包好像刚从垃圾堆里捡出来。若说他是个街头捡破烂的,街头行乞的,也许外形上更准确一些。他们竟然生出赵俊强这么一个肤色白皙干净、身材匀称、长相体面的儿子,真是上天的造化。  他们是在我们中午的下班时间来的,就那么一直在走廊里蹲着。看见石书记过来,他们慌忙地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和石书记打招呼。看来他们不是第一次来。  石书记把他们让进办公室,我用一次性纸杯给他们倒了两杯水。石书记让我去买两份盒饭。赵俊强父母感激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吃过了。说着还从包里翻出剩下的半拉干硬的烧饼让我们看。我径直往食堂跑去。  我拎着盒饭回来的时候王书记和郭院长也在,赵俊强也过来了,但大家的谈话好像陷入了僵局。桌上放着一份县医院的诊断书。好长时间谁都没说话。我把盒饭放下赵俊强父母面前,他们也没有要吃的意思。办公室一片安静。  电话响了,是汪健打来的:“松老师,彭教官让您过来一趟。”  军训的中间休息时间,大家都坐在地上饶有兴致地听教官讲部队的生活。看见我过来,彭教官马上停止了忽悠,迎了过来。  “林老师,你们班有个女生李晶新,旷了两次了,我找同学给她捎信,还是没来。不知怎么回事。”  “彭教官,你放心,我马上去查一下。”  
我走到一边,打电话给曹娜:“现在没上课吧?去宿舍看一下李晶新在不在。旷两次课了。”  曹娜吞吞吐吐地说:“这事估计您得问一下张扬。”  “怎么问张扬呢?你就不能去看一下?”  “不是这个意思,是他们俩好像……”  “他们谈恋爱了是吧?我明白了。”  快下班的时候,张扬低着头来到办公室,站在我办公桌前一言不发。我有好几分钟没理他。  他憋不住了,吭吭哧哧地说:“松老师,我知道我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你们干啥去了?”我从来没这么表情严肃过。  “没干啥,就是去逛了逛街。”  “是你让她旷课的?”  “嗯,她不好意思请假,我给她说没事。”  “行啊你,学生干部就是比其他同学胆子大是吧?恋爱的事我不管,因为这事旷课绝对不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松老师放心,下不为例。”  “这次给你记着啊,下次学生干部例会上批评一次。有意见吗?”  “没意见。松老师再见!”张扬啪地敬了个军礼,嬉皮笑脸地出去了。  “这小子,倒是个演小品的料。”我扭头给小辛说。  “呵呵,这家伙平时挺懂事的,你说他这一次,估计到毕业就不会再有情况了。”小辛对这帮学生干部比我更了解。  下班的时候,我第一个冲出办公室,急匆匆地挤上公交车直奔滨江道。  金汉斯自助餐馆门前一堆人在排队等位置。我不由得赞叹:生意这么好!老板这钱赚得哗哗地!  我给杜颖打电话,说我到了,正在排队呢。杜颖说我马上就到。  七点半的时候,终于排到我们了。我们拣了靠窗户的安静点的位置。  杜颖头发乱蓬蓬地。我说你是不是匆匆忙忙刚起床,头发都没顾得上整理。她说才不是呢,你什么眼神啊,我这是刚整的发型,花了四百多呢。  杜颖让我别动,好好看着椅子上的包。她端着盘子取吃的去了。我的眼睛直追着她的身影,心里美滋滋的。她今天穿一条黑色皮凉鞋,军绿色短裤,黑色圆领紧身T恤,配上一头乱蓬蓬的黄头发,性感时尚青春洋溢。    她宣布晚餐正式开始,然后毫不客气地挥动刀叉。这就是吃自助的好处,不管刀叉挥动的多欢快兴奋,做东的绝不心疼,这才能真正体会到吃饭的乐趣。  她狼吞虎咽,透着一股子的可爱和率真。我说这是我来天津第一次约女孩子出来吃饭,也是第一次吃天津的自助。  她抹抹嘴说,这也是我本周以来第一次被男孩子约出来吃饭,是本月以来第一次吃金汉斯,是今年以来第一次和河南的男孩子一起吃饭,为了一次,干杯!  她举起橙汁,我举起雪碧,郑重地碰了一下。  那以后,我就醉了,虽然并没有喝酒。  她滔滔不绝地讲购物的经历,讲她们以前同学的叽叽歪歪的琐事,讲她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讲学校里的鸡毛蒜皮,讲她自己的理想和向往。女孩子的语言天赋在她身上得到了毫不保留的发挥。我是一个好听众,兴奋地附和着,充分享受着听者的乐趣。  整个过程里,我忘记自己都吃了些什么,眼睛一直故做自如地在她精致的五官和眉飞色舞的神态上翻飞。我有了想和她并肩坐在一起,抱住她的冲动。但只是冲动而已,没有行动。直到我们走进电梯。  进电梯的时候,我很自然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她顺势抓了一下我的胳膊。出电梯的时候,我又一次揽住了她,走了几步手滑下来,很自然抓着她的胳膊,一直这样依偎着走出去。  我们在滨江道上溜着,她说消化消化挺好。直到滨江道上的人逐渐稀少。  回到宿舍的时候,穿着一条内裤的阿志正在看光着膀子的赖国兴玩红警,已经十一点过了。  杜颖发信息:你小子到宿舍了吧?  我回信息:刚到,刚才有件事忘做了。  她问:什么事?  我说:想抱你一下,给忘了。  她回信息:谁让你记性不好呢,机会转瞬即逝,好好睡觉吧。  我愉快地躺在床上。赖国兴正枪战得激烈。阿志头也不回地问我:你小子去哪风流了,看来收获不小啊。  我说回你屋去,本室要熄灯睡觉。  
  13.  让优秀的更优秀,让不优秀的变优秀  第二天我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沉浸在对昨晚的反复回忆之中,脸上挂不住的喜滋滋让小辛发现了。  “有什么喜事了吧?表情透着一股甜腻的暧昧。”小辛边冲咖啡边表情夸张地打量我。  “被你的咖啡的香甜勾起了无限的幸福感。奖我一杯呗。”我急忙找话好像要掩盖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掩盖的,她怎么回知道我早晚的心路历程。  但话又说回来,她要是真的知道我和杜颖的蜘丝马迹,那不出三天,全学院保证都得知道,不出一星期,保证成为全校教职工,特别是男教职工的谈资。杜颖是学校多少人盯着的焦点人物啊,她和哪个异性在校园里多说两句话第二天准会有人问你:杜颖是和那啥什么什么了吗?这就是这种单位的特点,八卦消息比校长办公室的通知都传的快。  “对了,昨天赵俊强那事怎么样了?”我转移话题。  “这得问杨帅哥了。”小辛扔给我一袋咖啡。  杨琪坐在电脑前开始噼噼啪啪打字,盯着显示器说:“昨天下午,石书记让我领他们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到那赵俊强父母非说他们孩子没事,不影响学习,不让大夫诊断,只让大夫给开些安神补脑的药,大夫反复劝说也没用,他们说自己的孩子自己最了解,说他们儿子从小就爱学习,学习很努力,从不和别人打架吵架,脾气很好,不会招惹别人,还说自己带的钱不够,没办法,大夫给我使使眼色,我出来给石书记打电话问怎么办,书记说检查的钱学院给出,让他们不用担心钱的事,等我打完电话,他们就出来了,赵俊强父母非要马上回家,说家里很忙,我拉都拉不住,结果就走了,赵俊强和我就回来了。”  正说着,石书记进来了,说:“赵俊强的事先这样吧,我们也尽力了,看看他在学校这段时间的反应再说。”  这件事情便告段落。  今天是周二,中午学生干部照常例会。小辛先介绍了一下上周各年级学生上课的出勤情况,强调了一下让学生会各部及时交上本学期的活动计划,重点给文艺部安排了一下迎庆师生书画展的作品征集和展览的工作。杨琪介绍了近来学生宿舍的卫生、就寝及宿舍玩电脑游戏等情况。  然后我站起来,先介绍了一下新生军训的情况,对学生干部们协助班主任老师做好军训的相关工作给予肯定,对几个同学进行了提名表扬,然后对随后的军训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进行了几点提醒,又对即将到来的军训汇演提了几句,最后,我话锋一转,就纪律方面罗嗦了几句,大意是说有些同学可能平时某些方面放松了自己,特别是生活方面,觉得自己大三大四了,和老师混得也很熟了,觉得自己在学院是个角色了,无意中会做一点点超越纪律的约束的事情,这是不允许的,越是高年级的学生越要注意。  说话的时候我瞟了一下张扬,他知趣地低下头。我又瞟了一下坐在第一排的曹娜,她目光毫不躲闪,倒让我眼神有点惊慌地闪开了。  最后,石书记语重心长地进行总结,并再次强调安全问题、纪律问题、困难生问题、出勤问题、及随后的实习与就业问题。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是曹娜的短信:讲得真委婉,呵呵。  我慌忙把手机收起来。装做若无其事地面无表情地瞅了她一眼,她微微笑了一下。  会后,曹娜、高潇潇、张扬等一帮人唧唧喳喳地跟随我们涌进了办公室,这成了惯例。每次例会后大家好象要在办公室每周一聚,打闹说笑,间或反映各种问题。当然,这都是优秀的学生干部们,老师眼中的红人,普通同学没有机会和老师熟悉到在办公室随意嬉闹的程度。  曹娜拉着高潇潇凑到我跟前,说:“松老师,下午有什么活我们能帮你做的吗?我们下午没事。”  高潇潇补充一句:“松老师,是娜娜说下午没事的哟,俺可没说,俺下午要上趟街。”  我一本正经地说:“看你吓得,你就是真没事我也不会占用你时间,下午我自己忙吧,你们安排自己的事情吧,别耽误了你们的大事背后埋怨我。”  她们俩扮个鬼脸笑嘻嘻地走开了。我也被她们青春活泼的样子感染得禁不住笑了。  其实下午我也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就在办公桌上忙活一些整理文件、接个电话、开个假条等针头线脑的小事。同时,脑子里一直盘算着下班后约杜颖去哪吃饭。  石书记看我们几个都在,就和我们东一句西一句地唠这些孩子们的可爱的特点,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两句,空调的温度也正好,办公室的气氛很舒畅。石书记的话我没记住多少,只记得他话语中重复了几次:我们的工作就是让优秀的更优秀,让不优秀的变优秀。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石书记让我打电话通知两个学生,让他们这两天抽空来趟办公室。一个是大四的广告设计专业的高磊,一个是大三影视表演专业的朱学辉,并郑重地叮嘱我以后要多留意这两个人。  我问这两个是什么样的人,小辛替书记介绍说,前者是个优秀学生的代表,校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大学里获奖无数,后者是问题学生的代表,玩摇滚、喝酒、打架、留级、骂老师,都干过。  高磊在电话里客气地说:“是松老师啊,我去办公室见过您,您可能还不认识我,好的,我明天过来一趟。”  朱学辉手机关机,我以为是在上课,看了一下课表,下午他们没课,便打他宿舍电话,一个睡意朦胧的低沉的傲慢的声音接了电话:“谁呀,哦,有啥事吗?找石书记,哦,知道了。”  下午的时间显得有些漫长,我开始盘算着下次约杜颖去哪,同时开始为她这学期的课少而抱怨,总不来学校。  本周末进行军训汇演,军训就结束了。石书记让我提前先想一下军训汇演该注意的一些事情。我用了五分钟在记事本上写了几条事项,打电话让曹娜和体育育部部长李想抽个时间来趟办公室,要给他们叮嘱一下军训汇演的事。  在等待她俩到来的空间里,我随手拿起课表看了一下:明天上午杜颖有影视美学课。我开始盘算起来。  给曹娜和李想交代的差不多时正好该收拾包下班了。李想说松老师,我先回了啊。曹娜还坐着不动。  “你是要接着在办公室替我值班吗,我可要下班了啊,饿了。”我边故做收拾桌子边轻松地说。  “如果你需要替你值班的话我很乐意哟。”她盯着我的目光半挑衅的神色。  我笑了笑,“好,以后值班的机会可多着呢,到时可别找不着你。”  小杨、小辛都拎起包出门了。曹娜说:“您就按时下班吧,我替你收拾桌子,替你关电脑,替你锁门”。  从走出办公室门的一刻,我就开始盼望明天上午的到来。  第二天上午,我刚进办公室。杜颖就鞋跟嗒嗒地跟进来,边就着饮水机接水边回头给我扮了个鬼脸打招呼。办公室有别人在,我冲她笑了笑没说话。等她走出去的时候,我马上发了一条短信:中午请你吃三楼的麻辣米粉。她回了一个笑脸表情。  我先出去走了一圈,看着军训现场平安无事就折回办公室。这时石书记正在屋里和两个男生谈话。石书记给我简单介绍:高磊、朱学辉。俩人齐声说:林老师好。  石书记和学生谈话的时候我们几个辅导员都不自觉地要认真倾听学习。和高磊谈话的时候,石书记的语气很平和,话语里都是希望、高要求、再卓越、再优秀、再获奖、获大奖一连串的褒义词。高磊不住地点头答应,石书记这些寄托肯定让他既高兴又沉重。朱学辉耷拉着脑袋。  高磊领了石书记的深厚的寄托回去了。石书记喝了几口茶,面对朱学辉,语气更平和更低沉,不厌其详地问他都吃社么饭,平时几点休息,喜欢玩什么游戏,最近喜欢弹哪个乐队的曲子,最近和家里谁联系了,最近有没有读什么书,宿舍卫生做了吗等等,就差问一天上几次厕所了,关于专业和上课,几乎只字未提。朱学辉表情越来越轻松,头也慢慢抬起来了。  最后,石书记把话题锁定在乐队上,问朱学辉能不能搞出一个一流的校园乐队。朱学辉顿时来了精神,两眼放光,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看我的!石书记果断地说:好!年底的元旦晚会你给我拿出成果,我让文艺部把你们的节目放第一个。  朱学辉兴致勃勃地回去了。石书记笑咪咪告诉我们:咱们工作的目标就一句话:让优秀的更优秀,让不优秀的变优秀。  
  轻快的文字透着小人物的浪漫和一个特定环境下的真实写照。值得传阅!
  @非非我非
20:46:00   一    1.贫嘴天津卫    火车到达天津站的时间比我按中国铁路晚点的一贯常识预计的还要晚10分钟,晚点是铁路的鲜明特色。一出站,一群相貌各异笑容一致的哥的姐围剿上来,那架势要群殴我一个,我忙伸出右臂搁挡,动作洒脱,堪比黄飞鸿,看来工夫电影看多了大有益处。从一张张乱糟糟的笑脸上发出热情洋溢的邀请:兄弟,来扯(车)不?哥哥,打扯嘛!哥们,上扯不?我立刻找到了明星被记者和粉丝簇拥的感觉。我怕他们接下来...........  -----------------------------  天津人爱说“你你妈”“他你妈”,就差不他“自个妈”了。
  @非非我非  23:24:55    14.比月亮更美的是你    上午9点,军训汇演开始。校领导在主席台端坐。我站在主席台左侧。石书记和其他学院副书记坐主席台第二排。这样的时刻石书记明显比平时更精神抖擞,好像他是一名待阅的兵。做了一辈子学生工作,他对这个岗位的深刻体验我们恐怕是体会不了的。    我和其他学院辅导员在一起扫视着自己学院的队伍。同时,我也注意到杜颖也来了,就在边上,我想使眼色让她过来。但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我不知道我能...........  -----------------------------  后知后觉,发现小林子和小杜女士是姐弟恋,呵呵
  等了一天了,怎么还不传啊~~
  作者肯定是共产党,就算不是共产党也是想入党的积极分子,就算不是想入党的积极分子也是跟党有密切关系的人,否则没道理不更新呀!
  怎么一觉醒来还没更新呢?作者要考虑读者的感受啊!
  15.国庆节•酒吧事件  中秋刚过去几天,国庆就到了。节日的好处就是把如河水般无头无尾川流不息的平淡日子打成段,这样就有了大大小小的始终和期盼。国庆是大家更期盼的,因为国务院有一个倍得民心的通知:国庆七天假。  放假前,石书记带领我们几个年轻的兵又给全体学生干部召开了一次隆重的安全教育会。石书记主讲,我们三个补充。他几乎搬出了我校历史上发生过的所有安全事故作为案例,讲得学生干部们神色紧张,战战兢兢,连连点头。最后同学们齐声表态: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做好!  在我的计划里,这七天要和杜颖一起度过,跟团旅游或者自行出游,反正要花上一个月工资突击培养爱情。她说到时候不一定行呢,我姐姐从香港回来,要我陪她玩几天。  我盼望着到时她姐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云云。但这一切没有发生。她姐姐按时来了,飞机连晚点都没有,带着孩子和老公。杜颖略有遗憾地在电话里给我说,看来不能陪你了,我得给她们当导游,你自己安排吧,好好放松一下。  我本来想开玩笑地说一句:我和你一起当导游也行啊。说不定她还会同意呢。我只是幻想了一下,理性地说:你们玩的开心,注意安全。  国庆节早上,我睁开眼睛已经九点,反正无事,不着急起床。我心里计算着杜颖带着姐姐一家子已经在奔向国内某著名风景区的途中。  赖国兴倒是早就爬了起来,洗头刮胡子换新衣服擦皮鞋。我说有喜事啊?他兴奋地笑了一下,同学给介绍了女孩,今天去见见。  我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白色T恤,新买的吧?太职业了吧,跟卖保险的似的,换你那件方格的吧,那件时尚点。  真的?操,那我得换了。赖国兴在衣着上不大讲究,大众得不能再大众,体型又偏胖,头发也稀少,肤色还很非洲,不到30岁的人看着像个中年处长。所以,在穿衣服的问题上别人说什么都是好的,他都一百个听从。他动作麻利地换了衣服,扔下句走了哥们,噔噔噔下楼了。  我发了一会呆,决定先起床把一堆衣服洗了,再收拾一下房间,干完之后再思考下一步做什么。  大声放着零点乐队的歌,尤其是《相信自己》,是我的最爱,每次能让我听得兴奋。不知不觉已经把杜颖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的爱给了谁》把我拉向回忆。我又想起了李悦悦,这个曾经消耗尽了我的初恋和三年青春时光,曾经让我体会到心如冰炭身如地狱滋味的女孩。我克制自己不去回忆,我努力让自己忘却,我总用是男人就拿得起放得下这句激励自己。我竭尽全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让自己回到正常的开心的生活。但和李悦悦在一起的点滴往事像一条条细长的隐形的锯齿,时不时冒出来把我的记忆拉得丝丝缕缕地疼。  她有一个多月没给我发信息了。在刚分手的半年里,她在短信里,在邮箱里,在QQ里,几乎用尽了所有的语言表达她的伤心、无奈和歉意。我一概置之不理,我知道,她只不过用这种方式来给自己找回点点心安理得罢了。我偏不让她得逞。  后来她的短信、邮件和留言越来越少。我觉得一切都慢慢归于了平静。有段时间我好象很释然,好象自己真的想开了:断了就断了吧,这样对谁都好。当平静下来后,我又会偶尔突然生出强烈的失去的落空感和发疯般的想念。我也曾想,我不能那么狭隘,不是说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吗。  中间我主动给她发了一次短信,是在我看一部爱情电影时,想起了我和她以前的点点细节,控制不住自己而泪流满面。我犹豫半天,写了四个字:悦,还好吗?然后就恼恨自己,不等她的回复就关了机。  今天,这种感觉又突然来临。我很想给她发信息。她和她抛弃爱情投奔的那个有钱的男人过的还好吗?如果她能幸福也就罢了,可她偏偏多次倾诉,她过的并不好。我不知道是真是假。我真心希望她能过的好,尽管不是和我。  我突然意识到:我还那么爱她!我有些惊慌。难道爱真的忘不掉?放不下?  我正沮丧地担心自己克制不了自己会给她发信息。阿志穿着短裤踱了进来,边啃一块西瓜。  “松弟怎么也没和女人出去约会约会,或找个女人来帮你自己做点家务,这点你和哥我很像。”他说话一点正形没有,我们早已习惯。  我没答理他,埋头洗衣服。“不理你哥是吧?不理我可就走了啊,本来想吃你吃点好吃的机会也就没了。”  “理,理,别走,说,请我吃啥?”和他我也客气不起来。我多次当阿志面称赞他是个颇有流氓神韵和军人骨气的善良的俗人。他觉得这个评价很受用,每次都笑纳。  “下午你陪哥去逛逛街买件衣服,晚上哥请你吃烧烤,贤弟觉得如何?”  “成交!”我加快速度把衣服洗完,锁上门随阿志而去。  腿都快跑断了,共帮阿志成功选购了一件红豆衬衣、一条左丹奴裤子、一双红蜻蜓皮鞋,四双纯棉袜子两条平角内裤。夜色降临时,我们在小白楼找了一家烧烤店。卫生就顾不上了,好吃不好吃也是个未知数,阿志说旁边桌子上坐的几个妞挺耐看,就在这吃了。  味道还不错!风卷残云之后,阿志边等老板找钱边神秘兮兮地告我说:走,哥带你见识见识天津的夜生活。然后,便一言不发,直冲公交走去。  下了公交才知道,他带我来的是一家酒吧,SUGER。  阿志先在门口存了东西,领着我直接到吧台找了两个座,然后要了两瓶啤酒。这是家迪吧,音乐吵得我有点不习惯。我和阿志坐那左顾右盼,吧台还没坐满。记得毕业之前,同学过生日,我第一次去酒吧。在学校附近,里面有一个很酷的乐队,玩的应该是重金属,直呆到12点多,整个晚上感觉很新奇很过瘾。至今那次经历还清晰在目。  十点半,上座已差不多,四名性感dancer跃上一米见方的台子上疯狂扭动起来。我一直认为,这种舞是最没规则的情色艺术,如果非要找到一条规则,那就是:蛇样动作。Dj前面不大的舞池里,数不清的男女密不透风地挤在一起,三米外看象一堆挣扎的蛆虫(写出来我才发现这可以被评为五星级恶心比喻)。一男一女两个DJ在一堆制造声音的机器后面,耳麦吊在脖子里,抖动得浪奔浪流,比DANCER还投入十倍。我想他俩肯定是DANCER的师傅出身,要不然很难有如此身手。  我们背后正上方是一只音箱。倒不是声音的来源让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是我背后连绵不绝地送来一阵阵气浪,冲得我脖子以下小腿以上的整个后面微微发麻。我想,不错,到这来没亏本,还享受了免费半身按摩。有半分钟,音乐只剩下了重低音的鼓声,咚,咚,咚,我突然间对人类的技术佩服得连连点头,竟然能把看不见的信号放大到大力士挥动大铁锤夯砸地板的程度,我抬头张望了一圈,看哪块天花板有没有哗啦掉下来。  DANCER疯狂般痉挛样的舞动把整个酒吧的气氛带动得直逼高潮。我眼盯着她们的脚下,好象这样能预防她们不小心摔下台子。调酒师抛起三只燃烧的瓶子,上下其手,左右拿捏,三团火绕在他周身神出鬼没,忽忽悠悠,风声鹊起。我禁不住鼓起掌来。这一刻,我心里暗暗叫苦,原来我还打算哪天下岗了,可以到酒吧当个调酒师服务生什么的,也满足了自己夜猫子对黑夜的欲望,现在看来基本没戏了,至少在我到杂技团进修一段时间前是没戏了。没一技之长简直没法在这和谐社会立足了,当模特的要会跳舞,跳舞的要会唱歌,调酒的要会玩火。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同时用迷离的眼神冲对面不知是男是女的朋友电了一下,微笑着举起了杯里的啤酒。  突然,人群尖叫起来,我以为哪位DANCER突然衣服滑落,只有公然走光才能如此刺激大家的神经。我急忙扭头看去,DJ身后的整面墙的电子屏上一面硕大的国旗在猎猎飘动。我兴奋得也冲着神圣的红旗也尖叫两声。同时DJ更洪亮的声音响起:国庆快乐!朋友们,SUGER欢迎你!  12点半,整个酒吧还在疯狂扭动,兴奋得天昏地暗,我和阿志挤身而出,聒噪了几个小时的耳朵突然觉得外面好清静。本来下午已经很困顿的身子经过一阵闹腾又精神起来。  到达宿舍的时候已经1点过了,但仍无丝毫倦意。赖国兴这个夜猫子还没睡,在游戏里酣战。  我躺在床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有几条信息,曹娜发的。从9点半发到10分钟前,间隔从十分钟到半个小时不等。内容依次为:  忙啥呢?国庆快乐哟。  没看到信息吗?看来还挺忙,这几天你怎么安排,不出去玩吗?  忙啥呢?连信息都顾不上回?  真急人,难道睡觉了?  怎么还不回信息?不会是手机丢了吧?我在QQ上给你留言了。  我有话想给你说说,你到底跑哪了!  都快半夜1点了,还不回信息,急死我了,你不会真的从九点多就睡着勒吧???  我犹豫了一会,写了几句发了过去:和同事出去玩了,没看到信息,已经回来了,早点休息吧。我尽量让语气轻描淡写毫无感情色彩。我不想让简单的事情走向复杂。  只所以犹豫,是因为自中秋之夜后,我刻意避免和曹娜有过多的接触,把我和她的关系冷静再圈在师生的范围内,让还未发生绝不发生,让星星之火赶快熄灭。  有必要再交代一下中秋夜的晚上。我和杜颖在大食代吃饭的时候,也收到曹娜一条信息,问我在哪呢?我简单回复,和同事在外面吃饭。等我近12点回到学校的,校园静谧祥和。一个人从路边的树荫下直冲我走来,几乎吓了我一跳。是曹娜,她笑嘻嘻地说怎么才回来,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两块月饼。不等我说话,便向宿舍跑去。  我攥着月饼,心里有点乱,觉得应该找个时间给她说些什么。  她的短信很快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玩的很高兴吧,这几天还出去吗?  我担心她下一句会约我。我截住话头,还没想好呢,时间太晚了,好好睡觉吧,我也困得不行了,改时间再说。不等她回复便将手机调了静音,塞在枕头底下不再看。  赖国兴头边专注于激战边抛过来一句,看你小子满面春风的,哪艳遇去了?  我笑笑没接他话茬,问他,你今天 相亲战况如何?  赖国兴兴致不减,未有半点受挫之感,别提了,纯粹耽误时间,那女孩子想找个本地的,早说不就省跑一趟了,耽误咱半天娱乐。  然们我俩便各人忙各自的事情。他战争打得热火朝天。我让他把音箱声音关小点。我陷入了沉思,对杜颖的美好想象和对李悦悦的伤心回忆。  什么时间入眠的我已不得知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赖国兴还在酣睡。我取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11点半,同时有一条昨晚曹娜回复的信息:说句话都不行吗,人家等了你一晚上!无语。  我没做理会。  下午阿志被同学叫出去玩了。赖国兴也找同学聚回去了。杜颖的外出让我对这个几天的假期没了期待,我忽然觉得无聊而烦躁。我索性上网四处游逛,看新闻,看图片,看电视剧,看电影,打游戏。最后把《康熙王朝》又翻出来,总算看进去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我有点庆幸,时间总算过去了。时间过得快点吧,杜颖回来的时刻快点到来。  直到晚上十点过,我想起还没吃晚饭,便冲了一包康师傅。这时电话响了,又是曹娜。我边想该怎么应付边摁了通话键。  “你快过来,我们被欺负了!在酒吧街。”曹娜语气十万火急。  “都有谁?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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