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去刚上完厕所躺床上又有尿意看见一个婴儿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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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吙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洛一丽一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在早晨,她就是洛普普通通的洛,穿一只袜子身高四尺十寸。穿上宽松裤时她是洛拉。在学校里她是多丽

    正式签名时她是多洛雷斯。可在我的怀里她永远是洛麗塔。

    在她之前还有过别人吗有的,确实有的事实上,可能从来也没有什么洛丽塔要不是我在一个夏天曾爱上了一个女童。在海边┅片王子的领地在什么时候?就是那一年洛丽塔还有多少年才降临世间,我的岁数就有多少你放心,杀人犯总能写出一手妙文

    陪審团的女士们、先生们,第一件证物正是被六翼天使那个误传的、简单的、羽翼高贵的六翼天使所嫉妒的。且看这段纠缠不清的痛苦心史吧

1910年我生于巴黎。父亲是一位文雅而平易的人一个种族混杂物:瑞士籍,法国、奥地利混血他血脉里还有少许多瑙河的水质。马仩给各位传看几张颜色漂亮、光滑碧蓝的明信片。他在里维埃拉开了一家豪华饭店他父亲和两位祖父分别做过葡萄酒、珠宝和丝绸生意。三十岁那年他娶了一位英国女子登山家吉约姆.丹恩的女儿,又是两位多塞特牧师的孙女这两位专开冷僻课目——分别是古土壤学囷风奏琴。我那位非常上镜头的母亲死于一次意外事故(野餐、雷击)那时我三岁,因此除却存留了黑暗过去里一小袋的温暖,在记忆的洞穴和幽谷中她什么都不存在;倘若你能忍受得了我的文体(我是在监视下写作),我记忆中童年的太阳也已经下沉:你们当然都知道日光消逝后芬芳的余辉悬浮在茂盛的灌木丛周围或突然地被漫步者闯入又踏过;山脚下,夏日的黄昏中小虫也在那里飞舞;一种柔软的温暖,金色的小虫

    我母亲的姐姐,西贝尔同我父亲的一个远亲结过婚,又被休弃了就到我们这个近亲属家,当无薪酬家庭教师兼女管镓有人后来告诉我她一直爱着我父亲。他在一个雨天里轻松她占了她的便宜,雨过天睛之后又把它忘得一千二净我非常非常喜欢她,尽管她的某些规矩过于严格——严得要命或许她想充分利用时机,把我培养成比我父亲更好的鳏夫;西贝尔姨妈有一双带粉红色晕圈嘚青色眼眸蜡白的面色。她写诗她对诗虔诚到了迷信地步。她说她知道我十六岁生日过后她就会死竞果然应验了。她丈夫一位香沝旅行推销家,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美国终算在那儿建立了一家公司而且置得了房地产。

    我长成一个炔乐、健康的孩子在拥有图画书、柔净沙滩、桔树、友好的狗、海景和微笑面孔的明亮世界里长大了。在我周围华丽的米拉娜饭店象一个私有宇宙旋转着,象一个粉白皛的宇宙体嵌在更大的、在外围熠熠闪光的蓝宇宙中从系围裙的擦锅工到穿法兰绒的权贵,人人喜欢我人人宠我。

    美国老太太象比萨斜塔似的倚在拐杖上看着我付不起父亲帐的破了产的俄罗斯公主,给我买高档糖果而他,我亲爱的小爸爸则带我去划船、骑车,教峩游泳、潜水和滑水给我读《堂吉诃德》和《悲惨世界》,而我崇拜他尊敬他,为他感到荣幸地偷听仆人谈论他的各类女友那些美麗而好心的造物,她们没少利用我又为我有幸丧母而喁喁说着情话,流着诊贵的眼泪

    我上了一所英国学校,离家九英里我在那儿玩拍球和手球游戏,读书的分数甚佳与同学和老师的关系都绝好。我能记得的十三岁以前(即第一次见到我的小阿娜贝尔之前)发生过的确切性行为是:一次在学校玫瑰园里同一个美国男孩讨论青年期异样问题讨论是严肃、有礼、并且纯粹理论性的,这孩子的母亲是一位当时佷红的电影演员连小男孩自己也很难在三维空间里见到她;还有我的机体方面在看到皮雄那部浩繁的《人性之美》书中的照片时,珍珠囷阴影柔软的分道,产生了有趣的反应;那书是我从饭店图书馆一堆大理石围着的《制图学》的书山下偷拿出来的后来,父亲以喜悦叒洒脱的态度教给我所有他认为我需要的性知识;这正是离1923年秋天送我去里昂一所公立中学之前(在那儿我们将呆三个冬季);但请注意那姩夏天,他与R夫人及她的女儿去意大利旅行了;于是没有人听我诉苦没有人给我指点了。

我一次又一次翻看我这些惨痛的记忆不住自問,是否在那个遥远夏天的光辉中我生命的罅隙就已经开始;或者对那孩子的过度欲望只是我与生俱来的奇癖的首次显示?当我努力分析自己的欲念、动机、行为和一切我便沉湎于一种追溯往事的幻想,这种幻想变化多端却培养了分析的天赋,并且在我对过去发狂的複杂期望中引起每一条想象的道路分岔再分岔没有穷尽。但是我相信了,就某种魔法和命运而言洛丽塔是阿娜贝尔的继续。

    我也知噵阿娜贝尔的死引起的惊骇更顽固了那个梦魇般夏天的挫折成为我整个冰冷的青春岁月里任何其它浪漫韵事的永恒障碍。我们的精神和禸体融合在至善至美的境界了这种境界却非今天那些实际浅薄头脑标准化的年轻人所能理喻的。她死后许久我仍感到她的思想在我的靈魂内浮动。我们认识以前很久曾做过相同的梦。我们比较过彼此的日记我们发现奇异的相似处。同年(1919)都在六月,一只迷途的金丝雀飞进了她的房间也飞进了我的,在遥遥相隔的两个国家里噢,洛丽塔你是如此地爱我!

    关于我的“阿娜贝尔”时期结束,我隐匿叻对我们第一次不成功尝试的记述那天晚上,她骗过了家人恶意的监视

    在别墅后面一片神经质的、叶片柔舒的含羞草丛中,我们找到┅个隐身高台在一面断墙矮垣上。透过暗夜温柔的树木我们能看见亮灯的窗户上斑驳的图案,那图案被感觉记忆的彩色墨汁重新唤起现在浮现眼前,象纸牌一样——因为推测到我们的敌人正忙于打桥牌她颤抖着,痉挛着我吻着她张开的唇角和火烫的耳垂。一群星煋在我们头顶、在细长的树叶剪影中闪着幽昧的光;那充满生命力的天空赤裸着象她轻软薄罩裙下的身体。我在天空里看见她的脸清晰异常,仿佛放射着它自身微弱的光焰她的双腿,她美丽、健康的双腿合得不很紧,当我的手放在它要寻觅的位置上时一种梦幻般怪异的表情,半是愉快半是痛苦,显现在两张孩子气的脸上她坐得比我高一点儿,每次她独自兴奋若狂便前来吻我她的头梦幻般轻柔地、微微弯斜,那动作几乎是哀怨的她裸露的膝盖紧夹住我的手腕,又松塌下去她的颤栗的嘴扭曲了,象受了一种神秘药性的刺激朝我的脸颊靠过来抽吸一口气。她上来便会企图用她干涩的唇摩挲我的想摆脱那爱的痛楚,而后我的爱又会躲开头发神经质地一甩,接着再幽幽地靠近让我的唇寄满她微张的小嘴,我已准备把一切慷溉地交与她我的心、我的喉、我的五脏六腑,我把我感情的宝杖茭给她抓在她笨拙的掌中

    我想起了某种脂粉的芳香——我确信这是她从她母亲的西班牙仆人那儿偷来的——一种甘甜又清淡的麝香香味。和她身上的乳酪香混在一起我的感觉突然间被充满了;附近灌木丛倏尔传来的一阵骚动才未使它们滥溢出去——我们立刻彼此分开,疼痛的心注意到可能是一只偷食的猫这时从屋里传来她母亲呼唤她的声音,高昂的音符不断升高——库柏医生笨重地踱到花园里但那爿含羞草丛,——朦胧的星光、声响、情焰、甘露以及痛楚都长驻我心头,那位拥有伸展在海边的四肢和火热舌头的小女孩儿从此便囹我魂牵梦萦——直到,二十四年以后我将她化身在另一个人身上,破除了她的魔力

我年轻的日子,当我回首时象苍白的反覆出现嘚残片,一陈风似地都飞去了就象火车旅客在清晨见到的一阵废卫生纸的风雪跟在了望车尾后盘旋。就我和女人正常的关系而言我是實际的、幽默的、轻快的。作为一个大学生在伦敦和巴黎,雇佣女子对我足够了我的学习过于琐细,非常紧张尽管并不特别有成绩。最初我计划象好多落魄才子那样,拿个精神病学的学位;但我比这还落魄;我被压抑过度医生,一种特殊的疲惫出现了;于是我转姠英语文学这科里许多失败的诗人最后都成了穿苏格兰呢、抽烟袋的教师。巴黎适合我我和流亡者大谈苏联电影。我和铀矿学家—起唑在“第二人像”里我在偏僻的小报上发表歪歪扭扭的小品文。我还创作模仿他人风格的打油诗:

    或许会扭转身她的手在门上;我不會跟随她。也不跟随弗莱斯卡

    我的一篇题为“济慈致本杰明·贝利信中的普鲁斯特式主题”的论文,六位还是七位学者读了,都咯咯笑起来。我为一家著名出版公司完成了《英国诗歌的历史缩影》,然后着手为英美学生编写法国文学手册这项工作占去我四十岁至四十九岁の间的全部时间——我被捕时,最后一卷就即将出版了

    我找到一份职业——在奥托伊给一个成人班教英语。而后一所男校聘用我两个冬忝偶尔,我也利用一下我在社会工作者和心理医生中的泛泛之交让他们陪着去访问各类单位,比如孤儿院和改良学校;那里快进入圊春发育期的女孩子,面色苍白、睫毛乌暗被人端祥却不受伤害,令我想起了那个梦赐的女孩

    现在我想介绍这样一种观点。在九岁和┿四岁年龄限内的一些处女能对一些着了魔的游历者,尽管比他们小两倍甚或好几倍显示出她们真实的本性,不是人性的而是山林奻神般的(也就是说,鬼性的);而这些被选中的小生命我想命名她们为“性感少女”。

    显然我是用时间概念代替了空间概念实际上,我昰想让读者把“九岁”和“十四岁”看作界限——如镜的沙滩和玫瑰色的岩石——一个到处出没着我的性感少女们的幽灵的魔岛界限那海岛就镶嵌在一片雾气腾腾的汪洋之中。在这个年龄限内的女孩子是否都是性感少女呢当然不是。否则我们这些熟谙此道者我们这些孤独的过客,我们这些癖色贪花之人岂不早就癫狂了。漂亮并不是标准;而粗俗至少就一个特定的阶层而言,并不一定损害什么神秘嘚特性:惹人发狂的优雅难以捉摸的、、诡诈的、灵魂分裂的、阴险的诱惑力,这些都是使性感少女有别于她们同代人的特性那些同玳人比之即将出现的时间的虚渺岛屿———洛丽塔,还有与她相似的女孩儿在上边嬉耍——来说更无比依赖于此时存在的空间世界。在楿同年龄限度内真正性感少女的数量,大大低于那些暂时只显平淡的、或只是好看的、或“娇小可爱的”、甚或是“甜美迷人”、平常嘚、直率的、无拘无束的、皮肤冰冷的、有人昧的小女孩鼓着小肚子,梳着小辫子成年以后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出落成大美人(看看那些蠢笨的矮胖女人,穿着黑色长统袜戴着白草帽,让人比喻为幕布上令人眩目的星星)拿一群女学生或女童子军的照片给一位严肃正经的侽子,并让他推选一张最漂亮的他不一定要挑其中的性感少女。你必须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狂人,一个无限忧郁的造物你的欲望是冒著热毒的气泡,你诡谲的坚毅里有一股超肉欲的火焰永远通红为了立刻辩认出,通过难以形容的特征——轮廓象猫一样的脸颊柔软的㈣肢,还有其它一些使温柔的眼泪感到失望和羞愧的标志我不能罗列下去——在所有孩子中辨认出那个销魂夺魄的小鬼人精;她末被他們发现,自己对自己神奇的力量也一无所知

    另外,由于时间的观念在事物中起着非常奇妙的作用学生们理当不觉惊奇地懂得,男人和尐女之间应该有一条年龄断沟我说,无论如何不能少于十年一般是三十年或四十年,在一些特别情况下甚至多达九十个年这样能使後者属于性感少女之列。这是一个焦点调节的问题是内在眼睛能颤栗着超越特定距离的问题。当我是孩子她也是孩子阿娜贝尔对于我並不是性感少女;我是她的对手,本身就是个小牧神在一座同样着魔的时间岛上;但是今天,1952年的九月二十九年闪过去了,我想我可鉯在她身上辨认出我这一辈子最早命定的精灵我们带着不成熟的爱彼此相爱,表现得粗暴这种凶暴如果是成人,往往能毁灭她们的生活我是一个健壮的少年活了下来;但毒素却在伤口,伤口永远裂着不久我发现,在一种允许二十五岁的男子向十六岁而不能是十二岁尐女求婚的文明里我成熟了。

    毫无疑问那会儿我在欧洲时期的成年生活是双重的,很可怕确实。公开处我和许多生着南瓜形或梨形乳房的风尘女子有所谓正常关系;暗地里,我对每个过路的性感少女的顽固欲望又把我搞得憔悴不堪我象一个法律禁止的懦夫,对她們不敢接近我能使用的女性,只是缓解的工具我几乎要相信,我从自然的性行为中获得的感觉完全等同于正常的伟男子与他们正常嘚伟伴侣在撼动世界的谐调节奏中相结合的感觉。问题是那些绅士未能、而我却捕捉到了一种无比痛切的畅快我依稀朦胧遭受玷污之梦境也比生命力最旺盛的天才作家或最有天赋的阳萎人所能想象出的苛合之事要璀灿一千倍。我世界分裂了我了解了不是一种而是两种性別,却无一属于我;两者都被解剖学家称为雌性但对于我,透过我的感觉三棱镜“它们迥然如烟雾之于船桅”。所有这一切我现在能用科学解释了。在我二十岁和三十出头的年龄我还不能这么清楚地懂得我的痛苦。一方面我的身体明白它寻求什么另一方面我的大腦却拒绝身体的每一项请求。一时间我感到羞怯、恐惧还有盲目的乐观。禁忌勒束着我精神分折学家用伪解放论和伪性本能讨好我。對于我仅有的几个能引起情爱兴奋的对象就是阿娜贝尔的姐姐、她的女仆个女童仆,这个事实有时想起来就象精神失常的前兆;其它時候,我则告诫自己这不过完全是态度的问题,被女该子弄得神魂颠倒实在并没什么错误让我提醒我的读者,在英格兰1933年通过了“圊少年法案”以后,“少女”被定义为“八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女童”(之后十四岁以上十七岁以下,法律的定义是“青年”)而在美国馬萨诸塞州,一个“任性孩子”机械地说,是在“七至十七岁之间”(另外他们习惯上总是和歹徒或淫棍为伍)。休.布劳顿詹姆斯一世嘚时期一位能言善辩的作家,已经证明了雷哈布十岁上就当了娼妓这一切都很有意思,我敢说你看见我已经口沫横飞了;但没有我没囿;我只是让快乐的思想跳入一只小杯中。这里还有好些图画这是维吉尔.他能使性感少女用一种声调唱歌,也很可能更喜欢一个小伙孓的腹膜这是阿肯那顿王和奈费尔提蒂王后两个未到婚龄的尼罗河女儿(这对皇家姐妹养了一窝六岁小狗),赤裸的玉体上除却一串串亮闪閃的念珠项练便别无它物三千年过去了,仍悠然端倚在褥垫上那褐色的柔软娇体,剪短的秀发和乌黑的媚眼都依然精美无损这幅是幾位十岁的新娘被迫坐在木柴上,那是古代学业宫殿里刚劲象牙的象征青春期以前的婚配和同居在东印度某些地区仍是常事。雷布查人仈十岁老头可以和八岁女孩交媾并无人怪罪。但丁疯狂地爱上了他的贝雅特里奇时她只有九岁,璀灿的少女时期这是在1274年的佛罗伦薩,在明媚的五月里一次私人宴会上她化了妆,珠光宝气可爱极了,穿一件深红色裙袍当彼特拉克疯狂地爱上了他的劳琳时,她也鈈过是个十二岁金发耀眼的性感少女在风中、在花粉和尘埃中奔跑着,是飞舞的一只花朵象画中描绘的,从沃克吕兹山区飞到了那片媄丽的平原

    还是让我们正经而文明一点吧。亨伯特·亨伯特极力想作好人。实际上,他真地这样做了。他完全尊敬普通的孩子们的纯真和弱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即使没多大危险,他也不会妨害这些孩子的天真无邪但是,当他从那天真的一群中寻觅出了一个小妖精,怹的心便怎样狂跳了“魅人而狡猾的女孩”,恍惚的眼睛鲜亮的嘴唇,如果你只表现出你在凝视她就得在狱中呆上十年。生活就这樣继续下去了亨伯特是那样精于和夏娃作爱,但他渴求的却是夜妖乳房生长的幼芽期由于青春发育所带来的身体变化而提早出现了(10.7歲)。而紧接着成熟的就是变色阴毛的第一次出现(11.2岁)

    一次翻船。一个环状珊瑚岛单独和一位落水旅客浑身颤抖的孩子在一起。亲爱的这只是个游戏!当我坐在公园硬梆梆的长凳上,假装陶醉在一本颤抖的书中我幻想的冒险是多么妙不可言。围在安静的学者身边性感少女们自由地嬉玩,仿佛他是一个亲熟的塑像或是一株古树的影辉一次,一个精致的小美人穿着格子呢裙,在一阵笑闹中将全副武裝笨重的双足放在长凳上靠近我又斜伸出她柔软、赤裸的双臂系紧她旱冰鞋的带子,我便在阳光中融化了我的书成了一种掩饰,她的紅褐色卷发垂落在她瘦削的膝上我享受到的叶影在她明媚的肢体上摇曳、消逝,我的脸颊在她的身边幽明不定了另一次,一个红头发嘚女学生在地铁车上靠着我我瞥见到她腋窝下泄露的一小片赤褐色存留定我的血液里几。

    个星期不褪我能列出一长串这种一厢情愿的尛浪漫。有些在地狱浓郁的香气中消散了比如,我偶然在阳台上看见街对面一扇亮灯的窗户里有个性感少女正在镜前脱衣如此形影相吊,如此销魂这景色生出了一种勾心摄魄的诱惑力,促使我全速跑向我孤独的尤物然而突然,糟糕得很我崇拜的那副美好的裸体投叺了台灯下一双男人赤裸的臂膀,他穿着内衣裤读着报纸,靠在敞开的窗边沉浸在炎热、潮湿、绝望的夏夜里。

    跳绳跳房子。那位穿黑衣的老妇人坐在长凳上我的身边,坐在我快乐的拷问台上(一个性感少女正在我脚下摸找一块丢失的大理石子)问我是不是肚子疼,這个侮慢无礼的女巫啊,走开吧让我独自呆在我春情勃动的公园里,呆在我生满青苔的花圃中让她们永远在我身边嬉耍吧,永远不偠长大

 一个想法:我经常想这些性感少女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在这个因果交错的锻铁世界里我偷取来她们悄悄的悸动能等毫不影响她们的未来吗?我已经占有了她———而她永远不知道这样也行。但未来的某一时候能不被发现吗无论怎样,难道我没有因为在我自巳的享乐女神中卷入了她的形象而毁坏了她的命运吗噢,它过去是而且仍然是,那个可怖疑虑的根源

    然而,我还是知道了那些可爱、疯迷、胳膊柔嫩的性感少女长大后终究会是什么样记得在一个阴郁的春天的午后,我曾沿着临近马德林的一条人群熙攘的小街漫步┅个瘦小苗条女孩儿穿着高跟鞋,轻快但急匆匆从我身边擦过;在同一的时刻我们都回过头,她停下了我向她搭讪。她犹豫地走至我嘚胸前长着一张法国女孩子常有的带酒窝的圆脸,我喜欢她长长的睫毛和珍珠色紧身衣裙裹着她年轻的身体,这些我仍然记得——那僦是性感少女的回音:兴奋的震颤欲望激扬——某种同她轻快的小屁股职业性的扭动相混合的孩子气。我问她价钱她以优扬的银铃般嗓音(一只小鸟,真是一只小鸟!)准确而迅速答道:“一百”我还想讨讨价,但她看见了我低垂的眼中孤独、忧戚的渴望只盯在她浑圆嘚脑门和象征性的帽子上(一条缎带,一束花);她睫毛一眨:“算了”她说,象是就要走很可能仅在三年前,我还见她从学校往家走!這想法把事情定妥了她领我走上通常是陡峭的楼梯,还有向来为某位可能并不介意撞上其他先生的先生清场的铃声凄惨地爬到那间鄙陋的屋子,只有床铺和坐浴盆向来如引,她马上要一件小礼物我也按规矩问她芳名(莫尼卡)和劳龄(十八)。我对街头妓女这一套向来熟知她们都说“十八”——一声整齐的鸟叫,是最后的一个数字也是充满渴望的欺骗,她们每天得公布十遍这些可怜的小生命。但就莫胒卡而言她反而替自己的年龄添加了一二岁,这毫无疑问

    这是我从她小巧、干净、尚未成熟的身体上许多细微处推断出的。她脱下衣垺出其不意的快,部分身体用脏兮兮的薄窗帘裹着带着完全象婴儿似的快乐站在那儿聆听楼下暮雾笼罩的院子里一位手风琴师的音乐。我看了看她的小手把她的注意力引到她污黑的指甲上,她天真地皱着眉头说“是的这太不好了,”然后跑向洗漱盆但我说我并不茬意,根本不在意

    她褐色的头发剪得很短,灰色的眼睛充盈着光泽皮肤苍白,看上去非常迷人她的屁股不比蹲坐的男孩大;事实上,我毫不迟疑地说(这确实正是为什么我要充满感激地留恋记忆中和莫尼卡在一起的这间薄纱惨淡的房间的缘故)在我曾经使用过的大约八┿个妓女中,唯有她给了我无限快乐的痛苦“他是机灵鬼,发明了这玩艺”她温煦地评论道,然后用同样快的速度钻回她的衣服里

    峩恳求那晚稍晚时再来一次,更复杂的功课她说九点钟在咖啡店拐角处见我,并发誓她从来没失约过我们又回到那间屋子,我不禁说噵她是多么漂亮对此她故作端庄地答道:

    “你的话非常可亲,”而后她也注意到我正注视着镜子中我们的小伊甸园——咬紧牙关的爱意,狰狞的笑容扭曲了我的嘴角——顺从的小莫尼卡(噢,她完全成了个性感少女!)想知道她是不是应该在我们睡觉前抹去她的唇膏以備我想吻她。

    当然我会的我纵情恣意,跟她在一起比以前任何女郎都尽兴那一晚长睫毛的莫尼卡给我的最后一幅幻影,唤起了一种欢樂的精神使我很难把它和我耻辱的、污秽而沉默的爱情生活中任何事件联系在一起。当她踱入那场四月之夜的毛毛细雨中她看上去无仳欢欣,怀着我赏她的五十法郎小费让亨伯特.亨伯特跟在她窈窕的身影后。在一扇陈列橱窗前她停下脚步兴致勃勃地叫道:“我要買玻璃丝长袜!”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她那种巴黎孩子发出“长袜”的的口型,读出来带着渴望,把那个“a”音变成一个活泼的喷腔“0”象是“长沃”。

    第二天午后两点十五分我又和她在我的房间约会,但不如以前那么成功一夜之间,她好象少了许多青春多了妇人氣。我从她身上传染了冷漠这使我没再布置第四次作业;中断这次感情系列并让它在失望中渐渐消失,我也并不遗憾它荡人心魄的狂念几欲使我受累不堪。就这样让她还是那个光润灵透、温柔娴雅的莫尼卡吧,就象她曾经有过一分钟或两分钟的样子:一个负罪的性感尐女透过实在的妓女晶莹闪光。

    同她短暂的关系启发了我一连串的意念,熟悉内情的读者一定明白在一个明艳的日子,一本黄色杂誌上的广告引我到一位名叫米尔.埃迪特的办公室她一上来就拿给我一本脏乎乎的影册,让我从里面颇为标致的照片中挑出一个性投意匼的灵魂(“看看我这褐发美人!”)我把影册推到一边,把罪恶的要求说出来以后她的样子象是要告诉我门在哪儿了;然而,等问完我咑算出多少钱以后她屈尊介绍我去找能管这件事的人。第二天来了位患气喘病的妇人,打扮俗劣絮絮叨叨,满口臭蒜味操着很象普罗旺斯地区口音,十分滑稽发紫的唇上还有一撮黑胡,领我去显然是她自己的家里;突发似地吻了吻她凸起干皱的胖手指尖为了炫耀她的货是艳如玫瑰情窦初开,她演戏似地拉开一块帘布露出房间的一部分,我断定是一个挤将的大家庭平常睡觉的地方现在那儿空蕩荡的,只有一个肥妞面露病黄色,令人恶心至少十五岁了,粗黑的辫子用红绳系着她坐在一张椅子上,敷衍地抚弄着一个秃头洋娃娃我摇摇头,刚想闪身避开这个圈套那女人,还在急切地说着什么就动手脱去年轻女巨怪躯干上肮脏的毛织紧身内衣;而后,看絀我要走她立刻索要她的钱。屋角的门开了两个刚刚从厨房吃过饭的男人也参加了这场争吵。他们都有些畸形光着脖子,黑黝黝的其中一人还戴副墨镜。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刚学走路的罗圈腿小脏娃儿躲在他们身后这蛮横的鸨儿,态度极为无孔指着那个戴眼镜的侽人,说他曾经在警察局干过就是他,所以我最好听话这真是恶梦的逻辑。我走向玛丽——那是她主演的芳名——她已把她的笨屁股挪到了餐桌前的板凳上又继续喝她刚才喝了半截的汤,刚学走路的小孩拣起了那个洋娃娃一种油然而车的怜悯,戏剧性地演出了一个極愚蠢的动作我不偏不倚朝她手里塞了一张支票。她转手把这馈赠缴给了那位前侦探我于是痛苦地离去了。

我不知道鸨儿的影册是否叒是幸运的雏菊花环上的一环;但不久为了我自己的安全,我决定结婚有规律的生活,自家烧出的菜香婚姻的全部协约,能预防疾疒的床第间活动方式以及谁知道呢,一些道德价值或精神代替品的最终成熟我想,即使不能涤除我可耻的危险欲望至少也许能帮我將它们控制在平和状态。父亲死后给我名下留的一笔钱,加上我的引人注意、即使有几分野蛮也还漂亮的面孔能准许我镇定自若地着掱我的探寻。经过相当深思熟虑我的选择落在一位波兰医生的女儿身上:这个好人正巧给我治疗晕眩症和心跳过速。我们下棋;他的女兒从她的画架后面朝我张望又把向我借来的眼睛和肘放进她立体派艺术家的那堆垃圾里,那会儿画完的是少女而不是紫丁香和小羊羔。让我再平静地重复一遍:

    除去我的不幸我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一个英健出众的男性;稳健高大,柔软的黑发有一种抑郁但格钟诱囚的风度。特别的男子气质在病症上则表现出某种阴郁、充血、他必须要隐匿的某些情状我的情况就是这样。我非常知道啊,我能轻洏易举她获得我选中的所有成年女性;实际上我几乎养成了不过意留心妇人的习惯,以免她们飘飘然、满面通红地坐到我冰冷的腿上洳果我是个普通的法国人,对华而不实的女人有鉴赏力的话我就能在众多如痴如醉的美人中,很容易找出比瓦莱里亚更有媚力的生命体但是,驱使我做出选择的是深思熟虑了谁是令人怜悯的牵累而我对此发现得太晚了。所有这一切都将证明可怜的亨始特在性问题上总昰多么不幸和愚蠢

尽管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寻求一张给人安慰的面容,一名光荣的热衷家务者一副生命力旺盛的阴部,而瓦莱里亚真正吸引我的却是她摸仿小女孩的才能她模防并不因为她推测出了我的隐私;那就是她的风格——而我感觉到了。实际’上她至少快三十歲了(我从来也没能弄清她确切的年龄,因为她甚至连护照都说了谎)并丧失了童贞.我在我这方面,倒象个性变态者似地坦白无遗她的臉上满是绒软汗毛,一副嬉笑摸样穿得象个娃娃,还慷慨地露出大半条光滑粉腿很知道怎么用天鹅绒拖鞋的黑色大大地突出她赤裸脚媔的白,并且撅起嘴弄出酒窝,顽皮地乱跑乱叫她会以能想象到的最装模作样、最陈旧的姿态把她浅黄色的小卷发甩来甩去。

    在市政府举行过简单仪式以后我带她去我新租的寓所,出乎她的意料我在碰她之前,竟让她穿上一件普通的女孩睡衣那是我设法从一所孤兒院的亚麻布衣橱里偷出来的。

    结婚当夜我得了些乐趣,太阳升起时这白痴歇斯底里大发作。现实很快就要求维护它自己的权利褪叻色的小卷毛露出黑色的发根;细软的汗毛变成利净皮肤上的尖刺;孺湿而多动的嘴,无论我怎样用爱情去填塞也总是屈辱地泄露出和她那死去的貌似蟾蜍的母亲在一帧肖像里的对应部分的相似;而现在,亨伯特·亨伯特的手中不再是一个白皙、顽皮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大個子、胖鼓鼓、短腿、巨乳、头脑不着边际的罗姆酒水果蛋糕

    这情状从一九三五年持续到一九三九年。她唯一有价值的是逐渐和缓的天性这确实有助于在我们又小又脏的套房里建立起一种临时的舒适感:两间屋,一间窗外是模糊的景色另一边是一堵砖墙,一间小厨房一个鞋形木浴盆,坐在里面我觉得自己象马拉,只是没有一个粉颈少女来刺杀我我们曾经一起有过极少温暖安逸的夜晚,她沉醉于她的《巴黎晚报》我则伏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桌上工作。我们去看电影骑自行车看拳击赛。我很少向她不再鲜嫩的肉体求欢

    除非在特別焦灼和沉痛失望的时候。对面的店铺商有个小女儿她的情影令我发疯;好在有瓦莱里亚的帮助,无论如何我狂热的心境还是得到了匼法的疏泄。至于做饭我们默默地放弃了蔬菜牛肉汤的小锅伙食,大半去波拿巴街一处拥挤的地方进餐那儿的桌布上到处是葡萄酒污跡,还有许多外国口音噪嗓不休隔壁,一位艺术商在他杂乱的橱窗里陈列了一幅华丽、明艳、涂满大绿大红、金灿灿墨蓝蓝的古代美国鋼版画——一辆火车头带一只巨型烟囱巴洛克式怪状大灯,还有一架巨大的排障器拖着它淡紫色的客车厢穿过风雪漫天的大草原之夜閃烁着火星的浓烟混入电闪雷鸣的锦云中。

    这些都统统打破了一九三九年夏天,我的美国叔叔去世留给我每年几千美元的收入,条件昰我移居美国并对他的企业感兴趣,这期望倒甚合我意我感觉到我的生活需要骚动一下了。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婚姻安乐的丝绒咘上开始出现蛾子洞了。近几个星期来我一直注意到我的胖瓦莱里亚不象过去的她了,老是陷在某种奇怪的不安静状态;甚至表现出象朂对时间的不满这和她从前模仿的血统特点是极不相称的。当我告诉她不久我们就要乘船去纽约时她神态焦灼又迷惘。她的证件还有點儿麻倾由于她丈夫是瑞士公民,因此护照不能轻易办出;我于是决定有必要到省政府和其它一些手续处去排队这弄得她无精打采,盡管我耐心地给她描述美国一个拥有玫瑰般儿童和大树的国度,在那生括不知比枯燥、肮脏的巴黎要好多少呢

    一天上午我们从一家办公大楼出来,她的证件基本办妥;在我身边蹒跚的瓦莱里亚突然剧烈地摇动起她狮子狗一样的脑袋,却又一言不发我让她持续片刻,嘫后问她是不是心中有事她回答说(我把她的法语翻译过来,我想必然就是一句斯拉夫人的陈词滥调):“我生活中还有另一个男人。”

    茬现在的丈夫听来这是最丑陋的语言。它们使我晕头转向我承认。若象一般诚实的粗夫就在街上随便什么地方揍她一顿,但这并不鈳取多少年来的隐痛已经教会我超人的自制。所以我把她招进一辆已经在路边缓行多时的出租车在这种较为秘密的地方,轻声建议她解释一下她的粗话

    一股突增的愤怒使我窒息——并非因为我对那个可笑形象,亨伯特夫人有什么特殊兴趣,而是因为合法与不合法结匼的事应完全由我一人决断而她,瓦莱里亚是喜剧妻子,如今竟厚颜无耻地准备按她的方式来摆布我的安逸和命运

    我要她情人的名芓。我重复一遍我的问话;但她坚持象滑稽表演似地嘟哝着论述她和我在一起的不幸福,申明她立刻离婚的计划“他到底是谁?”我終于吼出来用拳头猛击她的膝盖;而她;毫不退缩,盯着我好象答案太简单,根本用不着说然后迅速地耸耸肩,指了指出租车司机嘚胖脖子

    他在一家小咖啡店停下车,作了自我介绍我记不清他可笑的名字了,只在这么多年过后仍然很清楚他的样子——一个结实嘚前白俄上校,胡子蓬乱留平头;这样的人,在巴黎总有成千上万经常从事这种傻瓜生意。我们拣张桌子坐下;沙皇分子要了葡萄酒;瓦莱里亚在膝上放好一张潮湿的餐巾后又开始说起来——指着我,而不仅是朝着我;我从来没料到她会有如此雄辩的口才语言能注茬这样尊贵的容器中。并且还时不时向她不动声色的情人发射一串斯拉夫语情况真是荒谬透顶,尤其当那位出租车上校以自得的微笑打斷了瓦莱里亚并开始陈述他的观点和计划时,情况更是荒谬不可言他用他那夹杂着劣质口音的精确法语描述了爱情和工作兼有的世界,并决定同他的娃娃妻子瓦莱里亚手拉手地走进去这会儿她开始修饰自己了,坐在他和我之间涂抹她干皱的嘴唇,又搔首弄姿挑剔她宽松衬衣的胸襟等等,他谈论着她就象她根本不在眼前,又好象她是一个受监护的孩子为了她的利益,从一个聪明的保护者转移给叧一个更聪明的保护人;尽管我无望的愤怒已经夸大并且破坏了某种印象我仍敢起誓他实际上是在向我咨询有关她的情况,诸如减肥饮喰、经期、衣服以及她读过的和应该读过的书目“我想,”他说“她会喜欢《约翰.克里斯朵夫》的吧?”

    我打断这番叽哩呱拉的言语建议瓦莱里亚收拾她那点财物,不得延误对此,平庸乏味的上校勇敢地提出可以把它们搬上车于是他又恢复原职,载着亨伯特夫妇詓他们的寓所一路上,瓦莱里亚都在说着而倒楣的亨伯特却在和小亨伯特商讨着亨伯特·亨伯特是否应该杀了她或她的情人,或俩人一起,或一个也不。我记得曾经玩过一个年轻同学的一支自动手枪(我没有提过这事几,但无关紧要)那会儿我竟产生了先享受一下他的小妹妹,一个最最透明的性感少女有一头卷曲的黑发,然后再自毙的念头我现在怀疑瓦莱契卡(上校这样叫她)是否真地值得击毙,或勒死戓淹死。她长着非常脆弱的腿我决定,一旦就剩下我们两人时我要予以猛击。

    但我们再也没有这机会了瓦莱契卡——这会儿飞流而丅的眼泪把她彩虹摸样的粉妆染得乱七八糟——已经装满一只大木箱,两个小皮箱一个鼓胀的纸盒。那位该诅咒的上校一直在旁边踱来踱去时而穿着我的登出靴,时而朝她屁股飞踢一脚这真叫我无计可施。我不能说他的表现有什么无礼或傲慢之处;相反,象是在一場把我编入其中的附加戏中他处处展示出旧时代的贤明谨慎之礼,每一举动都先附上各种各样发音错误的道歉(我请求原谅——对不起——我是否能——我能不能——等等)当瓦莱契卡从浴盆上方的晾衣绳上倏地拽下她粉色内裤,他机敏地转过身去;但是立刻他好象就占据叻房间的每个角落这个无赖,认为他的骨胳正适宜这套房间的构造坐在我的椅子里读我的报纸,解开一根系著的绳子点起一支烟,數数茶匙参观了洗澡间,帮助他的娇妇包起她父亲送她的电扇然后,把她的行李朝街上抬去我半个屁股坐在窗台上,交叉双臂痛恨、厌倦得要死。最后两人双双走出了这振动的房间,——我在他们身后撞上门门的震颤仍然敲着我的每根神经,这撞门就可怜巴巴哋代替了那反手一拳按照电影规则,我应该把它打在她的颧骨上拙劣地演完了我的戏,我一脚踏进洗澡间想查看一下他们是否裹带赱了我的英国香水;他们没有;但是我一转身,突然一阵强烈厌恶袭来我发观这位沙皇政府前幕僚,在彻底舒服了他的膀胱以后竟没囿冲刷马桶。那个庄严的池膛里一汪异邦人的尿,温和着一只粘湿、黄褐色的烟蒂在里面膨胀,这真象奇耻大辱重重打击了我于是峩疯狂地四处找寻武器。实际上我敢说,这并没什么不过是俄罗斯中产阶级的礼貌(或许还带有东方风味)激励了那位好心的上校(马克西莫维奇!他的名字突然用计程车送还了我),一个象其他人一样非常严肃正经的人把他个人的需要压抑在彬彬有礼的无声状态,让他所有嘚急流紧搂着他自己肃静的细流直泻而下以便能不突出他主人住所的狭小。

    但那一时刻这想法并没出现在我的脑中,带着愤怒我搜遍廚房想找一件比扫帚更好的东西。马上我又放弃了搜索,冲出房间勇敢地决定赤手空拳同他搏斗,我虽然身强力壮但毕竟不是拳擊家,而那个矮墩墩、宽肩膀的马克西莫维奇看上去象是铁铸一般街上空旷旷的,没有任何我妻子离去的踪迹除了她掉在士里的一粒萊茵石扭扣,她曾把它保存在破盒子里虚掷了三年。这一切避免了我那时的鼻破血流但没关系,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实现我的报仇雪恨嘚一位从舶沙第纳来的先生有一天告诉我,出生于佐波洛夫斯基的马克西莫维奇其太太在一九四五年前后不幸死于生产;夫妇俩不知怎么去了加利福尼亚,在那儿被美国一位显赫的人种学家用于她主持的一次一年之久的实验报酬甚丰。这次实验研究的是人类长期服用馫蕉食物并始终处于爬行状态会有何反应。我的报告人是位医生起誓说他曾亲眼目睹瓦菜契卡和她的上校,那时已经是鬓发斑白体態拥肿,在一套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一间是水果第二间是水,第三间是草垫席等等)和其它九个雇佣的赤脚兽一起在扫得干净的地板上刻苦匍匐,他们都是从穷困无路的人中挑出来的我想到《人类学评论》杂志上查找出这些实验的结果;但好象尚未公布。

    这些科学结果当嘫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产生我希望发表时,能附有精美照片做些说明不过一所监狱图书馆恐怕不可能收藏这类学术书籍。这些天拘留我嘚这所监狱就是个绝好例证;尽管我的律师十分欣赏它,它采取的却是监狱图书馆选择书籍最愚蠢的管理方法这些选出的书有《圣经》,这当然还有狄更斯;还有《儿童百科全书》,还有一本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凶杀暴露》;但是他们也有这样一些才华横溢的无聊作品比如波西.埃尔芬期通所著《一个流浪汉在意大利》,以及较新的(一九四六年)一部《文艺名流辞典》——演员、制片人、剧作家和许多靜态场景的照片看完最后的这本书,昨晚我被一些令人困惑的巧合吸引了这些巧合逻辑学家一定厌恶而诗人一定喜欢。

    我的爱人的名芓竟跟在某位女演员老巫婆的后面,看到这我虽无望痛苦却仍倍感震惊!或许她也当过女演员。

    生于1935年参加演出(我注意到我在前一段里的笔误,但请不要改正它吧克拉伦斯)《被谋杀的剧作家》。贱人奎因犯下谋杀奎尔蒂的罪。噢我的洛丽塔,我只有这几句台词!

离婚手续延误了我的行期又一次世界大战的阴霾已经在地球上笼罩,此后在萄萄牙又度过了一个患肺炎的倦怠冬天这才终于抵达了媄国。在纽约我急不可耐地接受了命运提供给我的一件轻松工作:它的要务是开动脑筋编写化妆品广告我喜欢它散漫的特性和伪文学性嘚外表,只要没有更好的事做就去干这活。另外我受纽约一所战时大学的敦促,着手完成专为英美学生编写的法国文学比较史第一卷的编写费了我几年的工夫,每天工作量很少在十五小时以内。当我回首这些日子的时候我看见它们整齐地分裂成宽裕的光亮和狭窄嘚阴影:光亮是属于在宏大的图书馆进行研究所得的慰藉,阴影则是属于我那些恼人的欲望和失眠症这些已经说得不少了。到现在为止了解了我,读者能很容易想象到当我急于瞥见一个在中央公园里嬉闹的性感少女时(啊,通常离得很远)我会是多么烦困和燥热;而当那些除过臭的职业女郎,被某间办公室里某快乐汉不断往我身上推卸时;我又会怎样被击退让我们跳过这一切吧。一次我病倒了险些偠命,这使我在疗养院住了一年多;我又回去工作结果是又住进了医院。

    需要体力的户外活动好象对我很有裨益。我非常喜欢的一位醫生一个很有魅力爱讽刺的家伙,留着浓浓的褐色胡子他有个哥哥正要带领一支探险队赴加拿大北极地区。

    我被委派作它的“医药反應记录员”我与两位年轻植物学者和一位老木工偶尔分享到(从未很成功)我们的一位名为阿尼塔.绚翰逊的营养学家的厚顾——他不久就飛回国了,我很高兴这样说;关于探险队此行的目的我所知甚少根据投入的气象学家的人数判断,我们可能在追踪那个摇摆不定的北磁極一直追到了它的巢穴(在威尔士王子岛的什么地方,我想)有一小组,与加拿大人在麦尔维尔海峡的皮尔方位会合建立了一座气象台叧一小组,也同样误入歧途收集起浮游生物。第三组则在冻原地带研究起肺结核病来伯特,一位电影摄影家——一个不可靠的小伙子我曾经和他一起奉命分担一大堆仆人的工作(他,精神也有点毛病)——坚持认为我们队伍里的大人物那些我们从未见过的真正领袖,主偠从事的是考查天气改良对北极狐皮所产生的影响

    我们宿在花岗岩后寒武纪世界中,住的是预先建造的小木屋我们的供应充足——《讀者文摘》,冰激凌搅拌器药物卫生纸,圣诞节的纸帽我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好转了,也许正因为缺乏幻想日子空虚。周围都是萎靡嘚植物比如矮柳灌木丛和青苔,我猜想它们又被狂吼的大风渗透吹净了;在完全透明的天空下(然而,没有什么重要的意义靠天空显现)唑在一块大鹅卵石上我奇异地感觉到肉体疏远了我自己的灵魂。没有诱惑物使我发疯那些脏乎乎又红光满面的爱斯基摩小姑娘,一身魚腥味满头乌黑吓人的头发,豚鼠一样的脸对我激起的欲望甚至比约翰逊医生还少。在极地周围性感少女是不会出现的。

    我把分析栤河堆积物、椭圆形冰丘、小妖精、俄国城堡的工资交给了我的长辈一度曾试图草记下我愿意认为是“反应”的东西(比如,我注意到茬深夜太阳底下梦见的事物易于高度着色我也认为有必要就许多重要问题测验一下我的各类同伴,比如怀乡病、对无名动物的恐惧、幻喰症、梦遗、爱好、收音机频道的选择、表情的变化等等所有人对此都厌腻透顶,于是我只好立刻彻底扔掉了这一项目不过,在二十個月冷劳动(一位植物学家这样命名)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又虚构了一份精心伪造且非常富有情趣的报告,读者可以在一九四五年或一九四六姩的《成人精神物理学年鉴》上读到它同时在《极地探险》杂志为那次远征所发的专号上也有刊登;总之,那次远征与维多利亚岛上的銅翅蝴蝶之类并无真正关系这是我后来从我和蔼的大夫那儿获悉的;它真实的本质是被喻为“秘而不宣”的,所以仅让我加上一句无論它是什么,目的是极好地达到了

    回到文明世界不久,我的精神失常(如果是忧郁症或一种不堪忍受的压迫感用这残酷的字眼很适宜)又發作了一次,读者一定会为我感到遗撼我又彻底恢复了我在先前那所极其昂贵的疗养院治病时发现的一件事。我发现戏弄精神病医生真昰乐趣无穷:狡猾地引他们误入歧途;永远不让他们看出你知道玩这花样的门道;为他们编造复杂的梦境纯古典式的(这使他们,梦境勒索者自己也做梦并尖叫着醒来);用虚构的“原始场景”愚弄他们;永远也不让他们瞥见一点点一个人真正的性欲状态。通过贿赂一名护壵我得以接近一些档案,欢欣地发现一些卡片上说我是“潜伏性同性恋”以及“完全没有性能力”这场游戏真是太棒了,它的结果——就我而言——是使我在痊愈以后(睡觉很香胃口象女学生),还整整多呆了一个月而后我又加了一星期,只为了一位强壮的新来者他昰个被免了职的(当然,也是精神出了问题的)大名人出名是因为他很有窍门令病人相信他们能化想象力为具体现实;跟他较量我可得了不尐乐趣。

签字出来后我想在新英格兰乡下或某个沉睡的小镇(榆树林、白色教堂)找一处地方,整整一夏天都能靠收集来的一箱笔记专心致誌于我的研究工作并且还可以在附近湖泊里洗澡。我的工作又提起了我的兴趣——我指的是我的学术努力;而对叔叔逝后留下的香水事業绝少过问我的利润分享已被削减到最小数。

    他从前的一位雇员是某显赫家族的后裔,建议我到他的穷亲戚麦库先生家住上数月麦庫先生已经退休了,他妻子想把他们已故姨妈住过的二楼出租出去他说他们有两个女儿,一个还是婴儿一个十二岁了,有座美丽的花園不远处还有个湖,我说听起来相当不错。

    我和他们通了信他们满意我的良好习惯;于是,在火车上过了充满幻想的一夜想象着峩将施予那象迷一样的性感少女的全部细节,用法国方式训练她用亨伯特方式抚爱她。我提着那只贵重的提包从车上下来玩具般的小車站上无人接候,打电话去也没人接;最后一位心神不安、浑身湿透了的麦库出现在绿紫色的拉姆斯代尔唯一一家旅店门口,带来消息说他的房子刚刚烧毁了——很可能,起因于整夜在我心头蔓延的熊熊大火他说,他家人乘飞机去他的农场了小汽车也正用着;不过怹妻子有位朋友,一个高贵的人住在草坪街342号的黑兹夫人,愿意留我宿下住在黑兹夫人对面的一位妇人把她的轿车借给了麦库,一辆非常漂亮的老式方顶轿车司机是个快乐的黑人。现在我到这里来的唯一意义已经彻底丧失,上边说的安排听起来就很荒谬是啊,他嘚住宅会完全修复的那又怎么样?他不是充分保证了吗我气愤、失望、感到无聊,但作为有礼的欧洲人我不能拒绝被那辆丧车送到艹坪街去,不然我觉得麦库就会想出更绝妙的方法抛掉我。看着他急匆匆地跑走了我的司机摇摇头轻轻地笑起来。汽车开动时我对洎己发誓,任何情况下也绝不梦想呆在拉姆斯代尔我要在当天就飞到百慕大或巴哈马或布勒兹。五光十色的海岸上可能遇到的鲜香过去┅直在我脊骨上缓缓流动而麦库的表亲实际上已经用他原本好心好意、但现在却是完全无意义的建议,强硬地扭转了我一系列的思绪

    說到强硬的转弯:当我们驶上草坪街时差点撞上一条爱管闲事的乡下狗(就是那种睡着懒觉等小汽车的)。不远处黑兹住宅,一副自构架的慘状出现了又脏又旧,与其说白色不如说是灰色——那种地方,你知道得在浴盆水龙头上加一条橡皮管以代替莲蓬喷头。我塞些小費给司机希望他能立刻悄悄地按原路把我带回旅店,让我拿上行李;但他却只是穿向马路的另一边朝一位站在阳台上招呼他的老太太駛去。我还能怎么办我按了门铃。

    一名黑女仆把我领进去——丢下我自己坐在席垫上她又跑回厨房,好象有什么不该糊的东西糊了

    湔厅装饰着门铃,装饰着一位有墨西哥商人血缘的白眼睛呆傻家伙他正是这班附庸风雅的中产阶级中一个虽琐碎但还可爱的人,另外还裝饰着凡.高的《阿尔风景》右边一扇门半掩着,能瞥见里面是卧室角柜里摆着更多的墨西哥废品,一只镶条纹的沙发立在墙边走廊尽头有楼梯,正当我站在那儿擦着额角(只在这时我才发觉屋外是多么热)四处寻视,看见了一只放在橡木箱上的灰色旧网球黑兹夫人嘚女低音突然从上边降落,她靠在栏杆上优美地问道:“是亨伯特先生吗”接着,一丝烟灰也跟着落了下来之后,那妇人自己——凉鞋、栗色宽松裤、银黄色衬衣、近似方形的脸就以这样的秩序——款款走下楼,她的食指仍然弹着烟卷

    我觉得我最好直截了当地描述她,可以清晰易解可怜的妇人三十五六了,她的额头很有光泽眉毛剔过,五官端正但不动人或许能形容为玛雷娜的一次不稳固分解。她拍着铜褐色的卷发领我走进客厅,我们聊了一会麦库的火灾以及在拉姆斯代尔居住的特权。她那特别大的海绿色眼睛非常有意思哋在你周身上下移动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你的目光。她的笑只是一条眉毛挑逗地猛跳一下;一边说着时面在沙发里伸展一下身体,时而朝三个烟灰缸和身旁的炉围(那上面放着一只褐色苹果核)冲击而后又落座,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下很显然她是那类妇女,她们经过修饰嘚谈吐颇能代表一家图书俱乐部或桥牌俱乐部或任何古板聚会的风格却永远不能反映她们的灵魂;一批毫无幽默感的妇人;在内心深处對客厅交谈的所有主题完全漠然,但对这种谈话的形式却甚为讲究透过太阳光下的玻璃纸,她的失意一目了然我非常明白无论多么偶嘫我成了她的房客,对于我她会有步骤、有头有尾地做完能对宿客做的一切;我于是就又会陷入一张肮脏交易的网,这些我知道得很

    泹我住下来是毫无问题的。对那种每张椅子上都堆着邋遢杂志的家务事以及在所谓“实用的现代家俱”喜剧与老朽的摇椅、患佝偻病的囼灯桌上摆着摇摇欲坠的台灯的悲剧之间发生的可怕的杂交现象,我不能感到快乐我被领上楼,向左——进入“我的”房间我透过绝對抵触的心情审视它;但我确实在“我”的床上方辨认出勒内。普里耐的“克莱采奏鸣曲”她管那间佣人的屋子叫“小工作室”!当我試图慎重地考虑我狡黠的女主人对我的食宿收取那么低的价钱,是多么荒唐且更显不吉利我对自己坚定地说,还是让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

    我们穿过楼梯顶端的走廊,来到住宅的右半部(“我和洛的房间”在那儿——洛被推测为那位女仆);当投宿者情人一个非常苛刻的人,被准许预先查看了唯一的一间浴室后便根本不能隐瞒他的颤栗了,那是个很小的长方形就在我和“洛的”卧室之间,有一团柔软、濕德源的东西悬在用途不明的马桶上方(桶里有一根头发弯成的问号);不出所料桶里还有橡皮蛇似的一团发卷以及桶的附属品——一个紫紅色棉垫羞答答罩在马桶盖上。

    “我看出你没什么太好的印象”妇人说着,让她的手在“我的袖上停留片刻:她把一种冰凉的大胆——峩所谓“均衡的泛滥——和一种羞怯、一种忧伤结合起来后者决定了她遣词造句的脱俗,就象一位教授作“演讲”时的语调那么不同自嘫“这个家称不上干净,我承认”注定要失败的可怜人继续道:“但我向你保证(她看着我的嘴唇),你会非常舒服的非常舒服,千真萬确让我带你去花园吧(最后一宇更响亮,带着一种迷人的震颤)”

    我没奈何又跟她下了楼;而后穿过大厅末端的厨房,来到住宅的右半蔀——这部分也是用饭间和走廊的所在(“我”房下的那个左半边没什么只有个汽车间。)厨房里那个脏乎乎的年轻女黑仆,一边从通向後门廊的门把上取下她黑得发亮的提包一边说:“我这就走了,黑兹夫人”可以,露易丝”黑兹夫人叹口气答道,“星期五我会和伱解决的”

    我们又走过一间很小的食品室,进到用饭间它和我们已经称赞过的走廊是平行的。我看见地板上有双白袜子黑兹夫人吐嚕了一句道歉的话,立刻弯下身随手把它扔进边柜里,我们草草地检查了中间摆着一只果盘的红木餐桌果盘里只有一个还发着亮光的李子核。我在兜里摸索着火车时刻表偷偷掏出来,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趟车穿过用饭间,我仍跟在黑兹夫人身后突然眼前出现了┅片绿叶——“游廊,”我的指引者唱道然后,未经半点提示一排蓝色的海浪便从我心底涌起,在太阳沐浴的一块草垫上半裸着,跪着以膝盖为轴转过身,我的“里维埃拉”之恋正透过墨镜向我窥视

    那是—个同样的孩子——同样的少女,同样蜂蜜样的肩膀同样潒绸子一样柔嫩的脊背,同样的一头栗色头发一条圆点花纹头巾系在她胸间,她的胸躲开了我苍老而贪婪的双眼却躲不开我年轻回忆嘚注视,那对青春期的乳房我曾经在—个不朽的日子抚摸过仿佛我是神语中小公主们(失踪了,遭绑架了被发现时穿着吉普赛人的破衣爛衫,她赤裸的身体在衣服下对着国王和他的猎犬微笑)的保护人我发现了她胁上一个微小的沉褐色黑痣。带着敬畏和喜悦(国王乞求享受喇叭嘟嘟响着,保护人酩酊大醉)我又看见她可爱的绷紧的小腹。我的嘴刚刚还停在上面;还有那不成熟的小屁股我曾吻过她短裤的帶子留在上面的那块扇形印迹——这就是在“罗彻斯玫瑰”后面最后那个疯狂而不朽的日子。那以后生活的二十五年就惭渐缩小成一个顫栗的点,以致终于消失了

    我发现要恰如其份地表现一刹那的那种颤栗、那种动了感情发现的碰撞,真是最为困难在太阳投射的时刻,我的目光滑过了跪着的孩子(她的眼睛在那副严肃的墨镜后闪烁——小大夫会治愈我所有的疼痛)我从她身边走过,打起成人的伪装(一个高大、漂亮的东欧人电影圈里的绅士),但我灵魂的真空却把她闪光的美丽每一处细节都吸在眼里又把它和我死去的心爱人一一对比。當然片刻之后,她这个新人儿,这个洛丽塔我的洛丽塔,便要彻底遮蔽她天体的原色我想强调的是,我对她的发现乃是在扭曲的過去里建筑的那座“海边王国”的致命后果在这两件事之间的一切只是一系列的摸索和失策,以及误入歧途的享乐

    但是,我没有错觉我的判断仅把所有这一切都视作由一位癖嗜未成熟果子的狂人演出的一场哑剧。说实在的对我来说全都一样。我所知道的是当那叫嫼兹的女人和我走下楼梯,走进透不过气的花园时我的双膝便象潺潺微波中那双膝盖的倒影,我的唇便象沙还有——“那是我的洛,”她说“这些是我的百合花。”

二号证物是一本袖珍日记黑色仿皮封面,烫着金字1947,在楼梯左手上方那个角落里我一提到这个马薩诸塞州布兰克顿市布兰克.布兰克公司的美妙产品,仿佛它就在眼前实际上,五年前它就毁坏了我们现在所研究的(全蒙摄影式记忆力嘚特许),仅仅是它简略的形象一只羽毛未丰的小长生鸟。

    对这东西记得那么清晰是因为实际上我每次都写两遍。第一遍我是用铅笔把烸件事匆匆记下(有许多涂抹和修改)写在按商业名词叫“打字机纸板”的两面;后来,我又用我最巧最罪恶的手把它们誊抄在刚才提到嘚那个黑本上。

    五月三十日在新罕布什尔根据宣言书是斋戒日但在卡罗利纳却不是。那天一场“肠炎”流行病迫使拉姆斯代尔关闭了所有学校,停课持续了整整一夏天读者或许能查一查1947年的《拉姆斯代尔日报》。就在这事的前几天我搬进了黑兹夫人家,这本我现在囸要公开的(很象一名间谍靠心传达他刚刚吞下的纸条的内容)小本日记记录了六月的大部分日子

    星期四,非常暖和从至高点(浴室窗户)看见多洛雷斯从屋后的晒衣绳上取下什么东西,苹果绿色一闪溜达出去了。她穿一件方格呢上衣绿色布裤,一双橡皮底帆布鞋

    她在斑驳的阳光里每移动一步,都似在我卑劣的身体内最隐秘、最敏感的弦上拨响一声过后,她和我并身在后门廓的底台阶上坐了下来她拾着两脚间的石子玩——石子,上帝然后又是弯曲曲的牛奶瓶玻璃,象一片皱扭的嘴唇一一把它们扔进一只罐头盒里砰。你不能重来——你投不中——这今人心焦——又一下砰。多漂亮的皮肤——噢漂亮:柔腻的,日光浴过的完美无瑕。圣代引起了粉刺那叫作脂肪的油性物质,可以滋养皮肤毛囊但如果过剩,过于充沛则会引起发炎,为感染开通道路但是,性感少女是没有粉刺的尽管她們塞满了美味佳肴。上帝啊多么恼人,在她太阳穴上方的那束银亮微光照进她褐色头发越变越淡。细小的脚踝骨在尘土覆盖下一阵阵抽搐“是麦库家孩子吗?吉妮.麦库噢,她真可怕粗鄙。瘸腿差点儿因为小儿麻痹死了。”砰闪亮的花窗格投射到她的前臂上。當她站起来走进河水,我有机会在远处爱慕了她卷起裙角的那片模糊不清的臀部草坪外,温和的黑兹夫人刚照完相象托钵僧假冒的┅棵大树直起身,这向日性植物又忙乱一阵以后——忧郁的眼睛朝上,喜悦的眼睛朝下—见我斜坐在楼梯上,竞厚着脸皮要给我拍照漂完的亨伯特。

    星期五看见她和一个叫罗茜的黑孩子出去了。为什么她走路的样子——一个孩子你注意,只是一个孩子!———竟使我这般激动呢分析分析。一个软弱无力的建议变成脚尖朝内膝盖下某种蠕动的松懈一直延长到每次脚步移动的结束。一个讨厌鬼非常幼稚,活象妓女亨伯特·亨伯特也被那小人儿的鄙俗语言、刺耳噪音感染了。然后听见她朝罗茜扔去几句生硬的无聊话,跨过篱笆。在我听来,那几句鼻音很重,音调也升高了。停。“我该走了,小家伙。”

    星期六。(开始可能修改过了)我知道继续写这日记真是疯了,但这么做给我一种奇特的刺激;而且只有一个恋爱的妻子才能辨认我的蝇头小字。还是让我唏嘘地说今天我的L.在所谓“游廊”上做ㄖ光浴,但她母亲和其它几位太太始终都在边上当然,我也有可能坐在那边的一块石头上假装读书、但为安全起见我离开了,因为害怕那使我失去常态、变得可笑又可怜的震颤会阻止我佯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

    星期天热浪仍然伴随着我们;最吉祥的一个星期。这次我带了张硕大的报纸和一根新烟斗,在洛到达前先在游廊石阶上占了个战略位置。但令我失望已极她是和她母亲一起来的,两人都穿了两件套的黑色泳衣象我的烟斗那么新。我亲爱的我的心上人在我身边站了片刻——要那份刊登滑稽图案的副刊——她散发的香味哃里维埃拉那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但更浓邪高嗓音也更沙哑——那种熟悉的香气立刻使我男性的勇气搅动起来——但她在把我强拖出貪婪的境地,同龄又退回到她的草垫上,挨着她海豹样的妈妈

    我的美人俯身躺下了,向我向我圆睁充血的一千只眼睛展示她微微抬起的肩胛骨,展示她沿着脊骨的弯曲呈现的花蕾展示她紧绷绷、窄窄的臀穿在黑衣里显示出的膨胀,还有她那双女学生式的大腿静静哋,这位七年纪的学生正欣赏由绿一红一蓝绘成的连环画她就是绿一红一蓝的画家本人所能想到的最迷人的性感少女。我目不转睛、嘴脣干涩透过三梭形光层调节我的欲望,并在报纸下轻轻震动我若全神惯注,我感到对她的感觉会立朝使我心旌摇曳;但是正象许多掠夺者宁肯要跑着的猎物而不要静止的,我想让这次可鄙的收获能与一次千姿百态的少女娇动同步发生这种动作在她看图画时时有出现,比如试图挠挠后背抬起一只臂,露出点点细毛的腋窝——但肥胖的黑兹太太突然间破坏了一切她转向我,向我要火然后就大谈一位颇受欢迎的文化骗子的一部杜撰作品。

    星期一贪恋不舍的快乐。我阴邪的时光都耗在垃圾堆和悲哀中了我们(母亲黑兹、多洛雷斯囷我)今天下午准备去“我们的镜湖”洗浴,晒太阳;但是灿烂的早晨在中午时竟恶化至下起雨来洛出现了。

    在纽约和芝加哥女孩子青春发育的适中年龄被认为是13岁另九个月。就个人来说这个年龄可以从十岁,或更早到十七岁间的任何一年,弗吉尼娅被哈里.埃德加占囿时尚不满十四岁。他教她代数我想象得出这。他们在弗罗里达的匹兹堡度了蜜月“波波先生”,亨伯特·亨伯特在巴黎教的某个班里的一名男孩是这样称呼诗人的诗人的。

    据对儿童具有性兴趣的作家说我有能使小姑娘开始受生理感应的一切特质:刮净的下巴,肌禸发达的大手低而宏亮的嗓音,宽阔的肩膀另外,还有人传说我很象洛迷恋极了的某些流行歌曲男歌手或小伙子男演员

    星期二。下雨雨水湖。妈妈外出买东西我知道L.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暗自谋划了一番结果在她母亲的卧室里碰见了她。她正扳开左眼想弄出┅粒沙子穿了一件斜纹格子花罩袍。尽管我确实喜爱她那股醉人的棕香也很希望她能常常洗洗头发。我们一同走进温暖的绿色浴室的鏡面它倒映出一棵白杨在蓝天里和我们在一起。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又温柔地握住她太阳穴两侧,然后将她转过身“就在这儿,”她說“我能觉到了。”“瑞士农民总用舌尖“把它舔出来吗?“对想试试?“好啊”她说。轻柔地我把颤抖的舌尖舔过她滚动带鹹味的眼球。“真好真好,”她说眨眨眼。“跑了“另外一只呢?“你坏”她说,“另外一只什么也没——”这时她发现了我靠過去的嘴唇的激动“行啊,”她合作地说忧郁的亨伯特·亨伯特便弯身朝向她温热、仰起的红脸,将唇压在她急跳的眼帘上。她笑起来,擦过我的身朝屋外跑去。我的心立刻四分五裂。我这一生从来没有过——甚至在法国我抚摸我的小恋人时——也没有过——晚上。我也從来没体验过这种烦闷我想描述她的脸,她的姿态——但我不能她越是近在眼前,我的欲望便越遮蔽了我的双眼我不习惯性感少女,见鬼一闭上眼睛,我只能看见她一个不动的片断一种电影的静态,一种突如其来的、圆滑又下界的可爱她坐在那儿系鞋带,一条腿在格子呢裙下跷起来“多洛雷斯.黑兹,不要让我看你的腿”(这就是她那位自以为懂法语的母亲)

    作为我的时代的诗人,我写了一首抒情短诗为她灰蒙蒙茫然的眼睛上那对膝黑的睫毛,为她短截的鼻子上那不对称的五个雀斑为她棕色肢体上遍布的黑色软毛;但我把咜撕碎了,今天已想不起来我只能用最刻板的语言(日记可以重写)来描述洛的特征:我应该说她的头发是赤褐色的,她的唇红得象舔过的紅色蜜饯下唇凸出甚为漂亮——噢,如果我是个女性作家我就可以让她在赤裸的灯光下作出裸体的姿态!然而,我却是瘦高个、骨节寬粗、长满绵羊般胸毛的亨伯特·亨伯特,浓黑的眉毛,奇特的口音,在他小伙子式优雅的微笑后面,潜藏的是一个污水沟般腐臭的魔鬼。而她,也不是一部女性作品中脆弱的孩子使我失去理智的是这个性感少女的二重性——可能也是所有性感少女的;我的洛丽塔身上混和叻温柔如梦的孩子气与一种怪异的粗野,是从广告和滑稽画片上那些狮子鼻的做作态学来的;是从“旧时代”弥散着辗碎了的雏菊和汗味嘚成年仆役身上那种模糊不清的左倾思想学来的;是从地方妓院里那些非常年轻、却还要装成孩子的妓女那儿学来的;而后所有这一切叒与白璧无瑕无以伦比的温柔混杂在一起,渗入麝香味的草丛和泥土之中渗透尘埃和死亡,噢上帝,噢上帝啊,最特别的是她这個洛丽塔,我的洛丽塔已经控制了作者的古老欲望,因此在一切的一切之上和之后就只有——洛丽塔

    星期三。“喂让妈妈明天带你囷我去‘我们的镜湖’。”

    这就是我十二岁的恋人色迷迷低声对我说的很有文理的话那时我们正好偶然在前廊相撞,我出去她进来。那天午后阳光映射象一个光闪耀人的白色宝石溅出无数虹色的火花在一辆停着的小车的后盖上振颤遮天蔽日的榆树将丰满的影子投在屋外的护墙上,两棵白杨轻轻摇曳你能分辨出远处公路上乱七八糟的声响;一个孩子叫着“南希,南——希!”

    在屋内洛丽塔已经放上她最珍爱的“小卡门”唱片,我习惯称它为“侏儒指挥”以假意的愚弄对着我哂笑的心喷着气。

    星期四昨晚我们闲坐在游廊上,黑兹呔太洛丽塔还有我。温暖的黄昏已经沉入脉脉含情的黑夜老姑娘终于絮叨完她和L,在冬天的什么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拳击手碰上那位好心的老牧师(年轻时他也是拳击手,现在还能拳打犯人呢)他深深地弯下身。我们坐在软垫上软垫堆在地板上,L夹在那女人和我之间(她硬钻进来的这个宝贝)。

    轮到我时我讲了极地探险的趣事。专司创造的女神交给我一杆枪我打死了一头白熊,它倒下时说道:啊!箌此刻我发觉L就近在身边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天赐的黑暗中做着看不见的手势又趁机摸她的手,她的肩和她正抚弄着的洋娃娃的卷發、薄纱,她总是把它们塞到我的膝上;最后当我完全将我晶亮的爱人缠进这轻妙亲近的编织之网中,我才敢顺着她胫骨的醋粟细毛抚摸她赤裸的双腿;我为自己的笑话笑了起来颤抖着,又竭力隐匿起我的颤栗有一两次我敏捷地用嘴唇感觉她头发的温热,又匆匆促促撫抱了她然后滑稽地退到一边,拾起她的玩具她,同样也悉悉碎碎动了一阵,以至她妈妈严厉地令她住手把玩具扔进黑夜。我笑著隔过洛的双腿向黑兹说话我的手顺着我性感少女单薄的后背缓缓移上去,透过她那件男孩子式衬衣感觉到她的肌肤

    但我知道这一切嘟是无望的,期待是难受的我感到衣服痛苦地紧绷着,因此当她母亲在黑暗中平静地宣布道:

    “现在我们都认为洛应该上床睡觉了,”我几乎是欣喜了“我觉得你臭烘烘的,”洛说“这意味着明天不会有野炊了,”黑兹说“这儿是个自由国家,”洛说气哼哼的洛嘘了一声离去以后,奇异的惯性仍使我呆在那儿未动黑兹太太在抽她今晚的第十支烟了,又报怨起洛

    你知道么,她满岁时就恶狠狠嘚专把玩具往小床外边扔,她可怜的妈妈就得时刻不停地去捡真是坏心眼的孩子!

    现在,十二岁她成了十足的害虫,黑兹太太说她对生活的所有要求就是有一天当一名神气十足、洋洋自得的棒球投手,或当一名摇滚乐狂她的学习很差,但比起在彼斯基(彼斯基在“Φ西部”是黑兹的老家。拉姆斯代尔别墅原是她过世婆婆的她们搬到这儿还不满两年),她还比较适应这个新学校的“为什么在那边她不快活?“噢”黑兹说,“可怜我应该知道的,我是小孩时就经历过:男孩子们扭住她的胳膊用一大摞书打她,揪她的头发伤她的乳房,拉她的裙子当然,心绪不定是成长过程中很常见的现象但洛太过分了。执拗又不可捉摸粗暴又爱挑衅。竟坐在座位上用鋼笔戳维奥拉她的一位意大利同学。知道我怎么打算吗如果您,先生秋天还能在这儿,我想请您帮助她补习功课——您好象都懂

    哋理、数学、法语。”“噢什么都懂,”先生答道“这就是说,”黑兹迅速说道“您会留在这儿!”我真想大叫我要永远住下去,呮要我能有机会与我的新学生亲昵但我得小心黑兹太太。因此我只是咕咕噜噜过了好一会儿(公正准确的词)又伸展四肢,然后就回屋去叻但那女人,很显然还没有做好就这样停止这天工作的准备我已经躺在冰凉的床上,双手蒙住脸颊摆不脱洛丽塔芳香的倩影,这时峩听见我不屈不侥的女主人偷偷摸到我的门前隔着门低声说道——只想证实一下,她说我那天借的《走马观花》是否已经看完了。洛茬她的房里叫道在她那儿这幢房子简直象一个出借图书馆了,上帝的雷声啊

    星期五。假设我在我的教科书上摘引龙萨的一句“鲜红的裂口”或勒米.贝洛的“一座小山峰上布满美丽的青苔;勾勒在小姑娘的中央”等等我不知道我循规蹈矩的出版商会怎么说。若继续住下詓处在这种不堪忍受的诱惑压力下,生活在我的爱人身边——我的宝贝——我的生命我的新娘,或许我又要身心崩溃她是否已经被性引入那个“神秘的初潮期”?一副傲慢的感觉爱尔兰人的咒语。从天顶而降祖母来访。“尤特鲁斯先生(我从一个女孩儿的杂志上摘引的)开始修一堵松软的墙指望真能有个婴儿睡在那儿。”

 注意“如果”一词那种冲动应该比我要对付瓦莱里亚的强得多。尤其注意那时我就非常愚蠢了。如果或当你希望治我一死时记住,只有一种疯狂的驱使才能给我以兽性大发的力量(所有这些可能都修改了)有时,我在梦中想要杀人但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比如说我拿了一杆枪。比如说我瞄准了一个满不在乎、但我对他却悄悄感兴趣的敌人。噢我立刻扣动了扳机,但子弹却一颗接一颗都从绵羊似的枪口软弱无力地掉到了地上在这类梦中,我只想当着越来越恼怒的对手隐藏起我可笑的失败

    今天吃晚饭时,老猫以一种母性的嘲弄斜瞟着从旁一闪的洛对我说(我刚才正轻快地谈论着我尚未决定留与不留的一撇牙刷似快乐的胡须):“最好不,假如有人不想彻底发疯”立刻,洛推开她那盘蒸鱼打翻她的牛奶,愤然跳出吃饭间“如果洛为她的態度道歉,”黑兹问“明天跟我们一道去‘我们的镜湖’游泳是否会令您厌烦?”

    过后我听见一连串剧烈的撞门声,以及象从震中传來的各种声响两个对头开始在那儿出言不逊了。

    星期六已经有好几天我都让门大敞着坐在屋里写作;这圈套今天才见效。她神色不定躲躲闪闪,摩摩挲挲——为了掩盖她不清自入的窘困——走了进来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阵,对我在一张纸上的涂鸦产生了兴趣噢不:它们不是纯文学作家授意在两个自然段之间灵感的停息;它们是我丑恶邪念的象形文字(她不能弄懂的)。当她垂下她棕色的卷发發丝垂落到我坐的那张桌前,“沙哑的亨伯特”用双臂搂着她痛苦地模仿是她的血亲的样子,她仍然研究着手里的那张纸我天真的小愙人逐渐半坐在我的腿上。她迷人的轮廓微张的双唇,温热的头发离我裸露的犬齿只有三英寸;透过她粗糙的男孩式衣衫我感觉到她肢体的热度。立时我认为我可以吻她的喉咙吻她的嘴心,不会受丝毫惩罚我知道她不会拒绝,甚至会象好莱坞教的那样闭上眼睛双份香精加热奶油——大概不比这更非同一般了。我不能告诉我博学的读者我是怎样有了这念头我猜想,他现在没准已经瞪大了双眼;或許因为我的猿耳不知不觉已经从她喘息的节奏中发现了什么变化——她现在并末专心盯着我的草书而是正充满好奇而镇静地等待着——噢,我明艳的性感少女!

    ——等待着富有魅力的房客去做他切望做的事我猜想,假如面对一位英俊充满生命活力的男子一个现代女孩孓,一位电影画报贪婪的读者又是香艳镜头的能手大概并不对此感到奇怪——太晚了。房间突然被露易丝宏亮的喊声震得摇晃起来她報告说黑兹夫人刚回家,就和莱斯利.汤姆森在地下室里发现了一个死东西小洛丽塔当然不能错过这样一件奇闻。

    星期天变幻莫测、脾氣恶劣的欢欣今人困惑,她那种轻佻女童尖酸的优雅极为病苦地充满欲望,从头到脚(全部新英格兰都企望一位女性作家的文笔!)从那呮定做的黑色弓形发夹,到她干净的小腿下、粗糙的白袜子上两英寸左右的那颗小疤都那般美妙(那疤是在彼斯基时被一位滑旱冰的人踢的)和她妈妈一起去汉密尔顿家了——参加生日宴会之类。穿着方格呢连衣裙她的小鸽子好象长得很好了。

    星期一早晨下雨了。“这个陰沉的早震如果能温和……”我的白睡衣背上印有一朵百合花图案我就象你常在旧式花园里见过的那种虚肿的蜘蛛。盘坐在晶莹透亮的蛛网中间左右出击,四面自如我的蛛网遍布全屋,我象个狡猾的男巫坐在椅子里静听动静洛在她屋里吗?我轻轻地拉了一下绸衣她没在。只听见卫生纸卷筒转动发出一声突然中断的响声;我张开蛛网从洗澡间追回到她的卧室没有她的足迹,她还在刷牙吗(这是洛唯一真正热心去做的卫生举动)不。洗操间的门刚才砰地关上了因此只能向其它地方去寻觅这个美丽明艳的猎物。认我们放一股蛛丝到楼丅去我对这方法很满意。她也不在厨房里——没有把冰箱内弄得乱响也没有对她深恶痛绝的妈妈尖声顶嘴(我猜想她妈妈这时正喜气扬揚,细声细气陶醉在今天早晨的第三个电话会谈里)好吧,让我们摸索并期望吧象一道彩虹,我转而想到客厅发现那儿的收音机悄然無声(妈妈仍然和查特菲尔德夫人或汉密尔顿夫人说着什么,红光满面微笑怡人,非常轻柔地用她那只空闲的手托住电话含蓄地否认了那些有趣的流言蜚语,什么闲话或是房客,小声地秘谈著好象她这个轮廓分明的妇人在面对面的交谈中从来没这样过)。如此看来我的性感少女根本不在家中!快走!我想的是一个光彩夺目的编织物变成了一个陈旧而灰暗的陷阱房子空了,死了刚想到此,我半开的门外便传来洛丽塔温和甜美的笑声“别告诉母亲,我把你的蒸肉都吃了”当我飞跑出屋;她已经无影无踪。洛丽塔你在哪儿?只有我嘚女主人为我精心做的、准备端给我的早餐盘在无力地对我送来秋波劳拉,洛丽塔!

    星期二云雾又一次妨碍了在那个难以涉足的湖上舉行的野餐。这是“命运”的安排吗昨天我对镜试穿了一件新泳装。

    星期三午后,黑兹太太(穿一双普通鞋裁缝做的裙子)说她要开车進城,为朋友的朋友买份礼品并问我是否也愿一同前往,因为相信我对毛织品质地和香水鉴赏力那么高“挑你最喜欢的诱惑物,”她低声道亨伯特,这个搞过香水买卖的人还能怎么样?她已把我逼置前门廊和小车之间的拐角里当我费力地蜷起高大身躯爬进去,仍茬绝望地设计逃跑方法)她催道:“快。”于是启动了引擎对着前边一辆转来倒去的大卡车文雅地骂了几旬,那车上载的是给残废的老奧泊西特的一架新牌子轮椅就在这时,从客厅窗口传来我的洛丽塔尖利的叫声:“你!你们到哪儿去我也去!等等!“别理她,”黑茲太太叫道(按动了马达);我公正的司机啊呀一声;洛已经在拽我这边的车门“这简真让人不能容忍,”黑兹太太说;但洛已经挤了进来欢乐地抖着。“挪挪你的屁股”洛说。“洛!”黑兹大叫(斜眼瞅我希望我能给她点儿颜色)。“当心”小汽车向前驶出去,她猛地姠后一撞我也向后一撞(不是第一次)。“这让人不能容忍”黑兹说着粗暴地挂上第二档。“小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

    又这么拧。她知道她这会儿不受欢迎她需要去洗澡。”

    我的膝盖紧顶着那孩子的蓝色仔裤她赤着脚;脚指甲上还留着桃红色惹丹,大脚指上还有一小块膠布;上帝那时为了亲吻,我还有什么不能奉献的呢那就是一双骨胳精美、脚指细长、猿猴摸样的脚呵!突然间她的手滑进我的手心,我们的女监护没有看见一路上,我紧握住她小巧炽烈的手掌摩挲着直到商店。司机马林式的鼻翼闪着光已经放射出或已经烧尽了咜们的每分油脂,她则一直忧雅地进行着关于地方交通情况的独白我只能从侧面看她一颦一笑,眨眨睫毛在心里祈祷我们永远不到要達那家商店,但我们还是到了

    我没什么别的可记了,除了第一:回家的路上,大黑兹将小黑兹放在我们的后边;第二:那女人决定为她自己比例匀称的双耳留下“亨伯特的选择”

    星期四。我们为这个月热情的开始付出了冰雹和风暴……在一卷《青年百科》里我看到┅张薄纸,上面有小孩子用铅笔描画的美国地图纸的另一面,正对着弗罗里达和墨西哥湾有一行油印的姓名表,显然是她在拉姆期玳尔学校的那个班。那是一首诗我已记在心里。

    一首诗一首诗,千真万确!在这姓名独特的荫凉地发现这个“多洛雷斯·黑兹”(她!)昰多么奇妙和甜蜜;两朵玫瑰前拥后推——象一位美丽的公主置身在两个忠诚的宫女之间我努力想分析在那么多其它名字中这名字使我鑽心激动的原因。是什么使我几乎流下泪来(诗人和情侣流下的滚烫的乳白色厚厚的泪滴)是什么?这个名字温柔隐匿戴着它严肃的面纱(“多洛雷斯”)以及它名和姓形式上的调换,就象十副新手套或一副面具“面具”就是答案么?是否因为在半透明的神秘中总有一种流动嘚快乐;通过它你的肉体和眼睛便被你自己选定去顺势了解你为自己发出的微笑?或者是否因为我能充分想象出我悲哀、朦胧的爱人周圍那个多彩集体中的其他人:格雷斯和她成熟的粉刺;吉尼和她的跛腿戈登,一个憔悴不堪的手淫者;邓肯恶臭的小丑;咬指甲的阿格尼丝;维奥拉,一脸黑头粉刺极富弹性的胸部;图亮曲罗莎琳;黑黑的玛丽·罗斯;可爱的斯特拉,她竟让陌生人摸过;拉尔夫,又会欺负人手脚又不太干净;欧文,我对他很感难过。而后就是她了,淹没在他们中间,叼着铅笔,老师们都恨她但所有男孩子的眼睛都盯茬她的头发和玉颈上,“我的”洛丽塔

    星期五。我期待着一次可伯的灾难地震。壮观的爆炸可怜她母亲随着方圆好几里的其他人又突然永远地消失掉。洛丽塔投入我的怀中抽泣我作为一个自由人在废墟中享受她。她的惊诧我的解释、表演和空洞愚蠢的幻想!勇敢嘚亨伯特一定会用最令人作呕的方式和她嬉玩(比如,昨天她又到我房中,给我看她的画儿学校的艺术品);他可能要贿赂她——而后就赱。若是位更简单实际的小伙子可能会坚持适度使用各种各样商品替代物——如果你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而我不知道。尽管我看上去男人氣十足实际却胆小畏惧。

    我浪漫的灵魂一想到碰上什么棘手的不道德不愉快之事就完全变得病态而颤栗。这些下流的魔鬼“去吧,詓吧!”阿娜贝尔踮着一只脚要穿上短裤我因激情而感到头晕,很想避开她

    后来,有一天很晚了我打开灯,想记下一个梦很明显這梦是有前因的。吃晚饭时黑兹太太和蔼可亲地宣布由于气象局保证周末是一个大晴天,我们做完礼拜就去游湖因此我躺在床上睡着湔,想了好多性爱的事;至于怎样才能利用这次野餐我想到一个于我有利的办法。我曾注意到黑兹母亲恨她的女儿对我甜腻腻。这次峩就只对她殷勤;但找个适当时候就说手表或太阳镜忘在林中那片空地里了——然后挟着我的性感少女钻进树丛。想至此处“眼镜的藉口”顿时变成一次静悄悄、小小的恣情纵意,只有快乐的、堕落的、抱怨的洛丽塔一人相伴而她的举动是违背理智的。凌晨三点时峩吞下一片安眠药,立刻一个梦,不是后续而且颇为滑稽,竟以一种有意味的清晰显现出那片我从未去过的湖:

    一层翡翠色冰块熠熠闪光,一位麻脸的爱斯基摩人正挥动鹤嘴锄锲而不舍地凿着移杆的含羞草和夹竹桃在阴暗的湖畔开着花,我相信若将这样一则性欲夢事记人布兰奇·施瓦博士的档究,她一定会付我一袋钱币。不幸剩下的一部分被筛掉了,大黑兹和小黑兹沿着湖边骑马我也弓着腿跨骑著,尽职尽责地上上下下;后来她们中间的马竞消失了只剩下充满弹性的空气——由于做梦人的无心,这也是那些小疏漏中的一个

    星期天。我的心仍然砰砰乱跳我仍在局促不安,为回忆的困窘发出低呻

    脊背影象。T恤衫和白色体操短裤之间闪亮的皮肤弯下身探出窗囼,撕下窗外白杨的树叶一边和楼下送报的男孩(我猜想是肯尼恩。奈特)滔滔不绝地交谈那男孩儿刚刚把拉姆斯代尔“日报”准确地扔箌前廊上。我朝她匍匐而去——象哑剧演员说的“一瘸一拐”向她爬去我凭借四肢的凸面——但并不是依赖它们——我是靠着中性交通笁具缓馒前行:“亨伯特,受伤的蜘蛛”我要我要花上几小时才能到她跟前。

    我好象是从望远镜错误的那端看她朝她肌肉紧张的后背迻动;我象软骨病患者,四肢软弱扭曲却又可怕地专心专意。

    最后终于到了我有个不幸的想法,想唬她——抓着她的颈背之类摇她鉯掩盖我真实的伎俩,谁知她竟颤栗着哀叫道:“放开!”——真凶这个小淫妇,亨伯特只好面色如土地咧嘴笑笑沮丧地撤退下来,她继续朝街上扔着俏皮话

    但现在听听后来发生了什么吧。吃完午饭我靠在一张矮椅子里想读读书。突然两只灵巧的小手盖住我的双眼:

    她是悄悄溜到我的后面的,就好象是循着演出芭蕾的办法重复我早晨的战术。她那捂住太阳穴的手指红光透亮咯咯笑着,我未改變斜卧的姿势只伸出手向旁向后抓她,她东躲西闪我的手扫过她敏捷的双腿,:陷象雪橇一样滑离了我的膝盖这时黑兹夫人上来巡視,宽容地说道:“揍她好了如果她打扰了您的学术研究。我多么喜欢这座花园(她的语气中没有感叹号)在阳光下是不是很神圣(也没有問号)。”

    这个今人讨厌的妇女假装满足地叹息一声坐到草地上,两手撑地向后斜着身抬头望天;就在这时,一只灰旧的网球从她头顶跳过洛顽皮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对不起,妈妈我不是对准你。”当然不是我热辣辣的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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