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说说,小伊莎贝尔.卢卡斯斯算不算兑现了天赋

小卢卡斯怪招力挺队长 刘炜一战从罪臣变功臣
小力挺刘炜队长刘炜发挥出色,为全队作出表率上一场输给浙江队,刘炜被外界认为是导致输球的“罪臣”;但是昨晚狂胜北京队的比赛,他毫无疑问成了“功臣”。应该说,是队友的力挺加上自己争气,才让刘炜完成了从“罪臣”到“功臣”的转变。继主教练华德面对媒体公开力挺刘炜之后,昨晚外援卡斯也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对队长的支持。赛前热身时,卢卡斯的球鞋引起记者的注意,他在每只鞋子的两侧都贴上了白色胶布,上面分别用中英文写着“我挺你,刘炜”。赛后问卢卡斯怎么想到这个怪招的,他回答说:“我知道有些报道是批评刘炜的,这对他不公平。所以我要在鞋上贴出这句话,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支持刘炜!我们是一支非常团结的球队!”很显然,卢卡斯很得意自己这个设计,“呵呵,不要以为我不懂中文!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主教练邓华德之前透露,上一场失利之后,他和刘炜、卢卡斯开了个“三人会议”,这次会议也让刘炜放下了心理包袱。“前两场输了,外界对我们有很多批评,其实我觉得赢球时倒应该批评多一点,让我们警醒,但在输球时反而应该多一些理解,因为毕竟我们还是一支年轻的队伍,还需要更多的磨合。”赛后刘炜如此表示。谈到这场比赛获胜的最大原因,作为队长的刘炜认为是“团结”:“不管这场球是输是赢,是不是有很多失误,我觉得队友们相互之间都要鼓励,今年这支队伍非常非常团结。”全场砍下27分9个篮板和7次助攻,应该说刘炜的表现很完美,对此他倒是很坦然,“每场球能对球队有所帮助就好,你不知道每场球谁赢谁输,作为队员全力以赴就行了。”赛后新闻发布会上主帅邓华德说:“在这里我还要特别说一下我们的队长刘炜,他把自己所有的能力都展现出来了,整场比赛给我们作出了表率。你不可以怀疑一个曾经的冠军的心,现在有一些人在怀疑刘炜的能力,我认为他今天给出了很好的回答。” 相关新闻:[责任编辑:vikiq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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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是什么?”  风澜城上,守城的士兵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城下由千万机械之军组成的钢铁洪流。“这是……傀儡吗?”城上的身穿黑色铁甲的将领面色凝重。  由金属组成的千军万马中,一只巨大而狰狞的机械蜘蛛分外显眼。机械蜘蛛高近两丈,八条金属腿的下端布满了令人望而生畏的锋利倒刺,上端的防护甲板张开,露出了一排排森然炮口。机械蜘蛛沉默的立在大地上等待着命令,八只暗红色的眼睛充满危险的气息。  机械蜘蛛上,戚川负手而立,他的身上泛着淡淡的银色金属光泽,远远看去几乎难以与机械区分。他的双腿深深陷入蜘蛛的后背里直没到腰部,一道道奇异而繁杂的纹路从戚川的身上延伸到机械蜘蛛的背上。他沉默无言,双目空洞无神,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墨妍默念法决法决浮空而起与戚川平齐,柔媚的脸上写满了担心:“戚川,你怎么了?”  “这次的攻城这是我一个人的战争,你们不要插手。”戚川回过神来看着墨妍,眼神温柔。“不用担心我,我刚刚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一段我还不叫做戚川时的过去。”  浩瀚宇宙,星河灿烂,繁星一同铺设了一幅壮丽辉煌的画卷。在众多耀眼的星辰中,一颗不起眼的银色空间站正通过窗子默默的散发着柔和的橘色光芒。  两个身穿白色实验服的女研究员透过窗户欣赏着外面的寻常人只能在电视以及网络上才能看到的壮美画面,个子高一点的研究员戏谑的问“小燕,来这里工作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看够吗?”  “李姐,你看够了为什么还盯着看了那么久,我看你刚刚可是比我入神多了啊”矮个子的女孩笑着答道。  “是啊,怎么可能看的够,我受够了以前那不见天日的空间站了,这还得感谢X47的研究啊,如果不是他设计制造出了可以抵挡宇宙中微小粒子冲击的高强度透明材料,我们才终于不用穿上笨重的宇航服或者操纵复杂的让人头痛的机甲冒着危险跑到太空中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矮个子的娇小女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唉,对了,李姐,你知道X47的本名是什么吗,为什么他一直在用这个莫名其妙的代号”说道这里,她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如果李姐你认识他的话,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小妮子发春了?”李姐一脸坏笑的伸出双手揉捏着娇小女孩的脸颊,“说来也是,向X47这种天才,在地球上也不该这么默默无闻,可我在来空间站工作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至于认不认识,我认识人家,人家可不认识我。”  女孩伸手打掉在自己脸颊上作怪的魔爪,兴奋的说,“是啊是啊,材料学,武器研发和机甲的设计改装,好像没有什么他不擅长的领域,对了,一个星期前他设计的‘陨星’军用护甲和‘流浪号’号战斗机甲已经投入了正式生产,各国军队都对它们的性能非常满意,打算用它们完全替换以前的‘火焰’护甲和‘燃烧’机甲作为军队的正式标准配备装备,而且他以前研发制作的仿人类服务机器人也是现在市场上销量最高的,我来空间站以前家里就有一个,我还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完美,能完成那么多家务甚至能进行房屋装修、家电修理的机器人为什么在网上查不到制造者的信息,如果不是我毕业后被分配到这里工作,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他才多大,30,40……有没有结婚?等等,李姐,你认识他?我来这里已经一个多月了,一次都没有看见过他。”  “你能知道不还是我告诉你的,我们这偏僻的空间站虽然工资待遇不错,但因为回地球太困难,所以招新人很难。如果不是实在是缺人,我也不会把这站长严禁我们向外人透露的秘密告诉你。如果我不跟你说这些,给你再高的工资,你会愿意来这天高地远的空间站工作吗?我可是冒着年终奖被扣光的危险给你透露的消息啊。”  “是啊是啊,我开始还以为你是骗我的呢,不过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不来的话李姐你会因为给外人透露秘密而扣光奖金,那我就不来了。”  “死妮子想死是不是?”李姐将双手伸到了女孩肋下开始作怪,直到女孩眼角冒泪连连求饶才放过女孩。  “李姐,你下手有些太狠了啊。”小燕伸手抹去眼角的泪花,嘟着嘴说。  宠溺的摸了摸女孩的头,“至于他年纪多大的问题吗……”李姐卖了个关子,“他才19岁,你说他有没有结婚,不过想见到他确实很难,他的性格似乎有些…孤僻,不愿意见人。所以这个空间站划分了一块单独的区域供他活动,空间站这么大,你见不到他也很正常。曾经我有幸和他一起工作过,不过后来有一次实验中发生了事故,因为有一个研究员的失误引起了一场小范围却高强度的爆破。虽然没有引起人员伤亡,也没有太大的财产损失,但是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他一起工作过,也没有听说过其他人再参与过他的研究。”  “19岁,我的天啊!这种天才,能在空间站有一块单独的区域活动作为特权也无可厚非了。等等,他性格孤僻的话,也就是说,他应该没有女朋友了……”女孩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低了下去,脸色更红了。  李姐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窗沿,声音里却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意味,“如果你真的见到他,可能会失望的。”  兴奋中的女孩却没有听清“李姐,你说什么?”李姐正待解释的时候,二人身处通道的一端的金属门突然打开,一位与她们身穿同种工作服的面色苍白的少年在身下电动轮椅的推动下缓缓的经过二人身边。既没有看她们一眼,也没有向窗外的美丽里投过一丝视线,少年的双眼空洞无神,面容里透露出一种死寂。  李姐将嘴凑到女孩耳边,悄声说道:“就是他。”女孩吃惊的伸手捂住了嘴。  身后的金属门慢慢闭合,女孩自以为很小声的话语传到了少年的耳中:“可惜,是个瘸子……”。少年依旧面无表情,不知是根本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亦或者是早就已经,  习惯。
  轮椅缓缓前行,逐渐到了一块无人的区域。智能轮椅在少年手指的操纵下,转了一个九十度,面向一扇比通道大门略小却更显精致的金属门。少年无视门上的“禁止入内”四个大字,有些艰难的用双臂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瞳孔对准门上的监测摄像头,在一声清脆的“滴”声中,金属门向两侧分开,轮椅载着少年驶入房间。  屋内出人意料的简单朴素,既没有华丽的装饰,也没有复杂的实验仪器设施。室内的四壁是单调沉闷的金属银灰色,一张办公桌上堆着厚厚的文件夹,黑色的办公椅有些歪斜,如果走近去看的话,就会发现椅子上的软垫有轻微的下陷——显然不久之前有人在上面坐过。整个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占据了整个屋子半壁江山的书架,一个身穿实验服、头发花白的长者正在聚精会神的翻阅着书籍。  “X47,你来啦。”听到开门的声音,长者回过头来微笑着说。  “上个研究的研发进度已经完成了89%,保守估计,预计下周周一可以完成。”X47却没有理会长者的问候,只是自顾自的报告着。  没有在意X47的无礼,长者脸上依旧挂着柔和的微笑,“只是‘保守估计’吗,你的实验进度有哪一次是真的按照‘保守估计’着来的,你实话告诉我,按照你正常的进度,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X47犹豫了一下,继续以一成不变的单调声音说道:“按照正常进度,明天可以给出结果,”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今天晚上把完成的数据报告送过来。”  “一个人做这些累不累,要不要我派一些研究员去帮你。”  “不需要,反正所有的研究实验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什么都不懂,只会没完没了的问问题的他们去了只能给我添乱,至于搬运之类的力气活,”X47抚摸着电动轮椅有些冰凉的扶手,“机械比人类可靠的多,他们能更高效率的完成工作,不会笨手笨脚的把他们打碎。”他抬起头,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长者,“也不会把他们放到放到错误的地方,引发向上一次一样的‘事故’。”X47将“事故”两个字咬得很重。  暂时不管在地球上的学校、单位里被称为天之骄子的各个研究员如果听到这番评论会作何感想,长者有些欣慰的感慨了一声“真是天才啊,你知道你为我们单位、我们国家乃至全世界做出了多大的贡献吗?”  不料这句话似乎突然刺痛了X47的神经,他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与之前的冷漠判若两人,“天才,哈哈哈哈哈哈”他用右手撑着额头,癫狂的笑着,宛若疯魔。他虚弱的体质难以支持如此大的动作幅度,他的肺部开始感到剧烈的刺痛,身体也因此一点点的弓了下去,但他的笑声一点也没有降低,“这所谓的‘天才’,不还是拜你们所赐,你们用你们得到的那么多优秀人才的基因,提取出其中最完美的部分,将它们融合做成试管婴儿。再把试管婴儿放在培养罐里泡在你们人工模拟出子宫温度的保护液里面,然后用冰冷的人造脐带给他们输送着那该死的营养液!等婴儿成形之后再对他们的大脑进行检测,挑出你们最满意的那个!我不过是在上百号试验品中活下来,并且通过了你们考核的那个而已。”  X47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左手捂胸抑制着胸口的起伏,迫使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声音却比之前更加冰冷:“至于我的那些兄弟姐妹,或者按你们的话来说的‘实验淘汰品’恐怕已经被你们人道毁灭了吧,让我猜猜,是不是被通通扔进分解炉,被分解成最微小的颗粒了。要知道,我们空间站里的巨型分解炉可是用来分解陨石提取金属的啊,那个大家伙连我制造出来的合金都能分解,我的兄弟姐妹们死在里面一定会很高兴吧,因为他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既不会对空间站造成任何污染,也不会给你们这帮人留下任何的不良历史。”他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头再一次低了下去,声音有一点模糊:“这种事在各国法律和民众舆论上都是明令禁止的,不过似乎还是有不少人在偷偷的做。没办法啊,毕竟既得的利益远远高于所谓的道德,不是吗?”  长者注视着X47,眼神里有一丝抹不去的愧疚与悲伤。他伸出手,想抚摸一下X47的低垂的脑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我对不起你。”  “你最对不起我的是不该骗我,不该给我编织了那么美丽的一个谎言。我还记得我小时候问过你,为什么我的名字和你们的不一样,为什么你们有名有姓,为什么只有我叫X47。你告诉我,你在地球上的科研院门口发现了被遗弃的我,那个时候你编号为X47的实验正陷入了瓶颈,因为照顾我分身乏术,手忙脚乱,导致错过了最佳的停止加热时间点,反而误打误撞的让实验成功了——所以你之后就一直叫我X47了。”几滴晶莹的液体落在了X47紧握成拳头的手背上,他弯着腰,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你巧妙的在这个故事里表现出了自己身为一个科研人员对其他方面的笨拙:不懂照顾婴儿,不擅长起名字,习惯把一切用编号来称呼……可是,可是我是那么的信任你啊,因为信任,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自我有意识以来就一直生活在空间站;因为信任,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陷入长时间的昏睡,而且每次醒来脑子里就会多一些不属于我的知识。你说,我是天才,所以可以不用学习就可以得到知识,多么易碎的谎言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往更深层次里想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长者沉默不语,X47的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他抬起左手,张口咬住,拼力撕扯下了手腕处的一大块皮肤!然而却没有殷红的鲜血流出,伤口处显露出的却是冰冷的金属线路与骨骼。“你说四肢瘫痪是我父母抛弃我的原因,所以你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安装上了机械臂,因为我腿部的神经节出生时就残缺不全,所以没有办法给我安装机械腿,所以我在轮椅上度过了十多年!在那次事故之后,我知道了一切。我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其实你们在培育我的时候根本没有施舍给我四肢!你们需要的只是我的大脑,所以没有必要的器官可以通通摒弃,你们让我用于运动的小脑变得虚弱无比,这样可以给我的脑袋里留下尽可能多的空间来让我的大脑去思考,去储存更多的知识,去给你们创造更多的利益!”  似乎太多的话语让他虚弱的身体难以承受,X47急促的呼吸着,精神也萎靡了下来,“如果不是那一次那个研究员的失误,混淆了两种试剂,引起了爆炸,我还没有机会看见被隐藏在我实验室隔壁,一直被你们以‘机密’两个字来掩盖的‘真实的世界’。”  X47永远都不可能忘记那次爆炸,在驱散了所有人后,他独自驾驶着轮椅走进那个墙壁上被炸出的洞口,一边想着如何在修复墙壁的同时不耽误实验进度,但映入眼中的情景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一切。他看到了一个个冰冷的,被空置的培养罐,以及被贴在培养罐上的让他感到更加冰冷的标签:X01、X02、X03……X46、X47……X100,直到他在试验台上发现了一部实验日志后,X47的心脏,也彻底的冰冷了下来。  “陈站长,我知道当初的“X”计划你是唯一的一个反对者。在计划开始后,你大概也是唯一一个把我当做人而不是实验动物来看的人吧。甚至我能感觉到,你…真的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当成了你的孙子。有的时候,你大概自己都忘了那只是个谎言吧……还有,你拼命地想要掩盖那次事故,你一个个的去找那些你视他们为学生的研究员去谈话,去求他们不要将事情透露出去。求他们告诉其他人,那只是一次小爆炸,小到只是炸毁了几支试管,几台仪器的爆炸……可是,可是你还是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啊,只是区区的升职加薪就足以让他们详细的描述出了实验的每一个细节。而我没有遭到‘人道毁灭’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残忍而不忍心,也不是他们念你多年同事的旧情,让我存活下来的唯一的理由,只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足够大啊!”  长者神情惊异,还带着几分恐慌:“你是……怎么知道的。”X47将左手悬空,右手摊开伸在左手下面,只见他的左手‘伤口’处滚出了两粒银灰色的细小圆珠落在了右手手掌上,圆珠以奇异的姿态互相对称着沿着一个圆形轨迹滚动。X47手腕翻转,两粒圆珠落到了地面上,却并没有如想象中弹起来或者在地上滚动,而是如水一般融化,均匀的摊开成了一层薄薄的金属膜径直的贴到地面上。上面有细微的光芒流转,与地面颜色本就很接近的银灰色更是如同变色龙一般变得与地面的颜色完全一致,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X47手指轻轻的弹了弹轮椅的扶手,与地面几乎已经完全融为一体的的液面再次凝聚成两粒圆珠,在地面上自动弹起,落到X47再次摊开的手心上,以之前的姿态沿着圆形轨迹慢慢滚动着。X47叹了口气,“都是它们告诉我的,哦,你应该不知道,这是我在为你们创造利益的闲暇偷偷制作的,那时本来打算给你作为礼物的,想着说不定能得到你更多的赞赏,只是没想到在它完成后就发生了那件事……那几位“计划参与者“的实验室以及卧室里其实都有它们的潜伏,除了你……我说过,机械要比人类值得信赖得多。”  陈站长颓然的坐倒在了地上,泪流满面,甚至不知X47何时早已悄然离开。
  9票同意,1票反对,两票弃权,此次实验表决通过,实验被命名为“X计划”,因为“X”代表未知……  我们以5000万美元的代价购买了知名物理学家约翰的基因样本,用80万人民币在9岁神童阿铭的监护人手中购买了阿铭的部分头发,在理发店获取了杰森大学17岁天才保罗的基因。买通劫匪去进行袭击,在匕首上留下的血液中提取了罗斯福教授的基因……  为了这个实验,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们提取出了其中让我们认为使基因的提供者优秀的片段,尝试进行融合,但结果并不如意……  我们偷偷利用了陈峰的基因,发现居然能与之前的片段完美融合,形成了一个新的,独立的,完整的基因样本,陈峰知道后反应异常激烈,毕竟他曾经强烈反对这次实验。我们将空间站站长的职权任命给他,尝试安抚他的情绪,但他的态度依旧强硬,直到我们最后答应将试验品的抚养教育资格交给他……  X05号样本,组合起来的基因出现排斥现象,实验失败,试验品死亡……  X68号样本,培养罐质量出现问题,底部有轻微泄漏,发生细菌感染,实验失败,试验品死亡……  那群笨蛋,居然会把营养液的成分比例搞错,幸好他们负责的数量不多,为了做好保密工作,我们私下运了一批洗脑仪,准备在计划成功后用在除计划直接参与者以外的协助者身上……X30-X37号样本死亡,实验失败……  排斥现象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多的试验品在死去,实验进展很不顺利……  X81,她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每天都在健康的成长着,她的表现非常出色,她会是我们的希望……  X47号样本越来越衰弱,他快死了……但是陈峰不肯放弃……  X81,我的小天使,你成长的速度似乎有一点过快了。我们用思维连接仪与她的大脑进行连接,想提前进入下一步骤,可是我们发现她居然在尝试着与我们进行交流!我的天,一个还没有完全成型的婴儿居然无师自通的拥有了部分交流能力,这还是我们用“天才”可以来定义的吗,这分明是一个怪物!经过商讨,我们认为自己无法掌控一个这种级别的怪物,我们不得不放弃,趁还没有她变得更加聪明,更加强大。我切断了营养液的输送,将她的尸体送去人道毁灭……  愿上帝保佑,保佑这次的实验可以圆满成功……  来自同伴的质疑声变得有些多了,我们投入这么多研究资金与心血的“X计划”真的能够成功吗……  难以置信,X47居然活了下来!多亏了陈峰的坚持,但也多亏了X47,让我们成功地对专心于救治他的陈峰隐瞒了X81的真相……  排斥现象依然在发生……  我们对最后剩下的7个试验品进行大脑连接,尝试进行知识灌输……出人意料的,对知识的接受能力以及吸收能力最强的居然是X47!感谢上帝,让陈峰没有放弃他,我们将剩余的6个试验品送去人道毁灭……  对X47的培养还没有结束,我们在他的四肢注入神经坏死剂。他不需要手臂,因为他只需要用大脑去思考,小脑只要能维持他的生存就好。可惜现在的技术无法用机械来取代内脏,否则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台不眠不休的永动机了。同样的,他也不需要双腿,哪怕是机械腿,因为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更加有利于我们的掌控……  我们今后只需要定期在X47的大脑里灌输知识,他就可以持续不断的去研究,去发明,去制造,去为我们创造利益了……  至此,我可以宣布:  X计划,成功。  X47猛地从床上坐起,气促的喘息着。他发了一会呆,用睡衣的袖口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回头看看枕头,上面的枕巾已被汗水打湿。  “又做噩梦了吗。”  带着一成不变的单调语气,X47默默的起床。轮椅行驶到梳妆台,X47伸手拧开水龙头,将水温调至0℃,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头扎进水池中,抬起头用毛巾用力的将脸擦干,试图抹去平静的表情下心中依然残存的恐惧感。  回到卧室,X47右手轻抚,身下轮椅的扶手上浮现了一排幽蓝色的光学按键,手指按下左下角的一个按键,在一阵低沉的摩擦声中,X47身前的金属地面上悄然拉开了一个长方形的洞口,一台升降梯缓缓的升了上来。升降梯门口自动打开,X47视线望着升降梯发了一会儿呆,不知在想什么。  “可能,我这辈子都忘不掉那本该死的实验日志了。”他的声音低到难以听清。几十秒后,轮椅才驶入电梯,升降梯入口关闭,下降到了一间空旷的实验室中。  实验室虽说看起来空旷,但里面的东西却并不少:一排排的试管、烧杯、培养槽,一台台的电脑、机械部件,墙壁上的一部分挂满了各类的轻重枪械以及几套各色装甲,整个屋子里最引人瞩目的就是伫立在实验室中央的一个巨大的金属箱子,几只小巧灵活的机器人正在对这些东西进行着清理维护。使这个实验室显得空旷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实验室实在是太大了。  “专用实验室?可笑,还不是为了避免我更多的与其他人接触,好让我的大部分时间用来服务于他们。同时应该也是为了控制其他人对我的了解程度,这里的工作人员调离空间站后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遭遇——他们研究的洗脑仪的第五代应该也要完成了。”  X47自言自语着走到金属箱子旁,不知为什么,平时沉默寡言的他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除了昨天,毕竟大部分时间就算他想说话也不知道能和谁交谈。一只小机器人身下的滑轮飞转,飞快的滑到X47身前,双手高高的举起一个托盘,上面放着被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实验服和手套,“如果人类都向你们一样单纯该多好”。  X47有些费力的后背离开轮椅靠背,在机械臂的帮助下穿上实验服。边套上手套边将眼睛对准金属箱上一个类似猫眼的东西,“猫眼”上发出一道轻微到肉眼难以看见的光线轻轻地扫描了一圈X47的瞳孔,发出“叮咚”的一声脆响。这一面金属箱壁以“猫眼”为中心向两面打开,露出一个弧形操作台,上面密密麻麻的按键、指示灯、操纵杆以及上方的光屏使人眼花缭乱。  X47用手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随手按下右上角最显眼的一个红色按钮,开始了新一天的进程。他的手指在按键上飞快的按动,偶尔挪开手臂去推动一下操纵杆,不时的抬起头看看光屏上的数据……几个小时后,X47长吁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推操作台的金属边沿,以反作用力将自己带着轮椅一起推离操作台,接过小机器人递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放下毛巾,从另一只机器人手中拿过一杯清水,几个小时的连续工作让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但他在喝水的同时仍然紧张的看着光屏。  “机体拼装,进度100%”  “零件润滑,进度100%”  “开始扫描,进度100%”  “扫描结果:无技术层面失误”  “开始进行能量注入,进度100%”  “准备工作完成,是否进行实际操作测试?”  X47咽下最后一口水,将水杯放回托盘,想了想,沉声说道:“是”。  操纵台下方四角伸出滑轮,与金属箱分离。金属箱发出了一声轰然巨响,厚重的箱壁如花瓣般向四周绽开,平铺在地面上。而金属箱的顶板竟然凭空悬浮,在不停旋转的同时向下方洒下柔和的光芒。  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住视线,一台巨大的机甲傲然矗立在大厅中央,机甲的线条棱角分明,却没有丝毫张狂之感。机甲上没有多余的花纹,颜色接近纯白,但并不是柔和的乳白色,也不是冷冽的银白色,介于两者之间,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感觉存在。这样的一部机甲似乎更应该作为一件艺术品被收藏或者展览,而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上,但它隐藏在左臂护甲下的剑刃以及右手腕护盾下隐隐有光芒流转的炮口无声的阐述了它是一件武器的事实。  X47仰头望着这部高大的机甲,眼神平静如水,“启动”,机甲黯淡的双眼中突然暴起淡蓝色的光芒,机甲内部发出一阵有力的嗡鸣声,紧接着机甲眼中发出一道光束,照射在X47的身上——转眼间轮椅上空空如也。  被突然传送到了操纵室,X47显得很平静,坐在驾驶座上以手抚胸,稍微适应了短距离空间传送的眩晕感之后,他双手拿起了身前黑色的思维指令头盔。  戴上了头盔,X47右手伸到头盔侧面的一个按钮上,他犹豫了一下:“机甲驾驶员要求”。身前的光屏上浮现出几行文字,X47默默读完后,神色依旧平静但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份凝重。他摘下头盔,伸手按在光屏上的一个圆环中,一阵光芒闪烁,他再次回到了轮椅上。  “关闭。”在X47毫无起伏的语调中,机甲眼中的光再次暗了下去,体内的嗡鸣声也安静了下来。X47转身离开,走向墙角的升降梯,眼神空洞无神,一如既往。但在轮椅路过工作台时,X47在光屏上的“机甲名称”栏下方写下了四个字:  白色光焰。
  地球。  “报告长官,在我国国内东部发现一次未授权航空飞行器的起飞,目测为可变形式机甲。防空导航炮已经瞄准,请授权是否将其击落。”士兵抬高了声音,保持着敬礼的状态,向面前的上校报告着。  “关闭防空火力,禁止发动任何攻击,那是我国秘密军队的民间组织任务,还有,”上校坐在办公椅上,目光望向窗外,他的左手插在裤兜里抚摸着一张金色的卡片“这是机密任务,禁止向任何人透露。”  “是。”  待士兵离开后,上校嘴角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  飞行器内。  一个身影双手握拳,身体激动地颤抖着。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几滴鲜血顺着指缝滴到了地面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上显示在遥远太空中的一个坐标,因为情绪激动,他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夺走了我的爱人,夺走了我的名誉,夺走了我的财产,夺走了我一切的人啊,”他的双手重重的砸在了操纵台上,以近乎于嘶吼的语气在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来夺走你的生命了。”  会议室内,一台小小的投影仪在地面上投影出一架白色机甲的3D模型。模型不断呈360°旋转,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在它的身上。  “‘白色光焰’属于精英类战斗用机甲,拥有地面,水下,空中以及太空环境作战的能力。”X47以机械般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报告着:“通体采用‘B13’号合金打造而成,坚硬无比。机甲侧重于防御力和灵活性,动力炉型号为最新的‘恶魔之心’,我对其进行了改装,目前机甲可以维持最大程度的饱和输出10个小时,如果不计机甲损耗,可以强行维持24小时以上。”  X47看了一眼身前几个科学家期待的眼神,他知道这些人关心的不是这些,他默默的转变了话题,“‘白色光焰’以性能而不是性价比为主,它的造价是‘流浪号’的9.2倍,综合性能是‘流浪号’的3倍。因为通用型机甲的市场已被‘流浪号’霸占,所以这款机甲专攻高端精英特种作战,以50倍生产费出售,可以在5年内使各国此类机甲容量达到饱和,之后便可停止生产。将其他公司的此类机甲降价与我们进行竞争的因素计算在内,5年内‘白色光焰’带来的收益会是‘流浪号’的……”  X47在心里又默默的计算了一遍,看着面前的“X计划”参与者们,报出了结果:“11倍。”  面前的十几位科学家欣喜若狂,几个甚至不知道在哪里翻出了香槟准备开始庆祝,只有陈峰一直看着X47全程保持着沉默,眼神里怜悯、愧疚、悲伤的情绪混合在了一起,他默默坐在角落里的身影显得无比落寞。  “只是这款机甲有一个缺点,它对驾驶者的要求……”“够了。”一个瘦高的中年人打断了X47的报告,“我们不需要知道机甲的缺点是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它对驾驶者有什么要求,我们只需要把它的性能和价格提供给各国政府,就能收到成百上千的、源源不断的订单,它将给我们带来巨大的利益。”中年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盛有香槟的高脚杯,他的笑容显得有些阴鸷与贪婪,“X47,你可以休息几天,我们可不能让你累坏了身体,下一个项目的准备工作已经要完成了……”中年人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整个空间站开始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几个科学家惊慌失措的从地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很快一阵更激烈的晃动让他们又一次的摔倒了下去。他们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眼镜斜挂在鼻梁上。香槟洒在他们的衣服上、地面上,让他们显得狼狈无比,整个屋内弥漫着酒香。  轮椅下伸出的几只机械爪死死地抓住了地面,X47的机械臂也牢牢的抓住了轮椅的扶手,并且整个轮椅随着地面震动的频率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微微颤抖着吸收下了大部分的冲击来保护他脆弱的身体,这让X47得以冷眼旁观着这些科学家的滑稽表演。他的身前浮现出一块电子光屏,冷声说道;“空间站E区生产车间受到攻击,损毁程度31%,7人受轻伤,2人重伤,暂无人员死亡。已关闭损毁部分附近所有闸门,防止空气泄漏。从摄像头上观测到的爆炸范围与爆炸程度来看,应该是‘雷魔三型’对卫星级导弹,数量为两枚。”  “攻击者呢,攻击者是谁,是单兵机甲还是航空飞船,上面是哪个国家的旗号?”中年人的脸颊被高脚杯的碎片划破,他捂着脸尝试着止住不断涌出的鲜血,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恐惧。  “不确定,对方只是远远的发射了两枚导弹,目的不明,我们的航空摄像头暂时没有拍摄到他,不过对方在发射了第一枚导弹后很快发射了第二枚,看起来目的应该不仅仅是威胁。”  投影仪的光芒突然暗了下去,机甲的模型消失,一张扭曲的脸庞出现在了投影仪上方,那张脸癫狂的笑着,显得更加狰狞可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藏得好深啊。终于,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啊!”  一个科学家颤抖着指着投影:“卢…卡斯,是卢卡斯!”  卢卡斯自小到大一直被称为“天才”,他在高中时便已经自学完毕所以博士的知识,他毫不费力的度过了人生中的每一次考试,每一个关卡。他在机械学方面天赋异禀,5岁时就能无师自通的修好家里的电冰箱,11岁时照着从网上查到的图纸修好了自家的服务机器人并为其进行了全面升级,使它的性能更上一层楼。  卢卡斯在身边的邻居,朋友,同学的羡慕、嫉妒与谄媚的眼光中长大,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必将成功。事实上他也做到了,他在大学靠着向一家公司提供设计图以及自己的专利赚到了第一桶金。之后他拒绝了那家国际知名公司的高薪挽留,自己开创了一家机甲公司,凭借自己的才能设计了第一款机甲,广受好评。他的身边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人:为他忠心耿耿的理财和设计以及负责营销的属下,可以交心的朋友兼合作伙伴,以及,一个温柔美貌的女孩。卢卡斯以为自己在30岁不到的年纪里拥有了一切:事业、友情、爱情,还有未来。他不顾市场的动荡以及因流动造成的暂时资金短缺,他借下了巨额贷款,把一切都压在了自己苦心孤诣设计出的“火焰”以及“燃烧”上。他认为自己随便设计的东西都可以获得几倍的收益,那么“火焰”和“燃烧”更是可以为自己轻而易举的赢下这盘赌局,他将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然后,卢卡斯的企划在横空出世的“陨星”和“流浪”上撞得头破血流,他呕心沥血的作品最引以为豪的性能与性价比在那两款神秘的不知设计者以及生产公司的两款产品上一败涂地,他人生的一帆风顺到此为止:他的公司破产,他想试着东山再起,但属下带着在他的公司里锻炼出来的经验以及他的设计纷纷跳槽。他找到了被认为是挚友的合作伙伴,但他的“朋友”提出了低价收购他的公司——甚至那个女孩也离开了他。卢卡斯,失去了一切,起码他自认为如此。  为了躲避债主的追讨,他偷偷的搬回了乡下的老房子——他的别墅和几套房产早已抵押给了银行。在惶惶不可终日的东躲西藏的日子里,名为仇恨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烧。他变卖了自己的公司,借下高利贷,四处搜查“陨星”和“流浪”的设计者。然而他很快就的发现,这些产品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在他濒临绝望之际,他发现了一个疑点:在现在的一些公司以及组织工作的一些科研人员很可疑,他能调查到他们的出身,学校甚至不可告人的历史,但是在他们的工作履历上却有一块空白。而且虽然被隐藏得很好,但他们都或多或少有着被洗脑,或者说是被抹去部分记忆的痕迹存在。  他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对这些人进行调查,都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卢卡斯感觉如果自己再找不到“幕后真凶”的话,自己就真的要疯了。他花重金去请侦探,找间谍,贿赂每一个可能知情的人,终于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个不起眼的以观测为名的空间站。他购置了最先进的武器,将自己剩余的所有资金都砸在了最后的一架机甲上。他不知道这个空间站是不是他要找的目标,但他只能再次赌上一切。在进行了遥远的星空跋涉后,卢卡斯看到了被自己炸毁空间站的部分显露出来的一架架机甲和军用装甲——那是让自己无数次在熟睡中惊醒的噩梦。就算失去了一切,他依然是个天才:如果是如表面上所说,是个观测空间站,那它一定不会拥有太多的武装力量;如果是“幕后真凶”的话,不管它是隶属于个人、团体还是国家,拥有那么严密的保密措施的空间站,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了不被世人所知,它更加不会为自己装上锋利的爪牙——这无疑让他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他笑了,他记得在公司成立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他笑的无比的肆意与张狂,因为他知道:这一次,  他赌对了。
  “既然对方是卢卡斯,恐怕他的目的只是单纯的报复,应该不会接受我们的投降。”中年人扶正了眼镜,强装着镇定,“数量呢,对方有多少人?”  防火墙驱逐了对方的电子入侵,投影仪恢复了正常,卢卡斯的投影消失,现在上面投影出来的是航空摄像头终于拍摄到的他们想要知道的景象:一架航空机甲孤零零的立在太空中。  “还好只有一台,让所有人都集合到A区,准备迎战!机甲师呢,我们的5名机甲师呢?该死,要不是为了隐蔽,我们怎么会只有5名机甲师!不过这也够让那个疯子有来无回的了,快让他们去迎战!”  X47看了一眼身前的光屏:“卢卡斯很幸运,空间站E区除了是生产车间外还是机甲师生活区,有两名机甲师虽然受伤不重,但也失去了作战能力。其他3名机甲师状况良好,但5人的专用机甲全部损毁。”不知为何,他嘴角的弧度似乎微微有些上扬。  中年人目眦欲裂:“其他的机甲呢,生产线上的呢?”  “上一批完成品已经被运走出售了,其它的都是半成品。”X47的声线里没有任何情绪的存在,“这是库存里唯一的一台完成品。”  地面上分开了一个四方形的洞口,一个比载人电梯大上数倍的升降梯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电梯门打开,“白色光焰”以远比投影上更加真实更加震撼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某一个瞬间,人们几乎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们忘记了眼前的紧急,忘记了外面的危机。所有人的目光被这架白色的美丽身影所吸引,它如同最完美的艺术品般让人为之屏息。  这时,空间站5名机甲师中的首席机甲师匆匆赶来,被众人推搡着传送进“白色光焰”的驾驶室。十几秒后,他突兀的再次出现在了外面,黑色的思维指令头盔被随手扔在一边,机甲师趴在地上狂吐不止,不时发出压抑的呻吟声,显得痛苦不堪。  “我说过,这台机甲有一个缺陷,这个缺陷不影响他的威力和战斗能力,但对条件不符合的人却很致命。”X47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该死,你个蠢货怎么设计的机甲,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缺陷!有条件……条件,条件是什么?”这位“X计划”的发起人,空间站的实际掌权者似乎在死亡的威胁下,有些失去了理智。  X47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容量,‘白色光焰’由思维指令头盔操纵,大部分的操作都由大脑直接完成,所以对脑容量有着极高的要求,能发挥出的威力也与脑容量的大小有着直接关系。在座的各位只有少数的几个精英科学家可以达到这个条件,然而,”X47停顿了一下,“这里没有任何一位科学家拥有机甲驾驶经验。”  阴鸷中年人的眼珠转了转,望向了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峰:“陈峰……陈站长,空间站的几百人都看你来保护了!而且卢卡斯是来报复的,你是X47的监护人,你有最大的责任啊!”“是啊是啊,陈站长,请您保护我们吧!”众人围了过来,应声附和着。  他们不想死,所以不肯登上机甲。但他们又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不管陈峰多么苍老,不管陈峰和他们一样从未有驾驶经历,他们只是想把除自己以外的人推进驾驶室去为他们拼死,为他们流血。就算最后陈峰失败了,他们也有了一个目标可以去咒骂,去怨恨。他们可以躲在空间站比陈峰多活一刻,而且在那一刻里他们可以尽情的责怪陈峰为什么要救活X47以至于现在惹下仇怨,可以抱怨陈峰为什么这么无力不能驾驶机甲战胜敌人保护自己,他们可以把责任推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这就是人性。  陈峰长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面前所有人丑恶的嘴脸,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沉痛、鄙夷、以及释然。众人被他的目光所慑,竟一时鸦雀无声。陈峰摇摇头,迈开自己有些风湿的双腿,推开将自己包围的人群,缓缓的走向不远处的白色光焰。  当人潮分开,露出白色光焰后,陈峰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惊讶的发现X47不知何时已经默默的佩戴上了指令头盔,传送到了机甲内部,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架空荡荡的机械轮椅。  “开始同步”  不知为何,X47今天感觉这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异常动听。  “X47,你在做什么,快出来!”阴鸷中年人似乎已经接受不了更多计划外的变数了。  “说到脑容量,在座的各位,甚至是全人类应该都找不到比我更高的人了,只有我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出白色光焰的威力。而且机甲的设计和制作是我一手完成的,我对它的熟悉程度仅次于对我的机械臂和轮椅。”X47冷冷的声音从机甲内部通过扩音器传出来,机甲淡蓝色的眼睛望向中年人,“明白了吗?”  中年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他自以为掌控了一切,但他今天第一次在X47的身上感受到了名为“恐惧”的存在。  “同步完成”  如一头沉睡已久的洪荒巨兽苏醒,白色光焰眼中光芒暴起,体内动力炉发出一阵有力的轰鸣。X47尝试着挥动手臂,初次驾驶的他感觉虽然有一点笨拙,但每一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强大无匹的力量。他握紧了拳头,背后喷射器爆发出两团蓝色高温火焰,机甲缓缓离地而起。  会议室的金属闸门打开,一阵暴风刮过,让人感到一阵如刀片划过的疼痛,人们不得不用手护住脸颊和双眼。当他们放下双手,再度看清眼前的一切时,白色光焰已经出现在空间站外面,与卢卡斯驾驶的赤红色机甲遥遥对峙。  “对方申请视频通话,是否同意?”  “同意。”  卢卡斯的带着狞笑的脸出现在了X47面前的屏幕上:“这就是你们全部的力量了吗,哦?他们居然会派一个孩子来送死,看你飞行起来都有些不稳的样子,难道他们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吗?”  X47没有理会卢卡斯,他自顾自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来报仇的,是吗?”  “是啊,没错!我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我无时无刻的不想把你们粉身碎骨啊,夺走了我一切的——死敌!”  “提问,如果我说‘陨星’和‘流浪’都是我一人设计的,你会相信吗?”  卢卡斯刚想放声大笑,但他认真的看了看X47,X47的双眼如死水一般没有一丝波澜。卢卡斯闭上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睁开双眼:“我相信。‘火焰’和‘燃烧’也是我一人设计的,没有任何人帮忙。”  “那么,我应该就是你口中夺走你一切的‘罪魁祸首’。再次提问,杀了我,你是否可以离开,不伤害其他人。”  卢卡斯笑了笑,平静下来的他显得很博学、睿智,甚至有些俊朗,这样的面容似乎应该出现在讲台上,似乎他本来应该是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  “你在开玩笑吗?还是认为我失去了理智已经变得愚不可及?这个被隐藏的如此完美的空间站就算是只为你一人建造的,里面的人难道就可以撇清关系吗?不管你们是隶属于哪个组织还是团体,整个空间站里面恐怕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吧。”  X47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没错,按照你的说法,并且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无辜的。所以,还是需要战斗才能制止你。”  “战斗?制止我?哈哈哈哈哈哈……我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卢卡斯止住笑容,挺直了被笑弯的腰板,冷冷的用如同看待死人的目光看着X47:“或者是你认为,我和这个空间站里面的那些家伙一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认为我只是凭着一时冲动来到这里,冷静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只是整天泡在实验室内,遇到战斗就会手脚发软的窝囊废?告诉你,不管没落到了什么地步,不管失去了多少东西,我卢卡斯,永远是个天才!我能制造每一种机械,也能驾驭每一种机械!”赤红色机甲似乎在响应卢卡斯的话语,发出一阵金铁交击之声,上面的护甲和背后的机翼最大程度的展开,露出了下面的森然炮口,右手延展出一柄巨大的战刀,那狰狞的造型和隐隐闪过的寒芒让人望而生畏。机甲上面的每一条纹路都泛着红光,远远看去,整部机体似乎正在熊熊燃烧。  机甲的战斗方式不仅仅于拿着硕大的刀剑近身肉搏,也不只是远远的用导弹对轰,甚至不止于发射能量炮。身为战场上的绞肉机,摧毁一切的战斗工具,机甲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是武器,举手投足之间都可憾山震地。而能发挥出一部机甲身上全部力量的程度,直接体现了一名机甲师的优秀程度。以这种高端机甲来说,普通机甲师最多能展开30%,精英机甲师可以完成50%-60%,隐藏在各部队的王牌机甲师方可以展开80%。而完全战斗形态,指的是机甲的战斗模式展开90%以上——乃至100%。  这之间的每一个百分比,都是一个天堑。  X47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睁开双眼的瞬间,白色光焰爆出一阵炽烈的刺眼光芒,将整台机甲遮掩了起来。待光芒散尽,机体以比之前更具张力,更加棱角分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机甲静静的立于太空中,却似乎处于宇宙的中央。  “不可能,你刚刚连最基础的飞行都不熟练,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展开完全战斗形态,这不可能!!”卢卡斯咬牙切齿的嘶吼着,眼睛里似乎随时能滴出血来。  X47无声的笑了笑,笑容却显得有些落寞:  “大概,因为我和你一样,是个天才。”
  两台代表着人类最高科技的机甲在太空中激烈的交锋,激光与导弹的余波破坏了数颗人造卫星,离子光刃的交锋摩擦出一串串火花。  红色的战刀和白色的剑刃碰撞在一起,X47抬起手,有些艰难的架住了卢卡斯的斩击。卢卡斯保持着压制:“不管是机甲格斗术还是枪法你似乎都一窍不通,但你却一直在高速的适应、学习、进步着。”动力炉高速运转,X47双手发力挥剑斩开卢卡斯,瞬间左手炮口连射数炮守住自己的空门,白色光焰迅速后撤拉开双方之间的距离。  卢卡斯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自顾自的继续着自己的话题:“我现在驾驶的这部机甲,是‘燃烧’的升级版,这大概已经是我智慧以及技术的巅峰了。可是,你的这部白色机甲不管是动力、速度方面都胜过我,以及”卢卡斯说话的同时突然抬手射出了一炮,速度之快让X47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然而光束在击中白色光焰之前却无功而返,冲向太空深处,一层薄薄的半透明光盾在光束的反射点一闪而过。卢卡斯放下手,面容严肃,“以及这让人绝望的防御力。能制造出这种程度的机甲,你的确是个天才……胜过我的天才。”  X47沉默无言,再次摆好战斗姿态,白色与红色的流光再次在太空中交织、碰撞,远远看去如节日中盛开的焰火,然而其中的凶险只有二人自知。在一次二者交错而过的瞬间,卢卡斯一个出其不意的转身挥斩,X47一时不备,在这一次重击的强大力量下被推飞出去,远远地撞在了一块大型陨石上。卢卡斯呼吸粗重,之前一直游刃有余的压制住X47的他在刚才的战斗中居然感到有些吃力。卢卡斯看着默默起身,以在强大的蹬力下四分五裂的陨石为跳板再次向自己冲来的X47,眼神复杂:  “如果你想逃跑,以你的速度,我是没有办法追上你的。”  X47停住机甲,以身前的一个人造卫星为平台落下。他抬头仰视着卢卡斯,语气平静:“我为什么要逃跑,你杀不了我,而我一直在进步。只要进入持久战,最后死的一定是你。”  X47再一次的见到了卢卡斯癫狂的笑,他肆无忌惮的狂笑着,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用手拼命的拍着身前操作台的台沿。然后他突然停住,直起身体,面容愤怒,似乎刚才狂笑的是另一个人:“我说过了,不要当我是那种失去理智的蠢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还是以为我想不到?这种等级的机甲,难道对驾驶员的身体素质没有要求?那么强的防御,为什么攻击却总是显得不痛不痒?”卢卡斯的眼神仿若地狱恶鬼,“你将所有的能量和精力都放在了防御上,因为你的身体已经根本无法支撑你去主动发起攻击了。”  再也坚持不住,白色光焰半跪于地面单手撑地保持着机体的稳定而不至于倒下。X47喉头一甜,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他伸手想要抹去,可是更多的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口鼻中涌了出来。X47无奈的放下了手,苦笑着说:“果然没能瞒住你啊,天才。”  “你决定好要逃跑了吗?”  X47没有说话,白色光焰挣扎着起身,背后机翼张开,蓝色火焰闪耀得更加炽烈。他的速度飙升到了极限,然而却并不是逃窜——他向着卢卡斯发起了第一次冲锋。  他用行动告诉了卢卡斯。  事实证明,人生不是漫画,不是理所当然的正义战胜邪恶,虽然X47从不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有些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完成,有些敌人不是拼命了就能战胜。  ——他以更快的速度被击落,机甲砸在人造卫星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X47清楚的听到了身下通过机体传来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声音。卢卡斯手中巨刃红光闪烁,他冷眼看着在人造卫星上几次尝试起身又失败的X47,红色机甲俯冲而下,重重的踏在了白色光焰上,虽然光盾和机体承受了绝大部分的冲击,但X47依然喷出了一口鲜血,他弓着身体止不住的咳嗽,肺部不断传来的刺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感到自己的内脏似乎已经破碎。  红色机甲收起战刀,伸手扼住白色光焰的咽喉部位,将他提了起来,护盾和刺剑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X47的机体。透过白色光焰淡蓝色的眼睛,卢卡斯似乎已经看到了X47的死亡。  “机甲自我修复程序重新编写……”X47嘴角涌着血,喃喃自语着什么。  “你说什么?还是你在尝试拖延时间?没用的,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十分钟后你依然会因为失血过多以及内脏衰竭而死,之前那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逃跑呢?这个能派一个孩子出来面对危险的空间站还有什么值得你去保护的吗?”  X47开口了,却没有回答卢卡斯的疑问:“提问,你当前驾驶的机甲是‘燃烧’的升级版,那么,这台机甲的四肢应该和‘燃烧’一样,是不可拆卸式的对吗?”  “没错……这就是你的遗言?”  “自我修复程序编写完成……动力炉过载运转,自我修复程序能量输入,刚性护盾能量输入,那么,”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喃喃自语,左手抬手牢牢握住了红色机甲的右臂,X47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彩:“抓住你了。”  “你想做什么?”卢卡斯心中忽然浮现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想挣脱X47但他发现那只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  尽管被鲜血遮盖,X47嘴角依然挑起了一个淡淡的弧度:“自我修复程序……启动。”白色光焰左臂护甲打开,几只机械探臂伸了出来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高速的运转作业着,将两台机甲手臂的接触部分死死地焊住,甚至在焊住之后又在上面加了一层厚厚的护甲——这期间卢卡斯的几次攻击都被光盾拒之门外。  白色光焰起身,向空间站的方向飞去。因为目标太近无法脱离攻击范围,卢卡斯不敢开火,他只能拼命的催动自己的机甲,想改变航向但起效甚微,他突然想起这部白色机甲在各方面的性能都高于自己的:不管是防御、速度,  还是力量。  白色光焰依旧以不可动摇的速度向空间站飞去,卢卡斯一边尽力拖延X47的步伐一边发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就算你把我拉到空间站里,你们也没有足够的火力可以摧毁我,而且你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暂时控制我的行动,等你死后你还能做什么?你忘了吗,你…就要死了。”  “我知道啊。”  带着一成不变的平静语气,X47抬起右手,数枚爆裂弹飞向了空间站,无数块带着断裂线路和管道的金属墙壁和模板碎块飞向了太空,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真实面貌。  空间站内。  “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X47那个废物在做什么?”躲在空间站瑟瑟发抖的阴鸷中年人以近乎嘶吼的语气问着身前来报告的研究员。  “报…报告,刚才的爆炸似乎是X47的攻击。”  “什么!难道那个蠢货和卢卡斯同流合污了吗?!该死,我就不该信任他,早知道他这么没用,当年制造出他……”中年人发现自己差一点说出了机密,连忙停住话语。  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峰开口了:“如果X47想要报复,他破坏的就会是现在我们所在的A区而不是C区了。”  “那他为什么要破坏C区,那里有什么?”  陈峰的通讯仪突然响了起来。  太空。  X47在卢卡斯惊骇的目光中,X47拉着他落到了C区地面上。他驾驶着机甲走到操纵台前拉下了操纵杆,又一炮摧毁了操纵台使它再也无法关闭,他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开始运转,他看着它的磨齿不断的分开、咬合,他看着它磨齿后面数米高的压轮来回碾压,将上次的残渣碾成粉尘,他看着它的最深处传来危险的暗红色光芒。  巨型分解炉。  巨型分解炉通过用磨齿将投入物拉扯进来,撕碎成块,再用压轮以强大的力量碾压成粉末状,用超高温蒸发出粉末中杂质,最后通过离心力将不同质量的金属粉末分离,用于在空间站中进行对大型陨石中的金属提炼。  X47拉着卢卡斯,一步步的迈向分解炉。  “你疯了吗?”卢卡斯不顾一切拼命的攻击着,自己的机甲在爆炸的余波下不断破损,从裂口的线路中不停的冒出火花,白色光焰却在一层光盾的保护下毫发无伤。他想逃跑,但动力炉的运转已经过载却依旧无济于事,他绝望了。  X47口鼻处不断的溢出鲜血,但他的眼睛异常明亮:“我记得你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失去了一切,但我不这么认为,起码你还有自己的才华和生命。但现在,你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其实我们并不一定会被绞死,因为我们机甲的动力炉和磨齿接触的时候不会那么安静,所以我不确定我们到底是会死于绞碎还是爆炸……好吧我知道现在说这个有些没用,那么我就回答你之前的问题吧。”  望向空间站的某处,X47眼神温柔:“不管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可恨,不管我甚至有多么的想亲自摧毁这里,这里依然是我长大的地方,这里依然有我想要保护的人……存在。”  带着19年来从未有过的灿烂微笑,X47迈步走入了巨型分解炉。  空间站内,陈峰看着通讯仪上的文字,老泪纵横。  “离开这个空间站吧,去大学当导师,去公司做科研,哪怕去乡下种田也好……这里太阴暗了,不适合你。另外,谢谢你……爷爷。”  一个壮汉在自家石屋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急的走来走去,听着屋内不时传来的痛呼声,几次走到门前想推开门又被身后的一个妇人拉了回来:“戚海,女人生孩子的屋里男人不能进去,晦气,再说你笨手笨脚的只能添乱。”  这时屋内突然传来了婴儿的哭声以及稳婆的呼声:“生了生了!是个男孩!”妇人松开了拉住了戚海的手,看着这个大汉手忙脚乱的推开门冲进屋内,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笑。  戚海急冲冲的跑进屋内,险些和要迈门而出的稳婆撞上,稳婆笑着说:“戚海,恭喜你添了一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快进去看看你老婆孩子吧。”  一位美丽的妇人躺在床上,发髻凌乱,额头上有擦去汗水的痕迹,脸颊上的潮红还没有褪去。妇人看着枕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婴儿,脸上挂着虚弱却欣慰的微笑。戚海冲到妇人身前,仿佛捧起价值连城却易碎的宝贝一般轻手轻脚的抱起婴儿,侧身坐在床边,看着妇人问道:“阿荣,你怎么样,累不累?赵大姐那儿煲好了鸡汤,一会儿就送过来。”  妇人却有些不满:“小点声,孩子哭累了,刚睡着,别吵醒了他。”她有些艰难的从被窝里伸出双臂,“把孩子给我抱抱。”  带着微红的眼眶,妇人温柔的看着怀中的婴儿,轻声问道:“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戚海连连点头,同样压低了声音:“嗯嗯,很久以前就想好了,他在这绿水青山中出生,就单名一个‘川’字吧,戚川。”  “戚川,戚川,川儿,川儿,这个名字真好听……”妇人喃喃自语着,旋即有些无奈的斜眼看着戚海:“都说让你小点声了你不听,你看,把孩子吵醒了吧。”  “我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  虚弱和疲惫如潮水一般包裹着X47,他能感到自己似乎处于温暖和黑暗当中。他尝试着睁开双眼,但用尽全力也只是勉强的睁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他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两个人影在自己眼前晃动。  “等等。”虽然虚弱无力,但X47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肢体之间摩擦产生的碰触感觉。  “这是……我的手臂,我的双腿,我的…身体……”  他从双眼睁开的缝隙中看着拥抱着自己,从他们怀中不断传来温暖的两个身影。  “这是……我的亲人,我的……父母……”  “这是我崭新的、完整的人生……”  X47泪流满面,直到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他哭得像个孩子。  “阿海,你看,孩子的哭声这么响亮,一定很健康。”
  戚川是个聪明的孩子,北岭村里的村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他能在其他孩子还在牙牙学语的时候清晰的叫出爸爸、妈妈,在其他孩子只能在床上爬的时候就学会了走路——并且之后就再也不肯让父母抱着走了,这让戚海夫妇既是欣慰又是无奈。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戚川在学走路的过程中摔倒了不知多少次,每次母亲心疼的想要去扶起他的时候他都会默默的自己爬起来,从来没有哭过一次。但不知为何,他在学会走路之后却哭了很久。他站在院子中央低声啜泣,然后声音越来越大,直至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岁月悠悠,一晃十二年。  清新湿润的空气似乎带着一点淡淡的甜意,草叶上的晶莹露珠反射出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不时在林间响起,令人心旷神怡。林中一名身穿灰色粗布衣的少年在行走的同时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少年赤着的胳膊上隐约可见肌肉的棱角,皮肤泛着健康的小麦色。  扩胸、拧腰、双手握拳,少年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自信的弧度:“好久没有痛快的跑一次了。”弓起身体,足跟发力,湿润的土地被蹬出了一个浅浅的坑。少年如一只矫健的猎豹,在林间飞速的奔跑,急转,不时高高跃起,手臂在树枝间借力,翻转腾挪,又如一只灵敏的猿猴。“哈!”少年兴奋嘹亮的喊声在山林间回转,惊飞了一群晨起的鸟儿。  慢慢减速,直到停了下来,少年双手扶膝喘着粗气,额头上有着细密的汗珠。直起腰伸手抹去头上的汗水,少年眼中的兴奋丝毫不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拳:“能用自己的双手去触摸,用自己的双腿去奔跑的感觉,真好。”  戚川在学会走路之后,就更快的学会了奔跑。当一个人在有机会得到自己曾经无比渴望却无法拥有的东西时,总会特别努力。所以哪怕跑到满头大汗,哪怕跑到气喘吁吁,他依然喜欢着奔跑。  喜欢到了骨髓里。  村子里十多岁的孩子早已开始帮助家里做农活,戚川也不例外。他每天都会早起去砍柴,借着晨起无人的时候去练习奔跑,这让他的身体比同龄人健壮很多,他的奔跑速度也远远超过常人,但他从不在人前表现出来。  他想让自己显得尽可能的正常一点,和其他人一样。  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糟了,太入迷了,忘了砍柴了。”不等呼吸完全平复,少年向着回程开始了又一次的奔跑,急匆匆的回到开始的林子里,从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竹篓里翻出砍刀。肩部发力,砍刀挥动,一根根手臂粗的树枝应声而断。  将树枝收拢在一起,用绳子打成捆,戚川突然注意到旁边一棵树下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只野兔在里面鬼头鬼脑的探出头来,看见戚川后撒腿就跑。“别跑。”戚川脚下发力,速度瞬间提升,转眼间便追上了落后的那只野兔,一个飞扑便将它抱在怀中。“糟了!”另一只野兔跑得飞快,眼见就要钻进前面树下的洞口中,戚川将到手的兔子交到左手,右手伸到腰后摸出了一把小巧的手弩,扣动扳机,野兔应声而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大丰收!”戚川兴奋把木柴甩到背上,把竹篓挂在腰间,拎着两只“战利品”回到了村子里。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到了自家旁边的篱笆院里,一位40多岁的妇人正在菜园里劳作,“赵大娘!”戚川挥挥手喊了一声。  赵大娘直起身体一只手捶了捶腰,阳光有些刺眼,她眯了眯眼看清了菜园边上的戚川,眉开眼笑:“小川,来进屋里坐坐,大娘今天做了好吃的。”  “不了大娘,我家里的午饭也要做好了。”戚川指了指自家房顶的炊烟,“我是来给你送兔子的,看!”戚川晃了晃手里的野兔。“小川挺能干的啊,你等我一下。”赵大娘接过兔子,急匆匆的回到屋里,不多时便拎着一包东西走出来。  “来尝尝味道怎么样?”赵大娘把一块糕点塞到戚川口中。  “嗯,好吃。”戚川用力的点着头。  赵大娘得意的双手叉腰,“那当然,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赵大娘的手艺。来来来,把这包点心拎回去,让你爸妈也尝尝。”  “谢谢大娘!”  挥手告别赵大娘,戚川转身跑回了家,正遇上迈门而出的母亲。“怎么回来得这么晚,你这孩子又贪玩了吧!”母亲有些嗔怪的笑着揪着戚川的耳朵。“没有没有,唉唉唉——娘你轻点,你看,我抓到兔子了!”把兔子递给母亲,戚川揉了揉有些发红的耳朵。  “又抓到兔子了?”戚海闻声也出了屋门,他看了看妻子手里的野兔:“怎么是活的?你徒手抓住的?”  “额……不是,我从洞里掏出来的。”  戚川母亲这时注意到了戚川手里的糕点:“你刚刚去你赵大娘家了?”  “是啊。”  “你赵大娘从小就疼你,你说说你也不懂事,直接把这只兔子给你大娘不行吗,你大叔走得早,她一个人这么多年也怪不容易的。”母亲的眼圈有些发红。  “娘,我抓了两只!另一只我回来就送到大娘那儿了!”戚川生怕母亲掉眼泪,抓紧解释。  “这还差不多,进屋吃饭吧,今天晚上娘给你炖兔子汤。”母亲揉了揉眼眶,破涕为笑。  吃完饭,小憩了一会儿,戚川再次收拾整齐:“娘,我去李叔那儿帮工了。”  走到村东头,只听见一间略微有些偏远的石屋内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之声,戚川推门而入:“李叔,我来了。”门内的汉子却没有理会戚川,只见他聚精会神的挥动大锤敲击在砧板上一块烧红的铁块上,火花四溅。戚川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汉子远比常人粗壮,黝黑的皮肤上不时有汗水滑落,铁块在他的手下不停地变形,直到打出了月牙般的形状,一把镰刀逐渐成型。  汉子把打好的镰刀用夹子放到水池中,水汽瞬间弥漫了半个屋子。汉子放下手中的工具,从戚川手里接过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露出了憨厚的笑:“小川你来啦,对了昨天李叔送你的手弩好不好用?”  “好用,我今天还用它打了一只兔子呢。”“那就好,也就是小川你懂事,换了别的孩子我可不敢给他这么危险的家伙当玩具,指不定出什么事呢,你成天去林子里玩,万一碰到什么野兽也能防防身。”  “嗯,谢谢李叔。”  “谢什么,你来这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这两手打铁的本事也没脸教给你,你这么聪明,将来肯定比你李叔有出息的多,说不定能去城里做大官呢!”汉子咧着嘴笑着。“李叔当年的师傅除了教我打些斧子菜刀什么的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压箱底的绝活,村子里的猎户嫌弃手弩用着麻烦又沉,弩箭还得专门做,都宁可用弓去打猎,你李叔的绝活最后就便宜你了。”  戚川歪着头想了想,开口说:“李叔,你这里有纸吗?”  “你要去茅厕?我去给你拿纸。”  “不是……”戚川哭笑不得,想了想一个铁匠家里应该也用不着这种东西,出门在柴火堆里找了一个平整些的木桩,拿着一把小刀在上面刻着些什么。  李叔在后面看着戚川蹲在那刻了半天,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你还去郭木匠那儿当学徒了?”  “……李叔,你自己过来看吧。”戚川捂着脸。  汉子看着木桩上雕刻的东西,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这是图纸?是弩?”  “嗯,这个和普通的弩不太一样,这叫连弩,这个盒子是装弩箭用的,射完上一根就会把新的一根弩箭填进箭槽里。”  “谁教你的?”“李叔,我把你的弩拆了看着上面的构件自己琢磨的。”  李叔认真的看着戚川:“要是换了别人我肯定当他在逗我,不过你这孩子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李叔我就信你一次。”  “我隐藏的这么差吗,怎么连李叔都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流逝着,平淡,朴实,但戚川很喜欢,他喜欢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喜欢着这里的每一个善良朴实的人,喜欢着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和勾心斗角的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
  北岭村四面环山,平坦的土地相对稀少,难以进行大规模的耕种,所以这里的村民们多以捕猎为生。  屏气凝神,将手弩对准树梢上的目标,三点一线,戚川扣动了扳机。只听到一阵“扑棱棱”的翅膀拍动的声音,一只山鸡从树上落了下来。戚川将手弩收回腰后,飞快的奔到树下捡起山鸡,跑会父亲身边举起自己的战利品向父亲炫耀着。“干得不错。”戚海笑着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  大概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很喜欢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以希望得到夸奖,戚川虽然平时在左邻右舍的印象中较为沉稳、懂事,但他也总要努力的让自己表现得和同龄人差不多。不过有的时候戚川也不确定,自己这种孩子天性到底是演出来的亦或是发自本心。但他无比清楚的一点是,此时此刻,被父亲摸着头赞赏,他很开心。  “小川真是厉害,本来以为是来带他长见识的,不给我们添乱都是好的,结果这一路上小川的猎物一点也不必我们的少。”一个拎着一只铁矛的皮肤黝黑,身形比其他人整整粗了一圈的汉子也开口赞扬着。  这是村子里不成文的规定。每个月村里的猎户都会有一次集体出动,他们称之为“月猎”。这种时候一般会带上一两个村子里十余岁的少年。这是一次宝贵的经历,少年们借助这次机会走进不曾进入过的深山密林,他们能借此熟悉地形,被有经验的猎人传授一些技巧和经验。一些足够勇敢的少年还可以走进更深处,在大人的保护下直面野兽的凶猛。李铁身为村里唯一的铁匠,一般只有在缺人的时候才会参加月猎。但他听说了戚川要参与这次月猎有点放心不下,急匆匆的放下锤子也加入了队伍。  “还不是你们让了好多简单的猎物给我,不然我哪能猎到这些。不过李叔啊,能不能给我一些厉害点的,刚才那几只狼你们不让我出手也就算了,你和我爹还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这也叫磨炼吗。”戚川一脸无奈。  汉子挠着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怕你出事吗,再说了,哪有第一次月猎就去打狼的,要是被那畜生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李叔撩起衣襟,指着自己的小腹,只见结实的腹肌上有着一片扭曲虬结的疤痕,令人触目惊心。“十多年前的一次月猎,我们晚上正扎营过夜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型狼群。我在逃跑的时候和大伙走散了,火把也灭了,乱跑乱撞的被一股狼追上了,有只狼撕破了我的肚皮,肠子都流出来了。”李铁眼神中还有着一丝后怕,当年的事情至今他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我运气好碰到了一个武者,我这二百斤就交代在那了。可惜当时没看清那位大人的模样,我又疼又冷昏了过去,还是你爹找到了我。大伙又是连夜把我送到青山城求医,我这条命才算是保下来了。”  一个身穿兽皮的年轻后生凑到了李铁身边,低声说道:“李叔,前面有个大家伙。”汉子咧开嘴笑了笑:“来小川,不跟你说那些陈年往事吓唬你了,看李叔给你亮一手。”戚川跟着李铁悄悄潜行到了一片灌木丛后面,拨开灌木茂密的枝叶,一只硕大的野猪映入眼帘。  这个世界的灵气浓度似乎远远超过地球,所以这里的人和野兽都比地球上要强壮许多。眼前的这只野猪身高一米有余,筋肉虬起,獠牙尖利粗长,两米多长的身躯充满压迫感。戚川有些紧张,下意识的摸出手弩对准了野猪。李铁伸手压下了戚川瞄准的手弩,悄声说:“你这玩意连他的皮都打不穿,还是看李叔的吧。”  李铁握紧铁矛,拉开了一个弓步,身体后仰。腿部、腰部、肩部同时发力,将手中的短矛狠狠的投了出去!那头健壮的野猪只听到了一阵风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只铁矛便从它的腰腹之间扎了进去。野猪仰头发出一声愤怒的嚎叫,震得戚川耳朵生疼,四周的鸟儿和小兽纷纷四散逃窜。李铁在灌木丛中站了起来,野猪闻声转过头,一双赤红的双眼锁定了打伤它的罪魁祸首,不顾腰腹上的铁矛四蹄蹬地向李铁冲了过来,地面在它的践踏下微微颤抖,獠牙的尖端随着奔跑的幅度摆动。李铁居然不退反进,迎着野猪大踏步的奔去,在二者相撞的前一刻,李铁以左腿为轴转动身体,力量由腰传递至右腿,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将野猪踢飞!野猪撞倒了一棵大树,摇摇头正待起身,李铁迈步走近倒地的野猪,一脚重重的踏了上去,身强体壮的野猪在李铁的脚下竟无法动弹,几次挣扎都宣告失败。李铁弯腰拔起野猪腰腹上的铁矛,狠狠的刺进野猪的脖颈,铁矛穿体而过,入地三分。野猪发出了一声响彻山林的哀嚎,渐渐的没了声响。李铁挥手抹去脸上的鲜血,拔出铁矛,向还在灌木丛中目瞪口呆的戚川挥了挥手。  几个猎户一拥而上帮忙处理着野猪尸体,还发出几声赞叹:“老李风采不减当年啊。”  月猎自然不会一两天就结束,队伍还在向山林的更深处进发,途中几次分出人手把猎物带会村子里,戚海和李铁也都劝戚川跟着他们回村但都被拒绝了。戚川也找到了几次机会对付了一些略有些危险的猎物,实力在飞速的进步着。  一只火红色的狐狸腿上带着一只弩箭一瘸一拐的跑进了密林的深处,戚川放下手弩,叹了口气。林子深处的动物的警觉性似乎比外面的高上许多,“这么漂亮的毛色,卖到青山城能换好几枚银币呢,让它跑掉了就可惜了。”戚川双腿发力紧追上去,李铁叫都叫不住,戚海无奈的笑了一下,提着手中的短刃跟了过去。  戚川循着地上的血迹追寻着狐狸的踪迹,即使在受伤状态下狐狸依然保持着狡猾——地上的脚印和血迹杂乱无章。戚川想了想,纵身一跃抓住一根树枝翻身上树,视野开阔后,他发现了一条延伸向远处的血迹。  “找到你了!”戚川兴奋的跃下树,以更快的速度追了过去。一路上戚川的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地面,他注意到脚印在前方戛然而止,戚川抬起头,刚好与身前正俯视着自己的庞然大物视线相撞。  “卧槽。”  一头两米余高的巨熊正咀嚼着什么东西,它的嘴角残留着的碎肉上的皮毛有着火红的颜色。  一个慌不择路,一个不看路,两只猎物双双跑进了这头山中霸主的领地。巨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脸盆大的熊掌带着呼呼的风声向着戚川挥来,戚川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时竟不知去躲闪。  “小心!”  戚海在千钧一发之际赶了过来,他飞扑过去抱住戚川,在空中强行拧身用自己的后背承受了这一次重击。戚海抱着戚川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尽量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着冲击,在撞上一棵树后终于停了下来。  “父亲……”戚川终于回过神来,他看见戚海的脸上、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石子、荆棘、树枝的伤害都被父亲一人承受了下来。父亲看着怀里的戚川,笑了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快回去,到队伍那里就安全了。”戚海拉着戚川刚想起身,发现自己的小腿折向了一个不正常的方向——他的腿断了。  戚海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手:“你自己走吧。”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庞大的身影正在一步步接近。戚海脸色一变:“快走,你不想咱们戚家绝后吧!”戚川只是呆呆的站着,一言不发。“走啊,你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啊!”戚海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哑。  “不……”  戚川的脑子里似乎一瞬间闪过了无数东西,又似乎始终一片空白。戚川的嘴唇在颤抖,手臂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在害怕,他在无比的害怕,他无比的怕失去着什么东西,但那样东西不是自己的生命。他颤抖着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让自己醒来,但传来的痛楚清晰的告诉了他,这不是梦。这一刻他似乎被孤身一人关在一个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某种东西如黑暗一般将他紧紧包围,如深水一般让他无法呼吸,这种东西,名为恐惧。  两世三十余年从未有过的这种程度的恐惧。  “不要……”  他弯腰在树下捡起了一把略微有些变形的短刃,巨熊的身影缓缓逼近。  “不要……”  他握紧短刃,低着头向着巨熊的方向走去。  “不要……”  加速,奔跑,他的脚步带起了风,风掀起了落叶。  “我梦寐以求的啊,好不容易得到的啊……”  他高高跃起,短刃斩向巨熊。  “我不要失去!”  短刃上暴起一道银色的光芒,将刀刃延长了半米有余!银芒斩落,短刃从巨熊的头顶深入到了鼻梁下方,几乎将巨熊的头颅一分为二!  如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巨熊的身体轰然倒下。戚川站在巨熊的尸体前,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一阵风吹过,血腥味稍微淡了一些,戚川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戚海双手撑地,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小川……”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戚川慢慢转过头,戚海看见了他的眼睛,不知为何他觉得浑身发冷。  那双眼睛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没有经过战斗后应有的戾气和杀气,甚至没有愤怒、恐惧、悲伤等一切人类应有的情绪存在。  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一片死寂。  “小川!”戚海大声的呼喊,他看见戚川的眼睛里慢慢的恢复了神采,放下心来。  戚川只记得听见了父亲喊自己的名字,他转过头看见父亲完好无损便安了心,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戚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家里的床上躺着了。  他感到浑身无力,勉强着用肌肉酸痛得要死的手臂支撑着自己起身,以手扶额思索了一会儿,他感到头痛欲裂,之前的记忆有一点模糊,但他清楚的记得那股体内涌起的力量,以及那道银芒。  “那到底是什么……”戚川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走那始终挥之不去的阴霾感。“川儿,你醒了,太好了。”戚川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惊醒了伏在他床边睡过去的母亲,“你爹把你背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在昏睡,这都两天了,担心死我了”她抱住戚川,泪水止不住的滑落。  “好啦,娘,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戚川用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安慰着她。“对了,你睡了这么长时间,一定饿了,娘去给你熬粥。”擦去眼泪,母亲抹着泛红的眼角匆匆走进了厨房。  门外传来一阵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戚海扶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左腿上有着夹板和绷带。戚海坐到床边,摸了摸戚川的头:“这件事我替你隐瞒了下来,只有我们和你母亲知道,对外宣称的是你被熊打昏了过去,我赶过去杀了熊。”李铁发现戚海父子迟迟没有归队本就有些焦急,在听到那只巨熊震耳欲聋的嚎叫声后意识到他们遇到了危险,抓紧带人赶了过去,发现戚海抱着昏死过去的戚川浑身是伤,那只平时就算猎户们成群结队也要退避三舍的巨熊倒在一旁,自然很轻易的相信了是戚海为了保护儿子与这只林中霸主进行了一番肉搏并战胜了它。戚海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现在村子里有不少人都怀疑我是个隐姓埋名的武者,也是啊,平常人哪能一刀砍死一只巨熊。”不知为何,戚海的神情有一丝落寞。  “这件事现在只有我们和你母亲知道,千万不要宣扬出去,不然会给你惹来麻烦的。”  “父亲,你知道那道银芒到底是什么吗?”  “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明白的。”  “嗯。”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他保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告诉他真相,但戚川相信父亲不可能会害他。  戚海起身,刚欲离开,戚川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他:“父亲,什么是武者?”戚海的身影突然变得僵硬,他转过头,有些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和李叔都提到过‘武者’这个词,武者一定很厉害吧,他一定比我们更强大吧,他一定拥有保护自己和亲人的力量吧。”戚川的眼睛里满是憧憬:“我想成为武者。”  “拥有力量不一定是好事……它有的时候反而会为你带来灾难。”戚海摇摇头,转身走向门外,他转移了话题,“今天晚上炖熊肉,你李叔和大娘也会来。”  “嗯!”  因为天地灵气和体质的缘故,这里的人受伤恢复的速度也远远快过地球上的人。戚川在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除了父母,不少担心他的街坊邻居也安下了心。李铁还曾担心那次的事件给戚川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不过看到戚川又兴冲冲的报名参与了下一次月猎后,汉子看向戚川的脸上又挂满了笑容。戚海也在一个月后能够行走自如,因为那只熊的熊皮带来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这段时间倒也不用担心生活来源。  夕阳西下,太阳不舍的给天边暗青色的云镀上了最后一抹金红色,戚川有些费力的半拎半拖拽着一只狍子从林中钻出,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时跟碰上的邻居们打着招呼。随手把狍子扔到院子空地上,震起了一小片尘土。锤了锤有些酸痛的腰背,戚川满意的长舒了一口气,迈步走进传出了饭菜香气的小屋。  吃完晚饭后,戚川注意到父亲的脸色有着一丝凝重,母亲在衣柜前埋头整理着一个包裹,一言不发,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小川,你之前说过的想成为武者,是认真的吗?”戚海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是的,我想。”如果拥有力量,X47就不会如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如果拥有力量,X47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陈峰和自己一样被卷入利益争斗的漩涡而无能为力;如果拥有力量,X47就可以不用靠死亡来摆脱命运而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改变命运。可是X47没有力量,他弱小无比,那些人甚至在他的心脏上都安装了微型炸弹,他连自己的命都被掌控在他人的手中,谈何保护?  所以此时此刻,名为戚川的他,无比渴望着力量。  “好,明天夏国会在青山城里召开夏国大试,我带你去参加。有习武资质也好,有学文天赋也罢,如果通过了,你有可能能成为一个武者或者官员,我们戚家……”戚海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眼神里的悲伤一闪而过,“……戚家说不定能靠你光宗耀祖呢。”  “小川,你看,前面就是青山城了。”  青山城是北岭村所在的城镇,在整个夏国属于中等偏下的城镇,因为处于夏国北部的一条交通要道上,经济也还算得上发达。紧随着父亲走在石板铺成的马路上,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戚川曾经几次与父亲一起来青山城售卖一些兽皮药材之类的给城里的店铺,也在这里采购过日用品,所以这一切对他来说不算陌生,但今天这青山城里却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样。行走的人潮密度比往日多了一倍有余,并且出现了不少神色倨傲,衣着华贵之人,大部分都带着十余岁的孩子。  一年一度的夏国大试对那些心怀梦想的少年以及他们的父母来说是一件不可错过的盛事,这里是测试孩子天分的地方,考官会通过试题以及仪器检测出孩子的智力以及武学天赋并给出其中优秀者认证,而这认证正是夏国各大学院的入学资格。穷人家希望自家孩子能进入学院将来成为学者、官员或者武者鱼跃龙门来改变命运,富贵人家以及官宦子弟寄希望于下一代的优秀来保住、提升自己的地位。  但这么美好的机遇自然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获得测试资格的门槛便是1000枚银币,也就是10金。对于一些较贫穷的家庭来说,这已经无异于天文数字,稍稍富庶一点的家庭对于这笔金额也需要再三慎重,那张巨熊的皮也只卖了几十个银币。而且即使参加了测试也未必能通过,绝大部分人都倒在了这一关卡上。戚川记得几年前邻村有一户人下狠心将孩子送来参加大试,并且幸运的勉强通过了,这让他们欣喜若狂,敲锣打鼓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但随后而来的报名进入学院时高昂的学费让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再度陷入了绝望。  戚川觉得今天父亲似乎有些奇怪,他只是阴沉着脸背着行囊拉着戚川的手在人潮中穿行,始终一言不发。所有的旅店都已经爆满了,一些旅店甚至连柴房都住了人。戚海拉着戚川走到了一片有些偏僻的街区,到这里人流才终于稀少了下来。戚川敲响了一扇木门,一位面容显得有些愁苦的中年人打开门看到戚海后似乎吃了一惊,旋即迅速打开门让父子二人进来又探出头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啪”的一声关上了两扇木门。  戚川觉得这个人刚看到父亲时很惊喜,但随后眼神变得有些悲伤。戚川不知道的是,他和父亲向院子里的小屋内走去时,身后的中年人看着他的身影,用力的揉了揉泛红的眼角。  父亲让戚川留在里屋,中年人给戚川端来了一盘糕点和一盘水果之后,就和父亲一起去了偏房聊了很久。戚川百无聊赖,四处打量着屋子。室内没有胭脂、首饰,床上也只有一套被褥和枕头,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是一人生活,没有婚娶,但屋子出人意料的整洁。而且有一件事让戚川非常在意,虽然地处偏僻但能在青山城里有一套房子的人怎么也不会太过贫穷,房间里却只有生活必需品,找不到一件装饰物,寻常人家都会有一些的花瓶、书画等一样都找不到,甚至桌椅都只有一套——桌子上的茶壶边孤零零的摆着一只茶杯。这一切都彰示着主人的性格:严格、自律,而且孤独。  戚川似乎听到偏房里似乎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争吵声,他有些好奇的靠近墙边耳朵紧贴在墙上努力的去偷听——他不敢趴在门上,担心发出声音被父亲发现,这导致了他听不清对话的内容。  “……我们失败了”  “他只是个孩子……”  “……你不该让他背负……那太沉重了……”  “我知道很难……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声音低了下来,戚川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有些无奈的耸耸肩,重新回到桌前,随手捡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味道还可以,可惜还是没有赵大娘做的好吃。”  偏房的门“吱呀”一声突然打开,戚海和中年人走了出来,二人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戚海看着戚川的眼神有一些躲闪,似乎有一丝愧疚隐藏其中。  “小川,这是你吕叔,是父亲的至交好友,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吕叔帮你。”父亲指着面容愁苦的中年人说道。“吕叔好!”戚川问了个好,吕叔点点头,眼神柔和,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笑一下又再度放弃了。  “吃顿饭吧,今天下午去参加测试。”  夏国大试每年会在数十个交通、贸易中心同时展开,托了青山城并不算大的福,排队测试的人虽然拉开了一条长龙,但相比其他重镇来说,已经是稀少许多。客栈里住满的人多半是参与测试的少年的父母以及富人、官宦子弟的随从和侍卫。  五月的天气并不闷热,相反还有些凉爽,但在人群中长时间的排队等候让人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之前有两拨人争吵了起来,甚至险些发展成斗殴——他们被闻声赶来维持纪律的士兵驱逐了出去。士兵的杀鸡儆猴很管用,之后排队的队列岁略显凌乱,但也还算得上秩序井然。直到夜色将近,附近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的冒起了炊烟,一批新的考官坐到了桌前替下了上一批劳累的考官,终于轮到了戚川。  试卷发到他手中,戚川才发现这是文试,回过头去看了看场外的一脸淡然的父亲和在他身边似乎想对着自己笑又笑不出来的吕叔,戚川明白了这应该是父亲的安排,安下心去专心回答问卷。  试卷的题目很杂,从计算到作诗行文都有涉猎,靠着前世的记忆,戚川迅速的完成了作答。考官懒洋洋的接过戚川的卷子,扫了两眼,有些眯缝的双眼瞬间瞪圆,他的视线在戚川和试卷两者间来回的不停打量着,又开口问了戚川几个问题,戚川都一一回答上了。看着考官啧啧称奇的模样以及周围人羡慕嫉妒的眼光,戚川不知为何感到有些烦躁。  跟身边的人耳语几声,考官的手下快速跑到了考场外,不多时请回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长者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考官连忙起身向长者行了一礼,神情恭敬。  长者看了戚川一眼:“就是这个少年吗?”  考官再次作了一揖,“正是。”  小心翼翼的摸出一把银色钥匙,长者打开了檀木盒子,戚川好奇的向盒子内望去,只见几张质地明显远远高过平常纸张的试题躺在里面,戚川撇了撇嘴,兴致又冷淡了下来。考官接过纸张,放到戚川桌前,亲眼看着戚川一一作答完。  戚川看着考官将答完的试题恭恭敬敬的交回长者手中,低下头悄无声息的打了个哈欠。  长者将戚川的姓名、住址等个人信息亲自记录在案,神情严肃的递给了戚川一枚金色的徽章,听着周围的人群传来了一阵哗然之声,戚川皱了皱眉。徽章的正面印着戚川的名字,背面则是夏国的标志——一只在火中腾飞的凤凰,徽章的造型精致无比,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戚川在众人的注视下回到父亲身边,将徽章随手扔给父亲,看得周围人眼皮一跳。戚海摸着徽章满意的笑了笑,随后神色再次严肃了起来:“小川,你的文试成绩已经这样了,你……真的还要参加武试吗?”  “父亲,我想参加武试。”戚川眼神坚定。  “好。”戚海将手伸进怀中,摸出了4枚金币,他沉默了一会儿,吕叔凑到他身边:“我那里有一些积蓄……”戚海摆摆手,打断了吕叔的话。“你先在这里排队,等我回来。”留下这句话,戚海消失在了人潮当中。  天色已暗,经过一整天的时间,排队的人已经比之前少了许多。不知不觉,戚川的前面已经只有两个人了,看着又一个人走出了考场,平日里一向稳重的戚川心中也不免有些焦急,他向着身后的人群里不停地东张西望,终于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近后心里的大石头才总算落了地。  戚海将一块价值十金的入试牌塞入了戚川手中,前面的一个少女刚好完成了测试,戚海轻轻推了一下他的后背。戚川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急促,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迈步走入了考场。
  北岭村。  灯火摇曳,戚川一家三口围桌而坐,一金一银两枚徽章在油灯下不时反射出光芒。  “小川,你真的还要选择做武者吗?要知道,凭着这枚金徽章,你就算要进我们夏国最好的凤凰书院,都是学费全免的,如果表现优异的话甚至还有奖学金。你九岁那年村子里的私塾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授你的了,你李叔也逢人就夸你,咱们村子里不少猎户都换上了你设计的连弩,青山城里的武器铺都有人来想重金收购设计图纸。我相信凭你的天资,一定能混出一片天地,将来夏国的朝堂上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母亲苦口婆心。  “可是我想成为武者。”  之前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戚海发话了:“这枚银徽章确实足够让你有了夏国几大武院的入学资格,可是你知道武者之路有多么艰难吗?”他的眼中倒映着闪烁的烛火,“首先你的天赋不足以让你得到特殊待遇,而学院里的王公子弟们不论是在财力还是资源方面都远远胜过你,这不是单靠努力就可以弥补的,长此以往你很难在激烈的斗争中胜出。”  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戚海继续他的讲述:“即使你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成为了武者,受种种条件所限,绝大部分武者都在五阶这一瓶颈上撞得头破血流,终其一生不得叩门而入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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