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出自我,舞出人生.想让宝贝是你让我变得很宝贝更美吗

本报讯 在由开封日报报业集团主办的2016年开封市春季汽车博览会、2016年开封市春季住房家居博览会活动现场,我市多支舞蹈队联手为观展市民奉献了民族舞、广场舞、歌曲、走秀等多种精彩节目。其中,由我市妮可国际舞蹈培训机构选出的肚皮舞表演演员用她们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头上的头饰、腰间的铃铛以及细腻迷人的舞步、妖娆的舞姿、动感的旋律,征服了在场的观众,赢得了阵阵掌声。

妮可国际舞蹈培训机构创始人Nicole孙忞楠介绍,肚皮舞起源于中东,又名东方舞,它性感妩媚、婀娜多姿,肚皮舞让你尽情舞动腰、臀、肩、臂和腹部,有非常好的减肥和塑造美妙身段的作用。妮可国际舞蹈培训机构是开封首家纯埃及东方舞、印度舞、夏威夷草裙舞培训机构,是中国肚皮舞协会开封唯一授权培训机构。孙忞楠本人也是肚皮舞的狂热爱好者、中国肚皮舞协会驻开封分会会长、中国高级肚皮舞考官及裁判。多年来,孙忞楠跟随美国、俄罗斯、阿根廷、乌克兰、埃及等国著名老师学习深造,钻研东方舞文化的精髓,从中拥有了一套独属于自己的教学风格和经验,并且凭借自己勤奋的学习态度和出色的教学水平赢得学生的信任。

孙忞楠表示,妮可国际舞蹈培训机构致力于打造一个属于大家的舞台,喜欢跳舞的人可以在这里尽情分享自己的舞技,喜欢跳舞的学员可以在这里尽情吸收肚皮舞的魅力。在这里,你可以做得更好;在这里,你可以变得更美!

上图为近两届活动现场照片。


  裴海音和李棠舟对视了一眼。
  裴海音和李棠舟交换了一下眼神。
  其实李棠舟的心里是有点不爽的——他不喜欢裴海音同学那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裴海音和他差不多,平时本身就不是高调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比他更渴望被认同“裴海音老公”这个身份可他知道裴海音不情愿——连他自己都舍不得给裴海音什么压力,更不要说别人强行给她压力了……
  就算有朝一日必须昭告天下,他更希望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对着话筒、对着镜头,让全世界的人们都听到他的承诺——裴海音是他的老婆!
  李棠舟轻轻一笑,诚心诚意地说了四个字:“都听你的。”
  裴海音认真想了想,郑重其事地回答:“这个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在座的大家都是我的好同学,我去比赛的时候你们还特意到现场为我加油鼓励,所以我觉得没必要再隐瞒大家——”
  裴海音牵住李棠舟的手,举了起来:
  “我已经结婚了,他是我的丈夫,他姓李、叫棠舟,我只是想告诉大家这些。并不是想要炫耀任何东西,只是在恰好的时间,想做恰好的事情——这是十分正式的一件事,关系到我的婚姻,我的丈夫,我的私人生活……所以我现在可以很大方的将我的丈夫介绍我的好朋友们、好同学们……可学校论坛里那些神经错乱的神经病们,我有什么义务非要向他们报告我的生活呢?”
  同学们认认真真地聆听裴海音。
  “我之所以一直背负着□□,也没有说清楚这些事。一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可以维持多久,但这种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至少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二是因为,我的丈夫不是普通人,他是李棠舟,一旦公开,是注定要在论坛上甚至网络上掀起腥风血雨的。我不想把他当成一个工具——炫耀、打脸、吹嘘、让别人羡慕嫉妒恨我的……工具。”
  “甚至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把他成炫耀、打脸的工具,但是我不能。我们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睡觉,很认真的在一起生活——尽管你们可能觉得我在说梦话,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我的每一言每一语,统统都是实话。李棠舟是我的丈夫,他不是工具……”
  李棠舟反过来将裴海音的手紧紧握住。
  “……我不愿意让那些人躲在匿名的马甲背后议论我的婚姻和我的丈夫,不愿意成为根本不认识的陌生人茶余饭后的八卦谈资,不愿意听他们讨论他怎么娶的我、我怎么嫁的他……不愿意!我很不愿意!”
  果然裴海音和他们的出发点是不一样的。
  所有人听到这个惊天八卦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发论坛、发朋友圈、告诉给其他朋友——
  这个瓜实在是太疯狂、太美味、太好吃了!
  但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一个瓜,美滋滋的吃完就过去了……
  可对于裴海音来说,这不是瓜,是她的婚姻和生活——换位思考一下,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私人感情生活挂在匿名论坛上被一些居心叵测的人轮来炒去的……
  坐在裴海音身旁,刚才提议的妹子都快哭了。
  “哎呀。”裴海音都被她气笑了,“你这个样子是干什么啊?!”
  “我……我承认……我根本没有站在你的处境上想这件事,我一见到李棠舟也像米拉和许蓉那样淡定不了了,满脑子都想着去论坛上炫耀打脸……”那妹子瘪了瘪嘴,“那海音,我能不能有个另外的请求?”
  裴海音歪了下脑袋,“什么事你说就行了啊。”
  那妹子眼神忽闪忽闪的,突然抱着裴海音的手臂大笑了起来,“我能不能借你家老公拍个照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不行!裴海音,你不能同意!”米拉直接跨过李棠舟,就开始揪裴海音,“连我和蓉蓉都没敢提这么过分的要求,你要坚持立场!”
  许蓉直接站起来了:“裴海音!你知道外面想偷拍你老公的一张照片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吗?你可不能答应那个丫头的请求!否则老子立马弄死你!大佬劝架都没用!”
  她只能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李棠舟。
  李棠舟接受到了裴海音的求救信号,他冲她眨了下眼,然后拿起桌上一盘羔羊卷,呼吁着:“大家先吃东西啊,都挺饿的吧?还想再吃什么吗?我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一听到李棠舟要请客,一群吃货也不要管拍照的事了,争先恐后的点起餐来——
  开玩笑,宰李棠舟可比宰裴海音有快感多了好吗?!
  这群人当真不客气,天马行空地点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
  好在是李棠舟请客,只要是京城有的,都能给他们弄来。
  吃火锅就是图个热热乎乎——
  李棠舟面对裴海音的同学和在外面,例如在“金沙世界”里完全是两个人。
  在金莎,别人都不敢跟他打招呼,就怕热脸贴了冷屁股。
  而跟裴海音的同学,他全程端着笑脸——都快要把脸给笑僵了。
  同学们开始的时候还很拘谨,毕竟关于李棠舟的似真似假的传闻太多了,但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彻底敞开了……
  几个女同学加入了米拉和许蓉的“大佬粉丝团”,一个个星星眼、桃花眼……沉迷舔大佬无法自拔。
  而男同学们则吃到嗨的时候抱头感叹:
  “我们系的竖琴女神结婚了……新郎不是我!!”
  女同学还击:“你们也不照照镜子,拿什么和女神的新郎比?”
  男同学哭唧唧:“比不了比不了……认命了!”
  过了两个小时,餐桌上还在认真涮火锅的只剩下裴海音,和陪着她的李棠舟。
  同学们已经散落在家里的各个角落进行参观……
  虽然这个李棠舟临时买来的房子一点参观的价值都没有,但毕竟是李二少生活的房子,必须要参观起来!
  那几个男同学们再一次从沙发上拿起了《红拂女》那幅画,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之前他们权当是裴海音买的仿品,现在……绝逼是李棠舟弄回来的真品无疑了。
  另一个男同学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突然发现柜子上放着的一摞扑克。
  “时间还早呢,我们在这里玩会儿扑克啊?”
  还没等其他同学表态,裴海音赶忙放下筷子举起手,嘴里的一片肉还没咽下去,她含糊地说:
  “这个提议非常好!我最喜欢玩扑克了!”
  别说男同学了,连女同学都震惊脸:“裴海音,你还会玩扑克?”
  “当然!”裴海音义愤填膺,“看不起我?我玩扑克非常厉害好不好?”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裴海音转脸看向身旁的李棠舟,“我还可以赢棠舟呢!虽然只是偶尔啦……”
  有关于李棠舟的传闻之一就是“扑克大佬”啊!
  裴海音竟然可以从李棠舟身上赢牌?
  李棠舟抽了两张面纸,帮裴海音擦了擦嘴角,而自己的唇边尽是隐不住的笑意——
  “对啊,她确实可以赢我呢。”李棠舟护妻。
  然后裴海音就斗志昂扬地撸着袖子上了——
  家里没有专业筹码,就众筹了一堆的硬币假装筹码。
  为什么幸运女神不再眷顾她了!
  李棠舟坐在裴海音的旁边,指尖一直在不停地摸着下巴——主要是方面他在实在忍不住笑意的时候可以快速遮挡住。
  毕竟自己老婆在输牌,他却在偷笑,要是被人看到了……
  他怎么也得给老婆在同学面前留点面子!
  同学快要掀桌了:“裴海音!好好玩!认真对待!能赢李棠舟的牌技不是这样的!”
  裴海音面前的硬币一扫而空。
  裴海音扑进李棠舟的怀里,她这辈子是没脸见人了,然后她抬起脑袋,气鼓鼓地质问李棠舟,“我怎么能赢你却赢不了他们?是不是你平时都在乱打哄着我玩?”
  “没有。”李棠舟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一副向组织宣誓的样子,“绝对没有!”
  裴海音根本不信,又问:“那你说现在是怎么回事……”
  李棠舟想了一下,胡扯道:“今天幸运女神不在家,所以你就没赢牌……我们平时打扑克也会这样,当连续输牌的时候,就不要打了,因为再打还要输。尤其是你这种运气流的——扑克界是有这种流派的——基本上输上几把,今天就可以到此为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众人:大佬你还可以更扯一点的……
  李棠舟拍了拍裴海音的腰,让她坐到旁边的椅子。
  “以后再遇到运气不好的时候,你只需要让我来——”
  谈笑间,樯橹间灰飞烟灭……
  没用上几轮,所有硬币都堆到了裴海音的面前。
  玩玩游戏,吃吃水果,时间过的飞快。
  同学们回学校的回学校,去约会的去约会。
  总之大家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裴海音和李棠舟扛着冬日的寒风将大家送出小区外,又寒暄了几句,各自道别。
  回到家,裴海音又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李棠舟去厨房里烧了一壶热水,出来的时候见裴海音在独自摆弄着扑克。
  李棠舟坐到裴海音的身侧:“还想玩吗?”
  “不想玩。”裴海音闷闷不乐,“我以前一直知道你在哄我玩,只是没想到你哄的这么过分!哄的我连同学都赢不了……”
  李棠舟一把搂过裴海音,睁着眼睛说瞎话:“就咱们两个玩嘛,我没觉得自己哄你啊,更没觉得过分。”
  “是啊,这方面你确实还不是最过分的——”裴海音放下扑克,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棠舟,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的胸口处瞄了一眼,“我觉得,我们应该约法三章了,势在必行!”
  李棠舟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他也没做错事啊,怎么约法三章都出来了?
  “第一,不许坦胸;第二,不许露乳;第三,不许显腰——非常有伤风化,知道吗?”
  李棠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裴海音,突然他笑了起来,几秒钟之后,他咳嗽了一声,强忍着笑,“海音,我真的特别高兴。”
  李棠舟似笑非笑地说:“你大概还没意识到,‘你已经开始有点喜欢我了’这件事吧?”
  裴海音不言不语地盯着李棠舟。
  过了有一分钟的时间,她撇开视线,嘟囔着:“你少臭美了。”
  李棠舟捧起裴海音的脸,孜孜不倦地问:“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裴海音努着嘴:“不是。不是。不是。”
  李棠舟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的脸越靠越近,在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里轻声问:“是不是?”
  裴海音想都没想,正要回答“不是”的时候,李棠舟抢先说:“再说不是我就亲你了。”
  裴海音皱了皱眉,不满地咕哝:“又玩这种无聊的游戏!这次你不要指望我还像前几次那样屈服于你——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李棠舟用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堵住了裴海音正在喋喋不休的嘴巴。
  后面还有一百个“不是”都被这个火热的吻给消灭在萌芽中了。
  裴海音微微眯了下眼角——仔细想来,李棠舟也有一段时间没有亲吻她了,她都快忘记接吻是什么感觉、什么味道的了。
  但当李棠舟的嘴唇一触碰到她的,那种记忆深处的熟悉感觉就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
  裴海音慢慢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在认真地品尝,生涩地回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裴海音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李棠舟,眼神中夹杂着迷离和慵懒的各种神色。
  李棠舟最喜欢裴海音被他吻的有些神魂颠倒、灵魂出窍的样子——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异想天开着:“他的海音会不会也是喜欢他的?”
  气氛正好,不做点有意义、有价值、有益于祖国发展的事情怎么行?
  “走啊……”李棠舟微翘起嘴角,轻轻笑了笑,“……去睡觉?”
  裴海音那有点混沌的脑子顿时清醒,她用力推了李棠舟一下,“你自己去睡吧!今天我们需要分房——”
  不仅没吃到老婆,怎么还被老婆赶出去分房睡了?
  周末的时光总是流逝的飞快。
  裴海音回到学校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学校论坛上也是风平浪静的。
  看来她并没有看错人,被她邀请过的同学们,虽然做不到真正的守口如瓶,但也没有到处宣扬。
  裴海音当真是发自内心的不愿意再上学校论坛,更不想再一次成为热帖中的八卦主人公。
  参加完“ANNE ADAMS”国内选拔赛的裴海音,已经是全校同学公认的竖琴首席了。
  但苍天弄人,这个时候的裴海音已经对成为首席没有一点兴趣。
  音乐学院的三号练习室里,每天依然有裴海音在练习演奏级竖琴的身影。
  只是现在她练习的大部分都是独奏曲目,再也不是一个乐团的首席部分。
  米拉和许蓉也会经常来和裴海音共同练习——无论你对一个乐器的驾驭程度有多厉害,但终究离不开与其他乐器的合奏。
  中间休息的时候米拉和许蓉正在打打闹闹,突然有同学推开了三号练习室的门:
  “听到你们休息了我才来问的,裴海音,你的‘AA’成绩出来了吗?”
  “任安安的都出来了,你的还没吗?”
  “我的没啊,电话和邮件都没到。”裴海音问,“那安安的成绩怎么样啊?你知道吗?”
  那个同学耸了耸肩膀,“不好不坏,就那样呗,以她平时的专业课成绩来说发挥的挺不错的了,但要去美国参加‘AA’比赛的话,我估计……八成是没戏。”
  其实这个同学是没有将话说的太满。
  如果按照任安安平时的专业课成绩……
  关于这一点,是所有管弦系学生都在心中默认的。
  “她没戏,但是你有戏呀!裴海音,我们管弦系能不能出来第一个登上美国‘AA’舞台的学生,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你的身上啦!”
  裴海音笑了起来:“你这么说完,我肩上的重担突然变得好重啊。”
  那同学临走之前嘱咐裴海音:
  “那可能你也是最近几天通知成绩了,多留意一下吧。”
  同学离开之后,米拉和许蓉停止了打闹,分别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了下去,两人不约而同地沉思着。
  “海音,刚才小七过来说到美国,我才想到一个问题。”许蓉一脸忧愁,“‘AA’是美国竖琴协会举办的比赛,你要是通过了国内的选拔,可是要去美国的啊……”
  裴海音如实地“恩”了一声,“对,是要去美国的。”
  “可是海音……你都一点不担心的吗?”米拉瞪着裴海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两个人。不要说婚姻了,哪怕是普通的恋爱关系,都是需要两个人维持的——就像我和大刚,说实话,如果变成异地,我是没有信心的……对他没有信心,对自己也没有。”
  “你们在说什么废话啊?”裴海音惊呆了,“我只是去美国比个赛,又不是住在那里不回来了。‘AA’的比赛周期最多半年吧?”
  “海音,你是榆木脑袋吗?哎呦,我都有点同情你家大佬了,怎么面对你的?”许蓉翘起一只腿,忧容满面,“你要是知道,你之前口口声声的婚姻啊、丈夫啊……其实都是诓人的。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是——你家大佬不是普通男人。他周围的诱惑可太多了!半年怎么了?而且你万一在‘AA’上一战成名呢?将来你是不是要全世界的比赛?演奏?表演?说不定还会进个什么顶级乐团呢?未来的事,现在谁说的准呢?”
  裴海音咬了下唇角,“那你的意思不也是——未来的事,说不准么?”
  米拉急了,跳起来就敲裴海音的脑袋,“蓉蓉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啊?我们只是想让你防患于未然啊!不要对你家大佬太有信心,感情上,一个人单方面付出是不可取的!婚姻是需要两个人维持的!”
  裴海音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起来:“我觉得棠舟本人还好吧,他应该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负心汉吧?……但是我知道,我们迟早是要分开的,他那个家庭是绝对容不下我的……将来我要么是被李棠舟踹掉,要么就从正室变成二奶?鬼知道呢。”
  “啊啊啊啊啊!裴海音!我们让你不要对大佬太有信心,但是你也别这么悲观啊!大佬听到你这个话要哭了!”
  晚上,裴海音和米拉许蓉离开了三号练习室。
  许蓉回宿舍了,只剩裴海音和米拉——裴海音回家,米拉出去约会。
  冬日的校园里白雪皑皑,每当有风吹过,都会从树梢上带下来雪花。
  雪花打在脸上,那真是又冰冷又温柔——两种极端的体验。
  一辆超跑从堆满白雪的学园路上飞驰而过。
  裴海音和米拉放眼看去,皆是一愣。
  “这么一想,似乎好久没见到这辆超跑了吧?”米拉看向裴海音,“幸亏之前金大少在微博澄清了,不然明天你又要上论坛了……”
  为了遮风,裴海音用带着棉手套的手轻轻捂住脸,闷声说:“我可真是躺着也中枪。”
  米拉认真地想了想,“话说……好像至今都不知道金大少的超跑转给谁了吧?海音,你知道吗?”
  “我去哪里知道呀?”裴海音说,“棠舟应该知道,但是我没问过,他也没说。”
  那辆超跑飞到学园路的尽头,一个惊天急刹车,激起了片片飞雪,停了下来。
  不愧是世界顶级超跑,性能无敌,如此打滑的雪地,那么快的车速说刹车就立马戛然而止。
  而那辆车是恰好停在了一个黑衣男人面前。
  虽然距离很远,但裴海音还是可以认出来那个男人是谁——
  京城现在的天气已经寒冷刺骨了,但李棠舟只要有时间,还会徒步来接裴海音下课——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漫步,路过小摊的时候再买点小吃,边走边互相喂……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非常不错。
  旁边就是米拉发出的赞叹声:“大佬又来接你了!羡慕死我啦!”
  即便是呼啸的寒风也不能使她的笑容凝固,而眼前发生的场景却能。
  从那辆超跑的驾驶座上走下来的……
  她穿着又高档又时尚的风衣。
  米拉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她惊呼了起来:“卧槽!卧槽!!金大少的跑车竟然转给了一个女人吗?我的天啊……这么说来,其实学校论坛里一直在传你和一个女人……?她是你的金丨主?我的妈妈呀,这个信息量也未免太大了一点啊!”
  裴海音虽然看不到那个女人的正面,但从对方的跑车和衣束上来看,她已经可以坚信,那是一个美丽又高贵的京城名媛。
  那个女人不知道和李棠舟说了什么。
  他们两个人站在冬日的寒风中你来我往地对话。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个女人重新回到了跑车里。
  李棠舟在原地站了几秒钟,他慢慢地拔起长腿,绕过那辆跑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米拉弱弱地说:“卧槽……海音……让你还那么榆木脑袋!能不能有点危机意识?你倒是不当回事儿了,可旁边虎视眈眈,惦记你老公的人可多了……”
  那辆跑车好像在耀武扬威一样,特意从学园路原路返回——
  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也看向她。
  那女人带着墨镜,车速又快,裴海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能看到对方得意洋洋的嘴角。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棠舟正低着头。
  裴海音磨磨唧唧地掏出手机,是一条短信。
  原来刚才他低着头是为了给她发短信。
  裴海音刚开心一下,就又生气起来。
  你都跟别的女人跑了,还给我发短信干什么?
  裴海音下意识地就想删除掉。
  但她的指尖还是不情不愿地按开了:
  “宝贝,朋友那边出事了,我得过去,你下课了就先自己回家。”
  裴海音点开看完,原本下垂的嘴角又轻轻上扬了:
  “向领导汇报:朋友是女的,过来通知我的朋友也是女的。是的,她们都是女的,请组织宽容!”
  裴海音独自回到她和李棠舟共同的家。
  她知道李棠舟不会回来,就没有买菜,在回家的路上顺便买了一碗热干面打包。
  等到裴海音坐到餐桌上的时候,热干面已经快要凉了——她用热水闷了一下,不温不热的时候吃掉了面。
  然后她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就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
  裴海音平时在家基本上不是看书就是看谱子,很少会看电视。李棠舟在家的时间本就不是很多,仅有的时间里,大部分也用来工作,剩下的时间就陪裴海音玩了。
  所以他们家的电视机不像个家用电器,倒更像一个陈设。
  裴海音捏着遥控器胡乱调着台——电视剧虽然精彩绝伦,但她横插一脚进去也追不上啊,完全不知所云。综艺节目看似热热闹闹,可里面的明星她不认识几个,毫无代入感。
  最后裴海音将电视停留在新闻频道。
  而新闻终究是有些枯燥乏味的。
  裴海音看了没一会儿,思绪就飞远了——
  很久之前那辆超跑出现在校园里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论坛上就有人将八卦的战火引到了她的身上。
  她被金大少包丨养,金大少是她的金丨主,一时之间,流言四起。
  那叫一个沸沸扬扬、腥风血雨。
  最后战火纷飞,躺枪的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她丢掉了原本属于她的首席之位。
  在裴海音知道那辆跑车的现任车主是认识李棠舟的,甚至还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的前提下——
  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就不像一个普通的巧合了。
  而论坛上的那些八卦也不止像是同学们吃瓜的产物……
  倒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论——
  金沛松会将跑车转给她,她又可以半路接走李棠舟——
  如此种种,足可以证明她和他们是同处于一个交际圈的。
  像之前在“金莎世界”,和她一起打牌的石姐和文贞那样吗?
  可为什么那一天却没有她在场呢?
  而且李棠舟一定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金沛松将跑车转给那个女人了,说不定连论坛上那些事背后究竟谁是主谋都知道呢。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又对她闭口不谈呢?
  为了保护她,为了不伤害她吗?
  毕竟只是学校里的一些事而已。
  无论裴海音怎么想都想不通。
  但她可以确定一件事——李棠舟现在正在办的一定是一件大事。
  否则他不会一分钟都等不及,直接上了那辆跑车走人。
  如果他能再多停留哪怕一分钟,他就可以见到她了……
  她又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晚间新闻看起来可真干巴巴的没意思……
  电话另一边有两个女生说笑的声音,接着是许蓉的:“喂喂!海音吗?你现在在哪啊?在家吗?”
  裴海音回答:“对啊,我在家呢。”
  “刚才都听米拉跟我讲啦——”许蓉气哄哄地说,“她说大佬晚上跟一个女人跑啦?现在家里就剩你一个人啊?我跟你说,海音,虽然我们平时是大佬的忠实粉丝,但在这种原则问题上,我们是支持你的!”
  裴海音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呀……”
  “哎呀,你别一笑而过呀!”许蓉气得都跺脚了,“男人要是骚起来可比女人骚多了,尤其你家大佬那种的,浑身上下、从里到外挑不出一点毛病的,最是危险!”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裴海音笑得合不拢嘴,“我真是服了你们了!”
  “算了吧,裴海音!本来你就对大佬和你的婚姻充满了不信任,现在可好了,大佬都跟别的女人跑啦——”
  裴海音已经被许蓉搞的说不出话来了,从头到尾只能笑。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强颜欢笑了,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大佬出去浪,你也可以出来浪啊!夫妻平等!”许蓉无比真挚地说,“所以……今天米拉要请客,你快出来,限时十分钟,学校门口集合。”
  “别挂别挂……”裴海音赶忙问,“要去哪里玩啊?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我可不去噢。”
  “海音乖宝宝,我们都知道你不去,而且我们也不敢真带你去那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啊,回头让你家大佬知道了,我们可还摊上大事儿了呢!”
  许蓉解释道:“就‘音乐红茶吧’,小七唱歌的地方,我们过去喝喝小酒,给她捧场。而且要是红茶吧允许的话,我们也可以上去高歌一曲嘛~”
  京城有一条街,两边都是流光溢彩、霓虹闪烁的酒吧夜店。
  但其中一缕清风,画风格格不入的——
  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音乐红茶吧”。
  顾名思义,一个以音乐和红茶著名的bar。
  裴海音十分讨厌那些花枝招展乌烟瘴气的鬼地方——粗狂放丨浪的舞池、激情嘈杂的劲乐、躯体交缠的酷哥辣妹……
  所以在她大一去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第二次。
  而“音乐红茶吧”是不同的。
  表面看起来是:欧典风格,浪漫情调。
  虽然本质上也是一个酒吧……
  来到这里的人们仿佛不是来寻欢作乐的,而是放松休闲的——大厅中央的舞台一点都不豪华,线条简约、色彩单一。歌手们的衣饰和妆容也相当正常,一点没有夸张卖弄的成分。
  在这里演唱的歌手的风格很多变,但大多是抒情和蓝调。
  舞台下的观众却不输给任何一个灯红酒绿的夜店——有的小情侣慢慢地踩着曲调跳起双人舞,还有的是某个歌手的歌迷,专程赶来现场加油的。
  而音乐红茶吧的酒水也和其他地方大不相同。
  所有的酒都是用红茶调兑的,别有一番滋味。
  裴海音一行五人来到音乐红茶吧——这里的生意依然那么火爆,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还有不少其他肤色的人种。
  有个黑发小帅哥走过来问她们有没有提前订位置。
  放眼望去,大厅里基本上没有空余的桌位。
  黑发小帅哥带着裴海音一行人在大玻璃窗前的角落里找到了桌位。
  等到那黑发小帅哥收了餐单离开——
  裴海音才问:“小七说了什么时间上台吗?!”
  小七是裴海音管弦系的同学,下午来三号练习室问她“ANNE ADAMS”选拔赛成绩的人就是小七。
  许蓉说:“好像……?这里又不是春节联欢晚会,卡时卡秒的,前面要是有人自由发挥,那就不一定什么时候了呢。”
  舞台上的歌手虽然演唱的是一首曲调平缓的歌,但架不住背景伴奏震天响,她们说话都恨不得要用吼的。
  很快,用红茶调兑的鸡尾酒端了上来——
  她最喜欢音乐红茶吧的红茶酒了!
  尽管大部分音波淹没在了音乐之中——
  bar的氛围太能带动情绪,连裴海音这种朋友口中的“乖宝宝”都忍不住嗨了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还没等到小七上台,她们几个的空酒杯已经摆了半桌了。
  有几个年轻男人路过她们酒桌的时候,就冲着裴海音吹起口哨,大笑着问:“小美女,没有男人陪吗?哥几个请你和你的朋友们喝一杯?”
  裴海音手上还端着空酒杯呢,爱答不理地撩起眼皮。
  “走开!”米拉显然喝高了,厌烦地挥了挥手,好像在赶茅厕苍蝇,“小美女已经结婚了!”
  原本那几个男人见米拉的态度是有点上火的,但一听到裴海音已经结婚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看看,看看!”许蓉的酒量最差,她有些迷迷糊糊,“裴海音!这就是女人结婚的下场!连在这种破地方都没有市场了!”
  许蓉旁边的女同学笑着推了她一下,“许蓉你喝多了吧,可别在这胡说八道了,已婚女士在这有市场才真是见鬼呢!除非是有少妇情节的!”
  其实裴海音也有点小醉,灯光和人影在眼前已经有些旋转重影了……
  她在那喃喃自语:“结婚结婚……真的好烦!人为什么要结婚呢?人又为什么要有感情呢?人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呆一会儿吗?我感觉好累、好烦……心里好像有一团迷雾……看不穿、看不透、看不懂……”
  米拉笑嘻嘻地抱住裴海音的胳膊:“裴海音!你别是恋爱征兆了吧……”
  裴海音口齿不清地反驳起来:“恋个鬼!我没恋!来,喝酒——”
  突然,米拉在喧嚣的音乐中大叫:“我们的小七来啦!”
  许蓉一把抓住裴海音的手,“快快快,海音,跟我一起去前台给小七助威——”
  裴海音和许蓉都喝得不少,两个人手拉着手,脚下的步伐都有些飘……
  路过吧台的时候,裴海音还颇有情调的从装饰的花瓶里抽走两支红玫瑰。
  两个人在人潮拥挤的前台挤来挤去,终于挤到了舞台前——周围的人群中欢呼一片,又热情又疯狂。
  裴海音手中的玫瑰花差点都被挤烂了,幸亏后来她急中生智,护在了怀中。
  小七站在舞台的灯光下,拿着麦克风轻轻吟唱着。
  裴海音和许蓉一人举着一支玫瑰花,在巨大的背景音乐下,热情地助威着:
  “小七!小七!我爱你!我们爱你!”
  “小七!太美啦!我要给你生猴子——”
  小七在舞台上虽然听不清楚全部的,但隐隐约约的也能听到半句。
  在一首歌曲的间奏中,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朝着裴海音和许蓉的方向走去——
  音乐红茶吧的舞台最多只有半个成人高,为了保证安全,经理都认真嘱咐过所有歌手:不要走到舞台边缘,防止情绪激动的观众做出过激的事,因为曾经有过无数的前车之鉴。
  不止裴海音和许蓉,现场的所有人都更加卖力的吆喝、叫喊、鼓掌、吹口哨……
  当歌曲即将攀上高丨潮之时——
  几双手从裴海音的身侧伸了出去,他们有的奔着小七的脚、有的奔着小七的腿、有的奔着小七的长裙……
  一秒钟之后,小七就被那几双疯狂的手从舞台上拉扯了下来!
  远处的米拉和其他两个女同学也在往舞台这边冲了过来。
  台下的人群乌央乌央地围了过去。
  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被点燃了!
  裴海音差点被疯狂的人流给冲倒,多亏了许蓉扶了她一把。
  裴海音想要扒开人群,但她却无能为力。
  小七就和她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但她却只能看着那些人撕开小七的裙子和衣服?
  所有人都知道法不责众,就算将来警察追究起来……
  裴海音和许蓉一边尖叫着,一边往人群里冲……
  最后,裴海音拉了拉许蓉的手,两个人对视一眼。
  她们不约而同地蹲了下去——
  终于从下面挤了一条路进去。
  裴海音一下子将小七抱进怀里——她的衣服已经撕开了一部分,还好穿的多,没有露出重点部位。
  这下拥挤的人群要连裴海音和许蓉也要一起拉扯,但三个人在,终究不是那么容易的。
  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裴海音!
  是之前对她吹口哨的那伙人?
  这么混乱的环境里,那人要是真想占她的便宜,她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小少妇为什么要在深夜和朋友们出来喝酒解闷儿?是你的老公不能满足你吗?春丨宵丨苦丨短,来日方长嘛——”
  说着,那个人就将嘴唇贴向了裴海音的脖颈。
  还没等那人贴上来,裴海音一手抱着小七,一手用力挥舞了出去——
  一巴掌直接糊在那人的脸上。
  那男人显然没吃过这种亏,直接攥住裴海音的胳膊,也作势要打裴海音。
  几个人就在乱糟糟的人群里打成一团。
  骚乱一开始,音乐红茶吧的保安们就已经出动了。
  见一大群保安冲了进来,疯狂的人群已经疏散了不少。
  她向来是朋友群里最彪悍的那一个,几巴掌糊的那男的都快眼冒金星了。
  而那男人的两个同伴也挤了进来,大家又再一次打成一团。
  这个时候裴海音的手机从裤兜里掉了出来。
  米拉灵机一动,直接抢过裴海音的手机,点进通话记录里,对准一个号码按了一下:
  如酒酿般的男声低低地传来:“海音?”
  “大佬!救命啊!救救我们!海音被欺负了!我们被欺负了!”
  米拉最后又丢下一句“音乐红茶吧”,就挂断电话,再一次冲进战局中。
  女人终究是没办法和男人比力气的,厮打之下,裴海音她们就渐渐落了下风。
  裴海音的手指还被用力踩了好几脚。
  好在红茶吧的保安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冲到了前面,将场面全部控制住。
  两方人马还在指着鼻子对骂。
  裴海音紧紧抱住小七——她一脸惊呆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眼眶里也蓄满了眼泪。
  “没事了,没事了。”裴海音安抚地拍着小七的背——尽管她的手指现在有点火辣辣的——但她还是凑到小七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好在大冬天,咱们穿的都多,没被占什么便宜,虽然挨了几下打也不疼,你别害怕了啊~”
  欺负裴海音的那男人脸上谈不上鼻青脸肿,但也是伤痕累累。
  他认为自己无缘无故的被一群女人给打了,不仅面子上挂不住,心里还憋着一股气呢。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打了谁。
  那男人只记得第一个糊他巴掌的人是裴海音。
  他就将所有的矛盾和怨气都甩到裴海音的头上。
  和他那几个喝的迷迷糊糊的朋友撸起袖子就要找裴海音算账。
  酒吧的保安自然不让他们靠近裴海音和其他女生——将她们牢牢保护在人群的后方。
  “你们看看那女人给我打的,给我抓的!”那个男人酒气冲天的大吼大叫,“老子脸上的伤总骗不了人吧?!今儿你们音乐红茶吧要是不给老子个说法,咱们就没完没了了!”
  “先生,先生……”红茶吧的值班经理已经过来了,他站在那男人面前,面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又和蔼又耐心地沟通着,“您确实挨了打,脸上的伤做不了假,但当时场面混乱,就算是调监录像控估计也很难看出当时的情况……正如我们无法证明是不是你把我们的歌手拉下台,你也无法证明是不是那位女士打伤了你。”
  “先生,再说,几位女士的状态也不太好,受惊的受惊,挂彩的挂彩,您何不男子汉大丈夫,得过且过呢?”
  “去你丨娘的得过且过吧!”那男人不停地叫嚣着,“敢情儿挨打的不是你,你的小嘴儿在这叭叭的。”
  那男的朋友说:“把那几个女的叫过来,咱们说道说道,我们也不能白挨打了吧!”
  “你他妈可别恶人先告状!”许蓉气死了,在后方扯着嗓子喊,“明明是你先调丨戏我们朋友的,要不然谁会无缘无故打你?!你自己说了什么你心理可有点比数吧!”
  “一群废物男的还打不过一群女的!”米拉叫着,“你们还有理呢!你们还有脸没完没了,我们还没说没完没了呢!”
  那群男人也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裴海音她们,然后对着值班经理就一顿乱喷:“看看,你看看她们的态度!我告诉你,今天不把事解决了,谁他妈也别想走!”
  一个又低沉又性丨感的嗓音从门外传了过来,听起来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懒洋洋。
  随后有几个黑衣男人将红茶吧的保安们从外推开一条路,进入大家视野的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男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他站定了一下,放眼望去——
  只用了几秒钟,他就在人群的后方找到了裴海音的身影。
  他朝着裴海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米拉凑到裴海音的耳边,低声说:“海音,那时候太着急了,我就给大佬打了电话。”
  那一男一女也跟着李棠舟走来。
  男的是他的至交好友姜彦冰。
  裴海音不认识,但直觉告诉她,不出意外是那个开超跑的女人。
  李棠舟伸出手,整理着裴海音乱成一团的头发——再用目光仔细检查着裴海音的脸、耳、脖、肩……
  这一路上,他恨不得将脚踩进油门里。
  一颗心,高高地悬在半空中,被针扎,被火炼——
  米拉在电话里说的含糊其辞的,而那边听起来确实是发生了巨大的冲突。
  并且米拉用的词是“欺负”。
  万一裴海音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经理!”姜彦冰口气严厉,“经理呢!”
  那个值班经理当然认识这几尊大佛,刚才面对闹事的客人依然可以风度翩翩的值班经理战战兢兢地问,“姜大少,您……您有何吩咐?”
  姜彦冰用不容抗拒的口吻命令着:“把你们老板叫来!让他立马给我过来!告诉他,今天是李棠舟和姜彦冰要找他,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是是……”值班经理忙不迭地应着。
  吩咐完,姜彦冰就出去打电话了。
  李棠舟轻柔地摸了摸裴海音的脸颊,然后顺着她的脖颈、胳膊——
  这个细微的表情没有逃过李棠舟的眼睛。
  当他见到她的手指的时候……
  一颗心,已经不止是悬在半空中了,而是被狠狠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从表面上看起来,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但擦破皮的地方数不胜数。
  李棠舟盯着裴海音的手看了几秒,然后面无表情地抬起视线,又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口气平平淡淡的,但却让人不寒而栗。
  裴海音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宝贝,有我在,你别怕——”
  李棠舟不敢去牵裴海音的手,而是轻轻托在掌心,将她带领到那几个男人面前。
  裴海音不敢言语,只能摇头。
  其实当时场面混乱,她是真的不知道是谁踩到了她的手。
  在李棠舟那群人刚进来的时候,那个男人是怕了的,他知道裴海音已经结婚了,万一碰到个夫家有背景的,那他可栽了。
  但见那些人进来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那些保镖假模假样的都没有对他们动手,他就知道八成是纸老虎。
  而姜彦冰对值班经理说话的时候,由于是在人群后方,他们也没有听的太清楚。
  李棠舟轻轻笑了起来——他的美貌和气场本来就既具有攻击性,现下更是盛气凌人。
  “没关系的,海音。如果你不知道,那就算在他们所有人的头上。”
  一听到李棠舟说这话,之前调丨戏裴海音的男人脾气也上来了——没点真材实料的纸老虎,还敢迁怒于他的朋友们?
  “是我,怎么的?”酒壮怂人胆,那男人挑衅了起来,“你别就是她的老公吧?你知道你老婆怎么跟我说的吗?如果我现在告诉了你,你大概会当场气死了吧?小少妇说……”
  还没等那人说完,裴海音就直接喷了一句过去:“你闭嘴!”
  李棠舟神色淡漠地脱掉了自己的风衣,旁边的黑衣保镖,默契地上前接过。修长的手指插丨进领带里——因为他从来不会规整的打领带——只要一下,他就将松散的领带直接扯掉了。
  那男人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气势,他也知道,对方是要跟他打架!
  那男人刚摆出一个格斗的姿势,就被李棠舟一个标准的擒拿术给按躺在地。
  他一只手揪着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死死握成拳头,拳拳到肉!
  他揪着那人一下子撞到了一个酒桌之上。
  使得在场的所有人心尖一颤。
  然后李棠舟抄起酒桌上的一个玻璃酒瓶,朝着那男人的脑袋就砸了过去!
  划破了他的手背不说,甚至还划破了他的眼睑下方的皮肤。
  但他却眼睛都没有多眨一下。
  他的面目表情和动作都很冷静,冷静到让人毛骨悚然。
  在场的所有人已经噤若寒蝉。
  甚至连那男人的几个朋友和红茶吧的保安都不敢上来帮忙!
  鸦雀无声的大厅只剩下打人的声音。
  李棠舟自始至终没有叫骂过一句话,但下手的地方一直是对方最重要的要害处!
  裴海音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棠舟!
  她见过冷漠的他,诱惑的他,炫耀的他,多情的他,温柔的他,坏笑的他,吃醋的他,可爱的他……
  就在这时候,那个跟着李棠舟一起进来的高贵女人猛地扯住裴海音的胳膊,她的声音是性感的沙哑,说出口的话却是血淋淋的:
  “裴海音,你还不快去阻止他!如果你实在气不过,私下里随便怎么整那人。可你现在看看,大庭广众之下,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事情的经过?如果棠舟真的为你闹出人命来,他就会步上他大哥的后尘,他会彻彻底底地毁在你的手里!”
  姜彦冰打完电话回来,见到眼前的场面也是一愣,然后他竟然笑了起来:“果然亲兄弟……”然后他对裴海音说,“海音,快去吧,现在除了你可没人搞定的了棠舟。”
  裴海音踉踉跄跄地冲到李棠舟的旁边,一把抱住了不知道是在挥舞着拳头还是瓶子的他,眼眶含泪,哭唧唧地唤他:“棠舟……你别打他了……”
  李棠舟当然不想就此放过这个欺负了裴海音的家伙!
  裴海音紧紧抱着李棠舟,一个跨身,挤到了李棠舟和那个男人的中间,她将自己的身体软绵绵地贴在他的怀中,委屈地哭了起来:“老公,老公……你别看他了,你看看我……”
  对于李棠舟来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比的过裴海音的拥抱、眼泪和“老公”……
  下一秒他就将那个人给丢到一边,而回抱住裴海音。
  周围的人见李棠舟终于停手了,赶忙冲上来,将那个男人给抬走了。
  裴海音从来没见过那样的李棠舟,说不害怕是假的——她刚嫁给他的时候,看到他就害怕,没来由的害怕。但经过长久的相处,加上李棠舟的各种柔情攻势,裴海音逐渐放下了对他的心防,见到他的时候不再像个战战兢兢的小鸡仔,而是可以毫无隔阂地面对他。
  但刚才发生的一切,让她顿时又找回了那种发自内心的惧怕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糊那男人巴掌的时候也没有手软过,但她就是见不得李棠舟动手——
  见不得李棠舟为了她而动手。
  那一瞬间,她的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直到那个跟着李棠舟一起过来的女人对她说了那些话——
  一秒钟之内,裴海音的脑海中就已经飞过了好几种方案了。
  但只有一种方案是最简单粗暴的:
  她的眼泪熄灭李棠舟的火只需要半秒钟。
  李棠舟再一次握住了裴海音的手,轻声道:“再给我看看你的手指。”——仿佛刚才又暴戾又血腥的人不是他一样。
  裴海音本来就是假哭,早没有眼泪了,但还带着点鼻音:“没事的,棠舟,真的没事,就擦破了一点皮而已。”
  李棠舟当然不相信裴海音,他拉着她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如果现在擦破皮的是她的脸,也许李棠舟的怒火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旺盛。
  没有人比李棠舟更明白,手指对于裴海音的意义。
  对于每一个玩乐器的人的意义!
  姜彦冰走上来,也顺着李棠舟看了看裴海音的手指,然后气哼哼地对李棠舟说:“我已经打完电话了,今天的事都会全方位的封锁——前提是如果你没闹出人命!”
  李棠舟不轻不重地看着姜彦冰。
  姜彦冰似笑非笑地瞄了裴海音一眼,意味深长的模样:“还记得当年李茗休出事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棠舟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以后再也没有资格道貌岸然的说你哥了!”
  裴海音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姜彦冰,又看向了李棠舟。
  这个时候,“音乐红茶吧”的大门从外打开。
  一个中年男人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保镖。
  李棠舟和姜彦冰对视了一眼。
  那男人大步跑了过来,对着他们就点头哈腰了起来:
  “李总、姜总……哪阵东风给您二位吹来了?”
  “迟老板,瞧您这话儿说的。”姜彦冰笑了起来,“您这‘音乐红茶吧’多红啊,如果这一条街其他的酒吧都是那随波逐流的江水,您家可就是那一叶扁舟了呀……”
  姜彦冰口中的迟老板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虚汗。
  已经寒冬时节了,得心虚成什么样子才能出汗?
  李棠舟看似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裴海音的手——主要是在数具体有几处擦伤——他嘴角挑了挑,摆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迟老板的生意做的好啊,打着清吧的名义,诓骗了多少不明真相的年轻人啊?”
  “二位的意思……在下……”
  “……你不是想要说不懂吧?”
  一个微哑的成熟女人声音从后传来。
  然后一摞摞整包的白色粉末摔到了迟老板前方的地上。
  别说迟老板了,连站在李棠舟身旁的裴海音都呆住了。
  迟老板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江……江……江小姐,迟某不懂您的意思……”
  以她对李棠舟和姜彦冰那个圈子的肤浅认知,姓江的小姐她只能想到一位。
  那个姜彦冰口中爱李棠舟爱的要死要活的那位……
  裴海音立刻侧过脸看向李棠舟。
  “不懂?”江客心说,“我刚才去二楼,随便推开一个包厢——这些东西就大大方方地堆在桌子上,还有一群人在那云里雾里的呢。”
  “客心!规矩呢?自作聪明可要不得!”姜彦冰有些不满,“你把它们拿到明面上来说只会让更多他们‘道儿上’的人听到消息,到时候警察怎么抓人?以后遇毒直接交给警察,听明白了没!”
  江客心不服气地说:“我知道错了……”
  然后她就将极不友好的目光钉在了裴海音的身上——对方和李棠舟紧紧相握在一起的手,让她感到无比刺眼!
  李棠舟不愿意再让裴海音接受江客心的“目光凌迟”,对姜彦冰说:“后面的事可以交给你吗?我要带海音和她的同学们去医院。”
  “行,你快去吧。”姜彦冰说,“本来医院那边的事就还没出结果呢,这边你不用管了。”
  听到李棠舟要离开,江客心迈上前一步:“我也要回医院!我哥哥还在那呢……”
  李棠舟的眉心立刻皱到了一起。
  裴海音看着李棠舟,微微抿了下唇角。
  “你就别去凑热闹了!”姜彦冰挡住了江客心的去路,“刚才在医院我看你也根本没搭理你哥,别再拿客松当挡箭牌……”
  在那两个人闹的时候,李棠舟已经带着裴海音一行人离开了“音乐红茶吧”。
  坐在车上的小七依然脸色煞白,身体微抖。
  裴海音忧心忡忡的,“待会儿是不是得给她来点镇定剂……?”
  今夜的私立医院迎来一个注定不平常的夜晚,除了开始实名出入外,住院部也禁严了——
  裴海音在刚听到这则消息时,微微怔了一下。
  无论如何,一间京城的大医院被禁严,总要有一些说法的吧……
  不会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吗?
  许蓉和米拉等几个女生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因为住院部门口停着的几辆车分明是警车!
  李棠舟去停车的几分钟里,门口几乎没什么闲人出入,仅有的几个却有着共同的特点:
  “发生什么事了?”许蓉悄声地问裴海音。
  然后,李棠舟带着她们走上楼。
  几个小护士抽空帮她们上药包扎。
  她们带着小七认真做了一番检查,确定除了受到了惊吓,身体各处无恙。
  陪着小七扎了一针,其他人也扎好了破伤风针,她们就各自回去了——
  私立医院的氛围实在太压抑!
  普通人多一分钟都呆不下去……
  李棠舟将她们带到几个小护士这里之后,简单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裴海音原地等了李棠舟有一个小时。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起裴海音的手观察,并问值班的小护士:“她的手没事吧?没有伤到骨膜什么的吧?”
  那小护士笑了起来:“没有,只是皮外伤,李先生你也有点太担心了吧……”
  李棠舟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紧张过度。
  李棠舟小心翼翼地牵起裴海音的手,两个人一同去取车,回家。
  到了家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裴海音几次想开口,可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一晚上真是发生了太多事……
  裴海音的手受伤,没办法沾水——她是绝对不会让李棠舟帮她洗澡的,就只能勉勉强强地让李棠舟帮她洗了洗脸。
  李棠舟一边用毛巾帮裴海音擦脸,一边轻声说:“海音……我的愿望不多……现在我甚至都没有那么想让你喜欢我了……”
  “我求你,保证自己的安全。”
  李棠舟却用了“求”这个字。
  裴海音掀掉脸上的毛巾,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了李棠舟。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棠舟……你跟我说清楚……”
  他捡起毛巾,抖了抖,仔细地帮裴海音擦好了脸。
  两个人纠纠缠缠的回到了床上。
  但他们却没有躺下,而是分别坐在床的两边。
  李棠舟靠在床头上,而裴海音则正对着他坐。
  他从床头柜拿起烟盒,敲出一支。
  但只是夹在指尖,却没点燃。
  李棠舟微微挑起视线,语气平静:
  “海音,我之前已经跟你说了,朋友出事,而且朋友是个女的吧?”
  裴海音点了点头,“说了,没关系的,有个女性朋友这很正常。”
  “确切的说,她不是我的女性朋友。”
  不是女性朋友……那是什么?
  李棠舟短促地笑了一声:“说是嫂子吧,也不太准备,但……基本上是这样吧,她是我大哥的……”
  他顿了顿,才说:“……女人。”
  “你也看到了,今天的私立医院已经被警察给封锁了,因为她就是一名警察,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大事故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她就这样因公殉职了,我将来要怎么面对我大哥……而他又要怎么面对这件事……”
  她当然知道李棠舟有个哥哥,但是……
  李大少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很久之前,在裴海音和章荪兰发生“婆媳大战”的那天晚上,李棠舟没在家,就是去去参加江客松的接风宴会——李棠舟亲口说的,他拒绝不了,因为江客松是他大哥的好友。
  裴海音立即就问了他为什么大哥不自己去。
  而当时李棠舟的回答是:他去不了……
  李棠舟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
  “当我看着急救室的灯的时候,我一边为她祷告,一边为你祷告——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老天爷让你平安无事的活着,活在我的身边,足够了……我已经满足了。”
  裴海音的眼眸微动,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棠舟。
  香烟在指尖灵活地转了几转,李棠舟才将烟尾贴在了嘴唇上——他甩响了打火机,火光照亮了他又英俊又精致的面容。
  裴海音喃喃着:“棠舟……”
  李棠舟别开脸,逆着裴海音的方向吁了一口烟出去。
  “今天,在红茶吧见到那个家伙,那个欺负了你的家伙,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要是你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不敢再往下想——我那位嫂子还躺在急救室里……”
  “这么多年,我终于、终于、终于,理解了我的大哥,感受到了他在那一刻的心情。不……我还没有感受到全部,他比我还要强烈一百倍……”
  裴海音注视着李棠舟,轻声问:“棠舟,我还是有点不懂。大哥……他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李棠舟突然嗤笑了一声,然后他伸出手,将裴海音揽进怀中,用指尖仔细抚摸着她的鼻梁和嘴唇,“你在哪里听说他去世了的?”
  裴海音不喜欢李棠舟总是抽烟,她的身体虽然靠在他的胸膛,但她还是将他指尖的香烟抽了出来,自己捏在指尖:“他没去世吗?”
  李棠舟从床头柜拿起烟灰缸,递到了裴海音的面前。
  裴海音一惊,她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不解地问:“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呢?他不是你的哥哥吗?怎么也很少听你们提起来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是出国了吗?”
  那是裴海音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气忿、悲怆、怨怒……各种情绪的表情。
  裴海音愣了好久,才勉强消化这个信息。
  她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可能都和监狱挂不上钩。
  李棠舟的哥哥,堂堂正正的李大少……
  他……怎么可能在监狱?怎么可能?
  裴海音思索了一番,终于将自己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棠舟,你们家保不了大哥吗?”——李家是各种意义上的豪门,而且还是世家,怎么可能任由长子进监狱这种事情发生?
  “我的傻海音,电视剧看多了吧?”李棠舟一下又一下地摸着裴海音的黑色长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是因为你姓李,你是什么李家少爷,就可以逃掉法律的制裁。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该来的总会来的。”
  裴海音还是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为了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大好人生……”李棠舟抱着裴海音轻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在问裴海音还是在问自己,“怎么办?我大哥就是那么的情种!情种到让我咬牙切齿,让我觉得不可理喻——”
  他忽然话锋一转:“不过现在,我有一些理解他了,所谓的大好人生前程似锦,也只是别人眼中的,而对于自己来说,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裴海音从喉咙中咕哝了两个字出来:“棠舟。”
  李棠舟抱着怀中的裴海音躺进被窝里,在她的耳后轻言轻语:“恩,我在这呢。”
  “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去私立医院?要不……你带我一起去看看大嫂吧?”
  裴海音的声音在夜色里好像盛放出花朵一般,李棠舟仿佛都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大嫂真的……将来你也不会独自面对大哥,我可以陪你一起。”
  李棠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尖正在“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泡——那名为“受宠若惊”的泡。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终于不再总把离婚挂在心头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和她的未来?
  李棠舟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臂弯又收了一收,将裴海音抱得更紧了,“我刚才叫‘嫂子’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别的更好的解释可以一针见血,你就不要跟着叫嫂子了,她还不是我们的嫂子——等我们的大哥出来之后把人给追到手了,你再喊不迟。”
  “不过,过去医院看她还是可以有的——”
  出入依然是实名制,但已经解除封禁了。
  急救室外的走廊里星星落落地站着各种人——有穿警服的,有穿白大褂的,还有穿着高档名牌的。
  裴海音跟着李棠舟,见到了几个人。
  几个让她的眼球差点蹦出眼眶摔到地面的人。
  接下来这一位,裴海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她究竟是为什么会在医院见到她的同学任安安的?
  在学校里一直低调胆小,跟在舒亦珊等人身后的任安安……
  裴海音和任安安虽然分别处于医院走廊的一端和中部,中间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和几个人,但她可以确定对方已经看到了她。
  但对方毫无温度的目光就那样轻描淡写地从裴海音的脸上一扫而过。
  裴海音的眉心都快要结成一个疙瘩了——
  总觉得一些事情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
  然后裴海音就看到江客松自然而然地将手臂放在了任安安的肩膀上,而她和江客心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需要再说太多,裴海音已经可以将故事理顺——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金沛松将超跑转到了江客心的手中。
  也许是金大少主动买的,也许是金大少被动卖的,当然现在已经无关紧要。
  有一段时间,江客心总是开着超跑去音乐学院。
  现在裴海音还无法确定江客心是去找任安安的,还是故意做戏。
  总之,结果是被有心人带了节奏,整个论坛腥风血雨,一面倒的将裴海音推上风口浪尖。
  在这个时候,舒亦珊爆出了她在抚月楼的照片,当时标题用的是“石锤”——就算不是板上钉钉的真石锤,反正在当时那个环境下,让全校所有人都相信那是个石锤就够了。
  裴海音的嘴角微微扯动,她笑了一下。
  然后她就被学校火速地撸掉了已经到手、且众望所归的竖琴首席。
  其实裴海音也知道,就算学校领导的头脑再糊涂,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以伤风败俗的名义将她的竖琴首席给撸掉了……
  好歹有个几天的调查和缓冲期也比较正常啊。
  但是现在她知道是任安安和江客心在里面捣鬼之后,当时的所有谜团都迎刃而解了——
  学校多么圆滑啊,他们连曲峰那种等级的公子哥儿都不会得罪,又怎么会得罪如日中天的江家?
  更何况撸掉了裴海音,换上了任安安,学校也不会有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
  尽管裴海音的专业成绩是毋庸置疑的优秀,任安安和裴海音根本比不了,但任安安本身是能通过“ANNE ADAMS”国内预选赛,而进入最终选拔赛的选手,她的业务能力并不差。
  现在的她和之前的她也有很多不同。
  之前她会对舒亦珊的所作所为而生气,她会言辞凿凿的批评对方,让对方给她公开道歉。
  而现在的她……是发自内心的懒得再搭理任安安和江客心那两个极品女人。
  因为她拥有她们两个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裴海音将收回的目光落到了李棠舟的脸上。
  李棠舟原本正盯着急救室看,感受到了裴海音的目光,他回过头,挑眉问道:“怎么了?”
  裴海音神色淡淡,“棠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棠舟眨了眨眼,“我知道什么?”
  说完,他抬起视线,看到了远处的江家兄妹和任安安。
  李棠舟轻轻耸了下肩膀,“略有耳闻。”
  他回答的很客气,但随后的话就不是那么客气了——他认认真真地注视着裴海音:“所以后来江客心很少再开超跑到你们学校招摇过市,而学校论坛也永远是风平浪静一潭死水的样子。”
  裴海音震愕:“原来学校论坛……?”
  李棠舟的唇角一勾,似笑非笑地问:“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你们学校的那群八卦份子一夜之间集体转性,再也不八卦了?”
  原来她认为平静如镜的湖面,是有人在天空中里拉开了屏障,遮挡住了所有的狂风骤雨。
  裴海音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心跳加快,呼吸有些困难。
  下一刻,急救室的门从内而开——
  大家一瞬间激动了起来,喜极而泣的有,谢天谢地的有,舒心而笑的有……
  多谢老天爷,没有让她因公殉职,而是让她的生命延续了下来……
  否则这个世界上又要诞生多少的遗憾?
  李棠舟继续留在医院,帮着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带着裴海音离开医院的时候都天色已暗,夜晚将至。
  江家兄妹和任安安还没有走。
  裴海音昂首挺胸地路过任安安和江客心的面前。
  晚饭时间,李棠舟本来想带裴海音找个酒店吃一顿。
  于是他们顺路去了一趟超级市场。
  两个人挑选了很多食物,鱼肉菜蛋奶不用说了,还有各种零食和果汁。
  裴海音站在结账台旁边的小货架前,对李棠舟说:“我们买一联电池吧,遥控器又要没有电了。”
  裴海音翻来翻去,越翻耳根子越红——
  怎么全特么是各种牌子的套套!
  李棠舟还站在她的背后看着呢啊啊啊!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李棠舟的呼吸就萦绕在裴海音的耳边。
  裴海音像丢烫手的山芋一样将一盒特大号螺旋套套给丢了回去,她慢慢地转过脸——
  “我们还是别买电池了吧……好像卖没了……”裴海音的声音像蚊子叫,“明天我网购一箱回来……”
  李棠舟微微挑起一侧眉梢,由于超市人多眼杂,他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裴海音按进怀里这样那样一番,就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搭到了她的腰肢上,嘴唇慢慢地贴到她的耳侧,甚至还伸出舌尖,若即若离的舔了下她的耳垂。
  他的嗓音又低又酥,几乎是仅凭声音就可以酿酒:
  “老婆,不买电池,可以买点别的,你说呢?”
  红晕从裴海音的耳根子一点一点地蔓延到了脸颊。
  为了缓解尴尬,她毫无灵魂地扒拉了几下购物车里的菜,嘴里还嘟囔着:“土豆买了,辣椒买了,鸡爪买没买?”
  李棠舟忍着笑意,贴过来故意问她:“老婆,怎么样?”
  裴海音的立场坚定,不停地摇着头。
  李棠舟可不管裴海音现在有多害羞,他手指一勾,直接从小货架上挑起一盒……
  型号也正适合他,就是这个了!
  李棠舟镇定自若地将那盒套套放进购物车,红色的盒子一下子歪进了鸡蛋里。
  “我们买一盒。”他笑着说。
  “买这个干什么!”裴海音不满地瞪了李棠舟一眼,从鸡蛋中拿起“罪魁祸首”,谨慎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将那盒东西物归原位。
  她继续瞪李棠舟:“你别气我!不买!我们不买!”
  “好好好,不买就不买……”李棠舟盯着裴海音的眼睛,几秒钟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十分高深莫测的笑容,“老婆不喜欢安丨全丨套,想直接给我生个宝宝,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
  周末的超级市场人流如潮——前面的人还没有结完账,后面新的消费者已经顶上,典型的僧多粥少,最后等待结账的队伍越来越长……
  裴海音欲哭无泪的“呜呜”了两声,伸出手轻轻打了下李棠舟,“公共场合!你不要一直调丨戏我!这么多人呢……”
  李棠舟挽起唇角,笑了起来,“好,那就不在公共场合,等我们回家的……”
  他老婆的进步确实很大,不再是之前那个情商为负数的榆木脑袋了,都知道他在调丨戏她……
  看来他距离他的性丨福生活更进一步了!
  两个人排了快半个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他们结账。
  排队期间小夫妻你来我往,打情骂俏。
  拎着两大袋购物袋回到家,甚至已经进到了厨房里,他们才发现一个问题。
  裴海音的手受伤了,今天在私立医院又重新换了一次药,没办法沾水做饭啊。
  但裴海音的手在一两天内都是下不了厨的,可买了这么多菜,鱼肉菜蛋应有尽有,扔了未免太可惜。
  就在这个时刻,裴海音突然灵机一动。
  李棠舟不明所以地看着裴海音。
  裴海音眼眸晶亮,“棠舟,你来做吧?”
  这个长长的停顿过后带着点懵逼的‘啊’字实在太过于搞笑,裴海音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宝贝,你就别给我出难题了……”李棠舟苦笑了一下,摆出认真脸,一字一顿地说,“我!真!不!会!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啊。”裴海音笑得眉眼弯弯,“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大菜的,都是家常小菜,我说一步你就照着做一步就好了~”
  裴海音睁着大眼睛看着李棠舟,那眼神又真挚又清澈——
  李二少的防线和坚持顷刻间崩塌成灰烬!
  李棠舟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打开了水龙头,将自己的手冲洗干净。
  李棠舟从购物袋里翻出各种鱼肉菜蛋在案台上码放得整整齐齐。
  裴海音一本正经的:“先带上围裙。”
  裴海音见对方一动不动,就直接从门后取了围裙亲自给李棠舟围上了。
  好在是深棕色的……要是什么粉色的他就要造反了……
  给李棠舟系好了围裙,裴海音吩咐:
  李棠舟:刮刮刮……刮土豆皮。
  “放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切不大不小的滚刀块。”
  李棠舟的一只手固定着土豆,另一手举着菜刀——
  指尖轻轻滚动土豆,再切一下。
  李棠舟看了看裴海音,“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裴海音十分满意思,“你把这两个土豆都切了,注意不要切到手。”
  裴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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