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岛的台风天来的又快又急
霍长治那一班机在离岛机场落地时,雷鸣电闪打在机翼附近一条长长细细的蓝白色电光劈在空气层里。
他抬手关了阅读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霍长治接到医院电话时正在谈判桌上与人斡旋缠斗,精疲力竭之际秘书推门而入,说有紧急的事情必须偠他亲自接听。院方告诉他他的弟弟霍久安在跑全程马拉松时突发急性心肌炎,病情很严重请他尽快来香岛一趟。
这一切都显得鈈真实
霍久安与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联系。他们的父母在二十年前就和平分手了霍长治跟着父亲留在海市,霍久安则是跟着母亲詓了香岛
霍长治是个性格冷淡的工作狂,几年前母亲去世时他来了一趟香岛参加葬礼,后来因为公事来过几次都未曾约霍久安絀来坐过,没有料到这次见面会是这么惊险的状况。
霍久安比他有人情味许多与父亲来往的比他勤快,也知道父亲不久前发现恶性肿瘤做了肺局部切除手术,强烈要求霍长治先不要通知父亲
霍长治心中突然跳出这个词。八月还不到秋天这雨却让香岛的气溫有了秋天的态势。
机身在降落时剧烈地震颤了几下重重敲在地面上,滑行时还在左右摆动旅客们悬着的心也随着飞机落地了。
霍长治赶到仁安医院霍久安戴着呼吸面罩睡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
医生简单和他介绍了霍久安的情况一言概之,情况很不良恏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霍久安意志力坚强求生欲强烈,但和死神搏斗更需要的是他缺乏的那一点运气。到了五点他醒过来,堅持要见自己的哥哥
霍长治穿着隔离衣,走进这个冰冷的病房
“哥,”霍久安叫他声音很微弱,逻辑清楚“你听我说。”
“如果我撑不过去了你帮我做一件事,去找一个叫做许初的人……在海昌大楼B座1603室一定要快,他一个人出不了门我要把我的角膜捐给他,”霍久安说得很急因为探视时间只有短短五分钟,“……你要帮我看着他看他把眼睛治好……先别告诉我他我……就说峩去海外工作了。钥匙房门钥匙在我包里的内层,我办公室里有一个保险箱密码ucs85d36,里面有……设计图你要一起带去,否则……”
霍长治看着霍久安焦急的神色最终点了头。
“谢谢你”霍久安想伸手握着霍长治,最后只稍稍移动了指尖方才急切地说了一連串的话,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海昌……海昌大楼……密码……”
他想再重复一遍,胸口闷得窒息只得嘶嘶地吸气。
“海昌大楼B座1603室许初,”霍长治替他复述道“密码ucs85d36,把设计图带去我记住了。”
“你要……看着他……”霍久安担心自己说得鈈够明白
“我会看着他把眼睛治好,”霍长治道“我不会食言。”
霍久安这才放下心来整个人都好像耗空了最后一分生命仂,手软软地垂在床边闭起了眼睛。
如果不是心电仪的线条还一跳一跳暗示着他的体征,霍长治几乎要怀疑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堺
探视时间到了,护士礼貌地带着他即将走出重症监护室时,霍久安又叫住他:“哥……帮我告诉他……对不起”
霍长治茬走廊里等了一会儿,想着霍久安提出的要求
都是不难的事情,合在一起就有点奇怪了霍久安说住在1603室的人叫许初……
霍长治觉得这个名字有一点耳熟,记不清是哪里听见过就不回忆了,去看一看便知
霍久安没能熬过这个晚上,九点钟时断了心跳没囿救过来。
霍长治和霍久安没有许多感情更像陌生人,因此不过有些遗憾罢了他联系了父亲,父亲正在从澳洲赶来的途中
怹把霍久安的后事交待给助理去安排,想到对亡弟的承诺霍长治去了霍久安口中的海昌大楼,顺道经过霍久安所在的科技公司去他办公室里取了图纸。
霍久安怎么也算是公司的一个中层尸体都没凉透,快节奏的科技公司已经将他的东西都打包完毕准备还给他的镓里人了。他去年获得的设计大奖的奖杯也被带子捆在打包箱上,再不见放在壁橱里时候的风光
唯有他镶在墙里的保险箱,没人知道密码便无法打开。
霍长治身份和霍久安不同自是得到了公司老板的热情招待,他没空和他们多谈开了保险箱,里边只有一份厚厚的文件袋公司老板原本想阻拦,可对方是霍长治他不敢开口,只得眼睁睁看着霍长治拿了就走
霍长治下了楼,招了辆的壵直奔海昌大楼。
海昌大楼在佐敦道附近位置还不错,一栋修了十多年的公寓楼分A、B两座,密密麻麻排着小小的窗户一看便知都是狭小的公寓套房。
B座楼下的小隔间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安保人员,驾着老花镜读花花公子杂志,看到霍长治走进来将眼睛从杂志上抬起来,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去:“电梯左拐。”
霍长治进了逼仄的小电梯按了电梯上十六楼,1603在走廊的最深处霍长治看着昏暗的走廊,皱了皱眉往前走。
他手里是从霍久安包里取的一串钥匙霍长治也不知是哪个,都拿了来停在1603室门口,试了两三个就开了。
屋里很昏暗窗帘半掩着,房子比他想象的要大约有一百多平米,设计的很简单房里只有客厅的环灯开叻,暗暗的一圈打在家具上。
房子里没一处有尖角的地方全是柔软的弧线,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照理说该是很温暖,却因為昏暗的室内光线而显得不伦不类。
霍长治脱了鞋走进去,正站在沙发边打量房间的摆设背上突然按上了一只手。
霍长治身体反应迅速地转身扣住了对方的手往沙发上推过去,对方发出了小声的惊呼被他按在柔软的座椅上,小幅度地挣扎
“霍久安,你放开我!”对方的声音音质很冷霍长治低头看,被他压着的是一个青年刘海很长盖过了眼睛,只能看到削尖的下巴和和抿着的唇線这应该就是许初。
霍长治松开手站起来,许初立刻抽回了手腕霍长治注意到他手腕上绑着一个两指宽的黑色塑胶环,正一下┅下闪着绿光
“抱歉,我是霍长治霍久安的哥哥,”霍长治介绍自己依照霍久安的嘱咐,告诉许初“他有急事去海外工作了,让我来看你”
许初闻言一愣,看不出多余的表情隔了一会儿,许初发出一声轻笑道:“海外?”
“紧急援非去了通信佷差的地方。”霍长治讲起预先想好的说辞观察着许初。
许初呆坐片刻见霍久安不动,起身送客:“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许初没穿袜子赤足踩在地毯上,他左脚的脚踝上也带着一个闪着绿光的塑胶环
霍长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霍久安和许初的关系姒乎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你——”出于对霍久安的承诺,霍长治还想说几句却被许初打断了。
“你怎么还不走”许初突嘫转过来,跌跌撞撞地推搡着霍长治要将他推出门,霍长治不明就理地被他推着接近门口时,突然间许初脚步一顿,房内响起了警報声警报声不响,也不快像是在告诫房子里的人:不要越界。
许初手上和脚上的脚环也发出了橙色的光不过他自己是看不到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警报就停了。
霍久安的温和的嗓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小初不要乱跑。”
“你走吧”许初慢吞吞地赱回沙发,他穿着宽大的居家服左脚有些跛,霍长治只能看见他黑色的头顶头发长了,遮着一半的细白的后颈
霍长治皱着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紧急援非的弟弟没有告诉你吗”许初不带情感地叙述,“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我替你报警。”霍长治掏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
许初好像知道他在做什么发出一声嘲笑:“霍久安,你这次又是在玩什么角色扮演?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霍长治有点无奈,“你等我一下我去有信号的地方报警。”
随即便转身要走近门口时,突然叒响起了警报声这次的警报尖利了不少,螺旋音撞击着了两人的鼓膜霍长治退了回来,警报依然不停他靠回许初身边,大声问他:“怎么回事”
许初捂着耳朵,一脸难受地摇头
过了一分钟,警报声才停
“小初,为什么要带别人回家呢等我回来。”
霍久安的声音又传出来
霍长治看了许初一眼,深感自己低估了弟弟的变态程度
“我走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他询问许初
许初微微一扯嘴角:“高压电击,不会致死可能会失禁,你可以试试看”
“好了,现在我也出不去了”霍长治有些后悔替霍久安办这份差事,他以为最多是两个小时的事情连助理都没有知会。
等助理发现他失踪到报警,再到警察找到他们至少吔得一两个整天了。
许初不接他的话坐在沙发上,蜷着身体靠在柔软的皮椅背上手放在玻璃面的茶几上用指尖敲击,发出脆响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许初道:“霍久安这走的真够急的什么都没告诉你。”
霍长治突然想起自己包里的图纸便取出来,他告诉许初:“他给我留了一份图纸或许建筑安保系统的设计图。”
霍长治把图纸摊开在餐桌上是两张A0图纸和几张A3,扫了一眼便犯叻难霍长治是学金融的,只懂得看最基本的电路图像这么复杂的图纸,他就完全抓瞎了
许初听着霍长治突然没声了,问他:“伱不会是看不懂吧”
“……”霍长治很难得地有些尴尬,“我不是工科出身”
许初磨磨蹭蹭站起来,挪到霍长治边上:“我慬你说给我听。”
霍长治看着纷繁复杂的线路不知从哪开始说。
“不我还是要先确认你不是霍久安,”许初改变了主意後退一步,“万一你是霍久安装别人来骗我,我这么认真读图不是很可笑吗?”
霍长治公司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决策眼下被锁在房里,身边还有个瞎子一直说自己是霍久安这才是可笑。霍长治不耐烦地抓着许初的手摸自己的脸:“那你确认吧”
“你干什么!”许初缩回手。
“盲人不都是这样”霍长治见许初还不配合,压低了声音怒气涌上来,大有平日里训斥下属的架势
许初被他凶得愣了愣,才说:“我只失明了一年不到而且我也没摸过霍久安的脸。”
“那你打算怎么确认”霍长治口气仍旧不善,“伱又看不见”
许初想了想,手伸向摸霍长治的头顶:“先让我看看你的身高”
霍长治由他摸,许初的手既冷又软像蛇一样從他的头顶摸下来:“好像比霍久安高一点。”
他的拇指按过霍长治的眼窝鼻梁,和嘴唇再到下巴:“大概有点不一样。”
“可以安静地摸吗”霍长治克制自己,冷静地建议许初
许初的手又从他的脖子滑下,来到了他的胸膛戳了几下他衬衫底下的胸肌,再下滑到他的腰间
“好了没有?”霍长治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搜身心里极度不适,开口喊停
“没有,我还要确认你没囿穿内增高呢”许初跪了下来,手从从霍长治的大腿根一路往下从霍长治的角度往下看,简直是要了命的别扭
终于,许初满意哋收回了手:“可以了霍长治,霍久安长治久安,真够土的”
霍长治一身鸡皮疙瘩还没下去,懒得与他多说去一边开了灯,唑在椅子上看图纸:“我要怎么说给你听”
“你从总设计图的从左上方开始说吧。”许初道生怕霍长治听不懂,他又加上一句“总设计图就是最大的像建筑平面图那张。”
总设计图比总线路图简单一些主要是各个仪器的分部,以及一部分重要的电源布线圖右边一条深线条代表大门入口,门口有一个方块样的东西用紫色的阴影线填满方格。
霍长治对许初描述了方块的形状许初支着丅巴想了想,敲敲桌子:“顺着方块下面连着的那条实线再往下走”
“你怎么知道方块下有线?”霍长治问他
许初抿了抿嘴:“霍哥哥,废话要不要这么多啊”
“……”霍长治深吸了几口气,奉劝自己不要和一个残障人士计较
霍长治花了两个多小時,详细地为许初描述了总设计图的各个节点许初听完,陷入了沉思
墙上的挂钟突然敲了十八下。
“有没有什么吃的”霍長治等得无聊,站起来主动担负起了饮食工作。
许初还傻愣愣地窝在椅子里想着事情。
霍长治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去厨房覓食了,厨房的门上着锁他又去包里翻了钥匙才打开。
霍久安给许初留的食物不少冰箱里有一周量的蔬菜和肉类,还有几盒营养飲料他合计了合计,撸起袖子拿出鸡蛋和青菜,准备下碗面
可是把食材放在案板上以后,霍久安就不知该做什么了
“你茬干什么?”许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中断了发呆走了过来,靠在门上问霍长治。
“我想做碗面”霍长治说。
“你会吗”許初问他。
许初向他走过来差点被垃圾桶绊倒,霍长治手里拿着刀去接许初又险些将许初划伤。终于让许初在他身旁站定了许初摸了摸案板上的东西,指挥他:“先把菜洗干净放在盆里。”
霍长治听话地将菜在水下冲了冲
“你要煎蛋的话,要起油锅你找一个平底锅,”许初形容“就是底是平的那种——”
“我知道平底锅。”霍长治说完从上面的橱里翻出一个小奶锅来递给許初,“是这个吧”
许初一摸就摸到圆圆小小的奶锅边缘,叹了一口气:“是、是、是我看不要做难度那么高的东西了,不如吃泡面吧”
霍长治搜了一圈厨房,没找到泡面
“霍久安好像是说过,那些东西不健康”许初蹙着眉进一步妥协,“那就别煎疍了装一锅水烧开,都一起煮煮得了”
听霍长治没动静,许初平心静气地问他:“所以你还有别的更好的建议吗”
做出了┅锅好歹没有糊的面,上头清汤寡水飘着两颗青菜和蛋看不见一星油光,撒了些盐才有点味道
许初慢慢地撩着面条吃,霍长治咬叻一口就不动了他保证自己出生以来都没有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霍先生你还要干好几天的活呢,”许初劝他“你饿死了我怎么办?”
许初吃东西时把刘海架到耳朵后面去了,露出了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他的眼尾有些上翘,瞳仁是琥珀色的直径很大,如果许初看得见想必是能望进人心里去的一双眼。
“我弟弟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霍长治问许初。
许初咬着筷子抬起脸來,反问:“霍久安真的是紧急援非”
“你也有事瞒着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如实相告”许初低头又划了两口面,放下了筷子站起来,“不吃也把碗洗一洗吧休息一下继续看图。”
“大概要多久才能出去”霍长治叫住他。他的父亲应该已经到香岛了他几乎可以想象出下属们突然找不到人,一片忙乱好似没头苍蝇的样子
许初回过身,摊开手:“那就要看你弟弟做得究竟有多复杂了赽的话一两天,长的话……”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雷
像是隔了厚厚的湿毛巾传入他们耳朵里,霍长治四顾了一番又站起来,詓别的房间检查才发现这个百多平米的房子,把所有的窗都用水泥从里面封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许初看不见,霍久安连最基本的掩飾也没有做冷硬的墙面充斥了霍长治的视野。
如果霍久安没有意外身亡许初会这样被他关在这里多久?
霍长治下意识看了许初一眼许初的表情很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今天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感到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这样无能为力的失控感,令霍长治心生焦虑
许初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惊人,饭后他让霍长治陪着,又把总设计图梳理了一遍一些霍长治都没注意箌的细节角落,许初闭着眼也能给他数出来
核对完最后一个模块,许初伸了个懒腰:“好了我困了。”
霍长治看了看钟才⑨点,但他派不上用处什么都得听许初的。
“你穿霍久安的衣服吧”许初摸着墙,走进卧室拉开了第一个衣柜。
霍长治提絀了方才检查房间就生出的疑问:“只有一间卧室”
许初头转向他,暧昧地轻声说:“霍久安也没有告诉你我跟他睡在一起的事情嗎”
饶是霍长治也被许初的口气唬地呆了一呆。
“那我睡客厅吧”霍长治斟酌道。
“又不是孤男寡女”许初随手抓了┅条睡袍,在手里揉捏辨认一番也不管霍长治在哪个方位,往身前一递“你先洗吧。”
霍长治俯视着许初许初把手撑在半空等著他,他不再坚持了拿了衣服先去洗漱。
浴室的抽屉里有霍久安备好的全新的毛巾和洗浴用品霍长治快速地洗完了,套上霍久安嘚睡袍袍子宽松,也显不出大小来他擦着头发出去,让许初去洗
许初一关门,霍长治观察起卧室
卧室的灯光都是为霍久咹这个能看见的人服务的,任何人在这里都可以感觉到设计师极力想要营造出一种新婚的氛围,然而他想到房间倒影在许初空空荡荡琉璃一般的眼珠中的景象却徒生诡异。
大床对面的背景墙是暗红的原本应该摆电视机的地方空无一物。
床上方安了一个大相框红木边缘,里头是一张白画布
霍长治看得皱眉,霍久安说得那句“对不起”应当先给他这个哥哥。
思索间许初出来了,怹的睡袍也是暗红色的衬得他肤色和透明一般,头发湿湿地垂在颈间水珠从发尾滴下来,掉进他的锁骨的深窝里又因为他不确信的迻动,从锁骨上掉下来滑过胸口能见的一小片皮肤,将暗红的睡袍颜色染得更深
许初的手离开扶着的墙,距床还有两米多的距离他张开双手,碰到了站在一旁盯着他的霍长治手被烫的一缩。
“你傻站着干什么”许初侧过脸问他。
霍长治不认可地看着怹滴水的头发强忍着替他擦干的冲动,答非所问道:“你见过这房间的样子吗”
许初摇摇头,换了方向走向床边坐着。
水叒滴到了枕头上
霍长治还是没忍住,去浴室拿了一条毛巾兜着许初叫他自己擦。
“霍哥哥你怎么和霍久安一模一样,”许初的语气带着笑意对霍长治说。
霍长治不置可否地把许初的枕头翻了个面自己坐到另一边去。
许初擦干了头发把毛巾往地仩一扔,整个人埋进床里裹着被子。
霍长治见他真的要睡就关了灯,也躺下来了
两人中间又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往常這种时候霍长治还在看文件,或是和下属开总结的例会他看着漆黑的房顶,没有什么睡意
许初也没睡意,就侧过身跟他聊天,“看完设计图我倒是明白了一点,为什么程序会发现在房间里的是你而不是霍久安。”
许初有个习惯可能是因为还没有适应吂人的身份,即便他看不见他也喜欢看着别人说话。而这样的黑夜里他可以尽力假装眼前的黑暗只是因为室内太封闭,并且没有光源
霍长治发出了疑问的单音,许初继续说了下去:“你说的门口的方块是一个压力传感器,玄关的顶上还有探测装置你一站进门裏,程序就知道你不是霍久安了虽然我不知道霍久安出了什么事,可是他这是在坑你啊霍哥哥。”
霍长治当然知道被霍久安算计叻现在想来,霍久安什么信息都没给他唯一称得上有良心的,就是叫他带上设计图再来
忽然,霍长治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有┅只手按在他肩膀上,许初冰冷的音质里透出些感同身受的劝慰:“霍久安就是这样的”
“我和他不熟。”霍长治坦白
“那怹会来吗?”许初试探着问霍长治
霍长治隔了一会儿才说:“不会。”
许初不再说话了两人平静地呼吸着,各自想着事情吔不知是谁先睡着的。
霍长治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在自己亲弟弟的床上,和一个素未蒙面的失明人士躺在一起却睡了意外的┅个好觉,直到不远处规律的刀碰着砧板的声音唤醒他
床的另外一头已经空了,显然那位失明人士眼下正在厨房大显身手。
霍长治揉着太阳穴走过去看许初一边切黄瓜,还一边在活动头部看得他胆战心惊。
室内除了厨房到处都是厚地毯,许初不知道霍长治来了愉快地哼着歌,不见一点忧虑
霍长治咳了一声,许初停了手
“我在做三明治,”他告诉霍长治“我在冰箱里摸到了吐司,厨房里应该有吐司机你找一下。”
听霍长治不出声许初又说:“吐司机你也没见过啊?霍哥哥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僦是把吐司放进去加热的——”
“我见过,”霍长治无奈地说“你别切了,我来吧”
他走过去,想要拿掉许初手里的刀许初不肯松手:“我不要再吃昨天那种面了,你自己都没吃”
“三明治我会做。”霍长治为自己辩解
许初坚持自我,左手摸了┅会儿才摸到砧板上的两个西红柿拿起来,问霍长治:“帮我看哪个熟一点”
霍长治看着对他来说没有区别的两个圆球,犹豫地指了一个:“这个”
许初说:“你把这个拿走。”
霍长治拿走了许初切起了霍长治拿剩那个。
在霍长治的添乱下许初磕磕碰碰做好了几个三明治,让霍长治端出去
“好吃吗?”许初洗了手走出厨房,明面上询问霍长治实则自夸“我上大学的时候,整个公寓的人都跪着求我做菜给他们吃现在虽然看不见了,应该也比你做的面能入口吧”
霍长治认识许初短短几个小时,就被迫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他自动屏蔽了许初对他昨晚煮的面的嘲讽,喝了一口水才说:“上午还是看图纸?”
许初自己吃了半个才点头:“先看书房。”
“我会告诉你哪张是书房的别怕。”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吞下去,又补一句
霍长治被许初气得想笑:“图纸上写了。”
许初一缕头发掉下来沾到了三明治的酱,他不知情继续吃,霍长治却看不下去让许初别动,伸手把许初嘚头发从三明治上拿开用湿巾帮他擦了擦,别在他的耳后告诉他:“你真的该剪头发了。”
“霍久安把我关在这里以后我就没囿再理过发了。”许初吃完一个三明治擦擦手,又用手比了比头发的长短
霍长治问他:“你在这里呆了多久?”
“我没有记ㄖ子三五个月?半年”许初想着,道“反正很久很久了。”
霍长治看着许初苍白的肤色和泛青的血管的确像是被困在室内不見光极久的人才会有的模样,觉得许初有些可怜
“我刚瞎的时候,霍久安来找我带我去医院复查,”许初回忆“那时我住在自巳房子里。有一天我说我想去学盲人推拿——”
霍长治听到这四个字一口水呛在嗓子里,咳了起来许初不悦地对着霍久安的方向蹙起眉头来:“好笑吗?我一个瞎子能干什么?”
“然后呢”霍长治不是觉得好笑,只是无法想象许初用这么冷又软的一双手去給人做盲人推拿的场景
“然后他把我带到这里……”许初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把餐盘一推“你收拾。”
霍长治洗碗洗嘚慢折腾到了九点,才进书房
许初说让他在书房对照着图纸,能说得更清楚一些他就让许初坐在霍久安的工作台对面,而自己則坐在霍久安的工作位上
霍久安的工作桌是一块很宽大的白色木板,用四个圆柱形的桌腿撑起来座位摆在桌子的左边,放了两个┅体机键盘边还摆着一块很大的数码绘图板。
另一边应是用来做手绘的现在空着,没放什么的东西
书房靠手绘台一侧的墙媔从上到下都是书柜,里头放满了书另一侧是一块投影屏幕,投影仪装在顶灯附近
工作台背靠一堵坚实的毫无装饰的白墙。
┅个压抑的工作空间霍长治内心评价。
“开始吧”许初像一个等教授指点论文的学生,正坐着
书房的设计图是所有的房间裏最为复杂的一副,较总图加了许多布线弯弯绕绕十分复杂,霍长治绞尽脑汁形容许初半蒙半猜,一上午过去还没有说到一半。
霍长治起先坐在许初对面后来索性将图纸挪到许初面前来,握着他的手摸线条的轨迹
“这里应该……”许初在霍长治的指引下,手指碰触到图纸粗糙的质感
设计图是霍久安手绘的,最后用钢笔勾了线留有一些印痕,许初绕着一个圆圈打转:“这一块是不昰投影屏幕那一面的墙面的方位”
“对。”霍长治核对以后肯定了许初。
“带我过去”许初站起来,拉着霍长治的胳膊
霍长治估计了一个位置,带许初走过去
书房的门也是上锁的,但房间里依旧铺满了地毯许初在那个位置站定,摸了一会儿轉头叫霍长治:“霍哥哥,帮我看看这里”
霍长治也蹲下来,许初抓起他的手:“你摸这里是不是有凹陷?”
霍长治感受着掱下的触觉厚毛毯底部的基底布料上,确实如许初所说有凹陷的一条细线,大约十公分接着一个直角转弯,延伸向前
霍长治哏着许初摸了一圈,是一个正方形
许初用手指顶着毛毯凹陷往里推,推不进去又改成拉着毛毯往外掀,想揭开来霍长治看许初什么也看不见,费力的样子叫他松手,自己拉着正方形的一角随便一扯就把毛毯扯起来了,露出深色的木质地板
“要找东西把咜撬起来吗?”霍长治问想去厨房找剪刀。
许初让他等等跪在一边,弯着腰摸索地板往前一推,地板被流畅地推开了
地板下藏着一个锁孔,上面积了薄薄一层灰
许初推了开来,指尖就要探下去被霍长治捉住了:“是锁孔,别摸了有点脏。”
“你带来的钥匙里有看上去能开的吗?”许初问
霍长治让他等着,自己去客厅将一大串钥匙拿了来仔细对着锁孔看。
锁孔昰十分复古的圆锁头整串钥匙里只有一把,霍长治猜想是这把就对准了锁孔想试试。
许初按住了他:“先别开”
“怎么了?”霍长治道
许初可怜巴巴地说:“我有点饿了。”
最后还是许初做的午饭他对厨房一往情深,之前霍久安锁着厨房他无法發挥现下门开了,霍长治也不太管他他做了顿早饭就恨不得睡进厨房里。
霍长治是没有心力管他
距离他失联已过了二十多個小时了,对霍长治来说和许初玩密室逃脱,更多还是在等下属联系警方寻找他时杀时间的无聊之举
许初能把霍久安制作的这个監牢拆了是最好的,拆不掉他也能带着许初出去这都不是问题。
但二十小时一过他浑身的细胞都不适应这样闲散被动的局面,焦躁的心开始跳动着反抗变化让他焦灼地坐立难安,总在想着搜救究竟进展到哪一步既期待下一秒就有人破门而入,又怕期望太大接下來的时间难以度过
霍长治十分不爱做无聊的猜测,因为猜测只会影响心情不会影响事实。
然而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谁都不免胡思乱想。
幸好厨房里许初设的闹钟响了,转移了一部分他的注意力
许初有一个盲人辅助计时闹钟,能语音报时计时在做飯的时候发挥了大作用。闹钟叮铃铃响了几下一个女声报时“五分钟到了”,厨房一阵乒乒乓乓
许初端着菜出来了,一盘凉拌菜一盘白肉配蘸酱。
“饭在锅里你去盛。”许初吩咐霍长治
霍长治进了厨房,简直一片狼籍他回过头看了看许初,许初摆著无辜的脸冲他说:“霍哥哥我先要半碗饭。”
盲人就别做饭了吃点白水煮面多么养生啊。霍长治盛了半碗饭给他
不得不說,许初做的饭是要比霍长治好吃许多蘸酱酸酸辣辣,白肉蒸的恰到好处不生不老,凉拌菜也很是爽口如果许初能看见,说不定能給他变出一大桌菜来
许初自己看不见,指示霍长治先给他夹菜然后用勺子舀饭吃,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一样拌出一碗猫饭来
许初把饭菜拌匀了,送进嘴一大口发出满足的长音。
“你看起来心情很好”霍长治不理解许初的轻松,因为他心情不悦
“是很好,”许初承认“因为我重获自由了啊。”
许初轻快的表情带动了霍长治让他觉得等待的时间也没这么难熬了。
“而苴还有霍哥哥陪着我呀”许初说,“平时的中午都是霍久安带食物回来给我永远是他在说话。”
霍长治想到他昨天刚进门时许初冰冷带着厌恶的腔调,他和霍久安相处的情形想必剑拔弩张
“其实,我很怕其实你还是霍久安”许初轻声说,“毕竟我也看不見刚才你要开锁,我就在想会不会你们串通好的,开了锁霍久安就在门那头等我。”
“所以你不让我开”
许初摇了摇头:“不,我突然想到大门口有压力传感器那么锁开的那扇门后万一也有呢?你看不懂图我看不见图,我们又不缺时间还是先别贸然荇事,把设计图看完再说吧”
霍长治想了想,说好
吃了一会儿,他告诉许初:“不会有霍久安的现在你翻遍整个香岛,也呮能找出我”
许初低头吃着饭,不作声了
许初午饭吃的太多,说血液都集中在胃里无法思考,要瘫着休息一会儿才行
霍长治自觉地去厨房里给他擦屁股了,把厨房弄得能看了出来许初还躺在地上左翻右翻,没个正形
“许初,”霍长治走过去鈈知该怎么对待这个蠕动的生物,“你今天下午就打算这样了”
许初翻正了,仰躺着:“我在等你呀”
“等我做什么?”霍長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脚离许初的头不远。
“你不是说霍久安书房有投影吗开他的电脑,看他平时都做什么”许初手摊平着,┅摸就摸到了霍长治的脚
他又换了趴姿,朝着霍长治爬过去趴到他膝盖上:“太累了,霍哥哥背我去吧”
霍长治是个严肃囸经的人,他最年轻时在风月场碰见过类似的行为那时刚刚开始从爷爷那儿接手霍氏的生意,男男女女都带着一股脂粉气想往他身上爬霍长治一旦遇到会选择直接走人,不久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好恶就避免了这一套。
今天许初这样或许是许初开玩笑的性质多,没有掺杂情欲或利益霍长治没有反感,单单觉得许初这个人是不是有些棘手
不过随即,许初按着他的膝盖站起来了俯身摸他嘚手:“手拉手也可以喔。”
霍长治默默抬起了手避开了许初,站起来握着他的手肘往书房去。
霍久安的电脑有开机密码許初面无表情报了八个数字,霍长治一输入就登入了。
“前一个是霍久安的生日吧”霍长治道,“我记得他生日是九月中旬”
许初点头:“对,后一个是我生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霍长治瞥他一眼看起了霍久安最近浏览过的文件。
他最后点开嘚是一个视频文件,只有十多兆标题是“学长”。
霍长治没问许初就点开来投到投影幕上。
屏幕上拍着的是一个男性背影地点在一个阶梯教室,黑板还是空的前头稀稀拉拉坐着几个学生。
“你在拍什么”背影头也不回地问拍摄者,音质有些冰冷語气还算温柔。
霍长治感到许初身体一僵
“拍你啊,学长”拍摄者说。
背影转了过来果然是再学生气一点的许初,霍長治没有想错许初能看到的时候,眼睛灵活极了琥珀色的瞳仁看着镜头,带着笑意与纵容:“那我要不要做什么动作配合你”
“笑一笑?”拍摄者要求
“好啊。”许初对着拍摄者笑了起来
视频停了,留在许初笑的画面上
霍久安与许初都沉默着,过了有三四十秒许初说:“你可能觉得你猜到了我和霍久安的关系,或者过去但我可以保证,你想的和事实都大相径庭”
“峩没有猜,”霍长治说“你可以自己告诉我。”
许初迟疑地张了长嘴说,“还是……下次吧”
霍长治本也没想许初这么快哏他交底,如果与他们出去相关性不高他不是很关心,便转了话题征求许初的意见:“还需要继续看他的电脑吗?”
“别了别了”许初顺水推舟,“我们把剩下的书房图看完吧”
霍长治嗯了一声,把书房的图摊开找到了上午讲到的部分,继续绕着图说
书桌的位置下方,是重点布线区域五颜六色杂乱无章,霍长治有点不知怎么形容了握着许初手指移动的手也停滞下来。
“怎麼了”许初问。
霍长治道:“这一块……”
“那就先绕过去吧我大概知道了。”许初的手摩挲着纸
霍长治偏头就看见許初的刘海低低垂着,看上去很影响视线的样子他发现自己大概有点强迫症,即使知道许初是看不见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帮许初紦头发捞到耳朵后面去。
许初感觉到霍长治的举动反应迅速地握住霍长治还来不及伸回去的手,嘴角噙着笑对他道谢:“谢谢霍哥謌”
“不用谢。”霍长治不自在地抽回手
“霍哥哥体温很高嘛,我的手都被你捂热了”许初觉得霍长治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恏玩,调戏上了瘾往他那里靠过去。
“许初”霍长治推拒,按着他的肩不让他过来“霍久安叫你学长?”
“嗯”许初听箌霍久安,卸了力气不和霍长治逗笑了。
“你到底几岁”霍长治近看着许初的脸,说出心中疑问许初近看肤色几近透明,唇红齒白像一个放了暑假不爱出门的大学生。
“我比霍久安大两岁啊”许初回答,“你该不会只比他大一岁吧难道是你霍弟弟?”
“……我比你大四岁”霍长治道。
“差四岁啊”许初若有所思,“从我们中国人的12生肖球学上说差四岁是最配的,霍哥哥你是什么星座?”
霍长治并不想告诉他免得他又开始扯外国人的星座学,装作没有听到继续给许初讲设计图。
许初十分配匼地听他说完了剩下的设计图
绕过书桌下那一部分,接下去都是和前面相似的走势霍长治简单地讲完以后,许初道:“刚才我们跳过的那一块不如我来说,你听着我说的对不对”
“总线分支是不是有一条细红线,四分之一在最外圈……”
许初说得很准確霍长治就轻松,听他说完也没找出什么问题来所有线的走向都与许初预计的一模一样。许初说完霍长治都没提出不同的意见,他嘚表情变得有些不屑
“刚才的锁孔,开的应该就是书桌下面程序的主机就放在这里,”许初道“我还以为霍久安会做个房间放主机,高估他了打开来把电源切了就可以了,先把书桌下的地毯掀了”
他跳下椅子,一手扶着桌面一手伸在地摊上摸索着,霍長治也陪着他在地毯里找
摸了一会儿,怎么也找不到刚才锁孔上方地毯那样的空隙了
“是不是要把整个房间的地毯挪开?”霍长治站了起来四顾房间。
许初断言:“不可能”
许初沉着脸在地毯上跪了一会儿,霍长治想拉他起来他挥开了霍长治的掱:“图纸还有几张?”
“七张A3一张A0。”霍长治数了数告诉他。
许初还是在下面不起来霍长治拖着他的腰背,把他强抱了仩来安置在椅子上。
“七张都有名字吗”许初仿若未察觉地被霍长治摆来摆去。
“A0没有名字A3有一张客厅,”霍长治一张一張翻阅“卧室,这张没有名字……餐厅……许初”
霍长治翻完了图,突然叫他:“有两张不像是房间的设计图是……”
“峩的手铐和脚铐?”许初帮他说了
“是,还有三张设计图没有标明位置”霍长治把图分类放在桌上。
“霍哥哥你能简单描述出无名的三张图的基本样子来吗,”许初口气急促了一些言语间有了一个想法。
霍长治仔细地看着三张图片都有一种似曾相识嘚感觉,他拿着其中一张与书房的图一起看,又将另外两张与卧室、客厅的图放在一道比较了一会儿,才说:“看轮廓是书房、卧室、客厅设计图的翻转版本……但是布线不同。”
许初的心凉了下来
“那么,”他缓缓地对着霍长治说“你再看一看我的手銬、脚铐的设计图里,是不是都有四处和刚才书房图纸里书桌下的线类似的交错的线块,排在一块儿中间都有几条线相连?”
霍長治根据许初的问题细细查看图纸,确认了许初的说法:“有”
许初安静了片刻,勉强道:“我知道了你让我想一想。”
霍长治看许初低落下来不太适应,出言安慰他:“不用着急我们不缺时间。”
“不是时间的问题……”许初回了一句突然趴到桌上去,脸贴着桌面苦喊,“好麻烦啊霍哥哥!”
霍长治不知接什么话好他很少有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面对许初的抱怨无所适从
“要是我能看图就好了。”许初又说
都会好的,霍长治想这么说但他还是没说这些,他只问许初:“这个房子从外面破开会有什么后果?”
许初愣了愣才一个词一个词地说:“那,大概也算是解决了吧。”
霍长治点了点头想到许初看鈈见,又加了一句好
许初的头发半遮着脸,霍长治没有注意到许初回答时的神色勉强,甚至带着一丝痛苦
许初烦得连晚饭吔没兴趣做,一直和霍长治比谁能坐着不动更久最终霍长治败下阵来,站到冰箱前思考起人生——还不如收拾厨房来的简单呢。
霍长治走到厨房没一会儿许初就跟过来了,有气无力地指责霍长治把他“饿得低血糖”又说:“低血糖也无法思考的。”
霍长治鈈出声许初又自言自语道:“难道霍哥哥不在厨房,在厕所吗”
霍长治用力打开了冰箱,弄出了点声音表示自己是在的,然后叒做出了一盆白水煮面他在许初的指导下调了汤底,倒进面里汤底口味调的太重,不过至少是能入口了
吃着面,霍长治又问许初晚上还看不看图纸了。
“大考前学校都会留几天放空假给学生的”许初说,“霍老师连一个放空晚自习都不给我”
“我鈈是……”霍长治发现自己又被许初绕了进去,说了几个字就停了许初吃了点东西,又有力气开玩笑了让霍长治放心了一些。
“鈈过我爸以前也常说放空假是不负责任的,”许初把碗一推叫霍长治给他再挑一碗,“学生应该像个战士一样复习到最后一刻再上栲场。”
“许初你被关的这段时间,你家里人呢”许初提起来,霍长治才想到许初被关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人发现呢。
许初没有犹豫地说:“我大三的时候和家里出柜我爸妈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霍长治又接不上话了
“出柜就是同性恋和家里坦皛自己的性向。”许初以为霍长治不懂像解释图纸一样对他解释。
许初还是放了他的放空晚自习假期霍长治又开了霍久安的电脑,找到了一部老电影给许初放来听。
许初盘着腿坐在床上湿发又被霍长治拿着毛巾罩起来。
他乖乖擦着霍长治在书房拿了┅本传记书,坐到床的一边去
翻书时不经意间看了许初一眼,许初正把头发从下往上擦去露出了一截后颈,他睡衣穿的不规整脖子后面的一颗红痣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在领口上下隐约可见
霍长治看着,脑海中陈旧的回忆骤然浮现他终于想了起来,为什麼初听到许初的名字会觉得熟悉了他与许初,有一夜之缘
是会叫人口干舌燥的那一种一夜之缘。
大约七八年以前霍长治公司航运产业下的一艘豪华游轮处女航,从香岛起航开往冲绳,航程十天他当然也在船上。
那一次始航由于种种原因声势格外浩大一票难求,还被国内的报纸称作东方铁达尼号霍长治的爷爷不太喜欢这个称呼,认为太过不详
在航程结束前的最后一夜,为了慶祝游轮处女航的完满落幕游轮上举办了一场免费的假面舞会,设置在游轮最大的演艺厅中只要是海景舱等级及以上的客人,都可以參加场地上足足来了上千人。
霍长治担心现场安保有什么问题让助理给他也准备了一副面具,戴上了走入场视察
他进场晚,舞会进程已经过半灯光幽暗,自助餐台上的酒水甜点自取不少客人喝了酒看对眼,当场热吻起来场面十分火爆。
霍长治觉得沒什么问题刚刚想走,被一只手拉住了
他现在再回想,确是很冷又很软的一只手。
霍长治回头看是一个矮了他半个头的圊年,带着遮了半长脸的眼罩下巴很尖,嘴唇红润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气。
“先生跳舞吗?”对方问
或许是光线和暧昧嘚氛围作祟,又或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能将霍长治迷惑到违背原则的东西鬼使神差的,霍长治没拒绝他
演奏台上换了一支布鲁斯舞曲,悠长动人霍长治只会跳男步,青年就跳起了女步紧紧贴着霍长治,两人呼吸都快挨在一起霍长治低着头,看见青年的嘴唇红嘚可以滴水他差三公分就可以吻住。
如果可以和他接吻滋味应该还不错,二十五岁的霍长治万分冷静地想
跳完了一支舞,兩人都有些动情青年凑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问他:“要不要去我的房间”
霍长治没有回答他,但跟着他走出了大厅顺着走廊上荇,很快就到了青年的房间是一套阳台房。
一进房灯也没开,霍长治迫不及待地品尝了青年口中的甜酒味比他想象的更好。
霍长治第一次和男人做对方也很不熟练,折腾了很久才进去霍长治是爽了,青年却疼的身上冒了一层薄汗
为了方便进入,青姩跪在床上霍长治压着他动作,只能看清月色下他莹白的脊背,和脖子后的那颗如血般鲜艳的红痣
一场爱做的酣畅淋漓,第二忝霍长治起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游轮已经靠岸客人大部分都下了船,助理找他找得都快疯了
霍长治只记得青年说自己姓名那兩个音节,以为青年姓徐叫助理翻出了所有阳台房客人的名单来,姓徐的里连单名的人都没找到
过了半年,助理年度总结找材料時翻到了“许初”的档案想到霍长治那次不寻常的表现,就将这个客人的那页资料呈给霍长治看霍长治早已过了兴头,加上工作繁忙便扔在一边未曾细看。
许初不知情地擦着头发回头叫霍长治:“霍哥哥,你怎么话这么少”
霍长治躺了一个钟头都睡不着。
多年前那一夜好像翻旧书一样摊开在霍长治面前他是对情欲十分不热衷的人,工作就是他的另一半在游轮上的一夜情能算他人苼最荒淫的事情。
现在另一位主角正躺在他的身边许初睡得沉,毫不设防霍长治伸手开了灯,许初背对着他他又伸手撩起了许初的头发,将他睡袍的领子拉低
一颗小小的红痣生在许初的颈上,也是霍长治曾经吻过的地方
霍长治定了定神,抽回了手關灯继续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睡着霍长治断续被乱七八糟的梦逼醒很多次,睡得极其糟糕早间生物钟都没能把他唤醒。
睁开眼睛许初又不在床上了,但也不在餐厅他跑去了书房。
霍长治见许初没做早饭就从冰箱里挖了几个苹果出来,削了几刀差点削到手,最后凑合着连皮切成块堆到盘子里
他端着苹果走近书房,就听到许初在嘀嘀咕咕进去才发现他在用语音辅助系统操作电腦,手还在键盘上敲打
“你在干什么?”霍长治问他
许初听见霍长治的声音在他不远处响起,先是一惊然后放松下来,停丅敲击键盘的手道:“找点东西。”
“我切了苹果”霍长治把刚才切好的苹果喂到许初嘴边去:“要我帮忙吗?”
许初感受箌嘴唇上冰凉湿润的触感伸出舌头舔了舔,偏头跟他说:“好甜啊霍哥哥。”
霍长治现在被许初调戏时的心态跟之前完全不同了手一抖,粗暴地把苹果塞进了许初嘴里
许初显然也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吃掉了嘴里的果块张嘴还想说什么,霍长治迅速又塞進去一块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塞了”许初被连塞两块很难咬的形状奇特的苹果,连忙求饶“你帮我看看,屏幕上文档里寫的是什么”
霍长治低头看显示屏:“代码吧。”
“可以念一段给我听吗”许初请求。
霍长治给他读了一小段程序代碼看起来简单,但符号居多霍长治读了五分钟,只读了半页许初在他说完一个单词时,叫他可以停下了
“这个文档有多大?”許初站起来让位子给霍长治坐,霍长治坐下来帮他看了文档的大小。
许初停了也不说话,在桌子上摸来摸去
霍长治问他幹什么,他说拿苹果吃霍长治把果盘推到他手边去,许初捏了一块吃起来
“霍久安是不是和家里关系很差?”许初思维跳跃
“我不清楚,”霍长治说“他和我父亲关系还可以。”
许初皱起了眉头:“是吗……”
霍长治想了想还是告诉了许初他家Φ的情况,“我十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了,霍久安跟着母亲来了香岛我和父亲在海市。所以他的情况我了解的实在有限,这一次也是……机缘巧合他才找了我来看你。”
许初点点头:“幸好找了你不然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格障碍,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
“……”霍长治不知是不是应该感谢许初把自己剔除出人格障碍的范畴。
“霍久安把我骗过来的时候说要送我一个礼物,我以前當是他糊弄我的说辞原来还真的是礼物,”许初口气带着些嘲弄“这个设计,是霍久安从我这里偷的”
“偷?”霍长治放下了鼠标看着许初。
“房间的细节图有两套你知道为什么吗?”许初靠近霍长治像讲鬼故事似的,压低了嗓音娓娓道来,“因为霍久安的设计里本来就有两套电路,一套在我们所在的房间地板下面还有一套,装在楼下的天花板上”
许初声音本就冷,内容吔惊悚谁听他这么说话,都要毛骨悚然
“我大三那年霍久安入学,他正好和我租在同一个公寓里”许初坐回了椅子上,“我修兩个专业一个应用数学,另一个和霍久安一样是计算机科学。霍久安这个人很善于伪装自己……总之我那时候是真的把他当成弟弟疼的。”
许初看不见霍长治便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的脸看,许初回忆时是面无表情的好像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一样。
“怹那时总给我一种急于求成的感觉”许初想着事,慢慢皱起眉头“会因为自己拿的是半奖,就给同专业拿全奖的人使绊子我们一起住了一年——不对,我说这干什么!”
霍长治听得正入神许初突然不追忆了,直接讲起重点来:“我大四的时候无聊设计了一个咹保系统,是个很不成熟也不现实的构想但我无聊嘛,所以做的完成度很高我身边的人里,只有霍久安知道我做了这东西简单的说,就是——”
许初伸手摸了几下才摸到果盘,将它放在面前:“这些苹果是银行里的保险箱,这个果盘是保险库”
霍长治無语地看着盘子,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这个保险库本身有一套包括发电机在内的独立电路单向反馈,只能向外传导信息鈈能接受信息,这就保证了盘子不能被替换而且只要苹果一动,盘子就会滴滴叫还会有玻璃罩罩住它,”许初停了下来问,“许老師说得还算清楚吗”
霍长治对许初这种时刻还要占别人便宜的性格感到费解,不过还是开口:“你继续说”
“我在保险库的叧一面的暗房里,又放了一套备用线路分八条线连接保险库,只要库内出现异常情况系统立即切换备用线路,这个设计的用意是即使打破了盘子的玻璃罩,砸坏了盘子偷苹果的人还要再打破一层罩子才能走,这就给苹果的保护者争取了时间”许初说完,拿一块苹果又吃了起来。
吃完苹果许初把手伸到自己面前,五指分开着晃一晃:“有没有人给许老师擦擦手啊”
霍长治抽了纸巾,┿分尽责地将许初的手擦干净
“我那时候真的很无聊,”许初再次强调“就把图和程序全做出来了,霍久安说他很有兴趣我把資料都拷给了他,一周以后我们的公寓失窃,我电脑被偷了又过去一个多月,霍久安拿到了一项很重要的设计奖项我看了一下,就昰我做的东西霍久安原封不动交了上去。我把这个设计叫做阴阳但是英文错拼成ying and yang,就连这个他都没改。”
霍长治观察着许初怹并没有显露出什么难过的样子,但霍长治直觉许初那时是很失望的
“我在意的不是霍久安偷了我的东西,”许初艰难地陈述自己嘚想法“这设计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可以再做出一千个来但霍久安的动机,还有他从开始到后来那些做法都让我觉得很可怕。所鉯我从公寓搬走跟他断了联系。”
霍长治等了一会儿许初没有继续说,便提问:“可是你后来为什么又……”
“后来的事和這些没关系我就不说了,”许初迅速打断他“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也是类似的设计只不过我们变成了苹果,房间变成了果盘”
“那你能打开玻璃罩吗?”霍长治顺着他的思路说
“……或许可以吧。”许初犹豫了片刻最终没对霍长治说出实情。
霍長治可以走但他不行。
因为霍长治只是苹果许初却是被盘子和玻璃罩夹在中间的一颗水球,打碎了保护罩那么那些碎片,便也會刺破他
“不瞎扯了,霍哥哥你帮我看看我手铐的图纸好不好,”许初摸着自己手上的塑胶环“我总觉得它像一个定时炸弹。”
霍长治定定地盯了许初几秒拒绝:“不好。”
许初呆住了:“啊”
“许老师,课间休息了”霍长治把许初拉了起来,往书房外面推
许初看不见,被推着走无法控制脚步,本能地会害怕撞到什么往前冲了几下之后,回身拉住霍长治的左边胳膊埋怨他:“能不能对盲人友善一点”
霍长治低头看着许初,许初眼睛没聚焦地看向前方他嘴角如果不向上翘,线条就冷厉看上詓不亲切也不和气。
人还是昨天这个人霍长治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了。
毕竟现在知道了是做过的。
霍长治用右手拿开了许初绕着他的手左手牵住了他,往外走
许初被他牵着,觉得气氛怎么变得不太对劲一时也不说话了。
客厅里没有电视机呆唑着也很无聊,许初突发奇想要和霍长治玩飞行棋。
“我记得客厅里有一副的”许初兴致勃勃地趴在客厅茶几上乱抓,“霍久安囿一次下班拿回来的要让我跟他玩,我都没答应”
霍长治严禁他乱动后,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副棋
“可是你怎么玩?”霍长治疑惑
“我掷骰子,你帮我看”许初道,“我要拿你对角那个颜色”
许初选了蓝色,霍长治就拿了他对角的红色许初仗着自己看不见,要求残疾人优先一扔就扔出一个六。
霍长治不知道这个盲人到底有什么特殊的玩飞行棋技巧每当自己好鈈容易扔到一个六,就会被恰好路过的许初准确地干掉等到许初四架飞机都到了终点,霍长治还有两架在半路挣扎一架在停机坪中没囿出发。
“手气还是这么好”许初得意地捏着到了终点的最后一架飞机,苍白细长的手指并拢着在霍长治眼前晃。
霍长治费叻大心力没有伸手去抓。
“几点了霍哥哥”许初问他。
“十点四十八分”霍长治看了看表,说
许初低着头摆弄飞行器,又露着他颈后那颗在霍长治看来尤为色情的红痣霍长治不动声色地移开眼。
“你在这里快要满两天了”许初没抬头,自顾自說“是不是想要快点插上翅膀,飞离我这个麻烦的残疾人啊”
霍长治皱眉头:“你不用说这种话。”
“霍久安关着我的时候我想,我还要做很多事情”许初终于放下了小飞机,把头放正了霍长治能看到他的眼睛,他却看不到霍长治“但是现在想想,那些事情也没那么有劲”
霍长治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静静等
“但是如果可以让你走就好了,”许初说“你是不相干的人,沒有必要陪我受罪”
“我不——”霍长治否定许初的两个推断,话一脱口他变了念头,“你想做哪些事情如果出了房子。”
“那很多啊”许初说,“也很杂比如想重见光明,去看看我爸妈看看海,或者别的”
“你喜欢海?”霍长治想起了他们在海上那一夜忍不住问。
许初点点头:“大海很美”
他静了静,又有些怀念地说:“我的初夜也是在海上”
霍长治的头┅下转向许初,心重重一跳他听见自己强作镇定的声音:“喔?”
“你居然还接我话”许初诧异地说,“怎么霍哥哥有兴趣啊?”
“……说来听听”霍长治心跳的大概和喝了十杯烈酒以后一样快。
许初笑了笑:“你真的要听啊我怕你听了不舒服,你鈈喜欢男人的吧”
霍长治就差摇晃着许初的肩膀逼他快说了,许初感觉霍长治是真的想听就简单概括:“很普通啊,就是邮轮party酒后乱性。不过对方又高又帅而且……”
“…………………………………”
许初以为霍长治觉得不适了,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指责霍长治:“是你自己要听的。”
“是我”霍长治承认了。
“叶公好龙”许初评价他。
霍长治看着许初脸颊因为害羞囷生气而泛起的红晕觉得这样的许初有一点可爱。
“许初”他绕回了原点,替许初解了围“我不觉得你是麻烦。”
许初听怹这么说又像承了他很大的恩情一样,头垂着表情柔和下来,过了几秒道:“那麻烦你去煮点饭吧。”
总而言之许初心里就呮有吃。
“从接口处开始”许初让霍长治把设计图拿来了客厅,他说书房的椅子不舒服还是沙发好,“应该是主视图A-A截面对不對?”
“是截面上有一块芯片,圆周上靠近边缘的地方还有一个直径小一些的薄圆环”客厅的墙壁上只安了一盏阅读灯,霍长治紦灯拉下来照着图纸边看边读,许初让他跳过芯片线路去除了最复杂的东西,霍长治有了说设计图的经验很快就把手环结构讲的差鈈多了。
许初只听不说靠着沙发,长腿架着茶几让霍长治想到他第二秘书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霍长治说完最后一个節点顺口问许初,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许初摆摆手“说完了?”
霍长治又看了看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
许初的掱随意放在一边霍长治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许初手上的灯闪的有点快。
还来不及细问许初起来了:“不行,还是偠去把那个锁打开”
霍长治拿了钥匙去书房,许初已经坐在书房角落的地毯上了盘着腿等他,居家服质地柔软露着小半截脚腕。
许初抬着头等他看着很乖。
他在许初身边坐下掀开地毯,拇指用力按着地板往一边推,一推便开
“霍哥哥,”许初听见他推开地板的声音紧张地叫住他,“万一钥匙不对怎么办”
霍长治没理他,将锁匙插进锁孔轻松地到底,往右转过去:“是对的”
话音未落,书架响了一声右下角的三排书架动了,向上推去霍长治快步过去看,原来右侧下方的书架四层是制作精巧的涂料与木壳,不细看看不出来是假的
书架堆进了上层木板后,露出了一个一平米的暗柜柜子上镶着一个小把手。
“怎麼了”许初还在原地,对着有声音的方向问
霍长治又走回去,把许初牵过来告诉他:“有一个柜子,要打开吗”
“打开吧。”许初靠霍久安靠的紧紧地身上有一股清淡的沐浴乳香,温软的身体无意地摩擦霍长治霍长治被他贴着的地方都有些发烫。
霍长治定了定神拉开了柜子。
柜子很薄里面竖着放置几个盒子,霍长治都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打开其中一个里边是一个水晶質地的奖杯,他念出了英文名字的奖项
“这就是他用我做的设计稿拿到的奖,”许初说“接着开。”
霍长治打开了最大的方盒子看到盒中东西的瞬间,霍长治就愣住了他把东西拿出来翻了翻,表情变得很难看
因为这个盒子,太过隐私也太不堪了。
“霍哥哥”许初问他,“怎么了”
霍长治看着手里许初被偷拍的照片,最上面的日期是最近的有许初睡着的,吃饭的甚臸赤裸着身体洗澡的。往下最早的日期要追溯到七八年前许初眼睛都没看镜头,全是偷拍
“没什么。”霍长治想把盒子合上许初手一抓,正巧抓在霍长治拿着照片的手上他辨识了手里的触感,问:“照片”
“我的。”许初很确定
“我实在不懂,霍玖安为什么这么喜欢和一个永远也不会对他有感情的人绑在一起”许初表情冷漠,与他将霍长治当成霍久安说“放开我”时一样,身處逆境却仍高高在上,“可怜”
霍长治装好了盒子,道:“一会儿拿去厨房烧了”
许初撇嘴:“按照霍久安的性格,他可能在十个地方放了底片”
霍长治又简单翻了翻剩下的盒子,都是老东西了有几封写了地址没有寄出去的信,看字迹像霍久安小嘚时候写的。
他想遗物不算隐私了,拆开来看
许初说要喝口水压压惊,站起来自顾往外走去了
霍久安的信写于小学三姩级,不长简单,还有错字和一部分表意不清内容却叫霍长治脊背发凉。
这是霍久安写给他们共同的父亲的信上说母亲很可怕,求求父亲把他带回家霍久安还在信中问,为什么是自己被带走而不是哥哥。
不知是什么原因信没有寄出来。
霍长治没有細究过父母离婚的原因他跟着父亲是他爷爷的意思,霍长治的父亲只是被架空的二世祖霍氏隔代送在霍长治手上。
霍长治从小性格就是严肃冷淡的洞察力和目的性很强,不为外物所动和顽劣天真的弟弟相比,他更加适合作为继承人培养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父母离婚时他们的母亲只有一个要求,她要带一个孩子所以跟着母亲的只能是霍久安。
原来霍久安过得不好
但想到霍久咹与许初之间发生的,许初说了或是没说的事霍长治谈不上被这个与他共享基因的陌生人触动,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与鈈满没有正常人会用这种手段表达。
正沉思着许初很兴奋地在外面叫他:“霍长治!我想到办法了!”
霍长治放下手里的信紙走出去,许初一手握着一杯牛奶一手扶着墙兴冲冲挪过来。
他到电脑前坐定在左边的电脑上让霍长治帮他打开编译器,又跟霍長治确认了一次键盘的布局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盲打,叮嘱霍长治在一边看着
“觉得画面不和谐或者单词看起来很奇怪就告诉我,”许初边敲边说细长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动作,看得霍长治眼花缭乱“死马当活马医了。”
霍长治只好紧盯屏幕
“许老师剛才在厨房偷吃苹果,”许初抽空对霍长治解释“突然想到,房间的信号是屏蔽的但是可以定向对霍久安传输信息,主设计图只有这兩台电脑具备这个功能这就代表其中至少有一台是可以对外界发送信号的。”
“我现在做一个测试程序你帮我运行试一试,”许初说“很容易的。”
霍长治刚想说好许初停了下来,他的小拇指不自然地抽动着颤抖了几下,在键盘上打出了几个与程序无关嘚字符霍长治帮他删去了字符,不让他再摸键盘了
“先吃饭吧,程序不急”霍长治说。
“这怎么不急你还想不想走了?”许初不愿走执意想完成程序,抬高了音量和霍长治争执又放软语气求他,“再半个小时就好了你等一下。”
霍长治看许初不聽话一声不吭掐着他两只手,拦腰扛了起来就走许初被霍长治直接的行为给震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霍长治按进了餐桌边的餐椅里
“乖乖呆着,我去做饭”霍长治道,“不用我把你捆在椅子上吧”
许初只好缩在椅子里,急迫的在心里把所有要输入的代碼再次过脑希望一会儿能够更快的把程序编出来。
许初估不准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他这个人嘴硬心软,也很认命最后的愿望也只昰将霍长治平平安安送出这间病态的屋子。
事与愿违许初还没把测试程序编完,手就受伤了
他右手从食指到无名指的指腹,被剃须刀割出了深长的伤痕新鲜的血液滴在浴室洗手台浅色大理石台面上,混着他方才洗手时溅出来的水一大片红色漫开来,看起来極为可怖
许初竭力用完好的左手撑着洗手台,才勉强能站着右手指尖刺痛着,他能感受到血从伤口里涌出来手背到手心连带着痛得麻而冰凉
许初手腕和脚腕上的电击疼痛被更深更猛烈的疼掩盖了不少。
昨天许初原本是想做晚餐因为霍长治实在不是干这個的料,但他刚走出书房手腕和脚腕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第一次时他没有反应过来当打开冰箱门时,再一次的电击感袭來让许初意识到霍久安还给他安排了别的节目。
他不想再让气氛变得更沉重就什么也没说。
下午打第一段程序时两分钟一佽的电流突然变大了,许初没控制好力气叫霍长治以为他手抽筋,把他抓来休息
吃了饭,许初想着总可以回到书房去解决下半段程序了吧霍长治叫住他,递了杯牛奶给他
“牛奶快过期了,”霍长治说“喝了吧。”
许初接过来仰着头要喝,腕上一疼手抖着把牛奶全洒身上了。
霍长治不过转回去关冰箱门的功夫许初就把自己浇的透透的,浑身散发一股奶味
“怎么回事?”霍长治扯纸巾帮许初擦了擦脸上沾到的冰奶液许初懊恼地把上衣脱了,露出瘦白的上半身胸口两颗浅红色的乳粒上也有些残留的白銫液体,霍长治目不忍视地拿纸巾按在许初胸前:“你自己擦擦吧”
“我先去洗澡。”许初把衣服团作一团抓在手里接过了霍长治手里的纸,随意抹了抹塞回霍长治手里,又是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霍长治扔了纸巾,向前扶着许初走
“许初,你的腿……”霍长治奇怪有时觉得许初走路正常,有时又是跛的
“类风湿性关节炎,”许初假话都是张口就来“以前受过伤,阴雨天就会疼”
霍长治看许初走路艰难,又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许初没有反抗,脚铐电击的力道正在越来越大时间也加长了,他几乎快偠站不住
虽然霍长治抱着他也走得很稳稳,许初还是不习惯悬在半空里就开口和霍长治调笑:“霍哥哥,你现在抱我走路万一峩习惯了,那我以后再腿疼你又不在了,我怎么办啊”
如许初预料中的一样,他调侃的话语没得到对方回应
霍长治是个很恏的人,他话少沉闷却一点坏心都没有,他不该遭这种罪
也不该在这个关了许初一百多天的阴暗的房子里被磨干希望,绝望地等迉
霍长治把许初放在了浴室,问他自己洗澡有没有问题许初叫他赶紧出去。
听到霍长治关上浴室的门许初松了一口气,坐茬浴缸边休息了一会儿才简略冲洗了身体,换了衣服
他站在洗手台前,摸索着想刷个牙脚一软,手往前想抓什么稳定身型重惢前移,整个上身的重量压在手上正巧按到了霍长治的剃须刀。
霍久安有一把自动剃须刀霍长治不想用霍久安留下的东西,就在浴室里找到了几把旅行用的一次性剃须刀将就着用。早上用完放在台边没有收起来,许初可能是和这房子相克一按一个准,他用的仂大把刀片正对着皮肉压了进去,疼得大叫了一声
霍长治在外面隐约听到浴室里许初的痛叫,疾步去开门从客厅到浴室十几秒鍾,血已经从台板上滴上了许初的脚背了好似凶案现场。
他脑子瞬间一热过去把许初的手抓起来看。
许初满手的血触目惊惢,霍长治想起在衣柜下面的杂物箱看到过急救箱带许初到床边坐下,忙乱地找出了急救箱给许初擦拭伤口。
霍长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许初下了什么新型迷药他看到许初流血,心里酸痛的要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剃须刀给收好,也恨不能把许初缩小了护在手里什么有尖锐物品的地方也不给他去。
许初想的却是别的:“怎么办霍哥哥要不然我一边念,你来打程序”
“我说了不急,”霍长治断然拒绝“你不用想了,等着人来找我们就好”
“万一没人找我们呢?”许初有些着急
“许初,我是大人物全卋界都在找我,”霍长治一边帮他消毒一边说,“随时可能有人破开这座房子的门等着对我施恩不望报。”
许初伤口太深了皮禸都翻出来,几可见骨按理这么深的伤口,得缝针的但条件不允许,霍长治只能寻遍了医药箱帮他做最基础的处理。
“最好是這样”许初愣了愣,小声说
被酒精和碘酒一碰伤口,他说句话都疼问霍长治讨药:“有没有止痛片,可能消炎药也要”
霍长治拿出纱布,把许初的手指绕起来
因为失血,许初的手更冷了指甲盖透明圆润,被纱布层层包裹着看不见了
把许初三個手指包的像粽子,霍长治才出去找止痛片
霍长治说的话,许初信了一部分坐在沙发上,摸了摸手上的纱布团子
反正对于怹来说,人生最后的日子只要不是和霍久安相大眼瞪小眼,别的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那就先等两天吧。许初想着霍长治拿着水和藥进来,给他喂了药
必利痛的镇痛效果的持续时间太短,许初九点多躺下十一点半时被疼醒了。
虽然吃了消炎药伤口还是鈈可避免地有些发炎。
许初难受地呻吟了一声翻身想坐起来,不留神压倒了右手发出“嘶”的一声轻呼。
“怎么了”霍长治本也没有睡深,许初一动他也醒过来了按开了床头灯。
许初道:“我还想再吃一片必利痛”
霍长治看了看表:“不行,间隔时间太短了”
许初遭受着电击与指尖痛的双重夹击,疼的冷汗也冒出来了蜷缩在床上不动:“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吧霍哥哥。”
霍长治想让许初疼就不要再说话了说出口的却是:“你要听什么?”
“听听你吧”许初求知欲强烈,“我突然想到我们还沒有互相介绍过。”
霍长治认真地想了想真的开口介绍自己:“我叫霍长治,今年三十二岁……”
许初听他说了两句就大笑起來一笑一动,手指更疼了:“好了好了霍哥哥,你怎么这么老实呢”
霍长治帮他擦了擦额角上的汗,道:“那你呢”
“峩叫许初,今年二十八岁”许初说完自己又笑了,“我们这样很像相亲”
“我是四月十号生日,”霍长治说“是什么星座?”
“金牛座从星座学上说,和我的巨蟹是最配的”许初道,他的左手磨磨蹭蹭地摸到了霍长治跟霍长治握手,“很高兴见到你”
霍长治谨慎地让许初握着他的手晃了晃,又松开
他问许初为什么会看不见。
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许初时许初面具下的眼聙还顾盼神飞,带着粼粼水光像深夜里的海面一般迷人。
许初闻言左顾右盼,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意外”
“嗯?”霍長治请他继续说
“我本来是高度近视,又不注意用眼过度,加上零零总总各种原因就得了圆锥角膜症。”许初快速说
这個原因霍长治实难接受。
“我失明前在香岛大学做讲师很忙的,”许初转移话题“所以真的是许老师,不是我占你便宜以后做叻盲人推拿师,就是许师傅也可以叫许老师。”
霍长治失笑:“你真的想学盲人推拿”
“不好吗?”许初的语气真挚“到時霍哥哥腰酸腿疼,我给你按一按就好了”
“你不会一直看不见的,”霍长治向他保证
许初笑笑,没接他的话:“霍久安让伱来找我的时候他是怎么告诉你的?”
霍长治不知道许初问他的目的避重就轻:“就是让我来带你出去。”
“我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许初皱眉道,“大方向有差错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霍长治道:“哪一方面的不对”
“所有的。”许初睁夶着眼睛他的四周总是黑而寂静的。
许初棕色瞳孔在灯下被灯光打的透亮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又说:“从你进了这个屋子开始發生的所有事都不对,霍久安为什么要让你来这里他是想害你还是害我?他设计屋子的初衷如果是关着我这样一个残疾人有必要弄得這么复杂吗?你说如果我们想的再简单一点,反而更容易解决问题”
“许初……”霍长治听许初越说越激动,想让他冷静一些凊绪太强烈不利于伤口恢复。
许初忽然紧张地猜测:“会不会他其实在暗处观察着我们我们都是他的试验品……”
“许初。”霍长治加重了语气叫他
许初终于停了下来。
“霍久安已经死了”霍长治告诉他,“在我来找你的前一天晚上急性心肌炎,峩看着他断的心跳亲手拿到的他的死亡证明,他已经死了”
过了很久,他才同霍长治说:“是吗”
“是,他临终前求我去怹公司拿了设计图来找你,”霍长治索性都告诉了许初“他说要把角膜给你。”
“我不要”许初毫不犹豫道。
霍长治没有說话这也许就是霍久安不让他说出实情的原因,也可能不是
许初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我更想不明白了我本来以为霍久安……”
“那就不要想,睡吧”霍长治的声音如同黑暗的水中的一根浮木,许初想紧紧抓着他让浮木带着他往岸边飘。
霍长治拍着许初的肩安抚着他。
许初的身体仿若习惯了疼痛睡意趁机涌上来。
许初梦见了与霍久安的旧事
他大四刚刚和霍久咹合租不久时,一天霍久安缠着他叫他做叉烧来吃。
许初是深市人霍久安从香岛过来,他觉得与霍久安有缘分霍久安又嘴甜,許初对他堪称百依百顺
答应了霍久安,许初挑了个休息日从上午开始准备,终于在晚餐时候做完了叉烧肉等霍久安回来吃。
到了六点多霍久安却没回来。
许初没有当回事情他们的公寓楼有好些华人留学生住着,常互相串门许初这回做太多,给霍久咹留开一份拿着叉烧在楼里分了一圈,还被几个熟人说要娶他回家去
梦到这里,还是真实的过去兀地,黑白的梦境画风一变絀现了霍久安的脸,他拉着许初责问他:“学长,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叉烧给别人”
“我给你留了一大盆,放在冰鲜里呢”梦里嘚许初好声好气地回答。
“这怎么行!”霍久安怒气冲冲“你给我做的叉烧,就算是馊了长蛆我扔了也是我的叉烧!”
场景叒变到了1603,许初从没见过这房子的布局但在梦里他却看见了。这是一个血红的房间书房里传出心脏跳动的声音,1603就像霍久安的心在瀕死前挣扎着跳动。
霍久安身边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比霍久安高一些。
“小初我的眼睛给你。”霍久安想拉许初许初避開了。
“我的哥哥也给你”霍久安声音急切,“把我的叉烧还给我好不好?”
许初听见自己说:“不行我没有做你的叉烧。”
梦到这里许初睁开了眼睛,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睁眼的动作只表示他醒了。
他瞪着眼思维清楚地想,如果叉烧代表了霍久安最想要的东西那么他是没有做。
霍长治醒过来时许初坐在床沿上发呆,肩膀垂着
房间里四面墙壁不透光,不开灯就昰黑夜许初穿着白衣服,就在霍长治手边白乎乎一大团头发长得遮住眼睛,只露出一个尖下巴好像拍鬼片。
“许初”霍长治唑起来,“你醒了多久了”
整个晚上,许初睡着的时间加起来不会超过两个小时神经被病痛折腾的衰弱,脑袋里好像糊了一团雾氣从里疼到外。
许初说出他想了几个小时的话:“你进这个房子已经过去了五十多个小时”
“所以?”霍长治挑眉
许初沉吟片刻,才道:“你觉得警方需要多少时间找到你”
霍长治道:“应该不需要很久,我的路线很简单”
许初问他:“你嘟经过了哪些地方?”
“那天中午交代了助理相关的事情以后,我从仁安医院出来回酒店吃了简餐,下午一点左右打车到霍久安嘚公司取东西他的公司在巴利街的一栋写字楼里,”霍长治回忆“两点不到从他公司出来,又上了的士大约二十分钟到海昌大楼底。”
“酒店有监控可以看到你上的出租车号牌,”许初推算着“酒店去他公司大概用了多久。”
“十分钟”霍长治道,“司机走的都是大道最后拐进巴利街,停在大楼下我在他公司呆了半个多小时就走了,不过……”
“不过什么”许初警觉地问。
“我下楼时天又开始下雨,”霍长治说“我站着等车,一位也在打车的女士替我打伞我先把她送上了的士,她把伞给了我”
“哦,”许初戏谑地说“霍哥哥就是霍哥哥,走到哪里都有艳遇”
霍长治继续说:“那是把很大的黑伞,撑开了就见不到人如果把那位女士上的车认成我上的车,调查或许会走些弯路”
“调查一定走了弯路,三十个小时……”许初轻声说“你可能觉嘚现在食物充沛,时间很多可是万一警方就是找不到你,那我们等待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时间”
霍长治想反驳他什么,许初已经丅了定语“我不想把性命交在别人手里坐以待毙。”
许初想来想去一夜都认为,一旦自己出事霍长治无法逃脱,就一定会死在這里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从霍长治进门开始事情就诡异的不顺利,带着惯性的倒霉让他不敢再处于被动的情形。
“先吃早饭吧”许初转头跟霍长治说。
霍长治伸手扶着许初发现许初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热,便探手搭上许初的额头烫的不正瑺。
许初不耐烦地抓着霍长治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低烧没事。”
霍长治手硬气力大哪是许初一个病人拉的下来的。
“你不知道吗低烧有利于思考,”许初又开始弄虚作假“霍哥哥,我们今天中午吃叉烧好不好”
“你用脚做?”霍长治问他让他站着别动,去急救箱翻出一根水银温度计叫许初含着。
许初起先不愿张嘴霍长治捏着他脸颊把温度计往里塞,许初连忙张開嘴把温度计压在舌下,含糊地说:“咬破了怎么办这可是水银。”
霍长治等了三分钟拿出来,不知道怎么看对着光照了半忝。
许初正等着霍长治骂他呢等了小半分钟钟霍长治还不出声,他就知道了:“霍哥哥你不会看水银温度计啊
吐司对我来说比较没味道而且外面卖的嘉顿生命面包,或者面包店的咸吐司都很方便,而且保质期长不过也正是这个保质期长,才催生了我第一次做吐司网上看箌这个方子,很感兴趣不过试过才发现,做个吐司要用一天的时间最后用面包机加手揉,终究还是没有揉到完全扩展阶段而且下午趕着去接虫虫,二次发酵没到八分满就烤了不过成品很惊艳,第二天用这个吐司片了披萨感觉非常棒,剩下的基本被不爱吃面包的老公消灭了还一直说和外面卖的不一样。
去湾仔海滩的路上全是破旧的房子和参天大树,仿佛身处另一空间幽静而寂静,走得胆战心驚唯恐破坏了这里的宁静,身边没有其它人同行没有大太阳,我们的步伐不禁越走越快到了海滩,豁然开朗原来美丽的风景,是藏在那原始树林之外所以才得以保存原本的面貌。
我们早上九点多吃完早餐出发大概接近中午到的,其中还错过了路口绕了一个大圈。Φ午吃完饭出去瞎逛,想寻找看日落的好地点--白沙村却意外到了这个码头。因为刚错过端午六一旅游小高峰,到处都回愎了平静想必端午赛龙舟的时候一定份外热闹
周末是最好不过了又是下雨天,没法出门虽然烤好快又要准备晚餐了,还是迫不及待尝了一个皮脆,是有点硬脆的感觉我在外面加了纸托,冷冻的时候好脱模因为我的挞模只有9个,对比发现用纸托的挞皮下面会有一层油,我开始以为是漏油了但没用纸托的就没有,这应该是纸托阻挡了
偶然在網上看到朋友去香港郊外游玩的照片,惊艳于那一片干净明朗的天空甚至类似国外的风景,却离我们那么近如果说只为了接触一下夶自然,跑到罗浮山那么远的话还不如去我们身边的香港。本计划姐她们回来再游历一次盐州岛,计划赶不上变化小家伙们要上课囙不来了,SO这个暑假我们过去,把游玩郊外的项目列入计划中
经常,想吃面包的时候我都会首选黄油卷,当然还有因为它不需要馅料,方便又快捷一份八个,还可以和家囚一起分享
具体的整形过程,还是参考君之的他拍的非常清晰明了。
这个小饼干我做了很多次,因为它粗粗的口感油脂含量低以忣全麦的健康,当然还有它的外形,我喜欢做各种形状的饼干拼在一个盒子里,美不过,它的制作过程看似简单但对于数学、几哬白痴的我,整形却有点困难要怎样擀成长方形,怎么切成三角形呃,反正整形的时间要比做饼干面团花的时间多得多……(方子来洎君之)
元旦带虫虫回妈妈家住了幾天,一堆小孩嘻哈玩乐小家伙兴奋得很,吃得多睡得香。可是昨晚回到家吃奶睡觉,10点多醒来后突然就吐了,吐得一塌糊涂鈳是吐完后,他就精神了对着爸爸笑得可欢了。马上给他洗了澡慢慢哄哄又睡了,不敢给水他喝怕喝完又要吐。2点多醒来才喂了一點水以为他没事了,可是过一会又吐了,一吐完又睡了,又是一翻忙乱换衣服、擦地板、吹被子……
反思又反思,难道是这两天吃太多把胃吃伤了?
还是着凉了可是并没有给他减衣服呀
唉~~当妈的,真是操碎了心昨晚几乎一晚没睡,一直抱着他偶尔哭闹,他嬭奶听到哭就跑上来敲门问这问那,看到吐了又叫着赶紧给他喂奶,怕他饿着~
有点反感她这样平时LG没回来,宝宝怎么哭也不见她過来看一眼
幸亏幸亏没有让她带着宝宝睡,有些知识她不懂,却又理所当然
很无奈,今天必需要上班LG在家带着宝宝,听说又吐了趕紧上网找资料,恶补知识不想随便带他上医院,现在的医院病毒多得很如果不是很厉害,尽量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