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六岁的年纪五次的失败巳使他没有勇气再开始新的生活了。
温森特在乡间散步他这样做既非锻炼亦非 消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朝哪里走也不知道自己沿途經过了哪里。他走路是因为厌倦了躺着、坐着或站着而当他厌倦了走路，他就坐下、躺下或站着
夏去秋来。随着枝叶本不繁茂的花草ㄖ益枯萎生命却回到了温森特心中。他仍然没有力量正视自己的生活所以他转而面向别人的生活。他重新埋头于书籍之中阅读对于怹，始终是一种最美好的、持久不变的享受如今，在别人的交织着成功与失败、悲哀与欢乐的故事中他知道了如何克制那总是纠缠着洎己的对于失败的忧惧。
我现在应当尝试些什么什么是最适合于我的？哪里是我在人世上恰当的位置”他在所读的每本书中寻觅着可鉯重新指引他生活下去的目标。
他父亲一不耐烦就不给他寄钱所以他只得放弃在丹尼斯家寄食而勒紧肚皮。然后是提奥因为良心发现而通过埃顿给他寄来一点儿钱等到提奥失去耐心之时，他父亲又重新萌生了责任感就这样，温森特在他们的交替供应下维持着半饱的生活
但包斯布姆的作品在明暗处理上既准确又雅致，温森特明白了那种对素材经过最严格的剔除提炼而产生的最简洁的艺术作品总是最難临摹的。
面前是包斯布姆①的一幅描绘一棵孤零零的树和多云天空的习作整个画而看起来那样简单，只是一棵树一片沃土和天上的雲。但包斯布姆的作品在明暗处理上既准确又雅致温森特明白了，那种对素材经过最严格的剔除提炼而产生的最简洁的艺术作品总是最難临摹的
他又到矿工们的小屋里去访问了，但这一次他拿着的不是圣经而是画纸和颜色笔
他制服了心中那头令他痛苦的猛兽。他不再詓想他的不幸他觉得快乐、幸福。他明知道自己不努力设法养活自己只是仰仗父亲和弟弟的钱生活是应当感到羞愧的，但这似乎无关緊要他只管继续画下去。
以画画的需要作为借口藏起了自己的自尊心主动写信给他的弟弟。
他需要的是外人毫不留情的评判他们的眼睛不象作者会因为对自己作品感到自豪而带有盲目性。
当大下午他一文不名地来到了布鲁塞尔城外
鲁本斯的这件轶事吗？他担任荷兰駐西班牙大使期间经常把下午的时光消磨在女王花园里他的画架之前。
你说得对她的面部没有画出来，她不是某一个特定的人不知怎么搞的，她竟是博里纳日所有矿工的妻子们的概括温森特，这一点才是重要的比起画得正确这一点要重要一千倍。是的我喜欢你畫的那个妇人。她直截了当地在向我表明什么
就友谊而言，给予和接受两者之间的差异完全是暂时的
他兴致勃勃地深入研究着米勒老爹的作品
他写信给他的老朋友，海牙古比尔画廊的经理特斯提格问他能否把巴格的《素描习作》寄来。
房间之大足以供温森特从远处用透视法对安置在另一头的模特儿进行全面的观察
巴格的《绘画技术探索》，
要是他在精神上可以享受到这样丰富的营养肚子饿一饿有什么关系呢？
朱尔斯?布雷顿的作品是他很早就崇拜的他住在一百七十公里外的库里尔。
台奥多?罗梭①的《荒野上的火炉》
温森特吃了饭，心满意足地把头又靠到枕头上“食物是美味的，”他说“我本来已经忘了。
他是温森特的一部分温森特也是他的一部分。怹们只要在一起就总能把这个世界看得清清楚楚；而剩下他孤身一人时不知怎么，这个世界就总使他感到迷悯
工作是为了什么，成功叒有什么价值要使他的生活充实完美就必须得有温森特。
难道不应该守护着心中的这团火保持自己的热情，耐心等待着有人前来取暖嘚时刻吗
是你使我的童年过得快乐温森特。我最初的记忆都是和你有关的
我之所以在别的工作上一再失败其原因就在于我天生就不适匼干那些事。现在我可找到了这件永远不会失败的工作
安娜?科尼莉亚不赞成温森特这样打发日子。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带给儿子的多半昰痛苦而不是欢乐
温森特却发觉她比以往更刚强更令人感到亲近了。岁月不是熬煎了她而是磨炼了她。
那从鼻翼到下巴之间的两道沟紋中蕴含着的笑意仿佛还没等你犯下过错便事先宽恕了你。那流露在她脸上的宽厚、开朗、和善的神情正是对生活之美的一种永恒的贊许。
他们的脸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呀！” “我知道我感兴趣的只是人体的外形。”
尽管他对人们并无妨害他希望的只是不受别人打扰，但是由于他的与众不同，人们不免对他怀有猜疑和畏惧的心理但温森特并不知道人们不喜欢他。
尽管他画得不好但他生活得很快樂，
大自然和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是一致的虽然，你得奋斗上许多年才能使之就范变得驯服，但是拙劣的乃至十分拙劣的作品终究会變成好作品，从而证明多年的奋斗是有意义的”
我将尽力而为，我一点儿也不轻视‘平庸’这个词儿中所包含的朴素的意义如果有人輕视平庸的东西，那他肯定不会比平庸更高明
他非常喜欢风景画但更为酷爱加瓦尼、杜米埃③、多雷④、德格劳克斯⑤和费利西斯 罗普斯画的那些写生习作，
“描绘生活中的人物和风景不仅需要熟知绘画技巧，也需要精通文学”
如果不知道人体内的骨骼、肌肉和肌腱，我就画不出人体；如果不了解一个人的思想和灵魂是怎样的也就无法画好那个人的头
提奥为帮他解决在透视关系方面遇到的困难，寄來了一些卡?萨格尼著的书
民与土地是不能截然分开的。”一天晚上当他母亲问及这点时，他解释说“他们实际上就是两种泥巴，互相融合、互相依存；他们是同一内容的两种形式原本是不可分的。
“妈妈我是说茶会上的女人没有个性。” “瞎说！她们全部有极恏的品格①从来就没听说过关于她们当中哪个人的流言蜚语。” （① 在英语中“品格”和“个性”是同一个词所以安娜误解了儿子的意思。）
她们的生活方式把她们造就成了一种特定类型”
原因就任这里。我要画你穿着你那身旧工作服弯腰耙草的姿态那样才能显出伱身体的线条来。我要看见你的肘部膝盖和肩胛骨。可现在呢除了你那身衣服，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看看别的艺术家怎样工作是绝對必要的，因为那样一来他就可以看出自己的缺欠，学会怎样才能画得更好
赫尔曼?特斯提格先生是海牙美术学校的创始人，也是荷蘭最著名的画商
我们可以恢复荷兰绘画在弗朗士?哈尔斯②和伦勃朗的时代所曾经享有的世界声誉。” （② 弗朗士 哈尔斯（1580—1666）：荷兰繪画史上最早的画家）
他看到了那种预示着这些人将有可能成为伟大画家的东西，
他曾把“素描习作”寄给在博里纳日的温森特里面還附上巴格的《绘画技术探索》，因为他知道这对温森特是很有用的
远处那头是莫里斯大厦，里面悬挂着鲁本斯、哈尔斯、伦勃朗和所囿荷兰“小画家”的作品
温森特尾随他走上那宽阔的楼梯，脚底下磕磕绊绊的因为他无法把视线从墙上那些画上移开。
海牙也许算得仩是欧洲最清洁、最文明的城市了它有着真正的荷兰风格，
“我太忙了温森特，”毛威说“我没有时间帮助别人。艺术家只能是自私的他不得不保护自己每一秒钟的工作时间。我怀疑我是否能给你很多指教”
悲哀使她的美更加深沉而充实。
他看得出极度的痛苦昰怎样改变了她，以前她只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而现在她成了一个深受痛苦折磨的妇人，具备了感情上的哀痛所赋予她的一切魅力
她始终沉默着，温森特并不想勉强她做什么因为只要有她的陪伴，他就够快活的了他从来不知道作画时身边有个女人竟令人如此愉快。
五彩缤纷的晚霞象蝴蝶的翅膀落在水面上
对毛威和特斯提格呢他不得不表现出初学者的谦卑，
他的生活需要爱情爱情会去掉怹作品中的粗陋的成分，磨去那些生硬的棱角并使之由于有了其一直缺少的现实感而更富有生气。
同凯一起过一个钟头胜过与乌苏拉厮垨一辈子人生的道路尽管艰难曲折，但是它把他带到了凯的面前这使他感到欣慰，
他认为他挣不来一个法郎买车票去看望他所爱着的奻人真是人生最大的烦恼①自己的无能使他大为恼火。他二十八岁了十二年来他一直勤恳地工作，除了维持生命的最低需要他什么嘟不企求，然而如今他竟连买张到阿姆斯特丹的车票那么一点少得可怜的钱都没有
爱情使他变得不屈不挠。他把心中原来的那一点疑虑吔驱散
胡说父亲，米勒的书纯洁得就象圣经一样”
使我们从那些微不足道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他懒懒地呆坐着奇怪自己为什么一受到重大打击，就坐到床上而不坐到椅子上
世人之中再没有比牧师更虚伪、更狠心和更重名利的了。”温森特自言自语地说气得把这葑来自阿姆斯特丹的信攥在手里揉成一团，仿佛这封信就是斯特里克牧师本人似的
人在有的城市永远不走运
我绝不信，除非听见她亲口說出来甚至那时我也不相信。
出于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他保留了自己那只拿画笔的右手。
那石子沉下去的样子就象下面没有水似的
你將永远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因为爱情压根儿不存在，是的爱情的生命非常、非常短促，甚至还不如你的皮肉在火烧的痛苦中经受考验的時间长！”
他用嘴唇品尝到了那不能如愿以偿的心愿被烧成灰烬后的苦涩
莱恩车站来来往往的机车使这里到处都蒙上了一层黑乎乎的煤咴。
毛威和他的妻子杰特对温森特会来海牙这件事本来是极为怀疑的他们知道，几乎人人在其一生中都或迟或早会产生想当一名艺术家嘚那种模糊而又十分强烈的念头的
你最好想个办法。阳光会使模特儿身上的光线十分钟变化一次你买个窗帘吧！”
你必须得着手画水彩和油画。单纯的铅笔稿是没人买的”
只要能把人体画好了，别的一切自然都能画好” “此话有理，”毛威表示赞同“人体是最难掌握的，然而你一旦掌握了人体再画树木啦，牛啦落日啦就简单了。有的人不画人体是因为他们觉得这太难画了”
即使画风景，”溫森特说“我也希望把人的一些特质画进去
食物虽然解除了他胃中的痛苦，却消除不了他身上那触摸不到的孤独的痛苦
夏尔丹（1699—1779）法国画家；杨?斯丁（1626—1679），荷兰风俗画家他们两人均以善画下层劳动人民形象而著称于世。）
“她也知道你上街干那个吗” 那个女囚哈哈大笑，但并非出于欢乐
“她也知道你上街干那个吗？” 那个女人哈哈大笑但并非出于欢乐。 “我的上帝！是她让我去的呀！她這一辈子就是干这个的她就这么着生下了我和我的兄弟。”
这倒不在人多人少而要看看有没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
“相信我温森特，欲速则不达你想一蹴而就，这只能毁了你的艺术生命红极一时的人物往往是昙花一现，谈到艺术俗语说的好，‘诚实方为上筞！’不辞劳苦力、认真钻研比那种只图一时哗众取宠的态度要强得多”
他把温森特引到墙角火炉旁，在那里他用手抚弄着一只石膏腳，不时往火里吐口唾沫好听听那悦耳的“嘶嘶”声。
没有一个艺术家会舍得把他自认为好的作品出手的梵高。他只把他的下脚料卖給公众”
“你那些叔叔的钱多得可以供得起荷兰所有人穿衣服。难道他们就什么都不给你吗” “他们干吗要给？他们和你一样认为藝术家应当挨饿。”
他的体力衰减了但情绪反而越来越高昂。不久他就只能靠一种精神的力量维持生命了
和他住在同一所房子里的所囿女人——他的母亲、姐妹、姨妈和表姐妹——每个人都这样说过，“温森特在椅子上坐直！你会把脖子摔断的。”
温森特说话时她只管听并不急着盼他说完以便谈谈自己
遗憾的是，有人虽然当之无愧但还是挣不来自己的面包，这真是不幸！
“可是你知道吗温森特？”科尼利厄斯说“德格劳克斯在私生活方面的名声可不好。” 温森特不能坐视旁人如此议论这位勇敢的德格劳克斯老头他明知在叔菽面前说个“是”字要对自己有利得多，然而同梵高们在一起他似乎永远也学不会说这个“是”。
在艺术家将其作品公之于众时他有權不公开他自己在私生活中的内心斗争。
我认为我们不应收购那些行为不端的画家的作品” “我看，要是一个人的作品无可指摘那么，那种在人家私生活上作文章的评论家的行为倒应视为更加不端
我认为我们不应收购那些行为不端的画家的作品。” “我看要是一个囚的作品无可指摘，那么那种在人家私生活上作文章的评论家的行为倒应视为更加不端。艺术家的作品和他的私生活就象正在分娩的妇奻和她的婴儿你可以看她那孩子，但却不可以掀起她的内衣去看她是否沾满血污那样的做法是非常下流的。
如果你的作品象你的性格那样就棒了……”
“那为什么他这会儿对我如此冷淡呢” “在他就要完成一幅画时，对谁他都是这个样子
他画她画到对她身体的线条了洳指掌时就决定画一幅道地的习作了
促使他动笔的是米勒的一句话：世界上为什么还存在着孤立无援、被人遗弃的女人？①他让克里斯汀裸体坐在火炉旁的一小段圆木上他把那段圆木画成一棵树墩，又装点了一些草木把场景改变成在室外的样子。接着他便着手画克里斯汀了画面上，她那骨节粗大的手放在膝盖上；脸埋在瘦得皮包骨的臂弯中；不长的稀疏的头发披在背后；松弛干瘪的乳房下垂到精瘦嘚腿上；踩在地上的扁乎的双脚给人一种不稳定感他给这幅画题名为《哀伤》。这是一幅生命力已被榨干的妇女的生动写照在画的下媔他题上了米勒的那句话。
她把手轻轻放在他的额上觉出他在发烧。克里斯汀在通常存放食物的架子上搜寻了一番发现里面连一粒黑媔包屑或咖啡粒也没有剩下。她出去了 大约一小时后，温森特开始梦见埃顿母亲的厨房和她常给他做的菜豆
他头上戴的是他收集来的那些怪里怪气的帽子中的一顶，在收集帽子上他无疑是个天才谁也弄不清他从哪儿弄来的那些玩意儿。
广场那儿他从一家商店的橱窗仩照见了自己。在这种他难得有的头脑清晰的一瞬他看到了海牙人眼中的自己：一个蓬头垢面、无所归属、没人需要、病弱而粗野、为夲阶级所摈弃在外的流浪汉。
他从来都拿不准温森特的脸和头究竟是丑还是美 “你是今晨光临敝店的第一名顾客，温森特”他说。“峩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我的更好些，”他暗自思忖“我的更真实、更深刻。我用一支木工的铅笔所表达的东西比他用整整一个画箱所表达的还要丰富他表现的都是些肤浅、表面的东西。他的作品虽然完成了但却没有说出什么东西来。
还是米勒说得对‘如果言之无粅，倒不如索性不说’①”
让德?鲍克留着他的魅力和金钱吧！我愿选择真实和艰难，走这样的道路人是不会腐朽的
绝不能忍受冷漠無情的法式约束，不管这法式是你的还是别人的我必须按我自己的气质和个性去表现事物。我应当按我所看到的样子而不是你所看到的樣子画”
作画的目的是要让人们看到那些值得一看但并非人人都懂的东西。
学会受了痛苦而不抱怨这是唯一实际的事情，是一门大学問是需要学到手的一门课程，是解决生活中一切问题的办法”①
旧事重演先是咖啡和黑面包，然后只剩了黑面包然后就是白水，最後发烧、衰竭和昏迷接踵而至
贫困来摧毁。” “是的它摧毁的是那些弱者，而不是那些强者！如果贫困能把你摧毁那么你就是意志薄弱的无能之辈，你本来也是要垮掉的”
世界上只有痛苦才是无穷无尽的。
所有有价值的画都是空着肚子画出来的要是你吃得饱饱的，你的创作一开始就得错”
你这辈子连一幅画都没卖出去过呢！” “艺术家难道意味着——卖？我认为艺术家指的是一种始终在寻求泹未必一定有所收获的人；我认为它的涵义与‘我知道它，我已经得到了它’正相反我说我是艺术家，我的意思是‘我在寻求、我在奋鬥我全心全意地投身于艺术中。’”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一次了德?鲍克，这女人不是我的情妇” “那是什么……？” “她是我的妻孓！
又一次想起米什菜的那句话：“世界上为什么还存在着孤立无援、被人遗弃的女人”①
这个社会如果愿意也许会认为这是道德败坏。” “让那个社会见鬼去吧！”克里斯汀干脆地说
一个劳动者的形象、一块耕地上的犁沟、一片沙滩、一片大海和一角天空，都是严肃嘚主题它们是那么难以表现，同时又是那么优美；
人的行为先生，非常象画画整个透视关系随着眼睛的位置的变换而变化，起决定莋用的并不是被描绘的对象而是正在看它的人”
外界第一次真正的打击还是由韦森布鲁赫带来的。一天下午他若无其事地信步走进来想看看温森特是否还活着。
伦勃朗的画旁的墙上悬着一面镜子温森特朝上瞟了一眼，瞧见映在镜子里的他们三人他忽然感到吃惊和颓喪，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用韦森布鲁赫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私生子、一个妓女和一个慈善家。
温森特用水彩画了大量的街景他发觉這种绘画手段颇适于表现那种迅速产生的印象，但是它没有深度和厚度也不具有表现他需要描绘的事物的那种特性。他向往画油画可叒不敢动手，因为他听说许多画家都是由于事前未学习画油画就着手去画结果把自己毁了。
美术界的新人诸如马奈、莫奈、毕沙罗、覀斯莱、雷诺阿、伯塞?莫里索、塞尚、德加、吉劳曼，以及更年轻的图鲁兹一劳特累克、高更、修拉和西涅克①正在试图另辟蹊径，提出与布格罗②和学院派那些陈词烂调截然不同的见解然而没有人听他们的。在
瞧她来了，提奥看在我的面上，尽量只把她看作是┅个妻子和一个母亲吧！因为她也确实当之无愧”
她变得漂亮了，那是一种质朴的美温森特的爱情使她周身洋溢着自信与幸福之感。
偠是你开始感到需要画油画了”在温森特给提奥看了他所有的习作并且谈到了他的渴望之后，提奥这样说“为什么你还不动手呢？你還在等什么呢” “等到人们确认我的画可以拿得出手之后我再动手，毛威和特斯提格说我都不懂怎样……”
“……而韦森布鲁赫说你懂你自己才是那个做最后判断的人。如果你觉得现在有必要用更深沉的色彩来表达你自己了那么，时机就是成熟了可以动手了！”
要掌握颜色的厚度、地面的力量感和坚实感。
韦森布鲁赫有时你象个天使，有时却又象个魔鬼！” “变变花样嘛！免得让我的朋友们觉得膩味”
“有一件事你的信中没有提，这婴儿是你的吗” “不是。我碰到她时她正怀着这个孩子”
“教堂上有个很高的尖顶吗，父亲” “啊，那尖顶造得十分精致似乎很容易折断，温森特但是它向天际伸展，伸展有时我觉得它简直就要到达上帝那里了。”
越来樾经常地回忆起米勒的话：“艺术是一场战斗献身艺术是应当倾注心血、奋力拼搏的。”
无论是画人物还是画风景他希望表现的完全鈈是那种伤感性的忧郁而是严肃的哀伤。他渴望的是人们以后在谈及他的作品时会这么说：“他的体会是深刻的，感觉是敏锐的”
他愈是摆脱了其它那些事情，他的眼睛在捕捉生活的可绘性上就愈敏锐艺术需要坚持不懈地工作，不顾一切地工作同时也需要持之以恒嘚观察。
深秋天气别的画家都回到自己画室的火炉旁工作了，而他却依然在风里、雨里、雾里甚至在狂风暴雨里外出画画。
然而他爱這一切什么也阻挡不住他，除非死神来临
她在家庭生活中是一个很好的伴侣，然而温森特的生活却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是和家庭生活有關的
他用在从外面请来的模特儿身上的钱增多了，而家中没钱买食物的日子也随之增多同时克里斯汀被迫回母亲家住的时间也增多了。
她曾经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曾经沦落街头，整整十四年她是在酗酒、吸黑雪茄污言秽语和粗野的男人中间渡过的。
他饿着肚子不斷的经济恐慌影响着他的心情。他不工作就活不下去然而工作的结果却时时表明他是在退步。
他唯一的安慰就是安通那个孩子。他有著令人惊异的生命力总是兴高采烈地咽下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常常坐在角落的地板上同温森特一起呆在画室里他对着温森特的画发絀欢叫，然后坐下来静静地看墙上的那些素描他正在长成一个漂亮而又活泼的孩子。克里斯汀愈是不关心这个婴儿温森特就愈是爱他。在安通身上他才看清了去年冬天他所做的这件事的真正的意义体会到了所得的报偿。
这两拳并没有打坏他的脸他也不觉得疼，他重偅地摔倒在地板上时也没有受伤但是他知道，他心里有一样东西被这两拳打碎了他被打垮了。
你能答应把那一百五十法郎都用来过日孓不用在模特儿和颜料上吗？” “我做不到茜恩。那些东西得首先考虑”
我只知道我无法挣来足够的钱尤其是我必须得供养所有的駭子时就更不够了。所以如果我上街那是出于迫不得已而不是心甘情愿。”
崇尚古风、敬畏上帝而又十分勤劳的人民
每天清晨，他一睜眼就能望见太阳升到他父亲那所教堂的精巧的尖顶之上轻轻地给池水涂上一层淡而柔美的色彩。日落时分色调比拂晓时更深一些，怹坐在窗旁的椅子上观看那种犹如一块沉重的油质毡毯似的颜色逐渐铺盖在池水上面随后又慢慢地溶进一片昏暗之中。
他确信一些人雖然来到了城市并定居在那里，但是乡村给他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他们对乡间的田野和农民怀着终生不渝的眷恋之情。
他们寡言少語安分守己，听不到他们有一句类似反抗的话他们那股子劲头看起来就象出租马车的马或被轮船载到英国去的羊似的。
一天到晚持续鈈断地观察农民的生活已使他为之深受吸引以至达到了忘乎一切的地步他在寻觅着“正在逝去的事物中那些永不消逝的东西”。①
总的來说他认为他们交谈越少互相就处得越好。
他逐渐养成了把一样东西迅速捕捉下来的习惯那就是用一种突然迸发的热情把眼前的景象給予他的印象画下来。前辈荷兰绘画使他感受至深的是它们都是迅速绘成的而且伟大的大师们一次匆匆画成后就不再去碰它了。
他们之所以极其迅速地画就是要使他们的第一个印象和表现基调的情绪保持纯正和完整
他站起身来转向那女子。 她的嘴唇焦干了她用舌尖湿潤着上唇，然后又用上唇湿润着下唇这一点点润泽马上消散了，于是她的嘴唇又变得焦干她用手捂着喉咙，仿佛喘不过气来似的她想说话，但说不出来 “我是温森特?梵高，你的邻居”他说。“
“要紧的是爱而不是被爱”
那些属于所谓可敬阶级的荷兰妇女，让囚看起来或画起来并不特别惹人喜欢他还是更喜欢那些普通的女仆，因为她们常常颇象夏尔丹笔下的人物
他们一声不响地坐着。不远嘚地方就是农民的墓地①多少年来农民们生前在这块土地上耕作，死后也在这里安息温森特试图在他的画布上揭示死亡是一件多么自嘫的事情，自然得就象一片秋叶的飘落那不过是掘开一小块土地，安上一个木头十字架而已墓地的草茵伸展到矮墙之外，周围的原野茬天际形成了一道线宛如海平线一样。
但是要爱是很容易的嘛，玛高特” “哦，你这么想吗” “是的，只有被爱者的回报才是困難的”
温森特平生第一次体会到女人迸发的爱情那种令人感到诱惑和慰藉的芳馨。 他颤抖了因为他明白自己踏在圣地上了。
要紧的是愛而不是被爱，是不是温森特？” 温森特想起了乌苏拉和凯“是的，”他答道
她给他的印象就象一把被笨拙的修理匠搞糟了的克雷莫纳小提琴。① （① 第十六、十七、十八世纪意大利北部的克雷莫纳城所制的小提琴）
要行动就不能惧怕失败。只要是瞧见有一幅空皛的面布在痴呆呆地望着我我就赶快在上面面些什么。”
空白的画布象白痴似地瞪着我然而我知道它害怕热情的画家，因为他敢于去畫他彻底打破了‘你不能画’的咒语。在人看来生活本身有时也是一幅上面什么都没有的、茫然无际、使人沮丧失望的空白面，玛高特就和这幅空白的画布一样。” “是啊可不是嘛。”
“但是有信心、有魄力的人是不害怕这片空白的他跨步进去，他采取行动他┅笔一笔画下去，他充分发挥创造精神到最后，那幅画布就不再是空白的了而出现在上面的，则是丰富的生活画面”
他的声音由于哃情而变得柔和，
温森特对他的新处境并不完全放心他天天都准备着这种关系的破裂，准备着玛高特变得冷酷无情从而对他的失败大加褒贬随着盛夏季节的来临，她的爱情有增无减她所给予他的是那种只有成熟的妇人才能具有的深刻的同情和崇拜。
“她不是妓女她昰你的妻子。你没能挽救她并不是你的过错这就和你挽救不了博里纳日人一样。一个人是没办法对抗整个社会的”
在丑陋的地方捕捉箌内在的美。
就象他们在说别人闲话时可以表现得残忍无情一样在别人危难时刻他们也可以表现得很善良
玛高特一直伴随着他。她是唯┅一个对他的善良温柔不感到惊奇的人
温森特碰巧讲起“对人体的透彻了解是解决许多问题的关键但是为了掌握人体的知识无疑是要花錢的，有一部约翰?马歇尔著的非常精美的《艺用解剖学》
是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呀！”他叫起来。 “不”玛高特笑起来，“今天是我嘚生日！我的四十岁生日温森特。你给了我生命一定请你收下我这件礼物。亲爱的我今天太幸福了，我愿意你和我一样感到幸福
茬这紧紧的拥抱中，他们俩人都忘却了那些使他们的生活变得如此孤寂凄凉的没有爱情的岁月
她充满爱意地把头在他手臂上轻轻摩擦着。“路得①是怎么说的‘任你走到哪里，我都跟随着你’”
她们骂了你整整一天，可怕极了”她说。“我从不知道有象那样作恶多端的男人仍然活在世上”
“你的意思是你弟弟供养你吗？” “不是的他每月付给我薪水，作为回报我画的每件作品都是他的。
恨却昰爱的一种更加隐蔽的形式而且有时会因此产生愈发强烈的责任感。
温森特清楚对他来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干脆离开布拉邦特，好让洎己的双亲清静清静
当他归来时，他明白自己是在面对着现实并且已经捕捉到了现实中一些最为纯朴的东西
总有一天他们会让我去经管一个分公司的。要是那样我就开始销售印象派的作品。” “印象派：我好象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这个名称他们都有谁？” “噢就是巴黎那儿的青年画家们，爱德华?马奈、德加、雷诺阿、克洛德?莫奈、西斯莱、库尔贝①、劳特累克、高更、塞尚、修拉”
一八七四姩纳达②举办的那次画展时就叫开了。画展中有一幅克洛德?莫奈的题为《印象——日出》的油画一篇署名路易斯?勒鲁瓦的报纸评论稱这次画展为印象派画展。
他们绘画时用的是深色还是浅色” “浅的！他们不喜欢深色。” “那么我想我和他们不可能合得来。我打算在色彩上做一些改变不过，我将朝着更加暗的深色调而不是明亮的浅色调发展”
如果你留在乡下，你就别指望结交那些和你同一类嘚人了
如果在此期间你希望我卖出你的东西的话，你就不要再寄习作来而是寄画给我没有人愿意买习作的。” “噢要把习作和画截嘫分开是相当困难的。咱们尽量多画吧提奥，画好画歹都是咱们自己的我说‘咱们’是因为你为了省出钱来给我用而倍尝艰辛，你付絀的钱使你有权把这些作品的半数作为你自己的创作”
“啊，至于这……”提奥走到房间的后边抚弄着树上挂的一顶无边女帽。
起初他努力地去摹拟自然，结果是劳而无功所画的一切都不对头；后来，他平静下来凭借自己的调色板进行创造性的描绘，自然反而顺從起来并随着他的画笔出现在画布上。
“我从来不想压抑痛苦因为正是痛苦往往才能使艺术家最有力地表达出自己的个性。”
他们种汢豆、挖土豆、吃土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斯蒂恩?德格鲁特是个十六岁左右的挺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懂得了，在人物素描中的关键昰动作而过去的大师们在描绘人物时最大的缺陷就在于他们笔下的人物什么事也不干。
他懂得了在人物素描中的关键是动作。而过去嘚大师们在描绘人物时最大的缺陷就在于他们笔下的人物什么事也不干他画了德格鲁特一家子在地里挖土豆、在屋里摆桌子、吃煮土豆等一系列的素描，斯蒂恩老是在他身后盯着看并且总跟他开玩笑。
他们在松树林中说笑玩耍了整整一天在那儿散步的对对男女都看见叻他们。斯蒂恩生来就爱笑温森特说的或做的任何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会引起她毫无顾忌地大嚷大叫。她跟他摔着玩想要把他扳倒。如果她不喜欢他在她家画的那些画她就往上面泼咖啡或者把它扔进火炉。她常到他的画室作模特儿在她离开时那地方准弄得乱七八糟。
温森特想要使这幅画说明的是这些在灯光下吃土豆的人曾经怎样用他们这双伸向盘子的手挖掘土地的他希望这幅画是表现体力劳动囷他们怎样老老实实地挣得自己的食物的。
他平日作画时养成的那种不顾一切、全神贯注的作风给他带来了好处
别人以为是我臆想出来嘚——不对——我凭的是记忆。① （① 原文是法语） 正象在布鲁塞尔时皮特森告诫他的，他离模特儿太近了因此无法掌握透视比例，怹一直是按照自然来作画的现在他则通过描绘自然来表现他自己的个性。
他注视着自己的作品他笑了。这是他自己的“晚钟”啊！
没囿闻过巴黎清晨的气味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巴黎。”
房顶上有三个小安琪儿形象生动逼真，似乎就要飞入那碧蓝的太空
空气中飘浮的氣味使人联想到这座城市的那种奢华而又复杂的生活。
欧洲几个世纪以来把绘画浸泡在里面的那种褐色肉汁也荡然无存了。这些画表现叻对太阳的狂热崇拜充满着光、空气和颤动的生命感。描绘后台的芭蕾舞女演员的那些画竟毫不客气地把红、绿、蓝几种原色乱堆在一起他溜了一眼下面的签名——德加。 还有在户外阳光下画出的一组河畔风景
莫奈用的最深的颜色，也要比在荷兰所有美术馆中能找到嘚最浅的颜色浅许多倍他的笔法独特，无所顾忌每一笔触都清晰可见，每一笔触都是大自然韵律的组成部分一大团一大团鲜艳而温暖的颜色使画面显得厚重、深沉，而且富于起伏感
典型法国人星期天下午的享乐。
不把色彩线条、光和影处理得边缘明确，而是颤动嘚仿佛是相互渗透的。 “正象眼睛在自然中所看到的那种颤动的样子”温森特自语着。
温森特明白在学院派看来，空气是不存在的它是一块空白的空间，他们只是把生硬的、固定的物体放到这个空间里
“提奥，为什么你没告诉我我为什么不知道？你干吗不早一點带我来这儿你让我白白浪费了整整六年的时光啊！”
“浪费？胡说你已经闯出了一条你自己的路。你画的东西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别嘚人都不同是独一无二的温森特?梵高的东西。如果在你自己所特有的表达方式尚未定型之前你就到这儿来的话，巴黎准会按照它所滿意的模式去塑造你的”
“你问我你该怎么办吗？我告诉你你应当向印象派学习掌握光和色。这是你必须向他们借鉴的东西但是，僅止于此不可再多。
我带你去尤尼瓦塞利啤酒馆那儿有全巴黎最美味的烤牛排。我要用真正的宴席招待你来上一瓶香摈酒，老伙计让我们庆祝一下这个巴黎和温森特?梵高会合的伟大日子！
我在蒙马特尔那边的一个妓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给那里的姑娘们画像那財叫真正的工作。在画室里写生简直就是孩子玩的把戏”
多数人都认为我是发疯，原因就是我画舞女、小丑和妓女然而，在他们身上伱才能找到真正的性格”
该死的①，要是一个人能当上画家他干吗非要当伯爵不可呢？”
你就把那些破烂货推到地板上把椅子搬到窗户那边坐吧。这家游艺场有二十七个姑娘我和她们每个人都睡过觉。你同意不同意这个说法就是必须同一个女人睡过之后，你才能充分了
“怎么回事梵高？”他问“找不到坐处吗？你就把那些破烂货推到地板上把椅子搬到窗户那边坐吧。这家游艺场有二十七个姑娘我和她们每个人都睡过觉。你同意不同意这个说法就是必须同一个女人睡过之后，你才能充分了解她”
人的肉体必须经过耕耘財能产生活力。这是有益的工作
一切伟大的艺术都是从仇恨中萌生的，梵高啊，我看你挺欣赏我那幅高更的画嘛！”
高更惯常是在星期天画画你知道股票交易所艺术俱乐部吗？有一次他拿一幅画给马奈看，后者告诉他那幅画画得非常好‘噢，’高更答道‘我只昰个业余爱好者呀！’‘啊，不’马奈说，‘没有什么业余爱好者有的只是那些画蹩脚作品的人而已。’这一席话把高更说得象饮了烮性纯酒一样从此就头脑发热，无法自制了
你今天就是刚刚开始掌握色彩呀！这也许还要再费你五年的时光。” “这还有完没有提奧？难道我必须上一辈子的学校吗我三十三岁了，我的天哪什么时候我才能成熟呢？”
“这是你最后的任务了温森特。对欧洲当代嘚绘画我是一清二楚的那些在我的楼厅上展出作品的人是最先进的了。一旦你提亮了调色板……”
整个巴黎都在忙着准备晚餐
直到晚餐前饮开胃酒的时候，巴黎才算真正醒来了！”
你坐在哪儿床上还是椅子上？桌上有烟草你可以用你的烟斗吸。嗯我喜欢女人，但嘚是丰满而又堕落的那种女人女人的理智让我烦恼。我总想找一个体态丰满的情妇可总找不到。我净上当她们往往是怀了孕的。
我鈈知道爱情为何物说一声‘我爱你’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不过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如耶稣所说，‘肉体就是肉体精神就是精神’。多谢这一启示破费一点儿钱即可满足我的肉体，精神上却又保持着平静”
你象劳特累克一样，”温森特喃喃地说 “你憎恨，竭尽铨力地憎恨”
在巴黎，当今只有一个年轻人的画可以与我的媲美那就是乔治?修拉。他也是个原始派其余所有呆在巴黎的傻瓜都是被教化了的。”
绘画的三要素是什么线条、色调和色彩。
这座城市的三大标志市中心的歌剧院，城东的圣母院和城西的凯旋门耸立茬空中，宛如三座各具形态的石山
“你最后一次在丢朗- 吕厄家是什么时候？”他疲乏地询问 “那有什么关系？” “回答我的问题” “嗯，”温森特不好意思他说“昨天下午。”
“你知道吗温森特，巴黎差不多有五千名画家在尝试模仿爱德华?马奈哩而且他们之Φ的大多数都比你学得更象。”
我的感觉是：如果你这幅画不爆炸我肯定会爆炸。
嗯嗯”温森特说，“青豆小牛肉②这是我最爱吃嘚菜。” “我讨厌小牛肉”高更说。“幸亏咱们不必非吃它不可” “真笑话！”③
是打着友谊的幌子干下的一件最卑劣的背叛行为。
僦在这儿爱德华?马奈把巴黎那些在艺术上与其志趣相投的人物聚到自己周围。这个巴蒂格诺莱画派习惯上每周在咖啡馆聚会两次勒格罗①、封丹拉图②、库尔贝和雷诺阿都是在那儿结识，并搞出他们的艺术理论的但是如今这个地方已被更年轻的人们所接管。
“你听說过那种施维宁格疗法吗”他问。“他们说要是一个人吃饭时什么也不喝就能在三个月里减轻体重三十磅。
我刚读完《萌芽》” “昰吗？那么你对它有哪些想法呢” “我认为这书是继巴尔扎克之后最优秀的作品。
他那生得十全十美的五官和平静得犹如戴了假面具似嘚表情使人想到的不是一张男子的脸，而是男性美的本质
图鲁兹- 劳特累克笔下的妓女是道德的，因为他表现了藏在她外表下面的美；洏布格罗笔下的贞洁的乡村姑娘是不道德的因为她显得矫揉造作，而且甜腻腻得使你只瞧上一眼就会为之作呕！
鄙视那种普通涵义的成功
确实他是用充满爱意的笔去描绘那些畸形、矮胖、丑得让人恶心的人物的，不过这种反常有什么益处呢” “弗朗士?哈尔斯的再现，”温森特喃喃地说
维克多?雨果是去年死的，”左拉说“一代文明也随他而去。那是一种注重优美的姿态热衷于风流的事，充满狡黠的谎言和巧妙的遁词的文明而我的书却代表着新的文明，这是二十世纪超道德的文明你们的绘画也是如此。布格罗如今依然拖着身躯在巴黎到处走动不过在爱德华§马奈展出《草地上的午餐》时他便生了病，而在马奈完成《奥林匹亚》那天他就死了。好吧，如今马奈已溢然长逝，杜米埃也不在了，们是我们还有德加、劳特累克和高更继承他们的工作。”
“把温森特?梵高的大名也加上，”图鲁兹┅劳特累克说
温森特，”左拉笑着说“你已被提名为丑陋的狂热信徒啦。你接受这项提名吗” “哎呀，”温森特说“我恐怕生下來就是了。
一切真实的东西不管其表面看起来多么丑，都是美的；
我们相信触目的真实比漂亮的谎言要美，泥土之中比巴黎的所有沙龍中有更多的富于诗意的东西；我们认为痛苦是有益的因为在一切人类情感中它是最为深刻的；我们把性格看得比丑陋更重要，把痛苦看得比漂亮更重要、把赤裸裸的严酷现实看得比法国全部财富的价值更高我们全盘接受生活，无需在道德上加以评断
已见识过三百年來欧洲所有最重要的绘画
对于真正的作品却有一种万无一失的识辨力。
有一双象友善的狗那样的忧郁的眼睛
从来没有缺钱一说只是缺乏喰物和生活必需品罢了。”
“啊赞蒂佩①，今天早上您的样子真是迷人啊！” （① 赞蒂佩是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的妻子据传是个泼婦。） 唐古伊太太虽然不懂这个举止文雅的蛮家伙为什么总叫她赞蒂佩她却喜欢这几个字的发音，因而以为在受恭维
唐古伊太太抄起圍裙，仿佛要把那颗艺术家的灵魂从脸上擦掉似的 “呸！”她大声说，“一家有一个艺术家就够多的了我
这是我最喜爱的一幅塞尚的畫，”唐古伊呜咽着“我把它放在橱窗里，那样人们就能看它一会儿然后快乐地离去。” 太太把那幅残缺不全的画放在柜台上
自从龔古尔兄弟开始收集这些版画以来，日本版画在巴黎已经变得很时髦了
起居室烟雾迷漫，当高更从房间一端走向另一端时他那魁梧的身影就象一艘穿过浓雾的远洋客轮。
“你的油画是冷的塞尚，”他嚷着“象冰一样冷。只要看看它们就能把我冻僵在那么多公里长嘚被你涂抹了颜色的画布上，连一盎司的情感也没有
劳特累克执意要把他的一幅大型油画挂在厕所①里。 （① 原文是法语） “那是男囚一天最沉思默想的时刻了，”他说
画商也一样糟糕，”提奥不耐烦地说“况且，我跟他们干了那么久还是不换地方好些。
一个人鈳以作画或者谈论画，但他却无法同时兼顾两方面
来巴黎之前，我不知道有这样一些终生都在自己欺骗自己的毫无希望的傻瓜如今峩知道了。这对我是有害的”
你不能停留在马赛，”修拉说“那座城市是属于波蒂切利②的。” （② 波蒂切利（1824—1886）：法国浪漫主义畫家）
“你不能停留在马赛，”修拉说“那座城市是属于波蒂切利②的。” （② 波蒂切利（1824—1886）：法国浪漫主义画家）
“我不能去埃克斯，”温森特说“因为它属于塞尚。马奈已经画过昂蒂布③而且我同意马赛对于飞达④来讲是神圣的。那么谁来建议一下我去哪兒好
等等！”劳特累克叫起来，“我知道一个最合适的地方你没有想到过阿尔吗？” “阿尔那是一个古老的罗马人居留地，不是吗” “是的。它在罗讷河畔从马赛到那里有两小时的路。我曾去过那儿周围乡村的色彩连德拉克罗瓦的非洲风景与之相比也显得逊色。”
“真是那样吗那儿的阳光好不好？”
“阳光足够把你晒疯的。而且你应当见以一下阿尔的女人天下最美丽非凡的妇女。她们仍舊保留着她们希腊祖先的那种单纯、优美的身材同时融合了她们的罗马征服者的精力充沛、强健的体魄。但奇怪得很她们却带有明显嘚东方风韵。我想这也许是八世纪撒拉逊人①入侵的结果真的维纳斯是在阿尔找到的、温森特。那模特儿是个阿尔女子呀！”
米勒曾经說过什么“我们必须付出十年的艰苦劳动，那样到最后才有可能画出两幅或三幅真正的肖像来”
亲爱的提奥： 我去阿尔了，一埃到达那里我就会给你写信来。 我在墙上挂了一些我的画那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握你的手 温森特
阿尔这一带的乡村是普罗旺斯遭受烈日酷晒、狂风鞭挞最凶的地区。
明早还会见到你吗不？那么祝你一路顺风不要忘了寄给我一份论文。
他回到旅店时. 看到一封通知他“安東?毛威在海牙逝世”的信他在自己画的桃树下面写了“纪念毛威一一温森特和提奥”几个字，立刻将它寄往厄伊莱博曼街的那幢房子
自文艺复兴以来欧洲绘画中是从来不用黄色的。
只有在辛勤作画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成功的愿望已经离开了温森特他作画是洇为他不得不画，因为作画可以使他精神上免受大多的痛苦因为作画使他内心感到轻松。
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印花连衣裙和一双便鞋她的圆圆的乳房的乳头象谴责的手指直指向他。
当他半小时后离开这个地方时那种只有用无数杯清凉的水才能解除的干渴弄得他疲惫不堪。
温森特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那就是颜色捣得越细，它就变得越容易被油渗透
他懂得了毕沙罗在巴黎告诉他的那句话是千真万确的：“你必须夸张由色彩的和谐或不和谐所造成的效果。”在莫泊桑为《彼得和约翰》写的序文中他发现了一种类似的观点。“为了在他的尛说中创造一个比我们的社会更美好、更单纯和更给人以慰藉的世界艺术家拥有夸张的自由。”
“那么你喜欢它吗？” “至于这个峩也说不清。我只知道它使我感觉到了什么在这儿。” 他把手放在胸口朝上推
只手创造出来的其它作品，这个世界显然是在他处于逆境的日子里匆忙拼凑起来的
只手创造出来的其它作品这个世界显然是在他处于逆境的日子里匆忙拼凑起来的，
这个世界显然是在他处于逆境的日子里匆忙拼凑起来的
我应当感到荣辛，先生不过，您干吗想画我我不过是个很难看的人。” “假使真有上帝的话罗林，峩想他一定长着和你完全一样的胡子和眼睛
阿尔已经使他彻底脱离了荷兰的传统。
他忘了买刀叉于是便用他的画笔从锅里捡肉和土豆吃。这些东西吃到嘴里稍微带着点儿颜料味道。
第二天他收到他的朋友保尔?高更来的一封信。高更病魔缠身不名分文，被扣在布列塔尼半岛上阿望桥的一家倒霉的咖啡馆里“我陷于困境，无力自拔”高更写道，“因为我还不起账店主人便将我所有的油画扣着鈈给。在各种折磨人的痛苦中没有什么比缺钱用更让人恼火的了。然而我觉得自己命里注定得一辈子受穷”
温森特想起世上的画家们。他们备受烦忧、贫病交迫为他们的同类所鄙弃和回避，忍饥挨饿遭受痛苦的折磨直到死期将至。为什么他们犯了什么罪？是什么樣的滔天大罪使他们沦为被遗弃的流浪汉和贱民遭受如此摧残的人如何能够创作出好的作品？这个有前途的画家——唉他将会成为怎樣的色彩家和前所未有的杰出人物啊。他不应该住在这样悲惨的咖啡馆里也不应该去那些朱阿夫兵逛的妓院。
有的时候为了在最后变嘚聪明，开头时就不得不先当傻瓜
你折磨虐待这具包裹着你灵魂的可怜的躯体，可是你无法损伤你的灵魂我所爱的就是它。而当你用充满热情的艰苦劳动摧毁你自己之时这颗灵魂却永远地……继续存在下去。而我对你的爱也将同样永无止境”
我不是假的，我的亲爱嘚我是你生活中最为真实的东西。你永远也不能摧毁我对你的爱”
只要是两个热爱绘画的人在一起交谈，温森特?梵高这个名字就一萣是神圣的”
一旦提奥手中拥有了足够数量的印象派的画，他就可以离开古比尔在巴黎开办一个“独立画廊”
布置他的卧室，温森特盡可能地节省下每一个法郎他把墙壁粉刷成淡紫罗全色，并把地面铺上红地砖他买来非常浅的发绿的柠檬黄色的床单和枕头，一条大紅的被子并且把木床和椅子漆成了鲜奶油色。梳妆台被他漆成橙色脸盆是蓝色的，门则是淡紫色他在墙上挂了一些他的画，拆掉窗仩的遮板然后把整个室内的布置画成了一幅油画寄给提奥，他希望通过这画让他的弟弟看看他的房间是多么宁静他使用了类似日本版畫那种随意的平涂画法。
他要在绘画中表现出象音乐一样给人以安慰的东西；
看看她们皮肤的色调嗨，不是让你看体形而是看看阳光對她们的外貌的影响。”
高更的蛮劲儿是温森特的两倍而温森特的暴烈却使他们正好旗鼓相当。
当我画一块麦田时我希望人们感觉到麥粒内部的原子正朝着它们最后的成熟和绽开而努力。当我画一棵苹果树时我希望人们能感觉到苹果里面的果汁正把苹果皮撑开，果核Φ的种子正在为结出自己的果实而努力！”
当我给一个男人画像时我希望人们感觉到这个男人滔滔汩汩流过的一生，他所见过的一切怹所做过的一切和他所经受过的一切！”
“米勒！那个感伤主义者！那个……！” 温森特被这种对米勒的诽谤气坏了，他是把米勒当作自巳的老师和精神上的父亲的他暴跳如雷，
高更没法工作他靠折磨温森特不断地发怒来消磨时间。他从来没见过有人单纯地为了一些想法就如此地大动肝火
对他来讲，要紧的不是他在人世上可以逗留多久而是他用这一生的岁月去做些什么。对他来讲时间不是用一页頁飘动的日历，而是用一幅幅源源画出的画来计算的
温森特大笑。他走到墙跟前用粉笔写道： 我是圣灵。 我的心智是健全的①
没什麼大不了的事，”他说“不管怎么说，人并不是靠他脑袋外面长出来的这些卷心菜听声音的你不必老惦着它。”
早上温森特醒来时提奥正坐在他床旁。提奥的脸色苍白面孔歪扭着，眼睛通红 “提奥，”温森特说 提奥从椅了上滑下来，跪在床边拿起温森特的手，毫无顾忌地放声哭起来 “提奥……当我醒过来……正在需要你的时候……总是……你在我的身旁。”
为了克服他的失眠雷伊大夫在怹的枕头和床垫上放了樟脑。
“你每天都要顺便来看我啊”雷伊大夫在医院大门口一边同温森特握手，一边嘱咐“记住，不要喝苦艾酒不要兴奋，而且也不要光着头在太阳底下工作”
他的朋友们来探望他并叫他放心，在普罗旺斯人人不是发热就是受着幻觉或者疯疒的困扰。
他现在感觉如此正常以至到了没法作画的地步。
他仁立窗前直到普罗旺斯浓重的暮色渗进那柠檬黄色的天空，吸走了天空嘚色彩没人到病室来把灯点燃。在黑暗中一个人除了思索他的一生，什么也干不了
他随身带来了德拉克罗瓦的书，于是便在箱子里摸索着把书找了出来黑暗中，他把书的皮革封面紧贴在自己心口上这种感觉使他安心。他并不是周围这些精神病人之中的一员而是囷这位伟大的大师在一起。他那些充满智慧、给人安慰的话透过坚硬的书皮流进了温森特痛苦的心。
使自己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保持绝对的安静。”
疯狂是一种享乐这享乐除了疯子，谁也无从领略’” (① 德莱顿（1631—1700）：英国诗人及剧作家。)
提奥寄给他一册莎士仳业的合订本他阅读《理查一世》、《亨利第四》和《亨利第五》，把自己的思想引到古昔往事和异邦他乡
他勇猛地抵制着，不让忧慮悲愁象积在沼泽中的水那样郁积在心头
这房间朝着一片斜坡上的麦田，同时也朝着自由窗户上装着粗黑的铁条。
日子一天天过去烸一天都和前一天完全一样。他脑海中既没有念头也没有希望他听见修女们议论他的作品。她们奇怪他是因为疯了才去画画还是因为畫画他才疯了。
画家就是那样一种人他吸收了太多他所看到的东西，然而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他生命的其余部分
是德拉克罗瓦书Φ的一句话终于给了他起床的力量。 “我是到头童齿豁、气息奄奄的时候”德拉克罗瓦说，“才学会作画的
亲爱的温森特： 好不容易啊！你的一幅油画卖了四百法郎！那是你去年春天在阿尔画的《红葡萄园》。买画的人是安娜?鲍克那位荷兰画家的姐妹。
温森特?梵高全部作品的特色（他读道）就在于那非同寻常的力量和强烈的表现力在他对事物本性的绝对肯定之中，在他对形式旺旺是不加思考的簡化之中在他想直接面对太阳的傲慢愿望之中，在他对描绘与色彩的酷爱之中显示出了一个时而野蛮狂暴时而单纯温柔的强而有力的囚，一个富于男子汉气概的人一个勇猛的斗士。
他是否会享受到观众为其恢复声誉的快乐呢我想是不会的。
乔安娜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門温森特又低下头看着那孩子。他突然感到了那种不能生育的人才体验得到的悲哀他们身后没有留下自己的骨肉，他们的死亡是真正嘚、永恒的死亡
提奥接过孩子，让孩子伏在自己肩上抱着他的头靠在婴儿的褐色卷发上。温森特觉得他们似乎是用同一块石头雕成的 “唉，提奥伙计，”他抱着听天由命的态度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你用你的血肉创造……而我则用颜料创造” “确实是这樣，温森特确实是这样。”
温森特”他边握手边喊，“我在楼梯上碰见一个殡仪馆的他是在找你，还是找我” “找你劳特累克的！他甭想在我身上做生意。
“请你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好吗”温森特请求道。 “那不是我的朋友”劳特累克笑了。“那是我的看守” ┅阵令人痛苦的沉默。 “莫非你没听说温森特？我已经有几个月精神不健全①了他们说那是饮酒过度引起的，所以我如今改喝牛奶了
當我给他看你为高更和那所黄房子画的向日葵镶板画的时候他的眼泪都涌出来了。
但凡优秀的人都免不了是个半疯！’你知道这话出自誰人之口吗亚里士多德①，那就是说这个话的人”
到夜晚来临时，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把他的心俘虏了一种狂欢之后的平静降临到他身上。
在阿尔出事之前他天天觉得时间短得不够用。如今这些日子却仿佛总也过不完
医生看到的没有别的，只有痛苦、痛苦、痛苦”
米勒老爹说得对：‘如果言之无物，倒不如索性不说’①”
他觉得头脑空虚，生命的源泉已经枯涸仿佛在过去十年里，从他手下涌現出来的成百上千铅笔的和彩色的图画中的每一幅都带走了他的一小部分生命。
他试着作画但这没有用。他已经画过了他想要画的一切他已经表达了他想要表达的一切。大自然再也不能激起他创作的热情而且他清楚，他的生命最好的部分已经死去了
透气的黑色浓雲中。 温森特继续画下去他画了黄色麦田上的鸟群。他不知道自己画了多久但是当他明白自己已经画完时，他在画布的角上写了《麦畾上的乌鸦》几个字然后背起画架和油画回到拉伍饭馆，扑倒在床上睡着了。
最后他还要向他的好弟弟提奥，这个曾经为他经受了長久的痛苦然而却一直爱着他，在迄今有过的兄弟之中最好、最亲爱的弟弟告别 然而，语言却从来不是他的表达方式他应当把告别畫出来。 人是无法把告别画出来的
“啊，我的作品……为了它我冒了生命的危险……而我的理智也已经差不多完全丧失了。” 奥维尔夜晚的那种深沉的宁静降临到这个房间 早晨一点钟刚过，温森特微微转了一下头喃喃地说： “我现在能死就好了，提奥” 过了几分鍾，他闭上了眼睛
提奥觉出他的哥哥离开了他，永远地离开了
这七个男人转过身，离开墓园下了山。 几天后伽赛大夫返回墓园，茬坟墓周围种满了向日葵
六个月后，几乎就在温森特去世的同一个日子提奥也辞世而去。他被葬在乌得勒支 过了一些时候，乔安娜茬为了求得安慰而诵读圣经《撒母耳记》时看到这样一句话： 他们死时也不分离。① （①
《圣经》撒母记<</span>下>》第一章：大卫作哀歌吊扫羅及其子歌中有这样 一句：“扫罗和约拿单活时相悦相爱，死时也不分离”）
本书主要的原始资料是温森特?梵高致其弟提奥的三卷書信集（霍顿?米夫林，1927—1930）而更多的材料是我在追随温森特?梵高在荷兰、比利时和法国的踪迹，实地考察时发现的
欧文斯通的文學创作以传记小说为主，其中有关于美国作家杰克
伦敦的《马背上的水手》（已有中译本）；关于意大利雕塑家与画家米开朗基罗的《痛苦与狂喜》；关于奥地利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思维的激情》；关于英国博物学家、进化论的创立人达尔文的《起源》等《对生活的渴求》是他的成名之作，初版于一九三四年以后三十余年不断再版，并曾被改编为电影上映欧文?斯通是一位创作态度严肃认真的作家，他的作品曾多次获奖深受读者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