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像晶亮的为什么砸豆子总砸不中,滚烫的砸在榕树叶上

【她是翰林府大小姐,爹爹生性风流姨娘常换,保全弟弟不受凌辱。直到遇见垂涎她的“老狐狸”富可敌国的第一商!风光嫁进宁王府做正妃,却被侧妃刁难,新婚气走老公..《下堂妻的悠哉日子》上】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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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翰林府大小姐,爹爹生性风流姨娘常换,保全弟弟不受凌辱。直到遇见垂涎她的“老狐狸”富可敌国的第一商!风光嫁进宁王府做正妃,却被侧妃刁难,新婚气走老公..《下堂妻的悠哉日子》上】
  下堂妻的悠哉日子
  作者:小晚
  姐弟情深
  寒梅轻摇,香气袭人。
  午后的景园处处弥漫着冬日阳光里温暖香甜的味道。
  远远望去,红梅深处,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灵秀少年正神情专注地坐在石桌旁凝神挥毫。他的身旁站着一位面容清丽的丫鬟,不时的递水调色。
  看那少年骨架纤瘦俊雅,面容白皙如玉,凝神挥笔专注于宣纸之上,浑身散发出文静清淡的气质。
  不远处的宋骅影也不走近,只是默默地站着,似乎不忍打破这一片宁静安详。她的视线停留在弟弟那双长袍下安放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腿,眼底慢慢氤氲起一层雾气。
  眼见他如此认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便随手抹掉眼底氤氲的水汽,嘴角噙着一抹淡笑,走向前去,随意拣了张石凳坐下,看那画中之人已完成了大半,瞥了眼一旁红册上的名字,赞道,&袁香云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如此绝色的一天。&
  宋骅君抬头看了姐姐一眼,嘴角含着一抹得意的笑,笔不停手。
  宋骅影又随手看了几张闺中千金的画像,经由宋骅君润色之后,即便只有三分颜色此刻也有了十分姿容,巧的是与之前的容貌竟无太大差别,不会觉得刻意雕琢。
  &姐姐比她们好看多了。&宋骅君停笔看了宋骅影一眼,目光清澈诚挚。
  宋骅影没好气地拍拍他的头,然后故作正经地说道,&你姐姐我这辈子最庆幸的就是没被生成美女,别诅咒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宋骅君闻言轻笑,低头给画像上色。
  皇上半个月前下旨,要京中四品以上家中适婚的千金画了画像上呈圣阅,给二皇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宁王殿下甄选王妃。
  宁王杨宇凌不仅是音国的传奇,更是音国女子心目中的天神。据说他十三岁出兵平西北,十五岁出仕做状元,十七岁周游列国&&文韬武略,无所不能,无所不精。
  他不仅有上品的仪态,俊美的身段,而且一身淡雅白衣更衬出他有如神仙般温雅出尘的品质。以他皇子的尊贵之姿,原本可以骄傲的不可一世,但是他待人却总是是斯文有礼,一脸笑意。
  女人对他来说绝不陌生。自他出生到年长,身边围绕着太多女人。环肥燕瘦,身姿各异;美媚冷热,性情不同;琴棋书画,各有所长;有太多的选择&&但是他一个都没要。
  他是女子梦中的天神,男人现实中的模板。
  所以一听说是给宁王选妃,京中女子无不疯狂。一时城中绫罗绸缎贵如金,胭脂水粉等女子装扮的物件也金贵的很,倒是让京中的彩蝶坊,珠玉楼,胭脂斋等卖女子物件的商号趁机狠狠赚了一笔。
  墨迹轩,一个毫不起眼的名字,却也在这场赐婚大行动中声名鹊起。墨迹轩的神秘当家凭着那只妙笔,硬是将只有三分颜色的姑娘画成了十分美貌,却并不让人觉得恭维。而且此画师不同别的人要一直照着人画,他只要在帘幕后看上一眼,让客人回家等候,等上三日便可取画。彼此不用见上面,这对未出闺阁的千金小姐更是一项好处。谁也不知道墨迹轩背后的那神秘画师竟然就是眼前这位腿有隐疾的少年。
  &童言无忌?姐姐可忘记了昨日才给君儿过的生日,君儿已经十六岁,不小了,别家的男孩子这个年纪都能成亲生娃娃了。&宋骅君很有自知之明地道出实情。
  &也是,会挣钱了就觉得自己长大了,瞧这些个画,一幅少说也有一百两白银呢。&宋骅影翻着纸张打趣道,&既然不小了,咱们也顺便挑个顺眼的弟妹吧。这袁侍郎家的二小姐不错,不过是经你的笔画成的,勉强打个对折就不够看了;这张是张御史家的三小姐吧,眉清目秀的,小家碧玉也别有风采;这张不是张丞相家的小孙女吗?一看就是个活泼脱跳的性格,倒也是天真浪漫的很&&&
  宋骅君窘迫地看着自己姐姐煞有介事地一张张挑着,娇嫩白皙的俊颜上浮上一抹绯红,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君儿怎么画画赚钱也赚不了姐姐的一个零头,姐姐就别打趣君儿了,还是先忙自己吧。&
  宋骅影心中一顿,继而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忧虑,&姐姐的事明年开春了就会办,只是有点不放心你。&
  &姐姐真的要嫁给他?&宋骅君将自己手中的笔搁下,纤雅的面容凝着一抹担忧,目光炯炯地直视她。
  &嗯,再过几日那老狐狸就会下圣旨,变不了。&
  &如果姐姐不愿意,我们可以走的远远的,他们未必会找得到&&拿商号来要挟,算什么好皇帝!&宋骅君赌气地撅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怎么逃的了?&宋骅影摸摸他的头,轻笑道,&再说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们逃了,商号怎么办?姐姐不想放弃这唯一可以庇护我们的东西。&
  这只是一场交易&&一场利益与利益的交易。而且那只老狐狸白纸黑字盖过手印的,答应如果一年相处下来,与他那宝贝儿子没产生情愫便可以离开。
  一年的婚姻换来一辈子的自由,还有商号强大的后盾,何乐而不为?
  &那姐姐喜欢他吗?&虽然如此,宋骅君还是觉得姐姐受了委屈。
  那个宁王,虽然外界传言很不错,但是他知道传言是最不可信的。
  姐姐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但好歹也是清秀佳人,可是在外面的传言里却是丑若无盐,让人目不忍视;姐姐虽然性格爽直,有仇必报了些,但是传到外面就是泼辣凶悍,心胸狭隘&&都是些什么人啊!
  宋骅影见他皱着小眉头,便猜到了八九分,捏捏他的小脸蛋笑道:
  &又不是要过一辈子,喜欢他做什么?一不小心喜欢上了倒惹得以后牵挂。&宋骅影安慰弟弟,&我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话是谁造谣的,信它做什么?更何况她们可是在你姐姐我这吃了无数暗亏,斗不过咱们,才传这些流言来解气的。&
  那些姨娘可笨的要死,按照常规,传出这些不利于自己的流言,没人来提亲自己就嫁不出去,嫁不出去就会一直霸占着这个惹得她们眼红已久的景园不放,对她们又有什么好处?头脑简单,见到利益就眼红,吃了亏就发狠,对付起来没有一点挑战性。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姐,如果我们搬走了,那这景园怎么办?&这景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娘当年的最爱,一桌一石都有着娘与爹当年缱绻美好的回忆。如果那些人搬进来,平白无故糟蹋了娘的心血。再说娘的离开,与这些人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总有些不甘心。
  &一把火烧了。&宋骅影声音清淡,但是其间肯定的意味却很明显。
  宋骅君有些吃惊,&烧了,可是这座园子是爹爹当年特地早给娘的&&&
  &梅园也是爹特地造给三姨娘的;竹园也是爹特地造给四姨娘的;梨园难道不是特地造给五姨娘?还有兰园梅园?爹爹的特地如此泛滥,还真的一点也不值钱。&一说起爹的风流债,宋骅影的嘴角不由的讥诮。
  宋骅君似乎有点被吓住,却听宋骅影继续冷道:
  &娘当年选择一言不发的离开,情愿皈依佛门也不愿跟那些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就可以看出爹在娘的心中早已一文不值,这些特地建造的园子又有什么意义?&
  &爹昨日来的时候,说想念娘,看起来有些落寞。&宋骅君低声解释。
  &落寞?放在他身上还真是奢侈。如果他对当年的事真有悔意,如果他对娘真的还有一丝愧疚,七姨娘前几日怎么又蹦又跳的大声嚷嚷自己又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幸好我昨日不在,不然又要恶心的一天吃不下饭了。照我的说法,咱们景园就应该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个任何人里也包括爹才是,就你心软,还许他进来。&宋骅影没好气地责备弟弟。
  宋清原,堂堂的翰林院大学士,文采斐然,风流倜傥,颇得圣宠,生平极尽得意,却不知在他的大女儿的眼中却是如此不堪。宋骅影对他的恨也不全然是因为他的风流害的娘对他失望透顶后皈依佛门,最主要的是当年他带进门的那位嚣张的二姨娘,正是因为她,宋骅君健健康康的一个孩子却要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说起来也是很俗套的故事。当年宋清原奉旨出京,于青楼中救得一位家道中落的柔弱女子。他虽与宋夫人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夫妻情深,但是独自在外终究寂寞难耐,又实在推脱不了那女子的苦苦纠缠,于是半推半就成了好事,为了不使暇玉蒙尘,为了所谓的责任感,将她带往京中的时候,那女子此时早已珠胎暗结,宋夫人一时气不过,便独自搬到景园居住。起先宋清原还一再地到景园忏悔道歉,但是每到关键时刻,便有人来报二姨娘呕吐,腹痛,晕厥等显而易见的借口。而一心想要个儿子的宋清原却信以为真,他却不知道此时的宋夫人也正怀着身孕,怀的就是之后的宋骅君。渐渐的,宋清原到景园的日子便少了,宋夫人也就真的死心了。当年的宋骅影虽然只有四岁,但是冰雪聪明,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在宋骅影六岁的时候,宋夫人身体日渐削瘦,便到城郊庵堂中静养,而此时留在家中的姐弟却被二姨娘百般刁难,甚至趁人不备,将年仅两岁的宋骅君推进水中。时值寒冬腊月,鹅毛飘雪,宋骅君虽然被人救起却早已奄奄一息。幸好当时有位神医出现将寒气逼入腿间才救得一命,但是却也因此双腿再也不能站起来直立行走&&虽然二姨娘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过至此之后宋骅影对宋翰林的怨恨就没有停止过,再后来,娘亲在白云庵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冷眼旁观宋翰林迎进一位又一位姨娘&&年幼的宋骅影化身张牙舞爪的小母老虎才保得没有母亲撑腰的姐弟俩安度童年。
  见宋骅君发呆,宋骅影轻笑道,&城郊墨山的无白居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搬进去,你喜欢不?&
  宋府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是整座府邸被那群整天只知道争奇斗艳争风吃醋的姨娘们弄得乌烟瘴气,虽然景园还算干净,不过高宅大院难免觉得气闷,所以姐弟俩很久之前就打算离开宋府。
  一年前宋骅影买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墨山,将宅院建在山腰处,还有一个与宅院相连的大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花团锦簇,亭台楼阁俱全,有一个隐蔽的藏书库,还有一个清澈的小湖,湖中种满了荷花,一到夏日便可吹着凉凉轻风在临水阁欣赏&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面对着如此湖光山色,宋骅君作画也会更加的相得益彰。
  这无白居的所有房屋布局园林设计都是姐弟俩一笔一笔亲手设计,一草一木都精心挑选,非常用心。她还挑选出精于农事的奴仆在山上种植果树竹笋,山下二十顷的良田种植小麦稻谷,三里外便有个村子,没事便可以到村子里走走逛逛,不是隐居却盛似隐居。最重要的是白云庵便在这墨山之巅,离此地不足十里&&
  一想起很快就能够在山水间自由自在的过日子,姐弟俩都很兴奋。接着姐弟俩高高兴兴地讨论起明年开春种什么果树,在湖中再放养几尾鱼,书库中再添多少市面上流行的新书等等。
  圣旨驾到
  太元三十年。
  天朗气清,艳阳高照,是一个很好的日子。
  大街上高头大马迎风奔驰,当先一人左手高举圣旨,右手提着马缰狂奔,他身后十二骑面无表情地挥马紧跟。
  &圣旨到&&&
  一行人停在宋府门口,门房一看情形,赶紧跑进去通报。
  当先一人勒缰下马,右手恭敬地托着明黄色的圣旨,走近一看,却原来是位白白净净的老太监。
  太监当街骑马在任何朝代来说都是很稀奇的事情,所以一路上跟来围观的人群甚多,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手中的圣旨竟承载着一个让全城女子集体崩溃的消息&&
  &原来是魏公公驾临&&&
  宋翰林弯着笑容正欲与他拱手寒暄,却见魏公公不阴不阳的尖细声音抢先说道,&宋大人,时间紧迫,赶紧召集宋府众人摆香案接旨吧。&
  宋翰林一见他手中的圣旨,脸上惊喜交错,心中明白,赶忙称是。然后紧急地拉着一个下人,叫他赶紧入内通报诸位姨奶奶和小姐少爷出来接旨。
  随着一具艳红的身影到来,身后接连不断的闪出粉红,玫红,深红等绫绸紧裹的丰腴娇躯,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脂粉浓郁&&一看,却分别是宋翰林的三姨娘带着四五六七姨娘喜滋滋地来接圣旨。
  皇上半个月前曾下旨,要京中四品以上家中适婚的千金画了画像上呈圣阅,给二皇子殿下,也就是现在的宁王殿下甄选王妃。
  所以一听说选婚的是近乎天神的玉面皇子杨宇凌,京中女子的反应有暴动的趋向也不稀奇。宋家的三小姐和五小姐正好够上标准,所以三姨娘和五姨娘早早的做好准备,将画像送到皇宫备选。
  如今听说圣旨到了,最欢欣雀跃的就属三姨和五姨娘了。两人平时就斗得凶狠,此刻都以为是自己亲生的女儿雀屏中选,互想狠狠瞪了一眼,拉着各自的女儿,娉娉婷婷往宋翰林身边挨去,似乎多挨近一些胜算便多了几分。
  宋翰林一看人都来的差不多了,才拱手朝坐在大厅慢慢品茶的魏公公道,&公公,人都到齐了,这圣旨&&&
  &都到齐了?&魏公公不温不火的将茶杯放在桌案上,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皇上曾下口谕,宋家所有女眷皆到齐后方可宣读圣旨,宋大人可是确定了?&
  &这&&&宋翰林不知道魏公公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宋家女儿却不尽然真的全部到齐,景园里还住着一位,但是&&宋骅影连画像都没有送上去,又怎么可能会有机会被选上?
  &小姐,果然不出所料,前厅有圣旨到了。&婢女小舞一脸崇拜地望着在小蝶的帮助下难得地套上精致华服的宋骅影,继而一扁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老爷召集了所有人去前厅去接旨,但是却刻意忽略了我们景园,直到那位公公非等宋家全部女儿到齐了才宣旨,才急急忙忙派人来请。&小姐大清早的就叫她去前厅看好戏,却原来真的有好戏上场。
  小舞和小蝶是宋骅影的近身侍婢,两人跟随她多年。小舞活泼好动,冲动热血;而小蝶温婉和顺,耐心细致,两人性格搭配的天衣无缝。
  &是魏公公吧?&宋骅影了然地轻笑,似乎对宋翰林的偏心不以为意。
  魏公公是那只老狐狸的心腹,当初便是他领自己去见老狐狸的。虽然不确定自己与老狐狸的协议他知不知道,不过自己是宋家恶名在外的大小姐身份他却是知道的,他没见到自己自然是要等的。
  &听老爷的声音,好像真的是姓魏。&小舞上千帮忙小蝶一起给宋骅影打扮。
  魏公公是宫中的老公公了,身份尊贵,脾气也大,而且最会拿翘&&看来爹爹有些苦头吃了。
  &大厅里现在是什么情形?&宋骅影问的漫不经心,并没有因为大伙儿都等着她去接圣旨而愧疚。
  &三姨娘和五姨娘都很兴奋,三小姐和五小姐看起来很紧张,至于老爷,虽然看起来笑容满面,但是被魏公公几句话问的整张脸都要扭曲了,看起来丑了好多。&小舞歪着脑袋想了会儿,便将自己瞬间察言观色后的结果浓缩成一句实事求是的话。
  一向注重保养的宋翰林连大笑都要刻意减低三分弧度,扭曲面容对于他来说难度实在有点大&&
  &小姐,要不要快一点?园外又有人来催了,说全府的人都在等着小姐呢,魏公公有点生气了,只怕&&&
  &怕什么?还怕他拿着圣旨回去自己嫁?&宋骅影丝毫不以为意地挥挥手,&慢着点,既然等就让她们多等会儿好了,难得三姨娘和五姨娘如此期待,我又怎么好意思这么快就让她们失望?&
  虽然当初签那张不平等条约时很无奈很沮丧,不过一想起当梦想如此接近却砰然破碎时,平日趾高气扬的三姨娘和五姨娘那副生动的嘴脸,宋骅影就不由的心情大好。
  大厅里聚满了宋翰林的爱妾,一听说全家人都要等宋骅影一个人,不由的都叽叽喳喳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叫她出来有什么用?这宁王选妃还能选到她头上去?也不想想她是什么长相!&五姨娘早就跟她不和,暗中嘟哝了一句。
  &对啊,长的又丑,又凶,又悍,到时候一使上脾气,忤逆了圣旨,岂不给我们带来滔天大罪.老爷你还要等她做什么?&最为娇贵的七姨跟着低声抱怨。
  &就凭她那长相,配个府里的奴仆都嫌高攀,现在叫出来不是明摆着丢脸吗?&六姨太曾被宋骅影当面挥过耳刮子,见五姨太七姨太抱怨,恶毒的话便脱口而出。
  宋翰林见魏公公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玩味地看着他的诸位妾室议论纷纷,言辞毒辣,顿感面上无光,神情更显窘迫。当初一个个人比花娇,柔弱娇媚,但是一娶到府中一个个就都变得如此模样,其实他也很无奈啊。
  好吵,真的好吵。这美人恩看来也只有潇洒倜傥的宋翰林消受的起啊。
  魏公公微蹙眉头,拿起一杯茶,拿茶盖慢条斯理地拨着浮在上面的翠绿叶子,做足了架势才慢悠悠地开口。
  &宋大人也是朝廷命官,不会不知道延误了接圣旨就是对皇上不尊,真要追究起来,罪可当诛啊。&见过大世面的人真是不一样,气势拿捏的恰到好处。魏公公的声音虽然轻柔的近乎不可闻,却吓得厅中原本叽叽喳喳的三姑六婆一下子静默,大气都不敢出。
  &小女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宋大学士紧张地想抬手擦汗,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皇上跟前当红的魏公公为什么非指名道姓要大女儿出来。以宋骅影那牛脾气,也不知道会不会出来&&宋大学士又紧张的抹了把汗。
  宋骅影却在这个当口踩着点子踏进大厅,刚好听见了那些姨娘不怀好意的话,嘴角轻轻一笑,越发觉得自己平日在她们面前的泼辣劲收效甚好。
  宋夫人在宋骅影八岁的时候离开,年幼的她便没人逼着裹脚,所以一双大脚走起路来特别安稳。姗姗来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大厅里的人在外人面前多说些她的坏话,她倒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只是如果这些话让杨宇凌连见她一面的兴趣都没有就可以省却很多麻烦了。
  宋骅影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宋家人,虽然一个个垂眉低首用故作柔顺的目光在看向她,但那一双双眼眸中的敌意再明显不过,不过无动于衷是她众多的优点之一。
  宋翰林凝视着眼前的大女儿,娥眉淡扫,清尘脱俗,虽然没有绝世容颜却也清丽可人,绝然不像外间所传言的那般丑陋不堪。
  魏公公抬头见她进来,脸上堆满笑容,笑得近乎恭维,&这位便是宋家大小姐吧,既然人都到齐,就快跪下来接旨吧。&
  众姨娘见魏公公待宋骅影如此客气虽然不甘心,却也不能发作,只能规规矩矩地跪下来接旨。
  却听魏公公尖细的宣旨声便响彻在大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家长女宋骅影,品貌端庄,温柔贤淑,兰心蕙质&&特赐婚给宁王殿下为正妃,钦此!&
  这道圣旨如青天白日一道闷雷劈下,在场人中无不脑袋一片空白,都傻了&&
  宋骅影却依旧神色如常,恭敬一拜,&谢皇上恩典。&
  宋家人眼睁睁地看着平日泼辣凶恶的宋骅影正如圣旨所言那般&温柔贤淑&地对着魏公公笑语盈盈,还不忘给予重赏。
  宋大学士这才回过神来,温雅清透的俊颜上透露着不可思议,哆嗦地问道,&影儿&&皇上下旨将你赐婚给&&宁王?&
  感受到身旁嫉妒、怨恨、不甘等刀锋剑影的洗礼后,宋骅影玩味地回了一句,&爹爹是嫌弃魏公公宣读圣旨的时候声音太小?&
  魏公公听见这句话,明知是宋骅影故意曲解,有意助她一把,便顺着她的意思将面容一黑,朝宋翰林一拱手,冷冷道,&宋大人连杂家的声音都听不到,只怕也办不好皇上的差事,杂家这就回宫将事情禀告皇上,走!&一挥手,十二骑便随着他鱼贯而出。
  眼睁睁地看着魏公公怒气冲冲地离开,宋翰林一下子跌倒在椅子上。皇上虽然对自己素来不错,不过魏公公才是他身边的大红人,朝中无人不想着巴结。如果魏公公在皇上面前稍微说上自己一句坏话,只怕比别人美言几百句都要强,这可如何是好?
  宋翰林这厢为着自己的仕途担忧,那厢女眷们早就熙熙攘攘闹开了。
  &怎么可能?!皇上怎么可能将你赐婚给宁王!宁王那么天仙一样的人物岂是你这丑女能配得上的!&娇弱的三小姐对着宁王相思甚重,眼见圣旨驾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自己满心以为可以得到王妃宝座,永远陪伴在他左右,却谁知圣旨上赐婚的却不是自己&&一时受不了打击,软倒在三姨娘的怀中。三姨娘又是担忧又是气愤,一边慌忙的掐她人中,一边破口大骂。
  &品貌端庄,我没听错吧?圣旨上居然说宋家大小姐品貌端庄?谁不知道宋骅影丑若无盐?&五姨娘一时气不过,满眼怨毒。
  &五姐,圣旨还说宋大小姐温柔贤淑呢,真是好笑,谁不知道宋大小姐凶悍泼辣,远近驰名啊。&七姨娘眼见宋骅影平日对自己毫不客气,趁机落井下石,掩着锦帕故意吃吃笑道。
  &七姨娘,圣旨上不止说大姐品貌端庄,温柔贤淑,而且还有一句蕙质兰心&&大姐真是的,自己丑就算了,还平白的侮辱了这么好的词。&从打击中缓过神来,五小姐宋骅倾怨毒地瞪着她说道。三姐娇弱不堪哪是自己的对手?满心以为这王妃宝座自己唾手可得,却谁知半路杀出宋骅影这个丑女。
  面对铺天盖地不堪的言语,宋骅影目光清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嘴角弯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底满是戏谑,&诸位姨娘和妹妹们口口声声对圣旨不满,也就是说&&你们怀疑皇上的眼光?&
  竟敢怀疑皇上的眼光,就是对皇上不敬,胆子不小啊。罪名一旦成立,满门抄斩啊&&
  &你别事事都拿皇上做挡箭牌,你以为你认识皇上啊?&五姨娘不服气地干嚎,不过气势明显弱了许多。
  &如若不认识,影儿又怎么会雀屏中选?别人不记得,五姨娘怎么会不记得爹爹可是一个不小心就&忘记&了将影儿的画像上呈御览哦?害得影儿没办法,就亲自顶着如此丑陋不堪的面容进宫面圣了。&宋骅影清丽的面容上眉眼弯弯,笑得好不得意,唇畔吐出半真半假却气死人的话。
  当年没有爹疼没有娘爱的宋骅影在这些姨娘的白眼下被欺凌的够惨,只能化身凶恶的母老虎才能保得姐弟两周全。不过现在她早已长大,在商场上历练多年,道行也逐渐升华,论掐架,这些养在深闺里的姨娘全部加起来也不够她看。
  五姨娘故意在画像上呈之前,很不小心的将茶水洒在宋骅影的画像上,当时来的太监又催的急,便将宋骅影的画像搁下了,这件事情宋骅影也是事后才知道。
  &你骗猪啊?!你以为皇宫是你想进就进的?你以为皇上是你想见就见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哼!&五小姐宋骅倾不服气地撇嘴。
  &我本来就是说来骗猪的。&宋骅影一副你真聪明的样子,继而指指一旁有点呆愣的几位姨娘,嘴角勾起一抹戏谑,&不过一不小心还真的骗到了几只呢。&
  &你&&&几位姨娘如梦初醒,方知自己被骗了,正欲破口大骂,却被宋骅影放在唇边的食指轻轻一嘘怔住。
  &诸位姨娘心中不服气,想破口大骂的话影儿也不阻止,不过皇上今天下的圣旨姨娘们可是听清楚了,宋家长女宋骅影赐婚予宁王殿下为正妃。也就是说,影儿如今已经是皇上的媳妇了,胆敢辱骂王妃,损了皇家威仪,传到圣上耳中,到时候如果有什么后果,诸位姨娘可不要怪影儿不给你们求情哦。&
  &你&&&在场所有人都涨红了脸,指着她却再不敢骂出声。
  &哦,对了,既然是嫁入皇家,太寒酸了也是丢宋府的脸面不是?既然我娘早已是方外之人,不在府中了,那就麻烦诸位姨娘替影儿准备嫁妆咯。至于是一百二十抬还是二百四十抬,就按皇家的祖制好了,送的少了诸位姨娘面上也无光不是?&宋骅影故意忽略她们的敌意,漫不经心地加上这几句。这些女人别的本事没有,不过对钱财的重视和搬弄是非的本领成正比,要她们出钱,比割她们肉还疼,所以这个惩罚最是适合她们。
  满意地看到姨娘们涨红的面容渐渐变得惨白,宋骅影决定此刻好心地收手,&既然诸位姨娘都没有异议地话,那影儿就先告退了。&
  她抿着唇角,心情大好,眼底更是闪着满足的笑意。
  颖华沉落
  &小姐今天还去巡视商号吗?&小舞见她从前厅回来后,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彩蝶坊,珠玉楼,胭脂斋等十来个小姐名下的商号一个个巡视过去可要费不少时间呢。
  &去,自然去的。不过经圣旨这么一闹,估计外面围着宋府打听消息的人不少,如果我们大摇大摆的从后院出去会有些风险。小蝶去通知河伯,叫他套完车后到大榕树下等候。小舞帮我换男装。&
  景园处在府中最靠后的位置,与后院相连,再加上宋骅影平日行事泼辣,前院的姨娘小姐少爷们也不敢来,宋翰林更是难得才会过来。所以这些年来当别人以为失宠的宋家大小姐躲在园内自怨自艾时,宋骅影却早已溜出景园赚白花花的大银子去了。
  不一会儿,镜中便出现一个面容清秀儒雅的翩翩少年。
  落华影,一个响当当的商号。她旗下有彩蝶轩,珠玉楼,胭脂斋,清音楼等店铺。这些店铺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后,便在整个音国欣欣向荣地发展开来。如今的落华影,早已是一个远近驰名的商号,甚至对整个音国的经济,都有举足轻重的影响。
  彩蝶轩是专门做丝绸绢帛的布庄,它可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作坊,其规模之大,在整个音国都屈指可数。彩蝶轩旗下还有织厂,丝厂,染厂等诸多提供原料的工厂,其上有绢纺,丝坊,绣坊,还有成衣坊等诸多分坊间。
  彩蝶轩还是御定进贡皇宫的绢布坊,宫中女眷的首选,就连太后都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彩蝶轩也就成了音国官家千金或富家小姐心目中的最爱,不仅是因为绸缎本身上乘的质量,同时也因为它代表了尊贵的身份象征。
  珠玉楼是专门从事珠玉首饰等交易的商号,有手艺绝佳金眼玉手之称的成师傅坐阵,京中贵女要打首饰,或要买首饰,珠玉楼自然也是首选。
  此外还有卖胭脂水粉的胭脂斋,经营琴箫乐器的清音楼,买卖字画的墨迹轩等商号,在宋骅影的管辖下,此时也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繁华之景。
  宋骅影虽然生性聪颖,但是作为深闺女子的她一开始自然没有能力开起如此大的坊间,这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那一年,正是飘雪鹅毛的季节,年仅十二岁的秋沉落与李颖华携手离家出走。游到音国的时候恰巧救了当时落水的宋骅君,后来听说了事情的始末后,以她们两个好玩的性格,便狠狠教训了二姨娘。
  但是考虑到宋骅影虽然聪明,但是毕竟年幼力气小,又不会武功,多半还会吃亏,于是便给她考虑出路。几个小孩子叽叽咕咕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开店赚钱最实在。于是三个半大的孩子就凑份子开始了第一间彩蝶轩。
  彩蝶轩一开始其实就是一间成衣铺子,不过别看秋沉落嘴角时时刻刻挂着浅笑,她新奇的主意却是最多。从衣裙的设计到镶边的扣子,从店铺的装潢到伙计的聘请,从模特的出现到账簿的计算,花样不断,却往往都能推陈出新,给店铺带来了良好的经济效益。
  宋骅影的第一桶金就这样赚了个满堂钵,而秋沉落与李颖华对她来说实在是恩同再造,所以在之后开的商铺里,也都算上了她们的一份。以今日的彩蝶轩等坊间来说,实在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秋沉落和李颖华虽然算是彩蝶轩的小股东,但是她们生性潇洒,不喜约束,以秋华双月之名在江湖中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偶尔也到音国小住片刻。不过她们这两个小股东也不是白做,秋沉落更是告诉碧落宫在音国的暗线,随时听候宋骅影的调度。
  每月十五都是宋骅影巡视京城商号的固定日子,自实行日起便从来没有间断过。
  这些坊间店铺分散在京城四处,平日有专门的掌柜嬷嬷们打理,一一巡视过来也颇费了一些时间,不过幸好坊间商铺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掌柜嬷嬷们自己都能处理好,于是便按惯例命小舞小蝶抱了当月的账簿准备带回去看。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傍晚十分。刺眼的阳光被云朵遮住了,天色阴阴的,寒风也起了,似乎有下雪的迹象。
  宋骅影伸伸懒腰率先走出马车,往一旁的酒楼走去。小舞小蝶两个小丫头也一副小厮的装扮,无奈地对望一眼后便疾步跟上。
  她们知道小姐每次出来都极爱到酒楼茶馆之类的地方坐坐,因为这些地方往往是消息和流言传播最快的地方。不是小姐无聊了爱听八卦,而是因为那两位与小姐交好的朋友自去年岁末之时,黄昏之后,最后现身于苍茫山上与了尘大师煮茶论禅,下了三天三夜的围棋,然后飘然而去之后,至今没有任何音讯。虽然以那两人的才智武功,足以笑傲江湖,但是突然间在武林中销声匿迹却还是让小姐担忧了很久。小姐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没什么感情,但是对秋沉落和李颖华却看的极重。
  她自己也不经苦笑,连碧落宫的暗线也不知道落儿的下落,这些酒肆茶馆里又岂会有人知道?
  小舞先一步进去,撩开厚重的帘幕,宋骅影撩袍走了进去。
  里面热气腾腾,比外面温暖了许多。此时正是晚饭高峰期,酒楼里聚集了不少食客,三三两两结伴而坐,吵吵嚷嚷的不知在争论着什么。
  宋骅影眼见小二忙碌的跑来跑去,便自己找了个显眼的位置坐下,招手点了几样精致小菜,还不忘点了一笼包子并小菜烫酒送到守在车上的河伯那里。
  宋骅影一袭月白长衫外罩着一件玄狐外袍,眉目虽然清秀,但是却并不十分出众,所以众人一看之后便回头自顾说话,她也就状似无意地竖起耳朵。
  听得数语,宋骅影不由苦笑着暗自摇头。
  原来这酒楼中讨论的最激烈的就是今天早上魏公公带来的那道足以让全京城女子集体崩溃的消息。
  只听一人的声音略响,&宁王殿下的选妃已经落幕了,听说皇上钦点宋家大小姐为宁王正妃呢,就是今天早上下的圣旨。&
  一时间,众人都被这个话题所吸引,纷纷发表自己的惊讶与不满。
  &宋家大小姐?不是听说丑若无盐,无人敢娶?听说长得比俺家闺女还不如呢。俺就是没混个官职,不然如今也是皇亲国戚了。&
  &王二你就吹吧,你家闺女那长相,十里八乡也找不出一个相像的,要真有机会上呈皇上御览,还不把皇上给吓着了?&他旁边身着青色布衣的魁梧中年人笑着打趣道。
  &而且听说那宋家大小姐泼辣的很,成天颐指气使,不仅随意殴打奴仆,连三夫人四夫人等都被她打了好多个耳刮子呢。这可是真事!刘五家的婆娘的二妹妹的三姨妈的四女儿就在宋府做丫环,错不了!&
  宋骅影眼见身旁的两个小丫头铁青着脸,气呼呼地将筷子一放,一副快要发飙的样子,不由的轻笑,&吃饭,吃饭。&
  &小姐,他们这样说你,真是太过分了!&小舞咬牙切齿地自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字。
  &还有更过分的,继续听吧。&宋骅影不以为意地夹了块红烧肉。
  &你们都不知道吧,听说当年宋府的二姨太不知怎么的得罪了这位大恶女,结果第二天被揍得直挺挺地抬出宋府,自此后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后来还跌倒河里淹死了呢。&
  &不管那二姨娘怎么得罪她,姨娘终究是姨娘,她这样做真是太过分了。我早就听闻此女凶悍异常,却没想到如此作恶多端!宁王不仅气质高洁,更是盖世英杰,皇上怎么会将这恶女指给神仙一样的他啊。&
  众人一阵唏嘘,皆发出一阵阵感叹。
  &你们不需要太为宁王担忧,其实指婚的不仅仅只有宋家的大小姐,原尚书的千金同时也指给了宁王做侧妃呢。&
  &原尚书的千金?那岂不是京中盛传才貌双全的原纪香原小姐?&
  &是啊,在去年的赏花宴上,原小姐美貌绝伦,才艺高超,一举夺魁。听说那时候宁王对她就有好感了,所以每个人都以为正妃非她莫属,却没想到还是被声名狼藉的宋骅影压在底下,只是一个侧妃,倒是委屈了。&
  &侧妃又有什么不好?宋大小姐那样的人必然不会受宠,只要宁王多宠原小姐一些,岂不比被冷落的正妃强上许多?过个一年半载,怀上小世子,这正妃之位还不手到擒来?&
  大堂中熙熙攘攘,争论不绝。一说起神仙般的人物被大恶女玷污,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如今听说还有一位原纪香,便将所有关于神仙眷侣的美好幻想都寄托在她身上。
  宋骅影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即便是听到最污蔑毒辣的话语,眼角眉梢也不动半分。但是当她听到宁王将要同时迎娶侧妃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神色。因为父母的原因,她对爱情早已不抱希望,对三妻四妾更是深恶痛绝。不过她随即一想,自己只是因为一纸合约才答应嫁给宁王,一年后便要离开的,这一开始对他就不公平,难道还不许他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吗?如此一想,她的心中便也平衡了。
  宋骅影正低头思索,忽然听见一阵喧闹声,不由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位年约五六岁,衣衫褴褛,面容脏污的小男孩正被先前大声说话的彪悍汉子倒提着大声喝斥,&臭小子胆子倒不小,竟然拿脏手伸进本大爷的盘子里,本大爷吃剩下的东西宁愿喂狗也不给你个猪狗不如的臭东西!快将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哪里来的小叫花?脏兮兮的。小二,你们店里如果下次再让这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爷以后可不会再来了。&一道阴柔的声音厌恶的响起。
  小二见状,赶紧跑过来,指着倒挂着脸上涨得通红的小男孩抬腿就是一脚,&你个小叫花,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快滚快滚!&
  一见白花花的汤汁里飘着一层乌黑的油脂,那彪悍大汗心中更怒,大喝一声,将小男孩随手甩出&&
  眼见那小男孩的头正要撞上坚硬的墙壁,在座的人虽有几个心中不忍,但是更多还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竟无一人出手相救!
  就在关键时刻,忽然&&
  自中央的座位中弹出一道清丽的身影向前射去,随手兜住小男孩瘦弱的身躯,手足借着墙壁的力道,瞬间又飘到座位上。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
  好俊的身手!
  仔细一看,却是一个娇小单薄,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小书童。没想到原本柔柔弱弱的小舞丫头竟有如此俊俏的轻功。此刻的她正得意洋洋地将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小男孩放在一旁,眨眼向宋骅影邀功。
  小蝶舞是秋沉落和李颖华路见不平的产物,由奕国一路带到音国,她们见她生性聪颖便过了一回师傅的瘾,她们两人本来都胜在轻功绝顶,所以教出来的半个徒弟也是轻功最拿的出手,后来两人便将小舞丢给宋骅影后自己溜走了&&
  宋骅影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继而抬手招来小二,然后柔声对站在她面前的小男孩道,&小弟弟你爱吃什么?随便点没关系。&
  她注意到眼前的小男孩一身的破棉絮露出里面白棉,面色蜡黄,似乎很久没吃饱过,脚上的鞋子还是夏天的薄底布鞋,前头破了,露出没有穿袜子的脚趾头。
  现在已经是寒冬腊月,外面天色阴沉,似乎快要下雪了&&这孩子,一定很冷吧。
  &我&&真的可以随便点?&小男孩倔强地擦掉吓出的眼泪,圆溜溜的眼珠子期待地望着宋骅影,看得她心口一窒。她忽然想起当年年幼的弟弟被别的兄弟姐妹欺负后望着自己的那双倔强而委屈的瞳眸&&
  &是,你爱吃什么,大&&哥哥都请你吃好不好?&宋骅影心底忽然变得柔软了,拍拍他的头,笑道。
  &那&&我要点最贵的东西。&小男孩微弱的语气说着豪气的话。
  宋骅影倒不觉得怎么样,倒是小二一脸的鄙视,暗中嘀咕了一句,小叫花还真是不知道好歹。还没嘀咕完便被小舞一记眼光狠狠杀过去,&听到没有,这位小兄弟要吃最贵的东西,还不快去做来?!&小蝶更是配合的朝小二的脸上砸过去一个足足有五十两的大元宝。
  当小蝶砸完小二后,小舞接着便豪气地拍拍小男孩瘦弱的肩膀,&小兄弟,好样的,这样才解气嘛。&
  小男孩有点不明白她的意思,弱弱地回转头问宋骅影,&大哥哥,最贵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最好的?娘亲吃了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不生病了?&
  这下子,宋骅影和小蝶小舞三个人就只能面面相觑了。
  了解了原因,宋骅影请匆匆请了大夫由小男孩带路,一路到了他家的小平房。
  小男孩的母亲生病了,寒气入体却没钱请大夫,再加上劳累过度,又加上营养不良,于是病情就加重,最后连床都起不来了。
  小男孩叫刘小桌,父亲早亡,只剩下他和母亲两个人相依为命,平日里就刘寡妇给人浆洗衣物和做做女红度日,日子过的很清苦。
  刘寡妇经由大夫针灸,又喂入最为滋补的药膳,还有药剂,很快便醒了,对宋骅影几个人千恩万谢,请求恩人留下大名,以待有机会相报。
  见几个人推脱的要离开,刘寡妇也不好强求,便叫刘小桌从针线笼里拿出三个做好的荷包送给她们三人聊表心意。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小姐,我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小舞耳听呼呼的北风不绝于耳,扫的破败的户牖发出一阵阵的咯吱声,她满脸的担忧,一把拉住正欲功成身退的宋骅影。
  宋骅影正欲将荷包放入怀中,但是触摸到荷包上的针线纹理时,心中一顿,拿出来一看,不由心中有些欣喜,笑着看了小舞一眼,看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刘大婶,这荷包是你亲手做的?&宋骅影忽然收住脚步,回身指着荷包上的图案对刘寡妇问道。
  &回恩人,是小妇人自己做的荷包,平日便拿到市集上卖,顺便换回几个钱。&刘寡妇回答的恭恭敬敬。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荷包,荷包上绣着的也是普通的牡丹,但是&&宋骅影仔细一看,就发现这个荷包不简单。牡丹的茎叶用了滚针绣,枝干用了别针绣,花朵更是用了极其复杂的蒙针绣,劈丝层次分明,排针极密,光影分明,施针匀细,手法娴熟,就连彩蝶轩绣房的一等工也做不出来如此绣品!
  &一个荷包能卖几文钱?一天能卖出几个?&刘大婶和小桌子的日子过得如此清贫,应该没卖多少钱。
  &三文。一天能卖出五个,就算是很好了。&刘大婶无奈地叹息。
  宋骅影知道,虽然民间刺绣需求很多,但是绣工的规模也很大,大户人家自己家里多半会有刺绣房,基本能够自给自足;而一般的老百姓家里的妇人也靠刺绣贴补家用,一般都不用购买绣品。彩蝶轩的绣品能够进贡宫廷,所以家里办喜事的多半会去彩蝶轩置办,也图个喜庆的名头。但是刘大婶专卖几个荷包,自然是赚不了钱的。
  &大婶的针法不俗,为何不到绣坊里去?就拿彩蝶轩来说,绣坊里一个二等的绣工一个月就可以拿三两银子,大婶针法如此之好,就算做一等工也不过分。&
  刘大婶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只一瞬间就灰下去了,叹了口气,对着宋骅影无奈地说道,&难得公子对绣坊的事如此熟悉,但是公子有所不知,当初小妇人为了糊口原先在绣坊呆过,但是那绣坊&&唉,不说也罢。&
  &娘,这位哥哥很好的,还有那位小哥哥,很厉害,会飞的。&刘小桌指了指原先从空中将他接走的小舞,然后转身可怜兮兮地求着他母亲,&我们说出来好不好,说出来,哥哥们会帮我们报仇的。&
  &是啊,大婶,如果有什么我们可以效劳的地方,我们一定会帮的。&宋骅影真诚地说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看刘大婶对绣坊如此反感,便不好说出来。
  车下救人
  刘大婶此时也不好隐瞒,便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刘大婶到了绣坊,绣坊的管家是位嬷嬷,见刘大婶针法独特,对她还算不错,嬷嬷的那口子对刘大婶也很照顾,但是时日一长,嬷嬷的那口子便对刘大婶动手动脚,甚至有一次还被那位嬷嬷撞了个正着。
  那嬷嬷为了维护自己的那口子,便说是刘大婶主动勾引她家那口子,克扣了刘大婶的全部工钱后寻思了个借口便将她赶走。那家绣坊是上头有当官的撑着,官官相护,刘大婶自然讨不了公道。自此,刘大婶名誉败坏后,也没有一家绣坊肯收留她了。
  &大婶您说的那家是陈记绣坊?&
  没等宋骅影开口,小舞听完刘大婶的述说后,按捺不住开口。 陈记绣坊素来名声不正,不过背后有官府撑腰,便耀武扬威起来,与彩蝶轩素有商业上的冲突,所以小舞一猜便猜到陈记。
  &这位小哥怎么会知道?难道我的事&&咳咳咳&&在整个京城都传得人尽皆知了?咳咳咳&&&刘大婶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出名,但是她脸皮薄,一想到这种可能,不由的急得猛烈咳嗽起来。
  &不是不是,大婶您不要急。&宋骅影没好气地瞪了小舞一眼,扶着刘大婶喝了口水,才随便寻思了个借口,&陈记绣坊虽然名气不小,不过名头却不好。前日我这小奴奉家中长辈之命到陈记买了些绣品,但是买回来的绣品非但材质不佳,而且色泽也不怎么鲜亮,被家中长辈教训了几句,所以心中不满,此时听大婶您说起,她心中气恨陈记,便随口猜了陈记。&
  小舞扁了扁小嘴,也没再说话。
  &原来是这样。&刘大婶放下了心,悠悠一叹,对着小舞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位小哥,小妇人说句老实话,陈记绣品的质量在整个京城来说,也排不到前面去。要说这绣坊,最好的便是彩蝶轩了。以后你要买便去彩蝶轩买,你家中的长辈就不会怪罪于你了。&
  宋骅影和小蝶小舞对望一眼,眼中的骄傲不言而喻。
  然后,小舞故作天真地瞪大眼睛,&彩蝶轩的绣品真的好吗?&
  &你们毕竟是男人,分辨不出也是实情,但是小妇人也是做惯阵线的,一看便知道好坏。前几日,隔壁王二家办喜事,花了大钱到彩蝶轩买了一副枕套,欢喜的不得了。小妇人也看过那针线,确实是好。&
  &既然彩蝶轩这么好,刘大婶您的针线也这么厉害,您为何不去彩蝶轩试试?&小蝶不动声色地暗示道。
  &唉。彩蝶轩虽好,却哪里有小妇人的容身之处啊。&刘大婶悠悠叹了口气,&当年陈记事件后,就再没有哪家绣坊肯要小妇人了,更何况是彩蝶轩这么大的绣坊?只怕没走到门口便被呼喝出来了。&
  刘大婶当年离开陈记后,也找过几家绣坊,但是那几家绣坊一听说她是被陈记赶出来了,便二话不说就将她打发走了。后来她便没有提起陈记,在一家绣坊做了几天,但是那家的管事还是很快便寻思了借口将她赶走。她是听别的绣工说起才知道原来陈记给这家绣坊的坊主施了压力,以至于没有人敢再用她。
  &区区一个陈记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冲动的小舞义愤填膺,挥了挥小拳头。
  &陈记有大官在背后撑腰,所谓官官相护,我们惹不起的。&刘大婶示意他们小声,以防隔墙有耳。
  大官能有多大?不就是陈记坊主的姐姐做了户部侍郎的第九房姨太太吗?自家小姐背后撑腰的可是皇帝,他一个小小的侍郎能比吗?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掐到尘埃里去。
  小蝶比较冷静,她得到宋骅影示意,便状似无意地开口,&那大婶您以后有什么打算?如果有机会可以进去彩蝶轩您愿意吗?&
  &愿意,小妇人当然愿意!可是&&陈记&&&
  宋骅影见她有这个意思,便淡笑开口,&大婶您放心吧,过了这么些年,这件事陈记可能早就忘记了,就算他没有忘记,不长脑袋的来彩蝶轩闹,我们又怕他什么?!&正好可以帮刘大婶将旧账给清一清。
  &但是就算没有陈记的事,彩蝶轩又怎么肯要小妇人呢?&
  &彩蝶轩号称海纳百川,素来喜爱招揽人才,刘大婶您有这样的手艺,彩蝶轩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你于门外呢?所以只要大婶您明天拿着这荷包去找管事的刘嬷嬷,她必定会留你的。&宋骅影见她眼中略有犹豫之色,便加紧劝道,&彩蝶轩归于落华影商号旗下,这点刘大婶您不会不知道吧?这落华影名声显赫,富可敌国,不仅可以庇护你们的安全,而且落华影还专门建了一家书院,只要是在落华影里做活的,便可以将自己的孩子送进书院念书,束修费全免。小桌子年纪这么小,长得又聪明伶俐,念书一定会有出息。而且就算念书不成,也可以在落华影里学一门手艺,将来岂不有保障?&
  宋骅影微笑着,清秀的面容散发出淡淡的光晕,看在刘大婶眼里,却有一种说不出口的美。
  宋骅影这番话真的是彻底打动了刘大婶。她自己怎么样还不打紧,但是怎么也要为小桌子的将来打算啊。落华影的玄墨书院在整个京城都赫赫有名,不少官家少爷,富家子弟都以进入玄墨书院为荣呢。不远处刘员外家听说交了很多束修费才能进入玄墨书院,那天他们家整整摆了一个晚上的酒席,就好像他家的小少爷保准能够中状元一样!
  如果小桌子能够到玄墨书院念书,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刘大婶放在炕上的手不由的紧了一紧,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明天病一好,定要到彩蝶轩去试一试。
  宋骅影见她这番神色,心中早已了然,淡淡一笑后,便带着小蝶小舞告辞而去了。
  回到马车上,小舞第一个忍不住开口。
  &小姐,你确定刘大婶一定会去吗?&她还是不放心,生怕这件好事做不成,半途而废。
  &看刘大婶那神色,去是一定会去的,只是不知道刘嬷嬷会不会收。如果刘嬷嬷知道陈记的那件事,不敢收,那倒如何是好?&小蝶面带忧色地帮宋骅影整了整靠垫,不解地望着宋骅影,&小姐为何不干脆写一封推荐信让刘大婶带去给刘嬷嬷?或者我们派人去通知一下刘嬷嬷?&
  &写推荐信你家小姐我也不是没想过,不过刚刚为了帮小舞圆谎,说了去陈记买绣品,又怎么好意思说与彩蝶轩熟识?&宋骅影没好气地看了小舞一眼,示意她给自己捏捏酸酸的肩膀,享受了会儿,才继续言道,&刘大婶毕竟心中有阴影,这阴影谁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所以要她自己去彩蝶轩便是这个道理。说到刘嬷嬷,我交给她这个大一个彩蝶轩,又岂会不了解她?刘嬷嬷只要听说了陈记的事,以她那疾恶如仇的个性,再加上商场上与陈记的敌对,就算刘大婶没有展示她的绣品,多半也会被留下。况且刘大婶的手工真的是百里挑一,以刘嬷嬷的眼光,又怎么会错过这样的人才?&宋骅影说的笃定。
  &原来小姐将一切算计好了,亏我和小蝶还在瞎担心呢。&小舞一听刘大婶一定能留在彩蝶轩,便高兴起来。
  马车快速奔驰,外面寒风呼啸,如刀刮面,透过帘幕的细缝,吹进了马车内。宋骅影怀里虽然抱着暖袋,却还是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天气怎么转的这样冷。&宋骅影微微皱眉,&不知君儿房内可还有辟寒香丹没有?他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可受不得冻。&
  辟寒香丹只要放在香炉里燃烧一枚,便会暖气袭人,温和馨香,暖上整整一个晚上。不过这辟寒香丹原料稀少,制造极其繁琐,所以价格奇贵,很难买到。
  &小姐,少爷房内还有五枚,小书小画都收着呢,她们有分寸的,不会让少爷受一点点冻。&小蝶见宋骅影担忧,忙说道。
  小蝶见她冻成这样,和小舞对视一眼,便转身拉开车橱里的一个暗阁&&
  &小蝶,你坐好,我不冷,不要浪费了这枚辟寒香丹,回头你送到少爷房里。&宋骅影怀里抱着暖袋,暖袋外面是毛茸茸的貂皮,倒也真不是很冷,&不知这寒流会持续多久,只有六枚肯定是不够的。小舞,回去后,你与秋亦青联系下,他轻功好脚程快,叫他跑一趟云州。&
  只有云州的一家私人商号才有卖辟寒香丹,而且那位幕后老板脾气怪异,不易相处,不过和秋亦青却甚是投缘。而且辟寒香丹不易制造,那位幕后老板一次最多只卖十枚,所以这件事便要常常麻烦秋亦青。
  秋亦青原本是秋沉落留下的暗线中一位明面上的人物,秋沉落和李颖华走后,小舞有事没事便去找他求教。时间一久,两人亦师亦友的关系就变得越加复杂了&&
  小蝶闻言,无言地叹了一口。小姐做什么事都是为少爷考虑,她对少爷的好,每个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不久后小姐便要嫁入王府,到时候不能再跟少爷住在一起,还不知道要如何担心少爷呢。
  宋骅影担心宋骅君在家中冻着,小舞一听到秋亦青的名字就心驰神往,心中荡漾,而小蝶却为着小姐和少爷的分开而担忧。三个人心思各异,在脑中默默地想着,忽然感到马车一阵晃荡,便都回过神来。
  &河伯,发生了什么事?&好动的小舞边问边钻出马车。见河伯径直跳下马车,惊慌地朝车轮一边跑去,不由的跟了上去。
  &小姐,不好了,我们的马车好像压死人了!&小舞高亢的音调中带了一丝惊慌。
  车内的宋骅影和小蝶一听,心中俱是一惊,位置靠外的小蝶赶忙掀起厚重的帘幕,宋骅影娇小的身躯便跳下车,直直朝小舞发出声音的方位走去。
  小舞手中提着一盏明灯,宋骅影便照着光亮看去,却见河伯怀中已经抱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脸上血水与白雪混合,看不清楚面目,但是看他轮廓极是俊美,而且那长袍外紧裹的玄狐皮衣,手工精细,质量上乘,不是普通人家能够穿的上的。
  看他鼻翼间似乎还有气,宋骅影当机立断,抓起他的手,搭在他的脉门之上。
  宋骅君腿有隐疾,再加上从小身体就不好,宋骅影照顾之余,便也略通医术。
  脉象浑浊,时而强劲,时而虚弱,不像是寻常病,倒像是中了毒的迹象。宋骅影微微蹙眉。
  &公子,醒醒。这位公子,醒醒!&宋骅影不断地摇着他的手,试图唤醒他,而他却没有一点反应。
  &小姐,这位公子怎么样?还有没有救?我撞死人了?这么年轻俊俏的公子被我撞死了,我可拿什么去陪啊&&&河伯紧张的絮絮叨叨,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这位公子还没有死,而且他原本就躺在这雪地里,倒不是被我们马车撞的。只不过他头上的血迹只怕真的是被马车溅起的冰凌伤到了。&宋骅影指了指旁边的雪坑,足有一尺之后,应该是他倒下之后下的积雪,&快帮忙将这位公子扶到马车上,这里天寒地冻的,就算不病死也会冻死。&
  于是四个人手忙脚乱的将这位年轻的公子弄到马车上。不过马车中因为之前掀起过帘子,所以虽然比外面要暖和些,却也冷的人得瑟。
  宋骅影看看眼前一动不动躺着的公子,微微咬牙,极其不舍地对着小蝶吩咐,&焚辟寒香丹。&
  宋骅影知道护住心脉最为重要,但是她不懂得武功,小舞也是半吊子,帮不了忙。辟寒香丹徐徐燃烧,温度却迟迟未上升,宋骅影便将自己先前搁在一旁的暖袋放入这位年轻公子怀中,暂时为他驱赶寒气。
  在小舞的帮忙下,将年轻公子身上残留的积雪擦掉,以免等下车厢中温度回升,雪融化成水,沁入体内。
  &咦&&&拿着热毛巾擦拭年轻公子面容的小舞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他,手中的毛巾高举,却是一动不动。
  &怎么了?&宋骅影见她如此,不由的凑上去一看,这一看,倒让她惊心不已。
  这是怎样一张脸啊,简直是让男人自惭形秽,让女人神魂颠倒嘛&&俊美的简直不像话!这样的面容,只有在喜爱扮男装的秋沉落脸上才能得以一见,倒是没想到眼前这陌生的年轻公子竟也有如此俊逸的容貌。
  只是不同于落儿一脸温暖感染人的笑意,眼前的人紧闭双目,薄唇紫青,一动不动,即使是在昏睡中,全身亦是散发出冷漠疏离的气息。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即使在昏迷中,也要带有这样的戒备与威严?
  &小姐?&小蝶出声呼唤,将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宋骅影,担忧道,&小姐,这位公子到底是什么病?说到底头上的伤也是我们撞的,我们还是设法救一救吧。&
  &他头上的伤倒不碍事,涂了金创药,过不了多久伤口就会自动愈合,也不会留疤。但是我把过他的脉,看他的迹象倒像是中了极厉害的毒,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中毒?&小舞小蝶面面相觑。
  说话间,只见年轻公子脸上泛青,开始剧烈咳嗽起来,手脚青筋暴起,筋脉痉挛扭曲,脸上呈现出异常痛苦的神色。
  &小姐,快想想办法啊。这位公子只怕不行了&&&
  &河伯,离陈大夫的医馆还有多远?&宋骅影抬头问车外因愧疚而疾驰马车的河伯。
  陈家世代行医,陈大夫更曾是宫中的御医,后来年纪老迈,便辞了回到家中。不过陈大夫的医馆在城西,而她们回来的方向是城东,这城东城西算起来还不近。幸好天气阴冷,又时至晚间,街上行人几不可闻,所以马车奔驰的飞快。
  但是即便如此,尚需半个时辰,只怕这位极其俊美的公子熬不住啊。
  看来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宋骅影自荷包中取出一枚棕色的药丸,顿时香气扑鼻。
  &扶他吞下九转还魂丹。这药丸据说能解百毒,至于能不能解这位公子身上之毒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希望他福大命大能够逃过此节吧。&当初落儿也就留下两枚丹药以备不时只需,如此慷慨拿给一个陌生人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至于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俊美少公子牙关紧咬,好不容易才让他吞下药丸,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浮现在脸上的青气慢慢淡去&&落儿留下的药丸果然质量有保证。不过是药三分毒,自己胡乱给药,希望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才好&&
  &小姐,陈大夫的医馆到了。&河伯在帘幕外恭声道。
  &小舞,你跟河伯一起下车,河伯放好人后即刻回来,待马车离开后,小舞你再敲门,然后立即隐在墙边,总之不能让人知道是我们送人来的。&宋骅影冷静地吩咐。
  &小姐,我们是救人,又不是害人,何必如此避讳?&
  &你家小姐我做好事不留名行不行啊?&宋骅影轻笑,轻推了下小舞,叫她赶快下车。
  混迹商场多年,她深知这世上有理说不清的事情多的很。看这少年的身份并不普通,中的也不是普通的毒,待他痊愈后追究起来,不管是报仇还是谢恩,势必会将她的身份揭露出来,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即便他没查到,给他下毒的仇家查到自己竟解了他的毒,那也是很麻烦的事情。既然明知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宋骅影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范这种错误?
  只是她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马车上的少年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父女恩怨
  待陈家医馆门前一切都归于平静后,小舞才悄然回到停在拐角的马车中,河伯扬起马鞭,马儿便飞快的在寒风中奔驰。
  刚回到温暖的马车上小舞一时没缓过来,冷得蜷缩成一团。宋骅影见她冻得可怜,便笑道,&还是习武之人呢,这一点风霜都经历不了。也罢也罢,给你暖袋暖暖身子吧。&说着便欲从怀中拿出暖袋递给小舞,然而这一掏,却掏了个空。
  暖袋居然不在怀中!可是不在怀中又会在哪里?她环顾车厢内狭小的空间,却没有一丝暖袋的踪迹。
  宋骅影心中一惊,脑中隐隐浮现出一抹不安&&
  &小姐,如果小蝶没记错的话,那暖袋,是您亲自给放到那位公子的怀中,后来也没取出来。&小蝶在这个时候冷静地抛出一枚炸弹,炸得宋骅影脑袋发光。
  的确,刚刚自己说要给他护住心脉,所以便将暖袋置入他的怀中&&然后&&的确是忘记了拿回来了&&
  &小姐,要不要小舞过去将暖袋取回?&她轻功好的很,可以潜入医馆,悄无声息的便将暖袋取回。这个暖袋可是当初小姐生日的时候,少爷特意画了样子叫人做的,珍贵的很,市面上没的买的。
  &这时候只怕已经在诊治了,你去了反而惹嫌疑。也罢,那暖袋以后再不要提起了,我以后还是用手炉吧。&
  宋骅影幽幽叹了口气。那暖袋市面上根本没有流通,如果有朝一日恰巧被那位公子碰到了,只怕一眼就认了出来,到时候还真有点麻烦。
  主仆四人悄无声息地从后院安然无恙地回到景园,暗暗吁了口气。
  宋骅影吩咐小舞打了热水净脸,自己带着小蝶正欲往客厅走去。这时候暗中忽然闪出一个身影,正是在厨房里照顾大家饮食的张婶。
  &小姐,老爷等了你一个下午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张婶拉着正欲进去的宋骅影,悄悄地说道,&这身打扮可不能让老爷知道啊,不然就麻烦了&&&
  暗淡的灯影中,宋骅影注意到自己衣服的前襟沾了好些鲜血,大概是刚刚给那少年包扎头上的伤口时留下的。如果说这身男装会吓到爹爹,那这一滩血迹恐怕会吓得他魂飞魄散吧&&宋骅影很想看看爹爹因惊吓而扭曲的脸,不过她怕事后他如果派人来把守住后院,以后要出去可就难了。
  匆匆清洗一下,换过衣服,宋骅影便带着小蝶小舞往客厅走去。
  只见客厅里,宋翰林静静地坐在昏暗的烛光下,手中拿着一杯早已没有了热气的茶,清雅俊逸的面容上双眉紧锁,对坐在轮椅上的宋骅君有一句没一句地交代着话。
  &影儿。&眼见宋骅影走进来,他便放下手中的杯子,眼眸直视她,&爹爹等了你整整一个下午,你又溜出去玩了是不是?&
  &爹爹既知如此,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宋骅影自觉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小蝶倒的热茶捧在手里暖着,然后凉凉的说道,&爹爹不会这个时候才责怪影儿不守规矩吧?&
  将姐弟俩丢在景园多年,任由他们自身自灭,现在才来教训,未免太迟了些吧!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目光冰冷如霜。
  宋翰林没有看出宋骅影嘴角的讥诮,继续冷着脸教训道,&你娘不在府里,你又跟诸位姨娘处不好,所以小时候没人教,难免长得粗野了些,这点爹爹也不怪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你是皇上圣旨亲封的宁王王妃,皇家的儿媳妇,以后言行举止可要注意些,别动不动就撒泼。&
  没人教?粗野?撒泼?宋骅影心中冷哼了一声,脸上却笑得不动声色,&如若不是爹爹把持不住,娘亲怎么会离开,如若娘亲没有离开,影儿又怎么会没人教没人管?&
  &爹爹当年虽然有不对,但是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不过你娘气度小了,也太想不开了些,所以才会出家。&宋翰林叹息了一声,想了十几年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原配妻子怎么会如此决绝。接着正色地对宋骅影教育道,&这点上,你可不要学你娘。这次皇上赐婚,嫁入宁王府的不只你一个,不过你是正妃,终究是占了上风&&&
  宋翰林依旧在喋喋不休,妄图父代母职,大述妇德之意。
  宋骅影心中早已对宋翰林失望透顶,此时只是冷冷地看着赐予她骨血的父亲。正妃就有多好吗?和另一个女人一起嫁入,她只觉得浑身耻辱难耐。
  可是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却是那么荣耀,只怕爹爹出门也是带着满脸春风得意吧。她自嘲了一下,这么多年,她又岂会对爹爹还有什么期待?或者当初他对娘亲还有一丝愧疚,但是这些年府中迎进一位又一位姨娘,在他心里怎么还会有娘亲的丝毫位置?三妻四妾在他眼里那么理所当然,她又怎么会寄希望于他会有一丝的后悔?
  宋骅影偷偷翻了个白眼,不愿再多费力气与他做如此无谓的争辩。
  &难道爹爹今日到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宋骅影淡淡地应付道。
  宋翰林这才想起自己今日到来的目的,忙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终究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影儿,关于你今日早上说的嫁妆的事,只怕有些难办。&
  宋骅影心中明白,定然是那些姨娘暗中挑唆。宋翰林本来就是天之骄子,不善经营,况宋府人口众多,靠着不多不少的俸禄和祖上的田产才能勉强维系宋府表面的风光。要说道嫁妆,不要说一百二十台,只怕连六十台都拿不出来。
  &难办?爹爹在说笑吧?堂堂宋府连一点嫁妆都准备不出来?&宋骅影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满意地看到他爹爹眼底颇为尴尬的赧然,委屈地低头,&影儿今天在街上听到原府的管家置办嫁妆,听说至少是千亩良田,十里红妆呢。影儿作为正妃,如果嫁妆比她还少,非但会被宁王府的人看不起,只怕爹爹以后在朝廷中也很难抬头了&&&
  宋骅影倒不是真的在乎嫁妆多少,她自己手中的落华影富可敌国,连皇帝那老狐狸都觊觎,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点点嫁妆?虽然这点嫁妆对自己无用,但是,对于风雨飘摇中的宋府却是如降寒霜。
  嫁妆只是小小的开始而已。当年那些人是怎样对自己和君儿的,如今,就笑着看她们如何付出代价吧!
  宋翰林的脸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他深深地看了宋骅影一眼,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嫁妆的事爹爹会想办法,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依我。&
  &什么事?&宋骅影直觉上没好事。
  &待你出嫁后,这景园就会空下来,到时候任爹爹如何处置,你都不要过问了。&
  &景园空下来?爹,你把君儿置于何地?!&宋骅影再好的隐忍此时也不由的提高了声音。
  &他一个人住不了这许多。&他看着宋骅君安放在轮椅上的脚,&总之你别过问景园,我便给你准备嫁妆就是了。&
  &爹爹你有无数个儿子,所以你不在乎君儿这个儿子,所以你嫌弃君儿腿有隐疾,你嫌弃他给宋大翰林府中丢脸,但是在影儿心目中,却只有这唯一一个弟弟!&
  君儿画笔如神,他掌管的墨迹轩响遍京城,财源更是滚滚,你今日将他往外推,他日可别后悔!宋骅影目光冰冷地看着他,气得指尖颤抖。
  &影儿你太自私了。君儿是你的弟弟,但是你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尝不是你弟弟?景园素来清净,你七姨娘百般请求,你叫爹爹如何拒绝?如果,万一,她稍微动了胎气,你担当的起吗?&宋翰林理所当然的强词夺理。
  &七姨娘?爹爹说影儿自私,影儿却说她贪心的很!当年娘都已经把主屋给让出来了,自己躲到这偏僻的景园,怎么她还不满足?她还想怎么样?爹爹以为她就只是想搬进来这么简单吗?她要的是取代娘的位置!可笑的是,娘在你心目中又怎么还会有丝毫位置?&
  &住口!不要口口声声要替你娘讨伐你什么。这么多年来,爹没有扶任何人做正室,已经很对得起你娘了。&宋翰林理直气壮地反驳。
  &你以为这就是娘真正想要的?我告诉你,就算你现在把整颗心掏出来,娘也不屑看上一眼!& 她想仰天长笑,笑上苍怎么会将自己与这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叫爹你张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您身边的那些女人!看清楚她们是怎样的心思叵测,步步为营!当年影儿还小,爹爹每日上朝之后,影儿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可知道?君儿的腿是为什么而残你可知道?你不想知道,所以你全部都不知道!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二夫人,亲手将君儿推入水中;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三夫人眼看着影儿病重却还在寒冬腊月里逼影儿刷洗马桶;当年就是在这景园里,您最宠爱的四夫人冤枉君儿偷了她的金钗而在鹅毛飘雪的室外将他全身的衣服剥的精光倒提,那一次君儿冻的快要死掉了,您可知道?!&
  &我&&你们&&&宋清源顿时结结巴巴起来。这些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虽然当年略有耳闻,但是他却是不信的。
  &当年影儿偷偷跑去前院告诉爹爹,可是爹爹还记得自己当时说的什么吗?爹爹说,爹知道你为你娘抱不平,但是你的这些姨娘绝对不是这样的人,以后如果再说这些污蔑的话,你们姐弟俩也就不用在景园里呆了。爹你还记得吗?&宋骅影的眼底闪着万点寒光,直直地望进宋翰林惊慌失措的瞳眸。
  &我&&&宋翰林在宋骅影的锐利寒光中,不由自主地心颤了一下。
  &姐,别说了&&&宋骅君缓缓移动轮椅,移到宋骅影面前,拉着她气得冰冷发颤的手,轻笑道,&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只要你的腿一天没好,我们就不可能活的好好的,你懂吗?与其姐姐离开后君儿无依无靠,倒不如到时候你也离开宋府,在外面岂不逍遥自在的多?&
  &不行!&宋翰林坚决地摇头,&他是我宋清源的儿子,在宋府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搬出去?&
  宋府早已入不敷出,哪里还有闲钱给他买园子消遣?
  &在宋府能住的好好的吗?&宋骅影毫不示弱地与宋清源对视,&爹爹,这点你能保证吗?你确定那些女人不会为了宋家这一点点家产而谋害毫无缚鸡之力的君儿?&
  &宋府它不是龙潭虎穴,没你想的那么恐怖。&
  女人的嫉妒只怕比龙潭虎穴还要更恐怖万分吧!宋骅影讥诮地回视,&那么请问爹爹,既然宋府这么好,君儿的腿疾又是从何而来?与身俱来吗?&
  &你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一向注重修养的宋翰林忍不住低声咆哮。
  &影儿并不想气爹爹,不过在当年爹爹对我们姐弟不管不顾之后,我们姐弟俩便只能相依为命了。不管是从前还是将来,君儿的生活有我负责,爹爹不必费心!爹爹你有无数个儿女,要操心就去操心他们去吧。&
  &你如何能保证君儿的生活?&
  &到时候影儿就是宁王殿下的王妃,难道给弟弟安排一个去处,还会难吗?&城郊墨山的无白居早已装修完毕,那里依山伴水,风景如画,君儿在那里生活自然要比在浑浊的宋府要强上百倍,但是却不能让宋府的人知道。
  宋骅君虽然长的不错,但是腿有隐疾,生活不便,一般的官宦人家自己不可能会将好好的女儿嫁给他,留他在府中实在没有什么用处,还会被人笑话&&
  宋翰林心中摇摆不定,却不知他的一双儿女嘴角正噙着一抹讥诮,冷冷地看着他。
  &好,我答应你。但是景园&&&
  还是念念不忘要回景园去孝敬他最宠爱的七夫人啊&&宋骅影心中轻哼。
  &整个宋府都是爹爹的,一个小小的景园,爹爹要如何处置,影儿和君儿人都不在了,还能有什么话说?&
  宋翰林眉间眼角浮起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
  宋骅影突然不想毁了景园,她觉得,将景园送给七姨太也未必是件很让人生气的事情。
  她的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出嫁从夫
  铜镜里,映上一张素雅而平凡的脸。
  她那一双眼睛幽深淡远,像湖水一样深不见底。即使是大喜之日,她的脸上依旧是冷冷淡淡,既不喜悦,也不幽沉。
  一个坐在紫檀木轮椅上的灵修身影缓缓移了进来。
  姐姐要出嫁了。
  从小相依为命的彼此不得不走上各自的前程,虽然姐姐一直说最多只一年,便可相聚,但是他却希望姐姐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
  &君儿?&宋骅影从模糊的铜镜中看着宋骅君一步一步移近。
  &姐姐今天很漂亮。&宋骅君衷心说道。
  &你知道漂亮跟你姐姐一向无缘。&宋骅影淡笑,&你怎么来了?东西都打理好了吗?&
  自己出嫁之日,也是君儿自由之时。从此后远离宋府的是是非非,不由争斗,不用防备,轻松而自在,他定然会过的快乐。
  虽然父母俱在,但是,这个世界上她就只有君儿一个亲人。只要君儿过的好,她便满足了。
  宋骅影心中想到。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宁王?如果你不愿意,现在还来得及&&&
  &君儿,你不要担心,嫁给宁王是姐姐自愿的。再说,圣旨已下,怎么能不嫁呢?&声音淡淡的,带着一丝无所谓的意味。
  &可是&&姐姐并不爱他,是不是?为了商号,姐姐真的要拿一辈子的幸福做赌注吗?姐姐觉得自己的牺牲值得吗?&
  宋骅影轻笑,坐近了宋骅君身边,拉着他的手说道,&既然也可一劳永逸,为何
  &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皇上他那么聪明,怎么会做这么赔本的生意?&
  &但凡是人,都是有缺点的。皇上那老狐狸唯一的缺点大概是高估了他儿子的魅力吧。他以为他会赢,因为他笃定你姐姐我定然会为传说中天人般的宁王动心,一年后就不会离开。落华影便自动归为皇家旗下。&
  &难道姐姐就这么笃定自己不会对宁王动心?或许宁王真如传言般完美无瑕&&&宋骅影反驳。
  &娘亲的教训,姐姐时刻铭记在心,又怎么会让自己步她的后尘?&娘就是太爱爹爹了,将整颗心都托付给了他,所以不能忍受跟另一个女人分享。现在明知道今日还有一个女人跟她同时进门,明知道只要一爱上他就会失去唯一庇佑姐弟的落华影,她又岂会让这种可能性出现?
  宋骅影自动地将宋骅君脸上的皱纹抹平,&其实嫁给宁王也不是坏事。最起码&&我们姐弟俩都名正言顺地离开了宋府,不是吗?&这个承载姐弟俩童年噩梦的地方,以后,再也不会踏进来了。
  &虽然离开了宋府,但是姐姐却要步入似海侯门。&宋骅君纤雅的面容浮起一抹担忧。姐姐既然打定主意一年后离开,定然会故意与宁王保持距离,那么,不受宠便是明摆着的事情了。但是那侧妃原纪香他是见过的,那千娇百媚,颠倒众生的容颜在音国可谓首屈一指,那么她得宠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那么,姐姐在宁王府,真的能过得称心如意吗?
  宋骅影见他脸上刚刚被自己抚平的眉宇又皱成一团,不由的轻笑道。&侯门深似海又如何?不过是墙垣高了些,守卫森严了些,又有什么了不起?你放心吧,姐姐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皇上金口玉言的宁王王妃,谁敢拿我怎么样?&
  &你知道姐姐的个性,怎么会让自己吃半点亏?所以,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不是忧心忡忡地担心姐姐以后的日子,而是&&&宋骅影很自然地递给他胭脂水粉,然后将一只精致的眉笔放在他手中,&替姐姐画个妆。平日你将人三分颜色画成了十分美貌,那么此刻便将你姐姐的十分平凡画成三分丑陋吧。&
  宋骅影知道宋骅君画笔神通,雕琢的痕迹几不可闻。自己这张原本就平凡的脸在他的描绘下,定然能吓得宁王后退。
  走出生活了十多年的景园,穿过回廊,到大厅拜别爹爹,耳中听着三夫人和五夫人咬牙切齿的寒暄,倒是让宋骅影气闷的心情排解了许多。
  街上熙熙攘攘,全京城的目光都集中在今日宁王成亲的事情上。如此恶名远播的丑女怎么配得上宛若天人般的宁王?他们纷纷猜测,更是有人暗中下赌注,赌宁王的迎亲队伍不会出现在宋府门前。
  然而当丰神俊朗却面无表情的宁王身着火红吉服,带着一众迎亲队伍在宋府门前长身玉立的时候,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但是众人又纷纷猜测,因为平时亲切温和的宁王此刻却面如寒霜笼罩,火红的喜服也没有掩盖他眉宇间散发出的淡淡冰冷。就连表面上的厌恶也不加掩饰,恐怕宋家丑女虽然飞上枝头,却也做不得凤凰啊。
  如果是寻常的闺中女子,只怕会对这样的舆论忧心忡忡吧。但是宋骅影却一点也没有为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担忧,她早已选了最适合自己的路。
  宋骅影掀开喜帕,握着小蝶在上轿前特意放到她手中的糕点,掰下一小块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
  府中其他园子的人看景园从来都不顺眼,自己和君儿走后,她自然会对景园的人恶意欺凌,不过&&当得意洋洋的七姨娘走进景园耀武扬威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无一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嘴脸?宋骅影嘴角露出一抹轻笑。
  景园的人口不多,宋骅影只带了张婶和河伯一房家人,还有小蝶小舞两个丫鬟,其余的奴仆表面上是遣散出府,实际上都收进了城郊无白居。
  想到这里,不由的想起了失踪许久的落儿和颖儿,沉寂江湖后,她们又去了哪里?如果没有她们当年的相助,只怕如今的宋骅影依旧是个任人欺凌可怜丫头吧。
  花轿稳稳地停在了庄严巍峨的宁王府。
  脸上的喜帕遮住了她的眼,看不见周遭的喧闹,也不用去理会周围人抱着看好戏的讥讽。忽然,周围的一切喧闹都静止了,宋骅影感到一股冰冷疏离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
  隔着喜帕,她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过来。
  骨节修长,洁白如玉。
  (下)
  传言原来也有不假的,会有这样一双手的人,必定是美如天人的。
  冰冷的手握着她,指尖冰凉,陌生的触感一下子冲上她的大脑,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却忽然意识到抓住她手的主人加重了力道,略显不耐地将她拉出轿外。
  宋骅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看来他也是极不情愿的,如此,对自己的计划倒也有好处。不过她倒是很好奇那只老狐狸是以什么来要挟,才让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宋骅影跟在宁王后面,在龙凤花烛前拜过天地。然而这些礼仪对于无心于情的她来说,完全是多余的,就像一场闹剧,将两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硬是被栓在了一起。
  按照音国的习俗,皇子大婚,除了要在王府前院大摆宴席宴请朝中文武之外,还要在在京城各大城门门口设宴宴请百姓。
  宋骅影无奈苦笑。酒席桌上最爱说是非,而眼前的这一幕岂不就是最好的闹剧?只怕宋骅影这个名字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甚至不少人都在期待着她的失宠。
  不过,幸好她出外谈生意的时候从来不用真名,也没有人会将男装打扮的她跟凶悍泼辣的宋家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新房里静悄悄的。宁王一带她入新房便厌恶地甩开她是手,便匆匆带门而去。
  既然所有人对自己的印象已经够差,也就不在乎再差上一些。坐在红帐枕边的宋骅影自顾掀起红盖头,静静地打量着布置华贵的新房。
  烛台上两只大红蜡烛冒着袅袅轻烟,点的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案台上放着金秤,剪刀,尺子,无色同心花果等物。
  忽然。宋骅影发现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下意识地转过脸,待她看清楚来人面容的时候,一向冷静的她也不由的心跳加速。
  她张着嘴,却吐不出一句话。
  原来宁王杨宇凌便是那日身中奇毒,倒在她马车下的那位俊美公子!她早该知道,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多容貌可以与落儿相媲美的人?宁王以美闻名,宛若天人,那么俊美的容颜,带着高贵与威严,不是他又会是谁?不知是落儿是九转还魂有效还是陈家医馆的太医妙手回春,那样严重的毒,才过十几天,便能行动自如。
  不过当日他昏迷不醒,大概也不会认出自己是谁吧。这样也好,以免追查起来,身份便有可能泄露了,看来明日定要警告那两个丫头要封紧口风。
  她心中打定主意,便放松了不少,对着宁王便施一礼,&臣妾参见宁王殿下。&
  宁王清冷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她平淡无奇的脸上,湛然的黑眸落在掀落一旁的红巾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诮,不发一言。
  宁王玉容丰俊,清俊透雅,他站在门口,冰冷的夜风吹起他喜服衣角,发带飞扬,无形中便有一股离尘的潇洒。这么俊美的人原本就应该由绝色佳人相配,结果却摊上平凡无奇的自己,倒真是委屈他了,也难怪他心中不悦。
  宋骅影见他不置可否地站着,任由寒风凛冽,北风呼啸,吹得烛台上臂粗般的红烛忽明忽暗。
  &屋外寒冷,还是让臣妾关了门吧。&喜服单薄,寒风冷得她哆嗦,下人俱都被遣散了,所以只能自己动手。
  宁王冷冷地打量着宋骅影。
  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容,即使施了脂粉,也没让她的面容稍显出色;她的身份也并不尊贵,只是翰林院学士家一位并不得宠的大小姐,与自己皇子之尊有着天壤之别;她的名声也不好,凶悍撒泼,辣手无情,闹得翰林府鸡犬不宁。外界的传言他不是不清楚,有太多的同僚对自己奉上假意的恭维,真心的嘲弄。但是父皇却还是硬将她塞给了自己。他从不怀疑阴险狡诈如狐狸般的父皇的眼光,那么,究竟她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父皇如此赞誉有加?
  很少有人在自己目光注视下还能保持泰然自若,但是眼前的她却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倒是让他有一丝费解。
  &你就是宋骅影?&杨宇凌走近她身边,冷冷地盯着她。
  &臣妾就是。&宋骅影抬起头,看见杨宇凌对自己若有所思的神色,心中一惊,便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掌心,开始做戏。
  &果然如传言般粗俗无礼,不讲规矩,看来那些人也没冤枉了你。&有谁会在新婚之夜还未等夫君进门,便自行将盖头掀开的道理?杨宇凌对人一向温和斯文,至少表面上如此,但是不知为何,面对宋骅影的从容不迫,他便心中有气。
  &头饰那么重,喜帕又蒙了眼睛,王爷又是迟迟不来,臣妾以为&&臣妾以为王爷去了那边,所以就&&&宋骅影故作委屈地拧着帕子,哀怨地瞪了杨宇凌一眼。
  正妃侧妃同时进门,哪有这样的道理?这不明摆着欺负自己吗?如果是对这门婚姻有所期待的人,定然十分气苦。
  &本王去哪边是自己的自由,用不着你操心!&杨宇凌冷着脸,目光冰冷。人说宋家大小姐心胸狭窄,嫉妒成性,果然不假。
  &可是臣妾才是王爷的正妃,如果新婚之夜,新郎去了小妾那里,叫臣妾以后的脸面往哪里摆?!如果王爷真的那么爱她,那就去那边吧,臣妾一点都不会介意!&宋骅影假装横眉竖目,气呼呼地瞪着宁王。
  据说那位原尚书家的千金是真正的国色天香,温柔贤淑,与自己这骄纵蛮横,心胸狭隘一比,是个人都会分辨好坏。宁王在那边的温柔乡一躺,自会沉溺,无法自拔。 从此以后,过着清净日子,以待来年到来,多么舒心惬意啊。
  &你一点都不会介意?&杨宇凌眯着瞳眸,目光讥诮,&你一点都不会介意的话,为何还要质问本王去了哪里?&
  以退为进,用在美貌的人身上,那是风情,但是用在她这样的平凡人身上,就显得可笑了。原来父皇的眼光也不过如此。杨宇凌讥诮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
  &王爷&&您不要生气嘛,臣妾&&臣妾一时心中嫉妒,没有忍住嘛。来,我们来喝了这杯合卺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然后我们&&&宋骅影收起嫉妒的面孔,端起桌上的两杯交杯酒,谄媚地朝他靠近,咧开嘴角,脸上的脂粉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杨宇凌见此,心中得瑟了一下。
  他一向自诩品质高洁,现在与这样娇蛮粗俗的女子结下白首之约,心中气极,怒道,&本王原本还想同你约定条款,相敬如宾,现在看来也不必了。总之本王不管你是凭什么蛊惑父皇让他颁下赐婚的旨意;也不管你推开本王是口是心非还是以退为进;现在你如愿以偿进了王府就要知足。你以后没事少出这秋疏斋,以免&&丢人现眼!&
  杨宇凌袍袖一甩,灵修的身躯转眼便不见了。
  看着那迫不及待逃跑的身影,宋骅影心情大好,就着手中的杯子一口饮了下去。
  小妾出招
  天才微微亮,宋骅影便已在被鸟啼惊醒。这秋疏斋虽然清净,不过她毕竟不熟悉这里,睡得也不熟,所以很快便醒了。
  宋骅影披衣坐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大户人家的丫鬟在这个时候应该都起来做一大堆事情了,不过小蝶小舞素来习惯了自己的作息时间,只怕这时候也还没起来。
  走到梳妆台前,宋骅影看着自己映在铜镜中的容颜,眉目清秀,素净淡雅,也颇有些小家碧玉的姿色,但是与宁王的国色天香一比,自然就不够看了。
  昨夜宁王怒气冲冲离开后,定然是到了霜雪楼。原纪香的容貌早在君儿替她们画画像的时候见过。那样的美貌绝伦,那样的国色天香,纤纤细骨,盈盈一握,体不胜衣,眉宇间隐隐便有一股娇媚之气。这样的女子,谁能不动心?
  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自己现在应该关心的就是新婚之夜宁王不顾祖制于侧妃处过夜,明明白白地向世人宣告了正妃不得宠的事实之后,自己该拿什么态度。
  新婚之夜被抛弃,成为朝野上下茶余饭后的笑柄,应该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吧,以宋骅影原本的形象,应该大哭大闹才符合她的性格。
  一想起今日还要去皇宫觐见那只老狐狸,她就心中气闷。如果当初不是那只老狐狸觊觎自己的落华影,暗中派人调查,甚至一再找碴,为了不让碧落宫的暗线浮出世面,她这位落华影的幕后老板才不得不站出来。
  原本答应与官府合作是最正确的,但是后来这老狐狸又后悔了,他查出自己的身份,竟然拿君儿来要挟,她自己倒不怕,但是君儿是她的命根,她岂能弃自己唯一的弟弟于不顾?于是便签下了这不平等条约。
  &小姐,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快披上软貂毛披,着凉了怎么办?&小舞推门进来便看到宋骅影身上披着的外衣滑落一半,眼睛呆呆地盯着铜镜,还有一丝不甘与无奈。
  见此,小舞偷偷的吐吐舌头。她昨晚和小蝶轮流守在门口,自然知道昨晚小姐与王爷的事情。小姐口口声声说不将王爷放在心里,但是王爷没有留下,她自己倒真的伤心起来了。
  不过王爷如此俊美,小姐又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妻子,自然能光明正大的喜欢他。
  &水满出来了。&这丫头脑中在想什么?难得见她做事如此不专心。宋骅影自然不知道这丫头误会她眼中的不甘与无奈是因为对她的冷落的王爷,而不是将她丢入王府的皇帝。
  &小姐,其实如果你对王爷说,你就是当日救他之人,他一定会对你另眼相待,也就不会让你一个人独守空闺了。&
  &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说,知不知道!以后再也不许提起这件事了!&宋骅影接过她递来的热毛巾,捂在脸上,好一会儿才说,&小舞,停止你无边无际的想象力,你现在只要认清楚一件事实,那就是不要去招惹宁王,什么也不要说。如果你不听我的话,一年后出府,我未必就会带上你了。&
  这丫头生性鲁莽,横冲直撞,如果不把话说重一点,她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而被抛弃这件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当初落儿和颖儿将她丢给自己时,自己想尽办法,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才让她勉强放下心结。
  &小姐&&&乌溜溜的大眼珠闪动着晶莹的泪光,澄澈而无辜,像一只被主人欺负的小白兔。
  面对她无声有泪的谴责,宋骅影顿感罪孽深重,她无奈地叹口气,拍拍她的小肩膀,故作严肃的最后叮咛,&所以你要记住小姐我今日说讲的每一句话。不要说出那件事,不要期待宁王,我们安安静静过日子,知道吗?&见小舞委屈的点点头,又再言道,&只要你做到这点,你爱在我身边留多久就可以留多久,直到秋亦青来迎娶也罢,落儿来接走你也罢。好了,现在去找小蝶来,这髻这么复杂,你定然是不会梳的。&
  虽然和宁王没有夫妻之实,但是这女儿家的发式是不能再梳了。
  &小姐,今日要进宫面圣,这发式可要选哪种?&
  朝野上下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呢,她又岂能让他们失望?宋骅君淡淡一笑,&宋家大小姐在宋府并不得宠,以她虚荣娇纵的性子,一旦飞上枝头,你说哪种打扮最适合?&
  &当然是最富丽堂皇,最花枝招展,最俗不可耐的那种咯。&小蝶明了的点点头,&但是小姐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又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
  的确,以自己的姿色确实不能跟原纪香相提并论,所以被宁王宠幸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但是即便是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能有。因为老狐狸明文规定,一旦宁王对她动心,即便她依旧心如磐石,那她也是走不了。
  她不相信爱情,也不期待爱情,能与相依为命的弟弟相守一起,在山间过过清净日子,那便是她全部的理想。
  而她,只要做足外面盛传的谣言,甚至成为朝野上下,街头巷尾的笑柄,便可以杜绝这唯一的可能性,她又何乐而不为呢?虽然,她有时候想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委屈,但是更多的时候却是庆幸,庆幸姨娘们恶意散播谣言,才能让所有的外人这么笃定她的为人,才能让宁王对她的为人信以为真,将她弃之如敝屐。
  自今日起,她便是宁王的下堂妻了。但是即便是下堂了,她也绝不会委屈自己。
  &小姐,王爷准备进宫朝拜,问您准备好了没有?&小舞皱着眉进来,边走边埋怨,&大早上的,一个个都全副武装,整装待发了,才来通知我们,明摆着欺负人嘛。&
  (下)
  &那就走吧。&宋骅影欣赏了下自己头上身上的华贵富丽装扮,又拿起胭脂,将嘴唇涂得鲜红。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莞尔一笑。
  等她走到客厅的时候,除了几个服侍的丫头,奴才,连宁王的影子都没见到。还真是没耐心啊。宋骅影从下人的眼中看出了自己在王府的地位。
  这些奴才们的眼睛也亮的很,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虽然此时时间尚早,不过只怕她从新娘变成弃妇的事情早已传遍府内,所以这些原本就替自己主人不甘的奴才就更加不待见自己了。
  &王爷呢?&宋骅影语气很冲的明知故问。
  几个奴才看了宋骅影一眼,便不答话。其中一位年纪稍老,管家模样的人站了出来,不甚恭敬地说道,&王爷和侧王妃在此等候王妃多时,可是王妃您不知何故迟迟未知,王爷便携侧王妃先去马车上了。&
  远远的,便看见王府门口站着一群人。即使在满满的人群当中,他的身影依旧如此是耀眼,与生俱来的清濯使他整个人看来极为淡薄,温雅绝尘,品质高洁。不愧是有音国第一美男之称的宁王殿下。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位绝色女子。只见她婀娜的身段柔若无骨,白衣胜雪,体不胜衣,媚眼如丝,男人只要看上一眼,便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好像整个人都被融化了。此时的她,便依偎在宁王身边,不知她对他说了什么,使得他清淡的面容也不经有了笑意。
  原纪香。的确是她,美貌才华冠盖京城的原纪香,也是当今太子妃的同胞妹妹。
  晨光初透,洒在这一高一矮的两人身上,男的清濯,女的娇弱,便似天造地设一般,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目光。天大地大,宋骅影忽然感到一阵寂寞涌上心头。
  &为何现在才来?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宁王一见她就没好脸色,生怕她会扑过去,由此玷污了他的高洁。
  虽然天朗气清,但是毕竟时辰尚早,晨光也才初透,寒气很重,也难怪王爷会等得不耐烦了。
  &臣妾一早起来描眉打扮,挑选华服,所以耽搁了点时间,王爷您觉得好不好看?&宋骅影故作得意地展示着打扮得俗艳的自己。
  宁王不悦地转过脸去,再不看她一眼。
  &妹妹给姐姐请安。&原纪香朝宋骅影施礼,楚楚可怜。
  &不必了。&宋骅影挥挥手,不耐地像赶苍蝇。
  如她所料,这个无貌无脑的宋骅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见到她貌美绝伦的脸时则瞪的越要怨恨。原纪香知道自己越是无辜她就越会出丑。
  &上车吧。&宁王不悦地拂袖,带头朝备好的马车走去。
  &臣妾要跟王爷坐同一辆。&宋骅影故作争宠地拉住宁王的袖子,却被他不着痕迹地甩开。她不悦地跺跺脚,便快步跟了上去。
  王府门外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宁王站在一边,宋骅影领着小舞小蝶率先上了第一辆车。她一进去,便往里挪了挪,留出位置给宁王。毕竟自己是皇上亲自赐婚的正妃,就算是再不受宠,也该给皇帝面子。其实她也不想做戏,硬是插足在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人中间,但是感情再好的情人也需要她这种配角来衬托,不是吗?
  忽听&啊&的一声低呼。原纪香?
  宋骅影撩开帘子,看见后面原本爬上马车的原纪香脚下一个不稳,柔若无骨的身躯瞬间往后倒去,宁王见此,眉间灼灼,飞身上前将佳人柔若无骨的身子抱了个满怀。
  &没事吧?怎么样,脚疼不疼?&
  她笑得矜持,故作惊慌地将宁王往外推去,&臣妾没事,只是扭到了一下,王爷还是快到姐姐车上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真的没事。王爷您快去姐姐那里吧,不然姐姐又要责怪&&&她垂眸低首地拧着帕子,眼中泪光盈盈,楚楚可怜,挣脱开宁王的怀抱还欲往马车上踩去,忽听一阵明显的抽气声自她口中传出。
  却见她抿着唇角,脸上是一副痛苦难当又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算再坚韧的心此刻只怕也会化为绕指柔了吧,更何况是昨晚才洞房花烛的宁王?
  只见宁王微一皱眉,便将她打横抱起,一跃便上了她坐的那辆马车,眼睛看也没看宋骅影的方向。
  宋骅影放下帘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个原纪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嘛&&
  &太过分了,王爷怎么可以这样?!那个明明是她自己故意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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