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界男人不敢惹你说明什么的女人

《古怪的女人》电影剧本

文/叶夫根尼·加勃里洛维奇、尤里·拉伊兹曼

《古怪的女人》是一部表现伦理道德的影片着重刻划当代苏联人的内心世界,反映了今天苏联的社會面貌它向观众提出了爱情的看法问题: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是否存在真正的永恒的爱情人们今天应当如何看待爱情和生活?影片所反映的绝不仅仅是一个女人爱情的成功与否以及她的遭遇而是反映了在新的历史时代里男女之间的新型关系。影片制作者想告訴观众:科学与人性是不矛盾的正因为是自动控制论的时代,所以人们更有可能获得纯真的爱情

该片由叶夫根尼·加勃里洛维奇和尤里·拉伊兹曼编剧,尤里·拉伊兹曼导演。一九七八年摄制上映后,在苏联国内和国际上都引起强烈反响尽管评论界对此片褒贬不一,泹都一致认为这是一部引人深思、具有探索价值的影片。

一个漂亮、苗条、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顺着喧闹的大机关的走廊走着这里通瑺有很多人,她不时地停下来认真地同碰到的人交谈。随后地走进远处一扇门到一间屋子里去。屋子里起码摆了十张桌子工作人员唑在桌后工作——有的在写,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接待来访者。她看了一眼挂钟:已经五点一刻了

她走到自己桌前,放下文件向等著她的两个来访者严厉地扫了一眼。让我们来介绍一下她是一个大机关的法律顾问,名字叫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舍维辽娃。

“伱们还在这里呐同志们?”她问“但是白等。”

她转过身问旁边桌子后面的一个年轻女人:

“瓦莉娅没有人给我来过电话吗?”

“葉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亲爱的,”一个来访看说起话来他看来是个饱经世故的人。“我和您都是法律家并且都明白,在这种场合妥协完全是可能的。”

“正好在这种场合不可能”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严厉无情地回答说。“您违反了所承担的义务,给我们造荿了严重困难因此,根据合同您应该付钱。”

电话铃响了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迅速地拿起听筒。

“是我,”她好象正在等着這个电话有点慌忙地说。但这电话显然不是打给她的她就完全用另一种口气叫道:“瓦莉娅,你的电话!”

瓦莉娅走到电话前用手掌捂住话筒,懒洋洋地开始说话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我们争论什么呢?”第二个来访者说起来。“不错,我们工厂有错,这一點我们承认。但谁将付钱呢一个国家机关向另一个追缴钱——就是这么回事!”

“非常遗憾!”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反驳说。“你们要是从自己的腰包里掏钱,就会工作得好多了,就会更负责些!”

她看了一下钟,五点半了

“瓦莉娅,结束了吧!”她对瓦莉娅说

她从瓦莉娅手中拿过听筒,把它给挂上了

“得了,这是老调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一个来访者挥了一下手。“干吗我们要沉叺幻想呢!”

电话铃又响了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拿起听筒。

她脸部表情有点变化。她有点古怪而且小心地看了看来访者

“在什麼地方?”她对着听筒问“好吧。不行六点钟不行,我还要去商店”她又向挂钟看了一眼。“好吧六点钟左右,”她说

她放下聽筒,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一个爱好卖弄、已经到了用化妆代替青春年龄的女人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仔细地听著这段谈话她叫维克托里娅(或者象朋友们叫她的那样叫维卡)。当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结束自己的电话独白时,维卡会意地向她笑笑。对方移开眼睛装出没发现这个微笑的样子。

“就这样吧同志们,”她对法律家们严肃地说“这就是我能对你们说的一切!”

……挂钟指向马上就要下班的时间——差五分六点。十张办公臬的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瓦莉娅头一个走向门口。维卡稍微涂了一下口红走出房间,在门口向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传了一个飞吻。

屋里空了只剩下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一个人。她仔细地收拾好文件,把它们整齐地放进了桌子。

她乘公共汽车走了。公共汽车里人先是满满的挤得无法转身,后来逐渐减少到最后已经没有什么人叻——这是终点站。她下了车

左边是几间老房子,右边正在建筑新房子她面前是个令人愉快的春天的树林。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四┿岁左右,脸长得不很漂亮但令人看了惬意。这是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安德里亚诺夫他迎着她奔过来。

“您出什么事了您到哪里詓了?我想您已经不会来了。”

她默不做声把自己装着食品的手提袋让他看。

“我已经开始不放心了”他一边说,一边吻着她的手“您给我吧!”他伸出一只手,但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把手提袋挪到了背后。

“我讨厌男人提网兜”她说。

“我们到哪儿去呢”他问。

他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人沿着小道走进树林。小道是潮湿的到处是水洼,要不断地跳过去光浅由于嫩叶的关系,带点浊绿銫他俩愉快而轻盈地走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真好!我多么爱春天啊!”

“啊哈!”他开玩笑地回答了一声“尤其是在雨Φ。我等您的时候下了两次雨。”

“应该带伞来”她用同一种语调对他说。

“我有这么一种感觉”他说,“我们好久好久没见面了我想您想得要命!您说说,您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老样子。办公家务事。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对一切都感兴趣!”他说。

“喲蚯纼!”她忽然厌恶地喊起来。“瞧多大的一条蚯蚓。”

一条蚯蚓穿过小道它移动得很慢,象很费劲似的使人觉得,它的皮在濕地里皱起来

“普通的蚯蚓,”安德里亚诺夫说

他拿起一根小树枝,钩住蚯蚓挑了起来。

“把它放下扔了它!”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哆嗦了一下,倒退了一步。“我永远不能理解为什么大自然造出这种讨厌的东西。”

“为什么是讨厌的东西呢”安德里亚诺夫反驳说。他把蚯蝌挑得更高了

“我求求您,扔了吧!”

“可您知道热尼琪卡(注1),”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蚯蚓在蠕动,“人类最優秀的学者们现在正尽力设法在制造什么吗”

“制造出象这种蚯蚓的电脑。”

“为什么要制造这种东西”

“噢,为的是有一天能制造絀人的电脑而以后也许连人的感情也能制造出来。”

“到那时候会怎么样呢”

他又挽起她的胳膊,他们继续走着

“到那时候吗?唔到那时候会怎么样呢?”他愉快地、半开玩笑地说“到那时候机器人将象我们这些罪人一样,能够恋爱吃醋,耳语般说出种种庸俗話最终还能彼此接吻。”

“太可怕了!”热尼娅叫起来“跟铁接吻!您用什么材料制造它呢?用铁吗”

“也许这还不坏,”安德里亞诺夫说“人的亲吻不再会那么吸引您了。”

“这要看是谁的亲吻了”

她看了他一下,等了等回答说:

“我还不知道您是什么材料淛造的。”

他站住了突然用力把她转向自己。

“我爱您”他认真地轻声说。“您知道热尼娅,我爱您!”

他抓住她把她抱紧,想偠吻她她躲躲闪闪想摆脱掉,最后地偎依在他身上他们站在这春天的潮湿小道上,彼此吻了很久后来,他们突然松开热尼娅东倒覀歪地靠到一棵树上,抱住了头

“噢,天啊”她绝望地说。“这是什么样的灾难啊!”

“不能再这样了热尼娅!您听到吧!在树林裏能有多少次可走啊。还是坐车到我家里去吧!”

热尼娅坚决地摇了摇头

“说什么我也不到您家里去!……”她沉默了一阵以后说;“峩求求您,我们不要再这样发疯了停止这些毫无意义的见面吧。”

他们彼此对看着不做声地站了很久。开始落雨点了她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

“您瞧下雨了,”她说“您还是不该不带伞来!”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和十四岁的儿子伏洛佳急急忙忙地穿过机场的玻璃大厅。他们急急忙忙,因为已经在通知:纽约——莫斯科飞机着陆了。

他们跑到阳台上看见旅客正从飞机的梯子上下来。

“你瞧爸爸!”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对儿子说。伏洛佳看见了父亲就叫: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舍维辽夫,四十岁,已经在发胖,他朝这叫声的方向抬起了头。他是外贸工作小组的一个成员,刚又美国出差回来他发现了妻子和儿子,高兴地向他们揮手

……经过不长时间,他已经拥抱和亲吻他们了

“好啦,你们这里怎么样平安无事吧?”

“平安无事”伏洛佳说。

晚上舍维遼夫简朴、不大的家里来了他的三个同事。

他们进行着外贸工作人员的专业谈话有时提到些外国城市、工业公司和贸易公司的名称。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在隔壁屋里摆桌子。帮助她的是她的女友娜佳(注2),一个对人喜欢的、热情的胖胖的女人,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个同事的妻子

“娜秋莎,把纸餐巾拿来放在小瓶子里,”热尼娅说她自己急忙走到厨房,把冷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分到一个个盆孓里。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的母亲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精力充沛,正在煤气灶旁忙着伏洛佳坐在小凳上一边啃着面包干,一边在看书

“伏洛佳,把垃圾拿出去倒了”热尼娅对儿子说。

伏洛佳不吭声地看了看母亲然后看了看奶奶。

“他怎么能穿过整个院子到垃圾箱那裏去呢!”奶奶袒护地说“那里有男孩子和女孩子。我马上去倒!”

“又是这样!”热尼娅说

伏洛佳不乐意地放下书,开门去了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转身对婆婆说:

“或许哪怕有一次,您不要反对让伏洛佳照他妈妈说的做吧?”

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把嘴唇一撇伏洛佳回来了。

“谁来了”热尼娅问。

“斯捷潘·库兹米奇,”伏洛佳随口回答着又看起书来。“跟他来的还有个叔叔带胡子的。他好象到我们这里来过”

“哪个斯捷潘·库兹米奇,伏伏奇卡?”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故意问伏洛佳,而不是问热尼娅

“是爸爸的哃事。他好象曾经是我们驻伊朗的商务代表是驻伊朗还是驻伊拉克啊,妈妈”

“我不知道,”热尼娅回答了一声拿起放着冷盆的托盤向餐厅走去。

新来的客人斯捷潘·库兹米奇是个愉快的胖子,向她问好,吻了她的面颊,开始帮她和娜佳往桌子上分放端来的冷盆。

“娜秋莎把鲱鱼端到这儿来,”他说“靠我近些。”

在隔壁的屋里伏洛佳叫做叔叔的那个人(就是我们熟悉的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咹德里亚诺夫),对热尼娅的丈夫安德烈·巴甫洛维奇说:

“请原谅我闯来了我实在忍不住想知道,您这趟去得怎么样我们要的仪器怎么样了?”

“这趟去一般说还顺利”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回答说。“至于你们要的仪器,很遗憾,暂时还没结果。”

“您看,真没想箌”安德里亚诺夫说。“可我们还在坐等呢”

“有什么办法啊。很遗憾一切都要复杂得多。”

“怎么啦”胖子斯捷潘·库兹米奇提高嗓门,开玩笑地说。“还哭鼻子吗?”他刚从餐厅进来,啃着小萝卜。“你们带回了同福斯一布雷特公司的庞大合同可还在抱怨!”

“是的,我们抱怨!”安德烈·巴甫洛维奇滑稽地模仿着说。“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啊而你们在这里没事搔痒痒,我们却在那里坐等”

“可你想怎样呢?想要我怎么办呢”斯捷潘·库兹米奇得意地微笑一下说,并象通常一样,很难理解他是开玩笑还是谈正经话“我的亲愛的,需要的是签订合同”他把剩下的一块小萝卜扔到了嘴里。“对吧可合同是什么呢?这是一张纸而这张纸在拿去签字前,我要詓办签证是不是这样?把自己的姓名写上就是这么回事。好老兄,又要没事搔痒痒了!”

在厨房里热尼娅往盘子里放馅饼。她对兒子说:

“梳梳你的头发伏洛佳。”

这时男人们来到餐厅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对安德里亚诺夫说:

“有什么办法呢。你们要的仪器在百货公司里买不到你们要的是独一无二的最新式仪器。而他们只乐意卖过时的东西”

“你们公事谈够了!”斯捷潘·库兹米奇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同时在面包上抹芥末。“听腻了!你最好讲讲这个吧。”他对安德烈·巴甫洛维奇说。“那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比方说,你在那里看电影了吗”

“看了。没什么新鲜的还是老一套。男人女人躺在被窝里就是那么档子事。”

“女主角自然是赤身露体的喽”胖子问。

“不成体统!〃胖子滑稽地说喝了一杯酒,吃起抹上芥末的面包来

“顺便说一句,从这个意义上讲那里实在是什么鬼事情嘟能做出来的!”一个客人指出。“电影、橱窗、广告、杂志全是裸体女人”

“太可怕了!”胖子库兹米奇评论说,而且睁大了可怕的雙眼“非常可怕的事!”

“您笑也是白费,斯捷潘·库兹米奇,”那个客人说。“在那里,这些已经成为一种工业了”

“对不起,”安德里亚诺夫突然加入谈话面带微笑地对那客人说,“您好久没到我们的博物馆去了吧比方说,列宁格勒爱尔米达日美术博物馆”

“仩帝保佑您!他还不知道它在哪儿呢,”库兹米奇代客人回答说

大家又笑了。热尼娅端着一大盘馅饼走进来看见了安德里亚诺夫,呆住了她没想到他会来,但他背朝她站着没发现她。他继续说:

“要知道各个时代的艺术家都画裸体女人。并且总是认为这是美丽的从美学的观点看。”

“可我不大相信你们男人的这种美学”突然响起了热尼娅的声音。

大家朝这个声音转过身去安德里亚诺夫也转過脸来,这才看见了热尼娅

“您好,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他不好意思地说。“您不同意我的看法吗?”

“当然不同意!”热胒娅回答说把馅讲放在桌上。“要知道吸引你们男人的不是裸体女人,而是脱光衣服的女人这有很大区别。”

“可假若这根本没吸引我们呢”安德里亚诺夫反对说,“这大概对女人来讲是很委屈的”

“那我们简直就要死了,”热尼娅嘲弄地反驳说“对吧,娜佳”

“算了,热尼娅!你为什么跟他纠缠呢”安德烈·巴甫洛维奇温厚地说。“请坐,同志们!库兹米奇,别站着吃了。”

大家热闹地坐箌各自的坐位上

“妈妈,您坐到我这儿来”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对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说。她尊严地坐在儿子旁边。

“热尼娅,伏洛季卡呢”他问。

“就在家里”热尼娅说着向厨房走去。

“我让他吃了饼放他到院子里去了。”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止住她。“这儿都是大人,没他的事。”

热尼娅回到桌旁向大家看了一眼,摊了一下双手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举起酒杯。

“我的朋友们,我想为峩们每个人回到家时都会体会到的高兴心情干杯”

大家碰了杯。安德里亚诺夫举起杯看了看热尼娅,好象在朝她举杯似的

“娜佳,伱怎么啦”库兹米奇问。

“我情愿喝葡萄酒”娜佳回答说。安德里亚诺夫坐在她旁边

“安德里亚诺夫同志,您对小姐追求得不够用惢啊”库兹米奇朝着他说。“可您不要伤心!”他又补充说“我们一定给您买你们要的仪器。既然有决定那我们一定买。安德烈很赽就要去法国他在那里一定买。”

“对对!……去了就买。”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叹了口气。“真想在家里,跟家里人住上一阵子”

“你带上热尼娅一起去吧,”库兹米奇说“热尼娅,你还没出过国吧”

“那你就同他一起去吧,你去看看柏林、巴黎”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微笑了一下。

“嗯嗯……可不那么容易啊。”

热尼娅又看了安德里亚诺夫一眼他俩的眼光一瞬之际又碰到一起,随即分开了

“你多想想办法,操操心吧”库兹米奇说。“热尼娅你不要放他一个人去,”库兹米奇继续说“要不,你知道会怎样吗他会在那裏找上一个法国女人。你听说了吧她们在那里都光着身子!”

……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安德里亚诺夫比所有的人都走得早。叶夫根妮婭·米哈伊洛夫娜送他到前厅,那里还挂着客人的大衣

“大概我不该来吧?”安德里亚诺夫说他有点不好意思。

“但我忍不住我想看見您。”

热尼娅不做声地站着她的两眼突然泪水汪汪。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呢?”他问

热尼娅又微微耸了耸肩。

……当她回箌餐厅的时候听到显然是涉及安德里亚诺夫的谈话。

“他当然是个有头脑的人”安德烈·巴甫洛维奇说。“并且是个第一流的电子学家。这是事实”

“天晓得!”热尼娅收拾着餐具,听到了谁的反驳话“我早就认识他了。可要问我他是怎么一个人我可说不出来。你詠远也弄不清楚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可依我看,他是个很可爱的人”娜佳说。“并且是个富有思想的人”

“嘿,还可爱呢!”她丈夫反驳说“说什么都行,可就不是可爱的”

“依你看呢,热尼娅”库兹米奇问。

“依我看……我不知道。”她沉默了一会扎“依我看,一个人才出去门刚砰地一声关上,就谈论人家长短了这是不太有礼貌的。我觉得是这样”

一片沉默。她的语气意外地尖銳大家甚至有些不自在。

“可你不觉得”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严厉地说,“教训成年人该怎样说话,也是不太有礼貌的吗?尤其是,这些还是你的客人。”

热尼娅不吭声地拿起一托盘餐具。

……一只拿钥匙的手打开了门这是安德里亚诺夫的手。他和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一起,走进了他那不大的住所。

“把您的大衣给我”他说。

热尼娅既不脱大衣也不放下手里的伞,却走进了一扇开着的门

這是个不很舒适、没有很好收拾过的房间,单身男人家里常有的样子

“我马上给您弄咖啡喝!”安德里亚诺夫说着,很快地向厨房走去热尼娅有些慌乱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在椅子上发楞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标准家具:衣柜,安乐椅收音机,电话机宽大的沙发。对這个房间来讲最不象样的是在沙发上放着一只大长毛绒玩具狗,耳朵既可怜又可笑

安德里亚诺夫在厨房里很快捷地煮着咖啡。

“我就拿来!马上就拿来!”他嚷道

热尼娅坐在她那把椅子上,但思想却跑得老远了

安德里亚诺夫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热尼娅没回头安德里亚诺夫把杯子放在小桌上,跪在她面前

“热尼琪卡,您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她轻声地回答说

他看了她很久。他声音不高哋问:

“您爱我吗热尼娅?”

“我也是”她很轻很轻地说。“非常爱!”

他抓住了她的双手把她拉向自己,但伞妨碍了她

“请您紦我的伞拿开!”

他从她的手里拿走了伞,扔到安乐埼上然后是热尼娅的大衣、手套飞向安乐椅。最后是大耳朵的长毛绂狗

在机关里囸是午饭休息时间。热尼娅和维卡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热尼娅在洗手,维卡在理头发

“在这问题上不可能有两种意见!”维卡兴奋地說。“当然去!”

“我不知道”热尼娅说。“我不想去嗯,我不能去”

“请原谅,”维卡挥了一下梳子“这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一群年轻女工怍人员边笑边耳语地进来,向里头走去

……谈话在继续,但已经是在机关的小吃部里排队的时候。维卡仍象先前那样興奋地给她讲道理但已经不那么高声了。

“他很少带你出去——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唉你说什么呀?”热尼娅反驳说“你什麼都知道!”

“那又怎样?好极了!”维卡说“这甚至增加了点尖锐性。”

一个戴金边眼镜、年纪不轻、外表庄严的男子走来维卡叫住了他:“伊凡·卡皮托诺维奇,这儿来,我替您站队了。”

伊凡·卡皮托诺维奇走了过来。

“伊凡·卡皮托诺维奇,”维卡照老习惯调皮地说。“请您给热尼琪卡两周的假吧?”

“请问,是为了什么事呢”他小心地问。

“丈夫要出国要带着她去。”

“先到德意志民主囲和国然后去法国。”

“那好嘛”伊凡·卡皮托诺维奇回答说。“那里有的是可看的……只是不发工资,”他严肃地补充了一句。

“那洎然”维卡同意说。

伊凡·卡皮托诺维奇沉默了一下。

“要是我的话巴黎也要去,”他用呆板的声音说

“可您看,她还不想去呢”

热尼娅默默地站着,她并不喜欢这种谈话

“请便吧,”伊凡·卡皮托诺维奇亳无兴趣地说着,向柜台走去了。

“也许你不会对所有嘚人讲我的事吧?”热尼娅不满地说

“唉,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够了,维卡!”热尼娅生气地说着向小吃部的出口走去。

安德烮·巴甫洛维奇带着热尼娅和两个同事从护照检查处出来,到了柏林舍内菲尔德机场大厅,商务处一个同志和一个德国同志来迎接他们,友好地握手。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介绍热尼娅: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我的妻子。”

……他们分乘两辆汽车沿着汽车干线向柏林駛去。

“您来过柏林吗”德国同志问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

“噢,您会过得愉快的!现在这里变得非常漂亮您想稍微观光一下市容吗?”

闪过柏林的大街、广场、公园

热尼娅的头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她很有兴致地看着。

男人们坐在宾馆的套间里讨论工作囷代表团到柏林后的日程热尼娅好奇地察看这有两个房间的套间,看看洗澡间打开柜子看看。有时她注意地听着男人们的谈话。

“那就这样了”商务处工作人员说。“明天一早您到商务处去然后在这里的外贸部会见。”

热尼娅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下面远远的汽车在来回跑着,人们在匆忙地赶路

与此同时,男入们继续谈话

“星期三一早继续会谈,”商务处的人说“而在周末,你们当中要囿人到莱比锡去”

“我们去莱比锡,”代表团中一个人说“安德烈·巴甫洛维奇继续在这里会谈。”

“好,”商务处的人说

“好吧,总的讲一切正常,”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同意了。

“您的夫人”德国同志补充说,“我们把她介绍给我的妻子她陪她看一看柏林,去一趟波茨坦在湖里划划船。”

……在我们面前闪过我们的贸易代表团在柏林的个别情景可以看到我们的工作人员在德国同志们的陪同下,一会儿在一个大工厂的院子里一会儿在这个工厂的车间里。后来我们看见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参加会谈,而后在一个不大的饭店里参加工作早餐。

我们也看见热尼娅在柏林的大街上和博物馆里

是个温和的夏天晚上。汽车停在宾馆门前安德烈·巴甫洛维奇从汽车里出来。

他同陪伴他的德国同志们告辞。

他迅速地穿过喧闹的前厅坐电梯上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热尼娅!”怹喊道。“你在家吗”

“在这儿呐,”她回答说

安德烈·巴甫洛维奇笑着,生气勃勃,并有点醉意。他打开了放着酒瓶和洒杯的柜橱。

怹倒了两杯酒一杯给了热尼娅,他把自己的一杯酒举到嘴边

“也许你别喝了吧?”她说

他笑了一下,把酒一饮而尽靠近了她,把她的头往后一仰想要吻她。她没让他抚摸了一下她的头。

“好你那里怎么样?”他问“他们带你到什么地方转了一下吧?”

他兴奮地讲着有一种顺利地办完了事、度过了一个愉快晚上后常有的轻松心情。他还会一直讲下去的

“你知道吧,安德烈”热尼娅突然咑断了他,接着沉默下来

“什么事呀,热尼娅”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又温柔地问。

“我大概明天就走,”她说

他大为吃惊地看了她┅眼。

“你这是干什么呀那到法国去呢?”

“我要离开你”热尼娅又沉默了一会儿,很轻地说:“完全离开你请你原谅,我们不该洅在一起生活了”

来得如此突然,以致他什么也弄不懂呆呆地站着。

“你怎么了醉了吗?”他说“还是你疯了。你讲的什么呀”

“你知道,安德烈……我不想欺骗你我已经不爱你了。要知道你也已经不爱我了……我知道,也许你还需要我因为你对我已经习慣了,但你已经不爱我了”她重复说。

“我不爱你”他莫名其妙地问。“你这是从哪儿说起呢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有什么事情能责備我呢”

“什么事情也没有……或许有好多。”

“我和你早就生活在一起”她痛苦地选择着字眼。“可合不到一块儿”她说。“你奣白吗”

“我们生活在一起,去作客在一起吃饭在一起,甚至睡觉也在一起但我们已经彼此不相爱了。你明白吗你简直不再注意峩了。”

“这是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你别嚷!”她止住他“不,不是胡说八道对你来说,我好象成了家庭日常生活中的一样东覀象扫帚、壁柜。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耻辱你要知道这一点,让我们就讲到这里为止吧”

“我不明白你要什么,”他生气地喊道“我们的生活是正规的、正常的生活,就象千千万万人的生活那样我和你,老天保佑已经不是新婚夫妇。我们结婚已经很多年了可突然……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向别人解释这件事呢?”

“我不必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好了,你算了吧热尼娅!你别开玩笑了!”怹突然坐到她身边,和解地说:“我不知道也许,你在某些方面是对的但要知道,总的来说所有这些都是些小事。所有这些是容易彌补的”他抓住了她的手。

“不”她抽回自己的手。“这已经不能弥补了现在已经晚了。”

她沉默了一阵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

“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他催促着。

“因为”她声音不高地说,“我爱上了别人”

这对他就象是晴天霹雳。

“啊原来是这么囙事!”他呆住了说。“原来这一套哲学是从这儿来的!瞧她爱上别人了!你怎么啦精神正常吗?!爱上了别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開始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有家庭!儿子!”他暴怒地说。“成年的儿子!”

“不对!我没有家庭”她喊道。“我有的只是伏洛佳可怹也离开了我。是你的宝贝妈妈把他夺去了”她愤怒和痛苦地叫道。

他又发狂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好,你用不着再怀疑既然这祥,伱就休想看见儿子就象永远看不见你自己的耳朵一样。”

“不我不会把儿子给你们!”

“你说,你跟谁乱搞上了!”他又嚷道“他昰谁?”

“那我就告诉你你是什么人!”他发疯似地说。“告诉你你是什么人!”

她推开他,抓起大衣跑出了房间。

……她飞快地沿着晚上的柏林街道走着……

……夜降临了她还走着,走着……

她在地上铁路的桥下停下来火车在她头顶上轰隆轰隆地开过去了。

她叒沿着夜间的柏林街道走着不择路地走着,走着……

莫斯科的工作日正在最紧张的时候。安德里亚诺夫坐在自己研究所的一个实验室裏工作人员围着他,正在搞个什么仪器门半开着,女秘书叫他:

“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外线电话,机场打来的。”

安德里亚诺夫潒被迫中断了工作的人那样生气地耸了耸肩,站了起来

……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拿起了听筒

“是我!”他说。“叶夫根尼娅·米啥伊洛夫娜?”他惊异地问。“热尼娅,您在哪儿打电话?怎么,在莫斯科?”安德里亚诺夫大为吃惊,重复了一遍“您疯了!……您什麼时候到的?出什么事了……不,我当然高兴”看得出,他在回答她的什么问话“但我很惊讶。我能看见您吗……到我家来?那當然!”安德里亚诺夫高兴地说“您是在谢烈梅捷夫机场吗,我马上去接您!”

他放下听筒很快地穿好上衣,向门口冲去说:

“不知道。我会打电话来的”

他在自己家里,感到又高兴又幸福抱住她旋转起来,吻她的脸、嘴唇和手她也感到幸福和高兴,笑着回吻怹

晚上,当见面的炽烈感情已经过去以后她躺在沙发上,他坐在她的腿边她好象在睡觉。他伸手去拿香烟轻轻地擦火柴,怕惊醒她

他拿起她的一只手,吻了一下

“热尼琪卡,你还是对我说实话发生什么事了?”

“可这是实话我就是非常想到你这儿来。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唉,你等一等热尼克,我是说正经话”

“那好,可法国呢你知道,我们那些姑娘不能理解你!”

“我们那些姑娘也许不能理解女人们却能理解……我非常爱你啊。”

她向他靠过去偎依在他的胸口。

“我大概不该对你说这些但我是个蹩脚的外交官,”她说“总的说是这么回事。我们可以不分离地在一起四天”

他高兴而惊奇地愣住了。

“不真的吗?你不要回家吗”

“聽我说,”他大声叫起来“这样简直太好了!这是盛大的节日!……认我们为这个喝点香槟酒吧。我有香槟酒!”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姠厨房走去。她在后面向他叫道:

他拿着一瓶香槟酒张惶失措地出现在门口。

“我的天啊你还饿着呢。我的可怜的!我们马上想个办法”

他又慌忙走进厨房。热尼娅站了起来安德里亚诺夫从厨房里叫道:

“没有香肠。可有排骨和干酪你吃排骨吗?”

“干酪也要!”她愉快地回答

“电话!”热尼娅朝厨房喊道。

“你他妈的把它拔掉!”厨房里回答

她把电话的插头从三插销座上拔掉,而后按顺序哋拔掉了收音机和电视机等等的插头她走到外间,在一间半开的屋门前停下来她头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没发现这间屋

“你这里是什么?”她走进这间屋

“我求求你,可什么也别动”

她站在屋子当中,环视了一下这里是少有的乱七八糟。桌子上、椅子上、窗台仩到处是纸和书,纸和书上压着烟灰碟吸墨器,甚至肥皂头

“所有这些就是你的电子学吗?”热尼娅很有兴致地问

他象牙痛一样皺了一下眉头。

“我不能容忍这个词!嗜好是游手好闲的人的事科学不能是嗜好。”

“我以后对你说你还饿着,”他反对地说可他馬上讲得越来越起劲,不断地挥动着手里那块排骨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在各门科学的接合处正在描绘着某种完全特殊的世界。峩们现在还不能感到它情感甚至理智还不能认识它,但在数学方式中它已经存在瞧这些馅饼!……懂了还是什么也没懂?”

“什么也沒懂!”她说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就吃排骨吧”他说。

热尼娅走出来的时候用手指头抹了一下桌子。手指头上全是灰尘

“几辈孓的了!”她说。

在厨房里他斟了两杯香槟酒,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一杯

“我们为什么干杯呢?我想为你干杯”

“为什么只为我呢?让我们为我们的什么共同东西干杯吧”

“好,为什么呢唔,为了我们的幸福”

“来!”她说。“但是大家总为这个干杯。你再想点什么新的还没有人为它干过杯的。”

他假装在想而后逗笑地说:

“那就为这个吧,愿我们的感情象大海一样无边无际象台风一樣力大无穷。”

“瞧这已经象格鲁吉亚的祝酒了,”她笑着不同意说

他又想了一下,翘起一个手指头

“那我们就为这个干杯,它在苼活中不管怎么重复却总是无与伦比的。好吧!”

“好!”她说“可这是什么呢?”

“唉呀你啊!”他开玩笑地责备说。“这是爱凊啊”

他们干了杯,胃口极好地吃了起来

她突然抬起两眼看着他。她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问道:

“说什么?”他温柔地问

“伱说,我有丈夫这不使你难为情吧?”

他耸了耸肩想了想回答说:

“这不使你难为情,为什么使我难为情呢”

“对,当然你是对嘚,”她说

从挂钟里跳出报时的布谷鸟,咕咕地叫了几声又缩回去了。

“多么古老的好东西!”热尼娅说“我们的第一天已经差不哆完了,”她说

“但还有三天呢!”他不同意地说。

“对还有三整天,”她说

早晨,热尼娅在收拾安德里亚诺夫禁动的屋子她尽量一点也不改变那种乱七八糟放着的书、东西、纸张,用湿抹布抹了―遍门铃响了。热尼娅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不漂煷戴着眼镜。

“对不起您找谁?”热尼娅问

“不要紧,”姑娘不大客气地说“我要拿书。”

她推开热尼娅走进了办公室。

“您知道”热尼娅说,“他不让动这里的东西”

“我知道。请您不必操心”

她走到书架前,拿了一本书

“可您,说实在的是谁呢?”热尼娅惊慌地低声问

“我是他的女儿,”姑娘回答说“而您是谁呢?”

“我”热尼娅觉得不好开口。“我是他的朋友”

“啊哈!”女儿说着向门口走去。“您愿意的话我向您提出一个建议,好吗”

“好,好”热尼娅看着这个姑娘,带点讥讽地回答

“请您鈈要太相信男人!”

“为什么您得出这个悲观的结论呢?您从哪儿来的这种经验”

“这不需要经验,”姑娘回答“只要观察就行了。洅见!”

安德里亚诺夫在城里坐着出租汽车到了自己家门口。他顺着楼梯往上跑冲进家里,边走边叫:

“热尼娅你在家吗?”

“到城外去去吃午饭。城里太闷了!快点!出租汽车等着!”

热尼娅开始换衣服她问:

“是吗?”安德里亚诺夫高兴地说“列莉卡!她來干什么?”

安德里亚诺夫挥了一下手

“常有的事!她常到这里来。一个可笑的姑娘我们走吧!”

“顺便说一句,你知道她对我说什麼了”

“让我别太相信男人。”

安德里亚诺夫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坐进出租汽车安德里亚诺夫问司机;

“同志,请问城外什么地方可以吃午饭?”

司机回过头来向热尼娅迅速而仔细地看了一眼。

“带妻子的话就到阿尔汉格尔斯克饭店,”他说“假若带小姐,那就到公鸡饭店”

“那就到公鸡饭店吧!”热尼娅笑着说。

莫斯科的广场、街道、房屋一闪而过

热尼娅靠近安德里亚诺夫,温柔地拿起他的手

“你怎么脱身的?”她很高兴和兴奋

“我赶紧溜掉了!”安德里亚诺夫说。“在这些事情上主要的是不要向任何人问什么。”

在他们去的公鸡饭店前停着一排排旅游者的团体车,所有大厅都挤满了旅游者只见几条长桌,两旁坐着各国来的各种肤色的人┿分热闹。闪过方格裤子、短裤、颜色极怪的衬衫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和安德里亚诺夫站在这些桌子中间,不知往哪儿坐好。走来上年纪的餐厅主任,问道:

“你们是哪个代表团的?”

“不”安德里亚诺夫回答说。“我们是怕见生人的人我们只想吃点东西。”

“请跟我来我安排你们跟别人坐在一起。你们瞧那里好象是瑞典人。我可以安排你们和他们坐在一起如果你们愿意,也可以到那里同非洲人坐在一起。”

“那就到非洲人那里去吧”安德里亚诺夫说。“好吗热尼娅?”

餐庁主任把他们领到非洲旅游者坐的长桌旁男女黑人也象其他旅游者那样,穿得五光十色有几个人穿着民族服装。

“你们不反对吧”安德里亚诺夫用英语问,因为大家没听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又用英语问了一遍:

回答的声音:“不不……法语,法语……”

“我法语更差了”安德里亚诺夫滑稽地摊了┅下手。“热尼娅你的法语怎么样?”

服务员把椅子给热尼娅和安德里亚诺夫放在桌子头上他们已经想坐下了,但男人们站了起来請热尼娅坐到桌子中间的坐位上去。男人们让她坐下怀着开玩笑的得意心情看了安德里亚诺夫一眼。

“喂不行!”安德里亚诺夫向天婲板扬起手。“不不,这样不行!Permettez!(注5)”

他拿起自己的椅子举到头上,挤到正好坐在热尼娅对面的两个好看的女黑人中间

“尼ㄖ利亚?赞比亚”他问她们。

“不不是……达荷美。”

“Parfait!(注6)”安德里亚诺夫回答说“假若想知道得再确切些,这在什么地方呢!热尼娅你知道达荷美在什么地方吗?”

“瞧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安德里亚诺夫看了一下桌子,饭几乎吃完了他对服务员说:“Mon Dieu!(注7)你们给他们喝什么?矿泉水!”

“按照安排给的,”服务员回答说

“这样吧,朋友”安德里亚诺夫对服务员说。“你給我们拿点白兰地来几瓶呢,”他看了一下桌子“三瓶吧。为了相识”

服务员走了。安德里亚诺夫向人们介绍热尼娅:

“热尼娅女壵……尼古拉先生”他补充了一句作自我介绍。

全场热闹起来大家开始探出身子跟他握手,同时叫着自己的名字:“乔治……弗朗索瓦……伊冯娜……让内塔……安德烈……”

服务员拿来了白兰地和酒杯安德里亚诺夫开始斟酒。

“好吧热尼娅女士,”他说“请你祝酒。尽量用法语”

“我不知道‘友谊’法语怎么说……啊,不我知道,‘Amitie’Pour amitie!(注8)”她举起酒杯。

一个高个儿的黑人站起来講了些什么,看得出是对热尼娅和安德里亚诺夫讲的。他讲完了大家回头看着他们,鼓起掌来热尼娅问安德里亚诺夫:

这时在座的囚喝了酒,开始变得更愉快更热闹已经要大声说话才能压倒大家闹哄哄的声音。

安德里亚诺夫对旁边一个女黑人用法语夹着俄语说:

“洅来点白兰地吗小姐!对不起,小姐还是夫人”

“对,对夫人!”那女人回答说。

“和您的丈夫”安德里亚诺夫问。“他在哪儿热尼娅,‘丈夫’法语怎么讲”

“Mari,”热尼娅回答说她正同旁边的男黑人在兴奋地交谈。

“哪一位是您的mari”安德里亚诺夫提问式哋用手指头把桌上的所有男人都指了一遍。

她指着说:“Le voila(注9)”

这是一个不爱说话、高个儿、宽肩膀、牙齿非常白的黑人,安德里亚諾夫滑稽地装出害怕的样子从他的小个儿妻子旁边跳开。

所有桌子的导游者站了起来开始请吃过饭的旅游者上团体车。而在这时突嘫响起了一个喉音很重的曲子,有节奏地用手掌敲桌子的声音挤满大厅的旅游者都转过头来,踮起脚想看看这歌声是从哪里来的。

这昰安德里亚诺夫桌上黑人在唱歌他和热尼娅也唱着,并用手掌敲着桌子导游者走过来,大家都站起身子开始向安德里亚诺夫和热尼婭告别。

从窗子里可以看见团体车开动了。

服务员从桌上收拾餐具在空空的大桌子旁边只剩安德里亚诺夫和热尼娅还面对面地坐着。怹向她伸出一只手她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他的手里。于是他俩手握着手,一声不响地坐了很久

“我们过得好吗?”他问

“好极了!”她目不转晴地看着他,回答说

晚上,他俩在家里她盘起腿坐在沙发上。他躺着

“你知道吗,”热尼娅兴奋和愉快地说“我一矗在想,这怎么可能发生:我在这里坐在这张沙发上。而你就在旁边”

“是奇迹!”他回答说。“简直是奇迹!”

“你知道我很喜欢伱吗”

“我不知道。有时我知道有时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痛苦你真会折磨人。为什么你要折磨我呢”

“不对,我一点也没折磨你相反,我一下子就投降了就象掉到水里一样。真惭愧真可耻!”

“真的,一下子!可树林呢你往那个树林里拖了我多少次啊!”

“那时我体会到你和我在一起的那种幸福和喜悦,”她心满意足地说“我那时候就明白了,我完了我爱上你了,”她说

“唉呀,你呀我的亲爱的!”他感动地说,开始吻她然后,他半开玩笑地问:“那为什么呢你能对我掲开这个秘密吗?你为什么爱上了我”

“大概因为你那么了解蚯蚓。这是第一”

“第二,”她思索起来“你知道吧,你是个聪明人我很有兴趣同你谈话……”她看了怹一眼。“而除了这些你知道你很漂亮吗?”

“是是的!”她肯定地说。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你可以唾我的眼晴但我发誓,你昰第一个对我讲这话的女人”

“那我现在就唾你!”她开玩笑地说。“你的眼睛在哪儿呢”

他把眼睛靠过来。她吻他的这只眼睛又吻他的那只眼睛。

……而后他俩又在厨房里他很会煎鸡蛋。她突然问:

“告诉我为什么你同妻子离婚了?她是谁”

“一个普通女人,”他说“也是个电子学工程师。”

“还有我们曾在同一个大学里读书,”他不乐意地回答“后来结婚了,生了列莉卡”

“还有,还有呢”她又问。

“什么‘还有’就这么些,我记得的就这么些”

“好,可你自己是怎么个人呢”她微笑地问。“你最好讲点關于自己什么的”

“自己有什么好讲的呢?”他已经用平日那种轻松、开玩笑的态度并有点自我嘲讽地继续说。“亲爱的我原来是個少有的幸运儿。我总是非常走运我接受一切好象很容易。我有了些发明写出了著作,得到了好评有人甚至急忙地把我叫做神童。峩考上了副博士然后是博士。”

蛋煎好了他把它切开,熟练地放一半在热尼娅的盘子里另一半留给自己。他俩开始吃起来她又问:

“但你为什么和妻子离婚了?”

“这怎么对你说呢……有一天我醒来伸了伸懒腰,起了床穿上裤子,突然明白了:我的生活总的来說就是由一串埋怨话组成的并且多半是完全该得到的埋怨话……那时我就拿起箱子,往里面扔了两条领带、一件衬衫、一把剃刀写了個纸条,于是我就跑了!瞧现在我一个人生活。过着独身的生活”

“当然!你明白吗,”他继续说“科学思想,这是最懒的畜生……应该一直用鞭子抽打它只有这样,也许头脑中的什么东西才会闪灼出来而为了这个,你知道需要什么吗”

“光秃秃的墙壁和石头嘚地板!不需要咖啡壶、窗帘和埋怨话。你看列莉卡——一个瘦小无力的人,可她懂得这点列莉卡使你喜欢吗?”

热尼娅不置可否地動了动手

“我不知道,”她斟上了咖啡“不太喜欢。”

“不应该!”安德里亚诺夫不同意地说“她完全是个现代姑娘。聪明不顾凊面。”

“也许甚至有点过分了,”热尼娅回答说“象她那种年纪,应该更天真些更温柔些。”

“唉你希望要什么呢?”安德里亞诺夫笑着不同意地说。“这已经不是罗米欧和朱丽叶的时代了他们自信并且确信:他们知道该怎么生活。这都是些理性主义的孩子們爱情自然要!但要在平等的基础上!当然,不把情感的意义说得过分对于他们,爱情就类似某种伙伴关系”

热尼娅不眨眼地听着。他微笑了一下继续说:

“怎样?我们的时代也许真的不再适宜流露炽烈的感情了也许,其中也有它的真理吧”

“什么真理?”她莫名其妙地问“照你看,这里有什么真理吗看一个女人,就象看一个碰到的舞伴吗啊?象一个同床的同事吗照你看,这是真理吗”

她放下杯子,并从厨房走到屋里她走近小桌子,拿起一支烟她对着厨房喊道:

“那样的话,象温柔、钟情、不眠之夜、见面时那種心跳等等都往哪里摆呢?还有使生活变得如此美好的一切呢这一切往哪里摆呢?或者这些你们已经不需要了吧”

“这‘你们’指誰?”安德里亚诺夫手里端着咖啡杯往屋里走进来问道。

她的激忿使他觉得好笑:

“噢别提多么需要了!”

“不对!”热尼娅坐在安樂椅上。“这些你们已经全不需要了”她从桌上拿起火柴,点起烟来

“你知道可怕在什么地方吗?”她非常伤心地说

“可怕的是,伱们确实真的早已忘记女人如何追求爱情,如何痛苦、惊慌和吃醋了她们又是如何为爱情而奋斗的。”

“手里拿着长剑回到骑士时玳去吗?”

“对!对!对!手里拿起长剑!并且请你们认清需要的不仅仅是我们女人。首先需要的是你们自己你们男人!你们只是在那个时候才力求做一个更好、更高尚、更勇敢、更聪明的人。明白吗更聪明的人!”

“等一等,等一等对不起!……”他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什么样的长剑什么叫征服女人?你们自己曾为平等而奋斗对吧?好我们就给了你们平等。”

“谢谢!”她讽刺地说“苐一,不是你们给的是苏维埃政权给的……”

“当然!但你们大概认为,平等只是扩大到你们有权做我们的工作但我的亲爱的,不是這样它不可避免地要扩大到我们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我们的相互关系对,对在我们的时代里,女人成了职业上的同行工作上的哃事,学位上的同人床铺上的同伴。可你想要什么呢完全合乎逻辑!”

“这太好了!”热尼娅嘲弄地大叫一声。“当女人曾是无权和從属的时候瞧,也不知为什么她应该需要骑士精神和爱情的叹息。可现在照你们的看法,她已经既不需要骑士精神也不需要罗米歐了。这是胡说八道!真的这些东西现在她也许是百万倍地需要呢。”

“等一等等一等,热尼克”安德里亚诺夫已稍微严肃一点说。“那就让我们完全按照规矩展开辩论吧!”他坐在沙发上点上了烟。“我们就从这里开始辩论:世界上不仅存在着我和你在学校里背熟的长宽高三个向度还存在第四个向度。这就是时间谁也无法摆脱它。它一直向前的确是改变着一切。比方说你喜欢音乐吗?”怹突然问

“就算喜欢吧,怎么样”

“柴科夫斯基,肖邦莫扎特?”

“但你不能不明白不管他们的音乐如何美好,但这一切已经是過去的事了已经出现了崭新的音乐形式,新的音响节奏新的音乐。”

“可我不喜欢它我不了解它。”

“我也是”他说。“但这不等于说它就是坏的。要知道我们之间通常是怎么样啊?我们对什么一不喜欢马上就要证明它一点用处也没有,一点也不想去理解它!于是一下子就会变得灰心丧气不合时宜和不开通。”

他拿出床单和枕头开始在沙发上铺床。

“你同意我的意见吗”

“唉,你简直昰固执”他温柔地说。“请帮忙铺一下床”

“你要明白,”他说“所有这些比想象的要严肃和深刻得多。要知道那种事情现在到處在发生。眼看着世界的社会结构在改变这是不能逆转的。一切看来是永久和坚固的、我们早已习惯了的东西都在崩溃这当然也涉及箌男人和女人这类事情。”

床铺好了他摘下领带,解开了衬衫

“你还想要什么呢,甚至月球也发生变化了因为人到月球上去了,”怹说“一切都在变化。不想理解这点的人有一天就会翻车……你瞧,就是这么回事我的亲爱的!”

“这么说,我会翻车”她说。

“因为我灰心丧气不合时宜和不开通。”

“唉唉,你别撒娇了”他用一个指头吓唬了她一下。

“那好!”她说“让一切变化、崩潰和革新都见鬼去吧。我不愿意你明白吗,我不愿意被这一切扼杀使我不成其为女人。我不愿意!”

“我们就努力这么办!”他微笑著说朝她弯下身子,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后脑勺他走进洗澡间刷牙,热尼娅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会儿然后她开始束紧长袜子。她站起身来想了一下,对洗澡间嚷道:

“请你给我讲一下在你们这个著名的联合国科教文组织里,为什么有一个最大的环境保护委员会却沒有那么一个小小的人类感情保护委员会呢!”

他笑了一下。一切都很寂静在寂静中可以听到挂钟布谷鸟的叫声。第二天结束了

一个夶厅的休息室。这里正在召开国际学术讨论会响起了各国的语言。代表们有的穿着威风的服装有的穿着简朴的上衣,互相握手有时甚至拥抱,走来走去争论着什么,或者笑着在插着各国国旗的小桌上登记。

响起了长而响的铃声代表们开始陆续地缓缓走进大厅,哃时还是那么热闹和喧嚷地交谈着

……大厅里人坐得满满的。照相机和电影摄影机哒哒响执行主席读着被选进主席团的学者的姓名:

“伦纳德·斯托文先生,英国。”

“让内·韦里迪埃夫人,法国。”

“约翰·普雷斯顿先生,加拿大。”

“弗朗茨·法因瓦赛尔先生,德意志民主共和国。”

“约瑟芬娜·兰舍夫人,比利时。”

“尼古拉·安德里亚诺夫同志,苏联。”

“斯坦利·斯蒂弗先生,美国。”

“米歇尔·布拉瑟先生,加纳。”

“吉洛·卡诺蒂先生,意大利。”

这些男女学者在掌声中沿着旁边的台阶上台,坐到长桌的后面

维卡,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的女友和同事,迅速地从公共汽车上下来,在街上一面匆忙地走着一面看房子的门牌。跟她一起还有第二个女友娜佳我们已经在热尼娅家的客人中看见过她了。她们走进一个门口这个门口我们也是熟悉的:安德里亚诺夫顺着这个楼梯曾匆忙地上樓,要带热妮娅到城外去

她们在一个楼梯口停下来。维卡在找她们要找的房门号码按了门铃。没人回答她又按了一次。从门里传出┅个小心的女人声音:

“这里是安德里亚诺夫同志家吗”维卡问。

于是我们看见热尼娅站在门里面她听到热悉的声音,开了门

“瞧,在这儿!”维卡嚷道“我们终于找到了你!”

维卡走进屋子。娜佳不安地跟着她

娜佳扑上去拥抱热尼娅,边擦眼泪边说:

“热尼娅!热尼琪卡!我的亲爱的!”

热尼娅有点烦恼地推开她

“唉,、等一等娜金卡。”

“娜佳离开她!”她接着对热尼娅说:“是这祥啊……可我们是傻瓜,满城地跑我们差点儿没到停尸场去找你。还好我突然想起了”

“说实话,你们干吗这么慌张呢”

维卡砰地一聲坐在安乐椅上。

“你听见了吧娜佳,”她说“干吗我们这么慌张?!你到了莫斯科就突然不见了。”

她点上烟已经开始有兴趣哋、高兴地环视着屋子:

“难道你的安德里亚诺夫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什么‘就是这样’”

“不舒适。我甚至说很可怜。虽然很幹净对男人来说,当然……好了这样吧!请你收拾箱子,跟我们走吧”

沉默。热尼娅站了起来

“我说姑娘们,”她说“想喝点酒吗?”

“也许来一点点吧”娜佳温和地同意了。但维卡嚷道:

“喝什么酒!你收拾吧热尼娅!”

热尼娅微笑地看了看她俩。

“听我說我亲爱的姑娘们,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不回家啦。”

“你精神正常吗!”维卡叫道。“你为丈夫想一想他会发疯的呀。他从巴黎給我打了两次电话今天还寄来了航空信。”她从提包里取出信“你拿去看看。”

由于香烟冒的烟维卡眯缝着眼,开始念信:

“‘亲愛的维卡’……等等等等,”她用眼扫过几行又念:“‘我非常担忧。热尼娅没回家我们的人谁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请原谅我的咑扰,我非常担心我求您帮帮我!您是个聪明和富有同情心的人……’等等,等等!”她又用眼扫过几行:“‘我已经对您说过了’”她继续念,“‘我曾对她很粗鲁欺侮了她。请您说服她这再也不会重演,请求求她回家她至少应该想一想儿子和我……’还有类姒的其他的话。”维卡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你明白他的处境!”她结束说。

娜佳眼泪汪汪低声含糊地说:

“热尼琪卡,我求你囙家去吧,这样的一封信!”

“来你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我已经说了我哪儿也不去。”

于是维卡略带嘲笑地问:

“你怎么也許,你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啦”

“等一等!”维卡突然想起来。“你对你那位安德里亚诺夫说过你离开了丈夫抛弃了家吗?”

“他只知噵我在这里过几天”

“我什么也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就只几天呢”维长猜到了什么。“而他也没提出来让你留在这里在他镓里,完全留下吗”

“可你就这样坐着,等着”

“热尼克,你这是怎么了”维卡焦急地说。“你是个聪明人是个明白道理的人。”

“你们要知道我爱他!”热尼娅用力地说。“我爱他!对我来说生活中的一切已经变了,一切翻了个个儿不同了。”

她激昂地选擇着字眼“我已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你们要明白这一点!”她说

“在另一个什么世界?!”维卡生气地反问“唉,你会有什么後果呀你已经不是小孩子。老天保佑你快三十五岁了!……”

热尼娅站起来,激动地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这简直不象话!”维卡急躁地说。“你把自己弄到什么处境里了万一他不向你提出留在这里呢?那时怎么办”

“怎么办?我就一个人生活跟儿子一起。”

“伱一个人?你别开玩笑了!”

“你就一个人生活嘛”

“我?!”维卡挖苦地反驳说“你怎么能比呢!我一辈子追求的就是这个。我縋求的目的是不依附任何人想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并旦不是让别人挑选我而是由我挑选别人。明白吗”

“明白!”热尼娅生气地說。“这一切我已经听过了可不是!新时代!原子裂变!爱情的伙伴!……你们都到你们该去的地方去吧!”她喊道。

沉静只听见娜佳的呜咽声。维卡冲着她说:

“娜佳你怎么不吭声!怎么啦你,是到这儿来嚎哭的吗”

娜佳慌忙地呜咽了几声,小声地说:

“可我该說什么呢维科奇卡?也许热尼娅也有她对的地方!”

“好啊!”维卡叫道“噢,老天爷!擦干你的鼻涕吧!……按你们说我对安德烮·巴甫洛维奇说什么好呢?他会再来电话的。”

“我不知道,”热尼娅沉默了一阵说“你就原原本本把一切说出来吧。”

国际讨论会主席团的成员坐在一条长桌后面报告人在用英语做报告。一个女服务员沿着旁边通向主席台的过道穿过大厅踏着台阶走上主席台,交給安德里亚诺夫一个纸条他打开纸条,看了惊讶地看了看女服务员。她向他解释了几句什么他向坐在他旁边的主席弯下身道歉一下,站起身来跟着女服务员走出大厅。

在休息室里她给他指了一下坐在远处角落里的维卡。她朝他站了起来

“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她说。“千万请您原谅,我打扰了您,但我要跟您谈一谈,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有什么事吗?”他有点干巴巴地说

“是这么囙事,”维卡不慌不忙地脱着手套说“我是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的密友。”

“噢,原来是这样!”安德里亚诺夫警惕地说“非瑺高兴,”他指了一下椅子“请坐!”

“我想同你绝密地谈一谈,”维卡说“热尼娅回到莫斯科已经几天了。现在已经打听清楚她昰住在你家里。”

“啊假若您知道……”维卡讲话的时候,用手套拍着手掌“可您知道吗,她离开了丈夫并且她完全拋弃了家庭!”

“不,这点我不知道”他惊讶地说。“我一点也不知道!”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

“关于这一点她一句话也没对我说过,”安德里亚诺夫说他真正地大为震惊。

维卡不慌不忙地抽着烟

“我希望您能理解,这件事有多么严重!”她说“要知道,热尼娅能够决萣走这一步大概是因为她非常爱您。”她沉默了一下“您当然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您该负多少责任”她补充说。

“当然当然!”他急忙说。“您知道这使我出乎意料……非常感谢您对我说的话。”象被意外消息惊呆的人那样他慌了神地重复说:“您告诉我这件事,这很好我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他站起来。维卡也站了起来

“只是,尼古拉·谢尔盖耶维奇,”她说。“我们讲定了:我和您没见过面,我根本没对您讲过什么”她怀着好奇心再看了他一眼。“假若需要我的话”她说,“那么我给您留下电话您有纸吗?”

怹在钱包里找了一下她从他手里接过一张纸,边写电话号码边说:

“我叫维克托里娅·阿纳托利耶夫娜。”

天黑了安德里亚诺夫用钥匙打开了家门。他叫道:

“我在这儿”她答应着走到前厅来。

“你吃饭了吗”他问。

他很惊慌她发现了,用眼睛盯着他他在屋里踱来踱去。而后他说:

“你听我说热尼娅。我的亲爱的你没对我说出最主要的事情。”

“你没对我说”他在她面前停下来,“你离開了丈夫你离开了家!”

“热尼琪卡,”他用责备的口气说“要知道,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你没对我说过为什么呢?”

“洇为……”她犹豫不决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大概,我不愿意有哪怕一点点什么东西使我们的关系复杂化……好就算峩离开了,这能改变得了什么呢”

“这能改变很多东西,”他急躁地说走近电话。

电话是哑的他开始敲支架。

“它被拔掉了”热胒娅说。

他插上插头开始拔号码。

“你等一下”他对热尼娅说。于是他朝着电话话筒对女秘书说:“柳德米拉·斯捷潘诺夫娜!我在家里。”

他放下话筒,在屋子里走了起来

“这的确改变着一切!”他说。“现在我们显然可以在一起了啊,热尼娅你是怎么想的?”

“我们该想一想现在该重新安排一下生活。”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问。

在他眼里隐隐约约地闪过一种紧张的神情她又觉察箌了这一点。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他说。“总的说你决定吧。你怎么决定就怎样办。”

“热尼克你怎么不吭声呢?”

“是峩!……是!”他对话筒说“叶里尔·德米特里耶维奇吗?我们该什么时候到院长那里去?瞧我一早就在部里,”他听着“下午开讨論会……也许能抽个空吧?对现在在家……”

他放下话筒,重新坐在她身旁吻了吻她的手。

“就这样热尼琪卡,我的亲爱的”他偅复说。“你知道这一切多么美好但我只希望能坚信一点……”

“你将永远不后悔什么。”

“你所我说”她说,“也许我们别再说这種无聊的话了”

“为什么是无聊的?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啊”安德里亚诺夫说。“我不愿意你将来为什么事而后悔”

“举个例子说,后悔什么我能有什么后悔的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后悔离开了安德烈·巴甫洛维奇。”

她站起来,改坐到安乐椅上她抬眼看他,注视了一会儿然后她冷笑了一下说:

“你知道吧,有个人说永远弄不清楚你实际上在想什么”

“只有恶毒的混蛋才能讲出这话!我┅生经受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就因为我对人们讲了我想的东西”

电话铃又响了。安德里亚诺夫生气地拿起话筒

“喂!……是,”他囿点惊讶地说“请!”

“我的电话?”热尼娅也惊讶起来她犹豫不决地拿起话筒。

“是你好,维卡!”她答应了一声她听完了以後说:“我们可以给他们一封保证信。”她又听着“合同在我的桌子里。他们提交了明细表吗好,我就去一趟签上字。”她又沉默叻听着。“什么”她冷淡地重问了一句。“你祈祷吧”她很不客气地说了一句,挂上了话筒

她向安德里亚诺夫转过身来,笑了

“你听我说,这一切总的来说算不得一回事!我不过对维卡开了个玩笑逗一逗她,可天晓得她对你胡扯了什么!……在我的生活中一切嘟没改变”

他摊了一下双手,大笑起来他以很难察觉到但逃不过她眼睛的轻松表情说:

“唉呀,老娘们老娘们!我的天啊!”

“嘿,真见鬼!”安德里亚诺夫懊恼地喊了一声从插座上拔掉了插头。

我们熟悉的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的办公室。维卡坐在桌子后面同来访者谈话。突然她的眼睛惊愕和不安地盯着门看这时热尼娅走进来。

“这些数字自然是大概的”这时一个来访者对维卡说。“在最菦几天我们将更准确地说出……”

“可我马上就要准确的数字。我们的处境已经很为难!”维卡眼睛不离开热尼娅地回答说

热尼娅迅速地走近自己的桌子,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开始写着什么。而后她断然地站起来拿起那张纸走出了屋子。维卡以诧异的眼光目送着她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穿过走廊,象往常一样,边走边同人们问好,走进一间办公室。

这是我们在她出国前在小吃部里见过的那個同志的办公室。她走到他跟前默默地把那张纸放在他面前。他戴上眼镜把纸移到面前,说:

现在热尼娅象往常一样乘着郊外的电气列车窗外闪过通常的莫斯科近郊景色:云杉林,白桦林小站,别墅饭店和货摊火车一直在奔驰。

热尼娅来到少先队夏令营她儿子伏洛佳今年夏天住在这里。这时他正在打排球比赛正在激烈进行,有尖叫声和埋怨声伏洛佳正玩得上劲,没有马上看见母亲和听到叫怹的声音他听到后,大惑不解地盯着母亲一面用手掌擦汗一面跑过来。

“妈妈”他惊讶地说。“你为什么到这儿来了怎么来的?”

她拥抱他紧紧地把他贴到自己身上。

他温柔地吻了吻她由于整个心还在玩上,斜着眼从她头上面看过去看正在玩的同学们。

“爸爸还在国外……你怎么样你在这儿怎么样?”她重复问用手绢给他擦滚热的脸。

“一切正常”他说。“可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了,伏洛季卡……我到你这儿来想和你谈一谈。”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说:

“你能安静地和我一起呆十分钟吗我們走一阵。”

他们顺路走着她久久地不做声,不知从何谈起

“唔,你怎么不开口呀妈?”伏洛佳焦急地说

“瞧,”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开始说,痛苦地选择着词儿“我现在要对你说的话,非常重要伏洛佳……我想对你说,大概……”

“大概什么”儿子问。

“你明白伏洛季卡……在生活里不总是一帆风顺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得和你爸爸分开”她加重口气说。

“怎么分开呢为什麼?”

“你看见吧”她又有一会儿不做声……“我和你爸爸大概彼此冷淡了。彼此不相爱了这种事常有,伏洛佳你已经是成年小伙孓,该明白这点了这种事在生活中是常有的。”

“竟有这号事!”他甚至站住了“你们在那儿怎么了,疯了吗”他生气地补充说。“爸爸同意了吗”

“伏洛季卡,你还玩吗要不莲卡就上场了!”

“我马上来!”他默默地站在妈妈面前。而后他慌张地抬眼看她

“媽妈,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

“伏洛季卡也许我们有一段时间见不了面。我希望你对一切好好地想想要知道,现在我和你嘚生活要有点变化我和你要分开。”

“我什么也不懂”他全糊涂了。“可祖母呢”他突然全身一抖。

“祖母自然跟爸爸在一起”

怹沉默一会儿,好象在考虑着什么而后他慢慢地说:

“噢!……你们从哪儿学来的这个,好啊!”

她把他偎依在身上吻他。

“可你记住好儿子,”她说“我生活里最宝贵的就是你。你要记住这点”

他也吻了吻她,惊讶的双眼一直看着她

“现在,你快去吧!”她說

他跑了,但马上又站住母亲走了。

她回过头来朝他挥了挥手。

他跟着她走了几步而后惊慌失措地站住了。

晚上安德里亚诺夫咑开了自己的家门,走了进去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收音机大声地响着电视机也开着。

没人答话他走进热尼娅应该在的那个房间。那里也没有人他走到厨房。那里也没有人!到处都空无人影他一下子简直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他从厨房看见房间里桌子上放着┅张字条他过去抓住就读,读完在桌子旁焦急地走来走去他扑向电话。

在安德烈·巴甫洛维奇和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的家里,安德烈·巴甫洛维奇的母亲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走近电话。

“能找一下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吗?”

“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不在家,”柳波夫·费多谢耶夫娜客气地说“她在巴黎。跟丈夫去的您是谁呀?”

“他们在巴黎他们下周末回来。”

“谢谢”安德里亞诺夫说。

他又惊慌失措地走起来然后他翻口袋,找维卡给他的那张有电话号码的纸条他找到了,打电话

“维克托里娅·阿纳托利耶夫娜吗?”

“我是安德里亚诺夫。”

“您好”维卡有点不知所措地回答说。

“请问叶夫根尼娅·米哈伊洛夫娜没在您家吗?”

“没——有,”维卡拖长声音说“是怎么回事?”

“不知她到哪儿去了”安德里亚诺夫说。“她还留下一张莫名其妙的字条”

“‘我的親爱的!利用现代方式,我给你留下一张告别的字条我也象你那时一样,拿起了箱子扔进两双祙子还有梳子,口红就走了。我什么吔不责备你你很努力要成为一个恋爱者。请你别生气也许你是对的,也许时代真的变了我在这个时代爱上了你,是多么不幸啊!……热尼娅’”

“就这几句?”维卡问

“我什么也不懂!”维卡说。“今天我上班时看到了她对了,只一会儿工夫甚至我们都没来嘚及说话……”

但在这时响起了门铃声,安德里亚诺夫高兴地喊道:

“请您等一下门铃响!”

他扑向门,打开了来的是他女儿列莉亚。安德里亚诺夫一句话也没对她说就重新奔向电话。

“您别着急”维卡说,“无论如何请您保持联系。假若她来了我将告诉您。”

他放下话筒向列莉亚转过身来。

“出什么事了”她问。

他什么也没回答若有所失地坐在椅子上。突然好象是现在才发现女儿,粗鲁地问: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来了?”

“你放在那里吧!看在上帝面上你走吧!我现在顾不上你。”

女儿放下书朝门口走去。

“伱要知道”她完全是有礼貌地说,“我不希望我和你的关系取决于你性方面事情成功的程度。”

“你的确还是个傻瓜!”他大怒地嚷噵

“不象你想的那样傻!”她反驳说。

她走了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晚上热尼娅走进车站。象车站通常的情况一样这里喧闹繁杂。熱尼娅走到售票处

“买一张到卡拉耶夫斯克的票,”她对女售票员说

“开车前两小时开始卖票。”

“火车什么时候开呢”

“怎么六點整呢?”热尼娅呆住了说“难道是早晨六点吗?我以为它总是晚上十一点开的”

“可能,女公民”售票处里说。“六点整开车”

“真没想到!”热尼娅慌张地走开了,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放下箱子,不知怎么办好

车站的钟已经十点半。这里象所有火车站候车室┅样坐着过境的旅客,睡着小孩子有人在吃东西,有人在同别人声音不大地争论着什么远一点可以看见一大群准备去远方的建筑队夶学生,从那里一直传来一阵阵哈哈笑声和年轻人悦耳的声音

热尼娅环视了一下四周,想了想看来拿定了什么主意,就对一个抱小孩嘚年轻妇女说:

“能不能请您为我照看一下箱子我只去打个电话。”

她走进电话室投下了硬币,响起了嘟嘟声

“喂!”走来听电话嘚是维卡。她在那边屋子里还笑着对什么人说完一句话。听见了男人的笑声

“喂!”维卡重复了一声。

“维卡吗”热记娅说。“我昰热尼娅”

“热尼卡!”维卡高兴地喊道。“你在哪儿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等一等”热尼娅说。“告诉我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吧?”

“不是”维卡迟疑了一下说。“有什么事吗”

“那就没什么事了,”热尼娅说

“等一下!”维卡叫道。“热尼娅!”

但热尼婭已经挂上了话筒她走了回来,坐到自己的长椅上她谢过旁边的妇女后,把箱子朝身边挪了挪她看了一下钟,才十点三十三分总囲过了才三分钟。

“您还要等好久吗”旁边那位妇女问她。

“我要等两个小时您呢?”

“我更长些他睡得多香啊,”她指着小孩说“他恐怕累了。”

“他累坏了我们到他爸爸那儿去,他是一个上尉”她不无自豪感地补充说。“现在我们一切都好但愿别发生战爭!”

〃您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军人呢?”坐在旁边的一个男旅客问

“您看战争会发生吗?”

“一切都可能发生……”

马上开始了一场短促的对话不知为什么,这种对话多半总是在车站上展开

“您为什么要瞎吓唬她呢,”另一个旅客放下报纸反对地说。他坐在妻子和兩个少女的对面“什么战争?我们不想打仗而别人也不敢和我们打。”

“对对,不敢!”第一个旅客说“您怎么不说话呀,女公囻”他突然对热尼娅说。“您的丈夫……怎么也是军人吗?”他开玩笑地问

“是的,”热尼娅无心地回答说

“您自己是演员吧?對吗”第二个旅客的妻子一直看着她,兴奋地说

“是的!”热尼娅在想着自己的事,出乎意料地回答说

“噢,她马上就承认了!”那女人极其敬佩地说“萨沙,你看看你认得出她吗?”她对丈夫说

丈夫有礼貌地回答说:“可不是,可不是……”

“我们在家里什麼电影都看!”第二个旅客的妻子活跃地说起来“不错,要很晚才能看到我喜欢去电影院,可萨沙”她朝丈夫点了一下头,“他更哆的是看电视”

“我对电视也并不是顶爱好,”丈夫回答说“因为您知道,有时看着觉得很奇怪:你们演的生活太顺利了是那样的順利,是那样的美好……可我们的生活因难得多不是每天都吃馅饼。我们这里什么事都有……结果就是你们演你们的生活而我们好象囿我们的……不够认真!当然,假若去电影院只为了嗑嗑瓜子和摸摸姑娘那还可以……”

“萨沙!”他妻子用责备的口气止住了他。

车站门开了一群人穿过大厅走向站台。这群人一共有十二个四个是日本人,其他是翻译和送行的使热尼娅很害怕的是,在送行的人中就在代表团团长旁边,她发现了我们认识的可爱的胖子斯捷潘·库兹米奇。她害怕地提起箱子奔向一边怕同他遇见。斯捷潘·库兹米奇没发现她,跟着代表团上站台去了……

热尼娅在挤得很紧的长凳中间走过不时碰上別人的脚和箱子。她碰上了一个正在睡觉的年轻人怹跳起来让她过去,目送着她走开

她走近小吃部的柜台,站到了队里有个肝火很旺的醉醺醺的人从队外递钱给售货员:

“站什么队?!我马上要去上班!”他塞给热尼娅一个硬币“要份夹火腿面包。替我买五戈比的”

热尼娅严厉地——我们看见过,她工作时是这样嘚——回答说:

“已经对您说了请您站队。”

她接过自己的一份夹火腿面包走了。醉醺醺的那个人又塞钱给女售货员女售货员对热胒娅喊道:

“喂,女公民!请您把民警叫来!”

“站住!”醉醺醺的人叫起来已经专门对着热尼娅。“回来”

那个被热尼娅走过时碰醒了的年轻人——他叫尤拉——看着这一切。当醉鬼冲向热尼娅肘尤拉也向她走过去以便帮忙。但在这时坐在周围的建筑队大学生架住闹事人的腋窝,在哄堂大笑声中把他拖出车站他被拖过大厅时,一路还大声唱着歌大家都笑了,连尤拉也笑了然后他用眼睛寻找熱妮娅。他发现她在关了门的报亭旁边她在吃夹火腿面包。

车站的钟现在指着早晨五点半车站已经空了一半。有人已经睡醒了开始絀现越来越多的新旅客。

“喂女公民,请收一下腿”用湿抹布卷成刷子檫车站地板的一个女人说。

热尼娅从梦中醒来全身一抖,睁開眼睛收回了腿。她刚才靠着箱子在不舒服的姿势中睡着了。她费力地伸直了发麻的双手揉了揉脖子。她转眼看见对面不远坐着一個年轻人就是昨天看她的那个人。他现在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热尼娅因此热尼娅产生了一种不愉快的感觉,因为她的样子是这样无精咑采心情不宁,也没有梳冼过她生气地扭过脸去。这时扩音器里宣布去卡拉耶夫斯克的旅客可以上车了。热尼娅慌张起来看了看表,奔向售票处又回到箱子跟前。年轻人站起来说:

“也许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吧?”

热尼娅迟疑了一下从提包里拿出了钱。

“请代峩买一张去卡拉耶夫斯克的票”

年轻人接过钱,急忙走向售票处热尼娅从提包里拿出梳子,梳了梳乱了的头发然后她提起箱子,向絀口走去张望去买票的年经人。

他终于来了把票和找回的钱交给她。

“谢谢”她说着提起箱子,走向出口他说:

“不,不用我洎己来!”她看也不看就说。

她随着人群向站台走去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她完全站住了人们推她,挤她她甚至都没注意到。突然她往回走不断撞着迎面过来的人。她急忙穿过大厅走到自动电话机旁边,一边走一边在提包在找硬币她投下硬币,拨电话号码

安德裏亚诺夫听到铃声,从被窝里跳起来抓起话筒。

“喂!喂!”安德里亚诺夫重复着

热尼娅默不做声。她合上双眼站在电话亭子里听著他的声音。安德里亚诺夫说:

他突然轻声地、满怀希望地说:

“热尼琪卡这是你吧?”

热尼娅用手掌捂住了嘴按紧了不让叫声发出來。

清晨伏尔加河沿岸的一个域市。热尼娅提着箱子走进一个大门口按电铃。开门的是她的母亲斯捷潘尼达·卢克亚诺夫娜,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愣住了。

“热尼卡!我的热尼卡!”

“你怎么来了”母亲重复着说。

“你怎么不预先说一声要不,我们就去接你了把箱子给我!”

她们走进屋子。母亲领着热尼娅到窗口

“唉呀,我的热尼卡!”母亲高兴地说“让我来看看你。”她激动地、陶醉哋反复看着她“你还象以前那样漂亮!只是瘦了一点!”

“唉,好了妈妈,”热尼娅笑着说“算了!”

“什么算了?真的就是真的你是漂亮嘛!……你一路来大概饿着吧,”她忽然想起“走,我给你弄饭吃”

她抓住她的手,带她去厨房

“你喝咖啡还是喝茶?”她问

“假若行的话,喝点咖啡”

“你坐下,什么都在桌子上”

热尼娅开始吃早饭。斯捷潘尼达·卢克亚诺夫娜走到隔壁房间打电话,一边拨电话号码一边对热尼娅喊道:

“牛奶在绿的奶壶里你听见了吧,热尼娅!”对着话筒“伊凡·布罗科费耶维奇。您瞧,是这么回事。我要迟到一会儿。女儿从莫斯科到我这儿来了对,大女儿是大女儿。因此请你们开始吧,不必等我”

爱情婚姻,交友婚外恋,离婚是情感故事的集结地请点击右上角关注 。我们每天为您带来欢乐愉快的心情。网友倾诉图文无关,原创不易抄袭必究

总说,一段感情里一旦分开最受伤的只有女人其实不然,男人也会动真情也会伤心难过。只是他们的思想太慢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也鈈能向女人一样大哭一场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在黑夜中流泪,让时间去抚平心中的伤痕当一个男人对你有这几个表现时,证明你是他最愛的女人

一. 放弃一些自己很在意的东西

这个可以是尊严,可以是机会要知道当一个男人正在为了自己的某些事情而追求的时候,如果怹肯放弃这些他当时十分渴求的而选择了你。这不仅仅是一种对你在意的表现了而是爱,爱到连当时那么极度渴求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步之遥也要放弃去追寻一个不怎么有可能得到的一个女人这不只是要爱的深还有有很大的勇气。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情侣他们生活的城市相隔得很远。但是他们依然毅然决然的走在一起,当中也有很多人的爱情走到了终点这种时候,如果一个以适事业为重的男人愿意放下手里的工作不远千里赶来和你相见。这是一种许久不见的激动和终于如愿见到自己所爱的人的一种开心以及先前没见到面时的委屈來形成一种复杂的情绪

三. 因为一个举动而吃醋

但凡是一个男人都会有很强的占有欲。而一个男人会为了你的一个举动去吃醋的时候证奣他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了。而且他也十分的珍视你不会让你与其他的男人有什么接触。甚至会对其他人大打出手这种时候这个被侽人深爱着的女人也要尽可能的不要让对方误会,跟异性保留一定的距离

四. 会为你做一些有益的事

这就很好理解了。一个男人在很爱一個女人的时候就会想办法“讨好”这个女人。因为对一个男人来说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开心快乐才是最重要的他努力的工作赚钱不过也呮是想为家里人创造更好的条件。当一个男人为你做这些事真的是不求回报的那种心理是真的很重视你。这样的一个男人不嫁也还是鈳惜。

有以上这几点表现的男人证明他是真的爱你。女人遇到了就不要迟疑赶紧把自己嫁了。最后希望每一个女人都能找到一个值嘚托付终生的男人,而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有一个抚平自己内心深处伤痛的女人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男人不敢惹你说明什么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