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祈清未见清未见胎芽是什么意思思

摆驾大清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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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后来去了哪里?”海棠急切的想知道住持口中那名女子的下落,既然住持并不知道让自己回到二十一世纪方法的话。那住持口中的这名女穿越者,也许就是自己与未来世界的惟一联系了。  “据我师父说,那女子当时仅仅在祈福寺中逗留数日后,便离寺而去了。”  “那就没有她的半点消息?”海棠接着追问。  “有!本来那女子走后,祈福寺内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十年过去了,我师傅也从当年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和尚,成为了祈福寺的住持方丈。本来那女仙人的事儿已经渐渐快要被人淡忘,可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男子怀抱一名可爱的女婴儿来到了祈福寺。神神秘秘的找到了师傅,将那女婴交给了我的师傅然后匆匆的下了山。”  “那男子和女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在殿内见过这样一幅壁画!”海棠突然想起自己进寺庙的时候,似乎见过描绘着这样一幅情景的壁画,莫非那壁画中描绘的情景正是这住持和尚此时讲述的故事?  “没错!那副壁画正是老衲的师傅留下的。说来也奇怪,当时老衲曾得师傅的吩咐,送这位男施主下山,在路上这男施主一直流着泪,老衲心中很是纳闷。”停顿了一下,住持大师用那双粗糙的双手抚摸着自己面前的木鱼,继续说道。  “因为那男施主特别的伤心,老衲便出言安慰了他几句,问他既然不舍,又何必将女婴留下呢?男子却答,将女婴送到山上并非是他的本意,他是受了那女仙人所托,因此才将女婴送来祈福寺的。”  海棠听了,心中觉得十分奇怪,不过听着住持的说法,看来那女子从现代来了清朝,至少也是待上了十年的时间。而且照理来讲,那女子应该也是没有找到方法回去。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朝代待那么久了!  “那女子将女婴儿送来祈福寺来干什么?”海棠身为一个现代人,必然知道那女穿越者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个老衲就不知道了,老衲只记得那女婴被送到师傅那里后,在大约半个月后,突然一日天空东面突放红光,师傅立刻吩咐我取来梯子,将那女婴放在了大雄宝殿的房顶上。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祥瑞,那女婴便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消失了?”海棠听到这里,心中诧异极了,照这住持大师的说法,那女婴就是凭空消失。  “对,当时师傅按照那男子带来的一张纸条上的内容,将那女婴送上了天庭。”海棠听着,心中惊讶极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张纸条上的内容应该是这女穿越者留下来的。而那女婴的凭空消失也许就是穿越时空的表现。想到这里,海棠激动万分。  “住持大师,你们的梯子在哪里。”既然知道那女婴是在这大雄宝殿的房顶上成功穿越时空的,那自己自然是要上去试试!  还未待住持大师回答,海棠便瞅见了那从房顶上坠下来的云天梯,这古代的梯子十分特别,是由一根根竹竿和麻线捆绑制成。不受长度与高度的限制。  海棠两步并做三步,连忙拉着云梯上的麻绳开始往上攀爬,待海棠爬到半中央时,那逸然刚从罗汉堂中数了罗汉出来,见到这情形,吓了一跳。  “玉兰!你在干什么,快点下来!”这女子也忒胆大了!逸然心中暗暗感叹。  “逸然,再见了!”海棠想着自己马上就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心中万分激动,便停了下来对着云梯下的逸然高兴的挥手道别。  “什么?你要干嘛?快下来,你爬那么高很危险的!”逸然显然没弄懂海棠爬那么高的目的,只知道要是那么高她摔下来的话,不死也得残废。  坐在殿前的住持大师摇了头,无奈的看着海棠这般执着的往殿顶上爬。  那海棠却是越爬越高,终于在手脚都快软掉的时候,成功的爬到了房顶。这房顶盖着一片片瓦,实在无处落脚,海棠第一次上瓦房的房顶,又不敢直立着行走,于是小心翼翼的顺着房脊爬到了房顶的中间坐了下来。  一分钟过去了,海棠怀着紧张的心情等待住持口中说的那道祥瑞到来,然后当半个小时过去后,天空依旧只有那烈烈的日头对着自己。一个小时终于过去了,海棠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被晒脱了一层皮,那天空也是没有半分的动静。逸然无奈的坐在殿外的石阶上,等着海棠。  在两个小时过去后,海棠终于意识到了这样做的徒劳,她想一定还有其它的原因,所以自己不能像女婴那样成功穿越,莫非是时辰?自古以来,很多东西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穿越应该也是一样。在二十一世纪,飞机起飞都得看天气,这人要穿越也应该是一样的道理!  海棠悻悻的想,只得拖着手软脚耙的身子慢慢梭下了云梯。  “玉兰,你疯了吗?干嘛爬那么高?你不要命了吗。”见海棠平安的下了云梯,逸然终于松了一口气。  海棠却是看也没看那满脸担忧的逸然一眼,径直奔向住持大师:“住持,我求求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能如那婴儿一般的消失?”  海棠的一句话听得逸然一愣愣的,消失?感情这海棠爬那么高是受了这老和尚的蛊惑。  “你这妖僧,到底和玉兰讲了什么?”逸然气急败坏,若是玉兰刚才摔下来出了什么事的话,他定不会放过这和尚。  海棠一听逸然的说话,这才反应过来逸然还在身旁,“逸然,你去那边等我一下。”这种事,在住持大师看来定是天机一般,逸然在这里,肯定不会透露半分的。  见逸然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盯着住持和尚,海棠忙将逸然推开了去。逸然盯着海棠叹了口气,倒也是尊重了她,未再靠近。  “住持,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海棠疑惑极了。  “老衲也不得其解,其实在那日之后,我们寺庙中很多和尚也曾上那殿顶试过此法。却再人能在那里消失。”住持似早已料到了海棠上去的结局,并无半分惊讶。  “那你说了半天,既不能告诉我你所说的女仙人如今到底在何处,又不能说清这些人和事儿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到底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海棠十分的沮丧。  “女施主,你再到那壁画处看看,仔细看那壁画中人。”住持大师摇了摇头,叹气道。  壁画?海棠立马朝门口壁画处奔跑而去,一会儿便到了壁画面前。很容易的,海棠就找到了那壁画,怀中心中诸多的疑惑,海棠细细的看起来:那壁画中男子留着长辫,与清朝一般男子穿着打扮无异,在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他们的前方出现的是一团团似云朵般,又似莲花的一处荷塘。在男子身后,飘落着一朵朵碎碎的花瓣,整幅壁画雕刻在木质的底板上,海棠伸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些花瓣,发现竟然是一朵朵茉莉。这壁画中,除了男子和婴儿,再也未出现第三个人物,海棠心中十分的困惑,不明白住持要自己来这壁画中看什么。  突然,海棠注意到那女婴胖乎乎的脖子上有一处鲜艳的红痣,海棠心中一跳,不自由住的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指朝自己脖子上摸去。这幅壁画中本无其他的颜色,仅仅只有这婴儿的脖子上有一处红,十分显眼。如果这女婴脖子上的红痣不是随意弄上去的,那这女婴?想到这里,海棠立马狂奔到了住持的面前。  “住持大师!莫非……莫非……”  “施主猜得没错!”海棠还未将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说出来,住持大师便点头肯定到。  “什么!我真的是那个女婴!”海棠简直觉得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海棠决断的摇摇头,怎么可能那么荒谬,自己明明是从现代穿越到古代的,怎么可能是这大清朝里一个寺庙中壁画里的一个女婴!这实在是难以让人置信。  “的确如此,当施主尚在襁褓中时,施主脖子上的那颗红痣便在了。老衲当年亲手将你放上了殿顶,对于这点是十分肯定的。当年老衲曾给那年家大小姐年秋月卜过一卦,卦中确有奇像。老衲不解,直到前些日子,年老夫人带了你来,老衲见到你脖子上那颗鲜红的痣,心中疑惑顿解,原来是当年那个被送去天庭的女婴回来了。”住持大师笑着说道。作为佛门中人,自是相信一切冥冥中自有定数,当年自己为那原本的年秋月占过一卦,竟然卦象是先死后生,因此心中十分困惑,待他亲眼见到了海棠,竟然惊奇的发现这海棠竟然是当年自己亲手送上殿顶的女婴。他只当海棠是从天庭重返这世间。  此时的海棠心中的世界早已天崩地裂,她想过一千种回现代的可能,可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如果住持大师所说属实的话,那么自己就是那被当年的女穿越者设法送去现代的一个古代婴儿吗?  
    “主持大师,我真的是那个女婴吗?”海棠不甘心的再次问道,这样荒唐离谱的事,如何能让自己相信!  “关于这一点,老衲可以肯定决计是不会看错的。施主脖子上那颗鲜红的痔,无论是颜色还有大小、位置,都是一模一样。”主持大师此时的双眼盯着海棠绽放出异样的神色。  海棠被盯得毛骨悚然,看这主持的表情,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了那天庭中重回凡间的女婴儿。凭古人的见识和理解,又如何能想象得出二十一世纪的繁华和先进呢?  不过如果照这样说来,一切的一切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范围。追根究底,自己根本就不是现代人,而只是一个在现代生活过的古人。那么也就是说,在自己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两次穿越时空的事件,前一次不过因为自己尚在襁褓之中,不知道罢了。  难怪!难怪自己从小就没有亲生父母,生活在孤儿院,都是长大了些才被养父母领养。一个从古代穿越到现代的婴儿,亲生父母又怎么会再二十一世纪呢。  海棠脑中不停的飞转,那照这么推理,自己的亲生父母应该在清朝才对,而且照时间推算起来,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出意外的话,应该尚在人世!  想到这里,海棠不由得内心振奋不已,虽然说自己的养父母从小待自己不错,可从小到大自己不止一次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父母。她的内心极度的渴望拥有亲生父母的爱,哪怕是知道他们的一丁点消息也好啊!  没想到,自己竟然是通过穿越时空的方式,去到现代,如今的这次穿越,不过是将自己送回古代而已。  “难怪主持大师你第一次见我时,说我不说是回到了我该回的地方而已啊!”海棠喃喃自语……  “没错,老衲当日已道破天机,奈何年老夫人在旁,老衲不能直言相告罢了!”主持大师点头答道。  眼下耗在这祈福寺中也不是办法,海棠看这样子,从方丈大师的口中也打听不出其他的了。  再说当年自己还只是个婴儿的时候,为何自己的父母要听那女穿越者的话,将自己设法送到二十一世纪去?那女穿越者为什么有回去的方法却自己不回去,而要送一个婴儿回去?那女穿越者到底和自己的亲生父母有什么关系?她这么做到底怀有什么目的?一个个困惑接连二三的出现在海棠的心中。  海棠此刻急切的希望知道真相。但从眼前的种种状况来看,自己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首先还是得要找到那女穿越者才行!  “主持大师,你可还有那女仙人的消息?”想到这儿,海棠连忙向主持打听道。  “只要老衲的师傅见过那女仙人,老衲倒是从未与女仙人见过面。”主持和尚的回答让海棠十分的失望。  “那当年大师您的师傅见过那女仙人和将我送上天庭后,可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施主这么说倒也提醒老衲了,当年自从你被那团祥瑞带走后,师傅不日便外出四处历游,经历十二载才回到祈福寺,师傅回寺庙中后,一直闭门足不出户,只有弟子为其每日端茶送饭。老衲记得师傅曾与弟子谈起他外出游历的经历。隐约记得他曾感叹:在那雪山中找到了真相!随即便命人在寺庙中专门记载寺庙中大事记的壁画中,凿刻出了那副壁画。”  “雪山?他去过哪些地方?”海棠拽紧了手中的丝绢,紧张地追问道.  “去过苗寨、去过西藏、去过云南,不过好像在西藏和云南停留的时间最长。”  “那你师傅说的真相是什么?”海棠几乎可以肯定这主持的师傅玄空大师当年所说的真相铁定是和穿越时空的秘密有关系!  “老衲隐约猜测应该跟当年那女仙人的出现和你的消失有关系,但具体是为何,师傅一直讳莫如深,并未向我提及。”主持大师说到这里,轻轻的闭上双眼,这其中的因由他参了那么多年,也没参透。  海棠失望极了!难道说那真相里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否则为何连当年的玄空大师都不肯跟他的弟子透露半分?  看来这事儿不是一时半会能问得清楚,问题的关键看来还是得找到那个女穿越者,只有找到她,才能问清楚自己的身世,弄明白为何她会将自己送去二十一世纪!  谢过了方丈,心中打定主意的海棠转身准备离开,逸然见海棠走了,立马也跟了上去。在出寺庙的路上又一次海棠经过了那幅壁画,那壁画明显比旁边的其它壁画场景的雕刻痕迹要新的多,看到那画中的婴儿手脚并举,欢欣鼓舞的样子时,海棠心中五味杂成,世事难料大抵说的就是自己现在的心情吧!  那壁画中,除了女婴和男子外,海棠并未发现第三个人物出现,有的只有祥瑞和茉莉花。海棠摇摇头踏出了祈福寺返回醉春楼。  还未走进醉春楼中,远远的海棠便看见醉春楼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连忙和逸然快步跑了上去。  “走开,走开,闲杂人等不要观望。”穿着裹边红褂蓝袖的衙役,胸前写着大大的“衙”字,拿着手中的佩刀不停的驱赶着围观的人群。  “姑娘,让你们回避,怎么不听?是要尝尝动真格的厉害才肯罢休吗?”那衙役见海棠强行往里走生气的拔出佩刀说道。  逸然见状,忙上前从腰间拿出了一块儿牌子,那衙役一见竟然吓得脸色大变,忙让开了路放了海棠和逸然进去。  “呜呜……”海棠刚一踏进门,就听见了女子的哭泣声传来。  抬头一看,在楼内的地上,竟然望见那醉春楼中的花魁,牡丹娘子躺在那血泊之中,海棠顿时吓得不轻。此时那滩血迹已经慢慢发黑,血腥味弥漫着整个楼内,牡丹娘子的脸色苍白,双眼的瞳孔放大,空洞的盯着楼顶,四肢僵化。在一旁,一个年迈的妇人衣衫褴褛,跪在那儿哭得几乎快要晕厥了过去。  “玉兰,逸然师傅,你们可回来了!”玉舞见了海棠和逸然进门,忙惊慌失措的跑过来。  “这牡丹娘子怎会这样?发生了什么事儿?”还是逸然比较镇定,开口向玉舞问道,玉舞一字不落的将自己所见关于这件事的经过细细讲给了二人听。  “什么?你确定?”海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是那八福晋将牡丹娘子推下楼摔死的。  “对,我亲耳听那进来带走八福晋的小厮说的。”  此时,衙门来殓尸的人提着工具进了楼内,清一色的男性,除了一个看着还未脱稚气,约摸十二三岁的男孩儿外,其余的都是上了些岁数的中年男子。  “阿宝,将她的脸蒙上。”为首,面容布满沧桑的薄唇男子出声道,那小男孩儿得令从拎的竹篮中,取出一张手帕大小的白布,又拿出一小瓶烧刀子,含了一口在嘴里,朝那张白布上喷去,随后又向那被酒打湿的白布上撒了些白色的粉末。  “他这是在做什么?”海棠不解的向逸然问道。  “他们是殓尸人,每一群殓尸人中都会安排一个未成年的男孩,在他们开工殓尸之前将死者的面部蒙上。”逸然若有所思的答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凡报官的人命案十有八九都是受迫害而死的,自古以来,民间有很多传言称,冤死的人死后会化为厉鬼索命。因此,在殓尸之前必须蒙住那尸首的面部,以免无辜被冤魂缠身。你看这殓尸队伍中全是清一色的男子,因为男子阳气重,能镇住鬼魂的阴气和戾气。而男子中,童男的阳气又最盛,因此被派去蒙面。”逸然详细的给海棠解释道。  逸然的解释听得海棠咋舌不已,这古代各种各样鬼神妖魅的传说数不胜数,曾经在现代生活过海棠,自然明白这是古代人们对自己无法解释的现象,令自己恐惧的事情都给它披上了一层迷信的外衣罢了。  只见那小男孩蹑手蹑脚的踩过那滩血迹,来到牡丹娘子的身边,蹲下身子,熟练的将手中的白布轻轻的盖在了她的面上。  “莲儿~~”那在一旁哭泣的老妇此刻就似崩溃了一般,情绪激动的对着牡丹娘子叫喊着,可此时早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牡丹娘子如何能听到她的呼喊,似沉沉睡去般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  “从楼上下坠死亡,倒也无什么可疑之处。”为首的薄唇男子察看了尸首,很容易的得出了结论。  “那妇人是牡丹娘子的亲人么?”海棠小声的向玉舞打听到。  “那是她的母亲,”玉舞轻轻的接话道:“牡丹娘子本名叫莲儿,以为她的亲爹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债后,很小她便卖到了醉春楼里,自幼便沦落了风尘。牡丹娘子素日对楼里的姑娘们都很好的,而且又善解人意所以她的客人也非常多,如果当初那王生不负她的话,也许今日她也不会枉死吧。”  “王生?”  “那王生和牡丹自幼就认识,两人青梅竹马,王生家中殷实,饱读诗书,两人曾私自定下山盟海誓,说中举后一定娶牡丹做娘子。哪知牡丹娘子突然被卖到了醉春楼中,二人便断了联系。”  玉舞比海棠来醉春楼中更早一些,于是便将自己所知悉数相告:“可谁料想那王生中了秀才后,与自己的朋友们庆祝那天,恰巧来了这醉春楼中。旧情人相见分外情浓,王生当晚喝了很多酒,那牡丹便将他留在了房中,接着的几日里,王生都住在这醉春楼,每日牡丹好吃好喝的给他备着。纵使王生家境再殷实,这美人榻就是个销金窟,王生在这里的日子因为没有了钱,每日杨妈妈都把牡丹骂得要死。”  顿了顿,玉舞接着说道:“其实杨妈妈也并不个完全不通情理的人,牡丹十三四岁就来了醉春楼,当时醉春楼才刚开张不久,因此杨妈妈倒也在她的身上费了不少心思。可杨妈妈当时就劝过牡丹娘子,她说若是与这王生做一场露水夫妻倒也无妨,可要是为他动了真情决计会伤心收场的。”  “后来呢?”海棠对牡丹的身世倒十分的好奇,平日里杨妈妈的确是对牡丹娘子跟一般的姑娘不同,倒似有几分真情的。  “那杨妈妈纵横风月场多少年?她的大半辈子可都耗在这烟花柳巷,男女情爱之事她可是悟得透彻得很。阅人无数早就看出了那王生是根本不可值得依托之人。奈何牡丹娘子对王生一片痴情,只当杨妈妈是怕自己一走了之,根本听不进去。果不其然,那王生在中了举人后,就再也没来过醉春楼。牡丹央求了杨妈妈放她出去找那王生一问究竟,结果去了王府知道了王生竟另娶了一名富家小姐为妻。王生告诉她,说嫌弃她不干净。说她配不上自己。”玉舞说到这儿,颇为同情的叹了叹气。  海棠心中突然对这牡丹娘子生出了无限的同情,心中又觉得内疚不已。这牡丹娘子虽然说是八福晋将她杀死的,可自己却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那八福晋到这醉春楼中八成是因为看到那手绢了。她此番一定是来寻自己撒气的,虽然不知道她和牡丹娘子如何发生争执,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可如果自己不去通风报信的话,牡丹娘子也不会枉死的。  “莲儿啊,莲儿……你这一生,娘对不住你,都怪你那个该死的爹,让为娘保护不了你!让你糟蹋了自己好好的一生,如今你去了倒也干净。从此以后再也没了那些闲言碎语,你也就清白了。”那老妇人看着殓尸队将莲儿的尸首抬了出去,口中悲切的嘶吼着,看得出来,因为牡丹娘子的青楼身份,她的母亲也受了不少邻居街坊的白眼。如今,一切随着牡丹娘子的离世全然烟消云散……  海棠心中难受极了,鼻子像堵了辣椒水一样呛得慌。虽然这不是第一次来到清朝见到悲剧的发生,可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内疚与怜悯。虽然不知道曾经那个清白纯洁的莲儿是经历了多少的坎坷与风霜,才磨砺成就了今日的牡丹娘子,但在听说了玉舞的讲述后,在海棠的心中倒对她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海棠心中难受的不行,心尖儿像针扎般疼,但却又只能默默忍受着心中的沉重,缓缓移着步子的朝后院走去。  海棠一言不发,显然逸然以为海棠只是因为牡丹娘子的遭遇感到难过才会这样。之前在祈福寺中,海棠的表现又有些反常,让逸然觉得她神神秘秘不知道到在搞什么鬼,但逸然看得出来她的失落,身为朋友于是跟上去想要安慰她。  到了五月的天,下午的天气已经微微开始闷热起来了,海棠的心却被这闷热的气压挤得难受极了,终于忍不住,莫名的将泪落了下来!  “玉兰,别难过了。”逸然看见玉兰的眼泪觉得词穷,想说千言万语来安慰,却又发现没有一句能说出口。  “我不碍事儿的。”海棠明白自己是那种人: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心中的压抑便很容易化成泪水释放出来,此时此刻,这泪水流的即是伤心,实际上也是一种对自己的安慰。  “滴答、滴答……”豆大晶莹的泪珠就那样从海棠的眼角跌落下来,任凭它落下,海棠依旧不言不语,在那后院的凉亭中呆坐着。  “牡丹的事儿跟你无关的,你无须太自责。”逸然出口轻声安慰道。  “逸然,你不明白。”海棠抬起头,看着眼前眼中充满真挚的逸然,他一副潇洒大男孩模样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对自己如此纯洁又真诚的灵魂。  可逸然如何能明白,这牡丹娘子的死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而自己的身世种种如此的复杂,到目前为止,自己的未来应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身上会背负这么多的罪孽!  “可不管你心中想的什么,为什么难过,作为你的朋友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快乐。”逸然起身站在海棠的对面,真诚的对她说道。  “快乐何其容易,悲伤却又那么多?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如今的我心中悲伤却越装越重,我不曾执着地追寻过什么。但却觉得在不知不觉中却错了那么多,我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难道这样也有错吗?”海棠揉搓着自己身上穿着的青色百花布衣衣角,此刻像一个做了错事儿的小孩一样,垂头丧气。  “我发现你真的比一般的女孩想得更多愁善感,开心的时候没心没肺,伤心的时候却看起来那么哀伤。作为朋友,我也只能陪你聊聊天,或者干脆的陪你醉一场。”逸然撇着嘴角,微微的叹口气继续说着:“人生许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控制和选择的。如你,如我,我的身世与家庭也不是我自己能选择的,纵使我想逃离,却也逃不掉。曾经的我很痛苦,曾为此仗剑天涯想一走了之,最终却是徒劳。但如今的我却学会了选择一种惬意的生活方式。”  逸然的这番话安慰了海棠不少,这是第一次逸然主动的在自己面前说起自己的身世,言语中的无可奈何倒让海棠觉得自己勾起了他的伤心,反倒让他来安慰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你,我好多了。”海棠挤出笑容,可爱的梨涡浅浅地重新绽放在脸颊,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要不要我请你喝酒?我请客。”见海棠开心不少,逸然仗义的拍拍胸脯道。  “酒呢,我倒是不想喝,不过我倒挺想喝碗冰镇酸梅汤。”调皮的海棠脸上露出馋样,她倒不是逸然想的那样,她懂得自我排遣。此刻的她知道当下一碗酸梅汤就是让自己最快恢复快乐的最好方法。  逸然脸上假装出现一幅肉疼的样子:“你丫还真不得瑟,一出口就来那么贵的。”  海棠秀眉一皱,双手往小腰上一叉,摆出一幅凶巴巴的样子:“我就是要喝,请不请!”  几分认真地模样顿时惹得逸然狂笑:“走吧走吧。我今天就大出血一回。”  两人从醉春楼的后门出去上了街,一碗冰镇酸梅汤下肚,海棠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海棠和逸然散着步慢慢的走回了醉春楼,楼里牡丹的尸体已被官府抬走,她的母亲也快哭哭啼啼的去了官府。  楼中之前的那滩血迹此时已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迹和姑娘们脸上惊恐的神情,依旧在诉说着这楼内之前发生的血腥一幕让人触目惊心。  醉春楼当晚没有往日的歌舞升平,杨妈妈亲自宣布歇业七日。  醉春楼的后院中,姑娘们一个个都围坐在桌前,如同约好一般,都穿着素色衣服,面色沉重。  没有一个人动手中的筷子,连同那杨妈妈也换上了白衣,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平日擦得厚厚脂粉的脸此时却苍白无比,人似乎一下子憔悴了许多,脸上布满了皱纹。海棠看刘妈妈这样,倒也觉得玉舞说杨妈妈对那牡丹有些不一般的情感的话不假,是有几分情谊在的。  “你们都动筷子吧,都别饿坏了身子,牡丹的死大家都很难过,但是我们青楼的女子要讨生活,千万就得学会要保护好自己的生命。牡丹的事儿就是给咱们一个教训。”杨妈妈哽咽的出声,右手端起了酒杯。  “姑娘们,咱一起喝一个,当为咱们的花魁牡丹姐践行。”平时跟牡丹很要好的一个姑娘站起来端起了酒杯提议,于是姑娘们都一饮而尽。  海棠也手中轻轻握着酒杯,心上像灌了辣椒水那样有辣又涩,默默的哭泣的念道:牡丹姐姐,一路走好!愿你来世投胎一个好人家,有疼你的双亲,爱你的丈夫,孝顺的子女!  款款白衣,随风起舞,刚刚还是烈日,此时已变了天。  杨妈妈似乎也受了感染,海棠听着她强忍着难过的说道:“姑娘们,牡丹曾经告诉过我,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找到一个疼爱她的丈夫,哪怕是一辈子耕田种地,粗茶淡饭,她也愿意。如今,牡丹就这样去了。可对于我们活着的人而言,我们会永远记着她的好。杨妈妈在不曾为你们承诺过什么,但妈妈答应你们,今后若是你们找到你们想共度一生的人,杨妈妈我绝不阻拦,一定放你们走!”  话音未落,掌声雷动,姑娘们觉得一向苛责势利的杨妈妈今日似乎变了不少。  海棠猜想,也许是牡丹的死突然让杨妈妈顿悟了,具体为什么她不清楚,她也不曾了解到底杨妈妈和牡丹之间曾有多少故事,但她看得出来,杨妈妈对牡丹很是珍惜、照顾。  “杨妈妈我敬你一杯!这我是代替牡丹姐姐敬你的。”海棠心中本对牡丹怀有无限愧疚,她想此时此刻,杨妈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对一个商人来说,一定是非常困难的。  如果牡丹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想这么做吧!  
    杨妈妈看着海棠坚毅而微微湿润的眼眶,突然心中也有了一丝久违的温暖,于是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虽然牡丹娘子的死已经过了头七的日子,海棠的心中却时常想起她,出现在海棠脑海中的牡丹娘子却没有了她平常时的浓妆艳抹。她想象着牡丹曾经还是莲儿的样子,清秀的脸庞,一定是粉黛未施,纵然不是倾国倾城,也能让人怦然心动。  对于这样的想象,海棠从未怀疑过,曾如此痴情的女子,纵使她身在风尘中,纵使她有一天年老色衰,永远都会有一个干干净净的灵魂。  今日,醉春楼中,姑娘们一个个春风满面,妖娆的身段,媚眼如丝,全然没有了牡丹离世的阴霾。海棠是真心佩服这些在青楼中漂泊的姑娘们,妆一画,衣服一换,收拾好心中的难过照样接客赚钱。  倒不是她们不难过不伤心,只是她们已经足够成熟,明白这样的事儿伤心也是无益。  楼中歌舞升平,虽然醉春楼的生意,似乎因为牡丹遇害的事儿受了些影响,但楼中因为新推出的“艺娘”业务,还是有不少老主顾上了门。  “哟~逸然,今个儿你怎么带了如此英俊潇洒的公子来了。”门口的倾城倒有些时间没见到逸然了,今天的逸然穿着一件青衣,腰间系着翠绿玉佩,倒不同以往的不修边幅。  逸然一向来醉春楼都是一个人,要不然找几个酒量好的姑娘喝喝酒,要不然就找海棠吹牛,跟在海棠的屁股后面找骂,今日却带了一个相貌不凡的男子来。  男子身上穿紫色的锦缎制的衣衫,那紫杉胸前绣了一只利爪的猛兽,再加上男子的不苟言笑,显得十分的冷酷。  男子并未搭理倾城的话,冷冷的站在一旁,紧锁那双浓眉,厌恶的看着这醉春楼中的一切。但他腰间那块精致的和田美玉已经说明佩戴者了尊贵的身份------大清朝皇帝的第四子,雍亲王胤禛!  冷峻不羁的外表,相比前些日子下颔出多了不少胡渣,眼中布满了可怕的猩红。  胤禛这段时间憔悴了不少,他从未想过,一向视感情无物的自己竟然会因为一个女子的离世,如此的心力憔悴。  自己不是没有哀伤、失落过,每一次,自己都能靠喝酒,或者阅读书籍分散、排遣这些不良情绪。  唯独这次!直到现在,胤禛的脑海中仍然时常出现海棠那张粉妆玉琢般的容颜。记忆中的她时而俏脸微红,喜不自胜;时而淡然自若,仿佛周身弥漫着仙气,似那误坠凡间的仙子。  他曾经只当自己对这样一个显得有些特别的娇姿女子有些好感,却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她那低垂臻首、素娥微皱的样子早已深深的埋在了自己的心中。  在那槐花林中,醉酒了无数次,好几次胤禛都在梦中梦见了在那月下的湖边悠然漫步的海棠。每当自己冲上去想要紧紧抱住她再也不放手时,醒来自己的怀中,却什么都没有,哪怕是她曾留下的一缕芳香。  本来今日胤禛是在府中书房,可这许久没上门的十三弟胤祥竟然来了。  胤祥刚一见胤禛时,吓了一大跳,倒的确从未见过一向冷静、淡漠的胤禛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胤祥虽然开口问了,不过他知道自己的向来问这少言寡语的四哥一向得不到答案。见胤禛没回答,倒也是意料之中,于是邀了他来了这醉春楼喝酒散心。  “逸然?你是来找玉兰的?”杨妈妈正在人群中穿梭着与客人应酬着,突然看见了逸然进来倒也稀罕。  平日一般逸然爱白天来这醉春楼中找玉兰、玉舞她们几个聊天,但今日倒也奇怪了,居然晚上来了。  “杨妈妈,难道不欢迎我么?”胤祥歪着头咧嘴坏笑道。  “哪能呢,杨妈妈今天给你送瓶珍藏佳酿!二楼青竹包厢有情!”杨妈妈今日笑颜如花,一身的大红色的衣衫衬得她喜气洋洋,倒全然不见几日前的阴霾。  “四哥,走,我们上二楼。”逸然回头对了胤禛说道。  胤禛点点头,脸上一副漠然,缓步跟着自己的十三弟上了楼。  “逸然,今日你还要点什么吃的,妈妈我去亲自给你端。”杨妈妈与逸然相识也算是两年有余,可她对逸然是当今十三阿哥的事儿是一点也不知,更不知道今日同来的是那雍亲王。  “四哥,要不要来点儿荔枝?”逸然坐定后,笑嘻嘻的问。  “你自己看着办吧。”胤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任凭那杨妈妈在一旁如何卖弄风姿,却是一眼也没有看。  “那就给你们来上一份新鲜运来的荔枝吧!”这荔枝是醉春楼中一等一的奢侈品,因为不仅是快马加鞭从那南方运来,而且运到后还得用那冰块冰冻保鲜。  “那感情可好,我可是贪吃得很呐。对了,劳烦杨妈妈了,顺便帮我叫玉兰上来奏一曲。”逸然听说有荔枝,乐得两眼放光。  其实荔枝这种水果在清朝,已经全然不同于曾经在唐朝时,‘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那样属于皇家才能享受的稀世珍品了,京城中许多大户人家都能吃得上,就是价格十分昂贵。  逸然作为堂堂的十三阿哥,自然自己的府中也是有的。可在醉春楼这种地方,杨妈妈能愿意拿出荔枝来招待自己,那足以见得她倒待自己不薄,自然有些感动。  “逸然,呃,那玉兰此刻正在隔壁给那刚来京中的抚顺巡抚卢大人奏乐呢。怕是现在有点儿不方便。”杨妈妈为难的说道。  “哎,算了,也无妨,本来说玉兰那小妮子奏得一手好琴,今日特意带了我四哥来散心,让她弹点小曲给我四哥解解闷。”逸然努努嘴,有些遗憾。  “不如叫那玉舞来吧,那丫头闲着呢。”杨妈妈笑着将手绢揣回怀中说道,她倒和逸然没了那么多讲究。  “嗯,成!”逸然爽快的答应道。  “玉兰?这名字倒有些别致的。”一直闷着低头不语的胤禛突然开了口。  看到自己的哥哥终于开口说话,逸然倒显得十分开心。  “嗯,那女子很是不同,倒也跟那初绽的玉兰花挺像,气质清新别致,心地善良。能说会笑的,也弹得一手好琴呢。”  “莫非是你的意中人?”胤禛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从未听过自己的十三弟如此夸过一个女子。不过在他心中,无论多清纯秀丽的女子,怕也是敌不过海棠吧!  “非也!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彼此都仗义着呢!我喜欢的女子,你是知道的。”逸然摆摆手,那海棠完全不是他的菜。  “你在外称呼是逸然?”胤禛喝了口桌上的凉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问。  “嘿嘿,艺名、艺名,在外行走,倘若跟人人都说自己是当今的十三阿哥,那还能交到真心的朋友么?再说我也闲散惯了,当不当这十三也无所谓!”逸然说这话时,表情十分的认真,对于他自己来说,如果可以选择,倒真不想做这皇家的十三阿哥。  自幼,自己母亲在那**的争斗中早早逝去,自己的父亲又是普天之下最大的天子,如何能给自己那如山的父爱?  因此这十三阿哥胤祥倒也对这朝中事儿不闻不问,给自己取了个逸然的闲名,做起了一个闲然逸得的浪子。  “嘭!”从隔壁青莲厢房内传来一阵巨响。  震得胤禛面前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晃动着。胤禛微微皱起了眉毛,脸上依旧没了其它表情。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一阵酒杯打碎的声音继续传来。  胤禛微微侧过了身子,朝了隔壁厢房的那面墙上看去,若有所思道:“十三,看来你带我来这醉春楼,倒是个有些名堂的地方啊。”  “四哥,你是不知道,前不久,这里的花魁才死在了这楼中。而且是死在那八哥的泼辣福晋手里呢!”逸然脸上全没了之前的笑意,认真的说道。  “哦?我说你不会仅仅是带我来散心这么简单的。”胤禛嘴角微微扬起一笑,瞬间笑容又消失在了脸上。  “我要是八哥,才不会娶这么泼辣的媳妇儿,一无所出,二没有妇德,是我一定会休了她。”十三倒是一直看那郭络罗氏不顺眼,以自己爱玩儿的性格,若是遇上这样的女子,不疯才怪!因此心中暗暗庆幸皇上没给自己指一个这么可怕的福晋。  “你八哥才舍不得休她,舍得她,舍得她郭络罗氏家的背景么。”胤禛轻描淡写的说着,那胤禩当日为何娶这郭络罗氏远近闻名的刁蛮女子,他可是清楚得很。  “啪……”隔壁的厢房再次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你这女的是给脸不要脸,在这种醉春楼里装什么清高啊!不就是出来卖,挣钱的么?说吧,要多少?我们卢大人有的是钱!”一男子粗声粗气的嘶吼,让坐在隔壁的四阿哥胤禛和十三阿哥胤祥听得是清清楚楚。  “不好,多半是玉兰被那些混账东西为难了!”胤祥听了隔壁传来的对话,突然想起刚才杨妈妈说玉兰在隔壁伺候,于是立马起身,准备去看看。  
    “你这臭娘们,别在大爷们面前装清高。哼,要装清高看老子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衣服全扒光,让你还装!”面相狰狞的大汉说完扑上去就要撕扯海棠的衣服。  此时的海棠完全被眼前的大汉吓得不行,本以为这古代人都含蓄,怎料竟然如此大胆。  之前海棠碰到的客人还算文明,也没有谁会“霸王硬上弓”的,谁知道今天居然这么倒霉。  “救命啊,杨妈妈!”海棠没有办法,一边用力的推开那扑上来的大汉,一边嘶声力竭的吼到。她可不想一世清白毁在这垃圾手里!  海棠哪里知道杨妈妈在后院的小厨房内,又怎么听得见这二楼的呼叫?眼看那大汉毛手毛脚就要撕开自己的衣服,海棠急得哭了起来。  “嘭!”房门被一脚踢开!  海棠眼中噙满了泪水,心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屈辱!  抬头朝那门口望去,逸然,还有那?那不是太监枕哥儿吗?  几乎同时,一同跟着十三阿哥胤祥出现在这青莲厢房门口的胤禛,脸上写着难以置信。  这些日子以来,海棠那双如水一般纯洁的双眸,曾配以无数表情和各种场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但没有一次,是像今日这样:眼中噙满了泪水,三千青丝散拨如瀑般披在肩上。  委屈和恐惧写满了那张无邪的脸庞,胤禛心中此刻百感交集。  喜的是自己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竟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令他揪心的是,此刻的她竟然看起来楚楚可怜。  胤禛的心中再也忍受不住脑中快要决堤的思念,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胤祥,冲上前去,一把抱起了海棠。  “喂!”海棠吓了一大跳。这太监不至于吧!不过是没见一段时间,怎么表现得这么离谱。  海棠觉得那就算是太监这古代好像,也应该是授受不亲,更何况宫里出来的,多少懂点儿规矩吧!这枕哥儿也太离谱了。  此刻,一旁那胤祥和那彪壮的大汉同时傻眼!  “喂!哪里来的臭小子,给老子滚开,再敢多管闲事,小心咱卢大人要了你的命。”那大汉被突然破门而入的胤禛,胤祥吓了一跳,不过立马就恢复了镇定,破口大骂。  胤禛头也不回,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大汉,只是紧紧的抱住怀中的海棠,生怕她再消失在自己眼前一分一秒!  胤祥瞬间惊讶得张大了嘴,都快把下巴吓掉了,他不明白这眼前这一幕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怎么自己这平日冷峻不羁的四哥,此刻竟然如此热情似火。  那大汉看胤禛丝毫不理会,气呼呼的伸出那长满膘肉的手臂,准备一拳向胤禛挥去。  “大胆!”胤祥忙大声呵斥,一边迅速的从自己腰间摸出了一方金灿灿的令牌。  那本还坐在桌上,手中握着筷子,哼着小曲儿的卢大人。一见那令牌上刻的十三二字,那嘴皮上两撇山羊胡子都快被吓掉了。乖乖,那可是当今圣上钦赐与十三阿哥的令牌啊。  “下官卢天开,参见十三阿哥!”吓归吓,那卢天开毕竟是巡抚,也算见过不少大场面,倒立马反应过来了,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  那彪汉听了自己主子所语,立马脸都吓绿了,那拳头就停在空中,收也不是,出也不是,尴尬至极。半晌,才镇定下来,“噗通”一声跪在了胤祥的面前。  “你抱疼我了~”海棠嘴巴上嘟囔着,“虽然你是个太监,可男女授受不亲,你可懂?”海棠使劲儿的推开了胤禛。  “什么?你说我四哥是太监!”胤祥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讶异的盯着海棠。想不到他们居然认识,难怪自己的四哥情绪这么激动,莫非?  “啊?他是你四哥?你是十三阿哥的话,那他就是?”海棠瞬间碉堡了。脸上表情全无,这就是传说中的惊吓过度。  “当今的四阿哥,堂堂雍亲王是也!”胤祥得意的介绍到。  “……”海棠秀眉拧成了一团,脸上哭笑不得,也就说,面前这位自己一直以为是个太监的枕哥儿,居然是自己名义上的夫君,也就是未来大清的主子雍正!  “没错,我就是你的夫君。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府,我再也不会让你出府了!”胤禛此时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一脸淡定的说着。  唯独那双紧紧拉着海棠的右手,却是没有松开丝毫。  “参加雍亲王,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望多见谅。”那卢大人显然也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搞懵了。不过既然这四阿哥雍亲王在此,礼数上必须下跪行礼。  “起来吧,卢大人,你的属下自己看着办吧。”胤禛看也没看这跪在地上的卢大人一眼,只是胤祥倒开口叫了卢大人起来。  眼下是那朝中夺嫡的关键时期,若是因此开罪了卢大人,倒对自己的四哥影响颇大。  可这种冒犯之罪倒也不能不处置,因此胤祥盘算后,出言让卢大人处置自己的下属,倒也算面上能过了去。  “卢大人,今夜子时前,必须将你自己项上人头送到我府上,若逾时,明日将是你全府上下性命不保。”胤禛冷冷的扔下这一句话,便拉了海棠出了青莲厢房的门。  十三阿哥胤祥摇着头轻轻的叹了口气,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轻轻拈起衫摆一甩,转身跟着胤禛出了门。  “欸!这位公子,你是要把玉兰姑娘拉到哪里儿去?”杨妈妈刚巧拿了荔枝上来,碰见这强行拉了海棠下楼的胤禛,忙开口询问。  “拿着,够了吧!”胤禛从怀中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放在了杨妈妈捧的荔枝果盘上,冷冷的说道。  杨妈妈打开银票,两眼看得直放光,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上千两面值的银票。虽然自己喜欢钱,可她也一脸的不放心看着海棠。  “杨妈妈放心吧,我跟他走不会出事儿的,今后回来看你!”海棠刚在那青莲厢房里,就知道这枕哥儿,不,是这胤禛的绝情性子。看样子他此刻正在气头上,若是此刻自己逆了他的意,怕是杨妈妈也会落得跟那卢大人一样的下场。  “欸……这也太快了点儿吧!”那胤禛见海棠嘱咐完,继续拉着海棠下了楼。留下独自感慨的杨妈妈。  “杨妈妈,那是我四哥,原来那玉兰是我四哥的媳妇儿。两个人赌气闹别扭呢,这不,我四哥就把她领回去,先走了啊!”胤祥跟着出来了,从怀中又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往那杨妈妈端的果盘中放去。  “你们!”杨妈妈瞬间无语,~  这今日的这单生意可做得忒大了,五千五百两,足够她醉春楼不吃不喝攒个十年了!  
    海棠放弃了挣扎跟着胤禛回府,一来倒也是许久没见柳儿,有些挂心和担忧;二来,今日在醉春楼中险些置自己于险境中,实在有些害怕。  而且她也很想知道这胤禛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这般离府了那么久,又会得到什么要的结果。  不知何时,外面闷热的天气已经开始落了雨。这越下越大的雨,仿佛那最终的悬念要被解开,故事非要出一个结果般节奏越来越快。胤禛脚下半刻也不停歇,依旧紧紧的拉着将海棠走回了府。  “王爷吉祥。”刚踏进雍王府,二人的衣衫,头发已经淋湿得不像话,恰巧遇见了薛管家。  薛管家见了忙忙行礼。  “去,叫房里准备一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拿到晴天居来。”胤禛向薛管家下令。  薛管用那双慈祥的双眼看着自己主子牵着的这个女子。  咦,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头青丝虽然被打湿了散落在肩头,但气质却十分清新可人。  这女子除了美丽外,薛总管倒还觉得分外眼熟?  不过早已习惯听从指令的他倒也没有再多想,看自己主子的样子,对这女子倒是十分的在乎。  最近这段日子的主子总是那么憔悴,也从未吩咐过自己什么,这让薛总管十分忧心。虽然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何事而忧愁,但看今天他开始有变化,心中自然高兴。  薛总管得令后,立马入府中的掌管布匹、制衣的丽姐那里去办了。  胤禛就这么牵着海棠朝府中的晴天居走去,一言不发。海棠此时心中是也百感交集。  在她的想象与各种揣测中,未来的雍正应该是个可恶又阴险毒辣,丑陋的人。  可曾料到,居然是这外表俊朗的枕哥儿。  这个第一次和自己见面就不停斗嘴扯皮的“太监”,竟然会是这未来大清的正主。难怪他曾说他自己若要想配“菜户”,那想嫁他的人能排到那神武门。海棠心中暗自回忆那胤禛曾说过的话。  “王爷好。”  “王爷好。”  海棠跟在胤禛的身后,穿梭在王府中朝那晴天居走去,在府里各处时不时地遇见了那些丫鬟们。  这些丫鬟们行毕礼后,倒也规规矩矩的,没有对海棠打量与议论。  看来这四阿哥胤禛在府中有不小的威慑力。  “咯吱……”  胤禛推开了晴天居的门,将海棠拉进了屋,海棠一双秋眸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胤禛。虽然心中有千万个疑问想要问胤禛,可最终倒也不愿意先开口。  “王爷,衣服送来了。”不过才一会子功夫,那一脸和善的丽姐便抱了一身素色衣服送到了晴天居中,放下了衣服,退了出去。  “衣服在那儿,拿着洗个澡换一身吧。”  胤禛开的开场白,让海棠很是不能适应,居然没有骂自己!  “你若是下次再这么消失,看我怎么整治你,整治你们年家!”胤禛接下来的话,顿时让海棠心底刚冒出来的好感,活生生的按了回去。  “哼!”海棠拿起桌上的衣服,转身准备踏出晴天居的门,一会儿,海棠尴尬的调转回来,朝那板着脸的胤禛问道:“诶,那个澡堂在哪儿?”  “扑哧。”胤禛看到海棠这幅囧样,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随即顿了顿,正了身子背着手,朝晴天居内浴房方向指了指。  海棠红着小脸抱着衣服朝这那浴房走去,心里觉得丢脸得要死。  “这是浴房?”海棠打开那匾牌上写着“清洁”二字的房间,顿时被震惊了!  这哪里是浴房,简直就是一个大温泉嘛!而且这房间内根本就没有房顶,四周只是围了围墙,海棠实在想不到这房内竟然这么大。  房内约五十多平米的水池面上,不停地冉冉升腾起缕缕白雾。白色鹅暖石堆砌的池边干净简洁,却又不显简陋。  更妙的是,在那池边栽种着几株玉兰花,有的花朵正静娴美好的绽放着,有的虽已凋谢,可那花瓣跌落在温泉水面上,悠悠的飘荡着,更给此时的场景增添了几丝清逸感。  海棠将衣物放在那池边用大理石砌成的石台上,将身上的衣物悉数褪去。来到池边,伸出如凝脂般光滑的纤足试了试水温。  嗯,正好。于是将整个身子埋入水中侵泡着,海棠轻轻挽起了自己的秀发,将它们全部顺到自己的右肩。温暖而又舒适的水温让海棠很快将许多盘踞在脑中的纷扰抛开,放松得进入了半睡眠状态。  此时的海棠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门已经被推开了,能在此时进了这门的,除了胤禛,还能有谁。  胤禛在在那温泉边,看着这温泉面上,如同仙气般的白雾飘渺之中,清新可人的海棠轻轻闭着双眼,嘴角微微上扬,脸颊因温泉的温度微微有些绯红,打湿的青丝贴在了她白若初雪的肌肤上,与那水面的玉兰花相互陪衬着,全然构成的是一副仙子出浴般的画面,不仅让胤禛有些想入非非了。  “这温泉泡着就这么舒服啊,看你都懒得看你的夫君一眼。”胤禛不禁开口出声道。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海棠正沉侵在自己对肯德基鸡米花的想象中时,突然被胤禛的话惊醒。连忙吓得紧紧抱住了胸前。  自己全身上下,这个时候可是全裸啊!明明记得自己拴好了门啊~  “你是怎么进来的!”海棠顿时生气的撅着嘴质问道。在她看来这可是完完全全侵犯自己隐私的。  “嗯?我是从那边啊。”随着胤禛一指,海棠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这……这温泉的入口居然有两个,而显然,那边的那个门要大得多。而且那门口还站着一个侍女。哎,怎么自己刚才只顾着激动,居然没注意到那儿还有一个门啊!  难不成刚才那女的一直都站在那儿,只是自己没发觉罢了?答案很显然,也就是说,自己刚才从脱衣服,到全,裸,到走入温泉池中。这女的全看在了眼中!  海棠一瞬间,脸羞得更红了。  “怎么,见到你夫君儿还不好意思啊。”胤禛明知故问道,他最喜欢看海棠这样了。本来他刚忘记给海棠说门在哪个方向,怕她跑错,于是便过来看看。哪知道,海棠不仅找到了温泉,还很舒服的正在享受之中呢。  “你~你出去等我吧,我正洗着呢。”海棠看见这胤禛吊儿郎当这样儿,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这谁说的,想什么来什么。  “诶,这池子那么大,我们俩人一起洗,不碍事儿的。艳秋,你退下吧。”胤禛说着,一边一脸坏笑,开始宽衣解带。  
    “你!”海棠气得不行,这胤禛怎么跟历史上的形象差这么多?不是说他**妃子很少。照理说应该不好色才对啊!  “我什么啊?”很快,胤禛居然脱掉了衣服。  海棠只得羞得背过身去,她已经完全无语了。  其实胤禛那么久以来,自从海棠失踪后,心情一直处在低谷,许多正事都搁置未办。整个人也疲惫不堪。  如今重获海棠,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想让眼下一切暂停下来。哪怕是在这温泉之中,能静静的和她待上一时半刻,那也是一种幸福。  胤禛下了水,倒也规规矩矩地未向海棠那边再靠近,任自己身体浸泡在水中,闭目养神起来。  哼,果然是不近女色。不知为何,海棠心中有了一丝丝小小失望。  莫非?莫非这胤禛,大清未来的雍正皇帝压根儿就不喜欢女的?海棠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些日子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胤禛突然开口,脸上面无表情,依旧紧紧地闭着双眼。  什么意思?是要问责了吗?海棠心底默默的盘算着这话的意思。若是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生气的话,那一定是会责罚年家和自己。  那无辜的年家人岂不是会受累?  “这,这,你可别想把擅自离府什么的罪名往我脑袋上扣,那可不是我自己要离开雍王府的。明明是你们王府里的人把我骗出去的!”  海棠理直气壮道,她可不希望因为自己,年家二位高堂和年家家眷受自己牵连。再说自己说的也是事实。  “骗出去?你若是不假扮丫鬟这事儿能闹成这样?”胤禛有些生气,本来原以为她使使小性子在府中闹闹倒也罢了。可曾想竟然差点失去她,想到这儿他心中就觉得有一种恐惧感。  对于胤禛来说,他的人生是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养母、亲额娘、皇阿玛,虽然他们中有的还健在。可在情感上,他早已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他们。  可唯独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你这是秋后算账吗?”海棠有些生气了!  这臭雍正,当初在王府槐花林时,明明知道自己是假扮的丫鬟,却不揭穿自己,还害自己傻乎乎的在那里大骂。什么心态呀这人!  到现在自己回了这雍王府,倒开始秋后算账了。之前还感慨他重情重义,给自己送药膏,陪自己聊聊天。感情这人是个演员,还是呲牙必报类型的。  “秋后算账?哼,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胤禛要算账的话。你觉得你们年家到现在还会好好的吗?”胤禛顿时觉得连日来为她担忧焦愁的这片苦心,顿时都成了驴肝肺。  “哼哼~”海棠气呼呼的转过头去,反正他明知自己是假装的柳儿,却不揭穿,完全是在看自己笑话。想想就对他这种变态行为觉得生气!  “洗完澡你就回蒹葭居。”胤禛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从温泉中上了岸。穿衣,离开。  海棠看了看自己手指都泡的有些脱水了,于是也从水中起来,换了那套丽姐拿的镶紫边的图腾旗装,慢慢朝蒹葭居走去。  数月未回这雍王府中,倒还有了一些变化。  沿途经过府中各园,沿道新种植的樱花使这炎炎夏日的温度便得更加凉爽。  不过众园中,倒数那中庭的雅苑变化最大,新添的桂树郁郁葱葱。  径直,海棠入了韵苑之中,想不到韵苑中也添了不少花卉,不过大都是些盆栽,添的最多的就是茉莉。  “小姐!”明显憔悴的柳儿刚给园中给花浇完水,转身竟然见了自己日日挂心的主子。  “柳儿,”海棠快步上前,这柳儿明显瘦了一圈,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着实让她憔悴不少,不由得心中有些内疚。  “柳儿,咱进屋说吧。”海棠主动上前牵起了柳儿的手进屋。  “咱房里没有一个佣人吗?”海棠奇怪极了,进了偌大的韵苑,居然寂静的不成样。  说那钮钴禄氏的逸园安静,别人那儿倒还有一丝人气的。而韵苑相比之下,更显凄寂。  “嫡福晋房里的丫鬟蓝涓说了,我是有贴身丫鬟的。只是我的丫鬟走丢了,加上现在府里经费紧张,需要缩减开支,所以把蒹葭的佣人都撤走了。”柳儿委屈的说道。  海棠不在的日子,她自然成了钮钴禄氏和那乌拉那拉氏的眼中钉,女人们在这院子中,比的就是受宠程度,家世背景。  若是两样都不如人,自然是沦到被踩的份。  在另外两房人眼中,这年侧福晋过府这么久,被胤禛禁足在房中,甚至从来未被宠幸过。甚至连钮钴禄氏心里,都生出了一丝高她一等的优越感。  “经费紧张?我看那各处园子都翻新过的了。”  “啊?是吗?我没有出过园中,所以不知道~”显然柳儿没明白海棠话中意思。  “那嫡福晋显然是冲着咱们来的。”海棠平静的说道,秀眉微蹙。  从自己被骗出府外,到最后去了醉春楼,这背后一定是有人主谋。不可能光是那一个小小丫鬟的贾春,敢有那么大的胆子将自己给卖了。  此时的海棠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已经差点去见阎王……  “小姐,对了你怎么回来的?”  “是被那胤禛亲自抓回来的。”  “呃……”  “当日我是被骗出府外的,有人想害我。”  “什么!难怪那日小姐的失踪会这么蹊跷。”柳儿恍然大悟。  海棠见到此时柳儿安然无恙,心中完全地冷静了下来。会是蓝涓那丫头?还是那些主子们?  突然,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下人的薛总管来到了韵苑。  “年侧福晋吉祥!”薛总管扯着嗓子卖力呼喊。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主子,牵着进府的这个姑娘那么眼熟。原来是那天主子大婚时,那个身边陪嫁的丫鬟柳儿。因为样貌出挑,他倒是多看了两眼有了些印象。  刚才是自己的主子,雍亲王亲自叫了他去,告诉他立马来这韵苑为年侧福晋打点一切,虽还未弄清楚其中缘由,他倒也恭敬的遵从去做了。  
    “进去吧~”海棠出去,横着眉毛瞅眼前这一排排佣人奴婢。  这算什么?巴结么?  “小的们是奉了王爷的吩咐,特地过来侍奉年福晋的。”为首的一个一等丫鬟恭恭敬敬的答话。  海棠大概扫了一眼,这面前大概有八个下人,四男四女。  哼,其中有两个她见过,是在那天自己嫁过来那日,曾跟自己同桌吃饭过。不过那饭还没吃安生,这两个女化作蓝涓的爪牙,将自己拖进了柴房。  “你、还有你。抬起头来,看我!”海棠自己不是什么善恶不分之人,但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两女抬头,认出了海棠,顿时吓得脸都青了!  今日,换上了滚边蓝色旗装的海棠,娥眉淡扫,梳着燕尾式发髻上,玉钗轻摇。  一身果练的气质哪里还是那日任凭她们欺负的小丫鬟。  “噗通”两女规规矩矩的跪下,身子伏地,一副求饶相。  “求年福晋饶命,奴婢们无心冒犯,望福晋大人不计小人过啊!”跪下的两丫鬟知道大祸临头,忙忙求饶。  “当日你们眼看着那蓝涓拿烧红的火钩子烙烫我,如何不动恻隐之心?今日事关本己,你俩就知道跪地求饶了!”  海棠大声质问道。  她自己脚踝上那伤,虽然早已结痂,但腿上那道新新的疤痕倒还是在那儿呢。当日自己脚上化着脓都还被支着去送水,想起来就觉得委屈!  “将这两个丫鬟送去柴房,做粗活计!”  身为一个现代人,扪心自问,像投井水溺那样恶毒、残忍的方法她是不屑使用,这样做只是给她们一点教训,让她们不要整日再助纣为虐。  “如果我是你,就将她们留在身边,每天折磨!”胤禛冷冷的话传来,他消瘦的身子,配以面无表情的俊脸,轻轻的走了进来。  “参见王爷。”  “王爷饶命啊!”跪在地上的两个丫鬟,听了胤禛说的话,连连求饶。  虽然她们也没搞清楚状况,这当时明明是陪嫁丫鬟的“柳儿”,今日怎么就变成了正主了?  “我可不是你,若是放她们在自己面前整日折磨。那就是折磨对方的同时,也是在折磨自己的心。让自己日渐冷血。”  海棠反驳胤禛道,她是一点也不赞成那种将下人留在自己房中,反复用尽各种方法折磨。  “薛管家。”  “在。”  “将她们每人打三十大板,遣出府去。”  胤禛面色冰冷的吩咐,既然海棠不想重罚,自己就将就她吧。  “谢过王爷、年福晋。”两个丫头知道,这么轻的处罚完全不像是四阿哥的风格。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挨过那三十大板……  “薛总管,既然我房中少了两名丫鬟,那可否要了那月奴儿来我院子里伺候。”  海棠虽然不是爱摆大场面的人,非得要凑够8个下人来围着团团转。但她明白一点,在这府中,人多,场面大就等同于自己的身份,与受重视。  “月奴儿?帮过你?”  胤禛听到海棠的要求,很自然的这样猜测。  “嗯,对我比较照顾。”  海棠点了点头。  那薛总管见了眼前自己的主子和年侧福晋的交流,打他跟了胤禛的这十多年,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子。  他从那对话中听出的是胤禛流露出来的关心。  “年福晋,小的立马去办!”  薛总管朗声答应,随后便退出了房门。  “怎么?王爷解了咱蒹葭居的禁足令了。”海棠话里满是呛人的味儿。  “你人都回来了,身份也恢复了,自然就没禁足的必要。”  “咦?你的意思是禁足完全是因为我?”  胤禛没有回答,只是坐下,看着面前已经重新换好了衣衫,以另一种气质面貌示人的海棠。  娇贵、大气。稍经打扮的海棠,增之一分太俗,减之一分太素。妖而不浊,艳而不俗。看在胤禛的眼中,倒又有几分新颜色。  夕阳西下时,雅苑合熙居内。  “此话当真!”  女子圆润的脸庞上,此时已被气得涨红,一双杏眼儿没了平日的和顺,看起来倒是凶悍无比。  “回福晋的话,千真万确。”一个穿着翠色衣裳的小丫鬟恭顺的跪在那乌拉那拉氏的面前答话道。  “那年海棠现在身在何处!”  “回福晋,在她的蒹葭居,王爷正陪着呢。”  “退下!”  乌拉那拉氏厉声吼道,那小丫鬟害怕的哆嗦,忙从地上起了身子,退出了合熙居内。  “蓝涓,你看你办的叫什么事儿!”乌拉那拉氏此刻气急败坏,居然那柳儿才是真正的年福晋。她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这一出。  “蓝涓知错,当时是那甜儿知会我,讲那柳儿在槐花林中勾引王爷。蓝涓可是自那柳儿入府,早就发觉她不对劲了。”  蓝涓连忙马后炮道。  “哼,知道不对,怎么不早下手?”乌拉那拉氏生气的对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蓝涓质问道,“也该那狐狸精命大,这样丢到香山上去喂狼,都能或者回来!”  蓝涓突然一下跪在了乌拉那拉氏脚边:“求福晋救救奴婢!”  乌拉那拉氏皱起眉头,伸出水葱般的指尖拉扯着手绢,低头望着脚边的蓝涓。  “你又闯了什么祸事?”  “呜呜,都怪蓝涓当日办事不利,不能为福晋您斩草除根。不过蓝涓曾用过那火钩子烫过那年侧福晋,害怕她报复奴婢。”  心虚的蓝涓,在发现自己当日用那火钩子伤的竟然是那新嫁过来的福晋,内心的惶恐可想而知。  “让你们平时做事儿多用点脑子,就是听不进去!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笨得要死的表妹呢?”乌拉那拉氏无奈极了。  这蓝涓惹的祸事不是一件两件,每一件都是她帮忙收拾残局。  “好表姐,求你就救救涓儿吧!”  蓝涓全然没了平日的飞扬跋扈,眼泪汪汪的哀求着唯一能就自己的乌拉那拉氏。她自己心中清楚,如若是自己换做那年福晋,定会将当日的委屈和疼痛加以千万倍报以自己的身上。  想到这儿,蓝涓便觉得毛骨悚然。  那日,蓝涓依稀记得,那“柳儿”曾口口声声的告诉自己,她是嫁过来的福晋。可自己完全当成了笑料。  “对了,福晋,那如果柳儿是这年侧福晋的话,原本那日嫁过来的姑娘难道是其它人么?”  蓝涓猜测着,成婚当日,可是自己亲自将那真正的年侧福晋关在了柴房中的。如果是这样,那日和王爷拜堂成亲的,便是另有其人。  照这么看来,要么是年家人使计诈婚,要不然就是那年侧福晋私自打算逃婚!  “对呀!涓儿,你倒是提醒了我。”乌拉那拉氏被蓝涓的提醒浇熄了心中的盲目升腾的怒火,那日在德妃娘娘的寿宴上,如果她自己记得没错的话,那年海棠可是被八阿哥要过的人呢。  而且,看那当时的阵仗,那八阿哥和年海棠看上去,可是郎有情来,妾有意。如若不是皇上的阻拦,那他们可是一定会成亲的。只不过所有人都未料到似乎到最后,  如今看来,这一切,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这年海棠一定是心有所属,不愿意嫁进王府,所以才将自己和那贴身丫鬟掉了包。  “哼!”想到这儿,乌拉那拉氏的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阴笑。  倘若自己猜的全部都对的话,别说是年海棠,就是整个年家也得遭殃!  “放心吧!涓儿,表姐一定会保住你。不但能保住你,还要那年海棠彻底滚出王府!将整个年家在朝中一举扳倒!”乌拉那拉氏脸上笑颜逐开,必胜的信念爬上了她的心头……  
    正直流火七月,烈日炎炎的午后,树上的蝉鸣扰得人心绪烦躁。那叶子挂在树上,纹丝不动。  午后的八贝勒府中,没有丝毫的朝气与欢愉。悲伤的氛围弥漫府中各处。  这悲伤的源头,来自于从那紫禁城中,康熙亲自传下的一道圣旨!  “八爷,依老朽来看,您眼前还是不动为妙啊。”  男子戴了一顶瓜皮帽,弯腰四十五度,恭敬的站在八阿哥胤禩的床前。  这是富察.马齐今日第二次赶来八贝勒府上。  “难为马叔了。”胤禩勉强的从床上撑起来,脸色铁青,没有丝毫血色,嘴唇发青,眼圈周围黑黑的重了一圈。  “八爷您快躺着,别起身子了。”富察马齐忙帮着侍女,扶着八贝勒胤禩躺下去。  这毙鹰事件已经好些天过去了,皇上眼见着气消了,谁知道居然这八福晋闹上醉春楼里打死了那儿的花魁。  要说平常,这事儿能私了的话,倒还算桩平常事儿。可哪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居然被有心人捅到了皇上那儿!  “你们出去吧!”八阿哥胤禩眼看马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将下人们遣散了出去。  屋内,此刻只剩下了胤禩和马齐二人。  “今日可好?”  “回八爷,一切顺利,尽在老朽掌握之中!”  “嗯,那就好。那鹰是谁弄死的?查出来了吗”胤禩皱着双眉,眼下他迫切需要知道真相。  如今的胤禩眼眶深深下陷,眉眼中藏着忧郁,再不如从前那般阳光明媚。  “八爷,那鹰……是那三阿哥下面的一个门客,玉书干的。”马齐再次屈了屈膝,查这事儿颇费了他一些功夫。  那事儿后,相关毙鹰的消息早已被锁得严严实实,都时隔那么久,才走漏的风声。  “三哥?”显然,答案让胤禩有些意外,他倒也没想到,这三阿哥居然也觊觎康熙屁股下面那把龙椅。  “嗯,没错,信儿是从我安插在三阿哥嫡福晋身边的得力丫鬟那儿来的。是有一日,那三福晋午后跟她娘家来的姐妹喝了些酒,醉了漏了嘴儿。”  “嗯,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我倒没想到,这次捅我刀子的居然是三哥。”胤禩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这三阿哥平时看着忠厚诚恳,从未在康熙和众位弟兄面前透露过半分欲望。不过这次毙鹰事件倒也符合他的性格,证件事儿做得倒是滴水不漏!  “三阿哥看着平时和谦得很呐!别说八爷您想不到,恐怕是皇上也想不到吧。”马齐冷笑着,以表示着对三阿哥这次行为的不耻。  “想起幼时,众弟兄们都瞧不起我的出身,倒是三哥和四哥愿意时常带着我玩。”说到这里,胤禩不禁幽幽叹气。  “想不到如今,他们二人却是我眼下最大的敌人。何其悲哉!”  “八爷,您别太难过。世事难料啊!再说,如今是三阿哥对你不仁在先。你总不能坐以待毙啊。”马齐安慰道。  富察.马齐今时今日,跟了这八阿哥胤禩也是四五年有余了。  他富察家也算是个大族,照理说来倒也是不屑于跟着八阿哥胤禩的。这胤禩出身的确卑微,母亲良妃是辛者库女婢出身。这自古以来,庶出嫡出也是讲究个尊卑辈分。自然,胤禩低贱的出身也就入不了众位朝中大臣的眼。  可谁料,这胤禩不仅仅凭借着自己一步步的努力,勤奋好学,十三岁就博得了康熙皇帝的喜欢,破格将他的生母提升为良妃。  所谓“良”字,中规中矩,非优非差,堪取中庸之道。良妃能晋得妃位。不得不说,八阿哥胤禩的刻苦努力,功劳不小。  不过,不可否认。良妃的确是天生的一副美人苤子。否则凭她的出身,又如何能得康熙圣宠?  而当胤禩二十岁那年,就能替康熙微服前去浙江,广集民意,为民谋福。而且,在他在江南一带时,屡破奇案。  这些,都让朝中的许多大臣对他刮目相看。其中,富察.马齐便是中间的一位。  胤禩待人和谦温文,不像四阿哥胤禛那般总是冷言寡语,不近人情。也不似当年的太子那样胡作非为。跟一把年纪的三阿哥相比,更具备一位储君的潜质和希望。  “马大人的意思是?将三阿哥陷害的事儿直禀皇上?”胤禩扬起微微苍白的脸,问道。  自从前些日子良妃逝世,他沉在哀痛中不能自制,才导致了被那早有预谋的三阿哥钻了空子。  不过躺在床上的胤禩如何也想不到,那海棠早已预备将信息传递给他。奈何天意,这消息终究是落在了郭络罗氏手中,而导致了这次毙鹰事件终成定局。  马齐低头,沉吟半刻。  “八爷,这事儿,说与不说,皆有利弊。而且无可避免,只能择其一。”  “你且细细道来。”  “若是如实相禀告给皇上,皇上自然是不会不理。也就是说,三阿哥定会遭到责罚。”马齐摸着下颔的山羊胡子,皱眉说道。  “那说了的坏处呢?”胤禩认真的思考着马齐所言。  “以老朽跟了皇上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很明显,以皇上的睿智是知道这毙鹰事件,定是有心人所为。可是为什么皇上却并未追究?那一定是跟皇上心中对八爷您的成见有关系。”  胤禛听了心中大惊。  他一直以为,这次毙鹰事件的罪魁祸首,便是导致自己如今处境的罪魁祸首。岂想到皇上居然对自己有成见。  “请马大人直言不讳!以释我心中疑惑。”胤禛忙追问。  “老臣可是听说了那日在德妃寿宴上,八爷可曾去要过一名本届秀女年海棠。这事儿老臣知道不稀奇。可老臣听过一个小道消息,说皇上曾属意那年海棠。但因为八阿哥您的出现,导致了最后这件事儿不了了之。”  马齐这事儿也是从那德妃宫里的一名小太监那儿听到的,真假他自己也拿不准。  “什么!此话当真。”胤禩听了心中大惊!皇上居然曾经想要立海棠为妃?  
    “可信度很高,消息是宫里传出来的。”  胤禩心中暗自思附,心中的许多困惑顿时解开。  难怪当时皇上没有答应自己的求婚,将海棠指给了四哥。原来是因为皇上对海棠属意在先,而自己在德妃的寿宴上来了这么一出求婚,自己阿玛耿耿于怀也实属正常。  “可如果八爷您不上禀,坏处自然是您吃了这个哑巴亏。好处就是皇上心中清楚明白,您吃的这个亏。”  胤禩听了马齐的分析,的确,眼下的他几乎别无选择了。  这皇上今天带来的旨意,看来的确他还在气头上,倘若自己再去上禀,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凡事均讲究一个制衡之道,兴许自己受了这次的罪,皇上能看在这个份上,能网开一面,不予计较。  “恩,那就即日起,休了福晋吧。”胤禩轻声叹息道。  既然选择了要接受皇上的旨意,以顺其心,自然是要接受皇上对自己福晋,郭络罗氏这次大闹青楼,摔死那花魁女子的处罚。  “嗯?八爷的气度与沉着,让老朽佩服!”马齐拱手以示敬佩。  胤禩心中暗自苦笑,休妻谈何容易。尤其是自己这个彪悍的妻子。倒不是他全然不顾乌喇那拉氏的感受,只是这节骨眼儿上,她做的这件事儿确实出了格,让他难堪。  更重要的影响,便是皇上对自己教妻无能的评价。今早送来的那道圣旨上,清清楚楚的写了:八子胤禩,教妻无能;泼辣无所出,蛮横闹人命。择日起,特命休妻,以示惩戒!  胤禩苦恼,自己最近心中烦闷,加上感染风寒身子不适。一下子便卧床不起。  “八爷!”那郭络罗氏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八福晋吉祥,老朽先行告退了。”富察.马齐见郭络罗氏横眉瞪眼,知道这卧房中即将变为两夫妻的战场。忙告退了出去。  对于这郭络罗氏,除了马齐,许多朝中支持八阿哥胤禩的大臣,均对其有些非议。  再加上了这次郭络罗氏大闹醉春楼的事儿,许多支持八阿哥胤禩的许多大臣都对那郭络罗氏气得不行。纷纷感叹,娶妻不贤,莫如胤禩啊!  待那马齐退出房门后,郭络罗氏忙上前,撩起自己的裙摆,直直的跪在了胤禩的床前。  胤禩依旧板着脸,别过身子去,头也不转。  “爷,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无心的。”郭络罗氏从未见胤禩这样的生气,顿时嘴软了下来。  胤禩仍然用背对着自己的嫡福晋。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对她的行为依旧不能原谅。也许马齐说得对,自己继承大统的愿望,指不定真会毁在这个女人的手中。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郭络罗氏仪仗娘家的势力,帮自己谋得了今日朝中的地位,可也因为她的任性妄为,让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看见胤禩这般冷漠,郭络罗氏不禁泪光闪烁。虽然未触碰到自己夫君的身体,可她却似乎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从胤禩心底传来的寒意。  盛暑的天气里,她不禁打了个寒碜。  “求八爷不要休了臣妾!”郭络罗氏咬牙将身子伏在了地上,眼中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  这圣旨的内容,她也已清清楚楚的知道了。起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八阿哥胤禩会遵从圣意休了自己。可此时,她害怕了!  郭络罗氏嘤嘤的啜泣似乎触动了胤禩,终究他还是对她有些不忍,转过身子。他的脸庞也挂着两行泪珠。  “八爷!”见胤禩转过身来,郭络罗氏心底生出的一丝希望,让她欣喜若狂,从地上爬起来,往床边奔去紧紧的抱住了胤禩。  “你还是先回你自己的房里去吧。一会儿我安排秀嬷嬷给你收拾东西。”胤禩将环绕在自己胸膛的郭络罗氏的手臂掰开,又转身躺了过去,面对着墙壁。  “难道你真舍得就这样休掉我吗?我知道,我的确做得不对,不应该拿冲动的因为一条手帕,就去了那醉春楼大闹。可我真的是无心杀那花魁的。再说我之所以这么激动,还不是因为在乎你吗?”  郭罗络罗氏委屈的坐在地上哭泣着,她是真的爱了自己的夫君,纵使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可她却不愿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手帕?什么手帕?”  胤禩一听,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醉春楼的一个叫玉兰的姑娘,托那回春堂的掌柜送了条手绢来府上。我自知不该如此争风吃醋,也知道男人在外偶有欢事也属寻常。可我气不过风尘女子如此嚣张,送手绢来府上耀武扬威!”  郭络罗氏越说越委屈,在她看来,自己不过是全心全意捍卫自己作为八福晋的尊严。最终出了这码子事儿纯粹不是她有心的。  “手绢在哪里?”胤禩黑着脸,支起身子,靠在床上。  “喏。”郭罗络罗氏将怀里揣着的手绢掏了出来,她可是还准备要将这证据拿进宫去,找皇上讨一个说法呢。  胤禩接过手绢,轻轻展开,鹅黄的手绢上,“防诚”暗红色的二字跃然而上。  胤禩一看,心中清清楚楚的明白这两字的意思。看这样子,这两个字是那人用血书写的。诚,就是指诚亲王,也就是自己的三哥。  算算这手帕到王府的时间,就在那毙鹰事件的前几日啊!看来是有人早就知道了三阿哥要陷害自己的事儿,想了法子来通风报信。  可遇到了自己这个不识字的福晋,这通信的手绢却是被她当成了留情的罪证!  “哼!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胤禩怒不可抑,将手中的黄绢抛到了郭络罗氏的面前。  “你看你干下的好事儿。这手绢哪是别人来杨武扬威,根本就是有心人在给我通风报信,提醒我让我小心应对的啊。”  “啊?”郭罗络罗氏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可误了大事儿了。这手绢上写了让我防备三哥,若是我能及时看到手绢,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扭转局面,反败为胜。可最终是你让我落到了今时这般田地啊。”  胤禩心中懊恼不已,看着面前的郭罗络罗氏气不打一处来,也许就因为她的善妒,这一次,足以让他永不翻身了。  “什么!”郭罗络罗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自己满心的委屈。如今,居然是自己耽误了自己最爱男人的前程。  一直以来,她就清楚胤禩得到的一切有多么的不容易。而自己为了讨得他的欢心,不惜动用自己娘家的势力为其在朝中谋得一席之地。  可如今,自己不仅让胤禩多年的苦心经营付诸东流,还让他对自己的信任也感情,一丝一毫都消失殆尽。  “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胤禩心中气急败坏,这么多年岁的隐忍,最终,却只换得如今的结局。都怪自己娶了这样的妻子在自己身边。  
    郭罗络罗氏眼中噙满委屈的晶莹,此刻她的脸庞因为内心极度的情绪,而显得怪异无比。  “八爷,自从我跟了你以来,从来都是一心为你。不管外面的人,说得如何难听,我从来也不会计较。”  “我知道,那日在德妃寿宴后,你就恨我阻拦你娶那个年海棠!今时今日,你要休了我,那也定是因为你现在心中已经容不下我。你恨我阻拦你纳她进门。”  郭罗络罗氏此刻那双杏眼已充满了绝望,她想不通,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胤禩,难道他不能明白么?  如今,居然还要休自己。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错!善妒之妇,众人皆未言错呐!”胤禩气急败坏的冲着郭罗络罗氏吼道。  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还值得自己给予丝毫的爱吗?  “好!既然你不要我,嫌弃我碍了你的眼,那我郭罗络罗氏也不扰你清净。”  话音刚落,郭罗络罗氏站起来,一把拔起自己发髻上的金簪子,嘴角挂着绝望的笑,一把将那成亲时,胤禩送给自己的金簪子插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身着红色吊穗儿罗衫的郭罗络罗氏轰然倒地。  一头的三千青丝散乱贴在地面上,瞳孔呈放大状。光洁的额边右侧,太阳穴位置。一个黄豆大的窟窿正潺潺的冒着血水。  胤禩听到了声响,转过身来望去,忙掀了薄被,穿了一只鞋,奔到郭罗络罗氏面前。  “你怎么那么傻!”  胤禩慌忙的拿起床头前自己敷额的毛巾,死死的堵住郭罗络罗氏的太阳穴处。将头朝门口处嘶喊。  “小盛。去请钟太医!”  一会儿,那条毛巾就被那鲜血染得通红。胤禩的泪珠嘀哒在郭罗络罗氏愈渐苍白的脸庞上。跌落进地上的血水中。  没错,他是气她蛮横骄纵,还因此误了自己的大事儿。  可他怎么也不想她因犯下的错而命丧黄泉。  也许自己是爱她的,胤禩心中默默的想着。从自己当初一无所有,只有这阿哥的苍白地位开始,这在朝中势大位重的郭罗络罗氏家族,愿意将掌上明珠嫁与自己。  最终还是因为郭罗络罗氏自己的坚持,才得以让康熙指婚。  她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切,他都清清楚楚。不论是为自己谋划江山,还是操持衣食起居,都一直用尽了全部的心思。  她为自己承受的压力,来自于娘家家族的,或来自于外面流言蜚语,他也明白其中的不易。  “八爷”郭罗络罗氏微启发白的唇,虚弱的出声。  “你别说话!坚持一下,御医马上就到的。”  此时整个八贝勒府上下,乱做一团。  刚才那穿着灰色麻布衣衫的小跟班小盛,此时终于将那钟太医请进了门。  “贝勒爷!钟太医到了。”  小盛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心中暗暗庆幸这回春堂离府上这么近。  他小心翼翼的探了探脖子,眼前房中一地的血让他十分紧张。于是忙虾着身给后面背着药箱匣子的钟太医让开了道。  “幸好你取了毛巾止血。”  钟太医倒是个不拘小节的人,进来虽未施礼问安,胤禩倒也明白是情势所逼,救人要紧。  钟太医生的白净,年纪约莫三十出头,实在跟传统的太医形象有些不符,但看着一副和静的样子,很安人心。  这钟太医二话没说,放下自己的药箱,打开沉重的药箱盒子,取出了止血散撒在那白纱布上。  “去!你去取盆清水来。”钟太医转过身子,对着站在门口的小盛吩咐。他由于走得太急,没有喊上自己的随从。  “诶!”  小盛得令,忙快步往厨房奔去。他看那躺在地上的八福晋似乎还有气儿,心中十分庆幸,不由得脚步更加快了些,两裤管间似灌了风般往厨房冲。  他发自心底的不希望郭罗络罗氏有事儿的。虽然她平时泼辣了些,但也是性情中人,对下人们也是赏罚分明的好主儿。  “哐!”  一盆盛满温热水的铜盆放在了钟太医的身旁。  钟太医从胤禩手中取掉那张沾满血的毛巾,小盛麻利的将盆里的干净毛巾拧了水,递到了钟太医的手上。  “喏,拿那纱布来。小心别撒了药。”钟太医见小盛手脚麻利,接着吩咐道。  一旁的胤禩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钟太医,一切就拜托给你了。”  胤禩一向不喜欢以权压人,他相信此时此刻,自己妻子的性命就全部掌握在钟太医的手里。给予他充分的信任,比给他压力更重要。  “扶着!”  钟太医对面前的胤禩吩咐着,男女授受不亲,他身为大夫此刻已是迫不得已,但抱着八福晋的事儿还是得八阿哥亲自来做。  胤禩神情明显一愣,钟太医医术高明那是有口皆碑,整个北京城都清楚的。外界传言他不论是对达官贵人,还是普通百姓,那态度都是一贯的平和,从不阿谀奉承。看来此话不假。  但他毫无半分抗拒,顺从的接过了郭罗络罗氏的身体,不让她头着地。  郭罗络罗氏手指微微颤动着,钟太医眉头深锁,他知道现在她还有生命迹象,不代表她能坚持到最后。  血一擦,马上又冒了出来。钟太医皱了皱眉头,看来伤口出血的情况远比他预判的要严重得多。  “取箱子里的雪莲花来。”  “喏。”  小盛立马照办。他看着眼下的情形,心中微微有不妙的预感。于是心中暗暗的祈祷,让伟大的如来佛祖能保佑自己的主子能平安无事。  钟太医将雪莲花的绒花取下,塞到了郭络罗氏的伤口上,很快,没有新鲜的血再往外溢。于是麻利的将纱布连同止血散一起敷在了上面,将纱布打了一个结,结在另一边太阳穴。  “抱上床去,接下来一切都要看福晋自个儿的造化了。”钟太医微微松了一口气。  “钟太医今日的奋力相救,胤禩感激不尽!”  胤禩看这样子,妻子的性命像被这钟太医暂且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心中不由得对他分外感激。  “八阿哥,这血才止住,后面什么情况也还说不好呐。眼下开始的头两日通常也是最要紧的,您千万得留意着才好。”  这次八福晋的伤口那么深,钟太医钟宇微一见那扔在血泊中的金簪子,也大概猜出了七八分。  钟宇微不禁有些感慨,这种用簪子寻死的戏码场面,他在宫里也起码不下见了十次了。不过那些都是嫔妃们争宠常用的手段,作戏而已,伤口都不深。  可这次他看那郭罗络罗氏的伤口深度,便明白了她真心寻死的。  钟宇微坐在房内的八仙桌边,快速的写了张方子交给小盛。心中琢磨片刻,对着胤禩开了口。  “贝勒爷,恕臣直言。福晋这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臣能救她一次,不见得次次都能救。”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胤禩略微觉得面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那臣告辞了。”  钟宇微向来点到即止,以他淡泊的性格,若不是这关系着那郭罗络罗氏的性命,他也不屑于关心别人的家务事。  
    红墙黄瓦,幽幽深宫中。  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午后三刻。  宫中各位娘娘的家眷、阿哥们,时不时的便回来拜访,给宫里各处增添了不少乐子。  窗外的蝉鸣依旧,这德妃的宫内倒却凉爽。  “这御膳房内今日炖了送来的冰镇燕窝,尝尝吧!”  德妃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边说边端起身边的玉碗搅动着食勺,舀起熬得如同琼浆的燕窝,端庄的往嘴里送。  在客位坐着的边是穿戴整齐的乌喇那拉氏。  “额娘,您看这碗里晶莹剔透的燕窝露,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呢。宫外怕也是没有这么好的吃食了。”  乌喇那拉拉氏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她向来喜欢这些奢贵的食物。自己这位婆婆倒每次都舍得招待自己得很,她明白这即使在宫内,能叫得动御膳房开小灶的嫔妃,没有几人。  “都是自家女儿一样的人,客气什么!”德妃依旧仪态端庄,脸上挂满了慈喜的笑容。  “其实吃什么不重要,这也是儿媳这么久没有见到额娘不是吗?能陪额娘闹闹磕,拉拉家常那也是儿媳的福分。”乌喇那拉氏放下喝得空空的碗,拿丝巾边拭擦着嘴角边回道。  “图雅。”  “娘娘,奴婢在。”  那个昔日跟海棠一同进宫的秀女,如今已在德妃的身边混成了一等宫女,因为相貌并不出挑,德妃用着倒也十分放心。  “去给四福晋再盛一碗来。”  “呃。”  图雅接过玉碗,放在托盘上,并小心的收拾起桌上的果仁壳。  “怎么那年家侧福晋没一同来?”  德妃拿起图雅新冲出来放在桌边的碧螺春,揭开盖子,闻着茶香气。  “回额娘的话,那年家福晋……呃,她说身子不爽,不便进宫。”  乌喇那拉氏显然是有备而来,不怀好意的撒了谎。  上次寿宴过后,德妃告诉自己的话里,显然能听出一切弦外之音,乌喇那拉氏轻易地就猜出她,并不待见这个年家儿媳。  “身子不爽?哼,也不想想若没了本宫,当日那定妃小产一事儿的牵连,她能安然无恙吗。如今,且不说本宫的救命之恩她不念也就罢了。这儿媳孝敬婆婆天经地义,她连这伦理纲常也不遵从了吗?”  德妃倒并未有乌喇那拉氏想象中的那么暴怒,但德妃言语中的不满,在乌喇那拉氏听来,都是十分的悦耳。  她今日一早便从王府出来进宫,故意要在德妃面前留年海棠的话柄,又哪里会叫海棠进宫呢。  “臣妾惶恐,是臣妾教导无方,请额娘责罚。”  乌喇那拉氏忙做出一副惶恐样跪地不起。  “月裳,快起来。你是额娘心疼的人,额娘这么说,哪里是责怪你的意思呢。只是气那年氏飞扬跋扈呢。看这样子,你怕是受了不少气吧。”  德妃见状,忙放下茶杯,屈膝搀了乌喇那拉氏月裳起来。她是打心底喜欢这四福晋身后的身份。乌喇那拉氏家族,在她的眼中,分量足得很。  她可还指望这日后自己的老十四坐上那把皇位,靠这乌喇那拉氏家族扶持一把呢。  “没有。”乌喇那拉氏眼中憋出了两滴泪花,含在眼中做出一副十足的委屈样。  “哼,这年氏定是给了你不少气受吧。”德妃虽然聪明,纵使心中清楚这四嫡福晋在自己面前演戏装样,倒是断断不会去拆了她的台。  一来她的确也不喜欢这年海棠,二来自己还得跟自己这位身份贵重的儿媳拉好关系。  家长里短,争风吃醋的事儿谁家都会有。她才不会为了这个开罪于乌喇那拉氏月裳。再说给她些好处,今后需要她娘家帮忙时,自然也会痛快得多。  “这……儿媳也说不好。”  乌喇那拉氏一副欲言又止样。  “尽管说,你堂堂嫡福晋,难道还怕她一个侧位不成!”  “额娘,本来儿媳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因为额娘曾叫臣妾留意着那年氏,所以便格外注意她房里的一举一动。可谁知道,奴婢竟然发现了一件事儿。因为事关重大,儿媳只得进宫问问额娘的主意。”  此时,图雅刚端了燕窝进来,一向聪明的她,听了二人的谈话牵扯到年海棠,不由得暗暗留心。  自从那晚促膝长谈后,图雅便将海棠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不管是那日康熙想晋她为小主,还是今日她听到这席间的谈话,自然会暗暗留心着。  这德妃虽然谨慎,但此刻她与四嫡福晋谈的事儿,倒也只是王府上的家常,她倒也没支开别的下人。  “恩?什么事儿,不妨直言。”  “那年海棠居然在成亲当日,和她的贴身丫鬟互换身份,顶了包入的府里。”  “啊?怎么不早来告诉额娘。”  “儿媳开始也不知道。都是前日才知道的,便忙进宫来告与额娘知晓了。”  “啪”德妃一掌拍打在桌面上,敲碎了那小指上的玉指套。  显然她是真的动怒了。  “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怎么这般胡闹!若是捅出了什么篓子,那是整个雍王府也会遭殃的啊。”  “是啊,儿媳也是害怕呢。怎么那年府如此纵然自己的女儿,可太不知道礼数了。”乌喇那拉氏见缝插针的递上一句话。  她可是十分满意现在德妃的反应,哼,今日后,看她年海棠还有年府如何遭殃。  “怕是年府不知道的。”德妃虽然怒火中烧,倒还是清醒,年家人是出了名的谨慎,断然不会纵然自己女儿顶包出嫁。应该是那年海棠自作主张。  “眼下四阿哥是如何处置的?”  “额娘,这也是儿媳来扰了额娘的因由,王爷根本没有处置那年侧福晋,只是让她回了房中,正了身份。”乌喇那拉氏十分不满的倾诉,这也是让她最痛恨的地方。  德妃听了并未接话。虽然自己的这个儿子胤禛,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可他一向爱憎分明,对于年海棠的这种欺骗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而且照那日自己寿宴上的情形来看,年海棠属意那胤禩也是不假,自己能看明白,难道自己这个聪明的四儿子胤禛看不出来么?  “额娘,这个是欺君之罪呢!”  见德妃陷入思索中,乌喇那拉氏连忙进言。  “那你知道欺君之罪还伴着株连九族吗?”德妃脸色阴沉。  她有些气这乌喇那拉氏的自作聪明。  “你们都出去,今日在房里听到的,不许透露半个字!知道吗?”乌喇那拉氏吩咐着房里图雅一干等宫女退下。  “这株连九族难道会牵涉咱们王府吗?”乌喇那拉氏显然,脸色吓白了。  “自然,这年氏入了雍王府的门,就算是王府的人了。你说咱们算不算这九族之内呢?”德妃正色反问。  “是儿媳愚钝了!”乌喇那拉氏连忙认错。  “哎,此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今这年氏还在雍王府,做的倒是侧福晋之位,只要王府里严守消息,自然也不会传到皇上那儿去。”德妃说道这儿,不由得又留了一个心眼儿。  “那八福晋的事儿你知道了吧。不小心错杀了一个青楼女子,就让八阿哥的境地如此为难。若是此事被有心人传到了皇上那儿去,你们雍王府的好日子怕也就是到头了!”  德妃再三警惕到,她长处深宫,自然是知道女子善妒之心的可怕。  “那年海棠难道就这么纵容她下去吗?”乌喇那拉氏月裳有些着急了。她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德妃轻轻的白了乌喇那拉氏月裳一眼,轻蔑的开了口。  “你说你,着什么急呐。她现在在你府上,你是嫡位,她是侧位,你还怕没机会收拾她吗?”  “额娘教训得是!”  乌喇那拉氏陪着笑连连点头。  
    翌日。  朝堂上“正大光明”四字牌匾下,康熙正襟危坐。  “年羹尧,那次末的叛党可料理干净了?”  年羹尧忙在众大臣中,出列上前一步,恭敬应答。  “请皇上放心,奴才已将红衣军叛党欲孽清除得干干净净,定不会再扰天心。”  “恩,你也辛苦了。即日起,你就在京中做短暂的休息半月吧。川陕本也是荒苦之地,趁这段时日,你同家人一起共聚天伦也好。”  康熙一向体恤功臣,朝堂众所皆知,年羹尧感恩戴德的谢了一番,回列。  “还有谁有事启奏?”康熙眯着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疲惫的问道。  “臣有一议,不知眼下提当不当。”  这话听在康熙的耳中,自然又是废话一句。  “若觉得不当,就别提了!”康熙遂微微睁开双眼,瞅了是谁这么心肠多弯倒拐。  富察.马齐,他在朝中也是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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