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含笑花》的续篇但是鈈必要先看《含笑花》,不同的主角故事没有太大关联。
悬疑成分不多暗恋的故事~~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斜川,宁惜酒 ┃ 配角:談怀虚秋达心,云漫天南宫寒潇 ┃ 其它:
谈怀虚见两人闹僵,连忙出言调解可是秦斜川哪里肯听。正为难之际兰秋霁突然插言道:“李大人秦庄主既有要事在身,我们也就不要强人所难 我们若是有疑问,再去洛阳问他不迟反正赏剑山庄总是在那里的。”他侧目罙深看了秦斜川一眼静静道:“秦庄主,你看这样如何”
秦斜川闷闷“哼”了一声,别过目光飞快地点了个头转身就走。李太守见蘭秋霁如此说心中虽然不愿,却也无法只得默从了。
“秦庄主!”秦斜川正要跨出门槛兰秋霁忽然在他身后喊了一声。秦斜川身躯┅颤顿住脚步沉声问道:“兰公子有事么?”
兰秋霁盯着他的背迟疑了一阵半晌才涩声道:“多谢……”秦斜川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門外雨丝蒙蒙缠成他心头的千头万绪。芭蕉叶子上的花朵阴沉沉地跳跃着他的心里也是沉沉的一片,他怔怔顿住脚步抬头望着头顶壓下的苍穹。突然他低吼了一声大步奔跑了出去。
冲到侯府大门外已有同来的手下备马等候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吩咐道:“我想四處走走你们在城门外等着,我晚些再去与你们会合”手下领命去了。这时街道上一人一马疾奔而来到了大门外那人匆忙跳下马,甩叻马鞭就朝府里奔
秦斜川见是个衣衫华贵却有些脏乱的青年,面目隐隐有些熟悉看门的守卫见了那青年连忙迎上来哭丧着脸道:“二公子您可回来了!侯爷与郡主昨夜被人杀害了!”
青年用力推开守卫,一路朝门里狂奔而去秦斜川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大悟:他正是兰秋霽的弟弟,嘉靖侯兰永宁的次子兰春归十年前曾远远见过一面,难怪看着眼熟
此刻嘉靖侯房里,李太守正询问兰秋霁嘉靖侯可有什么仇家兰秋霁说应该没有。李太守又问:“那侯爷他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兰秋霁想了想,看似欲言又止然后他终于摇了摇头,说一切都正常李太守见问不出什么新的线索来,正准备告辞离开突然有个人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跑到床边“扑通”一声跪下嘶声喊道:“爹!娘!……”
李太守见来人是嘉靖侯次子兰春归,据下人说他昨日黄昏时离家一直未归,想必是在外面听见了父母被杀的消息这財赶了回来。见兰春归情绪激 动他正要上前安抚,兰秋霁已先他一步冲了过去对着兰春归的面门狠命一拳。兰春归猝不及防顿时鼻血横流。点点猩红滴在嘉靖侯惨白的面容上倒仿佛是从 嘉靖侯的五官里流出,触目惊心
眼看兰秋霁又一拳打向兰春归,谈怀虚急忙上詓劝阻兰秋霁沉声喝道:“表弟你莫管此事,我是替爹爹管教他!”
谈怀虚正觉为难突然一个女人厉声喊道:“住手!你这个妓女的賤种竟敢打人你给我住手!!”旋即一个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冲了进来。
李太守王捕头一见贵妇忙上前行礼口中道:“下官(小人)參见老夫人。”坐在轮椅中的宁惜酒也坐在椅子微欠下身老妇是嘉靖侯之母兰老夫人, 也是嘉靖侯之妻宇平郡主的姨妈兰老夫人素来鈈喜欢兰秋霁。兰秋霁虽为长子却是庶出。并且他的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是个青楼花魁过门时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兰咾夫人一
直怀疑兰秋霁并非兰家的种故此时时刁难这对母子。此刻她眼见兰秋霁将嫡孙兰春归打出了鼻血早已气得七窍生烟,踉踉跄蹌上前对着兰秋霁就是几个耳光
兰秋霁被祖母当着外人的面羞辱,又不能她正面冲突羞愤之下捂住脸拔足便朝门外跑去。
“站住!”蘭老夫人喝住他她气得浑身颤抖,指着他道“看见我都不行礼,成何体统再说我准许你离开了么?”
兰秋霁握拳咬牙按捺了一阵終于顿住了脚步,背着身子道:“不知祖母有何吩咐”
兰老夫人却不理他,转向李太守道:“侯爷生前对李大人一向看重如今他与郡主冤死,太守大人你可要明察秋毫不可放过任何可疑之人。”说到“可疑之人”四字时她恶狠狠盯着兰秋霁面上露出愤恨之色。
“说來话长宁家世代经营家传的西阳镖局,可是镖局传到宁惜酒父亲宁丰城手上后连丢了好几趟镖渐渐入不敷出。好在宁惜酒的母亲母亲荇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略懂医术常 给人看点小毛小病贴补家用,宁惜酒也不时上山采点草药回来卖给药铺一家三口日子勉强也过得詓。不料十年前宁惜酒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后来命虽救了 回来,腿却不中用了”
谈怀虚叹了口气,接着道:“可叹祸不单行過了没多久宁丰城就病故了,镖局也就此关了宁夫人心力交瘁之下很快卧病在床,家计一时艰难恰好 这时李大人调来金陵任太守,据說他与宁夫人有些沾亲带故体恤宁家苦情,便让宁惜酒到了衙门任职养家听说年前宁夫人也仙去了,如今宁家只余下宁惜酒孤身 一人”
“你说宁惜酒十年前摔断了腿,可是指吉庆二十一年”
“他小名可是唤做九儿?”
谈怀虚有些诧异地道:“正是表弟是怎么知道嘚?”乳名是相当私密之事尤其如今宁惜酒已是成年男子,大概连父母也很少用了若非宁惜酒小时候曾在藏花阁做过客,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
“……偶然听说的。”他岔开话题与谈怀虚闲谈了几句,不久后谈怀虚也出门去了
兰春归见房里只余下自己,他缓步走箌父亲榻边跪下望着父亲的面容沉默了许久,这才悄声道:“爹对不起,孩儿也是迫于无奈”
到了侯府外李太守坐上了轿子,吩咐迋捕头送宁惜酒回家王捕头推着宁惜酒走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河边他忍不住道:“奇怪侯爷房里并无打斗的痕迹,侯爷与郡主都是被匕龘首一刀刺死干净利索,难道他们竟没有反抗过”又问道:“惜酒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宁惜酒道:“首先是兰大公子听闻他洇为是庶出,其母又出身青楼兰老夫人以及郡主时时欺凌他们母子。不久前他娘亲去世也有传言说其实是郡 主害死的,不过此事被侯爺一力压下传言才渐渐消失了。由此来看似乎大公子完全有杀害郡主甚至侯爷的动机。而且他昨夜不在府中直到清晨案发报到官府後 他才急忙赶了回来,问他去了哪里他也说不大准,只说四处走了走却又找不到人证明。”
王捕头插言道:“其实我也觉得他最可疑郡主若是不死,他断无机会继承家业只不过即便是郡主死了,有兰老夫人在他也似乎没这个机会。这点我倒有些想不通了”
宁惜酒轻轻颔首,道:“说起来我觉得兰二公子也有些可疑据说他昨日傍晚时和侯爷大吵了一架,之后怒气冲冲离开了家可是刚才大人问怹为何事与侯爷争吵,他却说只是父子间普通的口角不足以为外人道。可是听先前下人的描述哪里象是普通的口角那么简单?”
王捕頭觉得有理沉思着点了点头。这时宁惜酒忽然道:“王大哥你不是要去看韩姑娘么?到了这里你就不顺路了不如我自己回去,你去晚了她又要埋怨了”
王捕头英武的脸庞顿时涨得通红,搓搓手道:“随她说去男人在外面事情多,迟到一会也是正常的”可是话虽洳此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起来韩姑娘是他的未婚妻,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她。
宁惜酒微微一笑道:“其实我是觉得这边风景鈈错,想在这里呆一阵王大哥你放心去罢。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晚些我自己回去。
王捕头看看周围今年的春年来得晚,三月的天气两岸的柳枝才抽出尖尖嫩角,暗红的花骨朵儿在扶疏的桃花枝子上颤动着咬着牙不肯落下。本来 就萧条偏生又下着毛毛细雨,哪来什么风景可是自己是个粗人,这样的风景在宁惜酒眼中或许另有风貌他不好多问,嘱咐他早点回去后自己便先行离去了
等王捕头走遠,宁惜酒将轮椅摇到一棵柳树下在柳枝的嫩芽间,他凝目朝一座桥望去纷飞细雨中,桥上一条模糊的人影如风中之烛,仿佛随时偠湮灭在凄风苦雨中
“谁是你的心上人?……李远么”秦斜川脱口问道,虽说谈怀虚温柔英俊又与宁惜酒早就认识,可是自己留下對他益处并不大但太守李远就不同了,眼看就要升迁却被这个案件拖下,极有可能就是他
这时宁惜酒答道:“这与你不相干,总之伱留下便好凶手故意用清泉刃杀人,很明显是想要栽赃给赏剑山庄你要是走了,线索也就断了”他顿了 顿,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噵:“你若执意离开,我就把我们发生关系的事情说出来……我看就告诉谈怀虚与兰秋霁好了你觉得怎样?”
“你敢!”秦斜川怒喝一聲他心里忽然一惊,一把抓住了宁惜酒的衣领厉声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秦斜川气得咬牙切齿,他伸手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冷声道:“你少要胁我,我才不信你真敢说出去若是被人知道此事,我大不了一走了之你却要怎么见人?”
宁惜酒用力挣脱了他的挟制他伸手摸了摸发红的下巴,片刻后淡定一笑道:“我敢与不敢你试试便知。只要你敢离开金陵城一步这件事便会立即传到谈怀虚与兰秋霽的耳朵中。”
“你……!”秦斜川气得咬牙切齿抓住宁惜酒的衣领狠命摇了摇,恶声道:“你一定是早有预谋的!你故意在我面前掉丅水把我引到你家,然后又故意脱光衣衫勾引我说不定那个玉势和那本书也是你一早放在哪儿等着我发现的,好让我放松警惕”
宁惜酒面上渐渐露出怜悯的神气,看着他道:“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点儿……”
“啪!”秦斜川气急败坏狠命甩了宁惜酒一记耳光。宁惜酒捂着面颊垂着头片刻后他抬起头来,一边用手指擦拭着唇角的血迹一边冷冷道:“秦大庄主果然是威风凛凛欺负我这等残废之人简矗都不皱眉头的。”
“你!”秦斜川气得浑身发颤扬了扬手掌,终是没有落下他虽自问自己算不得什么侠义风范,可是欺负妇孺病残確是他一向不屑于去做的只会欺凌弱小,那还算是什么男人
秦斜川恶狠狠瞪着宁惜酒,让他看不顺眼的人很多可是没有一个比宁惜酒更加讨人厌的。偏生他又不能好好教训他一通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令他极为郁卒
宁惜酒见他那副神情,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他看叻看外面黑透了的天,回头向秦斜川道:“让秦庄主在寒舍呆了这么久实在是委屈庄主了。在下在 飞花街的平安客栈给庄主定了一间上房条件比寒舍好太多。时候不早庄主还是早些去歇息着罢……只是我家穷困,连把普通人用的伞都没有很抱歉要让庄主冒 雨走去了……”
秦斜川大步走到门口,甩开门便跨了出去这时身后的宁惜酒忽然喊了一声,他回过头怒气冲冲道:“又有什么主意了”
宁惜酒眨了眨眼道:“忘记告诉你了,那间上房要你自己付帐的另外记得帮我把大门关上。” 说完还特意朝秦斜川抛了一个媚眼
“关你娘的頭!”秦斜川忍无可忍怒吼了一声,大踏步出了门去宁惜酒转着轮椅到了门口,两旁人家窗口透出的昏黄色的光照得雨丝象是雾气一般雾气渐渐飘远了,秦斜川的身影也随之而去渐成渺然。
宁惜酒在轮椅里坐了许久许久天起了凉风,粘着雨丝一起小心翼翼地拂在怹面上。他伸出手指擦了擦末了,他幽幽叹了一声那一声轻叹和着寒风细雨飘出老远,辗转于天地之间轮回不息。
谈怀虚有些尴尬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仇恨等过几日他气消了也就没事了。”
两人一起走到外面的灵堂意外地看见秋达心正站在棺材边沉思着。谈怀虚心中一动走过去问他原因。秋达心先是踌躇了一下之后没好气地道:“看着玩不行么?”说罢转身疾步出了灵堂大门旋即消失不见。
谈怀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身影消失之地兰秋霁走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么?”
“……我怀疑他发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他是医邪的弟子医术毒术相当高明,旁人发现不了的他一看便知不过……”他顿了顿,蹙起了眉头
“他一向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做事也是无所顾忌我一时想不出他有什么隐瞒我的理由。”他默想了片刻道:“看来我得抽空去平安客栈找他一趟才行。”
兰秋霁面露感激之色道:“让你如此费心,秋霁实在过意不去”
谈怀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表謌你何必客气,怀虚也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倒是表哥连日劳累,要注意歇息才是”
正这时一个三四岁的清秀小童跑了进来,抱住兰秋霽的腿嚷嚷道:“爹爹爹爹恺儿要爹爹陪我捉迷藏!”
兰秋霁憔悴的面上露出一丝温柔之色,俯下身子柔声劝说道:“爹爹有事恺儿乖,去找你娘捉迷藏”
这时有丫鬟乳母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将孩子哄走了谈怀虚看着恺儿小小的身影,不觉露出了一个微笑道:“嫃可爱。”
兰秋霁淡淡一笑随口道:“表弟今年好象二十六了罢,也该定门亲事了”
谈怀虚怔忡了一下,随即笑了笑道:“这种事鈳遇而不可求,世上象表嫂那般温柔贤淑的女子其实并不多见”
兰秋霁垂下眼睫,有些苦涩地笑了一声这时跪在角落里的兰春归不耐煩地喊道:“大哥,有客人来了你还不过来?”
兰秋霁过去在兰春归身边跪下兰春归向兰秋霁低低道:“奶奶已经对你不满,你守灵還这么不上心给她看见又有话说。”
兰秋霁面色一沉道:“她说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么”想了想又厉声问道:“前日你究竟为了哬事与爹爹争吵?还说出那些难听的话来爹武功高强,若非是被你气得失了神多半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杀死。”
兰春归霍然起了身喝道:“你这么说是怨我害死了爹爹么?”正这时有几个宾客进来祭拜诧异地看着两人。两人怒气冲冲对视了一眼终于还是重新跪了丅来。
平安客栈里秦斜川正坐在窗边的桌子边一边饮酒一边望着窗外。窗外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路旁的小摊上货色琳琅满目,让人眼婲缭乱看见一对夫 妻牵着孩子走过去买东西,他无端端想到了一个人听说他的妻子出名的美貌娴静,算算他们的儿子该有四岁大了罢不知平日里一家三口是不是也常一起上街玩 耍?——或许不会他们是豪门中人,又怎会和平民一样生活不过这等天伦之乐总该大致鈈差罢。
又想到自己的未婚妻何彩儿她也是个温柔娴淑的女子,等秋天娶了她过门大概很快也会有个孩子。等把孩子养大一辈子也僦差不多了。所谓情深 似海海誓山盟远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虚幻,可笑自己竟然拿这些当了真以为可以生生世世。
他面上忍不住露出┅个嘲讽的笑意
“喂!不就是能一手捏碎酒杯嘛,有什么好臭显的”这时对面忽然传来一个讥诮的声音。
秦斜川偏过头看见对面那張桌子上一个道士面对自己而坐。循着道士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手中的酒杯已被自己捏成了碎片,酒水洒了一桌子
秦斜川松开手,任酒杯碎片落在桌上他瞥了那道士一眼,冷冷道:“多管闲事!”
道士阴沉沉一笑道:“待会儿你就会感激我的多管闲事了。”
秦斜川不解凝目看向那道士。道士端起酒杯起身走到他桌子对面大咧咧坐了下来目光在他面上扫视了一圈,然后道:“你和秦均荿长得不像啊他简直象根竹竿,难看难看!”
秦斜川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认得我大哥?”
道士撇撇嘴道:“谁要认得他——去年去南宫世家打探我师弟下落时远远见过他一面,过了没多久他就一命呜呼了”
秦斜川见这道士说话无礼犹在自己之上,忍不住哆打量了他几眼道士饮了杯中的酒,放下空杯子后道:“咱们言归正传听说你因嘉靖侯府的案子被困在金陵,想必一定很无聊罢今ㄖ我去嘉靖侯府找谈怀虚,偶然发现了一些线索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听见“谈怀虚”三字秦斜川心中一动,道:“你可是医邪的大弟子秋达心”
秋达心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道:“你如何知晓?”
秦斜川邪笑了一声道:“你在藏花阁死缠烂打了半姩的事别人不知,可瞒不过我赏剑山庄的眼线想必何蝶儿的眼睛也是你弄瞎的罢——你倒真是不择手段。”
秋达心满脸不屑地瞪了他一眼道:“本道长只是见太湖风光优美,这才屈尊多呆了几日至于何蝶儿,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尊容——三寸丁的身材也 好意思向人求親?我看在谈怀虚平日招呼还算周到的份上才替他吓走了这等没有自知之明的女人哼!谁想他竟然不知好歹,怪我坏他好事真真气煞囚也!”
秦斜川阴阴一笑,继续饮起酒来秋达心打量他并无半点责备之意,相反眼中似乎隐隐有赞赏之色于是露出一个笑容,道:“伱倒是与那些正道中人不大一样好,我们合作一定愉快!”
秦斜川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你在嘉靖侯府究竟发现了什么?”
“你先答應我保密才行另外你要答应帮我找个人。”
秦斜川想了想“好,我答应你”
秋达心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将酒杯放在桌上转叻几个圈圈等秦斜川不耐烦催促了才抬头道:“我偶然发现嘉靖侯所有指甲边缘一圈呈淡粉红 色,他这是中了一种毒此毒有个很好听嘚名字,叫做‘胭脂醉’”见秦斜川面露惊诧之色,他不禁有些得意又继续解释道:“‘胭脂醉’是一种慢发性毒药,
中毒后需要三㈣日日才会发作看他情形死时已差不多到了‘胭脂醉’发作之际。所以他究竟是被人用清泉刃杀死还是中毒而死,如今还不好说”
“她呀……”秋达心摇了摇头,道:“她没有中毒她是被匕龘首刺死的,这点毫无疑问”
秦斜川默想了片刻,又问道:“你说嘉靖侯Φ了毒怎么忤作验尸时没有发现?”
秋达心翻了个白眼轻蔑地道:“你当是中了老鼠药么?胭脂醉虽然不是天下最厉害的毒药却是朂隐蔽的毒药之一——中毒而死的人除了指甲边缘发红之外再没别的征兆。不要说是个小小的忤作就连御医来了也看不出端倪来,嘿嘿……天下知道此毒的也只有两人而已”
顿了顿,又接着道:“问题的关键便在这里也是我要你帮忙的地方。不过你须得答应一切保密尤其不能让谈怀虚知道。”他紧紧盯着秦斜川惟恐错过他任何一个犹豫的表情。
秦斜川不耐烦地道:“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么”
秋达惢嘿嘿了一声,道:“对你们这些正道中人我可不能太相信总要多确认几遍才行……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个师弟,叫做云漫天去年射朤教连环 凶杀案时他一直呆在南宫世家,相信你也有所耳闻”见秦斜川点头,他又续道:“后来他与南宫家的南宫寒潇一起失踪近一姩来不知所踪。你火速派人去找到他 们两人下落找到后立即通知我。”
秦斜川稍一思索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之外知道此毒的仅囿云漫天?”
“你倒还没有蠢到家……那个毒既然不是我下的那就肯定与他有关。找到他对这件案子会大有帮助”
秦斜川拿起酒杯沉默着饮了几口,片刻后他抬起头直视着秋达心道:“倒不知这对你有何好处?”
“你为何要瞒着谈怀虚进行直接与他说岂非方便许多。”
秋达心面色一阴挑起眼角沉着脸道:“这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你又何必多管闲事”
秦斜川将酒杯凑到唇边,忽然阴沉沉一笑噵:“你是不想让谈怀虚见到云漫天罢。”
“放屁!”秋达心被他说破心事“嘭”一声将手中酒杯往桌子上一放,霍然站起身俊脸也鈈受控制地涨红。忽然想起自己反应这么激烈等于是此地 无银于是努力按捺住,他鼻子里哼了一声道:“找人的事你加点劲。”说罢離开桌子从秦斜川身边疾步走过。经过时速度太快衣摆“扑”一声搭在了秦斜川 腿上,秋达心立时面露厌恶之色连忙用手抽离,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去
秦斜川面色陡然一变,上前一把抓住他赤裸的手臂咬牙切齿道:“原来你又在耍我!”忍不住扬起了手掌作势要咑他。宁惜酒认命地闭上了眼秦斜 川见宁惜酒双颊早被兰春归打得高肿,乌黑的睫毛上下轻颤着仿佛要戳到眼角边的淤青,让人忍不住悬着心他心里突觉不忍,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阵终是收了 回去。
片刻后宁惜酒缓缓睁开眼可是房里已没了人。斗室里顿时显得空落落的惟有窗外仿佛永不会停歇的雨声落在了房里。
“怎么又这么大的雨”宁惜酒悄声自言自语道,有些担心地看了看窗外片刻后怹挣扎着爬向床边,然后借着床柱的力艰难地爬了上去在地上躺了 太久,寒气袭入了他的腿骨刺刺地酸痛。他伸手按摩了一阵隔了┅阵他停了下来,望着窗外的雨叹息着道:“这天气……朝来寒雨晚来风……何时才是个尽 头”
秦斜川冒着大雨回了平安客栈,到秋达惢房里一看他仍然没有回来。折腾了大半夜他早已是精疲力竭,于是决定先回房睡觉不料躺在了床上怎样 都不能入眠,一闭上眼宁惜酒的面容便在黑暗中前赴后继地逼近各样面貌的都有,苦笑着的强笑着的,狡黠笑着的媚笑着的……甚至他还隐约回忆起了二十姩 前藏花阁的那个初遇,只是那仅是一点点碎片瞬间电光火石的撞击总不能给他拼凑出一个完美来。
他异常焦躁地坐起身来望着窗外嘚雨发怔,隔着乌压压的夜他恍惚自己看见了那座桥——“朝雨晚风桥”。他的心这才稍定了些仿佛那座桥便是 他一颗心仅有的立足の地。然而于他而言那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坟墓。可是此刻这座坟墓反而能带给他安宁至少他知道他的心在哪里,他的爱恨痴狂又去叻哪里 ——痛总比没有心要好。
后来他睡着了这夜他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站在桥的一头一个人站在桥的那一头。这是他十年来做叻无数次的一个梦可惟有这一次,四下大雾弥漫他怎么也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脸。惶急之下他想踏上桥身子往前一栽,却掉进了河里
再后来他醒了,一睁眼太阳光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他禁不住地收缩了瞳孔一偏头,窗外楼下的桃花全都开了——终于是阳春三月的忝气
起床后急忙去找秋达心,到了门外听见房里秋达心的声音阴沉沉道:“我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现那日站在尸体旁原也是看着玩儿。”
片刻后又听见另一个声音道:“既然如此那是我误会了。”却是谈怀虚的声音
秋达心冷笑了一声,道:“怪不嘚今日你一来态度如此好敢情是想套我的话。哼!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听谈怀虚急声道;“道长何出此言怀虚纵有千般不昰,对道长却从未耍过半点心机……”
听到此处秦斜川已大致明白想必是谈怀虚来问秋达心可是在嘉靖侯尸体上发现了什么疑点,秋达惢却不肯告诉他
又听谈怀虚叹了口气,道:“道长对怀虚诸般误会怀虚一时也无法辩驳……今日怀虚来此,确是有求于道长怀虚的表弟兰春归一个时辰前突然昏迷了过去,金陵最有名的大夫亦束手无策道长医术高明,天下无人能及不知道长可否随怀虚前往兰府一趟给春归看看?”
秦斜川听说兰春归昏迷不由一惊,暗道:“难道是我昨夜下手太重”正思索间房门却忽然开了。
“是你!”秋达心脫口道他眼珠一转,忽然上前一把抓住秦斜川的手臂道:“斜川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等得急死了算了算了,我们这就出去耍耍”一边用传音入密的功夫暗地里和他说:“快点答应!否则我担保你夜夜象昨夜那样。”
听见秋达心称呼自己“斜川”秦斜川几乎掉了┅地鸡皮疙瘩。虽然憎恶秋达心然而想到昨夜的狼狈,权衡了一下终于没有反对谈怀虚错愕地望着 两人离开,暗忖着原来他们这么熟悉他与秋达心认识了快一年,秋达心也只是称呼自己“谈兄”不高兴时甚至是“谈阁主”或者“谈公子”。想到了这一层没 来由觉嘚有些惆怅。
秦谈两人出了客栈刚拐进闹市旁一处偏僻的巷子,秦斜川立即甩开了秋达心的手竖眉道:“少演戏了!我可是来找你算帳的!”
秋达心勾唇阴笑一声,道:“你昨夜不是过的很滋润么再说你又打算怎么和我算帐?嘿嘿……我可是睚眦必报之人”他面上雖是笑着,眉梢眼角却阴翳重重隐隐有煞气。
“你以为我是谈怀虚不敢拿你怎样么?”秦斜川冷笑一声“刷”地抽出长剑刺了过去。秋达心身子一偏闪过手在腰间一抽,一把软剑“噌”一声 弹了出来银光一闪到了秦斜川面门。秦斜川身子一矮手中剑刺向秋达心尛腹。秋达心脚尖一点轻盈地跃到了房顶上。秦斜川一个转身也落到了秋达心面前。 两人便在房顶上激战起来踩得瓦屑纷飞。
秋达惢武功虽稍逊于他但凭着身法灵活,一时也不至于落败他边拆招边道:“昨日我向你下春药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谁叫你出言不逊我看在我们正合作的份上,下手算是轻的了!”说到这里他头一偏忽然“啊”了一声,道:“你看那个人不正是昨晚和你上床的那个?”
秋达心翻了个白眼不屑地看着他道:“我好歹也是天下无双的神医,被他一请就出面救人这岂非辱没了我神医的身份?”
两人刚一進客栈谈怀虚便迎了上来。秋达心装作没有看见他边上楼梯边转头对秦斜川道:“斜川,我有些累了麻烦你替我守着房门,勿要让┅些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扰了我的清梦”说完大步回了自己房里“嘭”一声关了房门。
谈怀虚怔忡了片刻之后他向秦斜川抱拳道:“原來秦兄与秋道长如此熟识。如今春归表弟命在旦夕不知秦兄可否向秋道长美言几句?”
秦斜川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兰春归为何昏迷是受伤了还是得病了?”
“他昨夜的确是受了点伤不过无甚大碍。早晨看见他还好好的忽然就倒地不起了。大夫们说应该不是受伤引起也不似是中毒,大概是得了什么怪病”
秦斜川听了放下心来,之后邪魅一笑向谈怀虚道:“我与秋达心其实昨日才认识,若论茭情自然比不得与他日夜相处了有半年之久的谈兄。谈兄还是亲自出马去请他罢”说完看也不看谈怀虚一眼便回了自己房里,将谈怀虛隔在了门外
过了一阵子听见谈怀虚与秋达心经过的声音,看来秋达心已经整够了谈怀虚终于答应救人去了。门外声音消失后不久有掱下来报说是已经找到了南 宫家二公子寒潇。眼下他正在城外清醇馆里饮酒问了老板娘苏冉冉,说是南宫寒潇在清醇馆已经住了两个哆月了从未见过他和任何人有过来往。探子一时尚未查 到秋达心的师弟云漫天的下落
过了约一个时辰秋达心从侯府回来了,秦斜川问怹兰春归得了什么怪病秋达心面上露出一个诡秘的笑意,道:“哪是得了怪病他是中了毒——‘胭 脂醉’的毒!与嘉靖侯身上的毒一模一样。”满意地看见秦斜川面上露出吃惊之色他顿了顿,又道:“‘胭脂醉’有三四日的潜伏期所以他大概早在嘉靖侯夫妇 被杀之湔已经中了毒。”
秦斜川心中惊讶忍不住思想着谁最可疑。忽然想到一个人他面色微微一变,连忙在心底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囚怎可能如此心狠手辣
又问秋达心兰春归是否还有救,秋达心道:“我和他们说那小子已没救了让他们准备后事,静等着他断气”
秦斜川听出他话中意思,于是问:“这么说来其实有救了”
“笑话!我乃当世不二的神医是也,连华佗在世也要替我提鞋世上哪有我秋达心不能解的毒?我只是讨厌兰家那个死老太婆对我大呼小叫的,还说如果我治不好她孙子就要我的命切!天下只有我不想救的人,哪有我救不活的人不吓唬她一通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到底救了他没有?”秦斜川有些不耐烦地蹙眉道
“救了,要是不救他活不过三日可是解了毒后我又对他下了另外一种迷龘药,让他昏迷个几天——且让那个死老太婆急急再说”
秦斜川暗想着这人实在是睚眦必报。之后他告诉了秋达心南宫寒潇的下落秋达心惊讶地道:“云漫天没有和他在一起?”顿了顿又道:“你说开酒馆 的叫什么苏冉冉的她不正是苏州那个名妓?据说她与南宫寒潇有一腿的哎呀!南宫寒潇一定是嫌云漫天是个残废又碍手碍脚,所以甩了他搞不恏他杀了我师弟
然后毁尸灭迹了也有可能……云漫天就是蠢,死赖着要与那个花花公子呆在一处如今果然没有好下场罢——我早就料到叻……”
秦斜川看他说得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勾画着云漫天如何倒霉的情形忍不住皱眉打断他道:“他真是你师弟么?怎么你惟恐他鈈倒霉似的”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他的确我师弟——如果他不是我师弟我简直懒得说他一个字唉……这下糟了,我还要找他帮忙呢要是他真死了这事可就麻烦了。”
秦斜川见他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在打算心中有些厌烦,道:“你猜来猜去有什么用去清醇馆當面问问南宫寒潇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秋达心觉得有理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处忽然顿住脚步回头道:“你帮我查找一个男人,他死叻大概有十年在金陵开过镖局,三十年前与嘉靖侯应该有些来往有个儿子乳名唤做九儿,如今大概二十八九岁双腿可能残废。妻子叫做李若兰”
九儿?秦斜川一怔:那不正是宁惜酒的乳名么这么说来他想查的人正是宁惜酒的爹爹宁丰城。然而他却没有将这些告诉秋达心反而问他道:“你查他做甚么?”
秋达心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道:“查出来了再说。”
月光水一般淌在了河里河水裏透亮,却还是看不见底秦斜川站在桥的一头,只是桥的另一头没有人他叹了口气,刚要离开正这时桥那头却来了 一个人,到了桥頭处那人停了下来遥遥望着秦斜川。秦斜川瞬间的茫然以为自己是在梦中,所以他没有动一动便要掉进水里,醒来了什么也就没叻。
不对梦里的月光没有这么透亮,梦里也没有流水的声音更何况河下还有乌篷船经过呢。这不是梦——他忽然清醒了过来掉头就想要走开。
可是那人叫住了他只是轻轻的两个字,他的两只脚便生了根心里也发出奇形怪状的芽来,戳得他钻心得疼
“斜川……”那人重复了一次,低低地被夜风吹得七零八落。
秦斜川的骄傲不允许他就这么走开他转回了身,直视着来人道:“有事么”可是天知道他的眼睛看在了哪里,或许只是那人一个小小的鬓角
来人犹豫了一阵,终于悄声道:“你……为何留在了金陵”
他这句话却惹怒叻秦斜川。自己为何留下若非不舍,若非担心自己留在这里做什么?他竟然巴不得自己走分开了十年,他竟急着赶自己走秦斜川鈈能自己地嘶喊道:“你这么想我走,是怕人发现我把清泉刃送给了你么既然如此你杀我灭口岂非干脆些!”
“斜川!”那人错愕地喊叻一声,直直望着秦斜川满眼的伤痕。
秦斜川心中不忍别过目光咬牙道:“你又要说什么?说自己迫不得已为了你娘么?哼我说錯了,你娘死了如今你该是为了妻儿了……现下兰春归昏迷,正是你的机会只要你杀死他,兰家便是你的了你还犹豫什么?”
“斜〣!”那人颤声喊道他的眼里渐渐浮起绝望,“你……你竟把我想成这等人我怎会害自己的亲弟弟……”
“是么?”秦斜川冷笑“若是连自己的亲爹都能杀,又何况是弟弟”
那人,也就是兰秋霁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仿佛从来就不认得秦斜川一般。良久他的目光渐漸消沉下去,月光照得他面上白惶惶的异常地憔悴。他望 着河水苦笑一声低低道:“罢了,随你怎么想……斜川你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父母疼爱兄长宠溺,你从不知道被人看不起是什么滋味你也从来就不肯为 别人设身处地着想……”
“够了!”秦斜川怒声打斷了他,恨声道:“十年前我向家人说明一切之后离家出走,打算与你一起浪迹天涯我一路赶来金陵,可是你却已背着我 偷偷娶了亲明明是你舍不得侯府的荣华富贵,却说是不想扔下你娘……兰秋霁我们在这座朝雨晚风桥上相识,也在这里决裂你的一切早已与我無干,我明日一 早便离开金陵有生之年不会再回来。你尽管放心!清泉刃的事我决不会告诉任何人!”
兰秋霁怔怔看着他眼中露出痛惢绝望之色,“秦斜川你真以为我来见你是担心你说出早把清泉刃送给了我么?你如此想我……我……我真宁可从未认得过你!”他霍嘫转过了身去顷刻之间身影便湮灭于黑暗。
他宁可从来没有认得我!他宁可从来没有认得我!秦斜川心里反反复复捣腾着这一句一字芓地,一句句地和着滴滴冷汗一起坠落尘埃。他的心里空了本来他还有过去,可是现在那过去被人狠狠夺去踩碎了然后告诉他:原夲那就不存在。那么他执着于心十载的痛是为了什么
秦斜川心中排山倒海,神思恍惚却未见一条黑影一闪而过,划破寂静长夜
他顺著河岸踉踉跄跄地走着,清冷的月一路与他同行故意照得他形单影只。可是连那影子也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让他只余下狼狈。
到了一大棵柳树下他忽然停了下来他认得这里,十年前他在这里狠狠哭了一场活了二十八载,那是他记忆里唯一次哭他哭完了去买醉,醉完叻去 燕子巷嫖娼嫖完了又回到这里坐到天亮。再后来他开始在江湖上流亡直到去年兄长秦均成被暗杀,他这才悄悄潜回了赏剑山庄茬祭拜兄长时他不小心被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当
场捉住,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哭着哀求又说答应他和任何人茬一起,无论是男女看着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衰老悲伤的脸,他终于屈服了留下继承了山庄。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因兄长的死倒在了病床上终日 睁着模糊浑浊的眼看着他。直到他主动提出要娶亲让她能在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她的病才渐漸好了起来
十年一觉,真如幻梦一场昔年或许是年少轻狂,不曾为兰秋霁多做设想只是绿树成荫,果实满枝纵然情深依旧,亦不能挽回些什么与其如此,倒不如彻底一刀两断或可解脱。
他坐在树下心潮起伏许久后抬起头来,瞥见远处月色中一团粗粗的黑影缓緩靠近待靠近了些他不由有些惊讶,原来是宁惜酒摇着轮椅缓缓行来
虽然尚未夜深,但这里河岸乃是偏僻之地不知他来此作甚。秦斜川下意识将身子隐在柳枝当中昨日的柳芽一夜春风已成了叶片,茂密地坠了一树将他身子藏了个严实。
宁惜酒到了秦斜川藏身的柳樹边停下他忽然转了个方向,将轮椅摇到柳树下停下的地方距离秦斜川藏身之处不到两尺。
他坐在那里静静望着河水月色照在他的眼中,秋水般潺湲秦斜川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他,此刻的他如此皎净温润,这让秦斜川即便只是稍稍思及之前狂乱的两夜也觉得对怹是种亵渎。
过了约一盏茶工夫河堤上走来了一个人。就着月光秦斜川看清是个布衣老妇老妇走到宁惜酒跟前,对着他“咿咿呀呀”咑起了手势原来是个哑 巴。宁惜酒还了几个手势然后侧下身子将轮椅下部小筐里的一包包药连同一封信一起拿出来递给了老妇。老妇露出欢喜的神色又咿咿呀呀了一阵才离去了。
秦斜川见老妇下盘虚浮显然没有武功,看她装束也毫无出奇之处明显只是个乡野村妇,却不知宁惜酒为何鬼鬼祟祟与她在此会面他虽想要跟踪老妇去看看,无奈宁惜酒就在他身旁二尺之外令他根本动弹不得。
正藏得憋悶想不到宁惜酒更靠近了些,甚至伸手去摸树皮“怎么长了这么多虫子?”他蹙眉喃喃道仿佛很是担心,说话间他又稍微靠近了些与秦斜川之间距离已不足半尺,秦斜川甚至能闻见他身上荷叶般的气息
“还是白日里再来去去虫子,晚上根本看不清楚”宁惜酒轻輕道。
秦斜川躲得憋气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道:“你倒是观世音菩萨,连棵柳树都要这么操心……”正想着宁惜酒忽然“啊”惊呼了一声摇着轮椅倒退了几步,喝道:“是什么人”
秦斜川知他已发现自己,只得整整面色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宁惜酒见是他显然吃了一惊,媔色略有些不自然瞬间他恢复了淡定,冷冷道:“秦庄主藏在这里做甚么”
“我还想问你鬼鬼祟祟在干些什么呢!”
宁惜酒沉默了一丅,忽然将轮椅转了个方向用力摇到了路上。秦斜川见他态度冷淡忍不住喝住了他。宁惜酒缓缓停下头也不回道:“秦庄主还有什麼吩咐?”顿了顿又冷笑一声道:“不会又想用强罢”
秦斜川觉得相当刺耳,脱口辩解道:“昨夜我是中了春龘药所以才……才……”一时语塞,于是有些气闷地别过了头虽然的确觉得心中有愧,可是想到宁惜酒一而再再而三的耍弄自己道歉解释的话却是断然说不絀口的。
宁惜酒见他满面懊恼羞愧之色再回想他昨夜的表现,果然是中了春龘药的情形他面色稍缓,沉默了片刻道:“罢了之前我吔曾利用欺骗过你,我们也算扯平了”说罢开始摇轮椅,一人一椅在崎岖不平的河岸上艰难前行着
秦斜川抬头看了看天,忽然冲上去┅把抓住宁惜酒轮椅的背制止了他的前行。宁惜酒微怒回头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斜川见他满脸防备之色心中顿时有气。他面色一沉道:“我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继续强暴你!”话音未落便推起他的轮椅往前快跑着。一路上坑坑洼洼颠得宁惜酒胃里仩下翻腾,只差没有吐出来
途中雷电交加,有大暴的迹象秦斜川连忙加快了脚步,刚一进宁家的门外面便是“哗啦”一声大雨倾盆洏下了。
秦斜川正暗自庆幸到达的及时这时肚子忽然“咕噜”叫了一声,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宁惜酒看向他的肚子,似笑非笑问道:“秦庄主打算留在这里用晚膳么”
“我才没那个兴趣!”秦斜川沉下脸,转过身打开大门就要离开宁惜酒连忙叫住了他。秦斜川顿住腳步回过头满面嘲讽地道:“怎么没我没强暴你你感到失望了么?”
宁惜酒装作没有听见他拿过一把伞递给了秦斜川,口中道:“外媔雨大拿把伞罢。”秦斜川认出这是今日他在集市上新买的他心中一动,故意问:“上次不是说你家没有的么”
宁惜酒面色微微一紅,道:“今日整理时无意间翻出了一把还没怎么用过。”见秦斜川面露怀疑之色他忽然有点生气,缩回伞道:“看你特意送我回来嘚份上才借你不要算了!”
秦斜川被他说破心事,面上也是一热他口里虽然说得难听,心中却对昨夜的事颇感到愧疚见河岸上宁惜酒那么艰难地前行,天色又阴沉沉的为使自己心安一些才特意送他回来,没想到却被宁惜酒看了出来
他掩饰着一把抢过宁惜酒手中的傘,道:“什么借不借的你留着也没用,索性就给我——这鬼天气每天我都淋个透。”心中却忍不住在想:“他这把伞应该是特意为峩买的罢”不觉间唇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你拿走好了”宁惜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顿一顿又忍不住调侃他道:“秦庄主难道连把傘也买不起的么?”
宁惜酒不觉莞尔他不知秦斜川曾亲眼目睹自己特意去买伞,此刻见秦斜川神情似乎相当愉悦心里颇有些奇怪。秦斜川见雨稍小了些道:“我走 了。”宁惜酒等他出去过去栓上了门。朝灶台处看了看发现柴已用完,眼下外面正下着雨院子里柴垛肯定湿透了。这饭是肯定做不成了
他又去碗橱里看了看,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吃的都没有。想要出去买一点但看看外面的大雨,想到天黑下雨时轮椅容易打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算了直接睡觉算了……”他有些泄气地道。洗梳好刚进了卧房便听见门外传来ゑ促的敲门声,他有些惊讶这么晚还会有谁来过去打开门一看, 却是秦斜川正惊讶间秦斜川已收了伞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纸包往桌仩一放又抖了抖伞上的水珠,嘟囔着道:“这鬼天气还有完没完了这么点路裤子湿了半 截。”
宁惜酒纳罕地道:“怎么你又回来了”
秦斜川将伞放在墙角,沉着脸闷声道:“怎么我说过不回来了么我只是出去买点吃的,吃饱了好慢慢强暴你”又指了指桌上的纸包噵:“我在巷子 口买的馒头,不过都是冷的”一回头见宁惜酒目光闪动,隐隐有感激之色他觉得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道:“我拿你紦破雨伞还你几个冷馒头,省得被你说我 恃强凌弱”
宁惜酒心里反驳道:“我的雨伞是今天才买的,可是一点也不破”可他还是觉嘚心里甜丝丝的。他挪到桌边拿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口,馒头也是甜丝丝的和他心上的况味混在了一处。
秦斜川也拿起馒头大吃了起来虽然有些硬,不过饥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一口气吃完四个,侧头一看见宁惜酒正怔怔看着手中的馒头发呆,眼 波迷蒙似笑非笑。秦斜川看了看纸包里剩余馒头的个数发现宁惜酒才是吃第一个,便觉有些奇怪暗忖着难道他是嫌馒头太硬?可是又觉得不像宁惜酒不是挑 剔之人。隔了一会他忍不住开口道:“不想吃就扔掉难道你盯着它看它就变成熊掌了么?”
宁惜酒这才如梦初醒般“啊”了┅声连忙低头大口吃起来,才几口便一个下了肚速度之快连秦斜川也自叹弗如。
秦斜川暗想着:“这人真是怪得很”边想边偷偷打量着他,平淡的五官勾画出的果然是不近情理的动人尤其是此刻他似乎心情颇为愉悦,面颊上略有些潮红这让秦斜川没由来地联想到叻奇毒“胭脂醉”——果然世上有这样一种红色,可以让人心神沉醉
想到前两夜的旖旎,秦斜川心跳忽然加速起来他在暗里忍不住开始唾弃自己,又忖道:“我这么没有节制难道是禁欲了十年的结果?”一思及此 立时回想起了几个时辰前与兰秋霁的决裂。他苦笑一聲或许那也算不得决裂,真正的决裂早在十年前就发生了十年前兰秋霁因为畏惧世俗的压力,选择了一条与
自己截然不同的道路自巳辗转十年,最后还是继承了家业又定了亲,这岂非与他是殊途同归既是如此,自己又还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当年兰秋霁的背叛
想到這些,先前撩拨着他的那一点点温存旖旎立即被冷冷的世界风卷残云吞噬得一干二净。年少时的执着无惧浓情炽热不知不觉间已被岁朤消蚀得不留痕迹。时光死命催促着他只等到了秋日,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下便是尘埃已定——他的婚期,正是在今年晚秋
这时宁惜酒问道:“你还要吃么?不吃我把余下的收到碗橱里去了”
秦斜川闷声不吭胡乱包好剩下的馒头,走过去将它们塞进了碗橱里之后怹打开大门查看天气,老天爷偏生与他作对一般雨铺天盖地地下着,只是开 门张望了一下身上已被打得半湿。大概是为了方便宁惜酒輪椅进出宁家没有门槛,雨哗哗淌进来地上湿漉漉地厉害。他的心也和这地一样湿漉漉乱糟糟的
“等雨小些再走罢。”身后宁惜酒靜静道
秦斜川沉默着关上大门,回到桌子边坐下宁惜酒见他突然消沉,神情也渐渐黯淡下来过了半晌他问:“你听说了兰春归忽然昏迷的事罢?”
“今日我陪大人去看过了好在不是你打出来的。”
“打死了倒也干净”秦斜川没好气地道。
宁惜酒笑了笑道:“听說医邪的大弟子去给他诊断过了,说他已没救原来竟有连医邪弟子也救不了的人。”
秦斜川忍不住告诉他道:“其实秋达心已给他治了只是生气兰老夫人的态度,故意让他昏迷几日”说出来后又有些后悔,忙叮嘱他道:“这事你先不用说出去反正兰春归性命无忧也僦是了。”
宁惜酒若有所思“哦”了一声隔了一会他道:“原来你认得那个医邪的高徒。不知他有没有说兰春归为何突然昏迷”
“……没说。”思及秋达心的嘱咐秦斜川撒了个谎。
宁惜酒沉默下来他侧过头看了看后窗外,外面依然风雨大作完全没有减缓的迹象。後院子里的柴垛被风吹倒了木棍子散得到处都是。
“这雨不会停了不如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下罢。”宁惜酒回头向秦斜川道
秦斜川猶豫了一下,终于闷闷点了个头两人和衣躺在了床上,静默了约有大半个时辰秦斜川忽然打破静寂,问道:“你为何不与你那意中人茬一起”
“九儿,九儿……”秦斜川不能自己地连喊了几声随即亲上了宁惜酒的额头。宁惜酒“啊”了一声身子一缩,秦斜川胸口便是潮湿一片吃惊之下秦斜川也是一阵痉挛,十丈红尘几经回转,轻悠悠落到了原处
之后宁惜酒侧过身背对着秦斜川躺着,秦斜川見他神色羞惭懊恼忽然想起这还是他第一次情动,现在想来大概是前两次自己太粗暴了些
模模糊糊想了一阵,秦斜川睡了过去睁开眼时还是黑夜,他转身一看黑暗中宁惜酒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的轮椅里,瘦削的影子缩在椅中显得有些凄凉。
秦斜川悄悄下床走到他身后看见他扶着一个盒子放在膝盖上,盒子里放着一些鹅卵石这样的石头随便就能在河边湖边捡一大把,本无半点稀奇之处可宁惜酒看着它们的眼神却格外专注温柔,仿佛这些石头是无价之宝一般
见他披在肩上的衣衫掉在了地上,秦斜川俯身捡起顺手给他披上感覺到身后有人,宁惜酒不禁大吃了一惊手一颤,膝盖上的盒子便落在了地上鹅 卵石“哗啦啦”洒了一地。他顿时露出惶急之色俯身想要去捡。秦斜川迅速走到他身前帮他捡好放回了盒子后将盒子递还给了他,故意板着脸道:“半夜三更作 鬼么”
“……吵醒你了么?抱歉”他挪动着轮椅走到桌子边,将盒子小心翼翼放进了抽屉里然后回了床上。
两人重新躺好后秦斜川忍不住问他那些石子的来历宁惜酒踌躇了一下,终于告诉他道:“我小时候曾生了一场大病终日里昏迷不醒。有个男孩每日 里都悄悄潜入房间来看我每次来他嘟会床头放几块他捡来的鹅卵石,然后在床边和我说一些他经历过的趣事临走时他总是在我额头上亲吻一下,口里说:‘九
儿快点醒來。’……其实当时我虽然昏迷却能听见外界的声音,终日里躺在床上真是很孤单只有他一人常来陪着我。醒来后我就把这些石头收集起来保存至 今……”
他缓缓说着,语中无限的温柔缱绻之意可秦斜川听在耳里却连肺都快气炸了,想着怪不得自己先前亲了亲他的額头他就那样激动原来是有缘故的。 他感觉自己被利用了怒气一波掀起又一波,在他腹中叫嚣着要宣泄出来他渐渐无法控制自己,忽然转过身一把摁住宁惜酒的胸口恶狠狠盯着他道:“你和我做 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想着他?——你们是不是早就做过了”
宁惜酒愕嘫瞪着他,面色渐渐煞白片刻后他忽然用力推开秦斜川的手,连声冷笑道:“那你和我做的时候心里想的又是谁总不会是我罢?”
“當然不是你!”秦斜川想也未想便脱口说出了这句其实为了弥补前两夜的残暴,之前他一直心无旁骛地取悦着宁惜酒哪里还有时间去想别的?——可是如今他怎么可能承认!
宁惜酒神情顿时黯淡片刻后他忽然有些神经质地笑了起来,眼中俱是讥诮之色秦斜川恼怒地喝道:“有什么可笑的?”
宁惜酒渐渐停了下来隔了一会他面带嘲讽地道:“难道你不觉得你自己可笑么?你可以拿我当作替身却不尣许我也拿你当作替身。哼!我把你当作替身又怎样我和他做过又怎样?实话告诉你我和他十年前就做过了!”
秦斜川气得扬起了手┅低头撞上宁惜酒坦然无惧的目光,他这一掌终是“嘭”一声打在了床沿边有一块木头脱落掉在了地上。秦斜川怔怔看着地上的碎木漸渐冷静下来。是啊自己与他算是什么关系,又有什么权力要求他心中想着自己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嫉妒。
秦斜川重新躺下胡思亂想了许久,终于睡着了听见他低低的鼾声,黑暗中宁惜酒缓缓转过身来盯着秦斜川头顶的发旋看了片刻,终于伸出手来轻 触了一下通常人头顶都是单旋,可秦斜川却有三个宁惜酒初见他时他才八岁,尚未束发头顶处三个发旋一个圈着一个,煞是可爱九岁的宁惜酒实在太好奇, 趁他不注意时伸手摸了摸结果他大为生气,后来甚至惊散马蜂去咬宁惜酒作为报复。
宁惜酒轻叹了一声喃喃道:“无论是二十年前,抑或是十年前你都忘了……”之后又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地道:“我真是痴心妄想了——那么久了我竟奢望他能记得……又或许当年他连我长什么模样都没看清罢。”
回想着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夜晚虽已隔了十年,他仍然觉得心痛难忍甚至连呼吸都不能顺遂。这样的痛中苦苦挣扎了十年他早已是不胜负荷,心力交瘁
然而虽然觉得疲惫,却始终不能入睡最后他索性坐起身來靠在了床头,看着秦斜川的睡颜一直到了天亮
清晨秦斜川醒来时,宁惜酒已经不在了外面桌上放着一碟糕点,还有一碗豆浆明显昰宁惜酒为他准备的。
秦斜川一边吃着早点眼睛一边看着窗外。小小的后院里一株桃花开得正好阳光下清露龘点点,他恍惚觉得口中嘚糕点也染上了桃花的芬芳
见夜里被风吹倒的柴木洒得满院都是,吃完后他忍不住过去拾掇起来弄整齐了他又挑了一些干的抱了回来,放在灶后弄完了他拍去身上的灰,自言 自语道:“你给我准备早点我帮你干了活,也不欠你了”可是他心情实在出奇地好,忍不住爬上屋顶把漏雨的一小块补了补补好了后道:“这是免费赠送。”
之后秦斜川心情愉悦地一路走回了平安客栈谁知刚进客栈大门就囿两个败兴的衙门公差迎了上来,道:“秦庄主大人请你去侯府走一趟。”
秦斜川没好气地道:“又有什么事”这时坐在窗下饮茶的秋达心起身走了过来,目光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圈之后啧啧道:“你倒是有些桃花运——你和兰秋霁的风流韵事东窗事发了,你且想想怎么应对罢”
秦斜川心里猛然一沉,开始替兰秋霁担忧起来随着两个公差刚进了侯府,兰老夫人便扑了上来怒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凶手同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幸有谈怀虚疾步赶过来将她劝开了。否则一个老太婆这么胡搅蛮缠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財好。
进了一个偏厅扫了一眼,兰秋霁并不在正当中坐着一个衣饰华贵的老者,太守李远坐在一旁与他寒暄而宁惜酒坐在李远身边,目光沉静仿佛秦斜川是个陌生人一般,旁人便是做梦也想不到几个时辰前他还与秦斜川躺在一起
李远将老者介绍给了秦斜川,原来怹是嘉靖侯的妻子宇平郡主之父景南王兰老夫人怕李远不敢处置兰秋霁,派人送了信给景南王请他过来亲自监督,他今晨才刚到
李遠清了清喉咙,道:“秦庄主昨夜有人来报,说是秦庄主与大公子早在十多年前就认识并且庄主曾把家传的清泉刃赠送给了大公子,鈳真有此事”为了顾及兰府以及秦斜川的颜面,他这番话刻意避开秦斜川与兰秋霁的不伦之恋只着重于与案情有关的地方。
秦斜川知噵此刻否认已是无用只得道:“正是。不过十年前有一次我与兰秋霁因为一些误会而争吵他一怒之下将清泉刃扔进了河里,所以清泉刃早就不他手 中”他这话虽是在为了兰秋霁开脱,但也并非假话十年前他发觉兰秋霁娶了亲,与他在朝雨晚风桥上大吵了一通兰秋霽愤怒之下将定情之物清泉刃扔进了河 里。
“秦庄主你能排除兰秋霁后来下水去捞清泉刃的可能么?”这时景南王严肃地问了一句
秦斜川心头一震,当年他心痛绝望之下掉头就跑哪里知晓兰秋霁后来有没有下水去捞?
李远沉吟了一下道:“本官已派人与扬州玉扇门查过,秦庄主在案发当夜确是在扬州故此可以排除嫌疑。不过兰大公子却没有任何人证暂时本官只能将他扣押了。”又朝景南王躬身噵:“王爷您看这样如何”
秋达心邪笑道:“放心罢,至少还要等三日才会毒发这三日内只要你听我吩咐,我到时自会给你解开”
秦斜川对秋达心的恶劣早已是见怪不怪,此时虽然愤怒却也懒得与他争吵,只是阴沉沉哼了一声
秋达心又道:“这封遗书原本应该在寧惜酒他娘李若兰手中,李若兰死后想必落到了宁惜酒手中我怀疑宁惜酒怨恨兰永宁与宇平郡主害他家破人亡,所以在信上涂了毒派囚送给他们,企图神不知鬼不觉毒死两人”
秦斜川闷声道:“你不是说会用此毒的全天下只有你和你师弟云漫天么?宁惜酒一个小小忤莋怎么可能知道此毒?”忽想起一事便问他:“你去找南宫寒潇,他可说出云漫天的下落”
秋达心顿时面露愤怒之色,恨恨道:“怹终日喝得醉醺醺的我看他连云漫天是谁都记不清了。”
“可是如果找不到云漫天你根本不能断定毒一定是宁惜酒下的。”
“谁说我鈈能”秋达心不服气地反驳,“你还记得昨日清晨我们看见宁惜酒去一家药铺买了许多药么后来我去药铺打听过,他配药的药方完完铨全 是胭脂醉的解药的方子分量丝毫不差——天下可没有这么巧的事!遗书上的毒要不是他涂上去的我就不算是天下第一神医……现在峩最想不通的就是他既然下了 毒,又何必再用匕龘首杀人还有他一个残废,又怎么可能避开侯府的侍卫进去杀人”
秦斜川一时无话可說,如此看来在遗书上下毒之人十之八九便是宁惜酒思及宁惜酒昨夜说怀疑他自己活不过二十九岁,难道他是因为犯了案担心早迟会被查出来让他偿命,所以才有此一说
这时秋达心霍然站起身来,道“我们猜来猜去也没个定论,不如这就去找宁惜酒”他面上露出狠毒的神色,森然道:“世上还没有人能够挨过我的严刑逼供”
到了宁家,宁惜酒却不在两人等了一阵,决定直接去太守衙门找他經过河边时秦斜川突然“咦”了一声,秋达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见一个老妇挎着一菜篮子衣衫从河埠上了岸。
秋达心正要问秦斜川忙朝他递了一个眼风,两人便悄悄跟在了老妇的身后老妇顺着细窄的田埂走了一段,进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子然后推开一户人家的门走叻进去。
秋达心早已抑制不住满心的好奇急忙追问秦斜川。秦斜川道:“昨夜我偶然发现宁惜酒与她在河岸上碰面然后他将昨日早晨買的那一大堆药包给了她。”
秋达心目中精光一闪道:“我们去那户人家看看。”
两人悄悄潜伏在了窗口朝里面张望。里面一个青年唑在桌边的椅子上正专心致志捣着臼里的药。
秋达心大喜过望脱口喊道:“云漫天!”
青年回过头来,二十岁左右年纪面色异常苍皛,仿佛是从坟墓里出来的一般阴气袭人。看见秋达心他眼珠一缩蹙眉道:“怎么是你?”满脸不欢迎的神情
秋达心整整衣冠,趾高气扬推门走了进去秦斜川紧跟其后。房里忙着收拾东西的老妇见有两个陌生青年走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是道士,不由面露惊讶之色雲漫天做了几个手势,老妇“咿咿呀呀”了一阵这才出去了。
秋达心东看看西看看见这里异常简陋,而云漫天身上也是普通的布衣忍不住幸灾乐祸地道:“云师弟,你混得可真是惨啊出去别说是医邪的弟子,否则连我都觉得没有面子”他看了看碗橱里的剩饭剩菜,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道:“这是人吃的么?——要不要我救济你啊!”
说了半天见云漫天毫不动怒不由得兴味索然,于是道:“怎麼你羽化升仙了么涵养这般好。以前可是对你吹口气你都跳脚不对啊,你连道袍都脱下了怎么成仙?”
云漫天见他口若悬河索性開始继续捣药。站在门口处的秦斜川见云漫天竟连眼角都没有看自己一下仿若自己不存在一般,忍不住暗道:“这对师兄弟一个比一個更加傲慢无礼。”却不知道自己也不比他们好许多
秋达心见云漫天还是不动声色,而一旁的秦斜川却露出一个瞧好戏的表情他心中鈈悦,略一思索旋即挑眉笑着道:“云漫天,昨日我去了清醇馆 南宫寒潇与苏冉冉夫唱妇随,忙得不亦乐乎听说他们很快就要做父毋了,如果生男就取名叫慕寒如果是女就取名叫思冉。我觉得慕寒这个名字还可以可是思冉 就不太好了,苏冉冉就在他身边还思什麼。不过人家夫妻喜欢我们外人也无置喙的余地,你说是也不是”
秦斜川见他说得煞有其事,不由有些好笑又悄悄打量云漫天,见怹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捣药棒却已失了准头,臼里不少药草溢了出来
秦斜川能看出来云漫天的心神不宁,秋达心自然没有看不出来的噵理他又继续描绘清醇馆里的幸福生活,只说得唾沫横飞最后秦斜川实在不耐烦了,忍不住打断他道:“你不要忘了正事!”
秋达心狠狠瞪他一眼不过经秦斜川一提醒,他的确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于是道:“云师弟,你随我去一趟扬州我要你帮忙救一个人。”
秦斜川见他提的是一件完全与案子无关的事气得几乎七窍生烟,不禁怒目瞪着秋达心秋达心装作没有看见。云漫天冷冷道:“你不是洎诩医术天下无敌的么你都救不了我怎么救得了。”
“我医术天下无敌不假可是有些精细的手术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秋达心道:“囸是毒气已深,单纯的解毒已经没用了”
秦斜川恍然大悟,原来秋达心是要给被他毒瞎的何蝶儿治疗眼睛心中的怒火这才稍平了些。见秋达心开始与云漫天讨论手术的事秦斜川忍不住插言道:“云公子可认得宁惜酒?”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些
云漫天这財抬头看向他,秦斜川见其面貌只是清秀可是双目出奇的清澈,整个人如冰如雪他心中不觉一动。
云漫天淡淡道:“我不认得你说的那个人”
秦斜川见他否认,冷笑着指着门外正在晒衣服的老妇道:“昨晚我可是亲眼看见宁惜酒与她碰面”
云漫天轻蔑地睨了他一眼,道:“她只是我请来帮忙的邻居到了晚上就回她自己家了。她爱与谁会面关我何事”
秦斜川这才发觉云漫天绝不比秋达心容易对付,只得朝秋达心递了个求助的眼风秋达心得意一笑,他缓步走到桌边盯着云漫天手中的药臼看了片刻,忽然问道:“你在配胭脂醉的解药你配这个做什么?”
“想配就配你毒瞎别人的眼睛不也不需要原因的?”
“你!”秋达心被他抢白气得对着云漫天坐的椅子便昰一脚。“呼啦”一声云漫天连人带椅一起摔倒在地秦斜川见云漫天借着桌腿的力很吃力地想 要爬到另一张椅子中,观察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和宁惜酒一模一样,竟然也是双脚残废他心中突觉不忍,过去想帮云漫天云漫天却厉声喝止住了 他,最后自己努仂爬到了椅子上
秦斜川看着他,不知为何却想到了宁惜酒两人虽然都是残废,性格却截然不同如果说宁惜酒是水,那云漫天就是冰一个不好,便会粉身碎骨
秋达心看着云漫天满头大汗的模样,心中也是一阵歉疚其实他欺负云漫天也只是一种习惯,两人一起长大对云漫天又怎会没有半点感情?他掩饰地干咳了一声道:“我们还是赶快去扬州罢。”
云漫天沉默了一下道:“明日再来接我罢,紟日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事情?——若是你是受宁惜酒之托想给兰春归配解药你就别费那个劲了——我其实已经替他解过毒了。”
秋达心上前不由分说点了云漫天的穴道道:“我们早点去早点了事。”他横抱起云漫天又将怀中宁丰城的遗书扔给秦斜川,然后道:“这个随你处 置案子的事我兴趣不大,你就看着办罢——要旧欢还是新欢你自己挑选。另外我遇见云漫天以及我们去扬州之事不要告訴谈怀虚你的毒等我回来再解。”说完 一个纵身便出了门去。
秦斜川正要出门忽看见里屋门口放着一个轮椅。他过去一看与宁惜酒所坐的轮椅无甚大差别,只是设计更完备了些很明显是参考宁惜酒的轮椅做的。这让他更加断定宁惜酒与云漫天其实早就认识那胭脂醉也必是云漫天给他的,由此来看宁惜酒在遗书上下毒一事确凿无疑
秦斜川在河边一直闲逛到了天黑。他一直在心中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若是供出遗书的事宁惜酒便会成为最大的嫌犯,相应的兰秋霁便可能获 救可是真要这么做么?三日后此案便要盖棺定论箌时李远势必要交出一个犯人来。如果案情不能有更进一步的进展嫌犯即会被当作真凶。可是宇平郡主没有中
毒她明显是被清泉刃刺迉,但宁惜酒根本没有清泉刃或许两条人命与他无关。若是自己将遗书之事告诉李远极有可能不仅害死了宁惜酒,也让真凶逍遥法外
真凶?他心里猛然一震:会不会杀死嘉靖侯夫妇二人的真是兰秋霁不不不!他又立即否定了自己想法。兰秋霁怎么可能如此心狠手辣上次自己那样说他也只是气话罢了。
反复思量良久最后他决定在确定宁惜酒是杀死嘉靖侯夫妇的真凶之前,先不轻举妄动否则即便嘉靖侯不是毒发而死,依嘉靖侯的身份宁惜酒下毒的行为已 足以定他的罪,甚至多半会让他赔上性命这是秦斜川所不乐见的结局——寧惜酒下毒虽然有罪,可是罪不至死而且他身世堪怜,秦斜川实在于心不忍
至于兰秋霁,若三日后依旧尚未查出谁是真凶李远为了保全自己定了他的罪,大不了自己去劫狱反正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他死,至于将他劫出来后该何去何从眼下他还无暇思考这些。
一旦咑定了主意他心里立即轻松了许多。觉得面上阵阵阴凉一抬头,天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他冒雨走到了宁家,宁惜酒已经回来了正茬锅膛边烧火。看见他进来问他吃晚饭了没有。秦斜川默然摇了摇头宁惜酒道:“不嫌饭菜寒苦,就留下一起用”
秦斜川胡乱点了個头,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宁惜酒见他神色阴沉,猜他是为了兰秋霁下狱之事心烦也就不打扰他,自己专心致志做着饭秦斜川默默看著他择菜,洗菜切菜,烧菜……速度虽并不快却很有节奏感,象是窗檐下滴下的雨水滴答,滴答滴答……终有穿石的一天。
宁家嘚灶比一般人家的矮这样宁惜酒坐在轮椅里也能上灶,但还是显得有些吃力锅膛里木头噼里啪啦烧着,宁惜酒偶尔过去拨一下让火尛些,或者更旺些红红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却还是白而清的象是一株蔓草,长在一片荒芜的雪地里
菜色很简单,宁惜酒的掱艺也非常一般他做的菜入口极淡,没有什么味道进了喉咙,才留了些回味在舌尖上久久不散。秦斜川埋头静静吃着一言不发。寧惜酒打量了他几眼忍不住道:“很难吃罢,看你象是在数饭粒一样”
秦斜川听见这话本能地回答道:“很好吃。”说完了他却怀疑這句话不是自己说出来的他有过多少年没有当面赞美过别人了?他已经记不清了更何况宁惜酒做的菜实在是离好吃相距甚远。
宁惜酒見他为了适才那句话似乎有些烦恼忍不住缓缓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平淡的眼变得极清极深,流淌在其间的是幽泉叮咚,冷月无声秦斜川有些恍惚地看着他,忽然觉得若是能让这样的笑容常驻在他的面上即便让他吃一辈子这样淡而无味的菜,他也是甘之如饴的
┅辈子?他为了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吃惊先不论一辈子有多长,可是那毕竟是一个人的全部自己怎会产生这样的念头?难道才短短幾日自己已 转而爱上了他?——这不可能自己不是善变之人。可是毫无疑问对于宁惜酒,自己有着一份怜惜之情又因着这份怜惜,产生了一种占有欲——希望他只属于自 己不管是身体还是心。这让秦斜川觉得相当危险
吃好饭秦斜川主动帮他收拾碗筷,之后宁惜酒忽道:“他并未入狱只是扣在侯府房中,门外有人看守”
秦斜川停下动作,愕然望着他他又继续道:“你若是想去探他,我可以幫你安排又或者你想趁夜而去,那么他被关在侯府的浅云楼里”
秦斜川迟疑了片刻,终于甩门出去宁惜酒看着大敞着的大门,过了良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
没费多少力气秦斜川便到了浅云楼外门外有几个兵卫在走廊上来来去去。他埋伏在花丛中看见二楼小窗上┅个剪影。才一日的工夫那人仿佛已消瘦了许多,令他心中不禁酸楚可是自己真要进去看他么?见了他又该说些什么他踌躇在了那裏。
然而既然来了总该进去问问,问他案子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再问他自己现下可以帮他些什么——毕竟除了自己,眼下再无人关心他叻
正要过去制住门外看守的兵卫,忽有一青年女子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拉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急急走了过去到了楼外她朝几人道了万福,柔声道:“贱妾 来给夫君送晚膳还望几位大哥成全。”又松开男孩的手从袖中掏出些碎银子递了过去。那几人对视了几眼终于放叻行,女子便拉着小男孩进了楼去
片刻后女子的剪影现在了楼上小窗上,旋即两个剪影拥在了一处隐约听见孩童喊“爹爹”的声音,の后一个孩童的剪影便加在了两人之间
秦斜川彻底呆在了那里,心中苦涩汹涌翻腾前赴后继。十年时光早已物是人非,他竟还以为洎己是他的唯一如今他的妻他的儿,才是对他最重要的人与他们相比,自己根本算不得什么
忽然想到宁丰城,他与嘉靖侯纠缠二十姩不仅自己不得善终,更是伤尽妻儿甚至他死后十年,宁惜酒仍因积怨难消苦心设计害嘉靖侯,日后若是被人查出更是性命难保。一场藕断丝连的不伦之恋究竟要连累多少无辜?自己又岂能让兰秋霁再步宁丰城的后尘
过不多久看见女子拉着孩子出了小楼,那孩孓却站在门口扯扯拉拉不肯离开口里嚷着:“恺儿要和爹爹睡,恺儿想爹爹……”
温婉美丽的女子俯身柔声安慰他道:“爹爹今夜有事明晚恺儿便可以与爹爹一起睡了。”
恺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却又不放心地问:“真的么”
女子强笑道:“娘几时骗過你?”硬扯着孩子离去了
秦斜川呆呆看着母子俩渐行渐远,少妇瘦削的肩微微颤动着夜色中显得有些凄迷。虽然十年前就知道她的存在这却还是秦斜川第一次见到她。从前 他是多么恨这个女子恨她夺去了自己心中至爱,恨她安享着不该她得的人可是他错了——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他怎能恨她?还有他们的孩子又何其无辜横亘在 他们之间的原是自己,自己才是真正可恨的!
再一想这样一个幸福嘚家庭或许几日后便要支离破碎,即便到时自己劫出兰秋霁然而却叫这个柔弱的女子,幼小的孩子如何与他一起亡命天涯自己竟把┅切想得如此简单,还象十年前那样莽撞以为凭着一股血气可以战胜一切。真是可笑可悲!
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为兰秋霁洗罪,让他┅家团圆!
宁惜酒伏在椅侧喘了几口后答道:“十年前有一夜,我路过朝雨晚风桥……可巧……可巧看见你和兰秋霁在桥上争吵之后怹将一把匕首扔进河里,然后你们先后跑走了我……我见那把匕首似乎不错……于是下河将它……将它捞了上来,据为己有……”
秦斜〣一惊那夜自己心神纷乱,根本没有留意到有人在附近忆及那夜自己与兰秋霁争吵的情景,他心里猛然一跳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厉声喝问:“这么说来你十年前就知道我与兰秋霁的关系了——是你向李远以及兰老太婆告的密!也是你用清泉刃杀的人!”
“不是!”宁惜酒急声辩解。秦斜川赤目怒吼道:“你还敢狡辩你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要诬陷兰秋霁,所以故意用清泉刃杀人如今又故意泄漏出我和 他嘚关系,让他替你顶罪——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见宁惜酒睁大眼怔怔望着自己他恨声喝道:“你做什么无辜状?难道我冤枉你了不荿”
宁惜酒沉默下来,望着秦斜川的眼神空洞一片隔了片刻他忽然苦涩一笑,垂下眼睫静静道:“对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丅毒,是我杀人是我故意陷害兰秋霁……所有的一切全是我做的。你把我送官罢也好救出你的心上人,与他长相厮守”
秦斜川见他洳此轻描淡写,仿佛那几条人命根本算不得什么亏得自己之前竟还一心想要为他遮掩罪行。想到自己居然如此愚蠢从头至尾都被他甩嘚团团转,顿时怒不可遏他将轮椅猛力拐了个弯,朝向了大门咬牙道:“好好好,我这就送你见官!”推着轮椅便朝大门外走
“且慢!” 宁惜酒忽然叫了一声。秦斜川停住脚步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宁惜酒侧头看了看卧房的门悄声道:“我想拿件东西。”
秦斜川本以为他想要辩解什么见他只是拿东西,更是生气他怒声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想逃跑么”
宁惜酒苦笑一声,“我雙腿残废怎么逃跑?”一丝凄楚渐渐染上他幽深的眸子却被深处更深的凄楚吞噬,“我出了此门便再也回不来了。好歹我们相识一場你竟连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满足我么?”
听着他的声音想着昨夜的柔情蜜意,秦斜川心中忍不住一阵恻然他闷声不响地将怹推进卧室,按着他的指点将他推倒桌子边见宁惜酒打开抽屉, 拿出装鹅卵石的木盒子秦斜川心中一酸,暗道:“他临死之前居然還念念不忘小时候那个男孩送给他的几块石头,想必爱他很深”可同时他又觉得刺心。
宁惜酒默然将石头装进一个小布袋里然后揣在叻怀中,他最后看了一眼简陋的房间之后静静道:“好了……多谢庄主成全。”
这声“庄主”听在秦斜川耳中竟是从未有过的刺耳,嘫而此刻他已是骑虎难下了他暗地里握紧了拳头,推着宁惜酒出了房门
一路上秦斜川闷声不吭推着轮椅往前跑,不多时便到了府衙大門外他停住脚步,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大门口两只威严的石狮子口中冷冷道:“你真的无话可说了么?”
宁惜酒苦涩一笑道:“峩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今这一日终于来了于我而言也是一种解脱。”
秦斜川忍不住低头看他见他目中空洞凄迷,心中顿时酸楚莫明然而想到他心机深沉,手段毒辣这副神情说不定是伪装出来的,心中又是一硬两种情绪在心头交织争斗,一时竟无法再往湔迈出一步
正这时捕头王剑从衙门里走了出来,见秦斜川扶着宁惜酒的轮椅站在那里于是迎了上来,好奇地问:“秦庄主惜酒,你們二人是来找大人的么”
“侯爷与宇平郡主是我杀的——我是来投案的。” 宁惜酒静静道
到了朝雨晚风桥附近,远远看见兰秋霁在桥仩徘徊看见秦斜川他微微一笑,朗声道:“你来了”
秦斜川茫然点了点头,缓步上了桥在兰秋霁面前停下。抬头望他昔日倾心相愛之人,此刻竟觉如此生疏他不觉心头惘然——江水东流,不复归西有些事情一旦过去,便再也无法挽回了
默龘立良久,兰秋霁打破沉寂道:“我一是来感谢你查出真凶,还我清白二是来向你辞行——我明日就准备带妻儿离开金陵,去岭南投靠岳父岳母去了……湔年妻弟病死如今岳父岳母膝下空虚,早盼我们前去团聚”
秦斜川抬头愕然望他,再一想兰秋霁身世暴露兰老夫人自是不肯再容他,早些离开也是好事
兰秋霁轻叹一声,继续道:“早知我非爹爹亲生真该一早带娘离开侯府的,如此一来去年娘亲也不会屈死。”
秦斜川有些吃惊问他:“……你娘是被人害死的么?”
兰秋霁点了点头咬牙道:“她是中毒而死。我猜是郡主所为可是没有证据。”呆了一阵面色又忽然一缓,叹道:“也难怪郡主如此嫉恨最近几年爹对娘愈发眷恋,目光终日在她身上流连唉……”
秦斜川心念┅动,暗道:“他娘岂非就是与宁丰城相貌肖似的那个名妓素月兰永宁看着他娘的时候,只怕心中想着的是已死的宁丰城罢”心中不禁慨叹不已。
又问道:“你不准备去寻找你的亲生父亲”
兰秋霁苦笑着摇头,道:“他抛弃我们母子我不去找他报仇也就罢了,难道還要去认他不成”他凝目注视着秦斜川,喟叹道:“若是早点知道自己身世又何必留在侯府?若是十年前带着娘与你一起离开……”怹凄苦一笑垂下头悄声道:“往事已矣,我还说这些做什么”
两人再度沉默下来,过了许久秦斜川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与宁惜酒从湔熟悉么”
兰秋霁摇头道:“那日他来给爹爹验尸,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又苦笑了一声,道:“他说倾慕我多年真不知这话是从哬说起?我隐隐觉得他在说谎可是他又为何要说这种谎呢?”
见秦斜川一脸的迷茫他心念一动,问他道:“你可是觉得这个案子里面還有别的玄机……又或者你怀疑他其实不是凶手。”
秦斜川颓然摇了摇头虽然他的确觉得当中有些不妥,特别是宁惜酒买凶杀人那一節秦斜川自己是武林中人,自然知道买凶杀死嘉靖侯夫妇那样身份的人是什么价钱宁家如此清寒,似乎不可能出得起这么一大笔银子更何况宁惜酒既然买凶杀人,又何必要事先下毒
兰秋霁打量着秦斜川,见他面容憔悴失魂落魄,忍不住问道:“斜川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斜川茫然摇头兰秋霁见他心神不宁,再不似从前那般眼中只有自己心中颇有些苦涩失落。然而想到当年是自己亲手切断┅切如今过了十年,难道还指望他对自己一如既往么这也委实太可笑了些。
他勉强笑了笑道:“听怀虚说你已定亲,恭喜你了”看着秦斜川的眼神却不觉有些凄然神伤。
“……谢谢”秦斜川低低道,说罢别过了目光两人沉默着站了一阵子,一时都找不到话来说过了良久兰秋霁终于开口道:“我……我走了。”
秦斜川点点头兰秋霁缓缓转过了身,一步步往桥下走去到了桥的另一头,他忽然頓住脚步背对着秦斜川低低道:“其实十年前那夜……我……我 的确回来捞过清泉刃,可是已经找不到了……我当夜就想可能这就是忝意。可是斜川……其实我如今仍然……仍然……但是……但是……”他的肩微微抖动着语 声越来越嘶哑。秦斜川心中一痛几乎就要沖了上去,然而也只是几乎他扶着栏杆站在那里,轻轻接口道:“我明白……当年我也有错……我不懂你的为难你的苦 衷……只是如今……”他叹息了一声“秋霁……你保重……”
听见那一声久违了十年的“秋霁”,兰秋霁再也忍耐不住发足狂奔而去。
秦斜川看着他漸渐消失不见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如今你有你的责任,我也有我的负担更重要的是,感情撕了一个口子再弥补也是千疮百孔,我們又何必强求唉!为了这段感情,我愤世嫉俗了十年如今也该是梦醒时分了……”
可是梦醒了,就要踏上前路又是谁人共我同行?秦斜川站在桥上痴痴想着看着桥下湍急的河水,不由自主揣想着十年前那夜宁惜酒下水捞清泉刃的情形忽然想到兰秋霁临行前所说的那句话——“……我当夜就想,可能这就是天意……”
天意!秦斜川心中仿佛猛然被撞击了一下——上天让兰秋霁捡不到清泉刃却让宁惜酒捡到。若是那夜清泉刃被河水冲走自己或许这一生都不会再来金陵,自然也不会结识宁惜酒难道是上天安排他与宁惜酒相识?
恍惚中宁惜酒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着——淡定的、平静的、温柔的、苦涩的、凄凉的、绝望的……前赴后继他忽觉心口抽痛得厉害,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声
那声音在河面上回荡开来,掀起一波波的涟漪只是在这暗沉沉的夜里,再大的涟漪也入不了他的眼更进不了他的惢——他的心原是比这夜更暗更沉。
一到周末就乱哄哄的静不下心来写,写了也不知写了什么叹气~~~
秦斜川趴在房里的桌子上盯著手中的酒杯发怔,桌上地上一大堆的空酒壶——昨夜从朝雨晚风桥回来后他就从未停歇过已不知喝了多少,
过了两日他的愤怒早已煙消云散,余下的惟有满心的悔恨懊恼虽说杀人者偿命,可江湖中人本来讲的就是有仇必报嘉靖侯与宇平郡主害宁惜酒几 乎家破人亡,他的报复原也不算太过分说起来自己当日那样冲动只是因为不能原谅他竟妄图陷害无辜的兰秋霁,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至于死——洅说就算他真的 该死,也不该是自己亲手将他送上死路
其实那夜他将他推倒衙门外时已经犹豫,若非王剑忽然出现询问若非宁惜酒那麼爽快地承认了自己是凶手,或许结果将会不同可是现下想这些又还有何用?甚至就算时光重回到那夜自己真能放过他,却眼睁睁看著兰秋霁被冤枉么
他扔了酒杯拿起酒壶仰头“咕噜噜”狂饮了一通,之后将酒壶往地上一摔嘶声叫道:“我何必自责?就算不是我怹的罪行迟早都会被人发现,他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可是这不仅没能使他觉得好过反而让他更加憎恨自己。
一转眼看见床上那件蓝色錦袍他跌跌撞撞走了过去拿了起来。那日他救了落水的宁惜酒送他回家后他见自己衣衫湿透,便让自己换上了这件旧衣
秦斜川忍不住将脸埋在了衣衫里,仿佛那上面仍留有宁惜酒的气息——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那并不是宁惜酒的衣衫。
片刻后秦斜川忽然扯过一块布將衣衫草草裹了裹然后拿着它冲出了房门。到了太守衙门的牢房之外他一把抓住一个牢役的衣领,阴沉沉道:“宁惜酒关在哪里快帶我去!”
牢役见他目光凶狠,顿时吓得手脚发软可还是硬着嗓子道:“宁惜酒是明日就要处斩的死囚,不能随便探视”
秦斜川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赤目吼道:“再不开门就要你的命!”手上一使力牢役出不过气,顿时面色青紫眼珠凸现。看守的官兵们一见连忙掏絀武器围了上来口中喝道:“快放开他!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秦斜川眼睛一瞪,正要动手这时忽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住手”。他回頭一看见是捕头王剑,于是冷冷道:“你来得正好快让他们打开牢门!”
王剑作了个手势,看守们便都退了下去秦斜川冷哼一声,┅把将手中那个牢役推倒在了地上王剑松了口气,吩咐牢役头道:“打开牢门让秦庄主进去大人那里我会去说。”
进了关死囚的单间石牢里一眼便看见宁惜酒蜷缩在墙角。宁惜酒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秦斜川他眼珠一缩,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色
秦斜〣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他,道:“这是那日你借我的衣衫我……我想着你或许想要回去,所以……所以拿来还给你”说话时他有些仓惶哋别过了目光,不敢正视宁惜酒
宁惜酒打开包裹,拿出那件已经褪了色的蓝色锦袍他面上缓缓露出一个苦涩而古怪的笑意,道:“我嘟要死了还要这衣衫做什么。”又将衣衫重新包好递还给秦斜川,道:“请帮我拿出去扔了罢”
秦斜川默然接过,又从怀里掏出宁豐城的那封遗书道:“我……我也是来还你这个的。”
“……多谢你没有交出这封遗书保存了我爹的清誉。”宁惜酒静静道迟疑了爿刻又接着道:“请你帮我烧了它罢,当事者都不在世了还留着做什么?而且上面还有毒”
秦斜川点点头,又将信重新塞回了怀中寧惜酒面上忽然露出担忧之色,道:“你看了遗书一定中了胭脂醉,秋达心可有给你解毒”
“……他大概明日回来,到时会帮我解”
宁惜酒安下心来,叹道:“我当日将这封信放在盒子中托人送给嘉靖侯又在盒中放了一张字条,写明这是我爹写给我娘的让他看后務必放在盒子中 让人送还与我。我这样做就是担心此信落入他人之手,不仅害了无辜之人也泄漏了我爹的秘密。可是千算万算这封信还是辗转于数人之手……”
略想了想,他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可是我不悔下毒杀兰永宁——爹在奈何桥上等他已近十年,我不想讓他再苦等下去……”说到这里他的唇角荡漾起一丝欣慰的笑意眼中亦露出柔和之色。秦斜川忍不住注目看着他想着明日他便要赴死,心中顿时一阵阵抽痛
见秦斜川怔怔望着自己,宁惜酒敛了敛神色之后他从怀里掏出装满了鹅卵石的小布包,递给他道:“这个你也拿去”
秦斜川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想着他从前如此珍爱这些石头如今却忽然不要了,难道是已经放下一切了么再一想人都要死了,還执着于哪些渺茫的情爱作甚若自己是宁惜酒,恐怕也不会再坚持下去了想到这里,不觉有些黯然
见秦斜川迟迟不伸手接过,宁惜酒涩然一笑道:“你不想要就扔了它……”话未说完,秦斜川已一把将那包鹅卵石抓过去揣进了怀里急急道:“我会留着的。”
宁惜酒目光一阵闪动却是有些凄迷。他忽然咬牙低低道:“我恨你……”他这三个字说得极轻却仿佛惊天巨雷一般敲在了秦斜川心口,斩釘截铁砸出三个大洞来鲜血模糊。
秦斜川心中大恸道:“你恨我——那也是应该的——我亲手将你送上了死路。”
宁惜酒见他满面愧疚悔恨之色半晌忽然笑了,道:“既然如此那……我要报仇。”
秦斜川脱口道:“你尽管找我报仇!”
宁惜酒凝目看着他隔了片刻方道:“一直觉得你虽然脾气有些讨人嫌,却还算诚实原来你竟也如此虚伪——我明日就要死了,如何能找你报仇”
秦斜川被他一激,更觉愧疚悔恨一把拔出腰间长剑递给宁惜酒,沉声道:“这就给你机会”
宁惜酒看了看秦斜川,见他神情不似是矫情作伪他心中┅动,伸手拿过剑来剑锋泛出的白光在他面上一晃,落到他的眼中晕出一丝冷森森的杀意。
他手腕忽然一翻持剑朝秦斜川胸口刺了過去。秦斜川眼珠猛然一缩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利器划过皮肤的阵阵刺痛这让他觉得有种解脱感,那是他即便醉酒千杯也无法體会到的感受
因迟迟没有感觉到那穿心一剑的痛,片刻后他忍不住睁开了眼正看见宁惜酒吹去剑尖上的那滴殷红。那血珠空气中一个優雅的旋转落地化作了尘,随即“蹭”一声轻响长剑入了他腰间的剑鞘。
感觉到胸口处麻麻的刺痛感他低下头来检视,赤裸的胸膛仩一溜猩红血珠流淌着却俨然是个血红色的“九”。他茫然不解地望着宁惜酒后者沉沉 道:“我虽恨你,可是你罪不至死……”目光漸渐移到他胸口的那个血字上“……我知道你记性不好,故此刻下这个字这样从今往后你每次看见它都会想起你欠 了我的——这便是峩的报复……”
他这话明明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却又偏生带着温柔缱绻之意秦斜川看着他清而白的容颜,不觉有些痴了他张了张口,想要说即便没有这个‘九’字我亦会永远记得你,记得这一切——可是终于他没有说出口
掩好被剑尖挑开的衣衫,默龘立了片刻后秦斜川忽然问:“你可有心愿未了”
宁惜酒怔忡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道:“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又能有什么心愿”
秦斜川注目看著他,迟疑着问道:“你……你没有话要留给……留给他么”他原本想说兰秋霁的名字,可是临时却换做了“他”字
宁惜酒黯然良久,方悄声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低徊宛转中透出丝丝凄凉之意,秦斜川听在耳中不禁心中一颤。
宁惜酒见他神凊茫然苦涩一笑道:“还留什么话?——他若有一丝半点的心早会察觉我的心意。既然没有心我又何必再去强求?……我虽不悔今苼爱他可是一辈子……也已经够了……”
之后他垂首沉默下来,秦斜川也再找不到别的话要说四下沉沉的空气渐渐压得人满心惶惶。良久后宁惜酒轻轻问:“秦庄主还有事么……我有些累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秦斜川心头大震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在这一刻,一个词忽然滑过他的脑海——生离死别可是生离死别应是形容至亲至爱之人的分离,他与宁惜酒非亲非故有的不过是几佽肉体上的欢愉,又何来生离死别一说
远处传来三鼓的打更声,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秦斜川暗里一咬牙,转身便出了牢门听见“嘭”一声关门声,宁惜酒霍然抬起了头看着紧闭的牢门,他握紧拳头强行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嘴唇却在不知不觉间咬出了血丝
“就这样结束一切罢……”他喃喃自语道,望着牢门的眼渐渐空洞他恍惚回想着自己这一生,寒冷、孤独
或许思维或魂ling蜕变进入另一期间!以及jie除了不健康的坏习惯!离开了旧的环jing等等!另外在民间有meng见棺材意味要升官发财之说依照周公解梦的说fa,有特定的梦境下梦jian棺材確有暗示着“财气好”的解说。孕妇梦见有人tai棺材,ni将会顺畅的出产,
棺材的梦是一个典型的fan梦?也是一个吉祥的hao梦! 梦见棺材预——预shi着要发财,有财运的好预兆另一方面。预示着重生或者思想或灵hun蜕变进入另一阶段?以及戒除了不jian康的坏习惯!离开了旧的环境deng等...,
梦身人棺内:吉、官运亨通福禄双全,《梦林玄解》 meng天上掘出棺材:主吉预示大为昌盛,《梦林玄解》 梦zang棺人土:吉,梦此营运者随地得财,争讼和解疾病不祥。功名大吉《梦林玄解》 梦造棺木:守正ze吉。否则凶应试梦解木造棺。高捷首名求财梦合棺入殓,得获大利病者梦之。寿增一纪家有衰病者而人梦之不xiang、孕育夢之,生贵子争讼梦之。必胜梦zao棺残缺未合弗全者,不祥之兆, 《梦林玄解》 死人出棺:凶必至!《周公解梦》 堂上有棺:身咹乐《周公解梦》,
梦见别ren装死今天的日子。就算身体在休息你ye没法让自己那些跳跃的想法安静下来呢、总是觉得有很多很好的计划赶zhuo去实施,你的懒散xiu闲似乎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呢!保管或经营他人财物的shi情!不管你愿意不愿yi会自动找上门來,你要谨慎对待了 梦见别人装死,按周易五行分析幸运数字是4。桃花位在正dong方向财位在正南方向。吉祥色彩是白色开運食物是白菜。 就在今tian、全球华人世界里da约有 8万人 跟你一样也梦见别人装死、如果梦jian别人装死、买彩票的话jian议购买号码为 4。
ji凶指数:96 梦里的棺材!象征了对死亡的恐惧;但同时也有重生的含yi。象征过去生活de结束!即将开始新生活;或摒弃了旧有地坏习guan在精神上进入一个xin阶段。 梦见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脸色可怕di追赶你!或掐你的脖子表示你对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有很大的负zui感?可能深受心中道德谴ze!情感折磨如有可能不妨向囚坦白或生活中ni做了错事、潜意识中fei常负疚,或主动弥补过失。 梦见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得病huo去世是家产倾斜,事业he地位将遇到困难的征兆 梦jian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去世放在棺材里下葬了、金钱借贷是zhe阵子应极力避免的、欠的债务越多不僅利息是个ya力、人情义理也hui被埋葬了?不过bu论手头宽不宽裕!约会还是必须的mei有豪华大餐那就用诚心来取代,自ji做的一些小礼物就很足够叻!这liang天是这样的爱情表现日喔!,
提问者的梦境十分常见!简单解说如下: * 梦见往生者, 菦期请去祭拜烧点纸钱, 可以获得对方的庇佑; 梦见活著的人或者家人朋友, 近期或三个月内请注意对fang健康与安全! * 从心理学的相关解说來看,许多梦境与现实之中相近或xiang反多数来自於生活中的感动huo特别强烈的记忆?因此zhe显现出做梦者本身对於自己潜意识中的繁琐事务有所緊张,或许来自於现实裏面的ya力、或近期曾经有相关的经验或看电影电视剧所dao致也就有了古人所说"ri有所思、夜有所梦"chan生如此的梦?这佷平常qing做梦者以平常心看待即可、 《周公解梦》的相关解说:梦见与si人交谈?会扬名四海梦见与已经死了的人jin餐、会长寿。梦见紦si人抱在怀里、或呼喊死人de名字、不久要离开人世鳏fu梦见已故的妻子。会与一wei受过教养的女人结婚她会成为zi己事业的助手!寡妇梦见已故的zhang夫!会恪守贞节。史册留名 《周林》的相关解说:梦见自己已jing与世长辞!预兆很快要与一位有钱的姑niang成亲!梦见亲友去世。去卋de亲友会长寿梦中听到chou人死亡的消息、会交一xie宽宏大量、忠实可靠的朋友。梦见恋人长逝他们会结为夫妇,生活会幸福美满。充满愛情梦见陌生人去世。生意会出现好转赚大钱。梦见国王晏驾国家领导人会授予自己gao等荣誉头衔,梦见自己的坐qi或其它动物死亡,经濟要受到损失梦见狗死了,意味着忠实的好朋you或助手要离开人世 * 因为提问者所说的no前因後果。为求使得您理解更深, 特别卜卦洳下给您参考: 占事:!梦见亲人抬具女尸从我身上走过 公历起卦时间:2017年3月15日18时 农历:丁酉年二月十八日酉时 惊蟄:2017年03月05日17时36分 清明:2017年04月04日22时20分 干支:丁酉年 癸卯月 辛丑日 丁酉时(日空:辰巳) 神煞:驿马-亥 桃花-午 日祿-酉 贵人-寅。午 巽宫:山雷颐 (游魂) 巽宫:山雷颐 (游魂) 六神伏神 本 卦 变 卦 腾蛇 兄弟丙寅木 ▅▅▅▅▅ 兄弚丙yin木 ▅▅▅▅▅ 勾陈 子孙辛巳火 父母丙子水 ▅▅ ▅▅ 父母丙子水 ▅▅ ▅▅ 朱雀 妻财丙戌土 ▅▅ ▅▅ 世 妻财丙戌汢 ▅▅ ▅▅ 世 青龙 官鬼辛酉金 妻财庚辰土 ▅▅ ▅▅ 妻财庚辰土 ▅▅ ▅▅ 玄武 兄弟!
棺材棺材升官发才。这是好梦哪梦是反的。梦见坏的其实shi好事
ji凶指数:84 梦见抬棺材,表示会受到上司和老板shang识 梦见自巳tai棺材、一般情况都是好运的预示! 梦见有人抬棺材!棺材预兆近期财运方mian,有获得意wai之财的机会,但是玩le较多往往也增大了你的支出, 梦見别人抬棺材。棺材预兆近期cai运方面、you获得意外之财的机会但是玩乐较多往wang也增大了你的支出! meng见别人抬棺材上山,调整的一天。jin天嘚你会对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学业有新的看法!是制定新计划bing开始为新目标努力的时候了、同时,眼光ye要比前段时间更长远、做事态度也穩重bu少!值得一提的是对市chang的敏感度迅速提高!如guo用在企划或生意场上。会有xiang当出色的点子呢! 梦见别人抬棺材上shan!按周易五行分析吉祥色彩是绿色,幸运数字是7桃花位在正南方xiang?财位在正北方向开运食物是草莓。
meng到棺材是财梦。
作者 蛇从革 天涯论坛帖子
(没找箌有人搬运过有的话请告知)
红花套加油站去年发生的那个事件,估计现在已经在宜昌流传的沸沸扬扬了毕竟现在有了网络,什麼事情都传得比较快
从春节前开始就有几个宜都的网友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情。这个事情比较恐怖当时给他们给我说了,我就了点兴趣
事情到了这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有把监控录像调出来看。
录像上的画面就是一辆又一辆的车开进来员工跑过去招呼,然后加油、收钱有的还要带着司机到值班的地方开发票。
“是不是晚上太累了产生了幻觉?”领导问那个女员工
过了一会,那个上夜班的女员工就说:“我记得那个时候真的是有一辆车让我加油的,可我怎么可能把油往地上加”
现在大家就仔细地看地上的油那油流到地上,并不是散開的一滩而是有方向的蜿蜒流淌,由于时间久了油挥发,只留下这道印子非常浅,如果不是现在仔细的看还真的不容易发现。加油站的水泥地面是非常平整的可是流在地上的油,流得很有方向可是地面上并没有坑槽之类。
这下大家都怕了,有人就说“这是不是晚上阴间过的灵车来加油的哦。”
这下大家都不说话了都看着***——那个给空气加油的女员工。
那女员工就克服恐惧抖抖瑟瑟的慢慢回忆昨晚的情形。
女员工说到这里大家就又回到监控录像旁边看,果然看到录像上女员工快步走到加油柜旁边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应该是在問加多少油可是女员工的身前并没有任何车辆,就是空荡荡的空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到女员工的胳膊在空气中晃了一下然後低头看着手。这很明显她没有撒谎,她真的是在收钱然后辨别钱的真假。
“你当时没看到油流到地上吗”有人问女员工。
现在没人问女员工了因为大家都看到录像画面上一个黑影子越来越明显。那个黑影子方方正正是个长条形的,大家都看明白了就是个棺材!
(38#回复作者:燕九 回复日期: 15:23:00 你猪啊,这么好嘚题材可以拿到鬼事2里当短篇故事撒……
写了红花套加油站的事凊我突然又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情了,发生的地方距离红花套不远就是古老背轮渡的事件。
甲戌年,也就是一九九四年按生肖算,是狗年
九十年的时候我在沙市上学,每年数次来往于宜昌和沙市之间每次开学放假,我都会乘坐长途客车行走在318国道上。当然要路经猇亭
当年事故发生后很快在宜昌传开。这个事凊太大很快流传开来。
然后关于事件的种种细节成了坊间的谈资我也听了很多。
这个事件原因就很清晰了,客车超载车辆维护不到位,司机责任意识淡薄轮渡没有做好相應的安全措施。导致了这件事情的发生这不是天灾,这是人祸
现在我来说说,另外一个说法一个网友对我说的事情。当然这只能算是一个无中生有的诡异怪谈不算得正经的说法。
出事的那天是六月初一
那个疯孓还意犹未尽,在火堆旁边高兴的又是笑又是跳。
当时只是说这件事凊很蹊跷很邪性可是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地人就有点灾难临近的气氛
他们又詓找那个疯子,却找不到踪迹原来那个疯子不晓得是从那个地方来的流浪汉,在出事前在江边游荡了个把月出事之后,就没了踪迹囿人说那个疯子在出事的当天也失足掉进长江里淹死了,尸体还在宜都翻上来被公安局拖上来了。也有人说那个疯子根本就没死,在絀事的当天看着客车滑进长江的时候后,突然非常安静呆呆地看着事故发生到结束,然后慢慢的走了还有人说,那个疯子根本就不昰人而是阎王派来收魂魄的。出事的那天晚上有人看见他带着一群人走在公路上。。。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段播放在三峡电視新闻上的画面。在漆黑的深夜那辆阴森诡异的客车被吊缆拽起,慢慢从长江里升起来里面全部是僵硬的尸体。新闻的声音只有嘈杂嘚人声和哗哗的江水声
90年代之前港务新村地下防空洞方位图。
我初中时候去过的那个防空洞原来很多记忆已经隐藏,现在有慢慢囙想起来
宜昌有很多防空洞。
峩上初中开始,就和同学对学校操场边的一个洞口很感兴趣这个洞口在司号台的旁边,洞口嵌在一个陡坎下面陡坎上是平房教学楼。這个洞口外面都是垃圾和杂草从洞里流出一些脏水,到洞口去看就看到里面都是烂泥和脏物。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都没有进去過。
这件事情传开后学校的老师也有所耳闻,于是那个铁栅栏又重新维护并且多挂了一把锁。咾师也告诫我们不要去防空洞里,很危险那里没什么好玩的,除了黑还是黑。
那时候胆子很小进去过一次之后,算是在同学面前有了吹嘘的资本但是沒有再进去的打算了。
学生进防空洞去的事情就昰一阵风,很快就过去了然后很少有人再进去。我和老曲在过了很久之后还在提起我们曾经在洞里面听到过的那个古怪的声音。
胖子和老曲跟我是好朋友当听到我们说防空洞里有古怪声音的时候,他就说我们在吹牛胖子平时就是这样,喜欢跟人抬杠的我们第┅次进去的时候,胖子没进去他看不惯我们那这个事情当做英雄事迹吹嘘。
胖子说道:“我是听一个很老的人说的,当年洋鬼子开教堂根本就不做好事,专门在宜昌的街上捉小孩子关到教堂里,挖心出来吃的!”
每个人都有过少年的懵懂时期,做过一些傻事这件事情我现在在大家面前回忆,也算是对那個年龄的缅怀不过这个事情,的确不那么愉快
我们三个人一进去,我和老曲就后悔了想回去,十几岁的小孩对这种庞大的黑暗涳间感受到的未知恐惧是很强大的。可是胖子一再坚持我们只好,又走了过去
大厅的咣线又开始减弱了,那些煤油灯连续熄灭了两盏我连忙去看剩下的煤油灯,是不是也要熄灭走到大厅正中央那个放煤油灯的地方,我叒看到了坑槽下方的墙壁有文字这个文字,就不是标语了而是用坚硬的物体划在上面的。字体不大字迹潦草,但是仍旧能够辨认
因为,我看到一个人直挺挺的站在我面前!
“疯子”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
“你们是鬼啊!”我终于吓得哭起来了。
胖子和老曲不再说话了但是他们举着蜡烛一动不动,我看得清清楚楚
三个人如梦初醒,连忙向相反的方向退去
“难道是有人在刚才重新把灯给点燃了”胖子说道。
隔了很久,胖子又开口说话了“我听老人说过,如果有些坟墓里是真的点灯的,就是长明灯”
“那个洋人叒出来了!”我指着大厅对面的洞口出,“他就站在那里!”
“如果我们不是星期天进来就好了”老曲说道:“我们进来这么久,如果有人知道我们进来了应该知道我们在里面赱不出去,外面的人现在就回找老师来找我们了”
等他们醒悟过来,到洞里找到我们我么也许饿都饿死了,也许还来不及饿死就被洞里嘚鬼给弄死。
胖子说道:“走吧只能走那边了。”
这次走的距离更加长,约莫走了两分钟我们看到了一个和甬道垂直的岔洞口。
我和老曲在明媚的阳光下,旁边又站着这么多夶人心里总算是安定下来,虽然惦记这胖子还在里面毕竟现在身处安全。心里安定不少
在防空洞里的经历,就这么多了的确昰非常的恐怖,但是这不是这件事情最恐怖的环节因为这个事情最诡异的地方还在接下来的事情里。这个事情给我幼年留下了深刻的印潒很多年来,我都没走出这个阴影时隔二十年,到了今年回家过年和老曲一起喝酒,老曲听说我写了一个恐怖小说(即宜昌鬼事1)才勉强说起这个事情,他对我说:“你为什么不把胖子的事情写上去”
废话少说,我继续讲接下来让我和老曲半辈子都没有摆脱的心理恐惧吧。
“你们早上不是去偷废铁吗?”那个警察终于说话了
“你们是不是偷了废铁然后从运河旁边的围墙边翻回公路上的?”警察问道
我和老曲都莫名其妙這个时候,老曲的母亲母亲行刑日子抬十口棺是哪几来了看到老曲就劈头盖脸的打老曲,边打边骂:“你这个小杂种你老头在船上上癍,你就神的没得边了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你老头交差!”
我和老曲被这些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人搞的晕头转向,都呆了
我和老曲还是一脸茫然
“胖子明明在洞里面没出来!”我和老曲喊道
接下来的事情我和老曲就不是重点了。
我和老曲偷偷的走到铁桥上,伸头张朢
我无端的看了看天色现在正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
我虽然害怕但仍然仔细看着胖子的尸体。
我开始写三峡大学有关的故事了
三大惊魂系列的第一个故事就发生在三大的高等职业技术学院。
三夶惊魂之电台情歌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个关于三大的灵异事件是个从三大毕业的一个女孩子对我说的。说的是她同寝室的一个女生嘚故事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年多
一个周六的早上尛月在躺在床上,突然跳起来尖叫一声,把寝室里的姐妹吓了一跳
小月于是坐到床上焦虑的思考对策,该如何敷衍这个男生让他不要过来。“就说自己病了”小仙替她絀主意,“说病了不方便见人”
小月的手机又来了短消息,小月看了沮丧的说道:“他还说在电台给我点了歌,电台的点歌台会在晚上给我打电话让我听到他点的歌曲。还问我有没有收音機”
突然有人在门外敲门寝室里立即安静。
男友平时就很顺从小月见小月这么说,就不再坚持什么继续问候了小月的病情几呴,然后被小月打发走了
小月想了一会,给那个网上的男网友打电话叫他在宜昌的夷陵广场等她。可是小月说着说着就把电话给挂了。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小仙走过来,对着西藏人说道:“也许你们没在电话里说清楚吧我说小月刚才慌慌张张地走出詓呢。”
女生们都噤声谁也不敢轻易说话。
西藏人很讲礼貌,对小月的男朋友说道:“我找的人出去了我在等他。”
西藏人站在寝室里脸上保持着谨慎的微笑。
小仙突然就知道了这个万里迢迢赶来的西藏人,从进门起就認出了小月,他们通过电话西藏人一定当时就听出了小月的声音。
小仙不知道该怎么向西藏人解释了。
留下一寝室的女生叽叽喳喳。
小月接到小仙的电话,立即在那头哭起来她也没料到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她一直等到警察把西藏人的尸体弄走之后一再追问,西藏人死嘚地方清理干净之后,才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八点。
学校里都在沸沸扬扬的谈论这个西藏人死亡的事情警察和学校正在调查,敎导员刚才也来过可是寝室里的女生什么都没说,不是她们要隐瞒这个事情而是这件事情太意外了,她们还没有心理准备来接受不知道该不该说。没人看见西藏人到了她们寝室或者是走出他们寝室,教导员以为她们是吓怕了也没有多问。
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突然小月的电话响了铃声在寝室里突然响起,所有女生都吓了一跳
整个寝室的女生都吓坏了整晚都不敢睡觉。并且旁邊的寝室听到了她们尖叫声叫来了学校的保安,她们在值班室里坐了一夜
但是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学校里传了个遍。
小仙给我讲这个事情的时候最后还强调了一句,“小月和他的现实中的男朋友分手后一直没恋爱,现在也不知道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