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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or毁灭 《天使纪元》刘亦菲为天使打Call时间: 11:04:20&&来源:&&作者:未知
变身六大天使 战力Up逆转战局
面对王者大陆的波谲云诡,无畏无惧的勇士只有唤醒分别拥有&土、雷、火、风、光、暗&等元素之力的六位天使,才能在战斗过程中变身大天使,凭借急剧提升的战力,所向披靡逆转战局。比如拥有&土&元素之力的守护天使,在魔神肆虐的黑暗中,天光闪耀砰然而出,为守护天地而战;拥有&雷&元素之力的死亡天使掌握生死轮回,全力对抗魔神守护魂灵;拥有&风&元素之力的勇气天使用光芒之枪射穿枷锁,拯救创世神于水火之中;拥有&火&元素之力的毁灭天使带着无穷的愤怒和魔力开启复仇模式,投身魔神之战视死如归。
解封天使之剑 伤害炸裂High翻天
被勇者唤醒的六大天使,自带伤害爆炸的专属技能和炫酷的天使之剑。每个天使都拥有一把独具特色的天使之剑,勇士可根据个人喜好和战斗习惯进行选择性解封,不同的天使之剑有不同的元素效果,合理运用才能发挥最大效果。解封后的天使之剑拥有四个独一无二的印记,四个印记都达到指定等级后可提升天使之剑的等级,天使之剑等级越高,奖励的属性加成和技能伤害就越高。届时勇士变身大天使将剑锋所及伤害炸裂,屠杀魔神所向披靡。
守护或是毁灭?游族网络年度战略级巨作《天使纪元》终极一战已在荣耀内测高燃进行,代言人刘亦菲邀你见证六大天使的绝美降世,征战这个充满刺激却热血、动荡却恢弘的魔幻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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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微热的夏夜和风幽幽传来的细微叹息,是连敏锐的狗耳朵都无法捕捉到的,但蔷薇还是听见了。
  一种同类的气息扑涌而至,叹息声里的悲伤似乎不该属于天使所有,令她不禁好奇起来。
  “蔷薇,你要去哪里?”不满妻子忽然离开怀抱,一双紫水晶般的眼眸还左顾右盼,就是不对准自己这张万人迷的绝俊脸颜,善恶不悦地喊道。
  “善恶,你感应到叹息声了吗?那应该是属于天使的,可天使怎会叹息呢?”被丈夫一把给搂回怀中的蔷薇微蹙起细致的黛眉,困惑地回应。
  “怎么不会?你不是常常对着我叹息吗?”  。
  “我有吗?”她傻乎乎地问。自从两人成了神仙眷属后,她时时刻刻都过得快活无比,哪有心情叹息呀!
  “有呀。每次都瘫在我怀里轻轻地叹着美妙的气,不记得了吗?”
  伴随着低柔的嗓音从那两片端丽的唇瓣间缓缓吐向她的灼热气息,撩得人意乱情迷。而他深沉的蓝眸里跳跃着的诱人火焰,朝她俯来的俊美中带着淘气、凋笑的脸庞,却让蔷薇钝化的思绪活跃了起来,紫色的瞳眸很快浮上一层气恼的情绪。
  “你胡说什么呀!”善恶就是喜欢把事情想歪,把人家嘴里讲的“叹息”,硬生生想成另一种“叹息”。
  好坏!
  见妻子气得嘟起红唇,善恶非但不急着安慰她,还调皮地降下唇覆住她着恼、不依的花蕾似唇瓣,放肆地探索、吸吮,直到她投降地瘫在他怀中,逸出受尽娇宠疼爱的细碎呻吟,他才好整以暇地放开被吮得娇艳欲滴的唇瓣,在她吹弹可破的颊肤啄下细碎的吻。
  像一只正被主人顺着毛皮抚摸得很舒服的猫咪般,蔷薇轻轻吐出心满意足的叹息,靠进老公结实有力的胸膛栖息。
  善恶得意地扬起嘴角,抵住她光洁的额头,慵懒地问:“听见你美妙且满足的叹息声了没?”
  美妙且满足的叹息声?
  她惊愕地看进那双促狭的蓝眸,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将这句话融会贯通。
  其实不能怪蔷薇反应迟钝,任何女人在被吻得意乱情迷,满脑子仍弥漫着粉红色浪漫烟雾时,有几个能做理性的判断或思考?
  她没把老公的话当成枕边细语晃过去,还听进心里融会贯通,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但就因为听得太清楚明白,蔷薇满足、喜悦的心情顿时转为乌云罩顶。
  呜呜……她承认她是不小心地叹了一口气,可是这家伙把她为他悸动、感到幸福的叹息拿来嘲讽她,是不是过分了点?
  “你……你这个坏蛋!”她委屈地扁起小嘴,紫眸里顿时升上一层幽怨的雾气。
  看到她眼中的泪雾,一阵揪心的疼痛蓦地升上善恶心头。
  他畏缩了一下,对于绝情冷性的地狱二王子而言,就算有人在他面前哭出血来,他都可以舔着人家的血,恶意地讪笑。然而,面对惟一且心爱的老婆,再恶劣、无情的个性,也要化为绕指柔,光是看到她眼中的雾气,他就满心的舍不得。
  “心肝,别生我的气。我只是……逗逗你嘛,没有其他意思。你乖,别哭喔。”凝睇着她欲泪盈盈的紫瞳,这位名震宇内的撒旦王之子,那双被誉为天使界最纯净、澄澈的蓝眸,此刻正被诚惶诚恐的忧虑所笼罩,哪有一点令神魔两界都头疼的顽童形象。
  “可是……”蔷薇吸了吸鼻子,垂下绵长的睫羽覆住紫眸里的伤心,声音哽咽着,“你那么说,好伤人家的心。明明晓得人家是因为好喜欢、好满足你爱人家的感觉,才会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小小的气。你却把人家这种美妙的感觉,当成嘲弄甩回人家的脸上,让人家……呜……好伤心、好伤心……”
  尽管被她一句一句的“人家”搞得头晕脑胀,但他就是看不得爱妻伤心难过的样子,尤其是害她伤心难过的人还是自己。善恶搔了搔头,饶是平日诡计多端……不,应该说是智计百出,但即使是聪明的诸葛亮在面对心爱的女人时,也会有智不敷使的时候吧!
  “我没有要嘲弄你呀,我是……”他困难地解释道,“你知道的嘛,反正我就是爱玩、爱闹,忍不住跟你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我其实也很喜欢你那美妙的叹息呀,真的很喜欢喔。”
  “你喜欢,为什么还要说那种话?”
  妻子哀怨地质问,增添了他的罪恶感。善恶只好使出最无赖的手段,边对爱妻撒下细碎的甜吻,边以极甜极柔极可怜的语气放送出他的歉意。
  “都说我是在开玩笑嘛。蔷薇,心爱的,你原谅我吧。”
  撒娇意味浓厚的热情呢喃,还有不断磨蹭着她的性感美唇,都在考验着蔷薇的意志力。最后,像是不敌皮肤上灼烧着火焰的搔痒,咯咯咯的娇笑声气泡般的往上冒,逸出她因忍笑而扭曲变形的樱唇。
  “好呀,你根本没生气,是故意逗我的吧!”善恶得了便宜还卖乖,轻咬住妻子轻轻颤动的柔白颈肌,语气微带威胁, “说,要我怎么处罚你?继续呵你痒,让你笑岔气可好?”
  “善恶……”蔷薇边笑边讨饶, “人家才没有故意逗你呢!是你使诈,把人家给逗笑,害人家不能继续生你的气……”
  “这么说,还是我不对?”他眯起美丽的蓝眸,笑吟吟地问。
  老公那危险的眼光,让蔷薇警觉了起来。·所谓知夫莫若妻,善恶别无所好,惟一的乐趣就是逮到机会就整人,即使是他心爱的妻子——她,有时也被捉弄得哭笑不得。
  “善恶,明明是你欺负人家,现在还……”在他越来越清亮的眼眸注视下,蔷薇跟着结巴了起来。
  “我不管啦!”她跺了跺脚,仗着他对她的宠爱,可冷兮兮地眨巴着眼,“你要是再使坏,我真的要生气喔。”
  善恶噗哧笑出声来,对妻子的威胁感到有趣,但在她恼羞成怒的目光瞪视下,只得收敛住笑意,举起双手投降。
  “我知道了。这次可是诚心诚意地道歉,你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她急忙点头,很没志气地任他搂进怀里温存。从她与善恶相识、相爱,到如今的相守,从来就没有真正生过他的气,每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
  但蔷薇比谁都明白,善恶表面上虽然很强势,其实很在乎她,只要她一个撒娇,再困难的事,他也会为她做到。
  像这次他们之所以会来到人间,便是善恶受不了她的一再恳求,才答应陪她来这里完成她父亲在尘世间未了的惟一心愿。办完这件事后,他们本该打道回返天堂,但他又挨不住她的撒娇,陪她到彰化去探望她的外祖父母,与两位老人家在梦里相见。
  接着,她又放心不下一手撮合的姻缘,回到T
市想观察那对男女的进展。看到两人各自困在前世的痛苦中,迟迟未进一步,她急得想将他们直接送进洞房,省得烦心。若不是善恶警告她,天使仅能引导人往善路行,而不能以法力迷惑人心,让被守护的人类不经努力就获得幸福,她早就插手了,也不会有空与善恶在这里悠哉地浓情蜜意了。
  撒娇地窝在他怀中,满足于他温柔、暖郁的拥抱,她应该陶醉地享受此刻的旖旎,然而,那随风飘来的如泣如诉的叹息,又让她的好奇心蠢动起来,小心翼翼地以柔媚的紫眸偷觑他脸上的表情。
  “善恶,你听见了吗?那道叹息声仍没停止呢。”
  “不关我们的事!”一心只想搂住爱妻温存的雄性生物,决断无情地拒绝任何干扰。
  “可是……”紫眸里有着明显的心不在焉,无法像往常一般投入丈夫霸道的索求。蔷薇满脑子都是问号,那道声息明明是属于天使的,可天使怎会叹息?好想弄个清楚喔。
  善恶发出充满挫折的诅咒,气恼于妻子的不专心。
  蔷薇则被他的怒气吓了一跳,脸上的无辜让前者根本气不下去。
  “既然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就去弄清楚吧!”
  语气虽略嫌粗鲁,善恶那双有着最澄澈、无瑕光泽的蓝色瞳眸却盈满拿妻子没辙的极尽宠爱。
  得到他的允许后,蔷薇高呼万岁,拉着他急急地奔向叹息声传来的方位。
  下一瞬间,他们来到一栋被一座精致美丽的花园环绕的两层楼建筑,其中一道有着斜檐装饰的二楼阳台上,飘浮了一条寻常生灵肉眼难以看见的清灵身影。
  钻石般的透明辉芒自她身上发散出来,善恶一眼便认出她的身份,并确定她就是引起蔷薇好奇心的叹息声的发源者。
  是天使没错,但从她留恋的眸光,充满忧伤的叹息声,可看出她仍对生前的人事难以割舍,应该是甫
  下凡执行任务的初级天使,才会这么不专业。
  这令善恶很想立刻捉住那该死的天使逼问,没事干嘛发出那种令蔷薇分心的怪叹息。但伸出的魔掌很
  快就被妻子所制止,并在那双紫瞳无言的请求下,按捺住勃发的怒气,与蔷薇静静地站在对方身后,将目光投向那天使哀伤的眼眸投注的焦点所在。
  虽然分隔阳台和房间的落地窗有两层帘幕遮住,但对具有灵力的天使而言,根本不是障碍,一眼就将房内的布置看分明。
  善恶倏然睁大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笑的房间。瑰丽的童话色彩充满整间房,随手摆置的手绘玩偶、迪士尼卡通的造形玩偶、芭比娃娃、乃至于肋。
  锣猫玩偶,应有尽有。好吧,这或许只表示主人有钱,想要尽其所有地宠爱女儿,但那张床可让他再也忍俊
  不住了。
  贝壳般的造形让人以为是给人鱼公主睡的,还有那道从圆形天花板垂饰下来的透明纱帐,就真的是太可笑了。
  难道房间的主人真以为自己是童话世界的公主吗?
  将俊眼觑向跟坐在她床边的男人撒娇的少女,那凝脂般白里透红的肌肤,乌黑浓密的秀发,乃至于绵密的睫羽下,那双盈满笑意的明灿美眸,还有那因撒娇而嘟起的如血般红艳的丰满唇瓣,使得她整个人活脱脱是童话故事里白雪公主的翻版。
  还真的是白雪公主呀,怪不得房间会布置成这样。
  善恶在暗暗惊奇的同时,猛然发现少女的容貌与被视为初级天使的身影十分相似,后者弥漫着雾气的深邃乌眸正如泣如诉地凝望着“白雪公主”撒娇的对象。
  说到这名对象,善恶发现老婆的眼光也太灼热了点吧,一股涩涩的不悦在他胸房处扩散。
  若以外貌而论,这名对象无疑是雄性人类中的极晶。善恶见过的漂亮人物也不少,自己就是个中翘楚,但这名以侧脸对着他们的男人,那份刚柔并济的美丽,给人一种像大自然般令人想要亲近的美感,而不是雄性孔雀炫耀自己美丽的尖锐感觉,或是像艺术晶让人无法亲近的距离美。
  他柔和的轮廓,有着不失男性的开朗坚毅,非常男性的格局和俊致。分明的眉形下,长而弯的睫毛半掩住折痕深秀的黑眸,为人父者的温柔亲爱表露无遗,还有那低柔和悦的嗓音,更是令听者觉得全身的毛细孔都舒服地张开。
  “爹地实在放心不下雪儿,你真的可以吗?”
  “可以呀。”被父亲顺过头发的手掌抚摸得极为舒服的少女,软软甜甜的嗓音如是回答,一双精灵般的媚眼愉悦地眯起。
  “爹地不用担心。”她爱娇地将他的手拉到脸上磨蹭,愉快地回答,“有郝管家陪着我,还有小舅舅在那里,雪儿不会有事。”
  “可是……”
  “爹地明天就要上飞机了,还是早点休息。雪儿知道这次的旅行对您很重要……”
  “嗯,没想到以为妥当的生意合约会突然出问题,若不是对方坚持一定要我亲自去,你又不愿意陪爹地去欧洲……”
  “人家不是说过了吗?人家是不想让爹地分心照顾嘛。而且,雪儿都跟人约好了,有她陪雪儿,爹地还担心雪儿会寂寞吗?”
  “我……知道,可是……”在女儿天真的眸光注视下,男人漆黑美丽的眼瞳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一阵阵发自内心深处的寂寞和渴望满溢而出。
  “爹地……”
  “爹地知道了。”男人很快朝女儿露出一个要她放心的微笑,“我会尽快把事情处理好,好早一点回来陪雪儿。希望能赶在饭店开幕酒会那天前回来。”
  “喔……”少女轻应了声,秀致的柳眉轻蹙了一下
  这女孩转的什么主意呀!
  善恶惊奇地看着明眸皓齿的俏佳人,讶异于她小小年纪竟是如此心机深沉。外表甜美得如天仙,心思却匪夷所思,远远超过她的年龄所该有的。
  但当然,她心里的想法是一丝也漏不到她父亲那里,在男人眼里,女儿是最纯真可爱的。他倾身在女儿的额头印下轻吻,慈爱地道: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
  “爹地也是,要早点休息喔,不然明天搭飞机会累的。”
  “嗯。”
  男人微笑地等女儿闭上眼睛后,起身将从天花板垂落下来的透明纱帐给拉上,留下一盏泛着晕黄柔和光线的芳香灯,关上女儿的房门离开。
  在阳台上窥看的那名天使穿过墙面进入房内,对着床上闭着眼睛的少女责备似的摇摇头,便穿过房门尾随男人身后。
  善恶和蔷薇这对神仙眷属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可不晓得是这名天使心系男子,还是法力太低微,始终没有发觉身后跟着的两道灵气。
  他们一穿过门,便见到走廊上一名穿着正式,衬衫领部还系着领结的老人守在那里,蔷薇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来。她没上天堂前,所住的伯爵府邸里的管家法兰克的穿着打扮和神情举止就是这个样子。
  只见那个像管家的男人对着走出女儿房间的男子恭敬地道:“雪儿小姐睡了吧?主人也该回房休息了。”
  “我知道。”男子边走边烦闷地抱怨,“郝立,我其实很不想去欧洲,若不是生意接二连三地出错,查理斯又要求我亲自去一趟……”
  “主人觉得迦尼先生的要求不妥吗?”
  “不,我只是……”他拢起划过额际的两道修长浓眉,澄澈的眼眸里有抹困扰,“郝立,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居然会对这趟欧洲之行感到不安。”
  “主人如果感到不安,郝立可以陪您去。”
  “那倒没必要。”面对管家忠恳的眼神,他微笑地摇头,“一定是我太神经质了。这只是趟单纯的商务旅行,怎会有危险?大概是我不曾离开雪儿这么久……”
  “主人请放心,郝立会照顾好小姐。”
  “嗯。”得到管家的保证,他心中的烦郁略略散开,走进与女儿房间隔着书房的主卧室。
  像往常一样,他一进房目光就自然地寻向挂在墙上的大幅婚纱照片。虽然有十四年的历史了,照片里的新人依然如拍摄时一般的光鲜亮丽,尤其是挂在新娘嘴角的甜蜜笑意,更像是随时都会满溢出来。
  他感到眼眶湿润,每次看见爱妻的笑容,一种熟悉的疼痛便会在胸臆处蔓延开来。有人说时间可以治疗伤痛,但或许十年还不够,想起她时,他的心仍会隐隐作痛。
  他与妻子是青梅竹马的童年玩伴,他一直当她是贴心的妹妹,直到他因初恋情人的香消玉殒而陷人痛苦深渊,在她温柔、细心的安慰下,他心中的伤痛逐渐愈合,方发觉一直陪在身边的少女的可爱,紧跟着情愫升起,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交往不到一年,就在双方家长的催促下结婚了,当时他大学都还没毕业呢。
  婚后的生活甜蜜温存,尤其是雪儿出世以后,让初为父母的他们忙得快乐无比。岂料妻子会在怀第二胎时因流产而死去,留下他独自抚养爱女。
  十年了,一晃眼就是十年,现在回头看那消失的十年岁月,隐隐有时光如飞的感叹,然而,在那十年中的每一天,对他而言都是剜心刻骨的寂寞,若不是有女儿贴心的陪伴,他一刻也过不下去。
  可亲情是亲情,在男性心灵深处,渴爱的灵魂常常感到寂寞,那是纯真可爱的女儿所无法安慰的寂寥。
  有好几次,他真的好想不顾一切去追求,但每当这个意念生起,他又迟疑了起来,就像个对梦想寄望太高的人,一旦靠得太近,就会患得患失,反而害怕梦想不如预期般美丽,再三犹豫。  ‘
  唉,他真是个懦弱的男人。面对渴望得到的宝贝,却不敢上前追求,反而一再踌躇。
  “主人?”管家郝立手上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裤等待着,见主人瞪着墙上的婚纱照许久都没反应,不得已出声呼唤。
  男子回神过来,朝忠心的管家抱歉地一笑。
  “我自己来就行。郝立,你去休息。”
  “是。行李已经帮主人整理好了。明早要穿的衣服,放在左边第一个衣柜里。还是七点钟叫醒您吗?”
  “嗯。”
  等到郝立关上门离开,他方拿着睡衣裤到更衣室。
  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即使房里只有他一人,仍然进入具有隐密性的更衣室换衣服。
  但再隐密,也阻止不了具有穿透视力的天使之眼。
  善恶俊眉微蹙地看着男子脱下衬衫,那裸露出的上半身还真是该死的养眼,怪不得老婆的一双紫眸都瞪圆了。
  赤裸的上身肌肉均匀且线条优雅,不是那种刻意锻炼成的硬实累累的体魄,而是每天定时运动成就的具有张力的美感,搭配泛着丝般光泽的滑润肌理,别说对异性了,即使是同性,也会舍不得转开目光。
  可惜这么美的身体很快就被一件短袖、真丝质料的睡衣给遮盖起来。男子修长的手指利落的扣好衣扣,接着脱下休闲长裤。
  仿佛可以听见一阵吸气声,其实在惊鸿一瞥间,顶多看见劲瘦有力的腰臀,那件样式简单的黑色内裤根本来不及让人瞥清楚就被睡衣下摆给遮住,只露出两条结实的长腿,也值得这两个女“天使”大惊小怪的吗?
  这思绪才电闪而过,善恶就看见被他们夫妻俩蹑随了许久的天使忽然转向他们,圆睁着一双不染尘埃的清亮眼眸瞪视过来,一种见鬼似的情绪表露无遗。
  “别怕,我们跟你是一样的。”蔷薇像是怕她会惊吓过度地大声呼叫,急急忙忙地安抚她。
  其实呢,就算她真的敞开嗓门叫救命,那个男人也不会听见,否则他们跟前跟后那么久,男人岂会都没有发现?毕竟是人与天使殊途,他看不到、听不见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们是……”那天使犹豫地开口,眼中仍是惊疑不定,不确定蔷薇所说的跟她一样是什么意思·。
  “我们没有恶意。”蔷薇接着道,一边还意犹未尽地偷瞄那换好睡衣的男子,看他在做什么。“我们是听见你的叹息声,一时好奇来这里,想明白你为何要叹气。”
  “我……”那天使闻言却害羞地垂下头,欲言又止。
  “你是那照片里的人,对不对?”蔷薇指着挂在墙面上的婚纱照片,紫色的瞳眸里涌满羡慕的情绪,以略显遗憾的语气接着道:“拍得好漂亮喔。我也好想拍一张。”
  “那是我跟彦廷的婚纱照,拍照时,我们都还很年轻。我二十,他也不过二十一岁。”那天使不胜欷献地道。
  “看得出来你们很年轻。唉,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有情人不能白头偕老,是世间最惨的事了。比起你来,我是幸运太多了。以为死了后,就不能跟善恶在一块,没想到还能在天堂相聚,时时刻刻地在一起。”
  蔷薇那满溢着幸福的甜蜜语调,很快被那名天使融会贯通,她惊讶地望了望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善恶,仿佛直到此刻才注意到眼前俊美可爱的少年。
  “你们是……”她不敢置信,他们会是天堂最近流传的那则传奇的男女主角吗?
  “我是蔷薇,他是善恶。”
  “啊?!”那天使惊呼一声连连飘退好几步,捂着脸颊,仍然无法相信,“你们是……你们是……”
  “我们是善恶和蔷薇,你不要这副表情,好像我们有多可怕似的。”蔷薇的语气微微地透露出一抹受伤。
  “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那天使越着急,语调就越结巴。好不容易平抚了见到传奇人物的那种紧张、兴奋的心情,她颤抖地道:“没想到会见到你们,我好兴奋。”
  听她这么说,蔷薇放松地笑了。
  “大家都在传你们的事。”那天使乌漆的瞳眸溜转向状甚无聊的善恶,以敬畏的语气道:“他真的是…
  地狱的二王子吗?他好俊美,一点都不像恶魔。“
  “你见过恶魔吗?”善恶没好气地问。
  “呃,没有。”那天使胆怯地道,“可是恶魔不都是
  “其实恶魔并不是像大家想的那样。”有幸见过善恶的其他兄弟,以及撒旦王本人的蔷薇忍不住地解释起来,“虽然善恶的长相比天使还天使,可即使是撒旦王,。及魔魅、月光两位王子,也都是俊美绝伦,非但不可怕,还远胜凡间男子喔。不过,你老公也很帅。”
  被人这么称赞自己生前的丈夫,那天使情不自禁地又把目光投过去。那个叫彦廷的男子在换好睡衣裤后,并没有立刻上床,而是穿过一道门户进入隔壁的书房,检视明天要带去欧洲的文件是否都带齐全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一般而言,天使长是不会派遣初到天堂的初级天使出任务的,你怎会来到这里?”蔷薇自己倒没有一点身为初级天使的体认。
  其实若不是她老公善恶是地狱的二王子,声名远播神魔两界,主管欧洲区的天使长也不敢派遣甫上天堂不久的她出任务。反正,派她出任务就等于派善恶出任务,别人眼中不可能的任务在善恶手中全都变得轻而易举。
  “我在世时的名字是罗凌菱芝……”
  “罗……”好复杂喔,好像所有的音节都在舌尖绕来绕去的。
  或许是看出她的困扰,罗凌菱芝微笑地接着道:“你们可以叫我菱芝,在世时,家里的人也都这么喊我的。”
  “嗯,就叫你菱芝吧。”蔷薇松了口气道。
  “我会来这里……”菱芝秀美清纯的脸庞被一层忧伤所笼罩, “我无意埋怨,只是虽然离开人世有十年,我心里仍有许多牵绊未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在天堂的每一刻都过得很郁闷,好不容易得到天使长的同意,在两位资深天使的带领下,我被允许回来探视生前的丈夫和女儿,只是一等天亮,他们就会来这里接我回去。”
  “嗯。”看来亚洲区的天使长彼得还满有人情味的,不过一晚的时间,对于身兼妻子、母亲角色的菱芝而言,恐怕是不够的。
  “可是看到彦廷这个样子……我更放不下心……”
  “所以你才叹气?”没想到菱芝都死了十年,仍放不下生前的情情爱爱。但蔷薇对这点是没资格批评的,她自己还不是对人世有着相当程度的牵挂,离弃私爱、行大爱的最高修养程度只能用遥遥无期来形容。
  “嗯。”她害羞地点头,“在天堂里时,我始终能感应到彦廷的伤心和苦闷,本来我以为都过了十年,以他的男性魅力,一定会有个温柔的好女人陪在他身边安慰他,让他很快忘记丧妻之痛。哪知道十年后,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心里仍惦念着我……”
  “你不希望他想着你吗?”蔷薇好奇地问。
  女人不都希望心爱的男人只爱她一个,即使在她死后,依然无怨无悔地牵挂她一生?
  “如果我还活着,当然会希望丈夫一辈子只爱我一个,可我已经无法在世间陪伴他了,就不能有这么自私的希望。尤其是彦廷这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用心爱他、陪他,而不是沉浸在丧妻的悲痛中,让心那么空、那么寂寞、那么悲伤……”她声音里隐约透着的心痛,令蔷薇听得难受起来。
  “你……别难过嘛!”
  “我怎能不难过?”菱芝虚弱地抖着嘴角道,语气是无可奈何的, “看到他这么不快乐,我真的不好受。
  尤其雪芬竟然还……“
  “你也感应出她的想法了?”一直沉默着的善恶忽然开口,菱芝将目光望向他,眼中有着一层忧虑。
  “那孩子……”她的语气激动了起来, “明明晓得彦廷会喜欢上人有多么不容易,竟然还想要破坏。她打算趁着彦廷出国时,安排彦廷所喜欢的女子跟我弟弟志烨见面,让他们爱上对方。”
  “你的女儿对她父亲有着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倾向其实也很正常,父女俩相依为命多年,她当然不希望别人来分走父亲对她的专宠……”
  “可这是不对的!她只是女儿,并不能给彦廷需要的女性温柔,她这么做会陷彦廷于孤寂的痛苦深渊!
  雪芬实在是太不懂事了!“菱芝悲痛地道。
  “她不是不懂事,只是自私。”善恶淡淡地说,“她自。私地想占有她父亲所有的宠爱,同时聪明地耍弄手段,让周围的人都认同她,看不透她的小把戏。这孩子很聪明……”
  “我不管她有多聪明,反正她就是不应该……”
  “你气愤也没用,不如想个法子导正她的想法……”蔷薇温柔的语调,很快安抚了菱芝的激动。
  “我也想。”她轻喟了声, “可我感觉到雪芬很顽固,我又没法子出面告诉她那是不对的……”
  “也许天使长会同意你当她的守护天使,等你回返天堂,可以跟天使长要求。到时候你就可以守护你女儿,端正她错误的观念。”
  “可以吗?”菱芝清澈的眼眸闪动着一抹兴奋。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嗯。”她用力点着头,在得到蔷薇的鼓励后本纠结在心上的忧虑都淡淡消去了。
  带着新生的希望,菱芝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彦廷。
  在整理好要带去欧洲的公事箱后,他信手拿起放在书架上的小说,翻寻着一页页讲述着爱情的传奇。
  修长的指头轻柔地抚摸着封面上作者的名字,及那挑逗人心的书名,接着将小说压在悸跳的胸房,神思恍惚地看向遥远的某处,强烈的寂寞和忧伤涨潮似的淹没他。
  感应到他心中的想法,菱芝为他心疼了起来。
  “在爱情的追求上,他一向是这么被动,从以前就是这样。就算再喜欢一个人,也只是远远地观望,而不是主动地追求。当年如果不是我主动接近他,彦、廷也不会爱上我……”
  “不见得。他也不是随便人来追,就会喜欢上对方。否则你离开的这十年中,应该有不少女性追求过他,为什么那些女人都打动不了他呢?”蔷薇说。
  “我看他只是……”善恶本来想说他没胆,但紧跟着眉头一锁,“咦”了一声。
  “彦廷的心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菱芝的语气微微带着骄傲,“他不是个滥情的人,能人他眼的女性本来就不多。若不是那名女子跟他的初恋情人在气质和容貌上十分相近,他也不会中意她。”
  “中意她,却不采取行动,这人实在是……”蔷薇感叹道,或许是认识的男性都太强势了,她很难想象这世间还有像彦廷这么纯情的男性,连主动追求女孩子都不会。
  “因为那份中意始终没有变成钟情,还一直停留在少男喜欢偶像的阶段。当年他的初恋情人自杀,造成他心中极大的遗憾,所以在发现有一名女子如此酷似他当年暗恋的对象,因为移情作用而对她着迷。加上彦廷在感情上本来就比较被动,才会到现在都没采取行动。”
  “你很了解他喔。”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从小就玩在一块,还当了四年的夫妻。”
  “难怪。”蔷薇羡慕地道。如果她也能像菱芝了解彦廷一般地知道善恶的每个想法,是不是就达到古人所谓的心灵相通境界?
  满怀着浪漫的情愫,蔷薇以加了副柔焦镜头般的温柔看向丈夫,却发现想要含情脉脉的对象皱着眉头,像在烦恼什么。
  “善恶……”
  “别吵。”没理会那软软的甜蜜呼唤,他仍是蹙着眉。
  “你嫌我吵?”她委屈地嘟起红唇。
  “不是啦。”终于发觉妻子的语气不对,善恶赶紧亡羊补牢地安抚,“你看那家伙灵台处的生命光焰。”
  “很好呀。”她边赞赏地点头,边回答,“生命光焰呈现纯净透明的彩度,表示他仍维持着出生时善良的灵魂,简直是合乎3C标准的钻石级善心,善事做了不少,将来可以上天堂……”
  没好气地打断老婆的评断,善恶道:“你没看到焰心处忽隐忽现的那道邪异绿芒吗?”
  “咦?你没说,我还真没瞧见呢!那代表什么?”
  善恶犹豫地看向妻子,连带地将屏住气等着答案的菱芝眼中的忧虑也看进眼里。
  “我还不确定。绿芒往往是代表某种邪异的力量,看起来好像是某种邪异力量正伸向他。”他语带保留地道。
  “他会不会有危险?”蔷薇和菱芝异口同声地追问。
  “现在是没危险,过几天就难说了。”
  “怎么办?”善恶的答案让菱芝焦急无比。
  “你别急,善恶一定有办法。”蔷薇以充满信心的坚定眼神安抚她的不安,接着转向丈夫,默默恳求着。
  “蔷薇,我们必须返回天堂了,不可以再管闲事。”
  他没好气地提醒妻子。
  “这不算闲事。反正他要到欧洲去嘛,欧洲是我们的管区,正可以就近照顾。好啦,善恶,你也不忍心见菱芝这么担心,对不对?再说,若不是你提起他会有事,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要求,总之,是你起的头,就要负责收尾。”
  怎么说到最后变成他的责任了?
  对妻子霸道的逻辑,善恶好气又好笑。但就像前几次一样,向来就拿妻子恳求的眼神没辙的他,最后还是屈服了。
  其实,让他揽下这件事的最大原因并不是蔷薇,而是自己的好奇心。
  那道诡异的绿芒就像个谜般地挑战吸引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邪异力量?
  会是他心中所猜疑的那股势力吗?
  他迫不及待地想揭开答案!
  罗彦廷用过晚饭后,约定时间是下午七点左右,在查理斯,迦尼的安排下,留下随行的特助,坐上好友的车自巴黎出发前往以古堡密布著称的罗亚尔河谷。
  巴黎并不是他到欧洲的第一站,他先到慕尼黑解决一桩商业纠纷,在鹿特丹及布鲁塞尔各待了两天,才到巴黎与合作有好几年的事业伙伴查理斯,迦尼碰面。
  依照查理斯,迦尼的说法,原先打算与罗氏签定合作备忘录的法国知名男装晶牌歌德公司,因为新上任的总裁对这次的合约有意见,才邀请罗彦廷亲自商谈。
  “德农·佛日是个什么样的人?合作计划早在他上任前就在双方的共识下预定要签的,佛日先生此举是不是有什么用意?”彦廷在生意上的精明远胜过情感上的闭塞,一开口便切中重点。
  “彦廷,你别担心。”查理斯微扯着略显僵硬的嘴角回答。
  他是名金发蓝眼、五官俊秀的中年男子。虽然年届四十,修长的体格仍保持良好,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优雅的魅力。
  但不知为何,和查理斯有一年没见面的彦廷总觉得朋友的肤色似乎比记忆中白了许多,而且是一种很久没晒太阳的苍白。
  虽然他本来就是白种人,可查理斯向来热爱户外运动,以前的肤色是饱经阳光洗礼的浅褐色,再见面时却变成死人般的惨白,教彦廷忍不住在心里犯起嘀咕。
  他生病了吗?
  以往都是亲自到机场接机的查理斯,这次只派助理来接他,本人则在饭店等候。这个安排让彦廷更加不安。
  “佛日先生没有别的用意。”查理斯自墨镜里透射出的目光带着一丝审慎,“他接手歌德不久,自然希望跟重要的合作伙伴见个面、说个话什么的,你尽可以放宽心。而且佛日先生这次邀你来,其实是好意的。
  他名下的城堡这一周来以嘉年华会的方式举办明年度秋冬装发表会,邀请了世界顶级服装设计师参与盛会。
  他知道罗氏有意网罗世界各地知名服饰进驻旗下的百货公司,才会在这时候力邀你前来。“
  “佛日先生真是好心。”彦廷望着好友微微痉挛了一下的表情道,目光因忧虑而暗沉了一下。
  不清楚他的忧虑因何而起,查理斯还以为他仍对这件事有疑虑,再接再厉道:“举办服装发表会的佛日堡有超过三百年的历史,位于罗亚尔河的支流安德尔河畔,由于历代的主人勤于增建,外观上融合了从歌德式到巴洛可时期的建筑特色,十分具有可看性。在这里举办服装秀,更引发人思古幽情呀。彦廷,我记得你一向对古迹特别感兴趣,应该会欣赏这样的地方。”
  “嗯。”彦廷点头附和,抿得紧紧的端丽嘴唇终于忍不住咂了咂,吐出自两人见面后便积累在心中的疑问:“查理斯,你还好吧?”
  “我还好吧?”查理斯听得一头雾水,干笑道:“我很好呀。”
  “可是……”彦廷腼腆地拉了拉颈间的领带,漆黑的瞳眸涌满单纯的关心,语气显得无比严肃,“从在饭店见面到现在,你都戴着墨镜,只有到那间黑漆漆的餐厅用餐时,你才把墨镜拿下来。”
  “这个呀……”查理斯紧绷的神经略略放松,他调整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墨镜,思索着该怎么回答,“畏光的关系吧……”
  “畏光?”
  “呃,没错,是畏光。”他清了清喉咙继续解释,
  “因为看到阳光眼睛就会刺痛,医生建议我尽量戴着墨镜。你也知道巴黎这时节即使到了晚上十点,天空还很明亮,这点跟你住的T
市是很不一样的吧!”
  “没错,可是……”彦廷心头的忧虑仍没有完全消失,“查理斯,你有没有做进一步检查呢?比起上次见面,你的脸色白了许多,人也消瘦了不少……”
  “这个……”查理斯暗暗咬牙,没想到一年没见面,彦廷居然还记得他以前的身体状况。
  他考虑了一下,终于开口:“谢谢你的关心。白种人其实不适合晒太多阳光,你知道白色的皮肤容易罹患……”
  “皮肤癌!”彦廷大惊失色,“查理斯,你不会是……”
  “彦廷!”他眼中的温暖关怀,让查理斯感到吃不消,他赶紧道:“医生只是要我尽量少晒太阳,不像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没骗我吧?”
  “当然。”
  那不含一丝阴暗、如太阳般光明的目光,照得查理斯额头上冷汗直冒。这么明亮的光线,对于畏光的生物,即使有层墨镜遮挡,仍然嫌太强烈了点。查理斯的胸口顿时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紧攫住般难受。
  他赶紧垂下视线,回避好友过度关心的注视,但彦廷的关注仍笼罩着他,令他浑身不舒服。不得已,他清了清喉咙,递出秘密武器,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里有一份参加这次佛日堡服装发表会的品牌资料,你看一下。”
  “噢,查理斯,你想得太周到了。”彦廷感激地道,如他所料地将阳光般明亮的眼眸投注于他递给他的一整份资料上,查理斯胸口的压力紧跟着一松。
  拿出手帕悄悄拭去汗水,在空调作用下循环着清凉空气的车厢内,他还会流汗。自嘲地看向快速自车窗外倒退的风景,查理斯很清楚那绝不是生理上的热所引起的,而是……
  从巴黎到罗亚尔河谷要两小时以上的车程,看外头的景致,奔驰的劳斯莱斯还走不到一半呢。
  头一次感觉到两小时有一辈子那么长,查理斯质疑还要多久才会到。
  畏光的阴暗害虫,可忍受不了阳光一再地照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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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浴在夕照下的古堡应该是美得如诗如画的,但这座面对着安德尔河,周围还有引自安德尔河的人工河渠环绕,背后是阴郁森林的古堡,恰好位于背光面,即使是阳光普照的天气,整座城堡也仿佛包覆在日照也透不进的浓浓雾气里。何况这时候还是落日几乎隐没,夜幕迅速拉下的时候,晦暝的天色只留有少许残红,周围的景致被夜色包裹了大半,自城堡里透射出来的灯火,在雾色掩映下,更为古堡增添了难以言喻的诡异、阴森气氛。
  自巴黎一路行过来,沿途看到的都是明亮、优美的风光,忽然出现这种好像恐怖电影里才会有的景致,也难怪从埋首研究的商业资料里猛一抬起头的彦廷看得心惊胆战。
  “佛日堡到了。”
  查理斯的声音也染上了阴沉,当彦廷听见他的宣告,一阵诡谲的冷意窜至全身,皮肤上的毛细孔都缩立了起来。
  尽管心脏的鼓动如警钟般迅速敲起,在耳内怦怦作响,彦廷却没有阻止所坐的这辆劳斯莱斯开上跨越安德尔河的桥梁。
  过桥之后,他的心跳得更厉害,犹豫地回头往后看,发现不久前才经过的桥面已掩映在浓雾中看不分明。
  “好大的雾。”他喃喃道。
  “由于地形的关系,佛日堡长年都笼罩在雾气之中。有人倒认为很浪漫,仿佛是睡美人的古堡。”
  “是吗?”对于好友的解释,彦廷一阵骇笑。看来每个人对浪漫的领悟都不同,不然,何以他非但半点浪漫的感觉都没有,还觉得阴森……可怖呢?
  这个想法令他微蹙起眉,他不明白此刻的不安是因何而起,是自己太神经质吗?以前也参观过不少古堡,甚至住进古堡过,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呀。
  他的不安,很快随着车子穿过一片橡树枝叶纠缠的浓荫,眼前的景色开阔了起来而消失。
  哪有什么阴森、可怖的气氛?
  全是他的胡思乱想吧!
  走下打开的车门,彦廷几乎要为自己的多疑失笑出声,明澈的眼满盈着自嘲。
  他曾在凡尔赛宫的尼普邱之泉看过的夜祭表演,和展现在眼前的景致很类似——以喷泉搭配音乐,加上五光十色的灯饰与烟火来重现贵族晚会的情景。
  只见城堡主建筑前的广场散置着或跳舞、或吃东西、或欣赏喷泉表演的人们。不远处的草坪上的喷泉随着现场演奏的宫廷音乐朝空中喷泄,珠玉般的水花在缀满花树间的灯泡映照下更加美丽。
  广场上的石板地则架了好几个营火,用来现场烧烤,阵阵的肉香扑鼻而人,撩起了人们的食欲。
  彦廷还想驻足观赏,查理斯却拉着他往古堡里走。
  “这些都是参与这次服装发表会的模特儿、设计师或工作人员!”查理斯扯开嗓门在他耳畔喊道。现场除了正在演奏的宫廷音乐外,还有人们的谈话声,以及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电子合成乐声?混成的噪音,要是不提高嗓门,对方可能会听不清楚自己在讲什么。
  “近一周来,几乎每一晚服装发表会后,都有这么一场宴会。明天是最后一天的发表会,已经结束工作的人今晚会玩得更疯!”
  怪不得他们的衣着打扮皆十分新潮。彦廷边点头,边随着伙伴的脚步进入堡内。
  大门敞开的接待室还呼应着广场前的宫廷晚会气氛,但随着堡内面无表情的侍仆推开里侧的大厅门,尽管里头亦是人声喧哗,尽管阵阵的电子合成乐震得人耳朵发痛,但彦廷还是莫名地全身发冷。
  大概是没办法一下子适应从宫廷晚会进入气氛诡异的PUB
吧,他安慰自己,并对两种风格迥异的宴会场面感到难以言喻的怪异。
  他边跟上查理斯的脚步,以免在厅内拥挤的人潮中失去他,边匆匆打量大厅的布置。
  诡异中仍弥漫着昂贵华奢气息的屋内,自挑高的尖拱式天花板垂下的巨大枝状吊灯,每一个枝状凹槽都放了泛着玫瑰香泽的油灯,四面墙壁上也插着手臂般粗的火炬,提供大厅昏暗、却不至于看不清楚的灯光效果。
  在摇曳的光线下,自壁面达到天花板的壁画令人分外的怵目惊心。
  有着尖锐獠牙的男人咬住与他下体交缠的裸女那修长雪嫩的颈部,血液自他嘴角滴滑出来,他眼中的妖异绿芒仿佛要吞噬人般,在他四周围着一群眼泛红光的狼群,像是随时准备分享他的猎物,还有那形成半弧形往满月飞去的成群蝙蝠……这些诡异的构图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冲击力,令罗彦廷目瞪口呆,几乎喘
  不过气来。
  他知道有些人就是喜欢这种调调,可是……这是哪门子的壁画?据他所知,中古世纪的贵族的确有人拿春宫图当壁画,可说那是春宫图,又不像纯粹的春宫图,到底该算什么呢?
  正当他心中充满狐疑时,忽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划向他。
  “小心!”
  他本能地垂下眼皮避开,耳边听见查理斯夹杂着法语诅咒词的怒吼,掀起眼皮睁开一条缝隙,才看清楚那道指到眉心前的冷锋根本就是两寸许长、有着尖锐锋芒的黑色指甲。
  从指甲尖端往后延伸,陆续出现的是白色萤光图案骷髅头的指甲彩绘,细长的尾指,及连着其他四根同样锐利得足以伤人的指头的手掌,然后是捉住相连的腕部、阻止那只指甲行凶的有力掌握——查理斯的手!
  “他是佛日先生的客人!”查理斯高亢的语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火焰般的愤怒自他摘下墨镜的冰蓝色瞳眸里汹汹冲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大厅里的嘈杂喧闹也依然如昔,但彦廷有种错觉,仿佛周遭的空气都随着他那声低吼而凝滞,指到他眉心的黑指甲也顿时失了威胁。
  当查理斯放开对方的手腕,指甲的主人忿忿不平地收回手,舔了一下自己的指头,龇牙咧嘴地露出薄唇里的尖锐门牙,酷似猫眼的金褐色眼眸闪着暧昧的光芒,放肆地盯着彦廷。
  被人看得莫名其妙,彦廷只觉得这人实在有够怪异。说是女人嘛,那阳刚的脸型又像男的;男人嘛,怎么脸上涂得五颜六色、穿得像女人?到底是男是女?
  先是攻击他、现在又盯着他直瞧,到底想做什么?
  彦廷回以坦白真诚的凝视,这目光竟让对方畏缩了一下,悻悻然退回人群。
  然而,他的离开并没有让彦廷觉得安全,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还是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他忽然觉得自己像群兽觊觎的猎物,无数躲在阴郁的暗处闪着猎食者光芒的眼睛正感兴趣地盯着他,仿佛随时都会扑过来。
  阵阵摸不着头绪的恐惧和疑惑窜遍全身,彦廷微蹙起俊眉很快地环视了一遍四周,想在好奇投射过来的眼光中寻找那令他不安的源头。
  “别理他们!”查理斯戴皮手套的手有些颤抖地握住他,假装不在意地拉着他穿过自动分开的人潮,走到一名有着一张长脸、面无表情的高大男子身前。
  他的穿着打扮让人很轻易的就可以认出身份,是贵族管家考究的服饰,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卑不亢气质也很相近。
  “图尔,你在这里最好。我把佛日先生的客人带来了。”带着点讨好的语气,查理斯对他道。
  图尔灰蓝色的眼珠越过他,看向彦廷。后者有种错觉,仿佛前者的眸光锐利得足以穿透他的脑袋壳看清楚他所有的恐惧和疑惑。
  “佛日先生呢?”
  图尔没有立刻回答查理斯的话,他微微侧转身躯,抬起头来,灰蓝色的眼珠像雷达般精准地投向右方。
  彦廷颤抖起来,感觉到数股尖锐的寒气夹带着无边的黑暗一寸一寸地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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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茱莉亚公主还满意吗?”
  低沉悦耳的男性声音愉悦地响起,茱莉亚闪动着 惊艳的眸光,自底下犹如一颗摆在一堆黑色珠子里的 雪白珍珠一般耀眼的男人身上收回,转向说话的男子。
  浓密的乌黑长发直梳往后,在脑后结成马尾,德农·佛日美丽却不失阳刚的轮廓有如米开朗基罗用斧凿 刻镂出来的雕像一般呈现在她眼前。镶嵌在两道展翅飞翔的鹰翼般眉毛下的雾蓝色眼眸,不管任何时候都 维持着莫测高深的表情。然而,有意展现魅力时,冷 峻且迷人的风采会让人们前仆后继地拜倒在他面前,
  求得他的青睐。
  但对茱莉亚而言,他只算是赏心悦目,·比起曾占 据她心头一千年之久的地狱大王子魔魅,德农·佛日还缺少那种站在最险峻、孤高的危崖上,目空一切的孤冷狂傲。
  德农·佛日第一次跟她见面时就明白吸血族的公主茱莉亚绝不是他可以打动的,比起陪她来此散心、甫一见面就倾倒在他的男性魅力下的蕾莎公主,以及笑容甜美、看似单纯的夜灵,茱莉亚的脾气倔强傲慢,难以讨好。
  本来他也很不想招待她,但这任务是主人亲自交代下来,茱莉亚又是吸血魔王跟前最受宠的女儿,连他的主人——吸血族的八王子都要礼让三分。
  为了招待远来的贵客,他卯足劲地为她们安排娱乐,以服装发表会为名,聚集了地球上最俊美的一群男女,同时召集散置在世界各地的吸血族人前来陪伴娇客。但茱莉亚的品味果然是刁钻无比,无论是俊男,还是美女,一律人不了她公主的法眼。
  本来嘛,人家的梦中情人可是素有魔界第一酷哥之称的地狱大王子魔魅,即使是失了恋,爱人身边的新娘不是她,骄傲尊贵的茱莉亚也不屑降低格调。
  只可惜世上没有第二个魔魅王子,好在他有先见之明,约在一年前就注意到一位迥异于魔魅冷峻、孤高气质,象征着人类光明良善、具有高度骑士精神的俊雅男子,他美丽出尘的容貌有如希腊神话中的太阳神阿波罗,阳刚中不失温柔的男性魅力恰如灿烂的骄阳般吸引无数芳心飞蛾扑火般靠近。
  而皮相之内的灵魂,是高贵良善中的极品,像美食之于饕客般地吸引住极恶之心。然而,如果没有足够与他灵魂中的光明相抗衡的黑暗力量,就会像之前有意挑衅他的魔妖,在他的注视下自惭形秽地退避三
  德农·佛日自信拥有足够的黑暗力量可以吞噬他的光明,进而占有他。从发现他的那日,就将他视为猎物,势在必得。但为了讨好茱莉亚,他还是将部署了一年的成果献给她。
  看向红发绿眸、充满妖异魅力的茱莉亚,盛装打扮的她美艳得令人不敢注视。德农不需去猜测她的心意,光从她注视罗彦廷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的饥渴。
  最高傲、冷酷的美女芳心,终于被纯真无邪的灵魂给打动了。
  “德农,他好俊美喔。这么棒的男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沙哑的性感呢喃抢在茱莉亚开口前兴奋地娇嚷出来,听出是蕾莎的声音,德农还来不及回答,一道冰冷的娇斥像鞭子般无情地甩向蕾莎。
  “他是我的!”
  冒火绿瞳里的霸气,彰显出为了保住她看上的宝贝,哪怕是她的亲妹妹,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动手毁去。
  那狂霸不可一世的眼神,即使是蕾莎也敢怒不敢言,遑论其他人。
  “我又没说什么……”
  不理会妹妹的嘟囔,茱莉亚锐利的眸光在扫向一旁睁着无辜眼眸回视她的表妹夜灵,确定她无意与她争夺后,直射进德农雾蓝的眼瞳里。
  后者微挑眉峰,温文俊雅地朝她弯身行了一个礼。
  “公主是要立刻会见你所挑中的人呢,还是稍后再安排?”
  “现在!”好久都没有这么热切地想得到什么了,自那男人出现,大厅里的腐败气息就被一股清新芳馥的香气所掩覆,让她忍不住地想大口呼吸。而随着那缕暗香进人体内,一种莫名的饥渴跟着生出,茱莉亚舔着嘴唇,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尝某种味道。
  德农会意地伸出手,邀请道:“我有荣幸陪公主下楼吗?”
  茱莉亚傲慢地伸出手,在他的扶持下,优雅地走下楼梯。
  她威仪天生的公主架式,以及妖娆的美丽,即使非吸血族的成员也要目眩神迷地拜倒在她的魅力下。
  大厅里的人们屏气凝神地仰首瞻望着她,当她高贵的仪态停在彦廷面前,纯善的正气有如上好的蜂蜜吸引着她。
  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他耀眼的美丽是那么迷人,纯真的眸子如黑钻般高贵神秘,或许比不上魔魅冷酷无情的魅力,但他的良善与温柔更吸引寂寞已久的女性芳心。
  就是他了!茱莉亚欣喜地想,让他来陪伴她,直到她饥渴的心得到满足。 
  “佛日先生。”查理斯·迦尼热切地迎上去,不敢直视茱莉亚的美丽,微垂下眼皮。
  “查理斯,辛苦你了。”德农伸出长手拍向他的肩,示意他为双方做介绍。
  “彦廷,这位就是古堡的主人,德农·佛日先生。”
  “佛日先生。”柔和的嗓音有如琼浆般倾倒在室内,甜郁的气息令人着迷,即使是德农这么沉稳、老练的魔物,都有种咂嘴的冲动。  。
  “请叫我德农即可,罗先生。还是我可以称呼你彦廷?”
  就算对他过于亲昵的语气感到受宠若惊,彦廷也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他伸手与德农礼貌地握手,颔首回应他的热情。
  “叫我彦廷吧。”
  “我就不客气。对了,彦廷,容我引荐被冷落的三位大美女。茱莉亚公主,蕾莎公主,以及夜灵小姐。”
  彦廷礼貌地看向三双瞅着他看的绿眸,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迥异于另两位有着奔放如火焰般的红发、容貌相似的美女,留了一头乌柔如缎的黑发。当他看向她时,那双翡翠般的绿眸迅速闪过类似狡黠的光芒,但那光闪得太快了,,他想看清楚时,·只余留不着痕迹的平静。
  他猜想容貌相近的两位,才是德农口中称的什么公主。他喃喃地说着社交辞令,心里却狐疑欧洲皇室里何时有红发绿眸的公主了。
  在德农的示意下,一行人离开大厅,移到安静的会客室。
  一番寒暄之后,德农亲切地道:“你们一定很累了吧。彦廷,你要不要梳洗一下,再来参加宴会?”
  想到不久前才待过的大厅,彦廷好不容易比较不痛的耳朵又剧烈生疼。他眨着沉涩的眼皮,英俊的脸庞浮起疲累的线条。
  “德农,我不跟你客气了。其实我累得可以立刻睡着,如果不是基于礼貌得拜见你这个主人,我可能已经在大厅上打起呼了。”
  他诙谐的语气逗笑了所有人,夜灵宛如水晶撞击、轻轻落下的娇笑声,吸引他的目光驻足。这使得茱莉亚大发娇嗔,狠狠地瞪向表妹,绿眸里强烈的警告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夜灵很快垂下眼光,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芒是气愤,还是什么。
  手腕灵活的德农察觉到茱莉亚的不悦,连忙道:“我明白了。明天是秋冬装发表会的最后一天,有相当精彩的表演,还是让你养足精神,明天我们边看表演边讨论公务。图尔,你带罗先生和迦尼先生去客房吧。”
  “是。”
  “那我们先告退了。”彦廷起身朝主人及三位小姐有礼地告别,在离开会客室时,还能感觉到几道灼热的视线紧盯在后脑勺。
  被人当成猎物盯住的不舒服感觉再次袭上心头。,为了甩脱掉这种恶感,他几乎是逃难似的加快脚步离开会客室。但不管他的脚步走得有多急,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却怎么也甩不掉,如附骨之蛆,似要跟他到天涯海角,一刻也不给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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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点点的犹疑,那么一点点的惊惶,还有一点点的不安,彦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很快地洗了一个战斗澡。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德农·佛日不可能命人在浴室里装设针孔摄影机偷窥,可他始终觉得有道掠夺的眼神在暗处窥视他。
  “我今天是怎么了,尽是疑神疑鬼的?”扣好睡衣上的最后一粒扣子,彦廷自嘲地走出浴室。
  德农·佛日体贴地为他安排这般宽敞、舒服的卧室,他还要怀疑人家,实在太不该了!
  他摇摇头,拿起床头柜上的行动电话,想拨给留在巴黎处理商务的助理。他拨了一次、两次还是不通,这才注意到收讯记号在零的位置。会是这里太偏僻了吗?他胡乱地想着。左顾右盼了一下,没在房内找到电话分机。
  反正也没那么急迫,明天再跟主人借电话使用吧。
  伸着懒腰,打着呵欠,彦廷决定早早上床。他庆主幸佛日堡的隔音效果做得极佳,使得大厅及广场处的责喧闹都没有传到这里来。
  当他这么想时,忽然听见一阵歌声。那声音若有若无,顽皮地蛊惑着他,呼唤出他灵魂深处的寂寞。
  最初的恋,最真的情,以及最渴望的梦想。
  涵芬,菱芝,和那抹肖似涵芬的嫩绿娇影在眼前一一晃过。
  她这时候是跟雪芬在一块吧?她们玩得开心吗?
  他也好想留在T
市,跟她们一起。
  也许,只是也许,见到气质与形貌和初恋情人相似的人儿,他会有勇气追求渴望已久的幸福,伸手触碰他不敢碰触的禁忌。也许,她不会碎,也愿意回应他最初、最美的恋。
  踩出去的脚步,如诗人追寻月影的步伐,轻飘飘地来到房门前。他一伸手,将门打开,仿佛也触碰到心灵最深处的渴望。
  廊道上空荡荡,没有他期待的梦想。
  他有些失望,想关上门回到房间,歌声又自右前方传来,好像在说,过来呀,只要你过来,就能捉住你的梦想喔。
  彦廷犹豫着,最后还是受不住诱惑地追着声音离开房间。
  柱列似的长廊像是没有尽头地往前延伸,但他走到第五根,发现有道隐密的阶梯盘旋向下。已经走到这里了,如果不继续往前走,那之前走过的每一步都是白费力气了。
  直达灵魂深处的歌声仿佛是这么唱的,彦廷像被催眠似的一步步走下楼梯。
  空气中仿佛洒落一串铃铛相撞的娇笑,隐藏在暗处的夜之精灵愉悦地弯起她美艳的红唇,翠绿色的魔瞳里闪烁着狂野不驯的挑衅。
  可恶的茱莉亚,老是趾高气扬地欺负人,看到好货就往自己怀里收,别人看一眼就翻脸。还用警告意味浓厚的白眼瞪她,以为她会害怕吗?她只是不想跟她正面冲突,不表示她怕她!
  有时候,只要偷偷使些小手段,就能闹得天下大乱。不过,她也不想搞得这么严重,到时候收拾就麻烦了。只想给茱莉亚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知道不是她想要什么;就能顺利弄到手!
  她的歌声会引诱罗彦廷认清楚自己的处境,等他发现是陷进什么样的魔窟,他会挣扎,会逃跑,将不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茱莉亚这个大魔女,那时才有趣哩!
  光明抵御得了黑暗吗?
  夜灵知道茱莉亚要的不是猎杀,如果是这样,那太简单了。一口咬住他的喉咙,吸干他的血就可以了,茱莉亚要的是以魅力征服罗彦廷,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但要征服一道灵魂,尤其是罗彦廷的,可没那么简单。
  夜灵翠眸如刃,盯着越来越接近目标的男人想着那么光明的生命之焰,如果不是由天使转世,就是经历累世的修道而成。
  他是纯真纯善的灵,没被召回天堂膺任天使之职,不是因为宿愿未了,就是上帝另有使命赋予吧。如果是后者,藏在脆弱的人类身体里的灵魂力量——
  莫名的兴奋袭遍全身,夜灵两眼清炯明亮。好想要看他的力量喔,如果能顺便再给茱莉亚一点颜色瞧,那就更妙了!
  思绪电转间,夜灵看见彦廷已经走到楼梯底。有个声音将替代她优美的歌声吸引他继续往前走,那种声音呀,呵呵,任何人听到都会生出好奇心的。
  果然,彦廷被一步步地吸引,目的地是对着一座小花园的露台。
  月光自半掩的云雾中投射下来,像聚光灯般的照在露台上卖力表演的一双人儿。有短暂的一秒钟,彦廷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的画面。
  那对抱得忘我的男——男,停顿了一下,让这个思绪先在脑中沉淀。彦廷再次确认两人的身份,因为彼此之间的热情,不知何时剥除了对方的衣物,赤裸的上身结实瘦削,没有半点女性化的曲线;叠在一块的下体,则有着不容错认的男性象征。
  彦廷睁大眼眸,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里,强烈的羞愧在胸臆间冲击。正当他急忙地想转身离开,耳际听见“啊——”的一声惨叫,心里虽想着也许是做那事时必要的声响,眼角余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去。
  他张大嘴,怵目惊心的画面令他目瞪口呆。
  尖锐的獠牙陷进了往后伸展的脆弱颈项,猩红的血液自贪婪地吸吮着的嘴角滴滑下来,一双情欲未褪、闪烁着嗜血虹彩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至于被咬的人,脸上交织着痛苦与欢愉的极致,是一种濒临死亡的狂欢。
  阵阵作呕的感觉在胃腔肆虐,彦廷惊骇地倒退一步,无边的恐惧从紧涩的胸腔冲向喉头。
  某种柔软得似上好丝绸的冰凉东西恰如其时地堵住他的嘴巴,让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惊恐交加,因为不确定身后的是什么东西,直到一阵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在安抚他,要他不要害怕。
  “慢慢地后退,你也不想惊动他们吧!”
  不知为何,他知道那道声音不会害他,而抵在他背臀之间的柔软,也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威胁。就这样,他顺从地依照那声音的主人的指引缓缓往后退,远离了露台,来到楼梯口。
  那阵冰凉、丝绸般的触感自他嘴巴移开,彦廷喘息着转回身,对上一双有着春天森林般颜色的绿眸。
  那么绿的颜色,美得令人只想要叹息。是第一道春风吹醒的第一抹绿,新鲜初发芽的绿;也是映着春天森林的水潭,那幽幽深深的绿。
  那么美丽的绿,可以吸引人忘情地凝视,几乎到永恒吧。
  彦廷忍不住要叹息,他方想吐出气,春笋般嫩白秀气的指头就抵住他的唇,冰凉柔腻的触觉令他呼吸一窒。
  “来!”形状优美的菱唇无声地蠕动,绿眸里有抹如同月光的温柔,让他没有异议地遵从。
  那么美的眼睛不会害他的,心这么告。诉他。当她满意地微一颔首,移开抵在他唇上的指头,失去了那股冰凉温柔的压力,彦廷心中掠过一抹像是怅然的感觉。但他很快就甩头抛去,跟随着她的脚步远离仍未休歇的喘息,轻盈地上楼。
  一旁窥视的夜灵,对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有些许的不悦。但转念一想,或许事情会更有趣喔,阴沉的笑隐没在唇边浑圆的漩涡,注视着这双外形登对的男女渐去渐远。
  上楼之后,彦廷很自然地领头走向之前离开的客房,身后的人儿犹豫了一下,很快跟上。
  等到两人独处于房间,彦廷方将那双绿眸的主人看分明。
  倚在门上凝睇他的人儿,身形细长灵秀,全身黑衣,黑色波浪般的长发垂落右肩,用一条白丝巾系住,帅气的打扮令她显得风韵别致,美艳动人。
  艳丽若花树堆雪的年轻脸庞镌刻着深邃清俊的五官,隆起的额面及颊骨之间的眼窝,是深不可测的两泓绿湖,镶在眉骨上面的黛眉秀丽如苍翠的远山,长而弯的睫毛像扇子一样的半遮住眼里闪着流转不定的魅惑神采。
  他感到头脑微微的晕沉,眼睛竟无法自她美丽的容颜移开。
  若说她的眼睛是春天的颜色,粉嫣的唇瓣就是鲜妍的春花,莹白的肌肤是来不及融化的严冬冰雪,白得纯净。此刻,那纯净的柔白不知为何染上一抹令人心醉的樱红,半垂着的睫毛忽然扬起,霎时,柔光嫩彩充满他的眼、他的心,万种情韵直抵他灵魂深处。
  彦廷的肌肤倏地发烫,心跳加速。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注视,可那双绿眸给他的感觉,却有别于寻常爱慕者的眼光,虽然也带着惊艳和欣赏,但同时还有了解和心疼。仿佛她知道他灵魂里的每个秘密,知道他所有的寂寞和苦涩,并且深深为之心痛。
  这实在不可思议,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怎会为他心痛?
  无法理解,加上先前遭遇的那场惊吓,使得彦廷颈背一阵抽紧。
  她是谁?
  “我……”在他充满疑问的目光下,女子张了张唇,最后什么都没说,双唇紧紧地抿着,紧蹙的眉头显示出她正陷在某种困难的抉择中。
  从那个“我”字,彦廷听出应该是意大利语。之前在脑海里回响的声音,现在记不起是哪种语言了,又或者,只是他的幻听?
  不管怎样,她将他从那种惊惧且尴尬的情况救出来,他欠她一声谢谢,但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如果他没有幻视,如果刚才的那幕是真实确切地发生过,那么,跟他同样看到那幕情景的她,为何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样惊喊出声,反而镇定地阻止他发出声音惊动对方,还将他带离那里?
  这么想时,他才发觉她有多高,所以能毫不困难地捂住他的嘴巴。她几乎跟他差不多高度,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但她的身高却不会给人压迫感,高挑纤细的身段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优雅、高贵的迷人气息。他不禁要猜想她可能是模特儿了。
  依照查理斯所言,佛日堡正举办明年度的秋冬服装发表会,这段期间聚集在这里的,多半是时尚界名人。女子优美、高挑的身形,绝色艳丽的姿容,的确符合模特儿给人的印象。
  “你……”
  “你……”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后,彦廷首先咧嘴一笑,俊美的笑颜缓和了两人间的陌生及紧张感。
  “女士优先。”他微带幽默地以英语道。
  他会的意大利语有限,如果逞强要用所会的意大利话交谈,可能会有辞不达意的窘困。
  女子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厚薄适中、迷人性感的樱唇微启,字正腔圆的京片子化作银瓶撞击的柔亮嗓音迸射出来。
  “你好。我叫赛姬·梅迪奇,是来自米兰的服装设计师。”
  说不出自己的惊讶是因为她会中文,还是她的身份,彦廷呆了半晌,在美女微露贝齿的笑靥中恢复语言能力。
  既然人家跟他讲中文,他也乐得轻松。
  “很荣幸认识你,梅迪奇小姐。我叫罗彦廷,来自T
市,是佛日先生的客人。”
  “我知道。”在彦廷感到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赛姬局促地将倚在门上的身体挺了挺,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垂下眼睑上小扇子般的浓黑睫毛,遮住翠绿眼眸里的情绪。
  她蠕了蠕樱唇,声音低沉了些:“你下车时,我就看到你了。后来你进人大厅……”
  “哦?”不明白她话里的含意,彦廷微挑眉宇。
  “我……”她紧张地舔了舔唇,如何将初见他的钟情,以及此刻澎湃在胸腔里的激热情绪,用语言完全地表达?
  生平第一次,活到二十八岁的第一次,不知看过多少帅哥美女的她竟然在第一眼就被一个初次见面、还不知姓名的男子给吸引。从看到他后,眼中除了他像光一般耀眼的身影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从人语喧哗的广场,到弥漫着颓废气息的大厅,她跟着他,一路跟着他,看他站在与他格格不入的人群中,像只纯真、可口的小鹿,暴露在猛兽觊觎的目光下;看他迎上佛日热情的欢迎,天真得不晓得自己将成为被献上的礼物。
  她的心翻腾、纠结着,无法不为他牵挂,无法不替他着急,也无法阻止自己想要靠近他,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这么多的情绪该怎么诉诸言语?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将满心的思慕都化做潮水倾进他心中,而不需依靠拙劣的语言表达。
  但害怕那么做反而会吓坏他,令单纯的他感到困扰,她还是鼓足勇气,勇敢地抬起眼眸。
  “其实我们在那里遇到,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会是什么呢?他注视着她的眸光,仿佛这么问道。
  “从在广场那里看到你,我就没办法移开眼光,跟着你进人大厅。”
  他讶异地挑起眉,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歉意,“我不知道。”
  “没关系。”对于他的善感、温柔,赛姬的心微微悸动。“你没注意到我是理所当然,当时人那么多。”
  “哦?”该说什么呢?虽然有过很多次被人告白的经验,但彦廷就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一样感到窘困,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打听你的一切。知道你被安排住在西厢的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想来警告你,却又犹豫这么做是否应该……”
  “警告我?”他听得一头雾水。  、
  她没有回答他,胸臆间流转着因他而起的情感是那么狂放灼烫,让她只想趁着勇气未消失之前,将满腔的情意尽情宣泄。
  “我在楼下的客厅徘徊再徘徊,正当我决定来找你,却看见你穿着睡衣的身影,你不晓得当时我有多……”难以形容乍见到他的那刻心情,美好得不似真实的感觉,如花,似梦,打眼前过,心儿跟着怦跳不休。有短暂的片刻,她只想痴立在原处注视着他,将他傲岸、美丽的身影尽收眼底,一点都不漏地藏在记忆库。
  但见他走向露台,俊美的脸庞从好奇的情绪,转变成惊恐,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向他。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抛弃女性的矜持,居然就那么毫不害羞地伸手捂住他嘴巴。
  要是换成平常时候,她不见得会这么做。在她眼里,他美好得令她只远远看着,便是一种人间极致的幸福了。若不是事出紧急,让她没有考虑的余地,她有可能会满足于只看着他就好的这种模式一阵子,直到内心的渴望再难驾驭,她才有可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来满足心中不知餍足的兽性。
  可那刻的紧急将她推向他,让两人有了进一步的接触。碰到他的唇,那软软温温的触感,令她有种即使在那刻死掉也无憾的满足。
  “梅迪奇小姐,梅迪奇小姐……”见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却不说话,彦廷被她炽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出声唤她。
  “对不起……”惊觉自己的失态,赛姬涨红脸。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
  “我明白。”淡淡的笑意溜窜在她美丽的唇角,翠绿的眼眸盈满笑意。她看得出来,罗彦廷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子,才会对她的道歉感到不好意思。
  “这样就好。”他松了口气,孩子气地歪了歪头,回想两人之前是谈到哪里了。 “呃,你提到看见我穿。。。。。。”
  睡衣?他迷惑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装扮,101
忠狗的卡通图案睡衣是女儿特地到百货公司为他挑选的,还撒娇地要他这次出国时,一定要带着。
  他现在就穿着女儿的爱心,一套101
忠狗卡通图案的睡衣。
  这番领悟使得一阵火焰冲上脸颊,彦廷先前根本没想过穿睡衣出去有什么不对,那阵引他出门的歌声带着奇异的力量,让他浑然忘记世俗的想法。及至赛姬提起,他才惊觉穿睡衣跑出去,且和一名妙龄女性独处于房间,有多么不恰当。
  “太失礼了……”他困窘地急忙转回身,寻到搭配的睡袍,手忙脚乱地穿上。
  赛姬被他的表情逗得莞尔,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纯情的男人,跟她见惯的那种自命风流、潇洒的意大利男人显然有很大的不同。可这样的个性,怎会穿着睡衣跑出去?
  赛姬眼中多了抹深思。
  “你的睡衣很保守,不必在意。”
  对于她温柔的安慰,彦廷更困窘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害羞的小处女,之所以会感到不好意思,是因为在女性面前穿着不整,本来就是件不礼貌的事,才不是睡衣是不是够保守的问题!
  “话说回来,你这么保守的个性,怎会穿着睡衣跑下楼去?”
  翠眸里的质疑,让彦廷也跟着皱起眉来。
  “我无意探询隐私,只是好奇……”以为他不高兴,赛姬赶紧道。
  “这件事其实……”他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不悦,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如果换成其它时候,他会觉得在房间招待女宾并不恰当,但此刻心中盘踞着诸多疑惑,如果得不到答案,今晚别想睡着了,所以再不恰当,彦廷也只好先放在一边不管。
  “现在想想还真奇怪。我是听到一阵歌声才离开房间,然后就那样……”他努力思索着用辞,深邃的眼眸一亮, “被牵着鼻子走,有道声音催促我走下楼梯,接着听到……呃,”俊脸微微涨红,彦廷表情困窘着,含糊其辞地道:“那个声音,然后,你也看到了嘛……”
  赛姬知道他的意思,没有逼迫他把话讲清楚,反而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
  那阵歌声从何而来?是谁蛊惑罗彦廷下楼?又有什么目的?
  由于身份特殊,赛姬在佛日代表的吸血一族眼中有着崇高地位,这次佛日举办服装发表会,还特地邀她前来,有为她所创立的服饰品牌提高知名度的意思。
  只是这次的服装发表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为的是欢迎来自境外魔域的吸血族公主而聚集了一批俊男美女想讨她们欢心,彦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邀请来的。
  如果赛姬没对彦廷一见钟情,或许不会多管闲事,但眼前俊美绝伦、气质优雕、性情纯真的男子,却在第一眼就打动她的芳心,她岂能眼睁睁地见他羊人虎口,沦为魔鬼的玩物!
  为了他,她可以背弃德农·佛日对她的信任;为了他,即使拼了命,也要保护他周全。她看进彦廷信任的黑眸里,温柔地传递着她坚定地要保护他的意念。
  之前有过的心灵相通感觉再次发生,尽管赛姬没有开口,彦廷却能充分地感应到她的决心,这让他困惑地眯起眼。
  “我不明白……”他犹豫地开口,脑中纷乱的思绪令他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最后,他捉住最接近的疑问,顺口问出:“那两个人……他们……”
  “诚如你所见,他们是情侣的关系。”感觉出他的难以启齿,赛姬体贴地道。
  “我知道。可是……”他对同性恋并没有歧视,虽然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愫使得同性别的两人有那种关系,但向来都抱持着尊重的态度。不过,那两人的情况,不仅是同性恋的问题呀!
  “是有那么一点不寻常。”赛姬小心地措辞,注意看着他的表情。
  “说不寻常还太保守了点。”彦廷干涩地回答,漆黑的瞳眸里犹有余悸。
  回想起那一幕,他不自禁地与他在大厅里看到的壁画联想在一块。当时只觉得怪异,并没有深思,现在才领悟到壁画的意思。
  那分明是吸血鬼出猎图,在月光下闪烁的尖锐獠牙,与他在楼下露台看到的那名男子刺进另一名男子颈肉里的獠牙如出一辙。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彦廷脸色发白。
  “吸血鬼,天哪,那是吸血鬼!”他倏地站起来。
  “你……别激动,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担心他会惊恐地大叫,赛姬冲过来按住他。
  “梅迪奇小姐,你还没看出事情有多严重吗?”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个女人按得无法动弹,彦廷的气息更显激动,随着每个字吐向她,“他们根本不是情侣的关系,而是吸血鬼与他的食物!那个男人,不,是吸血鬼,会吸光那个无辜者的血,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得赶紧通知佛日先生这件事!”
  赛姬怔了一下,对于他到这种时候仍然将想出卖他的德农·佛日当成好人,有种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
  “梅迪奇小姐,你不要阻止我,再迟就来不及了!”
  想到两人在房内交谈所浪费的时间,足以让受害者的血液被吸光,危害到他的性命,彦廷就急得抓狂。
  “赛姬。”
  “什么?”他惊愕地瞪视进那双绿眸里。
  “叫我赛姬,我受不了你一再喊我梅迪奇小姐。”
  她坚定地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跟他谈这种小事情,彦廷的表情哭笑不得。但为了能尽快救人,他从善如流地道:“好吧,赛姬。请你放开我,让我去求救。”
  “你不需要求救,大卫不可能会伤害泰克的……”
  大卫?泰克?他眯了一下眼,立刻领悟到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
  “你认识他们?”恐惧顿时拢上心头,继之而来的还有狐疑。这番心理变化,使得罗彦廷纯真、热情的眼眸因体内深处泛起的惧意而显得戒备。
  赛姬艳丽的唇泛起一圈苦涩的笑意,绿瞳因他指控的语气而显得受伤。
  轻轻放开他,她语带深意地道:“有很多事情,经过人们口耳相传就变了质。没错,大卫就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但就像人类有分善、恶,吸血鬼里也有好的。”
  “好的?”这是彦廷听过最荒谬的话了。尽管之前他根本不认为世上会有吸血鬼,可是一旦亲眼目睹,也难以否认吸血鬼的存在,以前听到、看过的吸血鬼故事、电影,瞬间在脑中活跃了起来。
  “大卫成为吸血鬼还不到一百年。他不是自愿当吸血鬼的,而是在一种很无奈的情况下,变成人们口中的怪物。他生性善良,不爱杀戮,然而体内的嗜血冲动时常逼迫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赛姬试着解释。
  “那不能成为借口!”他义正辞严地说,脸上充满正气凛凛的愤怒。
  “我不是替他找理由,只是想解释大卫的行为。就像是动物饿了,本能地会去狩猎、找食物吃是一样的。”
  “但问题是,他把人当成猎物,食人血来喂饱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吸血鬼也有好的。”赛姬无奈地强调着, “虽然体内的魔性因子,还有因体质的关系,他会渴求温热的人血,想要猎杀,可大卫从来不想要害人。就算为了生存而不得已猎杀,他也会挑选该死的恶徒下手。尽管如此,大卫还是想尽办法改变自己吸血鬼的体质,他曾做过各种不同的尝试,虽然还无法根绝自己渴求人血的冲动,但能用别的替代物来取代人血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
  “他是咬了泰克的颈子,也吸了他的血,可那么做不是为了伤害他。他已经能控制自己吸人血的冲动,在激情中,他会吸一点人血,但那是在不伤害伴侣的情况下。泰克知道他吸血鬼的身份,却不介意,也愿意。。。呃,让他吸食自己的血。”
  “可是……”彦廷仍然感到狐疑,实在是电影和小说里的吸血鬼形象太过根深蒂固,无法立刻相信。
  或许是看出了这点,赛姬进一步道:“人类口耳相传的吸血鬼事迹,多是夸大不实。我当时会阻止你出声,不是害怕大卫会对你出手,而是担心大卫受到惊吓,会错手伤了泰克。”
  是这样吗?她又为何了解得这么清楚?一个一个疑问接踵而来,使得彦廷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
  “你想问我是不是吸血鬼是不是?”绿眸蒙上一层抑郁的雾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感到过意不去,为她眼中的伤痛。“我只是对你会这么了解大卫的事,感到好奇罢了。”
  “这样呀?!”绿眸里忧郁的雾气散开了,又露出新芽般充满生气的绿意。
  “因为泰克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大卫许多事也不瞒我了。而且。。。。。”
  她欲言又止,只是睁着的绿眸又蒙上一层雾气。
  “而且怎样?”
  她喟叹一声后,坐回原先的单人沙发,彦廷也跟着坐下,深炯的明眸专注地看向她,发现她低着头,两只手不自在地绞扭着。
  “赛姬?”
  他的呼唤是那么甜蜜温柔,像阵春风拂过她如小草卑微的心房,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为了这声呼吸,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赛姬猛地抬起头,将那双充满决心的绿眸投向他。
  “彦廷,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你。”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令她喜悦得几乎要颤抖起来,但碍于时间的急迫,只好强行压抑心中的激动,集中注意力在正题上:“大卫并不是佛日堡惟一的吸血鬼。”
  “什么?”惊骇犹如一巴掌袭来,赛姬的说法对彦廷而言太刺激了。“你是说除了大卫外,还有别的吸血鬼?”
  “事实上是,全地球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来到佛日堡,为的是欢迎吸血族的两位公主,茱莉亚和蕾莎的到访。”
  “吸血族?茱莉亚和蕾莎?”他倏地脸色发白,德农·佛日郑重介绍的那两名绿眸红发的公主,就是叫茱莉亚和蕾莎。  ‘
  “而你,则是佛日叔叔设计来献给茱莉亚的……
  呃,玩伴。“她谨慎地挑选不侮辱到他的字眼。
  “我?玩伴?”怒气陡然升起,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会蹬进这样的浑水中?
  “我看到佛日叔叔将你介绍给那两个公主,便向佛日堡的总管探听了一些事,才晓得原来有这些内幕。”
  “也就是说,德农·佛日邀我前来,不是因为公事,而是为了把我……”他实在说不出那个字眼,俊挺的眉宇蹙得更深, “查理斯·迦尼呢?他是被蒙在鼓里,还是……”
  他无法相信好友会出卖他!
  “据我所知,他已经是佛日叔叔的臣属了。约在一年前左右,佛日叔叔诱惑他成了吸血族一员。”
  “什么?”他太震惊了,怪不得查理斯变得这么怪异,他还纯真地以为他是生了病,没想到他竟成了魔鬼的一员!“其他人……”
  “佛日堡的大部分宾客都是人类。毕竟,吸血鬼需要人类的热血,而且未成气候的吸血鬼,在阳光下分外脆弱,必须昼伏夜出。加上吸血族一向骄傲、自私,太多同类反而为他们所不喜,所以除了一定的必要外,他们罕少将人类也变成吸血鬼,通常都是猎杀了事。
  这次佛日叔叔会邀请大批的时尚界人士前来,最主要是讨好茱莉亚公主。可这位公主眼高于顶,对于那些俊美的人儿不屑一顾,直到看到你……“
  “她怎么可能看中我?比起那些男模,我根本不起眼!”这种艳福不要也罢,彦廷沮丧地喃喃抱怨。
  “你太小看自己了。在外形上,是有许多男模超越
  过你,但从内在散发的光华,使你像颗光灿耀眼的宝石,你一出现就让那些漂亮的模特儿变得像鱼眼一般不显眼。“
  他有这么好吗?彦廷哭笑不得,宁愿自己是不显眼的鱼目。混乱的思绪里再次充满那幅壁画,画中的吸血鬼咬住一名女子的喉咙,旁边有狼群觊觎,似乎随时准备分食猎物。他越想越不寒而栗,赛姬说佛日打算将他献给茱莉亚,想到那个有着一双妖异绿眸的女子,用她尖细的獠牙咬进自己的喉咙,他就惊恐得想吐。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逃走,不会让那个吸血族公主有机会染指你。”看出他的害怕,赛姬温言安慰他。
  “你要怎么帮我?”彦廷虽然单纯,却不是傻瓜。
  他如今深陷魔堡,身边有吸血鬼环伺,赛姬要怎么帮他?
  她沉默了一下,“我还在想。”
  “还在想?”他翻眼一瞪,无语问苍天。
  “你别沮丧嘛!我想过趁夜带你离开,可是佛日堡一到夜晚雾气更浓,而且夜里正是吸血族活跃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我们逃出堡外,也会被抓回来。
  所以……明天,只要能安然度过今天,我可以利用服装秀会场人潮汹涌的混乱,在正午送你离开。那时候阳光最强,即使是佛日叔叔也需要有防护才能出门,其他的吸血族成员就不用讲了,是最好的逃脱时机。“
  她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一再地唤佛日为叔叔,两人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彦廷心里充满疑惑和不安。
  “你要信任我。”赛姬无奈地轻喟出声,“我是诚心诚意想帮你。”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你唤佛日的称呼,还有对吸血族的了解,让我找不到原由,所以……”他戒备地盯着她的绿眼睛,不知为何,同样的绿眸,赛姬的绿眸给他的是充满诗意与温柔的感觉,茱莉亚的绿眸却让他心生恐惧。
  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该是属于邪恶的,他想要相信她,真的想要相信她。
  “所以你怕我,怕我是吸血鬼,会吸你的血,残害你?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堪?要不要检查我的牙齿是否像吸血鬼那样尖锐?还是拿十字架在我身上比画一下,好证实我是不是吸血鬼?”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眼中的伤痛,令他心生惭愧,情不自禁地上前搂住她抽动的肩膀安慰, “赛姬,我晓得你是好人,就算你是吸血鬼,也是善良的,绝不会害我。”
  “你真的这么想?”她闻言喜极而泣,在他眼中寻找令她感动的信任。“就算我是吸血鬼,你也不会讨厌我?”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尽管仍有许多疑问未解,他仍然依循着心的导向坦白地回答,“你是吗?”
  “我……”赛姬的绿眼眨了眨,正待说什么时,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彦廷,心肝宝贝,我来找你了……”
  伴随着敲门声而来的甜腻呼唤令两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钟,他们在对方眼里找到答案,阵阵的惊骇席卷而来,血液跟着冻凝住。
  “彦廷,甜心,是我蕾莎公主喔。我要进来了。”
  嗲软的法语自门外阵阵飘来,搅乱了房里的平静,也带给房内的两人一阵窒息的压力。
  之前讨论的假想敌都指向茱莉亚,万万料不到吸血族的另一位公主蕾莎会在这时候跑来参一脚。,尽管头痛万分,彦廷仍然鼓足勇气回应,就怕蕾莎会闯进来。
  “对不起,蕾莎公主。我已经睡了,不方便招待你。”
  “呵呵呵……”蕾莎对他的拒绝毫不以为意,反而发出暧昧意味浓厚的低哑笑声,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不需要你的招待,反而很乐意在床上服侍你喔。”
  彦廷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直接、露骨的性暗示,不禁涨得满脸通红,赛姬更是绿眸一沉,神情气愤。
  “不……用了。”
  “别害羞嘛。”低低的笑声依然响起,门把被人轻轻转动,赛姬及时冲过去将门栓推上,但很清楚这么做仅能拖延时间,万一蕾莎决意冲进来,小小的门栓根本阻止不了她。
  “彦廷坏东西,还不快点来帮人家开门。要是惹恼了我,小心你有苦头吃喔。”
  “蕾莎公主……”强烈的无力感猛然袭来,彦廷抓着头发,绞尽脑汁却诌不出半句话来阻止蕾莎进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的蕾莎感到一阵冰凛的怒气朝她而来,破坏了她想抱住美男温存的满脑子遐思。
  “茱……莉亚……”她,晾恐地结巴,注视着一步步走近的剽悍美人。万万料不到茱莉亚会跟踪而来,她不是在舞会里玩得正开心吗?
  “你竟敢背着我偷跑到这里来?”茱莉亚经设计师精心盘好发辫的红发,因怒气而冲散开来,在身后形如一把烧得猛烈的火焰。
  “茱莉亚,我……”
  “还想狡辩!我早就看出你这个浪蹄子觊觎我的男人!不久前还瞪着他洗澡的模样流口水,当我是瞎子吗?”
  房里房外的被偷窥者与偷窥者同时倒抽了口气,彦廷总算证实了洗澡时觉得被人偷窥并不是因为自己神经质,而是确有其事。至于蕾莎,则因满脑子的美男沐浴图而兴奋得浑身血液沸腾,几乎忘了眼前妒火与怒焰齐发的茱莉亚了。
  “我没有当你是瞎子呀,我是……先替你试试嘛。
  这里的人买衣服不都有试穿吗?我先帮你试……“
  “要试我会自己试,不需要你帮忙。”她悍然拒绝她的假好心, “蕾莎,我再警告你一次。他是我的人,不准你或任何人碰他!”
  “可是茱莉亚……”蕾莎不甘,心地叫嚷起来,“你太自私了!我们是姐妹,分我尝一下又怎样?你这么做太……”
  “怎样?”她不怒反笑,阴郁的绿眸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怒气,饶是蕾莎也不敢正面交锋。
  “他是我的,就是我的,别让我说第二次!”她傲然地瞪视同胞手足,直到蕾莎在她冰冷的注视下畏惧地退后,方像个女王般越过她,转向那道门。
  脸上的笑容因为感应到房内多余的陌生气息而冻凝住,茱莉亚眼中光芒大盛,怒哼一声,一股力量自她身上涌出,房门应声而倒。
  魔怪森然的气息随之狂涌进屋内,房里的彦廷和赛姬来不及做出反应,茱莉亚怒气腾腾的身影就飘了进来。
  担心她会伤害彦廷,赛姬赶紧挡在他身前,承受茱莉亚淬满毒液的愤怒眼光。
  对上一双和自己神似的眼眸已经够有气了,紧接着发现那双眼竞绿得那么撩人,还有张不逊于自己的漂亮脸孔,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张脸和那双眼的主人,不但敢靠近她的所有物,还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捍卫该她所有的男人,拿她当成人侵者般地全神戒备,茱莉亚的愤怒指数顿时呈等比级数增加。  ,
  “你……”怒气化作旋风朝前卷掠而去,茱莉亚火焰一般的红发肃杀地往身后翻飞,等着看敌人被她的魔气震得跌飞出去。
  跌跌跌……
  凡人之躯抵挡不住的怒气,居然撼动不了对方一步!她不由得惊怒交加。
  骄傲的她,受其父吸血魔王宠爱,从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子地狱的大王子魔魅她爱不到,还惨败在情敌安琪手上,吓得险些魂飞魄散,茱莉亚的生命中,可说是没有“失败”的存在。
  如今,一个不知打哪冒出的女人,居然不在她的预期下跌得鼻青脸肿,还能站在她面前用那种挑衅的眼光瞪她,茱莉亚的愤怒可想而知。
  “哪来的妖物,居然连本公主的男人也敢抢!”她尖声冷笑,龇牙咧嘴间,仿佛可以看见闪闪发亮的獠牙自猩红的嘴唇里露出来。
  自己是妖魔,还骂人妖物,赛姬不甘示弱地怒视她,一字一字地自抿紧的嘴巴里吐声道: “他不是你的。”
  “他是不是我的,由不得你决定。”茱莉亚傲慢地道,深绿的眸光直视赛姬身后的彦廷。
  尽管脸色苍白,俊眸在与她对视时,倒没有流露出太多恐惧。盈盈双睫下的眼瞳深如大海,镇静地回应她的凝视,没有胆小地避开。
  她满意地低低笑了起来。
  她承认,一开始是被他俊美的皮相,形之于外的贵族气息,以及纯净的灵光给吸引住。然而,两人的再度面对面,他却让她另眼相看。
  她敢说他已经从这名女子口中得知了什么,就算没有,在看到她破门而人,含愤地对他的保护者出手,他不可能毫不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镇静如常,显示出他胆识过人。
  很好,她欣赏够胆的男人。
  淡淡的笑意在唇边扩散,茱莉亚紧盯着他深邃的明眸,不自禁地为他融合了阳刚与温柔的男性美而芳心轻颤。
  “过来。”低沉而撩人的嗓音充满不容人抗拒的命令意味,专注地眼神带着一些骄纵,形成一道妖异的魔力,无言地蛊惑着他顺从。她极有自信他将臣服于她。
  “不!”
  斩钉截铁的拒绝又一次出乎她意料之外地响起,茱莉亚的脸色有些铁青,但仍按压住满心的不悦,强烈放送出她女性的魅力,诱人地道:“现在就过来,我可以不杀你。”
  这是什么鬼话?彦廷再次坚定地摇头,吐出他的
  拒绝。
  “不。”
  站到他身边的赛姬以他为傲地挺直身躯,尽管先前挡住茱莉亚含愤一击的身子仍是气血翻腾,仍忍不住伸手去握住他,传递着她的支持。
  感受到身边的人儿那柔若无骨的紧握,彦廷不自禁地也回握了她一下,深陷眼眶中的漆黑眼瞳转向她,随着两人手中一股热力传递,相遇的眼神也无言地流通着患难与共的真情。
  这一幕看在茱莉亚眼中,无异是大不敬。
  “该死的……”
  在她的怒声咆哮里,跟随着她进来的蕾莎忍不住拉高嘴角,大有茱莉亚的失败,就是她蕾莎的快乐的那种幸灾乐祸。但同时也识相地往门外退了一大步,免得遭到池鱼之殃。
  没错,茱莉亚这一刻可说是怨极、恨极,两人旁若无人的凝视,像把利刃刺进她骄傲的心。过去因失恋而生出的痛苦,被那把刀重新挖出来。眼前出现的,不仅是赛姬与彦廷,同时也是安琪与魔魅。他们的挑衅与拒绝就像是一个辛辣的嘲讽朝她丢来,呛得她眼睛刺痛。
  “不可原谅!”
  随着这声怒吼而来的,是自她体内进射而出的巨大能量,赛姬感觉到房间里的空气猛烈地震荡,茱莉亚周边的家具跟着不安地震动,阵阵旋风在房里生起,仿佛随时都会有一场风暴毫不留情地袭来。更要命的是,这还是一场她必须用生命面对的风暴,因为她一旦闪开,彦廷将首当其冲。
  这番领悟,使得赛姬在正面袭击她的那场风暴来临之前,紧急地将彦廷推到最远处,倾尽全身的每一分力气,迎向茱莉亚的愤怒。
  “赛姬!”
  在彦廷担心的呼叫声里,赛姬被迎面而来的暴风冲撞得往后飞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往地上跌去。绵延不断的痛自背后和胸口蔓延开,像是被人用乱棒打过,浑身的肌肉和关节都疼痛不堪,四肢百骸更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鲜血自口鼻不断涌出。
  “赛姬!”彦廷急得双目发红,奋不顾身地奔去。
  “闪开!”茱莉亚手一挥,便将他整个人往床上投去,若不是还对他有兴趣,早在盛怒下一掌劈了他。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跌在地上、忍着痛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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