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别人送双闲鱼买旧袜子骗局给幺儿穿上了

奶奶梦到幺儿和别人家的孩子换了_百度知道
奶奶梦到幺儿和别人家的孩子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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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穿绣花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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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非天夜翔
  耿小杰这人就像个蜗牛,慢吞吞,软绵绵。
  他喜欢一个叫飞虎的男人,却从来不敢说,只敢远远地看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慢慢靠近他,对方却已经走了。
  偶尔运气好碰上,耿小杰也不敢打招呼,从壳里伸出触角来探测一下,万一觉得有危险,又马上缩回壳里,目送对方离开。
  现在,蜗牛爬到夕阳下的篮球场边窝着,看篮球场中的大兵们打篮球。
  大个子抢篮板,传给外围的一名特种兵,特种兵几下插花,从数人围攻下抽身而出,掠出三分线外,起身干净漂亮地一跃,投篮,中了。
  “好——!”周围一阵喝彩。
  那名特种兵刺猬般的短发被汗湿得纤毫分明,身材瘦削精悍,一百八十公分出头,揭起迷彩军绿色短衫,抹了把唇上的汗水,现出漂亮有力的腹肌。
  “好!”耿小杰小声道:“真帅!”
  耿小杰的眼中带着崇拜的目光,注视那名特种兵,特种兵带球到哪,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暗自为他加油。
  他就是陆飞虎,而耿小杰喜欢他很久了。
  说很久,不过也只有半年时间——从他作为技术人员,来这个兵营的第一天起,晚饭后在操场边上散步,偶尔被大兵们的篮球赛吸引,便注意到这瘦瘦高高,却又十分强壮的军官。
  这里是某军区C-16号驻兵点,离丽江只有不到两百公里,是一座综合型兵营。兵营内有五千多人,旅级驻兵,军人以及技术工种。技工负责研发与改良一些新型武器,有独立的工房。
  耿小杰就是技工中的一员,他与上百名技工每天调试,改良枪械与炸弹等武器,受工房长辖制。
  他从去年毕业后被分派到这里,就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技工按照评级完成任务后允许外调。但耿小杰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于是便悠闲地和一群大兵们生活在一处,除他之外,其余技术人员都十分厌烦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巴不得赶紧回去与家人团聚。
  耿小杰反而不太想走,因为他第一眼看见那名特种兵的时候,就觉得有种莫名的心悸。
  而后经过他的打听,得知那人名叫陆飞虎,是格斗队的教官。
  陆飞虎平时不苟言笑,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十分害怕他。他和耿小杰一样也是调来的,进军区比耿小杰早,军衔是少校,手下带着五百多名兵员。
  传说他是格斗队的魔鬼教官,从华南地区一个非常有名的特种部队调过来的。
  陆飞虎肤色略呈古铜色,皮肤很好,今年二十八岁,两道剑眉锋芒毕露,双瞳深邃带着一股武人的威严。从不笑,也从不与手下的兵开玩笑,独自住宿,独自吃饭,训练时新兵一不留神就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耿小杰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名魔鬼教官令他十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星辰般闪亮,可惜这里没有女生,在他打篮球耍帅的时候没有人为他尖叫喝彩。大兵们的心里只有崇拜和敬畏,一切都理所当然。
  篮球打完,兵们撤了。
  耿小杰目送陆飞虎到小卖部处买了瓶水,他只穿一条军裤,满是汗水的迷彩短衫脱下搭在肩上,赤着健美的上身,军靴踩过路上时留下湿润的脚印。
  夕阳渐渐下山,留下一抹黯淡的紫红色光芒,耿小杰几番想起身把手边的那瓶饮料给他,却又无论如何站不起来。
  最后陆飞虎沿着林荫道离开,耿小杰只得垂头丧气回自己的宿舍去。
  耿小杰自己也长得很英俊,双眼尤其漂亮,然而皮肤白皙,体格虽不算弱,却和长期艰苦训练的兵们没得比,穿着土黄色的技工服,戴着顶帽子,无论如何都与军人的“英气”搭不上边。
  他回到宿舍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忆念书时的恋爱,曾经喜欢过好几个男生,都鼓不起勇气表白,同性恋的倾向根本不敢说出来。大学时喜欢的室友是体育系踢足球的,那男生简直是万众瞩目,参加校队时每一次射门都能引起无数女孩的尖叫与鼓掌。
  那人把耿小杰当成好哥们,泡妞,吃饭都带着他当灯泡,耿小杰只得把所有的感情压在心里,度过了漫长的四年学业后,室友都走了,大家各分东西。
  耿小杰叹了口气。
  片刻后他忽然爬起来,朝着宿舍对面看,十余米外的对面楼是格斗部队的集训楼,四楼最左边的单独宿舍——陆飞虎的房间还亮着灯。
  耿小杰在书桌前远远看了一会,点了根烟,摊开图纸完成工房长交付的任务,时不时望向对面楼。那灯一直亮着。
  夜十点,所有楼准时熄灯,耿小杰还趴在桌子上看,对面亮起一点飘忽的火光,是陆飞虎倚在窗前抽烟。
  银河浩瀚,繁星漫天,对面陆飞虎关上窗去睡觉,秋季的凉意渗了进来,耿小杰才心思复杂地收起图纸,上床去睡觉。
  翌日中午。
  耿小杰在工房把图纸倒模出来,心不在焉地调试了枪械,摘下测量眼镜,工房长过来道:“耿小杰,你的任务还需要多久?”
  耿小杰道:“可能……按照进度还需要几天吧。”
  工房长是名老博士姓胡,吩咐道:“尽量快点,最好赶工出来。”
  耿小杰:“我怕赶工出错。”
  胡博士:“过几天上头有人来听报告,你必须尽快了,最近没在状态,年轻人是不是又伤春悲秋了啊。”
  耿小杰马上自嘲地笑道:“没有没有。”
  胡博士道:“想谈恋爱呢,就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外调回去。”
  耿小杰哭笑不得道:“好吧。”
  胡博士走了,耿小杰嘴角带着无奈的笑容,把图纸再次铺开,用游标卡尺重新测量零件。
  不知不觉过了近一小时,胡博士吃了午饭又回来了,说:“先去吃饭嘛,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还是很努力的——”
  耿小杰:“……”
  “谢谢老师。”耿小杰把东西收好,意识到已经一点了,说:“我这就去吃。”
  耿小杰买了瓶水前往食堂,技工和士兵的食堂是混在一起的,中午大部分新兵都在睡午觉,篮球场上曝晒着十分灼热。
  耿小杰进了食堂打饭,没多少吃的了,食堂里还有吊扇,很凉快。
  他打了点吃的,食堂里还有寥寥几名军官在聊天或看报纸,耿小杰在一张空桌子后坐下,赫然发现,斜对面就是陆飞虎。
  耿小杰心里咯噔一响,他也会来食堂吃饭?少校级别的不是都有食堂开小灶,勤务兵端过去的么?
  陆飞虎聚精会神地看报纸,手边摆着一份饭。
  耿小杰端起勺子,目光仍驻留在陆飞虎英俊的脸上。
  “看什么?”陆飞虎抬头道。
  耿小杰险些拿不住勺子,心里紧张至极。
  “教官好。”耿小杰忙笑道。
  “你好。”陆飞虎的表情一向十分冷漠:“工房的?不用喊我教官。”
  耿小杰点了点头,笑了笑。
  陆飞虎开始继续看报纸,耿小杰不敢再偷看他了,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一顿饭吃得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方才那惊鸿一瞥的陆飞虎面容。
  他很想再抬头看看陆飞虎的侧脸,眼神中带着眷恋,却无论如何不敢抬头。
  饭快吃完了,耿小杰开始胡思乱想,收拾饭盒的时候,要不要过去给他打个招呼?说句什么?是“教官我吃完了,先走了”还是“教官,再见”?
  算了吧,他根本不认识我。
  耿小杰不着边际地脑补,思想像只脱缰的马,正打算收拾饭盒时,陆飞虎收了报纸起身,随口道:“我走了,再见。”
  “再……再见!教官。”耿小杰马上抬头。
  他甚至没看清陆飞虎,陆飞虎就走了。
  耿小杰又坐了一会儿,以免出去再与他碰面,最后心里七上八下,收拾了东西起身,离开食堂。
  一整个下午的工作中他都没在状态,晚上回宿舍后,耿小杰用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画了张陆飞虎的侧脸速写,又把它揉了,展开。
  对面楼的灯还亮着,耿小杰深呼吸一口气,开始赶工画图。
  一连好几天,耿小杰都正午1点后才去食堂吃饭,陆飞虎居然次次都在那里。每次都吃完了坐着看报纸。
  耿小杰去了只打个招呼,陆飞虎从最开始的冷漠转变为头也不抬的“嗯”意思是知道了。
  那一夜10点熄灯,耿小杰的图还没画完,胡博士下了最后通牒,明天必须交图。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沉浸在工作里了,突如其来的手感令他暂时忘记了单恋,满脑子全是力学公式与推力,后座力。
  灯一灭,对面楼睡觉哨吹响,耿小杰登时悲痛地抓狂大叫。
  “啊——”
  还好,有办法,耿小杰把笔记本电脑打开,屏幕亮度调到最高,当台灯用,勉强照亮了工作台一小块地方,继续写写算算。
  烟灰缸里积了一大堆烟头,耿小杰毛躁地揉了揉头发,电脑的屏幕缓慢黯淡下去。
  夜两点,电量耗尽。
  差不多了,明天回去工房倒模。
  耿小杰收拾了东西,打了个呵欠,又想起陆飞虎,朝对面看了一眼,全楼黑暗,都睡觉了。
  耿小杰躺回床上,思绪里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很快就能入睡,临睡前不禁心想:果然工作能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翌日,耿小杰打着呵欠进了工房,倒模,测试一上午,交了成果,坐在工作台前发呆,准备接新任务。
  “耿小杰!你做得很好!”胡博士道:“我看了你的图纸,怎么想出来的?”
  耿小杰:“我只是改了……一个小地方,可行吗?”
  胡博士:“非常好,你吃饭了吗。”
  耿小杰道:“没有……接下来有什么任务?”
  胡博士:“放你三天假当做奖励,但下午还要交给你一个任务,现在,回去宿舍里换一身正式点的衣服。”
  耿小杰茫然问道:“什么?”
  胡博士不耐烦道:“正式的会议服装,有木有?”
  耿小杰道:“有……好像有,得回去找找,是西装吗?”
  胡博士:“什么都行,下午有领导来,你充当我的助手,跟我一起去陪同领导视察。”
  耿小杰:“好……好的。”
  耿小杰飞速瞥了一眼时钟,11点。
  胡博士:“给你半个小时,回去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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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洗个澡,昨天熬夜了?喝点运动饮料,这就去吧,快。”
  耿小杰点头,收拾东西回了宿舍。
  耿小杰压箱底的正装只穿过两次——毕业答辩时与军方科技组的招聘会上。
  但耿小杰的身材非常好,177公分,120斤,瘦却不显羸弱,这套按照西服款式改良过的中山装是一年前贴身定做的,非常合身。
  他换上衬衣,翻出领口,对着镜子打量自己,又把衬衣领子塞回正装内,非常合身,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玉树临风美少年。
  耿小杰肤色白皙,头发有点长了,遮着右眉有点文质彬彬的忧郁气质,衬衣雪白的袖子比漆黑的西服略长一点,在手背上形成一道好看的白边。
  会不会碰上陆飞虎呢,耿小杰胡思乱想,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很清秀很俊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垮了下来。
  叹什么气?耿小杰也不知道自己叹什么气。
  无精打采了一会儿,换上一双圆头皮鞋出去,耿小杰深吸一口气,决定要振作起来。
  “非常好。”胡博士穿着西服,打了领带,对耿小杰的穿着很满意,拍了拍他的后背:“跟我走,年轻人不要驼背,要有朝气!挺起胸膛!”
  耿小杰夹着一大堆资料,背着电脑包,双手插在裤兜里,与胡博士走向军营正门不远处的中央接待大厅。
  新兵们喊着口号,在操场上跑过,远处走来数人。
  “老胡——”为首女军官远远笑道。
  “哎,林清!”胡博士忙上前去和那女军官拥抱,又与她身边的陪同军官握手:“您好您好。”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助手耿小杰。”胡博士让耿小杰过来,耿小杰与林清握手,赫然注意到她的肩徽,是名少将!
  耿小杰忙自我介绍,并与林清握手。
  “这位是西南地区的科研部门武器小组负责人,白上校。”林清介绍道。
  胡博士道:“他负责给组织汇报这次的成果,什么时候开始?”
  林清笑道:“我不管这次的事,由白上校负责,说说你吧,老胡,最近过的怎样?”
  胡博士道:“嗨,每天呆在工房里,和学生们……”
  胡博士与林清走在前面,显然是旧相识,白上校与耿小杰走在后面,耿小杰埋头看着地面,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心里仍在胡思乱想。
  白上校道:“这次的枪械调试改良,你是小组负责人?”
  耿小杰忙道:“我……不是,是老师负责,我只充当助手。”
  白上校笑了笑,说:“后生可畏。”
  耿小杰颇有点儿受宠若惊,看白上校也很年轻,便问道:“您今年……几岁?”
  白上校道:“平辈相称就行,我今年二十九,很感谢你们愿意为了祖国,到这种封闭式环境里来搞研究。”
  耿小杰笑道:“没关系,我从小就……嗯,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哪儿都一样的过。”
  白上校笑了起来,胡博士与林清有说有笑,而后林清道:“上校。”
  “是。”白上校立正。
  “你带耿先生去会议室。”林清说:“我和老同学聊聊天,由耿先生来解说这次的成果。”
  “啊?!”耿小杰马上道:“老师,我……”
  胡博士挥手道:“没关系!新型改良枪械还需要经过他们再次评测,你只要简单说说就行了!”
  耿小杰:“但我……好吧。”
  白上校拍了拍耿小杰的肩膀,笑道:“我不是专家,你只需要简单说说,到时候把资料交给我去总部汇报,有PPT吗?”
  耿小杰:“有……有,都在电脑里,走吧。”
  耿小杰颇有点儿紧张,很怕把事搞砸了,然而又看胡博士与林清少将十分熟稔,料想就算砸了,应该不会挨骂才对。
  白上校与耿小杰进了礼堂,耿小杰隐约听见陆飞虎的声音像在训人,心内一惊,又有点儿欣喜。
  白上校道:“会议室在哪儿?”
  耿小杰:“跟我来,这边。”
  推开门,里面是陆飞虎在训几名打杂的士兵,耿小杰刹那就懵了。
  陆飞虎依旧是那面瘫模样,朝他们走来,敬礼。
  耿小杰颇有点儿手足无措,幸亏白上校回了军礼,吩咐道:“稍息,陆少校,准备好了?”
  “投影机有点儿问题。”陆飞虎道:“还需要再等会儿。”
  耿小杰道:“我来吧。”
  耿小杰挽起衣袖,单膝跪到托板下,两名军人汗流浃背,看着耿小杰修投影机,都是暗松一口气,其中一人额头上还有火辣辣的红印,显是刚被陆飞虎教训过。
  白上校:“这可三年没见面了,过得如何?还单身?”
  陆飞虎:“男人老狗一只,单身,教小兔崽子,你们,出去。”
  耿小杰身边的两名士兵如得大赦,立正敬礼,退了出去。
  投影机只是数据接口松了,耿小杰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已修好,起身道:“你俩认识?”
  陆飞虎坐在会议桌后,忽然问:“这和今天的汇报有关系?”
  耿小杰尴尬了,埋头从电脑包里取出自己的笔记本,白上校说:“我们都是西南猎鹰部队出来的。”
  耿小杰点了点头,白上校又说:“陆少校是你们工房的直属负责人,一直不知道?”
  耿小杰十分茫然,陆飞虎却淡淡道:“我一向不懂这些,没去工房打过招呼,都交给胡老师在做。”
  耿小杰道:“那么……就只有咱们吗。”
  白上校欣然道:“这就开始。”
  耿小杰看了陆飞虎一眼,陆飞虎蹙眉道:“我留在这里,你可以开始了。”
  “我……”耿小杰忙道:“明白了。”
  耿小杰觉得陆飞虎很厉害,总觉得自己无论想什么,都暴露在陆飞虎的目光下,他怎么对周围环境都有种洞察人心的观察能力,眼底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
  白上校就好得多了,没有那么强的威慑力。
  耿小杰脑子里十分混乱,竭力把别的思绪驱逐出脑海,打开笔记本上的PPT,开始解释他们的研发报告。
  “这次的改良是综合前苏联……枪械设计师米……哈伊……尔o季……莫……费耶维奇o卡拉什尼……科夫……”
  耿小杰艰难地辨认出那一大堆音节,磕磕巴巴地念。
  白上校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整合了黑锋的反冲力改良以及47A的后座力枪托消除法,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公式,并找出两者之间的联系……”
  耿小杰说到枪械力学研究就回到了本行上,逻辑十分清晰,说得头头是道,与会者虽然只有两人,但耿小杰的兴奋感几乎能直接影响到了他们。
  这种新型枪托研究成果是胡博士首先提出改良方向,几乎由耿小杰一手制图,演算并倒模的,介绍它就像在介绍一件充满了自己的智慧与奇思异想的发明,耿小杰倾注了极大的热情完成这件改良品,并在制图时无数次地想过陆飞虎手持这把枪的感觉。
  陆飞虎换了个位置,坐到离幻灯片不远处,倚在座椅上,略抬头看着耿小杰。
  耿小杰刹那一下就紧张了,差点儿语无伦次,与陆飞虎目光一碰,马上脑海中一片空白。
  耿小杰:“……”
  白上校:“继续说,怎么了?”
  “所以……”耿小杰道:“啊,我还利用人机工程学原理,握把处重新制定了平滑度,可以用在……”
  陆飞虎漫不经心道:“用在什么地方。”
  耿小杰竭力避开几乎脱缰的思绪,那尚且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自己暗恋的对象,陆飞虎的唇就像转折的岩石边缘,坚硬性感犹如雕塑,鼻梁高挺近乎完美。
  “用在……”耿小杰一手漫无目的地划圈:“用在用在用在……”
  白上校:“有介绍么?”
  耿小杰:“有图,但是只是草图……我看看,还有一个公式。”
  耿小杰手忙脚乱地翻资料夹,心想糟糕,昨天晚上临时手绘的图画在哪儿了?
  翻了半天,终于翻出皱巴巴的一张纸,耿小杰眼前一亮,拿着纸给白上校看。
  “枪托是这样的。”耿小杰说,又给陆飞虎出示,继而双手持纸,念道:“子弹冲力公式采取为a=封闭积分……b的四次方……”
  那张草图正面是公式,背面则是一幅速写画像。
  陆飞虎略抬起头,灯光穿透纸背,眯起眼,看到上面画的,是一个英俊男人的侧脸。
  白上校:“很不错的构思。”
  耿小杰拘束地笑了笑,陆飞虎淡淡道:“执枪参照对象是怎么样的人?”
  耿小杰卡壳了,他在脑海中构思的时候,持枪的特种兵就是以陆飞虎为原型。但要怎么说?
  “呃……”耿小杰道:“没有特定原型,身高一百八十二公分,手臂长度……”
  耿小杰忍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目测陆飞虎的手,大概报了个数,白上校笑道:“和少校身材差不多。”
  “是吧。”耿小杰道:“我的报告完了,谢谢。”
  “资料拷给我一份。”白上校道:“你说的不错,比胡老师简单易懂。”
  耿小杰道:“谢谢。”
  他把所有的复印资料交出,拿着那张纸,翻过来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昨晚的速写。
  耿小杰嘴角微微抽搐,陆飞虎道:“素描也画得不错,学过画画?”
  耿小杰:“机械设计选修了这门课程……见笑了。”
  耿小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暗自祈祷陆飞虎看不出来是他自己,幸亏陆飞虎没有多问。
  事情完了,白上校把那张画着陆飞虎肖像速写的纸收起,说:“我还有点儿事得去回报林少将。”
  陆飞虎与他敬礼,白上校道:“辛苦两位了。”
  耿小杰吁了口气,陆飞虎推门出去,耿小杰心里又有点儿失落,就这么走了?
  耿小杰躬身收拾幻灯机,百无聊赖地想陆飞虎,患得患失,方才汇报的时候陆飞虎该不会看见了自己的肖像了吧?看见了多半也不知道是谁,他的速写很潦草……还好下面没写陆飞虎的名字。
  他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起码说声再见什么的……
  耿小杰刚合上笔记本,陆飞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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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来,耿小杰道:“你还没走?”
  陆飞虎打量耿小杰,说:“吃饭了没有。”
  耿小杰摇头,陆飞虎道:“走吧,请你吃个饭。”
  刹那耿小杰心花怒放,明白了,方才陆飞虎只是送白上校出去,还记得自己在会议室里,当即说不出的高兴,背上包跟着陆飞虎走了。
  陆飞虎穿着一套迷彩服,带耿小杰走出会堂,抬手看了眼表,动作潇洒而利落。
  耿小杰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肌肤是健康的古铜色,很想牵一牵。当即又暗嘲自己真是个傻叉。
  多半上去搭一下他的肩膀,陆飞虎这种特种兵就会一脚把他踹进垃圾桶里去。
  听说他得过格斗比赛金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他面前就像捏小鸡一样,嘎叽一下就挂了。
  耿小杰暗自好笑,大兵们开始午后集训了,负重蛙跳。
  “哔——哔哔——哔——”远处教官衔着哨子,训练的士兵排成一个圈围绕花坛蛙跳。
  陆飞虎道:“稍等。”
  接着嘴里喃喃念着什么,过去踢了队伍中的士兵一脚,马上整个队伍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秩序井然,不要命般地卖力蛙跳。
  “没睡醒?!”陆飞虎冷冷道:“拿出精神风貌来!”
  他们进了食堂,两点,吃的已经收了,陆飞虎叫了几个小炒,问:“喝酒?”
  耿小杰忙道:“不喝,下午还要工作。”
  陆飞虎点了点头,拿一瓶啤酒自斟自饮。
  菜上来了,泡椒猪肝,黄焖鱼,一碟小炒肉,一大碗番茄鸡蛋汤。
  耿小杰道:“教官,听说你拿过国际格斗金牌,是真的吗?”
  耿小杰的眼中里闪烁着近乎崇拜的神色,陆飞虎身上无时无刻不带着一种硬汉的气质,耿小杰确实并非在吹捧他,而是对这枚金牌很好奇。
  陆飞虎瞥了耿小杰一眼,仿佛对这种眼神见怪不怪,淡淡道:“你怎么知道的?”
  耿小杰给陆飞虎斟酒:“我听你带的兵说的。”
  陆飞虎不置可否,耿小杰说:“你很喜欢打架……格斗,对不对。”
  陆飞虎答道:“格斗是用来保护自己人的,不是逞强的。”
  耿小杰点了点头,陆飞虎又说:“研究武器也一样。”
  耿小杰“嗯”了声,陆飞虎接过酒,道:“谢谢,吃吧,别客气。”
  耿小杰:“教官……”
  陆飞虎道:“不用叫我教官,你不是我带的兵。”
  耿小杰:“那少校。”
  陆飞虎给耿小杰夹菜:“看得起我们这些穷当兵的,叫声飞虎哥就成。”
  哗——
  耿小杰只觉头晕目眩,太受宠若惊了。
  “嗯……飞虎哥。”耿小杰心头波涛汹涌,半天连话都说不囫囵了,翻来覆去脑子里尽是飞虎哥飞虎哥当当响。
  “格斗……金牌,嗯我是说……”耿小杰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陆飞虎漫不经心道:“还想看看?送女朋友了。”
  耿小杰:“哦,女朋友。”
  直男——耿小杰心里的彩色玻璃哗啦一声垮了。
  不过也对,耿小杰早就觉得陆飞虎是个直男,同志里很少有性格这么硬气的,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虽有点儿失望,却终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以后只能做朋友了,当朋友也好。
  多个朋友,耿小杰还是蛮开心的,惆怅里掺着欣喜,滋味难言。
  “飞虎哥除了格斗,还喜欢什么?”耿小杰知道没希望了,聊天随意得多。
  陆飞虎说:“我这人挺无聊,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你呢?”
  菜有点儿辣,耿小杰吃得冒汗,脱了西服外套,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衣,些微汗水浸润了肩膀与胸膛,白皙的锁骨若隐若现。
  耿小杰:“我挺喜欢旅游的,还以为这里靠近丽江,能出去走走。”
  “封闭式兵营就这样。”陆飞虎随口道:“以后放假,部队出去玩儿会捎上你。”
  “嗯。”耿小杰心里轻松了不少,然而看陆飞虎的时候仍有种说不出的眷恋,他今年23,而陆飞虎大了自己六岁,像个表情冷漠的大哥。
  “结婚了没有?”陆飞虎问。
  耿小杰笑道:“当然没有,我才二十三,刚毕业就到这里来了。”
  陆飞虎:“我二十三的时候,高中同学连小孩都抱上了。没女朋友?学习很优秀吧。”
  “还行。”耿小杰道:“没有女朋友,没什么心情谈恋爱。”
  陆飞虎喝了那瓶啤酒,脸上不见半点儿红,片刻后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人临时找他。
  “我得先走了,你慢慢吃,吃好。”陆飞虎道。
  耿小杰忙点头和他告别,陆飞虎起身小跑着走了。
  秋高气爽,午后的金色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投入,照在耿小杰的头发上,温暖而和煦。
  耿小杰穿着雪白的衬衣,头发遮住右眉,忧郁而清秀,叹了口气,自嘲般地笑了笑,吃饭。
  耿小杰没有好奇去打听陆飞虎的女朋友,家庭与爱情。
  当兵的大部分都是这样,在老家有个相好的漂亮女孩子,退伍后回家结婚。陆飞虎太优秀了,如同耀目阳光般不可接近。这种男人追求者必定不少,幸好他保持着不苟言笑的作风,从来不与人太熟稔,平时也呆在兵营里。
  否则只要带着他的兵去丽江随便走一圈玩玩儿,估计就有不少追求者,想必陆飞虎自己也知道这点。
  耿小杰又开始有点儿想讨厌他了,然而不管怎么自我催眠,还是没能耐讨厌得起来。
  耿小杰几乎怀疑这辈子根本碰不上一个愿意喜欢他的人,还是一个人去死好了。网络同志交友,他提不起这个兴头,各种一夜情觉得十分排斥。
  每每喜欢上的全是直男,这种生活简直是了无生趣。
  然而他还是很喜欢陆飞虎,虽然不再抱有任何指望,还总想看看他。
  欣赏他的英气,他的男儿美感,一种粗犷而冷酷的帅气,就算远远看着,耿小杰也十分满足。
  于是耿小杰试着每天1点才去食堂,陆飞虎居然都在那里。
  去了便打个招呼,耿小杰也不用再拘束了,只把陆飞虎当做朋友般随意聊几句,开始的几次还坐在另外一张桌子后,斜眼瞥他,陆飞虎看他的时候,耿小杰便装作好奇地看他手里的报纸背后。
  陆飞虎偶尔会给耿小杰买点吃的,耿小杰知道他多半交代过,因为每次去食堂时,大妈那里总留着一份扣肉或者当天的荤菜。
  渐渐的,耿小杰某天坐到陆飞虎的桌子对面吃饭,陆飞虎也没说什么,两人午休时间聊一会,熟络起来了,下午陆飞虎总是先走,而耿小杰回工房去工作。
  一连很多天,耿小杰发现只有吃午饭的时候见得着陆飞虎,晚饭他则从来不来食堂。
  部队官兵黄昏的时候在篮球场上打球赛,那天耿小杰早早就在场边坐着,五点到六点半,陆飞虎进了五个三分球。
  耿小杰聚精会神地看,仿佛篮球场是陆飞虎的战场。
  每当陆飞虎潇洒跃起射篮,篮球划出一道弧线正中时,耿小杰只觉他的身材,他的动作,甚至侧身让出包围圈的每一步,军靴踩在篮球场地上,汗水挥洒的瞬间,都说不出的迷人。
  哨声响,球赛结束,陆飞虎所在那队遥遥领先,对方有好几个一米九的,抢篮板居然也抢不过他,简直是个超人。
  暮色浓沉,大兵们有说有笑的散了,陆飞虎脱下迷彩短袖搭在肩上,到水龙头下冲了个头,洒出满地水珠,起身去小卖部买喝的。
  耿小杰忙穿过篮球场,快步跑过去,递给他一瓶水。
  陆飞虎看了耿小杰一眼,接过水,发现正是自己平时习惯喝的,点头道:“谢谢,这么有心?下班了?”
  耿小杰:“不早了啊,已经六点多了。”
  两人沿着林荫道朝宿舍楼走,陆飞虎说:“我看你四点多就来了。”
  耿小杰道:“今天周六,下午工房提前放人。”
  “吃饭了吗。”陆飞虎道。
  耿小杰摇头,陆飞虎说:“没吃饭就去吃,老跟着我做什么,我得回办公室去,还有事情要处理。”
  耿小杰蔫了,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亲近了,别引起他的反感才好。
  “哦……好的,你今天太帅了。”耿小杰转身倒退着走,说:“再见。”
  陆飞虎答道:“想学篮球的话,空了教你打,这几天很忙,再见。”
  晚饭后,耿小杰去冲了个冷水澡,西南地区昼夜温差很大,冷水一拧开他就后悔了。
  不到五分钟,耿小杰果断结束了这个念头,被冻得脸青嘴唇白,牙齿格格作响,出走廊的时候被冷风一吹,差点儿休克在走廊上。
  幸亏坚持着回了宿舍,缩在被子里“呼啊——”“呼啊——”地打颤,过得(了)一会儿,终于回暖。
  耿小杰心里十分无趣,叹了口气,对陆飞虎来说,自己只是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吧。
  他表现得太热情了,总是不懂留点儿余地。
  耿小杰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在姨妈家长大,被孤零零扔在封闭的环境里早已习惯了。从高中开始就住校,一路到大学,直到现在。
  总是一个人。
  洗完冷水澡,身体反而热了些,耿小杰穿上棉衬衣起来,十点熄灯了,他趴在窗台边看对面楼。
  陆飞虎还在那里抽烟,耿小杰忽然想远远跟他打声招呼,但怕惊动对面楼,又不太敢。
  深秋的冷风吹来,带着隐约的寒意。
  他打算等陆飞虎抽完烟就去睡觉,然而十分钟过去,对面又亮起火光。
  咔嚓声响,打火机的声音在静谧的夜空下传来,陆飞虎又点了一支。
  耿小杰远远地看着那不明显的烟头红点,看不见黑暗里的陆飞虎,只能想象他抽烟时的冷峻面容。
  秋风吹过草海,漫山遍野的枫树沙沙作响。
  耿小杰呆呆看着,他侧身坐上窗台,背靠窗沿,一脚踏在窗台上看对面。
  平时除了画图,耿小杰一般很少抽烟。
  对面的陆飞虎还在窗前,又是咔嚓一声响,耿小杰心道他今天抽好久的烟了。
  是了……耿小杰想到傍晚时陆飞虎说最近很忙,要回办公室一趟,一定是有什么烦心事,说不定压力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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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小杰在窗台上侧着身子,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陆飞虎终于关上窗门,回去睡觉。
  耿小杰心思复杂,神情恍惚地下来,开着窗门便睡了,反正明天是休息日,也没什么能做的,不如在宿舍睡觉就好。
  耿小杰辗转反侧,嗓子有点儿疼,打了个喷嚏昏昏沉沉地入睡。
  一定是感冒了……不该洗冷水澡,他迷迷糊糊地想,又懒得起来找感冒药吃,于是第二天果然发烧了。
  周日中午,耿小杰只觉嗓子里像是着了火。
  耿小杰艰难地挣扎下床,爬到茶几边上,提着暖瓶一口气灌下小半瓶隔夜的温水,总算好过了点儿。
  起身时脑袋又在墙边一撞,整个人天旋地转,从柜子里翻来翻去,找出一板阿司匹林吃下,重重摔回床上,卷着被子继续睡觉。
  发烧了发烧了……感冒,耿小杰脑子里嗡嗡嗡地响,四肢酸痛,嗓子灼疼,畏寒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忘记量体温,又懒得起来,实在没力气。
  有时候人往往不是病死的,而是懒死的。
  耿小杰又睡着了。
  周日半夜,耿小杰再度起来,灌下剩余半瓶前天晚上暖瓶里的冷水,半死不活地趴在床上。
  清晨,闹钟响起,被耿小杰一巴掌拍掉。
  不知道睡了多久,内线电话响起,耿小杰迷迷糊糊地接过,是胡博士打来的。
  “我我……”耿小杰的嗓子哑了:“感冒……老师……”
  “你好好休息……”胡博士的声音远在天边不住飘忽:“要打针……”
  耿小杰忙道:“不不……咳,咳,吃药……”
  胡博士又说了几句什么,耿小杰把电话挂了,爬起来翻到药片,又吃了一片,哐当倒下,继续睡。
  又睡了一会儿,耿小杰听见电话响,从被窝里探手一抓,抓到枕边,用耳朵压着,继续睡觉。
  “开门。”电话那头的声音道。
  “唔……唔……”耿小杰:“什么?”
  “开门!”门外和电话听筒里同时响起陆飞虎的声音。
  耿小杰揭了被子去开门,险些扑在门外那人的身上。
  陆飞虎忙伸手来扶,耿小杰摆手示意不妨,躺回床上卷着被子,吁出一口滚烫的气息。
  陆飞虎道:“胡老师说你感冒请假,没发烧?”
  陆飞虎伸手来探耿小杰的额头,那手冰凉,耿小杰不舒服地朝被窝里缩了缩。
  “妈的。”陆飞虎道:“发烧怎么不去看医生?”
  他把手伸进被窝,在耿小杰脖颈处抚摸,摸上他的胸口,耿小杰感觉到一阵冰凉,立马大叫:
  “啊啊啊——”
  陆飞虎收回手,去柜子的药盒取了体温计一量,四十一度。
  陆飞虎马上抱起耿小杰,发现他的棉睡衣敞着,扣子都没扣上,嘴唇发白,额头滚烫,翻了个身趴着不动,只得去取了衬衣过来帮他穿上。
  耿小杰伏在陆飞虎的肩头,陆飞虎几下给他脱了睡衣,帮他穿好衣服裤子,让他坐在床边,单膝跪地给他穿鞋。
  耿小杰道:“干什么……”
  “去医务室!”陆飞虎不悦道:“怎么病得这么重也不去看病……坐好!”
  耿小杰两眼冒圈圈,身体一歪,又倒了下去。
  陆飞虎给他穿上鞋,把自己的军外套批在他的身上,拉起耿小杰手臂,让他伏在自己背上,背着他出门下楼,去医务室治疗。
  耿小杰烧得全身滚烫,意识一片混沌,唯一的记忆就是趴在陆飞虎背后,他干净的脖颈很性感,带着好闻的肌肤气息。
  他的嘴唇抵在陆飞虎的脖颈一侧,心跳得快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以后一定要常生病,这待遇真好啊……耿小杰迷迷糊糊地心想,但是多生病陆飞虎会烦,三天两头生病,多半就扔着自己不管了……久病床前无孝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飞虎把耿小杰放在医务室的椅子上,交给医生体温计,医生又量了一次,耿小杰像个小孩般缩着,还有点儿畏寒。
  “输液吧。”医生说:“怎么也不早点儿来?”
  陆飞虎道:“不知道,我也是今天午饭才发现的。”
  医生道:“烧多久了?来,啊——”
  耿小杰两眼无神,让看了舌苔,医生道:“一个人出门在外得注意身体……”
  “不不不……”耿小杰见到闪着寒光的针头立马抓狂了:“不打针,我吃药,吃……”
  “坐好!”陆飞虎一声怒吼,抬手要揍。
  耿小杰一个激灵,不敢再挣扎,医生哭笑不得,把输液针头扎进去,耿小杰又是一声夸张至极的惨叫。
  陆飞虎真是服了他了,嘴角不禁微微抽搐。
  医生道:“这么大个人还怕打针?”
  耿小杰咕哝几声,医生又道:“睡会儿吧。”
  “睡吧。”陆飞虎示意耿小杰靠在椅背上,把自己的军服外套盖在他身上,给他掖好。
  消炎药输了半瓶,耿小杰舒服了点儿,嗓子也没那么疼了,感觉又活过来了,也不打冷颤了。
  耿小杰意识清醒些许,做了一个稀奇古怪的梦,梦见陆飞虎抓着自己投篮……身体微微一抽,睁开双眼。
  陆飞虎坐在对面,翻一本杂志,耿小杰一醒他便察觉到,两人视线一触,陆飞虎抬眼望向挂着的输液瓶。
  小半瓶,陆飞虎又潇洒一亮手腕,看表。
  耿小杰心想:永远都这么帅。
  “再睡会儿。”陆飞虎淡淡道,继续看杂志。
  耿小杰假装闭上眼,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的眉毛,他的唇,他的瘦削的侧脸,他的鼻梁,耿小杰缩在军服里,闻着军服上陆飞虎的印记般的独家气味,那是一种呢绒军服、烟味、男人肌肤气息混合着的味道,温暖而安全。
  耿小杰闻了闻自己的衬衣——满是汗味儿。
  陆飞虎很干净,短碎发显得十分精神,薄薄的军绿色衬衣敞着前两个扣子,现出古铜色的心口肌肤,军裤熨帖而平整,身材很好,站如松坐如钟,很标准。
  陆飞虎察觉到耿小杰在看他,说:“睡觉,没听懂?”
  耿小杰道:“飞虎哥。”
  陆飞虎抬眼,剑眉一扬,示意他有话快说。
  耿小杰:“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陆飞虎:“中午没见你吃饭,给工房打了个电话。”
  耿小杰缓缓点头,把鼻子缩到军外套的衣领后,闷声道:“你忙吗?”
  陆飞虎看着输液瓶,正眼看耿小杰,又微一蹙眉,说:“不忙。”
  耿小杰:“忙你就回去,不用管我,现在好多了。”
  陆飞虎叫来医生,叮嘱他记得换药瓶,起身走了。
  耿小杰盖着他的外套,心里既幸福又有点儿难过,他忘记拿走外套了,为什么会注意到中午自己没去吃饭?还特地打电话去工房问一声?
  还会专门来看他,只是单纯把自己当成朋友吧。
  耿小杰又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听见女医生换班的声音。
  “少校,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女人的声音笑道。
  陆飞虎依旧冷漠的声音:“我弟弟感冒。”
  “哟。”女医生道:“这是你弟?”
  陆飞虎没有再说话,手背上一痛,针头拔出,耿小杰马上睁开眼,醒了。
  陆飞虎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站在门口挡住了光线,问:“还发烧?”
  耿小杰道:“好了……你怎么又……”
  耿小杰看见陆飞虎手里拿着个饭盒,料想里面是吃的,再看挂钟,已经傍晚六点了,中途陆飞虎应该是回了一趟办公室,又去给他买了些晚饭。
  “衣服穿上,外面冷。”陆飞虎说完便转身出去。
  “谢谢。”耿小杰朝那女医生点头告别,穿着陆飞虎的外套离开医务室。
  陆飞虎头也不回走在前面,仿佛在想事情,两人到了楼下,陆飞虎道:“我送你上去。”
  耿小杰:“你去吃饭吧,不用管我了。”
  陆飞虎道:“怎么一直赶我走?”
  耿小杰忙道:“不不,我只是怕耽误你的正事。”
  陆飞虎说:“我吃过了,走。”
  耿小杰上五楼回宿舍,开门,陆飞虎也进来了,把饭盒放在耿小杰的桌子上,说:“吃吧。”
  耿小杰道:“不好意思……我没收拾房间,很乱……”
  陆飞虎没说什么,在房间里四处转了转,最后在茶几前坐下。
  耿小杰还是有点小情调的,工作台上种着盆栽,茶几旁铺着小地毯,陆飞虎盘膝而坐,从茶几下掏出他的几米画册。
  桌上还摆着另一份冷了的午饭,是中午陆飞虎来带给他的。
  吃完粥,耿小杰出了满身汗,去刷了个牙就躺回床上,陆飞虎仍然坐着聚精会神地看书。
  耿小杰缩在被窝里看他,问:“飞虎哥。”
  陆飞虎头也不抬,含糊地嗯了声示意听见了。
  耿小杰:“你最近压力很大么?”
  “还行。”陆飞虎答道。
  耿小杰:“工作的问题?”
  陆飞虎:“不是,个人因素。”
  耿小杰不敢再多问,和陆飞虎还不熟,心里七上八下,不住揣摩陆飞虎的“个人因素”,会是什么因素?和女朋友吵架了?分手了?这么好的男人还会没人要吗。
  耿小杰侧躺着看陆飞虎的脸,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既难受又充满甜蜜。
  陆飞虎放下书起身,走到窗边,说:“秋天冷,晚上睡觉记得关窗。”
  耿小杰应了,陆飞虎从窗门处斜斜望去,看到自己的房间,扫了一眼他的工作台,乱七八糟的铺着不少图纸。
  他随手给耿小杰收拾了,盆栽放在窗边,图纸用丁字尺压着,抬左手一亮手腕看表。
  窗外夕阳下山,秋夜里四处都亮起了灯光,大兵们解散回宿舍去。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陆飞虎说:“不用送。”
  “谢谢你,飞虎哥。”耿小杰道。
  陆飞虎关上门出去,耿小杰趴在床上,眼皮渐重,心里全是陆飞虎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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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虎陆飞虎,最后把脸埋在枕头上入睡。
  翌日耿小杰睡醒,人已经舒服了不少,嗓子不疼了,虽然嘴里还有点干,精神不太集中,却已经能上班了。
  耿小杰带着图纸去工房报道,胡博士知道他生完病精神不太好,便没派太复杂的工作给他。
  耿小杰一副蔫蔫的样子坐在位置上摹完图纸,心不在焉地发呆。
  他用铅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又画了个陆飞虎的肖像,这次比上次认真得多也细腻得多,细密琐碎的阴影线条勾勒出陆飞虎冷酷的面容。他的唇与嘴角隐藏在阴影里,高挺俊俏的鼻梁线条犹如大理石刻像。
  旁边画了个结构素描解析的机械手表。
  铃声响,十一点半,放工。
  耿小杰把素描画像收进文件夹里,去找胡博士交图纸。
  胡博士的私人工房里没有人,有事临时出去了,耿小杰把图纸放在他的桌上压好,瞥见他的电脑还开着,过去点开表格登记。
  电脑桌面上开了一排窗口,都是设计软件,耿小杰在表格上填了自己的名字,看见屏幕右上角,通讯栏里,军区内部的邮件标志在闪烁。
  发件人——陆飞虎。
  耿小杰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左右看了看没有人,他点开那封信。
  飞虎:【胡老师,您好,耿小杰昨天生病,今天请再让他休一天病假。】
  耿小杰心跳平静了些,回了封信:
  【飞虎哥,我是耿小杰,胡老师不在,吃午饭去了,我在交图纸。】
  飞虎:【身体怎么样。】
  耿小杰:【好点了,今天可以上班,正准备去吃午饭。】
  飞虎:【注意休息。】
  那封邮件完了,耿小杰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坐着发了一会呆,有点感动,想说声谢谢他的关心,打了好几行字,却又终究觉得不妥全删了。
  又过了十分钟,耿小杰打了行字:
  【飞虎哥,可以加你邮件地址为联系人么?我的邮箱是……(附自己邮箱地址)】
  斟酌了很久,按下发送,又等了十分钟,那边没有回答,耿小杰心想多半去忙了,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又忍不住把数据线接上,把陆飞虎的邮件通通拷进自己的电脑里当留念,顺便毁尸灭迹以免被胡博士看见。
  稀里糊涂中,耿小杰自己也不知道在怕什么,收拾干净把笔记本一夹,走了。
  当天去得早,陆飞虎不在食堂,大兵们分桌就餐,一片安静中耿小杰心不在焉地吃了饭,下午一切照旧。
  夜里耿小杰在窗前坐着,打开笔记本电脑,挨个点开陆飞虎的邮件回味。
  他真是个好大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耿小杰忍不住胡思乱想,又不住说服自己,对方根本没别的念头,就像以前在宿舍里喜欢的那个体院生一样。
  他看陆飞虎打篮球,给他买了饮料,所以陆飞虎注意到了自己……嗯……出门在外,陆飞虎随便把他当弟弟照顾,是很正常的。反正只是多留个心的功夫。
  陆飞虎都有女朋友了,是个直男,如果知道耿小杰单恋他,一定会觉得很恶心,千万不能被他发现自己的歪念头。
  熄灯,吹哨,楼下锁铁门。
  耿小杰把邮件朝下翻,忽然发现另一封被拷过来的未读邮件。
  飞虎:【可以,这个是我的邮箱地址,你自己抄一下。】
  耿小杰刹那又开心起来,忙复制地址,从床后拉出内网线路,接驳网络,粘贴到自己的邮箱里,他的昵称叫做“蜗牛”。
  四周已经熄灯了,笔记本电量不足20%,耿小杰想找陆飞虎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电脑前坐了片刻,想不出什么话题,对方应该已经睡觉了吧?明天再说,别惹人厌烦。
  不知道今天他还抽烟不,耿小杰俯到窗前,推开窗门,朝斜对面张望。
  暗夜里,猩红的红点若隐若现。
  陆飞虎还在抽烟……耿小杰趴在窗前看了一会,一阵穿堂风吹过,从宿舍前门刮向后门,卷起桌上的图纸和文件,刹那间飘飞出去。
  “啊——!”耿小杰忍不住喊了出声。
  身后一大叠白色的纸张在夜空里飘飞,耿小杰忙伸手去抓,抓住了一张,数十张图纸飞来飞去,散向两栋楼中间的花坛。
  糟了糟了……耿小杰马上冲去关门,再回到窗台前时,朝下张望,楼下全是自己的A4图纸。
  这下麻烦了,耿小杰抓起外套要下楼去捡,忽然想到很严重的事——宿舍楼已经锁门了,怎么办?
  叮咚,邮件声音响。
  耿小杰低头看笔记本,陆飞虎的名字在通讯栏里闪烁。
  飞虎:【叫什么。】
  蜗牛:【图纸被风刮下去了,宿舍楼锁门了,希望晚上别下雨。】
  飞虎:【我去捡,你到铁门后等。】
  蜗牛:【不用,你休息吧,又给你添麻烦了。】
  那边没有邮件再来,耿小杰趴到窗口去看,只见对面楼里,陆飞虎的房间亮起昏暗的光,似乎是笔记本的屏幕光芒,远远的关门声响,脚步声下楼。
  耿小杰在窗台边看着,前后两楼的建筑结构相似,侧旁楼梯道都没有密封,看得见陆飞虎依次下三楼,二楼,一楼,拿钥匙打开铁门,走出宿舍楼,开始捡东西。
  月光清朗,照在陆飞虎身上,他赤着上身,只穿一条迷彩军裤与军靴,走过花坛,依次捡起耿小杰的图纸,对着月光略一端详,并把它们叠好。
  耿小杰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红牛,转身下楼,打算答谢陆飞虎。
  他穿上外套下了一楼,图纸叠得整整齐齐,被一块石头压在台阶上,秋风吹来,图纸一角哗啦响,陆飞虎不在,已经回了宿舍。
  耿小杰只得躬身捡起来,拿着图纸上楼去。
  回房时笔记本电脑亮着,陆飞虎的邮件弹出。
  飞虎:【点一下,看看少了几张。】
  蜗牛:【没有,谢谢,又麻烦你了。】
  飞虎:【不用这么客气,早点休息。】
  耿小杰起身看对面窗户,陆飞虎的房间关了窗,心底一阵惆怅,也把窗门关上,就着本子的光线重新排页码——少了三张。
  估计飞得太远……耿小杰只得明天再去找,不敢再告诉陆飞虎了,他又随手翻了翻文件夹,发现早上画的陆飞虎素描也不在了。
  耿小杰:“……”
  耿小杰两眼转圈圈,疑神疑鬼,暗道不会又被陆飞虎看到了吧,应该没被他捡到才对,那张纸是白纸,这次没有在图纸背后画了……而且也不太像他,完全是耿小杰印象中的飞虎,怎么办?
  可能是飞得太远了,陆飞虎没看见,否则也不会特意让他点数。
  耿小杰头上冒出乱七八糟的黑线,欲哭无泪,上床睡了。
  一连好几天,耿小杰都没再在食堂看见陆飞虎,多半很忙。
  但下班回宿舍后,总会在邮件上聊几句,那天耿小杰缺失的三张图纸外加一张素描还是没找到,多半被早上打扫的大兵们扫走了。
  耿小杰画图很快,对机械图的记忆力也很好,凭着记忆重新画了一次,竟是分毫不差,下午看到一名班长带着手下在烧树叶,料想已没了。
  秋凉渐深,中秋夜兵营里有庆祝活动,食堂里喝酒,然后在会堂看表演,军人几乎都到场了,无非就是自编自导自演的节目。技工们吃完饭就不作限制,胡博士和他的得意门生们在操场边上摆了几张小桌子喝茶赏月。
  耿小杰一直不太合群,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听他们聊天文理论,聊量子物理,聊宇宙大爆炸,耿小杰本来是学理论物理,最后转应用物理的,而胡博士是学量子力学的。
  科研人才转去研发机械,总有点好钢没用在刀刃上的感觉。胡博士言谈之中,对往昔的学习研究生涯也颇有点怀念,唏嘘老同学都去了中科院,自己则选择了服从国家安排,世事变迁。
  耿小杰也很喜欢物理,他曾经一度心无旁骛想投身理论学习,那瑰丽的宇宙与灿烂的星河,奇妙的微观世界里量子的矩阵,察知世界最本源的构成,总有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无憾感。
  相较于天顶万年如一的朗月清辉与宇宙深处的星云黑洞,人类的生命就像昙花一现,诸多烦恼与丰富的,庸人自扰的情感在这浩瀚的大哲学,大境界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然而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陆飞虎,只是在这个月里,他已放开了很多,说服自己感情只是一种人生的体验,不必再纠结于得失与过程。每个人都是宇宙间的一颗沙砾,最终都将归于尘埃。
  胡博士还在与他的弟子们高谈阔论,耿小杰起身走了。
  晚饭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见过陆飞虎,他去哪儿了?
  耿小杰回到宿舍,接上网络,看对面楼,没有亮灯,陆飞虎不在宿舍里,他给陆飞虎发了个邮件,起身去接开水。
  蜗牛:【飞虎哥,节日快乐。】
  飞虎:【弟,你也快乐。】
  打水回来时看见回信,耿小杰眉毛动了动,心里一阵温暖,他的心态好了很多,宇宙的洗涤,胡博士的理论,令他心底有种暌违已久的澄澈。
  他不再执着于那种纠结难言的感情,仍很喜欢陆飞虎,但那与之前患得患失的心态有所不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切感。
  耿小杰把椅子搬出宿舍走廊外,秋季的晴朗夜空下,一轮皎洁的白月照亮了整个大地。
  蜗牛:【怎么没去吃饭看表演。】
  飞虎:【值班,到九点。】
  蜗牛:【吃饭了吗,值班要做什么?】
  飞虎:【吃了,没做什么,坐着很无趣,你们晚饭吃什么,这才八点,怎么就回来了?】
  蜗牛:【河虾、云腿、汽锅鸡、螃蟹,吃完胡老师在开茶话会,发了烟和月饼,乌龙茶,我就回来了。】
  飞虎:【胡老师的茶话会应该多听听,他的知识很渊博。】
  蜗牛:【嗯,不过那些我都学过了,走时他在说关于虫洞理论和时间关系的问题。】
  飞虎:【听不懂,我没文化,数学不及格。】
  蜗牛:【别这么说,呵呵,我也不会120公斤负重越野跑。】
  飞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能回到过去,改变自己的人生,未来会怎么样。】
  蜗牛:【你想改变过去的自己吗。】
  飞虎:【曾经想过。还想过如果回到过去,杀死了我的爷爷,那么我还会存在吗。】
  蜗牛:【这个就是很出名的祖父悖论,其实它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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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虎:【换个说法,我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假设现在我走出办公室,到你们的宿舍楼去。第二个选择:我还是坐在办公室里。这两个选择都取决于我的一念之差,这会影响五分钟后的未来?未来不就完全呈现出两个可能了?】
  耿小杰先是一怔,继而有点震撼,陆飞虎不是搞研究的人,居然也会思考这种问题。
  蜗牛:【你很厉害啊!飞虎哥,这就是“上帝不玩骰子”的问题。】
  飞虎:【你明白我想说的?】
  蜗牛:【以前曾经有很多人就这么认为,一切都在必然中发生,只要获得足够多的数据,你就能准确演算出下一刻的发展,所以上帝是不玩骰子的。但薛定谔的一个实验推翻了这个说法,他用一个有50%可能会衰变的放射性原子做了个机关,这个机关有50%的可能会在四小时后被启动,从而杀死连在机关上的密封盒子的一只猫。】
  飞虎:【所以呢,猫怎么了?】
  蜗牛:【四小时后,我们看不到也听不到盒子里的任何动静,也无法探测这个机关是否被启动了,唯一知道这只猫是死还是活的方式,只有打开盒子看它。你不能全程观察原子是否衰变,因为光子会影响它。而这就从微观的不确定性(原子)扩展成为宏观的不确定性(猫)。于是在打开盒子之前,这只猫对于观测者来说,是既死又活,不死不活的一个叠加态。当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这只猫的波函数瞬间坍塌成为一个本征态,所以当你看它的第一眼的时候,死还是活才能决定,哈姆雷特早在很久以前就说过to be or not to be……%¥#@&是不是很混乱,你一定觉得很混乱吧,对不对。】
  飞虎:【猫是死还是活,在盒子里就已经注定了,跟我看不看它应该没有关系。听懂一点,又像没听懂。】
  蜗牛:【很无聊吧,为什么胡老师说出来就这么有趣,变成我说出来就这么无聊了。辛苦你了,飞虎哥。╮(╯▽╰)╭】
  飞虎:【这是那只猫告诉你的?】
  蜗牛:【嗯,那只猫是很伟大的猫。】
  飞虎:【你们都应该去搞理论,设计枪械太可惜了。】
  蜗牛:【其实我挺喜欢这工作,四周很安静,可以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你呢?飞虎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飞虎:【我不回家。】
  蜗牛:【为什么,你不想你女朋友吗?】
  飞虎:【分手了。】
  耿小杰:“……”
  飞虎:【你呢,有喜欢的女生吗,我知道你没结婚。】
  蜗牛:【我没有,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飞虎哥,你前几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和她吵架了?】
  飞虎:【不是,跟她没关系,分手很多年了,你想不想家。】
  蜗牛:【我还以为你晚上抽烟一抽一个小时,是因为和女朋友吵架了。我不太想家。】
  飞虎:【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抽烟的?】
  耿小杰暗道自己傻了,抓狂地想了一会,只得老实回答。
  蜗牛:【我那天熄灯后在想图纸,看见了。】
  飞虎:【你又知道我的房间?】
  耿小杰彻底疯了。
  飞虎:【十一月份放假,你可以回家去看看。】
  耿小杰如得大赦,赶紧岔开话题。
  蜗牛:【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一起了,妈妈不管我,我姨把我带大的。上了大学以后就没怎么回去过。】
  飞虎:【你的成绩很优秀,奖学金拿了不少。】
  蜗牛:【嗯,你怎么知道的?】
  飞虎:【你们每一名技工的履历,发来的时候我都看过。】
  蜗牛:【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家。】
  飞虎:【我是家里最小的儿子,有四个哥哥,我和老头子闹翻了,很久没联系。】
  蜗牛:【很久是多久。】
  飞虎:【十年了。】
  蜗牛:【哦,你应该是家里最帅的。】
  飞虎:【不,我是最丑的。】
  蜗牛:【你为什么和你女朋友分手,是最近的事吗,还会和好的吧。】
  飞虎:【已经分手十年了,她觉得我没空陪她,六年前她打了个电话,已经嫁人了。】
  蜗牛:【……】
  蜗牛:【我听你说把格斗金牌送她,以为你们还在谈恋爱。】
  飞虎:【那年送给她作为结婚礼物,确实没办法和她在一起。】
  蜗牛:【你今年二十八岁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飞虎:【不结了,也不用给家里传宗接代,我是私生子。】
  蜗牛:【哦其实我应该也是。】
  飞虎:【不用安慰我。】
  蜗牛:【没有,我应该确实是!】
  飞虎:【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过去,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想想那只什么猫。】
  蜗牛:【薛定谔的猫哈哈哈,飞虎哥,你挺能聊的,平时看你不像这样的人。】
  飞虎:【你也很多话,平时怎么每次见我,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蜗牛:【我是听说你有点凶,不敢太放肆,呵呵。】
  飞虎:【听谁说。】
  蜗牛:【你带的兵,还看见好几次你在训他们,还打人什么的……&*%¥#我又有点混乱了,你是飞虎哥吗?该不会是别人在你办公室用你的邮箱吧】
  飞虎:【我是为了他们好。你就算再放肆点我也不会揍你,不可能用训练兵员的态度对待你们这些兢兢业业,认真钻研的技术人才。】
  蜗牛:【可是有的教官就会和他们混在一起,我看你操练下来以后,也不和他们喝酒打牌,开玩笑什么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到。】
  飞虎:【个人性格不习惯和人开玩笑,没有幽默感,你终于也觉得我无趣了。】
  蜗牛:【不不,你很好,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你对我很好,我很感动,我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一直想感谢你。】
  飞虎:【感谢的话,就不要这么客套,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你还是个小孩,出去不要对其他人说我对你好,免得被工房的人排挤。】
  蜗牛:【我一定不会多说的,你放心吧,我平时也没有朋友,不太会和人交往。】
  飞虎:【我看你也像,时间到了,我下班了,你早点休息。】
  蜗牛:【呵呵好的,祝你中秋快乐。】
  那边没有邮件回来了,耿小杰坐了一会,从包里找出发的月饼,拿了瓶乌龙茶,匆匆下楼去,士兵们还在联欢没有回来。
  对面宿舍楼黑漆漆的,耿小杰把工房发的一包烟,一包月饼,一瓶乌龙茶装在一个牛皮文件袋里,上面写了陆飞虎的名字,放在楼梯口的第一个台阶上。
  那包烟是胡博士的私人奖励,从一条中华里拆出,发给耿小杰的烟。以奖励他不久前的报告。
  耿小杰回到宿舍,从窗台朝外张望,见陆飞虎捋直衣领,沿着花坛回宿舍去。
  陆飞虎在楼道入口停下,躬身捡起那个牛皮文件袋看了一眼。
  耿小杰心道果然捡到了,嘴角微微上扬。
  陆飞虎侧过头,似乎想回头看,耿小杰马上尴尬了,暗道自己真笨。
  然而陆飞虎只是微一侧过脸,终究没回头去看对面楼上的窗户,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便匆匆上楼去回宿舍。
  九点半,对面楼的军人都回来了,宿舍里十分喧闹,四处亮着橙黄色的灯光。
  耿小杰仍然在工作台上画图,一直到十点,陆飞虎没有再发来邮件,大兵们闹完了,熄灯,睡觉。
  耿小杰朝对面楼看了一眼,陆飞虎的窗门关着,没有抽烟,也没有光亮,料想睡得早。
  耿小杰关上窗去睡觉,一轮明月将银光洒遍大地。
  月上中天,西山渐远,滇北千万竹海沙沙作响,此起彼伏。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对面宿舍楼的天台顶端一直坐着陆飞虎。
  他侧坐在天台顶的水泥围栏上,帅气地屈着一膝,缓缓吁出一口烟,一手搁在膝头,弹了弹烟灰,猩红的光点在夜风中飘零,抽的正是耿小杰给他的中华。
  他的身形在银盘的光辉下形成一个潇洒的剪影。
  中秋过去,一切依旧,胡博士接到□的邀请,让他去参加一个国防战略军事科技会议,两天后收拾行装起行。
  副工房长暂领了胡博士的位置。
  副工房长向来是个随和的人,胡博士一走,整个工房里所有技工都松懈下来,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半天做不完一个零件,全都无组织无纪律了。
  工房里吵得像个菜市场,耿小杰简直头昏脑胀,朝身后好几次道:“声音小点!”
  人声鼎沸,耿小杰忍无可忍,把环绕立体声耳机戴在脑袋上,打开电脑,音乐开到最大。跟着音乐开始晃。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有人戳他。
  耿小杰头也不抬,大声道:“没空陪你玩!!”说完继续俯在工作台上,专心画他的草图。
  又过一会,一只手把他的耳机扯走,耿小杰愕然抬头,工房里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身后的人交给他耳机,耿小杰看见陆飞虎站在工房讲台高处,心里咯噔一响,什么时候来的?糟了。
  陆飞虎的声音沉稳而冷酷:“耿小杰,是你负责协助胡老师的AU-702型引爆弹任务?”
  耿小杰道:“怎么了?”
  陆飞虎道:“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
  耿小杰马上道:“不是我,是胡老师完成的,但我打过下手,没有署名。”
  陆飞虎取出一张表格对照,耿小杰问:“出什么问题了?我知道这个任务内情。”
  陆飞虎道:“你过来。”
  耿小杰忙放下图纸,起身跟着陆飞虎朝工房里去。
  陆飞虎取钥匙打开魏博士的私人工房,问:“你熟悉AU702型炸弹么。”
  耿小杰:“我……勉强能看懂,草图和机械图都是胡博士画的……让我看看。”
  陆飞虎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到胡博士专用电脑口令,打开以后登陆,说:“你找找,我看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耿小杰:“飞虎哥,你怎么知道我协助过他……”
  陆飞虎:“副工房长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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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小杰道:“刚刚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实在太吵了,我想专心画图……”
  “我知道。”陆飞虎淡淡道。
  耿小杰找出结构图,陆飞虎说:“联系不上胡老师,这样,你把图纸打印出来,3D模型拷一份,换件正装,证件和材料全带上,到大门来。”
  耿小杰道:“发生什么事?这个炸弹出了问题?”
  陆飞虎:“一会有时间详细说。”
  耿小杰:“要……回去换衣服?”
  陆飞虎转身跑出工房,扔下一句话:“穿你上次那身。”
  耿小杰莫名其妙地在众目睽睽下奉旨翘班,回宿舍换上西服,大概事情能猜到一点头绪,应该是胡博士研究的那个炸弹出了什么问题。但不是都有防爆机制的么?而且从试验到正式投弹,还需要在研究室进行功能测试和调试的啊。
  测试后必须反馈给工房,工房多次调试后才能出成品,为什么陆飞虎这么严肃?
  大门口没有人,耿小杰站着等了一会,外面的吉普车按了两下喇叭,一名陌生男人摇开车窗,那人穿一身迷彩野战服,戴着宽沿墨镜,头戴一顶贝雷帽,手上戴着露指手套,喝道:“上车!”
  赫然是陆飞虎的声音。
  耿小杰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见陆飞虎这种装扮,就像个拍美国枪战电影的男主角。
  陆飞虎又按了下喇叭,耿小杰忙坐上副驾驶位系安全带,说:“去哪儿?”
  陆飞虎不答话,示意他看车前板上的一份材料,右手挂档,踩油门,左手打方向盘,倒车出发。
  耿小杰端详那份材料,越看越是心惊。
  AU702型炸弹确实出了问题,这是一款胡博士设计改良的新型手雷,交予西南集团军研究,然而就在今天早上,另外一个实验室内发生了爆炸,防爆封闭设施外,有人受到了波及。
  这属于武器工房内的特级事故,不知道是技术人员误操作还是炸弹本身的问题,要是追究下来,陆飞虎作为工房负责人将承担首要责任。
  而胡博士将承担次要责任,后果非常严重,处分是背定了。
  怎么会这样?!耿小杰眉头紧拧,胡博士这时候还在外地。
  “能联系上老师吗?”耿小杰说:“我怕我说不清楚……”
  “联系不上。”陆飞虎低沉的声音说:“他在长春开会,会议内容是全程保密的,不能对外进行任何通讯,中途也不能离场。”
  耿小杰:“我该说什么?”
  陆飞虎:“你站在我身后,该开口的时候我会叫你。”
  耿小杰:“要被审查吗?得注意什么?会被关起来不?”
  陆飞虎看了耿小杰一眼,耿小杰忙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
  耿小杰刹那恐慌起来,万一进了军区,因为这个事故,把陆飞虎直接拘留怎么办?耿小杰来了一年多,也听过不少以讹传讹,军营里的某些□,涉及到这种重大事故,说不定还炸死了人……会怎样判陆飞虎?玩忽职守?
  陆飞虎道:“不需要你背这个责任,你会安全回来。”
  耿小杰:“那你呢?会被降职处分吗,还是会更严重些……”
  陆飞虎:“不清楚,现在不是想后果的时候,先认真思考你待会要说的话,有不明白的问我。”
  集团军驻营地在昆明南边,这里主管西双版纳,藏边,靠近越南,老挝等地的国界线问题,地处南亚腹地边缘,是自古以来的战略要地。
  陆飞虎开车足有八个小时,期间一声不吭,耿小杰则埋头看资料,设想了无数次对答。时而询问陆飞虎,陆飞虎不太清楚专业问题,只能简单地说“是”或者“不”。
  耿小杰开始很紧张,然而陆飞虎十分镇定,他也就逐渐放下心来。
  陆飞虎开过公路,两旁的热带雨林在秋季泛起黄色,满地落叶,中途在路边停靠,简单地在小店里吃了点东西便再次上车出发。
  当夜半夜三点,终于抵达集团军主营。
  这里占地面积非常辽阔,远非他们所在的军营可比,陆飞虎出示证件,卫兵详细核查,又看耿小杰的证件。
  耿小杰心里七上八下,到处都是握枪的战士,大门处的卫兵目光锐利,打量他许久,又进去打电话通知。
  最后才挥手放行,前面有人开车领路,陆飞虎开车跟随进去,吉普车在主营偏僻处的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这里戒备森严,四周高墙上还支着电网,小楼外一片黑暗,车灯熄灭,陆飞虎停车。
  耿小杰几乎有种即将被押进监狱的错觉,刚才一路进来,耿小杰就开始各种想象万一他们要强行收押陆飞虎,他们该怎么办。陆飞虎是特种兵,会不会带自己越狱逃出去,上演一场惊险刺激的美国大片?
  带路的人上了三楼,陆飞虎把一手按在耿小杰的肩膀上,耿小杰略镇定下来。
  反正也进来了,死就死吧。
  卫兵通报,陆飞虎推门进去。
  耿小杰跟着进门,背后有人把门关上。黑夜里一路过来,他的瞳孔还不太适应这里的光线,一阵晕眩后发现对面坐了三名高阶军官,军官身后还有各自带的人员。
  他们清一色穿着军装,脸色都不太好看。
  没人让陆飞虎坐,最左侧那人一见陆飞虎便吼道:“陆少校!”
  那人似乎十分愤怒,朝着他破口大骂,陆飞虎没有说话,站着挨骂,耿小杰听得一身鸡皮疙瘩,那人脏话满口,把陆飞虎骂得十分不堪,幸亏没有侮辱他的家人。
  耿小杰听着不堪入耳的脏话,拿眼瞥会议室里的军官,看见一个认识的——白上校。
  他的脸色如常,眯起眼,一手不易察觉地轻摆,示意耿小杰不要顶嘴。
  那男人骂完了,会议室里静了半晌,又有一人进来,众人起身,那人示意大家坐下。
  白上校方道:“林上校请息怒,飞虎,你对这次的事故怎么看?”
  耿小杰心里一抽,另外一人道:“先听听飞虎的报告吧。”
  “还听什么报告。”又一名军官道:“特级事故需要交由上级核查。”
  陆飞虎终于开口道:“对于这次的事情,我非常抱歉,只要是我的责任,飞虎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带了一名工房技师,他把资料带来了。”
  白上校道:“AU702初步制导技术是我接手的,发生这个意外我也非常遗憾,集团军的工作小组已经给出了他们的意外报告,你们不妨看看。”
  最后进来那名军官道:“这里详细解说无济于事,我们需要派出一名技术代表,去和军区解释。”
  白上校道:“不,王中校,把事故发生时的报告先给他们看看。”
  白上校身后一名士兵取了资料,交给陆飞虎,陆飞虎又交给耿小杰。
  耿小杰低头认真看,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纸上到底写着什么,他完全没看进去,心里不住害怕。
  不是怕自己被关在这里,而是怕陆飞虎的前途就此玩完了。
  陆飞虎双眼微眯,目光落在会议桌后的人身上,白上校和身旁一名军官在低声交谈,那名军官道“先听飞虎的报告”。
  而坚持不听报告的“王中校”则脸色森寒,一声不吭。
  最后是坐在最左手侧,一开始就破口大骂陆飞虎的林上校,他显得十分愤怒。
  陆飞虎的目光落在王中校身上。
  耿小杰一脸惨状,认真阅读,字全是他认识的,然而排列在一起他却又完全看不懂了,看来看去,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陆飞虎极小声道:“有问题么。”
  耿小杰完全迷茫,陆飞虎修长手指拈着材料的边,扫了一眼那份资料,几乎以耳语的音量,极小声说:“左上。”
  耿小杰视线转向资料左上角的两个订书机小孔,忽然说:“后面的材料呢。”
  耿小杰刚把话问出口,心里就想,奇怪我为什么要问这个?这有什么问题?飞虎哥是这个意思吗?
  四名军官马上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什么?”白上校道。
  王中校不易察觉地坐直了身体。
  “少一份?”陆飞虎说:“是不是资料不全。”
  耿小杰终于开窍了,说:“嗯,应该还有内容,这里不全,可以让我看看后面的吗。”
  “你是什么人?!”林上校大声道。
  耿小杰想了想,说:“我是AU702炸弹的研发小组负责人,胡博士的助手。我对这次的事故负有直接责任。”
  陆飞虎马上道:“别胡说八道!”
  耿小杰:“胡博士对这种手雷没有我熟,不骗你们,过程都是我独立演算,倒模和进行电脑模拟测试的。”
  陆飞虎道:“他在说谎!”
  白上校打断道:“稍等,你想说什么?飞虎,你不用开口。”
  耿小杰说:“工房里交出模型的时候和材料上的反馈稍微有点……出入,应该是这样吧。”
  白上校说:“确实有?王中校。”
  耿小杰脑子已经完全混乱了,完全遵循本能在说,仿佛依稀猜到了什么,又猜不完整。
  王中校道:“除非是胡博士过来,否则以你的权限,不能调阅后续细节。”
  耿小杰:“但这个炸弹是我设计的啊。”
  王中校道:“你叫什么名字?”
  耿小杰:“耿小杰。”
  王中校:“责任书里没有你的署名,任务表里也没有你的名字。”
  耿小杰:“应该是胡老师忘记加上去了……吧。”
  王中校嗤笑,耿小杰看着白上校,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白上校以征求的目光看着隔壁的军官,那军官道:“你在撒谎,别装傻,说实话。”
  耿小杰道:“好吧,说实话,胡老师可能有自己的原因,可能是评职称什么的……”
  所有人:“……”
  “你们知道的,这种事情……”耿小杰继续解释。
  陆飞虎深吸一口气,耿小杰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杀气,忙下意识闭嘴。
  耿小杰心里一边祈祷:得罪得罪,胡博士应该不会介意这个的。
  军官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必须负起首要责任。”
  耿小杰道:“先让我看看调试细节汇报吧。”
  军官道:“去找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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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耿小杰:“我还需要爆破残骸。”
  陆飞虎的手微微发抖,似乎有点激动,他看了耿小杰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未几,后续报告来了。
  “你坐吧。”军官道。
  耿小杰拉了把椅子坐下,白上校端来一个铁盘,上面是仍留着血的炸弹碎片,以及手雷的残骸。
  耿小杰看了一会报告,说:“谁动了我设计的炸弹?这里是不是被又拆过了?”
  一语出,会议室里肃静。
  耿小杰把样品分析报告的照片用铅笔圈出来一处,交给中间的那军官,说:“和我们交上来的图纸不太一样,你看这里。”
  “有投影仪吗?”耿小杰道:“我带了效果图和模拟测试软件。”
  陆飞虎道:“我去搬一台上来。”
  陆飞虎去拿投影仪,耿小杰望向王中校,他的脸色铁青,白上校则与中间的军官低声交谈,片刻后那军官抬头道:“改动过后有什么区别?”
  白上校说:“这位是宗和大校,军区派来了解情况的负责人。”
  耿小杰点了点头,陆飞虎搬了投影仪上来,耿小杰道:“待会,我把整个过程演示一下,比说的清楚。飞虎哥,我帮你。”
  耿小杰蹲下去,和单膝跪地的陆飞虎一起接线,二人手指一碰即分开,耿小杰和陆飞虎的脸挨得极近,陆飞虎看着耿小杰的嘴唇,片刻后与他视线交接。
  耿小杰小声道:“飞虎哥……你是不是觉得……”
  陆飞虎作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别说话,接好线起身,退到墙边。
  耿小杰把投影仪接上电脑,开启软件,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片刻,而后睁开,说:“各位先请看投弹的瞬间。”
  “这枚手雷被拆掉了一根线,它是一个二级保险,是胡老师特别叮嘱加上去的,这种保险线能够有效传感,确定震动程度,令它不会在实验室里或者移交过程中提前突然爆炸……”
  屏幕上开始模拟演示爆炸,耿小杰截取其中一个过程予以解说,只花了不到三分钟时间就清楚说完整个过程。
  投影演示完毕以后,王中校说:“这就是按你们的图纸制造出来的。”
  耿小杰道:“但当时你们重制了不是吗?保险线出了问题,一定是二级保险线在组装的过程中松了。要么就是有人为定位误差,备档图纸呢?先查图纸,都是一式三份,这个有胡老师的私人印章,中央工房的印,和飞虎哥办公室的钢印,你们那份在哪里?”
  “我可以肯定,跟这个没关系。”王中校朝宗大校说。
  耿小杰:“让我看看啊,还有剩余品呢,剩余的一定还保留着不是么,拿我们的样品对照一下……”
  “耿小杰!”陆飞虎喝道。
  耿小杰不知怎么回事,被陆飞虎一喝斥,马上吓得不敢开口了。
  宗大校看了一眼图纸,朝王中校说:“应该是你们的人疏忽了,或者他们交来的图纸有误差,我建议双方重新核对一下。”
  耿小杰:“这……”
  陆飞虎剑眉紧拧,示意他别开口。
  陆飞虎说:“有可能。”
  “那么我的兵呢?”林中校开口道:“谁来为他们负责?!”
  “道歉。”陆飞虎低声道。
  耿小杰低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我很……抱歉。”心里想:关我什么事。
  陆飞虎额头青筋暴突。
  耿小杰:“?”
  陆飞虎彻底被整得没脾气了。
  “不。”宗和大校道:“不一定就是你的责任,毕竟责任书上签的还是胡博士的名字,这件事暂时先放着,我明天就得回去了。等胡老师回来以后再和军区科研组沟通吧,想必他能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
  众人反应各异,王中校微有点不安,这次连耿小杰也察觉到了。
  宗和收起图纸交给陆飞虎,说:“飞虎把图纸带回去保管好,都辛苦了,一晚上没睡,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笔录都记好了?拿来我看看。”
  数名军官似乎还有话要说,耿小杰慢吞吞地收拾电脑,卷图纸,陆飞虎一直看着他,耿小杰又看了白上校一眼,白上校抬手示意稍安。
  “快点,磨蹭什么。”陆飞虎不悦道。
  耿小杰飞快加速,三两下把电脑夹上,边朝包里塞边跟着陆飞虎朝外走。
  “我以为你想听他们说什么。”耿小杰道。
  陆飞虎匆匆下楼,没答话,上去发动汽车,耿小杰问:“有洗手间吗。”
  陆飞虎:“……”
  陆飞虎打方向盘调车,看那模样像是想自己走了,耿小杰只得赶紧上车。
  “飞虎哥。”耿小杰说:“这样算怎么回事?结束了吗?”
  陆飞虎没有回答,深邃的双眼中映出兵营两侧微弱的路灯光芒,开车离开,大门口检查证件许久,最后放行,陆飞虎才一踩油门,驰上公路。
  足有十分钟后,陆飞虎才把汽车靠边,说:“去吧。”
  耿小杰:“什么?”
  陆飞虎:“你不是要上洗手间?”
  耿小杰这才想起来,赶紧下车:“没有加油站啊。”
  陆飞虎怒道:“路边解决!”
  陆飞虎被耿小杰整得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
  耿小杰把东西放好,下车去尿尿,陆飞虎摘下贝雷帽,松了口气,倚在车前埋头点烟。
  耿小杰尿完回来,陆飞虎给他一根,打着火机帮他点上,耿小杰颇有点受宠若惊,笑道:“这样……就不会被处分了么?”
  不提还好,一说这话,陆飞虎便冷冷道:“你不听我的话?”
  耿小杰十分茫然,陆飞虎说:“为什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耿小杰说:“我只是……帮胡老师说话而已,而且不这么说,他不会给我看后面的修改图。”
  陆飞虎说:“以后不能胡说八道,知道吗。”
  耿小杰说:“我怕你被关进去。”
  陆飞虎食指戳了戳自己胸前:“我被关进去是我必须领的责任。”说着又戳了戳耿小杰的肩膀:“你这样说,万一保险丝的问题真是胡博士疏忽,你也回不来了。”
  耿小杰伸手去抓陆飞虎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指头,抓了个空。
  “那咱们就一起被关着了。”耿小杰如是说。
  陆飞虎的眉目间充满戾气,不认识般地打量着耿小杰,剑眉较之先前却终究舒开了些,随口道:“被关也关不在一起,我照顾不了你,你以为光是关着你?”
  耿小杰安慰道:“我看过设计图,也帮老师计算过公式,特地问过他那条保险丝是做什么用,他也给我详细解释了。”
  陆飞虎没有再说话,夜色下两人便这么面对面地站着。
  “勤学好问。”陆飞虎说:“你是个好孩子,今天多亏你了,以后得想个办法报答你。”
  耿小杰马上就不乐意了,说:“哦。”
  陆飞虎立即察觉了他的表情,问:“哦,哦什么哦?”
  耿小杰摇了摇头,陆飞虎道:“有话就说。”
  耿小杰:“你……我感谢你的时候你说不要客套,现在你又说报答我什么的,我觉得你有点,你这人其实很……见外,忙活一晚上换来这句话,我很难过。”
  耿小杰把烟扔了,心里确实很难受,有种快要掉眼泪的感觉,陆飞虎说的报答,明显把自己当做了普通朋友。
  然而他们不是普通朋友又是什么呢?再好的朋友也仅仅是朋友。
  陆飞虎忽然笑了起来,耿小杰一楞,傻眼了。
  陆飞虎摇了摇头,弹了下烟灰,自顾自地笑。
  帅呆了!陆飞虎的笑容有种难以形容的帅气,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带着点自嘲,又像十分伤感。
  “哥把你当小孩了。”陆飞虎笑着望向耿小杰,说:“以后会注意,咱俩都别见外。”
  耿小杰喃喃道:“好……好的。”
  那一刻他的心疯狂跳了起来,在陆飞虎英俊的笑容面前失去了所有抵抗力,只觉得路灯温暖的黄光中有无数温柔的花瓣在飘飞。
  陆飞虎不笑了:“到后座去睡会,哥的错,表达失当,不会再这么说,你别放心上。”
  耿小杰傻乎乎上了后座,脑海中满是惊鸿一瞥时陆飞虎的温暖笑容。
  原来他也会笑……下次该拿个手机拍下来,太难得了。
  耿小杰躺在后座上,陆飞虎把自己的外套给他盖在身上,路灯的光芒在车窗边飞速掠过,耿小杰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面容仍像个稚嫩的小孩。
  陆飞虎刚毅的脸倒映在车窗上,瞳孔中映着排向远方的路灯。
  清晨七点半,陆飞虎停车,带耿小杰下车,在一个小店里吃了早饭。
  普洱茶,米线。
  耿小杰睡眼惺忪,睡得头发乱糟糟,稻草人一样坐在小板凳边,米线端上来的时候瞬间两眼发绿光,真是被饿狠了。
  “慢点。”陆飞虎道:“别烫着!”
  耿小杰狼吞虎咽地吃,陆飞虎又加了煎蛋,吃得耿小杰快要撑死,两人吃饱以后耿小杰才满足地爬上车后座去继续睡。
  陆飞虎继续开车,当天中午回到兵营便去处理公务,留下一句:“我帮你请假了,下午回宿舍去睡会。”便什么也没说,把耿小杰扔在宿舍楼外,走了。
  耿小杰回宿舍换了工作服,现在睡晚上多半睡不着,于是又回工房去工作了。
  一连几天,再在食堂内碰上陆飞虎时,对方只点头打个招呼便继续看报纸,偶尔会看耿小杰的饭盒里的菜,掏卡给耿小杰添点吃的。
  陆飞虎没有再提那天的事,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一周后胡博士回来了。
  胡博士听了回报,看完资料,第一件事是打电话去军区破口大骂,紧接着集团军兵营派车过来,把胡博士接过去。
  回来以后,胡博士再次拨通军区的电话,接着骂。
  这次耿小杰算是领教到胡博士的威力了,打电话那会工房长的本事真不是盖的,就差拿个扩音器中转,直接对着电话听筒吼了。
  “老师……”耿小杰道:“后果很严重吗。”
  胡博士挂了电话,坐着直喘,年纪大了,心脏颇有点不堪重负,而后道:“你做的很好,耿小杰,老师很承你的情。”
  耿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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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对方可千万别把自己关于评职称署名的谎话也一起爆出来才好。
  胡博士从抽屉里取出一条中华烟,整条扔给耿小杰,又道:“妈的,有人乱动炸弹,林中校的外甥被炸断了腿。要追究责任,这次全是集团军那群自以为是的技术人员闯的祸,刚好我不在,就想让飞虎背黑锅,多亏你了。唉,受伤的都是孩子,年纪轻轻的……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
  耿小杰看着那条中华,又想要又不敢拿,胡博士道:“给你的你就收着,现在没事了。”
  耿小杰心花怒放,问:“飞虎哥也没事吗?”
  胡博士终于正眼看耿小杰,点头道:“本来就不关咱们的事,有人会去收拾姓王的,回去吧,放心。”
  耿小杰吁了口气,头顶冒着粉红泡泡,转身要走,胡博士又道:“好好干,认真学,耿小杰,我很欣赏你,你是个脚踏实地的学生,平时可以和陆飞虎多搞好关系,以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耿小杰没听懂,若换了个人,肯定明白胡博士的意思是:和兵营负责人搞好关系,以后提升耿小杰的职位,让他去和陆飞虎直接打交道,可以减轻不少工房与军方的沟通阻力。
  然而耿小杰这人谈起理论,学术,设计俱是口才无碍,一碰到人情世故就犯迷糊,听不懂的话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把中华烟塞进挎包里,一有好东西就想拿去送给陆飞虎,于是去食堂找陆飞虎献宝了。
  今天没在食堂碰上陆飞虎。
  吃过午饭,耿小杰双手揣在兜里,走过操场,在野战训练场外,上百个兵身穿深绿色野战服在负重训练。
  陆飞虎领头,在操场上跑了三圈,他带的人不多,动作却十分齐整,有纪律有规划。肩上都有徽标——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耿小杰想起白上校说过,他们从前的部队叫西南猎鹰,很帅气的名字。
  陆飞虎转身停下,吹响哨子,兵们卸下重物,负手于背,整齐排开,陆飞虎喝道:“预备——”
  士兵们两两转身,各自预备。
  陆飞虎:“分解动作!一!”
  队员出拳,格斗手势。
  耿小杰明白了,这应该是一队送来秋季特训的兵。
  陆飞虎负手巡过整个队伍,面容冷漠,检查他们的格斗分解动作,走到队伍中间时倏然起脚,一脚踹向其中姿势不标准的特种兵膝弯,踹得他一个踉跄。
  耿小杰聚精会神地看着,发现陆飞虎没有对普通新兵那么野蛮,这些特种兵的素质也很高,远非新兵可比,一个个严肃认真。
  陆飞虎检查完一套徒手格斗拳势,说了几句什么,耿小杰听不清楚,忽然就兴起一个大胆的念头,掏出手机,对准远处的陆飞虎。
  手机在封闭式兵营是不允许使用的,但耿小杰一直把它当闹钟用,偶尔也能拿来看电子书,中央工房里不乏通讯设计人才,三不五时会搞点小改装,耿小杰的手机便是改装过摄像头的。
  他按了一个按钮,摄像头旋转,推近视野,咔嚓一声,给远处的陆飞虎清晰拍了个特写。
  陆飞虎转过头,朝操场边吹哨。
  耿小杰马上把手机收起来。
  陆飞虎招手示意他过去。
  耿小杰跑上看台,跃下操场,莫名其妙的看着陆飞虎。
  “包放在一边。”陆飞虎道。
  耿小杰看看特种兵们,又看陆飞虎。
  陆飞虎手臂一长,顺势把耿小杰朝自己怀中一抱。
  耿小杰:“!!!!”
  铺天盖地的眩晕淹没了他。
  陆飞虎看也不看耿小杰,朝他的兵员道:“解救人质是必做的事,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效制裁恐怖分子时也需要注意周围的非中国籍平民问题。”
  特种兵没人说话,耿小杰被陆飞虎抓小鸡般地抱着,陆飞虎又道:“尤其在空手格斗的瞬间,恐怖分子可能会用平民来扰乱你的下一步计划,这个时候毙了他?不行。”
  “你。”陆飞虎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说:“就用咱们刚才教的拳路来演示一次。”
  那特种兵上前,微微躬身,双眼注视陆飞虎与耿小杰,陆飞虎一手瞬间松开,转而握着耿小杰的胳膊,把他轻轻拽到自己背后,以身子侧护着。
  耿小杰:“……”
  那特种兵大喝一声出拳,电光火石的瞬间陆飞虎已经与他交换了五六招,耿小杰被拖来拖去,始终被掩护在陆飞虎背后。
  “如果周围没有掩体,不能放开你手上的人,以免他惊慌逃跑,受到枪击或是被恐怖分子二次挟持作为人质!”
  陆飞虎又喝道:“这里需要非常高超的处理技巧,以及精神的高度集中,同时更要注意了!你手上的平民,还有可能是恐怖分子的内应!”
  陪练的特种兵几番起脚,陆飞虎俱是轻巧避过,此刻他拉起耿小杰的双手,让他整个人贴在自己背后,让他的双手箍着自己的腰,又道:“前后夹击时的处理方式?!”
  耿小杰心跳得十分剧烈,他紧紧抱着陆飞虎的腰,贴在他的背上,第一次和他抱在一起,脑海里一片空白。
  陆飞虎漠然轻微挣扎几下,面前是抬脚踢来的特种兵。
  他反手抓住那兵脚踝一拧,定在格斗的分解动作上,同时间反右手到肩后,揪着耿小杰的衣领一侧身,令他翻到自己身前,把耿小杰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同时陆飞虎左手手肘一弯,手臂箍着耿小杰脖颈,将他再次翻过来,面朝敌人,挡在自己身前。
  “这是试探!”陆飞虎道。
  陆飞虎一下收紧手臂。
  “噗……”耿小杰脖子被箍住窒息。
  陆飞虎忙松了点,说:“对不起。”
  接着又朝特种兵们说:“左手制住手上的人,用他挡一拳,观察敌人的动作,如果对方不在乎人质……”
  陆飞虎左臂将耿小杰紧紧抱在自己身前,胯\间贴着耿小杰臀部。
  耿小杰感觉到有什么顶着自己。
  刹那间耿小杰心头有什么在乱挠,陆飞虎居然感觉硬了点,有反应啊!胯/间略微苏醒了!
  陆飞虎英俊的脸颊上现出一抹淡淡的不自然的红,松开耿小杰片刻,沉声道:“人质行动无效,马上给他大动脉一掌。”
  说着左手对敌,右手以掌沿轻轻在耿小杰脖颈旁一切,小声道:“躺下。”
  耿小杰会意,侧躺在草地上。
  陆飞虎道:“开始演习,四人一组。”
  他帅气的脸上那抹不明显的红晕消褪,胯间也看不出撑着了,然而刚才短暂片刻,只有他和耿小杰知道那一瞬间的尴尬。
  耿小杰还趴在地上晒太阳,心里胡思乱想。
  陆飞虎居然会起些微反应,多半是太亲密的结果……直男偶尔对清秀的少年有反应,这很正常,尤其是怀里搂着一个被当成弱者的少年时……雄性情愫会短暂发作,直观感受误认为怀抱中的是个女性。
  唉唉他硬了他硬了……耿小杰心里惊涛骇浪,不住回味那一瞬。
  这种理论可以诠释古希腊时代,美少年与战士之间的同性恋现象,是一种精神文明高度发达的征兆……佛洛依德说……去他奶奶的佛洛依德……
  “起来。”陆飞虎道。
  耿小杰的思想犹如脱缰的野马,仍旧直挺挺趴着漫无边际地脑补。
  陆飞虎又说了一次,蹲下来问:“不舒服?”
  他摸了摸耿小杰的额头。
  耿小杰回过神,忙起身道:“没……差点睡着了。”
  陆飞虎道:“下午放假?”
  耿小杰道:“啊!快迟到了。”
  他把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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