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外国电影老奶奶开让爱飞起来电影的车,眼睛看不见,会魔法,车子前面还用绳子挂着一只眼睛,后面差点撞到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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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04-10-04 17:40
做了件好事
出书吧班长爹
活泉都替你把书名娶好了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发表于:04-10-04 17:44
你先认真看一遍再发言!
发表于:04-10-04 17:46
还用看?都记在心里了。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发表于:04-10-04 17:50
记在心里了还连少一半都没看出来?!
《一节课》()
 & 中午没有睡成觉,因为前面的小学校一直在敲锣打鼓,我索性走出门去,跨过红土小路,来到学校后面。这里正好是学校教室的后墙,我想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 学校的教室盖得很有非洲特色,整个后墙上没有窗户,却从上到下,全是镂空的水泥格子,排列成菱形,象是一面大渔网,踩着格子可以直爬到房顶上去。我凑到一个格子前往里张望,教室里很黑,对面的窗户又亮得晃眼,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教室里的声音却停止了,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小学生们的眼皮底下,扒着人家的后墙望里看的,连忙后退几步,教室里传出一片哄笑声。
 & 想想又不甘心就这么退回去,我来洛克萨也算有些日子了,不能因为语言不通就整天蹲在屋里不出门啊,何况这小学算是我最近的邻居了,更何况回去也睡不着觉───他们敲的鼓一定就是非洲鼓,听着让人热血沸腾,浑身都想动。我看到教室旁其实有条小路,就绕过路边成片的深草走了过去,发现自己一下子就站在了学校的操场上。教室前有棵大树,孩子们坐在树下嘻笑着,见到我突然出现,纷纷扬起小手打招呼,一双双黑亮的眼睛盯着我看,我象被推到了舞台上,心里发虚,一边面带笑容点头回应着,一边匆忙向教室里看了一眼,黑板前果然有面非洲鼓,一个老师正双手翻飞敲得过瘾,他看到了我,停下手走了出来。我只好比划着表示来看看,又指着鼓挑了挑大拇指,老师把我往教室里让着,我推辞不过只好走了进去,教室里并不让人觉得暗,大概是四面透光的缘故,墙壁也都刷着白石灰,干净整洁。既然已经进来了,我反而镇静下来,索性在靠窗的一个桌椅上坐下,看他们上课。桌椅都是木头做的,没有刷漆,上面被孩子们用小刀和圆珠笔涂抹了很多图案和文字,与我小时候上学干的是同样的勾当,早年鲁迅先生也在三味书屋的木桌上干过这事,可见古今中外,都是一样,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 老师继续敲着鼓,孩子们在做着游戏,窗户上并没有玻璃,一只蚂蚁匆匆跑过粗糙的水泥窗台,太阳正是最毒的时候,窗外的操场被晒得泛着白光,晃着人眼,我瞧着他们玩的游戏很象击鼓传花,被抽中的学生要站起来回答问题,我自然听不懂,所以神思就开始恍惚,直奔自己的童年而去,心里念叨着那句歌词: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红河谷》()
   贝宁的雨季来临之后,我喜欢坐在门前的回廊上打发时间,初到贵地的新鲜感过去了,我的日子就象每天两次的大雨,准时而单调。
   回廊上有个木头躺椅是我最喜欢的,据说是以前项目组的木工自己做的,他们在上面躺了两年,项目结束都回家了,我又从国内跑了来继续后续项目,接收了这个大院子,也接收了这个躺椅,头枕在躺椅上,隐隐约约能闻到别人头发上的味道,刚开始觉得怪恶心的,洗了半天也洗不掉,前人的味道已经渗进了木头深处,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觉得有点别人的味道,倒不至于太过孤单了。
   热带的雨总是说停就停,然后艳阳高照,蓝天骤现,白云一朵朵地飞快移动,象被狼追逐着的羊群。我看着白云就像看着时间流逝,一分钟又一分钟,一小时又一小时,每过去一朵白云,就离回家的日子更近了一步。有一天黄昏,突然听到一阵歌声从墙外传来,旋律是如此熟悉以至于我立刻大声地跟着唱了几句,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那首著名的红河谷,而人家唱的是法语的,我看到一面三角形的小旗在墙外移动,连忙跳起来站到躺椅上,正好可以看到一队小学生正排着队从我的墙边走过去,大概是放学回家了吧,领头的一个打着小旗,跟咱们国内的小学生放学一样。
   这时他们也看到了我,齐齐地向我扬起小手,一片白白的小手心很是好看。我也扬起手,还举起了大拇指,孩子们发出欢呼,叫着西尼西尼───这是法语里中国人的意思。领队的学生一边也向我招着手,一边约束着队伍,带着他们走远,然后那《红河谷》的歌声又再次想起,我的院子重又归于寂静。
   我在椅子上站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上小学时学这首《红河谷》的情形,那会儿怎么会想到长大以后,会有一天对这首歌这么有感触啊。眼见了暮色四合,厨房那边黑人厨师向我发出了开饭的手势,我叹了口气,虽然一点也不饿,可是饭总得吃,吃完后这一天就快过去了。正要转身跳下椅子,突然在门框上发现了什么,我的心砰砰跳了几下,伸手擦掉浮土仔细再看,是一行用圆珠笔写着的小字:
   XXXX年3月17日,生日就这么过了。XX。
   这个XX是我的同事,曾经为了这个项目在这里呆了两年,这一行字,是他过生日时写在这里的吧,我仿佛看到两年前的某个黄昏,另一个人站在这个躺椅上,写下这行寂寞的文字。
《大小老虎》()
   人在国外,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心中老觉得不安,总惦记着怎么补偿一下,有一次老妈在信里说爸爸腰疼,就四处打听良方,中国医疗队的大夫推荐了当地药店卖的一种膏药,说这药有劲。
   这种膏药叫老虎,是因为商标是一个老虎,可是非洲只有狮子,没有老虎,所以我认为这种膏药一定不是非洲货,至少不是苏丹产的。喀土穆药店很多,几乎每条街上都有,招牌很奇怪,不是红十字,而是一个盘旋在高脚酒杯上的蛇。连跑了几个药店,都有这种老虎卖,可是价格很贵,我按照在苏丹买东西的惯例,把人家的要价腰斩之后再谈,可他们居然都不答应,这让已经习惯了砍价的我很愤怒,这也太没有成就感了吧,好在药店满街都是,终于找到了一家,听完我的价格二话不说就拿出膏药来,看看,还是可以侃价的嘛,我一下子买了好多,让那些不肯侃价的药店后悔去吧。
   膏药托人带了回去,一直没有收到回音,到底好不好使哪?于是专门打电话问,老爸在那边支吾了一声,说很好使,很有劲。我虽然觉得他的语调奇怪,可也没有多想,欣然把这件事放下来了。
   又过了一阵,脚脖子扭了,正好还剩了一盒老虎膏药,就打开来给自己来个有劲的,原来那膏药竟然是鲜红色的,我贴上一片,立刻就感到火热,果然药力强劲,睡到后半夜时骤然惊醒,脚上火辣辣地象是伸到了火炉子里,赶紧开灯查看,脚背似乎在燃烧,咬牙揭了下来,膏药下有了长方形的一块红印,边缘齐刷刷地比别处高出一块来,还真是肿了啊。我这才明白老爹为什么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想必他老人家的腰上也有这么一块红彤彤的印记吧?
   后来再见了医疗队的大夫我就埋怨他们,说这简直就是虎狼之药啊,亏得我身子还壮实,要不非被麻翻了不可,谁知他们连声说不可能,还拿出药膏当场让我试用,我贴上一块,还真并没有火辣辣地疼,奇怪也哉。我拿过人家的包装打量,发觉和我买的并不一样,虽然颜色图案都差不多,可人家这个虎头比较小,而且包装印刷得更为精致。
   我怒从心头起,拿起两种不同的老虎包装就去上次那家药店理论,结果人家也拿出来两种不同的老虎,一种是小老虎,从意大利进口的,价格很高,我这种便宜的大老虎是邻近国家仿制的,价格正好是真货的一半。
《浴血黄沙》()
  & 沙尘暴来临之前,大小树木无风自摇,然后地上细小的沙石开始打转,这时虽然感觉不到有风,却能感觉到周围有种让人紧张的压力,抬头张望,天空依旧清朗,紧接着,风起了,空气中有了土腥味,还混杂着些牛马骆驼等大牲口的尿骚味,天边也开始变色,一道厚重的黄色奶油一样的云层出现在风起的方向,扑天盖地象一堵墙。有时候,在黄墙的最上边,还会有一道白色的线,象是刀锋的寒光,这是雨线,如果有这样的雨线出现,那么在沙尘暴正式到达之前还会先下一阵雨,不过这个雨却脏得厉害,象是黄色的油漆从天而降。
  & 如果开车的时候遇到沙尘暴,最安全的办法是立刻靠路边停车,然后打开前后灯,静静地等着它过去,因为它是移动的,可是有一次,我从外地赶回喀土穆,看到了一道沙尘暴的黄色风墙横亘在路上,也正向喀土穆的方向移动,要是等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一咬牙就冲了进去,立刻眼前一暗,仿佛提前进入黑夜,只能打开大灯,路边的树木都变了个样子,拼命在风中摇摆,象是风中的头发。对面的车全部开着大灯停在路边,只有我这个莽撞的家伙还在和沙尘暴赛跑。沙子在车身上抽打着,不断从车顶上吹过去,象抖开一匹黄色的绸缎,沿着车前盖滑落。我很紧张,手心出汗,大概开了十来分钟才冲出黑暗,前面是一片艳阳天,而后视镜里还是满满的一片黄色,似乎还在追赶着我的车,电影《木乃伊归来》中,有一个沙尘暴化作人脸吞吃飞机的镜头,真正在沙尘暴中走过一遭之后,我才感叹人家描述得真准确。
  & 沙尘暴遇得多了我也就处之泰然了。有一天晚上,沙尘暴又大举进犯,把院子的电线刮断了,四周一片漆黑。我继续用笔记本电脑玩着游戏,那游戏很是惊险,我是一个特种兵,埋伏在土中悄悄靠近敌人,用刀把他们一个个干掉,为了安全,我一直采取的是爬行的方式,手指上满是砂土,鼻子里闻到的是一股股土腥味,耳朵里听到是不绝的风声和敌人的惨叫声。到了电池快没有电的时候我终于完成了偷袭任务,心满意足地摸上床睡了。
  & 早上起来沙尘暴已经过去了,我猛然发现窗户昨天居然留了一条大大的缝隙,满屋子落满黄沙,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也是一层土,只有控制游戏的几个键上清晰可见我的指印,难怪昨天夜里的游戏那么逼真哪!
《十五街》()
 & 十五街新开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门口挂着两层楼高的一条牛仔裤,我专门跑去看了一次,还真是用牛仔布做的,不过也不奇怪,在十五街,什么稀奇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 喀土穆大部分街道是以数字来命名的,前面再冠以不同的区,这个十五街是阿马拉特区的十五街,是喀土穆的另一个商业中心,规模虽然比欧洲街小,可是名气很大,这里地处使馆区,虽只有二百米长,却有教堂、咖啡馆、婚纱影楼等,小店里的东西更是满眼进口货,尤其是服装,竟然还有各种女式内衣公开销售,风气之开放是别的商业区所少有的,街的北侧以前是一片空地,现在正大兴土木,建起临街十几层的高楼,大楼还没有封顶,底层就已经装修好先开业了,卖衣服的这一家就是这样,离得老远就看见大牛仔裤了,两只裤腿在夜风中猎猎做响。
 & 白天的十五街看起来和其它街道没什么两样,可是一到晚上,就与众不同起来,这里大概是全喀土穆霓虹灯最集中的地方,即使是没有安装霓虹灯的小店,也都会在橱窗里安置几个不同颜色的日光灯管,整条街都是彩色的,晚上开车缓缓经过这里,车窗上依次映上各种颜色的光影,有句成语常在心中怦然作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这是在其它地方很少能看到的另外一个喀土穆。
 & 刚到苏丹的时候,我常去逛十五街,看着小店里那些海飞丝、飘柔等国内也有的牌子,心里踏实,相信自己可以象在国内一样生活,后来我去逛十五街却是为了看那些没见过的东西了,小店高高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奇怪的瓶瓶罐罐,看起来都是可以吃的,我喜欢盯着颜色各异的商标,揣测它们到底是什么,吃到嘴里又会是什么味道,有时会一连站上十几分钟,我管它叫做面壁,每这么面上一次壁,就会觉得生活很美好,还有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没有尝试过,于是坚定了在苏丹继续努力下去的决心。
 & 据说这里的地皮是寸土寸金,可奇怪的是东西价格并不算离谱,比机场里的免税商店还便宜,后来有一天,我正在常去的一家小店面壁,进来几个漂亮空姐,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发现她们在卖东西,有香水,有洗发水,还有各种花花绿绿的食品罐头,敢情这些东西是这些空姐走私进来的。
 & 店老板看我在注意他,扭头向我挤挤眼做个鬼脸,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也许正是这些造就了十五街的自由与开放,有家小店的名字起得很贴切,叫自由之路,我觉得说的正是十五街。
《最浪漫的事》()
 & 科托努的海滩是我热爱贝宁的又一个理由,记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简直被震住了,海滨大道边是一片狭长的椰子林,隔着椰林,不远处的大西洋碧蓝一片,白色的长浪象是凝固不动,跟明信片上画的似的。
 & 我一直想穿过椰子林,走到海边,把鞋袜脱光在沙滩上走走,在这样的海边漫步,一定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有椰林有沙滩有海浪,黄昏有夕阳晚上有月光,所有浪漫的元素都存在,随便走走就可以拍成MTV,让别人在卡拉OK里唱情歌的时候眼馋不已。
 & 可是,每次我来科托努都是来去匆匆,心有牵挂,不可能专门停下车来到海边去。于是每次经过,都只好痴痴地看着,看着阳光透过梳子样的椰林哗哗地晃着我的眼,想象着椰林坠夕阳,白浪逐沙滩,想象着赤脚走在沙滩上的浪漫。
 & 一日,塞车了。科托努天天塞车并不稀奇,可这次一直塞到了海边大道,估计是出了大事故,已经堵了一个多小时,车里的空调因为持续的怠速运转而发出一股澡堂子的味道,我指望能靠着美丽风景来克制烦躁心情,却越来越地内心狂热起来,终于不顾黑人司机诧异的目光,跳下车深一脚浅一脚去追寻我的浪漫了。
 & 我相信整条马路的人都在看着我的背影,看着这个中国人一步步走向海边,于是尽量把步子走得潇洒些,可是脚下的沙却让我摇摇摆摆地象个企鹅,原来从路边一直到海边都是沙滩,不知道是被风吹过来的,还是以前的海岸线就在这里。我索性脱鞋在手,沙子表面很烫,下面却冰凉,每一脚下去都享受到了先热后凉冰火两重天的滋味。沙子里还有些破碎的贝壳,边缘锋利得让我心生寒意,可别还没开始浪漫就先割破了脚,这么一加小心,走得就更吃力,等到了椰林里时,脚下觉得坚实起来,心情顿时大佳,椰树在头顶刷刷作响,海风从腋下呼呼吹过,我回头看看马路上依旧塞得硬梆梆的车流,觉得自己很有进步,尤其是能当机立断,反映出自己处理事务时已经具备了大将风度,不禁暗自得意。
 & 我继续走向海边,迎接大西洋,这是五大洋之一啊,屈指算来,我已经到过了大西洋、太平洋和印度洋的海边,如此一想,世界尽在眼前了。我很想做一件最浪漫的事,回头看看,这里离海边大道已经很远了,左右更是无人,就豪气逼人地向着大洋撒了泡尿,从此和大西洋有了联系。
《青蛙的盛宴》()
 & 每年的12月份以后,苏丹变得凉爽起来,黄昏时的院子上空,常有一团团的蚊子在飞舞,有时是在房檐下,有时就在半空,蚊子们绕着圈快速乱转,凝聚成篮球那么大的淡白色的蚊子球,即使把手伸到蚊子球里,蚊子也不散去,手心手背却被撞得发麻,引得我一阵恶心。
 & 我曾经做过一件壮举,拿着刚买来的一罐杀虫剂,满院子地追杀蚊子球。蚊子瞬间纷纷坠落,一个蚊子球很快就消失了,蹲在地上检视战果,一地的小翅膀小腿乱蹬乱动,我也念叨着罪过罪过,生出怜悯之心,可随即想到他们传播的疟疾,仍然是我们人类在非洲最惧怕的疾病之一,就又觉得理直气壮起来,可惜,新的蚊子球很快又聚了起来,直到我喷完了一罐杀虫剂,也没有消灭那些蚊子球。
 & 在非洲住久了,常有种恍惚感,好象在我的这个院子里,还有着另外的一个世界,一个和我们人类完全不同的世界,只有在最不经意的时候,这个世界才能被我所察觉,比如蚊子成团,比如青蛙开会。雨季来临之前,车棚下面每天晚上都有青蛙开大会,那些青蛙按照个头大小顺序排列,每一个都面朝着挂着灯的车棚柱子,成扇形排开,小的在前面,大的在后面,蹲在灯影里一动不动,我刚开始见了还觉得新奇,以为发现了苏丹的聊斋志异,到处跟别人讲,还张罗着请别人来看,可惜离城里太远,没有人肯大晚上赶过来参观。
 & 那些青蛙都是我院子外面那条水沟里的,平常也听不见它们叫,我从没有享受过国内那种稻花香里听蛙声的情调。刚开始见到我时,这些青蛙总是轰然而散,弄得我也很紧张,生怕他们蹦到我身上来,后来见我老去旁听他们开会,也就不理睬我了,只是他们开的大会虽然隆重,却是鸦雀无声,我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 有一天我突然发现他们开大会的目的了,敢情开的是聚餐会,灯光把那些蚊子一团团地吸引了来,围着我们那1000瓦的灯泡飞舞,飞着飞着就把持不定,做飞蛾投火状了,虽然不是火,可温度也不低,那些小虫带着烧烤的香气飘然坠落,正好落到青蛙的嘴里,温度正合适,青蛙们肯定事先划分好了地盘,落到谁嘴里就算谁的,不争不抢,反正有的是傻蚊子,不愁吃不饱。
 & 我这才知道,当我拿着杀虫剂追杀蚊子球时,除了多造了自己的杀孽,还白白浪费了青蛙们的美食,真是多此一举了。
《黄河自行车》()
   也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自行车这种物美价廉的交通工具在苏丹算不上普及,喀土穆的马路上也根本没有自行车道,偶尔看到几辆都在路边的土路上,可是每一辆都令人印象深刻。
   我的黑人雇员焦恩就住在附近的村子里,他每天都骑车来上班。他那辆车就很让我吃惊,不过是一辆普通的26男车,却在车把上安装了两个反光镜,一个电喇叭,车头还有一盏大灯,是那种靠摩擦轮胎产生电力的车灯,每天晚上他骑车回家时,灯光在车头上忽明忽暗地一路远去,倍儿有情调。车身的其余部分都用各种颜色的塑料条捆扎着,花花绿绿看不到原来的颜色,我也是在有一次他修车的时候,才知道这辆车原来是黑色的,而且那黑颜色依旧清新闪亮,大概从买回来之后就没有见过阳光。
   喀土穆街头有一种专门从事自行车装饰工作的小摊儿,大都是在某个路口的树下,拉起一根绳子,上面挂上红黄绿蓝等颜色的塑料条,都是一指来宽,随风摇摆,很是醒目,这是装饰自行车的基本材料,也是这个行业的幌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觉得这种工作让我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所以有空了我就把车停在附近,摇下车窗,装作等人的样子看人家干活,除了车身全都用塑料彩条包裹之外,一般还包括车头和车座两个装饰重点,车头就是安装镜子、喇叭、车铃和大灯,车座则垫海棉做皮套,还要垂上鲜艳的流苏。
   这些常规装饰之外,车主们还挖空心思争奇斗艳地装饰自己的爱车,有的人在车头扎上一根长长的细铁丝做天线,大梁下绑一个袖珍半导体收音机,这是爱车音响,有的人在车上缠满小彩灯,晚上通上电招摇过市,这是彩车游街,还有的更是寄予厚望,把不知从哪里搞来的汽车车标安装在自行车上,我见过奥迪自行车,奔驰自行车,最酷的是见过一辆凯迪拉克自行车,车标锃光瓦亮,气派非凡,我开车跟了人家半条街,本来是想顺手牵羊的,结果那个车主下车之后,先仔细锁好了车,然后摘下凯迪拉克的车标随身带走了。我想想也就释然,连我这开着车的外国人都动了不轨之心,那些骑自行车的人当然更想这么干了,难怪人家小心。
   不过我还是受了点刺激,回来后在我院子里那些废旧汽车周围转悠了半天,还真找到一个老黄河的车标,我让焦恩给卸了下来,拿到车间去抛光了一下,也银光闪闪倍儿精神,然后我让焦恩把这个车标安在了他的自行车上,焦恩很是高兴,我也觉得做了一件舒心事,从此喀土穆的大街上,就有了一辆黄河自行车了。
《神医》()
   黑人司机萎靡不振,闹肚子了,我给他拿了黄连素,他却不肯吃,只是说要捡点芒果,我大度地挥手随他去捡,拉肚子吃芒果,不知道是不是非洲偏方。
   然后他跟我请假说去找村里的神医看病,我一时好奇,也跟他上了车,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村庄,很神秘地指着村口的一个小茅草屋让我看,我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只有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坐在墙边打盹。
   这大概是神医的妈吧。我眯起眼仔细打量,年轻时怕也是个美女。老太太看到我,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也热情的打着招呼,司机在身后一通忙活,竟然从车厢里提出一口袋芒果,原来不是偏方而是诊金。
   老太太招呼我们坐下,我看看四周也不象有坐的地方,就在她面前蹲下,听着司机跟老太太咕噜咕噜地说着什么,便说还边大笑,我也跟着笑,礼貌咱还是有的。
   司机转身向我比划着手腕子,嘴里不断地叫着一个人名,我愣了一下,听明白他叫的是我们公司一个女同事,以前在这个项目组当过翻译,怎么,她和这老太太认识?我看着他比划着手腕子,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知道这老太太是谁了。
   这老太太就是这一带很有名的神医了,当然这是尊称,好多描写非洲的书上,都把她这样的人叫做巫医,据说掌握着神秘的力量,却无人能够了解。话说我们的这位女翻译,在当地市场上买了一副皮手镯,戴了没有几天,手臂却肿了起来,看样子象是对手镯的皮子过了敏,用了国内国外好多药都不管用,还专门去多哥一家很大的法国医院去看过,但是都没有治好,女翻译有病乱投医,就跑到村子里找神医来了,神医也真够神,给她吃了片药居然就好了。
   这个故事我早就知道,此刻我转眼打量着她,果然看到双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深为自己刚才心中的不敬而不安,而神医却依旧笑得慈祥灿烂,更显得高深莫测。司机这会儿开始向她说着什么,好像在诉说自己的病情,神医拉起他的手慢慢摸着,还让他张开嘴往里看了一眼,怎么跟咱们中医里的望闻问切似的,我正琢磨哪,神医已经从屋里拿出一瓶药来,倒出一片麻利地丢进司机嘴里,我觉得那药瓶眼熟,仔细一看,这不就是黄连素嘛。
   神医看我在注意她,向我举举药瓶翘起大拇指。我也连连谦虚地摆手,心中暗自揣测,不知道那个女翻译的过敏症是不是也是用这个药治好的。
《将进酒》()
   在国内的时候,我喜欢泡酒吧,到了贝宁,也很快就找到了卖酒的地方,和国内的酒吧不同,这里卖酒的小店都开在路边,四四方方的一个铁皮房子,迎着街的这一面到了晚上打烊时就变成一块铁板,外面还上着大锁,整个是一个铁盒子,那些酒晚上就存放在铁盒子里。
   这样的酒吧每条街上都有,白天,这面铁板墙用两根铁棍向上撑起来,就成了一个遮阳棚,柜台外面放上几只高脚凳,本街的闲人们陆续坐过来,背靠着柜台,一边喝着酒,一边向过往熟人打着招呼。附近的音响店总是放着震耳欲聋的非洲音乐,听得人热血沸腾。
   酒的种类很多,靠里面的一面墙上密密麻麻摆的全是酒,据说不是少是走私来的,可以喝到正宗的法国红酒,当然,我是整瓶地买回去喝的,在尘土飞扬的街头喝上等法国红酒,没意思。
   我喜欢在这里喝啤酒,酒吧没有冰箱,啤酒都冷藏在放着碎冰块的箱子里,喝的时候,酒瓶子上湿漉漉的,很容易就把商标撕下来了,我有时把撕下来的商标带回住处,后来清点过,已经陆续喝过四个国家七种牌子的啤酒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贝宁当地产的啤酒,喝完之后满嘴留香。
   当地人多半喝便宜的马丁尼,或者劲头大一点的金酒,不过很少看到有喝醉的人,其实这里的人并不是真的好酒,而是喜欢这个慵懒惬意的气氛。有时他们只是在这里喝瓶可口可乐,照样可以消磨掉午后最闷热的几个小时。
   去的次数多了,认识的酒友也多了起来,虽然语言不通,可是不影响交流,有时候心情好,就请大家喝一杯,好在也都不贵,比北京那些酒吧可便宜得多了。
   在这样的地方喝酒,是没有下酒小菜的,我有时还真怀念爆米花和花生米。有一次,一个酒友拿来了个油纸包,还没有打开就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酒吧老板也兴奋地凑了过来,还主动给倒了杯酒,那个酒友郑重地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串暗红色的东西,仔细一看我差点吐了,是油炸小老鼠啊,酒友热情地伸手相邀时,喉结都忍不住在上下移动,不断咽着口水了,而我却连忙揉着肚子假装吃饱,酒友便和酒吧老板津津有味地分吃一空,我只好不断地往肚子里灌酒,还屏住呼吸,拼命把头扭向街道那边,可耳边却一直充盈着他们的牙齿咀嚼细小骨头的声音,那天之后我好几天都没去喝酒,一走近那条街似乎就闻到了炸小老鼠的怪异香味儿。
   后来听说,当地村子里还有一种用棕榈私酿的酒,劲头不小,滋阴壮阳,等有了机会,一定要品尝品尝。
《遇仙记》()
   中午在厨房帮着黑人厨师做饭,我想起在院里见过几株野薄荷,就想去摘几片叶子来调味儿,谁知在院里没走几步,突然就看见了蛇。
   来贝宁之前,几位到过这里的同事说这里有蛇,而且还有毒蛇,要我一定小心,我还直开玩笑,说最好碰见一条白蛇一条青蛇,我也顺便结回仙缘,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和蛇遭遇了,而且不是白蛇青蛇,而是条黑色的蛇。这条蛇很娇小,只有一根半筷子那么长,和钢笔差不多粗,全身都是黑色,闪着冷森森的幽光。它显然先一步发现了我,已经在戒备地盯着我了,当我愕然止步注视它时,它突然支起上半身来,面向着我,头变成扁扁的,发出嗤嗤的声音,我本能地向后一退,那蛇随即又转回头俯下身子,向一簇草丛快速游走。说实话,这和我想象中的遇仙太不一样了,蛇也小得象个玩具,但直觉告诉我,这是条毒蛇,要是让它跑了,说不定哪天我一脚踩上去,就彻底结了仙缘了。我连忙转身往厨房跑,抄起窗户下的一支铁锹,有锹在手,勇气顿生,我几步就奔了回来,这时小黑蛇已经离开刚刚躲藏的草丛,正向广阔的草地游去,象一段黑色的绳子被风刮着走。看我又追来,小蛇停下身来,再次树起头部扁着脑袋威胁我一下,那扁脑袋跟我在电视里见到的眼镜蛇一样,我顿感手中铁锹的把儿太短,万一一击不中,它会不会顺着锹把儿爬上来?我咬紧牙抡起来打下去,慌张之下失了准头,铁锹在离小蛇一米多远的地方砍了个坑,小蛇闪开溅起的泥土,转身再走,我提着铁锹继续追着,真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蛇游进草丛,黑色的身影时隐时现,我一边用铁锹拔拉着草,一边追寻它的身影,生怕它埋伏在什么地方暴起发难。这时忽然看到在草丛里,自己穿着拖鞋的双脚白生生的,看起来随时都会被蛇咬上一口,心中怯意大生,停下脚步,小心地退出草地,这才发现汗水湿了衣服。  
  & 回到房间找出蛇药随身携带,那小黑蛇扁起脑袋的样子总在眼前闪现,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看着眼前茂盛的草地,突然对这里充满陌生感,虽然身后厨房里正在煎炒烹炸───这是人类不同于其它动物的高明之处,可是几步之外,茫茫草地,却依旧是野生动物的领地,我们一点都不了解。
《索巴小区》()
   我是被骗到苏丹的。
   出国前领导找我谈话,要派我来苏丹工作时,我还是留了个心眼的,我说我得回去考虑一下,其实是飞快地跑到档案室,查阅关于这个国家的资料,知道了我会住在首都一个叫索巴小区的地方,在我的概念中,小区是那种高楼林立,有物业管理和保安巡逻的地方,周围吃住都方便。心里就有几分肯了,然后我又到网上去登陆了苏丹在线,这是苏丹官方的BBS,我在上面留言,问询有关苏丹特别是喀土穆的吃穿住行和上网、通讯等情况,好多苏丹人自豪地留言介绍,我也热情地邀请他们过两个月来我的索巴小区玩,他们在跟帖中留下一片惊叹号。我这时候已经答应下来,开始着手办理出国前繁琐的手续,忘了去分析他们在跟帖中留下的那些惊叹号的含义了,我一直以为他们是高兴,而到了苏丹之后,我才知道那些惊叹号真是出于惊讶,因为这索巴小区,离喀土穆还有十几公里,按照比例来计算,索巴的位置相当于通县对于北京的位置。而且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里所谓小区的概念,和国内的完全不同,我的驻地孤零零驻扎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中,到了晚上,附近只有我那里的一点灯火闪亮,后来我听一个外地的苏丹朋友说,我那里很早前就成为夜间从外地进入喀土穆的标志性建筑,很多人都知道,到了此处,距离喀土穆市区还有12公里了。
   我的大院子里有一个水塔,刚到苏丹那会儿,我常常在黄昏时爬上水塔,盘腿坐着看太阳落山,当周围渐渐暗下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感受到自己被骗到苏丹的无奈和无助,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才能一天天度过。
   院子外是一片耕地,归苏丹海关的副食基地所有,一年之中有那么几个月,这里长着玉米,和国内那种青纱帐起的感觉不一样,这里的玉米杆儿都只有齐胸高,玉米也不大,我心情好的时候,会溜达过去掰上几穗玉米,然后拿回来烤着吃,到了旱季就存草不生,灰头土脸地一直等到下一个雨季。
   这样的景物几年都不变,我早已没有了爬上水箱看夕阳的雅兴,所以,也说不请是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了变化。反正有一天突然发现,院子外面的耕地已经被修上了路,路是纵横交错成为棋盘形状的,路边还在陆续按装路灯,我大为奇怪,连忙跑了出去,外面的路修得很平整宽阔,我一直跑到正在施工的一台压路机前打听,司机说这里正在进行索巴小区工程,主要是先修出道路,然后把道路内的土地卖给别人,让他们来建房屋开工厂,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一个崭新小区的形象,与我千百次思念的小区形象完全一样,不禁喜从中来,因为我终于见证了一个小区的诞生,从此,索巴小区名副其实啦。
《大力丸》()
   和几个当地朋友闲聊,他们提到一种叫“姆毫根”的食品,赞不绝口,表情暗昧,我追问到底有什么好,他们纷纷伸出胳膊,蜷起小臂,嘴里连连说着死壮,我知道这个表示强壮的英文单词,在此刻这种情形下,又常常用来形容性能力,立刻来了兴趣,赶紧把这玩意的发音记了下来。
   后来我问起我的黑人雇员,他的脸上也露出同样暧昧的笑容,也伸出胳膊比划,看来是真的了,我就拿出钱来,问他能不能搞点来见识见识。他立刻领命而去,半晌功夫就拿回了一大包,我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因为我只给了他2500苏丹镑,合人民币还不到8块钱,就买了这么一大包,我看这东西也珍贵不到哪儿去,再看看,居然就装在平常的塑料袋里面,还是散装食品哪,接过来,沉甸甸的一砣,怕得有小二斤吧,黄乎乎的,摸着硬硬的象一块干馒头,我凑到鼻端闻了闻,带着点怪异的香气,刚抠下一块放进嘴里,对面的黑人雇员分明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我连忙回到屋里,专心品尝舌尖上的这一小块东西,有点甜味,还能分辨出细小的植物种子,咬得格崩响,味道很象小时候吃过的压缩饼干,只是颜色更为鲜亮。
   我一连吃了几口,味道还不算坏,就把自己挪到沙发上,一边看闲书一边一口口地掰着吃,可直到看完一本杂志,也没觉出自己有什么死壮的变化啊,不禁有些后悔起来,尤其是当中间还喝了口水,这东西在嘴里变得粘呼呼的,这种上当的感觉更甚,我甚至想起以前医疗队的大夫劝过我的话,他们劝我出门在外,别逮着什么就吃什么,有些对当地人无害的东西对我们这种外来者可能就是有害的,我一直没当个事,照样充满好奇,什么新鲜吃什么,现在却有点恐怖起来,我叫来雇员把剩下的东西给了他,他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连连道谢,然后看到上面我用手指一块块抠下的地方,惊奇地问我,这些部分是不是全都抠下来吃了,我说是啊,还挺好吃的,雇员说,这玩意一天只能吃一小块,我显然吃了不止一天的量了,我这才大吃一惊,没人跟我说这玩意还要定量啊!
   那天晚上我没吃饭,可是肚子还是饱饱的涨得厉害,我一晚上都无法上床睡觉,生生地在院子里散步到天明,当我看着天边悄然而升的朝阳时恍然顿悟,我这不是已经死壮了一回吗?
   后来和苏丹朋友聊起这种东西,我也伸出胳膊,弯曲手臂做出死壮过的样子,和他们挂着一样的暧昧的笑容,但是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死壮的,我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当地海关局长的妈死了,我听到消息,心中暗喜,因为这个海关局长对我们一向不太友好,老是在设备材料进关报关免税等方面对我们从严从难,我一直想跟他搞搞关系,可他从不给我面子,这下子机会来了,我要让他给他老娘一个面子。
我让雇员把我们的两辆丰田皮卡和一辆面包车全都加满了油,擦洗干净,保养清爽,然后浩浩荡荡地开到了海关大楼前停下,海关局长已经回家奔丧去了,我把车钥匙交给局长秘书,说惊闻了噩耗,很替局长难过,他家里要办葬礼,肯定来往客人很多,这几辆车让他先拿去用,再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我留下名片,在众人的注视下飘然而去,我相信,那个秘书肯定马上就会给局长拨电话的。
果然,还没等我到家,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先是表示感谢,然后就邀请我去参加葬礼,我当然答应下来,然后回到家中,谢绝一切外出活动,专门等局长派人来送葬礼的请柬,两个小时之内竟然到门口去看了四次,一听见车声就以为是送请柬的来了,还拉着准备下班回家的厨师探问参加葬礼的各项注意事项,等拿到请柬后挑灯观看,封面上印着局长母亲的遗像,我注视着她的眼睛,心中倒闪过一丝不安。我这么利用老人家的面子,真有点不好意思,可谁叫你儿子老是铁面无私,不肯给我面子哪?
我来贝宁之后,有一段时间专心协调与当地各部门的关系,一周之内曾9次在当地最好的饭店──红星饭店请客,那饭店老板也跟着沾光,把洛克萨的头头脑脑依次都见了个遍,可只有这个海关局长,就是不肯赏光,可怜我准备好的糖衣炮弹连塞进炮口的机会都没有,今天可不同啦,按照贝宁当地的习惯,葬礼上是要收礼金的,多少不限,此刻我坐在灯下,一边包着一个厚厚的红包,一边恶狠狠地想着他被我的糖衣炮弹打中的样子,那红包我包得厚了点,跟半块砖头似得,我在手里掂量着,是不是太明显了?我灵机一动,又把西非法郎换成美元,看着不那么扎眼了,可是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是我送得哪?再加张名片就不好了,太功利了,我找出一个有着公司名字的旧信封把钱装进去,这样既能让他知道钱是我送的,又显得很自然。
在葬礼上,海关局长见到我之后态度比以前好得多,我也按照当地风俗,很有信心地把红包放入他胸前的大口袋里,从此礼尚往来,海关局长这一关就算被我拿下了吧。
丧礼之后,有一天,海关局长亲自还回了我的几辆车,然后拿出一个信封,说是借用这几辆车的费用,我大跌眼镜,这位老哥不会有问题吧,还没有等我推辞,他又拿出一个信封,我认出是我用来装糖衣炮弹的信封,头立刻就大了,果然,他把钱还给了我,而且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根据当地风俗,不能收远客的礼金,我来自遥远的中国,是他母亲和他自己都很尊重的客人,所以这份礼金他不能收,收了,母亲在天上不答应。
我本已混成一团的方寸,此刻却被这句话镇住了,我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心中一阵阵惭愧,此时也不必多说,只是重重地握他的手,我相信他会知道我明白了的。
&锄禾日当午&()
我的院子里有一片菜地,刚到贝宁的时候我没有注意,有一天发现黑人厨师在冲着院子浇水,才发现在那些杂草掩映下,是一片绿油油的韭菜,韭菜长得很茁壮,我掐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汁液染绿了我的指甲,韭菜的浓香扑入鼻端,我立刻跳了起来,一叠声地吩咐厨师和面、剁肉,割韭菜,今天要吃饺子。
贝宁没有韭菜,这片韭菜地是我的前任从国内带来菜籽种出来的,已经好多年了,地肥水美,日照充足,韭菜长得比在国内还壮硕,当地人都知道中国人爱吃这种带着奇异香味的菜,但是他们自己不吃,他们把它当作香料了,常常有当地人向中国人要一根两根韭菜,捣碎了涂在脸上,如果你在街上见到一个散发着韭菜味的当地妇女,可别大惊小怪的。
韭菜这种蔬菜并不好种,但是一旦种活了却可以吃很久,我后来知道,我们这里的这片韭菜地,在全贝宁的中国人中也都很有名气,以前每到过节,我的前任都把韭菜全割出来,一袋袋装好,开车到首都去分送好友,到了晚上,几乎每户中国人家里,都在吃我们洛克萨的韭菜饺子。
中国人在非洲种菜是一种传统,每一处中国人聚居的地方,只要有条件,都会有个小菜园子,种着从国内带来的各种菜籽,这倒不是说当地的蔬菜不好吃,但是在万里之外能吃到国内的蔬菜,意义却又不同,会让人觉得离家并不遥远,何况,种菜还是一种很好的消遣,中国人在工作之余,踏着余晖,在菜园子里浇水施肥捉虫锄草,看着菜一点点长大,日子也就一天天过去了,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所以我就接过了侍弄这片韭菜地的担子,先把菜地周围的杂草清除干净,然后整理沟渠,加固田垄,非洲肥沃的黑土在我脚下散发着潮湿的热气,带着植物腐殖所特有的味道,我象个真正的农民那样弯腰抓起一把来紧紧攥住,嘴里哼哼着:多好的土地啊,肥得流油啊。
土地当然流不出油,流出油的是我的脸,在太阳下忙活了半天,我身上的汗出个没完,而且往往是出一阵儿就被晒干了,皮肤紧梆梆的,然后稍一活动又再出一层,到后来,出的汗已经越来越少越来越粘稠,我知道,现在出的都是油了。我望着已经面貌一新的韭菜地,满心喜悦,抄起水龙头准备浇水,一直在房檐下袖着手看我劳动的黑人厨师叫喊着飞奔而来,一把抢过水龙头,把喷涌而出的水柱射向一边,我一愣,他随即用手试试水温,我也跟着把手伸进水里,乖乖,居然是热水,所幸只是太阳下晒热的这一段,我把凉水喷向韭菜,它们很快焕发出绿色,我又用水冲洗着腿脚上的黑泥,后来索性从头顶浇了下来,洗去汗水,充分享受劳动的快乐。
热闹够了转身离开,我看到菜地一角挂上了一条半米来长的小彩虹,突然感动起来,觉得今天真幸福。
&两个穆罕默德&()
刚到苏丹的时候,我的英语很不灵,与当地人打交道,主要是连蒙带猜充分发挥想象力,闹了不少笑话。有一次,我从大使馆的朋友那里得知一个叫穆罕默德的苏丹人要买设备,就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寒暄半天知道他似乎要买纸箱厂的设备,就和他约好了在科威特大厦见面,他们公司就在那里。
我在国内公司的配合下,很快把报价单、公司简介和产品样本什么的都弄好了,到了那一天,我早早就到了科威特大厦,可是一直没有见到我约的人过来。这穆罕默德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这大热天的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我容易吗我?于是怒气冲冲打电话过去催,对方好像很吃惊,我说穆罕默德约我来的,对方说穆罕默德出去了,不过,他们马上来接我,我放下电话,发现衬衣都湿透了,这鬼天气,这不守时间的人,我还有必要跟他们讲礼貌吗?于是摘领带脱外衣,跟着下楼来接我的人进了公司,好在穆罕默德虽然不在,别人也都挺热情的,他们说一年前曾经到中国使馆去找过生产厂家,可是一直没有回信,我心里暗自得意,既然厂家这么难找,那我可得把价格抬得更高一些,正想把资料拿出来,对方却拿出大大小小的一堆白纸放在桌上,哗啦啦地说起规格要求来,我听着听着有点不对劲了,怎么不象是纸箱厂倒象是造纸厂?难道我这二把刀的英语,把造纸给听成造纸箱了?虽说在英文里这两个词不一样,可我说英语的风格一向是把不认识的单词用其它的单词绕来绕去地说明白,比如不会说鸡蛋,我就说鸡的儿子,也许这次也是如此?我依稀记得在电话里的确反复说过“纸”这个单词,难道真的错在这里了吗?可惜了我让公司特快专递寄来的样本了,360多块钱哪!不过事已至此,我也能随机应变,立刻按照造纸厂的路子跟他们接着谈,还剑走偏锋,从中国历史上的蔡伦造纸给他们讲起,突出我们造纸技术的悠久历史,顺便普及了一把中国文化,正说得热闹时,穆罕默德回来了,我也顾不上谴责他的不守时了,他的两个同伴给他唧唧呱呱讲前面的经过,我听到他们反复提起一个密斯蔡,我纳闷了半天,才明白说的是蔡伦,看得出他们都对这个蔡先生很是敬仰,接下来的洽谈很是顺利,约定再次见面时把报价单和样本给他们,不过这回我也留了个心眼,我让他们把具体要求都写在纸上,万一有不认识的字,还可以回家翻字典。
下楼之后,接到一个苏丹人的电话,说他叫穆罕默德,跟我有个约会,我说我不是刚跟你见过面吗?我现在就在你们公司楼下哪,这个穆罕默德很是吃惊,马上就飞奔下楼来见我,居然不是我见过的那个穆罕默德,他说他一直在等我的纸箱厂的报价单哪。我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事,后来对了一下电话号码,敢情我刚才打错了一个号码,把电话打给另外一家公司了,偏偏他们那里也有个叫穆罕默德的,而且他们也找过中国大使馆,要搞的东西,也跟纸有关。
&尼罗河的礼物&()
离喀土穆70公里的白尼罗河上游,有一个英国人修建的水坝,我最喜欢到那里买鱼,都是渔夫们刚从水中打上来的活鱼,比在喀土穆市场买到的新鲜,而且价格便宜,能充分享受侃价的乐趣,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当作是周末郊游,有益身心健康。那个水坝依山而建,也算山清水秀。我一直幻想在周末的时候,带着本好看的闲书,带着一壶热咖啡去消磨时光,或者呼朋唤友,备齐锅碗调料和酒精炉,在那里杀鱼熬汤,逸性飞扬它一个下午,可惜这些理想一直都没有实现,非洲烈日灼身,苍蝇又太热情,如此浪漫一回的代价太高了。
其实,我去大坝买鱼的真正目的,是希望能买到甲鱼,来苏丹之前就有人告诉我说尼罗河有野生甲鱼,甲鱼这玩意在咱们中国可是大补之物,巴掌大的一只就能卖几百块钱,现在到了尼罗河边,怎么能不吃上一回哪?
可是我去了很多次,都没有见到甲鱼,那些苏丹人见到我,都用中国话叫着王八王八,我知道这不是骂人,而是说明这里的确常有中国人来买甲鱼,可每次兴冲冲地跟过去一看,又全都是乌龟,显然在苏丹人眼里,乌龟和甲鱼是不分的。
我失望之余也买了一只乌龟,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杀和怎么做,后来动用了车间里的电锯才把它大卸八块,然后按照做红烧肉的办法做了出来,闻着挺香,可实在难以下咽───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腥的东西,最后只好倒掉喂狗,好在价格便宜,也不心疼,到了半夜,院子里一片欢腾,我出来一看,那些原本一到晚上就偷懒睡觉的狗们,各个两眼放光精神百倍,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地停不下来。我再一看他们的食盆,乌龟肉已经被吃得精光,看来还真是大补。
从此我就更想吃到尼罗河的甲鱼了,终于在远离喀土穆的一个中国建筑公司得偿所愿,那是一大一小两只甲鱼,小的有方向盘大小,大的象个井盖,和国内见到的甲鱼不同,这尼罗河的甲鱼是土黄色的。附近的苏丹人用麻袋背来卖的,价钱便宜得很,两只才9万镑,合人民币不到300块钱。
苏丹人不吃甲鱼,他们虽然知道中国人吃这东西,却不知道中国人很在乎它,当地的中国人也不约而同地保守着这个秘密,所以甲鱼的价格在中国人进入苏丹的几十年里,一直都不算高。
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梦寐以求的尼罗河甲鱼,甲鱼是红烧的,装在脸盆里端上桌来,肥厚的裙边象扣肉一样,入口即化,浓郁的香味直沉到心底,又一个跟头翻上来冲向脑门,真格是荡气回肠大补一场啊。那厨师据说隔三岔五就能买到甲鱼做给大家吃,所以别人的兴趣都没有我高,看我吃得沉醉痴迷,人家东道主还热心地帮我打了个包带回去,其中有一只甲鱼的前爪,大得连饭碗都装不下,光这只爪子我就吃了一天,从此对尼罗河的感情就不同了,每望着滚滚浊水,就感到口齿留香。
&喀土穆的一场雨&()
非洲,好地方,阳光灿烂,天高云不淡,芳草碧连天。我一去就喜欢上了,整天在外面跑,看不够。到了雨季,在非洲呆过几年的前辈告诫我,晚上不要出门,雨季时的非洲,夜晚是属于魔鬼的,我当然不信,结果真就遇见了。
那是在苏丹首都喀土穆的郊外,我正在开车,天刚黑下来,开始下雨,这在雨季是常事,我没在意,突然雨势一变,前挡风玻璃暴起一片白光,是雨水倾泻溅起的水花,雨刷器开到最快一档也不起作用,只能隐约看到外面渐渐变成一片银白,处处皆是水光。
我突然想起这条路边有半人深的排水沟,此刻却没入汪洋中看不见了,心中一紧连忙停车,怕自己开到沟里去。可路面的水又把车冲得晃动起来,我赶紧下车,雨点都黄豆大小,打得脸上生疼,衣服瞬间就湿透了,好在雨水在云彩里晒了一天,现在还是温热的。咱在国内哪儿见过这样的雨啊,心里害怕起来。公路已经不见了,整个大地一片汪洋,除了身边的车,再没有人类文明的痕迹了,我仿佛回到洪荒,直面天地之威。
玫瑰色的闪电骤起,是魔鬼伸下来的巨灵之掌,虽然转瞬既逝,可留下的影子却依旧立在眼前,象是天地间撕开的一个大口子,随即跟来的雷声震得车身发抖,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成了一个勇于献身的避雷针了,立刻钻回车里,看着闪电在前后左右肆虐,我一边哆嗦着抵抗寒气,一边估量着如果被闪电击中车顶,对自己会有多大伤害,座椅是绝缘的,方向盘也是绝缘的,应该没有问题吧,当然,这声巨响和一番惊吓是不可避免的,可只要人没事儿,也是一番值得炫耀的经历----在非洲被雷劈啊!正暗自得意,突然看到衣服上的水正不绝地流到车里,已经汪成一片了,水可是导电的啊,于是再次被恐惧包围,随时等着眼前白光闪过直上天堂。
然而雨却停了,深蓝色的夜空像是洗过一样,只有几个星星无辜地眨着眼,路面的水很快流向四周的原野,天明之后它们会缩成一片片倒映着蓝天白云的小水洼,如镜面般平静,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怎么能想到它们到来的时候是这么疯狂呢。
这事儿之后,又过了好几个雨季了,我现在也会劝告那些刚到非洲来的年轻人:别在雨季的晚上出门,有魔鬼出没。
从洛克萨去科托努的路上,经过一个泻湖,湖是和大西洋相通的,涨潮的时候海水会灌进湖里,我有一次经过那里,看到路边有当地人在叫卖螃蟹,连忙让司机停下车来,那些当地人看到车停了,纷纷抱起自己的篮子追了过来,挤在车门口,把一堆篮子举到车窗前,我连车门都打不开了,索性摇下车窗,那些篮子里都是螃蟹,带着海水味的腥气扑面而来,我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
我让司机帮我侃价,我知道我得装作并不是特别想买的样子,要不然价格肯定高,谁叫咱是外国人哪!可那些螃蟹个个生龙活虎,长得跟国内的大闸蟹一样,我的目光根本移不开了,只在那些青色的螃蟹壳上抚摩不已,而且嘴里似乎又有咕咚一声要响,瞧这点出息吧,我用力扭回头,顺便把吐沫咽下去。司机告诉了我价格,我飞快地换算了一下,大概合人民币十块钱吧,国内这样的螃蟹,就算不是正宗阳澄湖的,也得二十多块钱一只呢,我决定买几只最大的,回去好好吃几天,看我伸手在篮子里挑着,司机告诉我,这是一筐的价钱,我失声叫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商贩连忙慌张地说着什么,司机告诉我,他们说还可以再便宜些,我的心砰砰狂跳,这一筐有七八只哪,居然才卖十块钱???看到司机肯定的表情,我心中立刻升起一个念头,何不多买一些,带到科托努送人哪?这里离首都还有150多公里,他们平常一定吃不到这么新鲜便宜的螃蟹,于是我按照司机新侃的价格,连买了四五筐,那筐是用湖边的萱草编的,此刻把口一拴,放在后座下面就可以了。
一路之上,我盘算着都应该送给什么人,朋友这么多,面面俱到也不可能,干脆都送给使馆那帮哥们吧,私人交情不错,工作上也老找人家帮忙。以前来科托努,我总要到繁华的市场上转转,可这次办完公事,又匆匆忙忙跑到使馆把螃蟹留下,然后一路狂奔往回赶,听着螃蟹在身后抓挠筐子的声音,我的心也痒痒的,不断回头安慰它们,别着急啊,我比你们还心急哪。
回到家里立刻升火倒醋拍姜温酒,片刻风卷残云,连尽三只,大快朵颐,可惜没有几只菊花应景。这时接到了使馆那个朋友的电话,说看到我留下的螃蟹了,表示谢谢,不过,他在电话那边吞吞吐吐地说,这个湖边曾经有一个工厂,湖水受过污染,所以这里的中国人,都不吃湖里的东西。
&肯尼亚的一场豪赌&()
从苏丹去肯尼亚旅游很方便,在内罗毕机场花50美元办落地签证就可以入境。来机场接我的朋友没有直接带我去饭店,而把我带到了一个赌场,他要让我先感受一下内罗毕的夜生活,从小长在红旗下的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心还真砰砰狂跳了几下。
赌场里跟我在电影里看到的一样,中间的各种桌子上,有各种各样的赌博方式,我还没走近,眼睛就不够使了,朋友问我想玩什么,俨然把我当做老手,我自然也不能辜负他的期望,难道跟人家说我除了玩麻将点炮,别的什么都没有赌过吗?可是可是───我一转眼就看到了墙边的一溜老虎机,这玩意咱在电视里看得多了,就连忙一指,说:这个吧。
朋友帮我换了一千肯尼亚先令的硬币,沉甸甸地装了一桶。既来之则安之吧,我坐到老虎机前高高的吧台凳上,紧紧抱住俺的钱,没想到一到肯尼亚,居然提着行李进了赌场,唉!我找到投币口,花出了我在肯尼亚的第一个先令,结果一拉操作杆,哗啦,掉出五个硬币来,怎么着?居然这就开始赢钱啦?这赌场不带这么勾人的,太狠了。我一边嘀咕着,一边飞快地拾起硬币,赢钱的感觉真好。接下来时间过得飞快,有赢有输,输多赢少,我怀里的桶越来越轻,很快就见了底儿。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中,我倒是能坦然面对,一千肯尼亚先令合人民币也就一百多块钱,咱输得起,我犹豫着是再借一千来翻本,还是就此打住,留下最后一个硬币做纪念?
斗私批修一闪念,明目见性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自己到肯尼亚是来看野生动物的,是来领略非洲风光的,岂可沉迷于这种人间幻境中?再说好歹也算受党教育多年,又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留恋不已哪!?说话间,就剩下最后一枚硬币了,我也冷汗直冒,脑袋隐隐作痛,为自己差点堕入魔道而后怕,又为自己能悬崖勒马而庆幸,我把这最后一枚也投了进去,既然有此顿悟,又何必留一枚硬币念念不忘哪?可正要起身离去,却听到哗啦啦的声音如落玉盘,竟是这次却又中了,我心中暗暗叹气,还得花点时间把它们输出去,可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硬币出了没完,很快,老虎机下面的小槽就满了,我赶紧往自己桶里装,油然而生出的喜悦,把我的脸都笑酸了。等硬币停止下来,我意犹未尽地抱起小桶,居然又沉甸甸的了,是再接再厉还是────刚才的顿悟如当头棒喝再次响起,我毅然站起身去兑换,居然拿到一千一百肯尼亚先令。
我找到朋友要求回去,在路上把钱还给了他,他脸上的惊讶保持了一路───我是第一个在赌场赢了一百先令就收手的人,好定力。
&给我一碗尼罗河水&()
在埃及那几天,马不停蹄地看风景,机会难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只好拼命地吞下肚子,等回国以后再慢慢消化。
有一天,从一个什么景点回来,又累又渴,看到路边有一个茶摊,连忙招呼大家停下来休息,茶摊设在尼罗河边的一棵巨树之下,绿荫匝地,带着淡淡腥气的凉风从不远处的尼罗河上吹来,顺着张开的袖口,呼呼作响着游走全身,片刻之间,暑汗全消,意游未尽之下,就张罗着喝喝茶,感受一下当地人的生活。
阿拉伯人酷爱喝红茶,埃及人也是如此,不管是开罗城的大街小巷,还是穷乡僻壤的田间道旁,到处都有红茶摊,茶摊大都很简陋,象眼前这一个,就只是一个破木头箱子,上面摆着高高低低几个瓶子,分别装着红茶、白糖、薄荷叶和其它奇怪的香料。红茶是深红色的颗粒,据说来自斯里兰卡,而那些薄荷叶和其它香料,可以按照要求煮在茶里,不过,这味道之怪,难以言传,不提也罢。唯一有点气派的,是旁边炭火炉上的铜茶壶,大肚细嘴,浅刻着淡淡的花纹,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年头的古物。壶里煮着红茶,摊主是一个埃及大婶,此刻殷勤招呼着我们这些异国的客人,麻利地拿出玻璃杯来,舀进半杯白糖,然后提起铜壶,将煮好的红茶水沏进去,香气扑鼻,只是那糖放得实在是多了点,居然已经饱和到化不开的地步,沉积在杯子底儿上。不过,我们没有要求减少糖量,我们就按照人家埃及人的喝法,喝它个原汁原味。
这样的片刻真是惬意,满脑子还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些古迹、雕像,眼前却守望着尼罗河,与几个当地人喝茶聊天,仿佛已经在这尼罗河边坐了几千年似的,恍惚间,一点白帆顺流而来,带着埃及艳后,带着法老传说。
茶已经连喝了几杯,杯子里的糖也化得差不多,变得更好喝了,这时我看到煮茶的大婶,拎起铜壶,摇动着胖身子晃到尼罗河边,把壶浸到河水里,舀起满满一壶水,又摇晃着走了回来,把壶重新坐在火炉上,那铜壶外面的水在炭火上嘶嘶作响,我们耳边也象什么东西漏气了一样跟着嘶嘶作响,竟然是大家一起咬起牙来倒吸的一口凉气,原来,我们喝了半天的,居然就是尼罗河的水啊。
一到埃及就听说了他们著名的谚语:喝过尼罗河水的人,一定会再回来,我一直以为这是埃及人的客气话,那尼罗河水奔腾了几千公里来到开罗,已是混沌一片,谁会真的舀起来喝哪?可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哎哟我的埃及啊,我肯定还会再回来的。
要判断一个在苏丹生活的中国人过得怎么样,有几个重要指标:一是看他有没有烟抽,二是看他有没有酒喝,这两项都需要关系够硬面子够足才能做到,可还有一条,那就是看他厨房里有没有鲜姜,如果隔三岔五能有块鲜姜做菜,那他过得可就不是一般的好了。
苏丹不产鲜姜。当地人也知道姜很重要,他们烹制牛羊肉的时候也离不开姜,不过都是晒成木乃伊的干姜片,在市场上倒是很容易买到,可怎么也没有鲜姜那种特有的味道。在苏丹,有钱也买不到鲜姜。那些厨房里有鲜姜的中国人,要么能经常去周边国家买,要么就是有人给送,鲜姜就是实力的象征。
有一次机缘巧合,我也得到了几块别人从国内带来的鲜姜,可我没舍得炖一锅肉就这么吃了,而是在院子里找一块空地,细细地翻土,深深地埋下,指望这几块姜能生根发芽,繁衍成长───小时候在国内也种过姜,记得很容易活,象竹笋一样很快就是一大片。我对这些鲜姜寄予了厚望,在苏丹,鲜姜也会成为公关利器,社交法宝,让我在所有的中国人中间受到欢迎,所以我把种姜当成了那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害怕非洲的太阳欺生,我特意在姜园───我给我那块巴掌大的菜地起的雅号───四周用脚手架钢管搭起架子,上面盖上遮阳的麻袋片,还弄了根漏水的管子当做自动喷灌系统,保持土地湿润,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这咱也懂,早就去附近的养鸡场要了一麻袋鸡粪,没事就撒上点儿。有了和煦的阳光、充足的水、蓄势待发的肥还有我的爱心,这些姜还真争气,很快就拱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枝芽,我再也按耐不住,到处打电话报信许愿,短短几天,就许出去几十公斤鲜姜了,大概远远超过我第一次可能有的收成了吧。
然而春风得意,马失前蹄,我的姜一夜之间就枯萎了,我不甘心地挖开泥土,下面的鲜姜已经变成干枯的姜片,来到非洲的短短时日里,它们已经耗尽了身体里全部的养分,尽情绽放了自己的生命。
我带着敬意封闭了姜园,每日黄昏还来坐坐,这已经是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了。过了很久之后,还有些不太熟的朋友辗转托人要到我的电话,问我有没有鲜姜,我总是告诉他们,有,还没有长出来。
天行健,君子当自强不息,我在苏丹最自强不息的一件事,就是坚持了跑步。
刚到喀土穆时,我可没想到过运动的事。出门都开车,每天走不了几步路,再加上吃的都是牛羊肉,喝的也是全脂奶,想不胖都难。回国休假的时候白白胖胖,公司上下都以为我在苏丹享福哪,的确有损声誉,所以回来之后下决心要健身。
稍一留意,才发现大家都很注意锻炼身体,有些公司还专门置备了乒乓球桌───倒不是买来的,他们自己有木工和油漆工,照着尺寸,驾轻就熟就做出来了,但是空间有限,乒乓球台前总是很多人,我也不好意思老去跟人家抢。当然,喀土穆的一些饭店、俱乐部也有锻炼的地方,是会员制的健身房,里面游泳、球类均有,但是价格不菲,一般在一年500美圆左右,这费用公司肯定不给报销了,我咬咬牙,决定给自己省下这500美元来。
在这个信念支持下,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做仰卧起作俯卧撑,跑到院子里散步逗狗追鸟,还托人从国内寄来一套太极拳的教材,可锻炼身体这事儿,没有观众,也没有同伴,很难坚持下去,我这才想起为什么以前老提倡群众体育运动了,有群有众才容易坚持下去啊。
正在这退一步前功尽弃的关键时刻,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每天晚上,喀土穆国际机场外面都有人自发地锻炼,主要是各国使馆的人───也难怪,喀土穆可以健身的地方实在太少了。我大喜,当晚便饱餐一顿,摩拳擦掌等待十点的到了──这是运动开始的时间,然后飞车而去。
喀土穆国际机场外有一块很大的停车场,一到晚上,一辆车都没有,白天我经常路过那里,一直都冷冷清清的,可是晚上一去,却发现停满了车,而且大部分都是红底白字的使馆牌照,一眼望去,简直比参加使馆招待会能看到的外国使馆的车还多。
我兴奋地下了车,穿着各色运动装束的人围绕着停车场跑动着,我看看脚上的鞋,拍拍身上的运动服,行头不坏,不算给中国人丢脸,于是欣然起步,汇入人流。一路上打量着各种肤色的运动者,想想他们和我一样,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便有了些亲切感,而且还有一些穿着运动服的女眷,不象平常看到的阿拉伯妇女那样全身都包在民族服装里,看起来也赏心悦目,活力四射。
坚持跑步的好处还不止如此,有一次我去法国使馆办签证,本来手续很是繁琐,我都带着小说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了,结果那个半签证的家伙却向我露出亲切的微笑,转眼就给办好了,我大喜过望,才看出这哥们也是每天晚上都在机场跑步的,显然他先认出了我,我做了个跑步的姿势,心照不宣地一笑,在众多排队的人艳慕的目光里扬长而去,呵呵,谁叫你们不爱运动,不去机场跑步的。
&意外之喜&()
在苏丹干了两年多的时候,公司派出一个小组,来这里考察我,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谁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考察意味着什么哪?难道自己平常的牛皮吹得有点大了?
我带着考察小组,四处拜访客户,让他们看看我的关系和业绩。考察小组的人不愧是高手,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出来,直到有一天,碰上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那是在离首都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我们停下车来休息,顺便给他们拍几张以尼罗河为背景的照片,这时突然有车停在路边,一个当地人大声喊着我的名字扑了过来,拍胸勾背亲热无比。我也亲热地拍打他,拍了几下才想起这哥们是谁,这是一个混混儿,我硬着头皮给小组的人介绍,却发现他们的表情变了,似乎很是吃惊,又很有些欣慰,当我们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混混儿继续往回走时,考察小组的头头突然感慨地说:早听说你在这边干得不错,关系很广,看来还真是这样,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都有熟人。
我暗叫一声侥幸,知道对自己的考察算是过了关了。这才回忆起认识这个混混儿的经过───大概是怎么开始的哪?对了,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我在另一个城市办事,客户带着这个人过来,说是想搭车回喀土穆,这个面子我得给客户啊,说不定是什么亲戚哪,就一口答应下来,结果上车一聊,敢情他连我得客户叫什么都不知道。好在这个人甚是善聊,我倒也不寂寞,回到喀土穆后已经熟得象哥们了。过了几天他就打来电话约我喝咖啡,我欣然前往,宾主尽欢,他却没有钱付帐───那我来付吧,刚才聊得那么热火朝天,这会儿怎么好意思计较哪?
结果这厮就上了瘾,只要一来喀土穆,必请我喝咖啡,有时赶上饭点儿也请我吃饭,可都是我来付帐,有时想想也委屈,还不如挑明了我来请客哪,现在倒弄得我欠了他多大的人情了,有一次和别的苏丹朋友当作开玩笑说起此事,那朋友怒发冲冠,说我碰上的是一个混混儿,苏丹的混混儿,专门靠混吃骗喝过日子,很为人所不齿的。
我反倒对他有了兴趣,不是谁都能在苏丹认识个混混儿的,这就好比一个外国人在中国认识了一个小痞子一样,对了解这个国家的文化风俗大有好处,所以我对混混儿的邀请来者不拒,有时候他几个月没出现,还怪想念的。不过我也有分寸,一是不带他来我的住处,二是不借钱给他,吃饭我买单倒无所谓。
后来渐渐疏远了,离上次喝咖啡快半年了吧,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还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真是意外之喜,我惦记着等送走考察小组,得跟他联系一下,真心真意地请他吃顿饭。
&去吧!&()
我有一个梦想,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沿着西非海岸旅行。
这个梦想诞生于多哥的首都洛美,洛美是濒临着大西洋的海滨城市,在临海的一侧,一条椰林大道穿越国境,与两边的邻国贝宁和加纳相连,据说又继续穿越了这两个国家的国境,一直延伸到整个西非海岸,连接了海岸线上的七、八个国家。
洛美是西非第一大港口,经济繁荣,物价也比周边国家低,我从贝宁专程驱车到多哥来,也是采购为主,游览为辅,所以直到要踏上归途,才从车流拥挤的城中来到了椰林大道,本想顺便看看的,可现在却只有一个念头:我来晚了。
椰林大道是深青色的柏油路面,象一条界河,隔开城市的喧嚣,道边是一排风姿摇曳的椰子树,再往前,隔着浅黄色的沙滩,就是碧蓝的大西洋了,远远看去,一层层白浪无声地拍打着,我丢下一车疯狂采购的物品,跳向沙滩,海风扑面吹来,顿时神清气爽,时间也仿佛静止不动了,远离了世俗的喧嚣,我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在商店里讨价还价是多么没有意义,白白浪费了在这里欣赏美景的时间。
此情此景,应该感悟人生才应景,可是我痛苦地发现,自己还是一个俗人,脑子里空空如野,只想就这么在海边坐下去算了,偶尔蹦出一个念头却是:这些椰子不知道有没有人管,能不能弄一个尝尝,真俗人也。道边还真有卖椰子的小贩,同来的人已经在张罗着买了,我还是没能免俗啊,看小贩运刀如飞,很快砍好了椰子,插进一个吸管,我接过来继续感受人生,这次一直走到了海边,海浪却是惊人,每一次拍打都用尽全力,还发出抽鞭子一样的呼啸声,回头看看身后的洛美,隔着椰林,整个城市隐藏在厚厚的绿色之中,只有几幢高楼的玻璃外墙,在隐约反射着光亮,我想起了多哥这个国名的诸多来历中最让我喜欢的一个,按照英文名称TOGO来直译的话,多哥的意思就是去吧!据说是当年最早来到这里的欧洲探险者说出的第一句话。大西洋在身后嚣张地拍打着,我一下子体会到了那些从惊涛骇浪中挺过来的探险者们的心情,这简单的“去吧”,包含着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
在这一刻,我有了我的梦想,有一天,我会沿着这条椰林大道,沿着西非海岸去旅行,让我,去吧。
&猎艳之旅&()
48公里处,是巴马科近郊一处著名的旅游点,在马里常驻的中国人都知道,据说那里风景优美,尤其是有一座外形很象乳房的山峰,俗称奶头山,更是不可不看。
我把越野车的里程表归了零,开始了我的猎艳之旅,48公里处这个名字,其实是中国人给起的,据说只有到第48公里的地方,才是最适合观看奶头山的地方,多一公里或者少一公里,那山头看起来就不象了。可惜谁也说不清这个48公里的起点到底在哪里,当我的里程表指到48公里的时候,不光没见到奶头山,简直连山都没有见到。
正犹豫着是不是打道回府,看到前面道边有了一条红土小路,小路尽头是一片茅草屋,大概是个当地人的村庄,还有隐约的鼓声传来,我们把车拐上了小路,准备去参观一下非洲农村,即然已经开出了几十公里,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到了村外的大树下停了车,音乐声扑入耳朵,是节奏激烈的非洲鼓,循声穿村而去,房子都是用红土垒成的圆筒,锥形的屋顶上面铺着茅草,雨淋日晒的,茅草已经变成了黑色,带着一层黑乎乎的油光,村子里没有人,几座房子中间放着一个木头的臼,里面插着一根巨大的木杵,我好奇地提起来比划了一下,臼是用整棵的木头雕成的,里面还剩下一些未捣完的稻米,好象是被人匆忙间丢在这里的。
我们很快就发现了村中无人的原因,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村边一片空场上,除了一个正在敲鼓的人,其它人都在跳舞。
虽然以前我也看过非洲人的舞蹈,可那都是专业文艺团体的表演,远不如这种原汁原味的更吸引我。眼前这些村民围成一圈,赤着的双脚在地上跺得山响,红色的尘土迷漫在他们的头顶上,落也落不下来。中间那个鼓手更是高人,把半人高的鼓夹在两腿之间,双掌翻飞,离得近了,鼓声象是有了质感,手掌般一下下拍击着我的胸膛,很快就唤醒了我的热情,面对友好的邀请,我也顾不上客气,加入进去跳了起来。
手相触,心开放,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里与非洲人共舞,真是难得的经历,可惜我还是很快败下阵来,人群中有浓浓的汗味,让我难以适应,而那节奏,也不是我这久未锻炼的身体能跟得上的,还有头顶上的烈日,也毫不留情地关照着我,然而我还是心满意足,这次猎艳之旅,有了如此收获,不虚此行了。
&象牙海岸说象牙&()
科特迪瓦是一个音译的名称,按照法文的原意,这个国家的名字是象牙海岸,一个殖民地味儿很浓的名字,一个令人想入非非的名字。
也难怪我想入非非,上小学时,到故宫去受爱国主义教育,在珍宝馆里见过一根大象牙,上面雕着花刻着龙,还有一卷用象牙片编成的凉席,那个时候没有空调,凉席是战胜酷暑的法宝,只有皇上能用上的象牙凉席,给我的印象太深刻了,从此就把象牙当作了珍宝的象征,后来,在青春萌动的时期又看到了最煽情的《魂断蓝桥》,里面有个象牙护身符,象牙又成了爱情的象征,现在要去象牙海岸,怎么能不心神激荡哪?
当然,当我踏上科特迪瓦的土地时,并没有抱着看到象牙铺满海滩的幻想,可是象牙的气息却无处不在,阿比让国际机场的橱窗里摆满了象牙工艺品,招徕生意的出租车司机手腕上套着巨大的象牙手镯,经过的大街就叫象牙大街,连阿比让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也叫象牙宾馆。
象牙宾馆是阿比让的标志性建筑,以酒店门前那一对十几米高的象牙雕象而闻名,接待我的朋友特意带我去那里参观,不错,挺高,挺象啊,我敷衍着匆匆跑到雕象前照了张照片,就催着朋友带我去象牙市场,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看假牙的。
阿比让的工艺品市场,被这里的中国人俗称为象牙市场,一进大门,眼前就是一亮,在毫无遮拦的烈日照耀下,白花花的一片象牙,晃得我的眼都眯了起来。摊位一个个紧密地挨着,象牙工艺品摆得满满地,由于品种都差不多,所以很快就模糊了摊位的界限一路看了过去。古代西非的象牙雕刻是举世闻名的,这次可算开了眼界,象牙尖儿的一端是实心的,一般用来雕刻头像,而更粗的空心的一端,就用来制作笔筒等装饰品,这是象牙市场里最考究艺术水平的商品,据说出手雕刻的也都是当地有名的艺术家,有的头像圆润饱满,安详幸福,有的头像却线条硬朗,目光深邃,想必就是出自不同作者之手,到底哪种更好,全看挑选者的眼缘了。
市场上多是外国人在流连,跟我们一样,都是动眼动心不动手,没办法,国际公约禁止着哪,买了也带不走。这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表现,可是就苦了这些以此为生的艺术家了,带我来的朋友说,这个市场里的好多工艺品,摆了几年也没卖掉,都快成了展品了。
写在后面的话:
 & 假期闲来无事,就把一些以前喜欢却又没有时间细看的文章整理起来慢慢品读.
 & 此时此刻,屋里屋外都洒满秋日充裕的阳光,这样温暖干燥的午后,正适合把柳桦的文章拿出来以应和窗外枣树被秋风吹动着发出的平凡细碎却又不乏动人之处的沙沙声.
 & 初识半张碟文字,是在两年前,他那润物无声的温柔气质和纯净质朴的语言风格旋即打动了我.这样的文字有别于那种通篇充斥宏大叙事和惊人语句或惯熟于玩弄文字机巧的文章,往往贵在于无声处深入人心,反倒使人久久难以忘怀----它们是如此通顺流畅,甚至连记忆默甬你也全然不必刻意,点滴生活中的真实感悟以幽默风趣的方式滴水蚀石般自然而然刻入潜意识.常常的,我就会于无意间在头脑中略过那些早已熟捻于胸的词句和场景,然后我会情不自禁地对自己笑一笑----为生活里总还有这些怀抱着善意,坚持着原则,乐观开朗而又健康热情地拥抱真实每一天的人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 也知道这种一次性发帖不利于大家在线阅读,那么,感兴趣的朋友就象我一样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吧,摆在手边,空闲时拿起翻翻,让半张碟乐观演绎出的真实而艰苦的非洲援建生活为你眼前平淡的一天带去一点异域的奇幻色彩.
PS:班长,俺终于给你做了个"含笑半步癜"式的广告,HIAHIAHIA!
另附:苏 丹 概 况
   国名:苏丹共和国(The Republic
of the Sudan)
   独立日:1月1日(1956年)
   国庆日:1月1日(1956年)
   国旗:呈横长方形,长与宽之比为2∶1。靠旗杆一侧为绿色等腰三角形,右侧为三个平行且宽度相等的宽条,自上而下依次为红、白、黑三色。红色象征革命,白色象征和平,黑色象征属非洲黑色人种的南方居民,绿色象征北方居民所信奉的伊斯兰教。&
   国徽: 为一只舒展双翼的雄鹰。鹰上端的饰带上用阿拉伯文写着“胜利属于我们”,下端的饰带上写着“苏丹共和国”。&
   国家政要:总统 ,1993年10月任总统。2000年12月再次当选总统。
   自然地理:面积250.58万平方公里。位于非洲东北部,红海西岸,为非洲面积最大的国家。北与利比亚、埃及为邻,南与刚果金、乌干达、肯尼亚交界,西与乍得、中非共和国接壤,东连埃塞俄比亚,东北濒红海。海岸线长约720公里。境内大部为盆地,南高北低。中部为苏丹盆地;北部为沙漠台地,尼罗河以东为努比亚沙漠,以西为利比亚沙漠;西部是科尔凡多高原和达富尔高原;东部为东非高原和埃塞俄比亚高原的西斜坡。南部边境的基涅提山海拔3187米,为全国最高峰。尼罗河南北纵贯全境。全境属热带沙漠气候和热带草原气候。& 尼罗河水资源之争的由来  
   人口:3150万(1997年估计),黑人占52%,阿拉伯人占39%,还有贝贾人等种族。主要是信奉伊斯兰教的逊尼派穆斯林(占7%),其他是地方宗教和基督教信徒。
   首都:喀土穆(Khartoum)
   简史:19世纪初埃及侵占苏丹。19世纪70年代,英国始向苏丹扩张。1881年苏丹宗教领袖穆罕默德.艾哈迈德领导苏丹人民反抗英、埃入侵,1885年建立马赫迪王国。1898年英国重占苏丹。1899年由英、埃“共管”。1951年埃及废除“共管”协定。1953年英、埃达成苏丹自决的协议。1953年成立自治政府,1956年1月宣布独立,成立共和国。1985年12月16日,国名由苏丹民主共和国改为苏丹共和国。
发表于:04-10-04 17:54
苏丹现在政局不稳,赶紧出书!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发表于:04-10-04 19:09
写在后面的话:
 & 假期闲来无事,就把一些以前喜欢却又没有时间细看的文章整理起来慢慢品读.
 & 此时此刻,屋里屋外都洒满秋日充裕的阳光,这样温暖干燥的午后,正适合把柳桦的文章拿出来以应和窗外枣树被秋风吹动着发出的平凡细碎却又不乏动人之处的沙沙声.
 & 初识半张碟文字,是在两年前,他那润物无声的温柔气质和纯净质朴的语言风格旋即打动了我.这样的文字有别于那种通篇充斥宏大叙事和惊人语句或惯熟于玩弄文字机巧的文章,往往贵在于无声处深入人心,反倒使人久久难以忘怀----它们是如此通顺流畅,甚至连记忆默甬你也全然不必刻意,点滴生活中的真实感悟以幽默风趣的方式滴水蚀石般自然而然刻入潜意识.常常的,我就会于无意间在头脑中略过那些早已熟捻于胸的词句和场景,然后我会情不自禁地对自己笑一笑----为生活里总还有这些怀抱着善意,坚持着原则,乐观开朗而又健康热情地拥抱真实每一天的人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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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班长,俺终于给你做了个"含笑半步癜"式的广告,HIAHIAHIA!
发表于:04-10-04 20:17
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生只在呼吸间 
 健康就是金钱 
发表于:04-10-04 20:43
 你瞧,咱也有签名了 
发表于:04-10-04 22:54
很好!很!!
 It hit me like a slow bullet 
发表于:04-10-04 23:02
我去搜索一下半的帖子
发表于:04-10-05 11:47
全是我喜欢的小故事耶~~~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发表于:04-10-05 12:57
哈哈,又有人要出书了吗?
恭喜恭喜~~
 莫春者,春服既成; 
 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 
 风乎舞雩,咏而归。 
发表于:04-10-05 14:19
 想飞的狗 
发表于:04-10-06 00:04
 “难道我为奴为隶,今生便了?不信我为奴为隶,今生便了。” 
           
              fuck 
发表于:04-10-06 07:18
我会打印的:),希望能有机会看到你签名售书呢
另外,真的都过了两年了吗?是2002年八月认识的呀....
现在我自己都还记得部分回过的贴呢
 来吧来吧,一起歌唱 
发表于:04-10-06 10:34
发表于:04-10-06 12:09
班长的书会成为和六哥的碎片书出来时候一样的让大家言谈纷纷表示真好看在被窝里都看睡着了在厕所里都看通畅了在生活中都看和谐了的良药么
期待着含笑半步颠发挥药效那一天的到来
   潦水尽而寒潭清 
发表于:04-10-06 12:18
做爱的时候都看高潮了---我怎么和活泉一样了?
 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发表于:04-10-07 09:18
 来吧来吧,一起歌唱 
发表于:04-10-08 12:16
要是有照片就更好了。
想起三毛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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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o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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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标准猪    小眼猪   眉开眼笑的猪  财迷心窍的猪  
     qr  qr   qr   qr  
     {/ 0 0 \\}  {/ × o \\}   {/ .. \\}   {/ @ @ \\}  
      ( (qp) )   ( (oo) )    ( (00) )    ( (oo) )   
                               
     生气的猪   独眼龙的猪  张大鼻孔的猪  头晕目眩的猪 
     qr   qr   qr       
     {/ # # \\}   {/-◎◎-\\}   {/ - - \\}       
      ( (oo) )    ( (oo) )    ( (..) )     
      茫然的猪    戴眼镜的猪   悠闲自在的猪        
发表于:04-10-10 09:10
活泉应该设计一下封面:)
还有《归鸟》不全!
 来吧来吧,一起歌唱 
发表于:04-10-11 22:35
《归鸟》()
 & 黄昏时分,是喀土穆最美的时候,我喜欢放下一切,到阳台上去发会儿呆。
 & 这时,总有成群结队的鸟儿从东面飞来,又一直向西飞去,鸟儿有些是在很高的地方飞的,聚成一团团灰蒙蒙的云朵,非得仔细看才能看出云朵中密密麻麻的鸟儿,而另一些鸟,却是在街巷之间超低空飞行,象一条奔流跳跃的小溪,如果我正巧不动的话,它们就从我的眼前直飞过去,小翅膀发出扑碌碌的声音,扇起的微风似乎带着它们暖暖的体温。这些鸟儿就是普通的麻雀,我仔细看过,与国内的没什么两样,它们每飞上一段就落在房檐下阳台上,唧唧喳喳聊上一会儿,也不知道和国内的麻雀说的是不是同一种语言。
 & 记得十几年前第一次出国,也是来非洲,觉得很不适应,几乎坚持不下去,有一天看到了一只麻雀,跟我在国内见到的一模一样,心里突然就踏实下来,大概初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需要借助熟悉的东西与自己的过去建立起联系,才能不让自己孤单。
 & 也许就因为这么一点缘分,我对麻雀的感情别有不同,当我听说有家中国公司,专门从国内带来一张抓鸟的粘网,大肆捕鸟吃鸟时,决定要伸张正义。
 & 其实我并不反对打鸟,我自己也干过,可粘网却是一种很不人道的捕鸟工具,鸟儿是撞在网上被活活勒死的,而且一次性捕鸟的数量很多,应该算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在国内都是属于禁止销售的东西。我和那家公司的人并不认识,真要上门去劝人家别用这种办法捕鸟,肯定会被人嘲笑。于是辗转托朋友引荐,要和人家洽谈合作开发苏丹市场的业务,当然是瞎扯一通了,好在我这几年业务谈得不少,信口开河也令对方觉得可信,接触了几次感情加深,自然就约着吃吃喝喝了,果然在他们的餐桌上吃到了鸟,我当然赞不绝口,等把人家赞晕之后就提出要借网玩上两天,推杯换盏宾主尽欢人家磨不开面子,只好把网借了给我。
 & 回到家后我展开这张罪恶的粘网,上面还粘着若干鸟毛,有些网眼上因为鸟儿的殊死挣扎而断了线,留下了缝补的痕迹,我微微冷笑着,找来最钝的一把刀,开始沿着网眼隔三岔五地切割,忙活了半夜,终于把这张网切割成没有缝补价值的破烂,然后到鸟笼里捡了一堆鸽子毛,又从冰箱里拿出块牛肉化开,挤出血水一起撒到网上。
 & 这是我在非洲最得意的几件事之一。第二天我把网还给了那家公司,陪着他们经理大骂了一会儿非洲的大小鸟类就告辞走了,到现在也没和他们再见过面,不过电话还是要相互通一通的,万一他们哪天再弄张网来,我还得继续和他们谈业务哪。
摆子,封面俺是肯定要做的,并且要多做几个由大家来挑,只等俺这阵忙过去以后
发表于:04-10-14 17:47
认真学习中.
 生活是一段轨迹 
 无论你再做什么 
 都挡不住她的前行 
 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 
 要求不高 
 尽量做一个好人 
发表于:04-10-14 17:52
阿姨,好久没见拉
       精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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