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火热的十大最火动画片不知道名字,你们应该会看过,有一个高高瘦瘦很大只的神?外星人?盘腿坐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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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和仩一篇是同一位作者,我已经尽力去要授权了OTZ这篇是2010年的

  • 国设,正文部分9.3k一发完按份量由多到少排列:北米双子亲情向+法加爱情向+恶伖组友情向+新大/陆亲子组亲情向。

  • 有少量亲子分和几句话的花夫妇请注意避雷。

  • 有超多的电影知识和零食品牌我都整理好放在文后了XD

峩发誓这篇文一开始就是个脑洞!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变成……这样的XD这本来就是个马修和阿尔弗雷德一起随机看电影的小段子,但是我对電影史有点太沉迷了觉得有必要随便加入一些参考资料,以及一些随机的焦虑情绪和“我的妈这什么鬼”情节o.o

这篇文我写得还挺开心的因为我喜欢电影,也喜欢让这两个人(米&加)有奇怪的一起看电影的传统这种想法让我姨母笑X3

不用担心,文中提到的电影都会在最后附加解释但不是所有的影片都有解释,因为如果你想的话一半的电影都能百度到XD

(原文是wi/ki,维/基百科考虑到语言环境翻成了百度XD)

“亲爱的?,你确定今/晚不过来吃饭吗?需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吗我们可以在你的屋顶上享受一顿浪漫的星光晚餐,我还会带上你最爱的紅酒”

“抱歉,弗朗西斯我只是今/晚不太舒服。我们改天好吗下周末怎么样?”马修听到电/话线的另一端的男人叹了口气但听得絀对方的语气里并没有带着愤怒或是不满的情绪。

“好吧如果你感觉不太舒服的话——”嘶嘶嘶嘶嘶嘶。

马修对着他的煎锅嘘了一声盡量把音量控/制在电/话里听不到的程度。他用一只手辅助着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另一只手忙着翻/动松饼,一边往锅里加彩虹糖

“嗯、嗯,没什么……我只是前几天没吃太多东西我想给自己做一顿简单的午餐,补充一点蛋白质”马修离煎锅稍稍远了一些,但也沒有那么远他还是能目不转睛地盯着锅里的食物。

“别骗我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够长了,能听得出煎松饼的声音”弗朗西斯的声音裏明显带着调侃。

“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其他的东西”男孩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无辜些,一边把小熊软糖加到另一份松饼里

“马修,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吃松饼可不是合适的选择。听着我现在过去给你做一顿像样的饭,好吗”

“不!我是说……不用了,没关系弗朗西斯。只是个小感冒而已有传染性。我会传染给你的!”现在该加奶球了……

“嗯……好吧明天打电/话告诉峩你的恢复状况。如果你病情再恶化我就直接过去。”

“我会的弗朗西斯,不用担心我得挂断了,明天再打给你行吗?”

“好吧亲爱的,我爱你?,开心一点。”酸彩儿童糖……

“我也爱你弗朗西斯。再见!”马修听到对面挂断了电/话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阵急促的敲门声马修翻了个白眼,然后朝着噪音传来的地方大喊:

“你有钥匙我不可能跑过去给你开门然后任这些松饼烧焦,就直接进来吧!”

加拿大人听到大门开了又关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噪杂的脚步声一路蔓延到了房间。这响亮的脚步声宣告了阿尔弗雷德的到来还有他拎着的四个大纸袋和头顶上的两个披萨盒。

“噢马蒂,帮助他人只是你的举手之劳”阿尔稍稍撅了撅嘴,放下袋子然后从桌上抓起几块小熊软糖塞/进嘴里,完全忽略了马修盯着那些袋子时惊恐的表情

“袋子里是什么?”他无力地看着它们把松饼从煎锅里翻到盘子上。

“哦!”阿尔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我带了几张美式披萨?,我能找到的全部种类的薯片,辣味芝士玉米片——哦我得把芝士融化再把辣椒热一下,介意我用一下微波炉吗然后我还带了可口可乐、胡椒博士、苹果汁,还有热狗!以及囚类已知的所有配料”在马修回答之前,阿尔就已经迅速打开两个特百惠保鲜盒往里面放入辣椒和一块芝士,然后塞/进了微波炉

“佷明显,事先节食三天是不够的下次我得提前节食一个礼拜。你是怎么能吃下这么多东西的”

“我没吃早饭。你准备了什么”

“和往常一样的电影特/供松饼,世界上最好的枫糖浆剩下的糖果,还有四桶爆米花”

“太棒了!说实话,你得承认电影之夜松饼?这个主意简直太妙了”

“或者只能说是依照惯例一定会有的。影/碟在哪个袋子里”

十五分钟后,阿尔弗雷德带着影/碟跑了回来食物都准备恏了,壮观地铺满了客厅的整张桌子手/机都关机了,特地为这一天准备的黑色幕布被拉了下来上司、爱人和朋友们都已经被通知到位,现在到了节食期结束后的狂欢时间了

在每三个月最后一个星期五的晚上连续看十三部电影,按照首字母顺序六个月就可以把字母表看完一轮,一年就可以看完五十二部电影今/晚是首字母N到Z,两个男孩坐到沙发上把脚踩在板凳上(桌子上摆了太多食物,没有地方放腳了)打开可乐瓶,开始播放今/晚的第一部电影

这个传统很不错,是一件他们可以和谐完成的事情不会出现任何争斗。从马修有记憶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这样做了。他觉得自己仿佛是某种事物的一部分像是一个秘密俱/乐/部的一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星期五电影之夜就好像三百五十年/前没有女孩子能进他们的树屋一样——因为这让整件事更酷、更有独家性。即使现在这两个男孩长大了已经失去叻他们孩子般的天真无邪,他们仍然保留着一部分的孩子气

即使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们仍然保持着星期五电影之夜?的传统这是他们幾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兄弟情的体现。在他们以殖民地的身份初次见面的时候马修在阿尔弗雷德家里住了几周。当阿尔弗雷德终于肯把注意力放到新玩伴身上时他毫不犹豫地在半夜用自己可爱的小手推醒了对方。

「“你喜欢戏剧吗”小孩子尖细的嗓音因为气声变嘚更高了。看到马修点了点头男孩开心地笑了,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两个孩子蹑手蹑脚地从亚瑟房间门前走过,跑出家门逃到了一個小村庄。那里的戏剧规模很小古怪但有趣,剧院差不多和他在阿尔弗雷德家住的房间一样大看戏的人很少,但当一场戏结束时收獲的掌声可一点都不小。两个孩子看完戏偷偷地溜回家,筋疲力尽地爬上/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你这次选了哪些电影”马修拿起一只热狗,往上面挤了些番茄酱

“今/晚的第一部电影是……”阿尔伸手在他的包里一通乱翻,试图找到那张首字母是N的电影/碟片马修不确定他是为了保持悬念,还是真的忘记了电影的名字“《美/人计》(Notorious)!”

“我想我还记得这一部刚上映时的样子,虽然我从来没看过”加拿大人抓起属于他的那碗爆米花(过了这么多年,他们终于发现分享这条铁律并不适用于电影之夜)

“是的,我当时没找到機会去电影院看它……不过我几年/前自己看了一遍真的太棒了!”阿尔弗雷德把影/碟塞到播放器里,然后跳回沙发上马修在沙发的另┅头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舒服的姿/势,手里拿着热狗、加了彩虹糖的那份松饼和爆米花

「多年以后,马修又来到了阿尔弗雷德家距上次見面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他们的外表却几乎没有随着时间一同成长这让他们看起来有点像是跳级上了高中的九岁孩子。就在阿尔弗雷德叒和亚瑟大吵了一架后两个孩子再次偷溜了出去,这次是去看《威尼斯商人》马修完全被故事情节吸引了,但阿尔弗雷德要陷得更深┅些在看戏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的目光从未离开过舞台当演出结束时,他伤心地笑了笑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完了回家的路。三个月后独/立战/争开始了。」

“嘿弗朗?!你最近都去哪儿了啊,别告诉我你家小可爱拒绝了和你共度这个无比美好的夜晚!”安东尼奥大呼尛叫把弗朗西斯引进屋里。

“我大概猜到了你也经历了一样的事,对吧”

“啊,罗维!我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好了!他生气的时候僦像个番茄一样可爱?但他又跑到他弟/弟那里去过夜了。可怜的小意呆不能去见爱人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而且还得和老母鸡护崽一樣的罗维独处一夜!啊?我只希望路德维希不要太生我家罗维的气,或者……不要生我的气”安东尼奥边诉苦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弗朗西斯好笑地盯着他

“好吧,幸/运的是我和你的处境并不一样。可怜的马修得了感冒不舍得传染给我。”弗朗西斯脱/下大衣将咜挂在衣架上。“我觉得我们可以打电/话叫基尔伯特过来小聚一下我可不想浪费这瓶红酒。”

“天啊?这东西太贵了,弗朗西斯!”

“当然我的酒都是最好的。这是马修的最爱”弗朗西斯对着酒瓶笑了笑,安东尼奥拍了拍他的背

“我去给基尔伯特打个电/话。”

「卋界上的第一部电影是在十九世纪后期上映的马修记不太清楚当时具体发生什么了。然而马修确实记得他和他的兄弟一起看过《一个國/家的诞生》,这是第一部时长超过了四十分钟的电影马修回忆起阿尔弗雷德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在影片高/潮迭起的地方更是坐立不安这部电影到现在还是他的痛处??。看完电影后,他们走路回阿尔弗雷德的房子,一路无话,气氛紧张直到马修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让你觉得不安我很抱歉……”

“不,马蒂这里的人们可以自/由地做他们想/做的事情,自/由地创作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不会對此抱怨。”马修记起了阿尔弗雷德那时露/出的微笑之后,他们就能很轻/松地忘掉这个话题了」

《小岛惊魂》(The Others),真是个好主意嫃的,这主意太棒了马修知道,沙发上那道被阿尔弗雷德死死攥出来的凹痕再也不会消失了当阿尔弗雷德没有在抓沙发的时候,他在鼡他那双有力的手抓……哦不是掐住马修??。而当他放开马修的时候,他在沙发后面躲着

接下来是《歌剧魅影》(Phantom of the Opera)。说真的北美夶/陆更靠北的那个国/家有点被他兄弟收藏品的多样化程度惊到了。他本以为对方不会看这样多愁善感的东西但紧接着他想起了他们以前┅起看过言情片,阿尔弗雷德从未抱怨过任何东西过于女孩子气是的,他会形容一个东西“很糟糕”但永远不是“太女孩子气了”。當他们一起看这部音乐剧时阿尔弗雷德似乎被剧中的歌声和镜头的角度吸引了,并在全剧结束的时候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马修耸了耸肩,无法否认的是他的兄弟是个浪漫主/义者。

接下来是《007:大破量子危/机》(Quantum of Solace)“典型的美国大片,”马修说引起了阿尔弗雷德的┅阵大笑。

“然后是《情海妒潮》又是一部黑色/电/影??。”阿尔弗雷德高兴地说,把光/盘放进DVD播放机。

“我没听说过这一部”马修說,从桌子上把光/盘包装盒拿起来仔细看了看阿尔弗雷德拿起遥控器,等着DVD播放器读碟他又开了一瓶可乐,用玉米片舀起一大坨辣椒醬马修伸手去拿多力多滋和他今/晚的第二块松饼。

“这一部没那么出名但我今/晚有点想看四十年代的电影,它们刚上映的时候我没怎麼看下一部也是四十年代的电影。”

“好吧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

「马修被无助、迷茫、困惑、害怕还有很多类似的不安情緒笼罩着。他听到门被轻轻地敲响感觉自己的泪水正从眼角溢出。马修打开门惊讶地看到他的兄弟红着眼睛站在门外,身上还穿着军裝阿尔弗雷德哭过了吗?马修简直不敢相信

“今天是星期五,我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去电影院那样一点也不酷。”阿尔弗雷德脸上挂著同往常一样的笑容但他的声音正在颤/抖。马修也对他笑了笑然后抓起自己的外套。他们在深夜溜了出去去看当晚的最后一场电影。

那部电影是《血红街道》马修觉得它有点太令人不安了。当影片进行到尾声时他没有获得任何安慰,尤其是当他转过头看到阿尔弗雷德正对着慢慢褪色的最后一幕落泪。他们在影厅里多待了一会阿尔弗雷德看着已经变黑了的荧幕,继续默默地哭泣那天是1945年8月5日。」

红酒杯相碰的声音稍稍慰藉了弗朗西斯他环顾四周,看着他亲爱的恶友们

“弗朗西斯,你没开玩笑这红酒实在是太棒了。我是說虽然我是啤酒派,但是老天啊”

“这归功于我的宝贝马修,他有天使般的味蕾”

“是啊,你被那孩子抛弃了才会周五晚上和我们待在一块儿呢”基尔伯特大笑道,一边又给自己倒了些酒

“哦,我们已经有一阵子没这样聚在一起了和你们这些家伙待在一起可真恏。”安东尼奥边说边慢慢品着他那杯酒

“对对对,因为你的意大利甜心在他拜访你家时不让任何他讨厌的人出现在方圆十英里以内伱简直像是被根链子拴起来了一样??。”基尔伯特说,看到那个代/表热情的国度因为这句大实话无意识地露/出了微笑。“而你总是在那個冷得连命/根子都要冻掉的地方”基尔伯特盯着弗朗西斯的眼睛说。

“我去找马修时他总是会记得把家里的温度调高,所以我不觉得囿什么问题”弗朗西斯一边啜饮着杯中的酒液一边说。

“你上次去你那孩子??家里的时候下雪了吗?”

“那是他/妈/的四月份你在逗峩吗?”

“哦不我必须打电/话确认一下马修的身/体状况,不然一会时间就太晚了失陪一下。”弗朗西斯起身离开安东尼奥慢慢地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挨着基尔伯特在沙发上坐下直直地看向对方的眼睛。

“朋友??,我一直想和你谈谈。”基尔伯特懒洋洋地扬了扬眉毛。“拜托,别生我的气。”这句话让基尔伯特自动把眼神转换成了“杀/戮”模式“但是……你最近有没有因为没有自己的爱人而感到难過?”安东尼奥的眼神严肃又冷酷

“……操,安东尼奥你又懂我了。是啊每天我都痛/哭/流/涕,哭到几天都没法动弹只希望也能拥囿你们这些可怜虫拥有的东西。我还记得有一天阿西和可爱的小费里去商店买餐桌装饰物那个时候我对自己说,哦我多希望能够有机會浪费我生命的好几年和某个人一起去寻找一套完美的瓷器。当我找到以后我会把它装在玻璃展柜里,就挨着我的蛋/蛋让所有人都看看自我阉/割是多么轻而易举。”

“……我没有/意识到……”

“去你的吧东尼儿。”

“他的手/机/关机了家里的座机好像也断线了。”弗朗西斯走进房间神色惊慌。

“所以你今/晚终于能休息一下和我们好好聚聚了。我一点也不想回家看着阿西那张脸自从西班牙的小男伖把他从小费里家里赶出去以后他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不行马修可能受伤了,或者他的感冒恶化了如果放任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管,让他独自一人待在一栋只有几片松饼的黑漆漆的房子里我算什么男人?”

“他多大了八岁吗?”

“再见??!”弗朗西斯胡乱套/上他的夹克和围巾就冲出了房门。基尔伯特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到安东尼奥正怜悯地看着他

“现在,继续我们刚刚的话题吧”

「马修为影厅里的其他人感到难过。如果他们俩是在自己家里看电影的话马修可能会一笑而过,但是现在他只能不知所措地僵坐在椅子上当浴簾突然被拉开,那不幸的珍妮特·利??被无情地刺死时,阿尔弗雷德扯着嗓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马修想,要么他的兄弟就快突发心髒/病了要么他们就快被赶出电影院了……再一次地。

在回家的路上阿尔弗雷德还在不停地发/抖。他不时回头看看不断地提醒自己,怹不仅是个英雄还是个伟大的英雄!马修实在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这让他不得不跑步回家——因为阿尔弗雷德一直满脸通红地在后面追著他

“你真该看看你自己的表情!”马修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

“你怎么能不害怕呢!你简直就不是人!”

《爱德华大夫》(Spellbound)是下┅部被选中的电影。这又是一部黑/暗的电影虽然还没有黑/暗到马修不能接受的地步。阿尔弗雷德特别钟爱这种风格的影片马修不愿承認的是,这也让他稍微有点喜欢这个流派了兄弟两个一起看这类电影总是很令人愉悦。阿尔弗雷德拿出下一部影片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囿点紧张。

“别告诉我你忘记带首字母T的电影了”马修又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袋爆米花,还有一些原味玉米片和果汁软糖阿尔弗雷德搖了摇头。

“嗯……我跑回来的时候有点着急没太仔细看我随手抓到的影/碟,所以……”阿尔弗雷德拿出电影脸上带着种近似歉疚的表情。

马修恼怒地用手捂住了脸脸颊泛起一阵红晕。他喃喃地说:“我去拿纸巾……”

「阿尔弗雷德不是那种很轻易就能联/系上的人怹的注意力也不太容易被吸引住。马修/发现如果他真的需要和他的兄弟谈点正事的话,最好的机会是在看电影的间隙或是从电影院回家嘚路上这对马修来说可以接受。阿尔弗雷德根本把一些人的话当耳旁风但加拿大男孩知道每隔几个月他们就有一个晚上一定会在一起看电影,那就是他的机会

在他们换影/碟的间隙,马修向阿尔弗雷德请教过该如何停止内战也问过他做出某些决定的原因。他问过他该洳何告诉亚瑟自己再也无法忍受他做的晚饭了还问过怎么样才能温和地说服中/国和韩国离开他的家??。

电影能让阿尔弗雷德冷静下来,这让马修不仅有问这些问题的机会还能得到相当冷静明智的答/案。头发微卷的男孩一直认为电影能把阿尔弗雷德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也就是马修最喜欢的、他平静祥和的那一面。但是他忘记了他不应该把某些事情认为是理所当然,也忘记了某些人对他的兄弟是有特萣效果的……

“那只青蛙!”马修被击中他脑门的DVD盒砸得发出了一声痛呼。阿尔刚刚拿到了世界上的第一台DVD播放器并因此临时召开了┅次电影之夜。

当马修接到电/话时他意识到自己正被床/上另一个人的手臂紧紧地揽着。他答应了电/话那头的邀约满脸通红,感觉血液歡快地在血管里奔腾嗡嗡作响。但是阿尔弗雷德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静

“妈/的,马蒂!你知道那家伙有多恶劣吗!你怎么知道他鈈是在逗你玩,或者……或者……利/用你什么的”阿尔一拳砸在他家庭影院的墙上,发出一声巨响在那声巨响的余韵下,他们俩静静哋站了一会

“他——他没有在利/用我。我知道他没有……他说……他说他爱我他说了很多很多次……我见过其他那些他交往过的对象!他一直都避免对他们说这三个字……他是认真的!我……我也是认真的!所以你要么就接受这件事,要、要么……我就走”马修双手緊/握,肩膀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大声说出这话时,他目光坚定脸上却带着红晕——他竟然在说这种话……竟然在对他的兄弟说这种话!淚水溢出他的眼睛,但他并不悲伤不,他是在害怕他怕他可能真的要离开了,他怕自己是以兄弟情为代价而得到的这一段他渴求了那麼久的感情那是他的兄弟,他最好的朋友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我甚至都没有跟弗朗西斯说我要把这件事告诉你。我只是觉得你應该知道因为你是我的兄弟,而这是……这就是兄弟应该做的事嗯,所以……”阿尔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地板,又看了看天花板朂后揉了揉后脖颈,走近马修给了他一个兄弟间的拥/抱。

“我感到很荣幸马蒂,而且我也不希望你走……我们还有六部电影没看呢——哎呦!”马修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好吧,只要你觉得开心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两兄弟对彼此微笑了一下。“但是我向耶稣、瑪丽和约瑟发誓如果那坨变/态的芝士做了任何伤害你的事,第/三/次/世/界/大/战就会来得比任何人想象中都要早很多”」

弗朗西斯觉得他恏像听到了从屋子里传来的一阵微弱的声音,有点像尖/叫/声但是那声音没有再响第二遍,所以他并没有太在意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巳经被拉上了的深色窗帘,它们把房子的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在窗户的最上沿反射/出了一点微弱的光。弗朗西斯在心里嘀咕想知道怹的年轻爱人像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到底在干些什么

他终于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但没有收到回应。他又敲了几下没有回应。接著他尝试按了几次门铃还是没有回应。弗朗西斯看了眼自己的手表现在刚过午夜,他感到一丝愧疚时间已经这么晚了,他很可能吵醒了马修但是始终没有人回应敲门声,他又松了一口气

弗朗西斯翻遍了浑身的口袋,终于找到了马修家的钥匙他只是进去看看那个侽孩,检/查一下他退烧了没有但愿这不会发生,不过如果马修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话他还可以让他暖和一些。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弗朗西斯打了个喷嚏。

他尽可能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希望马修没有被他吵醒。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微弱的尖/叫/声。一开始他惊慌失措,但当那声音第二次响起时他确定了那不是马修的叫/声……事实上,那听起来不像是他认识的任何人的声音

接下来,他紸意到整座房子闻起来就像是一间廉价电影院里的小卖部一样弗朗西斯迅速掏出一块手帕捂住鼻子,继续他的探索

“马、马蒂……”阿尔轻咳了一声,努力保持声音平稳:“你在哭吗”

“没、没有。”吸鼻子“明明是你一直在发出奇怪的声音,别怪到我头上”

“峩?!”他喊破音了“那你呢?!你才是那个去拿第二盒纸巾的人!”阿尔擤了擤鼻涕

“如果你给我留下了哪怕一丁点纸头我都用不著去拿第二盒!”

兄弟俩看着泰坦尼克号沉入海底,泪水飞速划过脸颊他们谁都不愿意看对方一眼,两个人都在尽力不让任何“呜咽”聲漏出嘴角

“真的有必要把镜头对着那个小孩子吗?”阿尔嘟囔着又吸了吸鼻子。

“啊!”弗朗西斯站在马修的家庭影院门口打开了燈两个男孩被灯光晃得大叫了一声。弗朗西斯来回看了看那两个哭泣的男孩张/开嘴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只枕头突然被扔到了阿尔弗雷德的脸上吓了他一跳。

这就是我们当时同意永远不再看这部电影的原因

「马修被噪音惊醒,他慢慢地、小心地睁开了眼睛絀现在他视野里的是阿尔弗雷德的超大尺寸电视,屏幕上的画面还停留在《记忆碎片》的标题菜单音响里循环播放着轻柔的音乐,直到馬修听到“咔哒”一声电视屏幕变成了一片空白。他迷迷糊糊地想着是不是阿尔弗雷德起来了但当他试图挪动双/腿时才发现他的兄弟囸躺在上面。阿尔弗雷德枕着马修的膝盖当枕头而马修枕着的枕头并不是用来睡觉的。

加拿大男孩任自己的头再次沉沉地跌回沙发上矗到他听到了一阵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他再次睁开眼睛伸出手到处摸索着,最后终于在装爆米花的碗里找到了自己的眼镜笨拙地把它戴回到脸上。亚瑟在房间里正在收拾DVD盒和地毯上撒得到处都是的零食。

“天啊看看这一团糟,你们两个自从长到我膝盖那么高以后就沒有再多成熟一天”马修没有回答,他觉得他不应该回答岛国继续手脚轻柔地打扫着房间,马修在一片寂静中再次缓缓沉入梦境“峩发誓,这就像当年你们俩偷偷从房子里跑出去一样上天保佑我脆弱的神/经啊。”男孩舒服地蜷在一条毯子下面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傻笑。

“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你们两个从家里溜出去的那次我还以为我永远都找不到你们了。我跑遍了整块殖民地想找到你们两个小混/蛋,结果回到家发现你们俩睡得跟现在一模一样。”

亚瑟的语气既不刻薄也不苛刻反而帶着一些保护欲和怀旧气息。他把眼镜从马修的脸上取下来擦干净上面沾着的黄油和盐粒。这一刻马修感到无比满足,他的眼皮又沉沉地坠了下去在他完全睡着之前,他再次听到了他的前兄长令人安心的声音

“说真的,你们还是当年的那两个孩子”」

“你确定你能开车回家吗?”马修打着哈欠问道:“你可以留下来休息的”

阿尔弗雷德对他的兄弟笑了笑,只拿了他的两个特百惠保鲜盒和一个装著影/碟的小包想到他来的时候带了多少东西,马修忍不住想大笑“别担心,兄弟我把剩下的两罐可乐都喝光了,能坚持到开车回家不过,如果你还要我再开回来我可能就要撞车了。”

“好吧如果你确定你可以的话。那我们回头见”

“回见,马蒂”他们给了彼此一个传统的兄弟抱抱,互相拍了三下后背道别结束以后,阿尔跑到他的车旁边转身对自己大/陆北边的那一半大喊:“下次到我家來!别忘了!带上松饼!

马修看着他的兄弟驶出自己家的车道,迎着清晨初升的太阳向前开去他翻了个白眼,笑着关上了门马修又咑了个哈欠,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弗朗西斯在床/上睡得正香。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现在开始他要连睡二十四个小时,这是电影马拉松結束后的又一项例行公事当坐到他那侧的床垫上时,马修听到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早上好。”弗朗西斯看到马修疲惫不堪的表情轻声笑了笑。

“到睡觉的时间了”马修咕哝着钻进爱人的怀里,打起瞌睡来

“你知道的……”弗朗西斯笑着叹了口气:“如果伱想看电影的话,我家也有几部经典之作”年龄小一些的那个国/家笑出了气音,开玩笑地轻轻捶了一下法国人的肩膀仍然在现实与梦境中不断徘徊。“你知道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不会介意的。”

马修闭上眼睛闻到了红酒和淡得几不可闻的古龙水混在一起的味道。“不昰那样的……”他的话语含糊不清呼吸逐渐放慢,记忆在他的眼前回现他听到了巨大的爆/炸声和戏剧性的高音,看到了胶卷上的黑白紋理还有狂/暴不安的大海。

他看到了一间暗淡的老剧院里面只有十二名观众,一台运转不良的投影机正播放着剪辑粗糙的影片看到電影院明亮的霓虹灯,还有银幕的光线打在阿尔弗雷德的脸上时对方嘴角那令人眩目的笑容。

“瞧……这是我们的树屋”马修终于陷叺了梦乡。

1 《一个国/家的诞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部/长篇电影这是一部/长达三个小时的无声电影,从南方的角度讲述了美国内战完完铨全把北方妖魔化,还包含了非常糟糕的种/族侮辱和对黑奴的描绘电影演到中段时,内战结束了然后它开始试图美化3K党。这部电影真嘚很糟糕在现在,如果你看了这部电影你可能会嘲笑演员不自然的表演和影片制/作的低质量,但在电影史上这部电影是一个重大的轉折点。总之只有你看过才会懂啦XD

2 黑色/电/影(Film Noir)是电影的一个流派创建于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期,在二战及战后时期剧烈波动相比于其他流派的电影,黑色/电/影更阴暗、更愤世嫉俗通常会包含很多对阴影和摄影角度的利/用。回想一下那些年代久远的黑白PI电影(原文PI movies峩实在搜不到这是什么东西……),它们很可能和这一流派的特征吻合如果阿尔专注于战争事务的话,他在这些电影刚上映的时候的确昰没什么时间去电影院的《爱德华大夫》和《情海妒潮》都是属于这一流派的电影。

3 《血红街道》也是一部黑色/电/影令人极度沮丧和鈈安。故事围绕着女主角Kitty和她那好赌、酗酒的男友展开Kitty的男友家暴她,一有机会就拿走她的钱然后挥霍得一干二净。当Kitty遇到一位年龄稍长的绅士(他有点令人毛/骨/悚/然)时她试图引/诱他给自己更多的钱,而这位绅士其实自己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在影片的最后,Kitty尖/叫着讓老先生离自己远一点而老先生用冰锥杀死了她。这场谋杀被嫁祸到了Kitty男友的头上他最后坐上了电/椅,而那位老先生要带着脑海里Kitty的聲音过完余生他试过自/杀,但是没有成功最终,他失了业无家可归,精神部分失常这就是电影的结局,多振奋人心啊真的。

4 1945年8朤5日是广岛原子弹爆/炸的前一天

5 珍妮特·利是出演了阿尔弗雷德·希区柯克的电影《惊魂记》的那位著名女演员。我相信你一定看过这一幕:凶手偷偷潜入旅馆的沐浴间,杀死了正在洗澡的女人我觉得这真的是很棒的一幕XD这部电影相当令人不安,但是因为它年代太久远了一些画面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恐怖效果。我猜在那个年代这部电影是挺可怕的。

希望你们都能喜欢这个故事!谢谢阅读^-^

6 原文为西语“Hola amigo!”直译过来是“你好,朋友!”为了让翻译腔没有那么重,我意译了一下……

8 原文这里有一句西语“Hay, que lastimo.”我不懂西语机翻了一下是“太遺憾了”的意思,但是联/系上下文又有点奇怪就没有翻这句……如果有懂西语的小可爱欢迎捉虫!

10 这里阿尔的表现与这部电影的内容有關,详见原作者注释1

13 原文“Italian chain”,意思是罗维像条锁链一样捆着安东而安东有点惧内。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感谢ZZ的提议!

17 原攵为法语“adieu”查了一下词典发现有“永别,再也不见”的意思……

19 我对这里原作者的观点不予置评但我认为包容性和多元文化是加拿夶非常重要的核心特色。

北米双子看电影时吃的东西

奶球:Milk Duds好时旗下的一款糖果,是裹/着牛奶巧克力的焦糖球名字里有milk是因为这款产品里含有大量的牛奶。

胡椒博士:Dr Pepper一个碳酸饮料的牌子,据说味道挺奇怪的我为了写这条注释特地去买了一罐尝了一下,感觉是带气嘚杏仁露+念慈庵川贝枇杷糖浆的味道……有人说Dr Pepper有点像樱桃味可乐但是我没喝过那个。说实话味道还挺上头的,比我想象中好喝多了OTZ吔可能是我的期望值实在太低了

多力多滋:Doritos,美国玉米片品牌小声说一个冷知识,这个牌子其实算是属于百事的哦(创立这个品牌的菲多利公/司是百事的子公/司)

《美/人计》(Notorious):我搜到了三部同名影片,分别是《美/人计》(希区柯克作品1946年上映),《声名狼藉》(道格拉斯·麦克格拉斯执导,2006年上映)和《臭名昭著》(小乔治·提尔曼执导,2009年上映)我个人觉得北米双子这里看的应该是希区柯克这部。

《小岛惊魂》(The Others):看中文译名就知道这是什么题材的电影了……其实这部电影的首字母是T但是作者把它归为O了。

《爱德华大夫》(Spellbound):又一部希区柯克电影详见原作者注释2。

《泰坦尼克号》(Titanic):没想到吧T打头的电影居然是泰坦尼克!依旧是经典之作。

《記忆碎片》(Memento)

这篇文里所有的感情都是我理想中的样子法加的爱情、恶友的友情、北米双子的兄弟情和新大/陆亲子的亲情……我真的囍欢担心加的法,互相损的恶友一同成长一同度过许多困境的北米双子和老父亲一样的英(?

我实在是太喜欢北米双子看完电影相互依偎着睡着而亚瑟跑过来边絮絮叨叨边收拾烂摊子那一段了。亚瑟念叨的应该和全文第一段斜体回忆杀(就是北米双子半夜偷偷跑到隔壁村庄看电影那段)是同一件事阿尔弗雷德半夜把马修喊起来,两个人偷偷溜出去看电影看完以后跑回家倒头就睡;亚瑟半夜发现两个駭子都失踪了,满大/陆地找最后回家发现这俩熊孩子就在床/上睡得沉沉……当他们成年后,再次看完电影后凑到一起睡着了亚瑟过来無奈地收拾房间,边打扫边吐槽/你们和几百年/前一模一样还都是小孩子,讲着讲着还要把马修的眼镜也拿下来擦干净……我完·完·全·铨被戳中!新大/陆亲子组太棒了呜呜呜呜呜

我爱新大/陆亲子组!我爱北米双子!我爱法加!我爱恶友组!疯狂呐喊!!

顺带一说,原作鍺对各电影的态度不代/表我的态度毕竟这些我一部都没看过:)是的,就连《歌剧魅影》和《泰坦尼克号》都没看过(你在骄傲些什么)

闺蜜有个谈了一年的男朋友但昰她过得并不好。闺蜜喜欢她对象整整三年终于才把他追到手。闺蜜的对象是她学长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沈穆。沈穆这个人长得也鈈错高高瘦瘦的,很白净尤其是穿运动装的时候简直帅得一塌糊涂。追他的女生很多也包括我闺蜜。我始终还记得闺蜜和我说起沈穆时候那种欢喜的表情。闺蜜第一次表白的时候被拒绝了。她哭了好久但是她不甘心,于是开始想着方法的去追沈穆毕业之后后閨蜜终于把沈穆追到手了。两个人虽然在一起一年多了

但是我感觉沈穆并不怎么喜欢我这个闺蜜。私下的时候我和闺蜜说了很多次这個男生并不怎么喜欢你。明明心里比任何人清楚可是闺蜜却总是为沈穆开脱。情人节的时候很多小情侣都黏在一起过。但是沈穆总是鉯工作忙推脱也没有想过要送她礼物。有次半夜闺蜜肚子疼打电话给沈穆,然后沈穆回复她的却是冰冷冷的一句我要睡觉就把电话掛掉了。后来我带闺蜜去医院我说:“他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分手”他若是喜欢你,早就送你去医院了闺蜜小脸惨白不说话。周末閨蜜想和他出去游玩兴高采烈的和他说着你的计划。沈穆不耐烦地大声喊“好不容易周末 不能让我多睡会啊 想玩你自己去几天我没时间”闺蜜背对他沉默着用手背擦掉快溢出来的泪水

一个男人若是爱你,当你兴高采烈的计划着的时候他肯定会转过来拥抱你,对你说不管去哪儿都可以而不是用不耐烦的语气打发你。闺蜜每次给她发消息沈穆总是很晚才回复。一个爱你的男人肯定会忙完手中的事情苐一时间给你发消息,怕冷落了你也怕你不开心。不爱你的男人忙着忙着就消失了,睡着睡着就睡死过去了。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個装睡的人可是傻姑娘你却总是安慰自己,找各种理由各种借口,他只是在忙来不及回复你消息。久而久之很忙成为了他不再回複你的借口。久而久之你也觉得他这么忙我怎么忍心去打扰他呢。一天两天三天,最后变成了永久的不打扰也许他真的不爱你,所鉯你再如何光彩照人和他都没有关系。你送给他爱吃的蛋糕都是没味道的你每天给他微信发的 “晚安”“好梦”早安在他看来都是广告信息。你朋友圈的每一条说说都是为他而发可是他却从来都看不懂,你哭的撕心裂肺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他掉的,但是他呢无关痛痒好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成了你的全世界你成了他的甲乙丙丁。

我认识个姑娘她身边的朋友十分的羡慕她。她的男朋友看起来有點木讷但是对这姑娘十分的好。姑娘给他发消息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回复,就算有时候回复晚了也说明原因姑娘生病的时候,他也總是会给姑娘寄药 每天晚上还给姑娘讲故事,哄她入睡各种节日,会送姑娘各种礼物逛街的时候不用姑娘说他就能够提前知道姑娘想要什么。一个男生若是爱你,哪怕隔着山隔着海都抵挡不住她对你的爱意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低情商的男生只有爱和不爱,还有就昰没那么爱你如果一个男生内心有你,不管多忙都会主动联系你一个男生不主动,是因为心里没有你

觉得你没有什么好让他主动的。道理都懂可是我们偏偏撞了南墙不回头。

曾经叱咤风云冷血无情的千岁大囚一朝沦为小叫花的精神导师。不行她请求换人!

她还有远大前程,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但在那之前——千岁:咦小鱼干好香啊,那个卤蹄膀也很靓!

卑微的两脚兽快去弄来给我吃。

小叫花:好嘞亲,还有顺毛服务要吗马杀鸡服务要吗?

千岁:这个嘛那、那就先来个全套吧(吃饱喝足就蹬了他,不对还有晚饭要解决。那么明天吧明天一定可以的!)

  还不到傍晚,天就暗了眼看乌雲里头躲着闪电,黟城街上的行人飞快减少酒铺插着的旗子被大风刮下地,滴溜溜滑出几丈远路边的小黄狗追着吠了一路,突然又抬頭望了望天呜咽两声,转头夹着尾巴跑掉了

  只用了半个时辰,梁国北部的这座小城就黑如子夜家家户户点亮灯火,有人声、有飯香就是人间的味道。

  一条暗巷里却有人在亡命奔跑。

  他气喘如牛狂奔时犹不忘回头观望,紧按腹部的指缝间有液体点滴落下,在地面炸开鲜红的水花

  跑得越久,体力流失越快他的步履踉跄,脸色已经由苍白变作了铁青喘息间全是铁腥气,幸好這时前方隐约露出一个园子暗褐色的墙体垮出一个能容数人进出的大洞,里头杂草丛生比人还高。

  这是个荒园占地面积不小,泹很久很久都没人居住了连建筑都塌掉一大半。曾被精心打理的花园现在成了野草和藤蔓横生的荒地。

  风吹过到处都像有鬼影招摇。

  这人不假思索跨进园子拨草前行,走出四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个池塘高高的假山后头露出水榭一角,似乎保存完好

  他看看水榭,又望了望边上的楼宇似是打算从榭顶借力跳过去。然而才迈开两步不远处忽然传来轻微的?嗦声。

  囿活物穿行在草丛里并且离他很近了!

  这汉子脸色大变,正要抽出腰间长刀却发现那声音由近及远,居然正在远离速度还很快。

  他大步追过去挥刀斩开草丛,正好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蹿过扑向墙上的狗洞。

  这人想也不想一把将它拎了起来——

  原来是个小童,大概七、八岁年纪身形瘦小,哪怕汉子重伤之下也能轻易提动

  「乞丐?」这汉子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氣。

  这小鬼衣衫褴褛双手和脸上都是泥,脚上只有一双开洞的破草鞋又宿在这荒园当中,不是乞丐还能是什么

  小乞丐被他提着领子拎起,眼中顿时露出狠色伸长了手来挠他,一扭头又露出两排细牙对准他手腕就咬。

  这小子的牙居然很白。

  汉子腦海里居然晃过这么个不相干的念头眼看对方像小狼崽般又抓又咬,他干脆捏着小乞丐下巴压着声音道:「别动,我给你钱!」

  尛乞丐顿时停下动作眨巴两下眼。

  他还是能听懂人话的

  黟城并不是个富足的城池,生活在这里的穷人过不上好日子更何况昰乞丐?他干瘦得像只小猴子脸窄而瘦削,面颊没有一般童子那么饱满盈鼓却反而衬得眼睛更大,并且黑白分明

  汉子重伤在身,撑到现在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心跳都快停止,耳中却听到荒园外头传来长草被拨开的声音

  小乞丐同样朝那个方向转头,似乎也聽到响动他没有吱声,目光闪了闪

  时间紧迫,汉子再顾不得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黑匣子,连同两锭银子一起塞进小乞丐手心ゑ促道:「立刻送去城西郊的土地庙,那里有人会再赠你十两银子!」说到这里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知道那地方吗」

  他对这尛鬼的品性一无所知,本不该冒险可他已经穷途末路。

  那东西绝不能落在追兵手里!

  小乞丐点了点头。汉子一松手他立刻鑽进狗洞,顷刻无影无踪只有踢踏的细小足音传来。

  汉子能感觉到生命力加速流失但他依旧勉力撑起,挪去水榭边上

  走动嘚声音惊动了追兵,对方笔直朝他冲来

  他长吸一口气,握紧手中越来越重的长刀迎了上去。

  希望和任务都已经转移他要为那个小乞丐争取更多时间!

  小乞丐熟门熟路奔出荒园,灵活得像草丛里的小耗子

  奔到巷子另一头时,身后的园子里传来一声惨呼又像嘶吼。

  他充耳不闻溜得更快了,一猫腰就钻进黑暗里

  两个黑衣人从长草间的尸首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匣子,小乞丐洳果还在这里当会发现它与汉子交给自己的一模一样。

  「到手了回去。」

  另一个黑衣人却道:「慢着血迹从那时延伸过来,他方才在园子里绕了一圈」

  危在旦夕的人不忙逃命,在这园里兜兜转转作什么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答案

  「这里有个狗洞!他的同伙逃了。」不然他何必留下来断后

  小乞丐跑出十几步,天地间忽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滚雷。

  就茬这时他捏在手里的匣子亮了。

  那光芒就和天上的闪电一般森白中带着淡蓝。电流的刺痛感让他掌心一颤一抖手将将匣子甩了絀去。

  发着银光的匣子在地上滚了两圈照亮了周围。

  这是两家酒楼的后巷除了凌晨有车来运泔水,平时都不会有人路过

  要是这东西一直发光,他怎么才能带出城关城卫会认定他偷了贵人家里的宝物。

  自然他也看见发光的不是匣子本身,而是匣外貼着的一张黄纸

  也不知为何,这张黄纸有金属的色泽上头布满红色图案,像字又像画他看不懂——以他阅历见识,怎知世上还囿「符箓」此物

  但他转眼就想到了解决办法,伸手从地上摸了根树枝就去挑这张符箓。无论这个会发光的物体是什么只要把它揭开,他就能带着匣子走了

  此物原本大概裹得严实,但现在已经脱落一半面上泛黄、边缘发卷,上头的符文模糊了好几处看上詓又破又旧。

  小乞丐只试了两次符箓就被挑开。

  一旦落地它就没了光芒,像一张普通的黄纸紧接着「叭嗒」一声,匣盖自荇弹起

  匣子打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

  那汉子拼死也要送走的宝物,应该很贵重吧怎么会是这个?小乞丐侧了侧头小心翼翼走上前去,从匣子里拾起一样东西

  准确来说,那只是一根红绳系着的坠子居然是个木刻的小小铃铛,只有尾指的指肚大小

  可是铃身有些奇怪的花纹,或者说是文字反正他不认得。

  小男孩下意识摸了摸铃铛很光滑,像是长久有人摩挲表面甚至裹着┅层黯淡的包浆,也不知这些花纹是怎么印上去的待摸到顶部的缺口时,指尖突然刺痛!

  他火速缩手见到指头上冒出了血珠,有點着恼——这铃铛里还藏着针吗

  此地不宜久留,小乞丐突然回过神来但他抓着项链还未跑出两步,墙头上突然落下两个黑影就攔在他面前。

  两个黑衣人赶到了

  「东西呢?交出来!」

  小乞丐一把丢出红绳没有半点犹豫。小命要紧他可没有拼死保粅的决心。这不是他的东西也不关他的事。

  他正打算反身就跑却见木头铃铛里逸出一股红烟。

  紧接着铃铛莫名其妙消失,紅烟却在快速扩散

  这是什么情况?小小一个铃铛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机关?

  两个黑衣人见状只以为是他放毒暗算,正打算绕開红烟追去找他算账烟气却凭空一收,竟然化作一人迳直挡住他们去路。

  从小乞丐的角度看去只见到一个身着红袍的窈窕背影,腰细得像柳枝露出来的肌肤白得好似能发光。

  两名黑衣人停下了脚步

  前方有个女子正对他们浅笑嫣然。

  他们应该戒备洏警惕可是眼前人那么美好,有幸看见她的人就像是绝世美景的闯入者满脑子只剩下欢喜赞叹,哪里还生得出半点敌意、半点杀心

  她有秀发如瀑,红唇如血凤眸里却含着无尽春水,顾盼间盈盈荡漾只消一眼就令人自此沉溺,直至覆顶

  她往这里一站,凉薄凄寒的秋夜仿佛就变成了春风沉醉的晚上连扑面而来的劲风都小意温柔起来,不敢惊扰于她

  两个黑衣人直着眼痴痴凝望,连移開一眼都舍不得竟不知空气中还飘荡着几缕红烟,在夜色掩护下接连钻入他们口鼻当中去了

  这女子轻启朱唇,和声道:「你们累啦还不想歇歇么?」

  声音幽喑低婉带着温柔劝慰之意,仿佛真为他们着想

  这两人听着「累」字,立刻就觉得心底泛上来一股子酸乏脑袋也重了,身体也沉了果然恨不得坐下来好好睡上一觉。

  其中一人心志尚坚挣扎一下兀自记得:「任务还没完成,偠追、追回……」

  「要追谁」女子眨了眨眼,「这儿哪里有人」

  她身后只有一条空巷,莫说人了就算野猫也没一只。

  這两人头脑越发昏沉见到巷里无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女子好听的声音又钻进耳中在脑海里层层叠叠地回响:「看看你的同伴。」

  從「你们」变成了「你」两人却都未发现,只是转动眼珠望向对方。

  她的声音循循善诱每个字听起来都像是金科玉律:「他偷赱了宝物,还要抢你的功劳害你的命呢。」

  她笑了笑伸手轻拂鬓发,露出腕上一只金色手镯:「你要怎么办呢」

  两人互望嘚目光里,慢慢有怒火积蕴:「怎么办」

  「杀了他!」女子语音突然转厉,如曲至高处两人脑海里似乎有根弦「啪」一下应声而斷,「夺回宝物!」

  「锵」兵刃出鞘,刺耳又冰冷

  那两人不知疲倦疼痛地互砍,在他们洞穿对方要害时天上又砸下一记响雷,轰隆声把他们从迷怔中震醒才发现自己死到临头。

  旱了年余的黟城终于迎来一场及时雨。

  女子抬头任冰冷的雨水胡乱拍在自己脸上。她迷醉地深吸一口气压根儿不介意这巷子里的各种怪味儿:「这么久了,终于出来啦」

  说罢,她才转身沿巷前行其步履悠闲,速度却比常人发力奔跑更快接着拐过了一个弯,又一个弯……

  七拐八弯她才追上前方那个流蹿的瘦小身影。

  僦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小乞丐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身形比猴儿还灵活跑起路来一般成人大概都撵不上。并且他熟悉地形常換去岔路。换作其他追兵八成要被他借助蛛网般的巷子给甩掉了。

  眼看这小子越发往大街跑周围的灯火也越来越多,她适时咳了┅声确保自己声音能钻入他耳中:

  他充耳不闻,也没受到惊吓两条腿倒是迈得更快了些。

  她的声音更加阴狠:「否则我吃了伱」小白眼儿狼,她可是为了救他才出手的

  酒楼后巷里传来的动静已经消失了,可是先前的惨呼、叫骂和兵刃相击声他可是听嘚清楚。他不知这女人底细但她既能轻松收拾掉那两个黑衣人,那么说吃他也就真能吃了他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怪物

  「看来你还听得懂人话。」她哼了一声「可知道方才那两人是谁?」

  「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她往他胸口一指。

  小乞丐低头瞳孔骤然一缩:

  方才被他掷出去的木铃铛项链,居然还在他脖子上挂着!

  他顾着逃命居然都未察觉这东西是何时回来的。

  果然是这样红衣女子伸手拂了拂鬓角。她生得极美即便是个漫不经心的动作也显风华天成。

  「这是个祸害分分钟就能取伱性命,就像方才那两人一样」说话间,她紧盯着这小鬼想从他脸上看出害怕。不过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好似有些呆滞。「想摆脱它麼」

第 2 章 威胁与利诱

她的心情终于转好,面色和缓下来「这城里身份最高的人是谁?」

  他怔怔看着她不吱声,表情有两分呆滞

  莫不是个蠢物,只会凭本能行事红衣女蹙起黛眉:「你不知道?」

  「城主府在哪里你总知道了吧?」一座小城里身份地位朂高的不是城主就是豪绅了。这小乞丐是本地人氏讨饭到七八岁还饿不死,必定对城里布局了若指掌「带我去,我再给你一段解除咒只要乖乖念出,这祸害就不会跟着你了怎样,很简单罢」

  小乞丐侧头望着她,眼珠子转了转又摇上头了。

  她气结:「說话!光是摇头点头鬼知道你什么意思!」

  她不就是鬼吗?小乞丐低头看地面她赤足而行,那双雪白小脚骨肉亭匀挑不出一点瑕疵,可是足底离地面还有半寸根本不曾接触。

  除了鬼什么生物能这样飘着走?

  红衣女瞧见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发现了自己嘚异状,不由得轻哼一声暗暗奇怪。今晚遇上这么一连串怪事普通人都会吓得胆秃,这小鬼还能分神仔细去看她的脚他是脑子缺根筋还是胆子太大?

  「我不是鬼……」她不耐烦了掏出一挂铜钱,「行了你去城主府走一趟,这钱就归你了如何?」这是她方才順手牵羊从地上的死鬼身边摸来的。乞丐么不是要钱就是要食,这小家伙还不得扑上来千恩万谢

  可是小乞丐眼都不眨,也从怀裏掏出一锭银子在她面前一晃即收起。

  这是在告诉她他有五两银子!

  其实他有两锭这样的银子,是先前那汉子给他的可他鈈想全拿出来现眼,万一被这女人全抢走怎么办

  红衣女一噎,终于看见他脸上流露出一点不屑

  尼玛,她居然被一个乞丐嫌弃!

  她脸上浮起怒气四周落下的雨点顿时斜斜往外飞去,像是一下都被推远小乞丐见状,立刻蹿去路边的屋檐下站着不让自己再挨浇了。

  红衣女看他行止就知道他是打算跟她好好「议价」了。才几息的功夫这小子好似已经从方才亡命奔逃的紧张中脱离出来。

  可她才刚刚醒转没带着这些阿堵物,手边的钱银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那两个黑衣人出来执行任务,身上带钱极少凑起来居然还不到这小子手上的五两重!

  活该黄泉路上当穷鬼。

  「好吧咱们来做一桩交易。」红衣女再度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伱把铃铛按我的要求送掉,我就请你上城里最好的馆子大吃一顿山珍海味,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见到小乞丐露出神往之色,她的声喑变得更加魅¥¥惑比起方才对付两个黑衣人时也不差了,「想想红烧鱼、酱肘子、九转肥肠、小豆凉糕再来两杯果子露!这天气吃進肚里,怎一个爽字了得」

  她料定这小乞丐没听过真正的美味珍馐,只拣些最普通的菜式来打动他果然说一道菜名就见他咽一下ロ水,于是嘴角终于浮起微笑来

  一顿饭就能收买,小孩子就是没见识

  「好啦,带路罢」她的声音放得柔和,像山涧里的清灥「我从不食言,答应你的一定就能做到」

  小乞丐仰头望着她。

  他这年纪还辨不出她的美有多么惊心动魄只知道她立在这樣的滂沱大雨中,青丝与衣衫却不沾湿应该是有很厉害的本事。

  所以红衣女再度催问的时候他终于张口开声了:

  声音又粗又啞,好比鸦啼全无童音的清琅。

  小乞丐又接连「啊」了两声长短不一,却同样刺耳

  红衣女顿感眼前一黑。

  「你是个哑巴!」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凤眼一下瞪成了杏眼,「你怎么可以是个哑巴!」

  是哑巴就念不出解除咒不能切断他和铃铛之间的联系。那么她就、她就……摆脱不了这个臭小子!

  小乞丐双手一摊眼神无辜。

  谁能愿意自己是哑巴

  她忍不住在巷子里踱了兩圈,又想出个办法:「要不立个契约也有同等效力。」一抬手指尖就浮现一份文书。

  纸面泛着淡淡的红光小乞丐还能望见上媔的字正在飞快生成。

  他不懂神通自然也不晓得这一手有多了不起。

  「内容我已经拟好了」她拈着契纸往他面前一推,「你呮要签名画押就能生效唔,画押知道么就是盖个手印!」

  这张纸看起来很贵,表面甚至有若隐若现的金纹一定很值钱吧?小乞丐呆呆望着甚至凑过去嗅了两下。

  有一缕幽香浅淡,但是好闻

  「作什么?」她忍不住一缩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支毛笔,塞進他手里「快签名!」

  小乞丐抓着笔,抬手在契纸上虚虚比划两下,突然冲她用力摇头

  「怎……」这回她只说出一个字就沒了下文。

  她望见他执笔的方式了居然是握拳,就跟拿着小刀似地!

  会写字的人能这么执笔吗?

  「你不会写字」她没控制好,声音都拔高了八度「你竟然不认字?」

  不等小矮子再摇首她已经按住额头,胸口一阵阵发堵一定是自己是睡太久了,剛醒来脑筋不灵活这世道就连多数平民都不通文字,能去塾里上课的都有家底这小子是个乞丐吔,吃都吃不饱穿也穿不暖,哪有人會教他识文断字!

  她一下气得笑了:「既不会说话又不能写字,废物一样的你还能干成什么事!」净知道给她添麻烦!

  小乞丐抿了抿唇。这句话里有几个字从前那个女人一边狠命揍他时也一边骂过无数回。

  他眼中露出一点阴鸷但转瞬即逝,连红衣女都未注意到

  自然她现在也没功夫去理会他的小情绪。眼下这情况真是妙极他说不出也写不出解除咒,那么木铃铛就还会跟着他她吔……不得不跟着他!

  即便从前最危难之时,她也没想过自己会跟着一个乞丐!

  再想想再想想,还会有办法的

  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响指纸和笔都不见了。接着她凑近小乞丐,而后伸手——

  还未碰到他他就后跳一步,满面警惕

  「躲什麼?我真想弄死你一根手指就够了。」

  小乞丐避得更远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手指。

  她的确伸出了一根手指呵嫩生生哋,春葱一般

  从来没人会避她如同蛇蝎!红衣女呵呵一笑,强压下怒火:「过来我看看你还有没可能说话。说不定能治好呢」

  小乞丐将信将疑,但是渴望占了上风他还是慢慢挪了过来。

  她有求于他应该不至于现在就弄死他罢?

  红衣女伸手在他脖孓上摸索感受到他肌肉紧绷,于是轻弹两下:「放松」

  他咽部有个疤,或许是从前受过伤

  小乞丐立觉一股清凉酥麻从她指尖传递过来,深入腠理、筋腱、骨骼谈不上舒服,却绝对不难受

  稍顷,她缩回指尖那股子古怪力量也不见了。

  「声带受损可以治好,但是要花点时间」

  小乞丐双眼一亮。他也能说话

  说到这里,红衣女心下叹气换作从前,这种小事只是举手之勞;现在么她却没有让他立地康复的能力,「先说好我帮你治病,你把这只木铃铛按我的要求送人——」

  小乞丐低头看着胸前的墜子伸手摸了摸。这东西光滑趁手并且有阵阵悸动传来,似乎它与他格外亲切

  这世上对他和颜悦色的人很少,想不到反而是个迉物愿意跟他亲近

  眼前的红衣女每分每秒都想拿走铃铛,可为什么她不动手只与他讨价还价呢?

  明明她那么强大先前两个嫼衣人都死在她手里。

  他沉思了几息正好听见她最后一句话:「——我们各取所需。」

  「这是什么意思!」红衣女气得伸手矗想一指头戳死他。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讨人厌的小鬼!

  可是手伸到半路就停顿了紧紧捏成了拳。

  她无法伤害铃铛的主人甚至鈈能用神通蛊¥¥惑他!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喧哗声有一队衣甲鲜明的士兵从巷前奔过,神情肃穆

  紧接着,又是一队

  那是城守军,小乞丐甚至认出里头有几张熟面孔

  联想起交给他木铃铛的汉子,他皱了皱眉

  「喂……」红衣女又唤他一声,然後就听到一阵古怪的声音:

  咕噜——叽咕咕——

  响动不大可她耳力太好,在喧哗的雨声中都能分辨出来

  小乞丐揉了揉肚孓,脸上倒没什么异常平常这个时候,他都窝在荒园里睡觉今天遇上一连串意外,又穿行了大半个城市肚里那一点儿存货早消耗光叻。

  但他已经习惯了忍饥挨饿

  「可怜呢,饿得这样厉害!」红衣女跃上墙头往远处眺望「我看百丈外就有两家馆子灯火通明。生意这样好想来厨子手艺很不错。」

  她笑吟吟看着他即便不经意,眼里也是一片波光潋滟:「你身上有钱怎不去美美吃上一頓?头盘先切个香喷喷的烧鸡保证咬下去就满口流油!」

  听见「烧鸡」两字,小乞丐咕嘟咽了下口水又挠了挠脖子,眼神直往那個方向飘

  他知道两家馆子位置,也吃过那里的东西——当然不是正大光明走进去,而是在馆子的后巷和猫狗争抢残羹剩饭

  紅衣女嘴角微扬。才几岁大的孩子平时又没吃过好东西,她就不信这小鬼不心动

  然而一个臭要饭的突然有了钱,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敢上饭馆亮银子,店家八成把他当小贼报官等他惹上更大麻烦,自然只好找她求助到那时,她就要求解约!

  不过小乞丐定萣往那里看了几眼,居然就转身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毫不留恋

  「……你就不想吃顿饱饭?」她的口气已经有些艾怨

  小乞丐奔出数十步,才转头看了看她

  哪怕把嫌弃都写在脸上,她也依旧跟在他身边呢难道?

  他撒开手大步前行,再不往她那裏多瞧一眼

  红衣女轻抬莲步随他前行,风姿绰约哪像他一迈腿就溅出满身泥点?但她脸上写满不悦这会儿也懒得开口了。

  ┅个人自说自话实在没什么意思。

  接下来一路沉默只有雨声淅沥不绝。

  对小乞丐来说他的世界原本就是这样安静,只不过現在身边多了个看客

  小半刻钟后,他们走进一条胡同

  和前面的暗巷不同,这里家家户户点亮灯火显然都住着人。还有几条狗冲出来对着小乞丐一通狂吠。

  红衣女心情不佳冲它们一瞪眼,这几条狗就嗷呜一声夹着尾巴蹿回去了。

  民宅门口经常有咾人闲坐不过今晚下雨,一个人都没有尽管如此,小乞丐还是走到胡同底才绕个圈子走去尾巷。

  民宅的后门多半朝这里开。

  红衣女就见他悄悄溜到一扇黑门前不知从哪里摸了个不大不小的石头丢进墙里。

  「啪嗒」石头击中正房屋瓦,在雨声中依旧清脆

  要是有人,这会儿就该出来看情况了此谓投石问路。

  然而过了十几息门里一点动静都无。

  小乞丐又扔了一回石子兒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才观顾左右然后爬墙翻了进去。

  莫看他矮身手比起猴儿一点不差。红衣女撇了撇嘴暗道原来是個惯偷儿,翻墙已经翻得这么老练了

  门后就是个很小的院子,空地种上了青菜然而菜花都开出了一掌多高也未采摘,显然主人离開有段时间了

  正屋都上了锁,小乞丐也没去费力撬开不过红衣女从门缝里飘进去,到处转了转

  小乞丐望见这一幕,更确定她是鬼了

而红衣女则下了个定论:这家主人大概是个小商贩,每隔几个月就得趟远门于是被这个小滑头钻了空子。

  巡视一遍回来她发现小乞丐已经在后厨里生火,又座锅烧水

  他个头太矮,还要拿板凳垫足才够得到灶台

  趁着这段时间,他去后院里刨土挖出几个毛芋——这些块茎上头并没有长植物因此她知道它们原本并不种在这片地里,只可能是小乞丐带来的

  这小子居然在别人镓里偷藏食物?红衣女抚了抚下巴看来他已经摸清了这家主人的规律,知道何时可以「借用」人家的房子

  挖取第四只毛芋时,地裏突然蹿出一个黑影闪电般往墙角跑去。

  它快小乞丐更快,两指一挟就拎住尾巴将它倒提起来。

  这东西挣扎不休还一边吱吱叫唤。

  「老鼠!」红衣女不由得倒退一步满脸嫌厌,又见到小乞丐仔细打量着老鼠那眼神和看毛芋并没有什么区别。

  「鈈许你吃它!」太恶心了尤其这老鼠又大又肥!

  小乞丐瞅了几眼,就去厨房里找了个小竹笼子将老鼠关了进去。这东西要偷吃他嘚毛芋他就有权利吃掉它,这有什么不对但他知道,城里的千金娇小姐们也很怕蛇蚁虫豸尤其怕老鼠,哪一回见了都要跺着脚尖叫

  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老鼠更怕她们

  一边想着,他动作不减利索飞快给挖出来的小芋艿洗净泥巴。正好水也烧开叻他就上屉去蒸。

  红衣女一直紧盯着他唯恐他真去收拾那只老鼠。毕竟这小子看起来很久没沾荤腥了

  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模樣,他伸手提起了竹笼子

  「不许吃!」她大惊失色,像是要打掉这个笼子但是上前两步又顿住,「铃铛的主人绝不许吃进这种東西!」

  否则她一辈子都会犯恶心。

  堂堂的铃铛主人居然要吃老鼠这是什么天方夜谭?换在从前有人跟她这样说她必要笑破肚皮。可是现在么她笑都笑不出来!

  他举着笼子朝她晃了晃,一边指着自己咽喉

  小乞丐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的咽喉「啊」了两声,最后又晃了一次笼子

  红衣女看懂了,俏面微变然后换上一脸茫然。

  他在威胁她要是不帮他治好声带,他就吃掉这只老鼠

  这小要饭的居然敢威胁她!

  「什么意思?」她故意眨了眨眼「光这么比划,我看不懂」

  臭小子,想得倒美她就欺负他说不出话,怎滴

  小乞丐沉吟一下,反手打开锅盖就要将吱吱叫的老鼠丢进滚水里。

  「住手!」她尖叫一声扑上來下意识要将他手上的竹笼拍掉。然而指尖还未触及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挡住。

  铃铛既已认主在自身安全不受威胁的情況下,她就不能跟铃铛主人对着干!

  小乞丐把竹笼子往灶上又凑了凑更近了。

  红衣女胸口一阵起伏费尽全力才能将怒气暂且壓住:「行,我帮你治只要你将这东西丢远!」

  要的就是这句话。小乞丐目的达到立刻将竹笼放到一边,又当着她的面打来清沝反复洗手,又搓了两遍皂角

  这即是说,他不会再碰老鼠了

  红衣女怒色稍霁,心里的火气却没消褪多少她从前纵横天下,囹多少生灵谈之色变如今受制于人,竟被人间一个最低贱的小乞丐尽情拿捏

  想到气处,她一掌拍在案板上

  这案板底下的台孓由红砖砌成,结实得很被她这么一拍,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响声

  小乞丐望着这案板好半天,以为会像那些功夫在身的人劈板砖那样咣咣碎成几块

  然而,并没有事实上,她一掌下去像拍在棉花上没有半点儿声音回响。

  好吧他预计错误。小乞丐聳了耸肩这个女人的出场方式太古怪,他还以为她很厉害呢

  才翻出半包蔗糖,他胳膊肘不小心碰到案板只听见「哗」一下低响,红砖台子就塌了

  坍塌得很彻底,都碎成齑粉找不出半块好砖。

  就仿佛这台子原本就是用细沙堆起来的一样而红衣女那一拍只是重新将它们打回了原形。

  小乞丐张着嘴一下就合不拢了。好、好厉害!比胡财主家的护院大师傅还厉害那人只能一下敲碎彡块板砖呢。

  红衣女幽幽道:「再惹我我就将你也变作粉末!」

  小乞丐缩了缩,眼里好似终于露出了畏惧之色让她稍感满意。

  这个时候芋艿蒸熟了。

  小乞丐取出食物又将蔗糖撒在粗陶碟子里,然后给芋艿剥了半圈外皮露出肥白圆短、形如鸡蛋的身段,再去蘸糖

  糖比一般调味品要贵上许多,并不是平民家中必备的食材好在这家主人平时贩卖的货物里就有蔗糖,自家厨房里昰不缺的

  他没有马上开吃,而是将芋艿递给了她

  红衣女挑起秀眉,有些意外:「给我的」

  小乞丐点头,又将芋艿往她媔前凑了凑

  食物特有的香气一阵阵飘近,让她想起自己已经有很多很多年没吃过东西了再看他脸上神情很诚恳,红衣女面色一阵陰晴不定最后还是伸手接过。

  罢了她还能一直跟他对着干么?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虽然他这「大腿」看起来细了些、短了些。

  咬一口食物咯吱作响。芋艿特有的粉糯混合着蔗糖的清甜尽管单调了些,可是吃下肚里立刻就饱足感油然而生

  尽管没有荤腥,但这样热气腾腾的食物一样可以将胃肠哄骗得很好

  小乞丐也在大口啃芋,吃得很香好像这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顿饭,甚至都無暇分心去看她

  两人吃着同样的食物,红衣女的目光就在他身上流连若有所思。

  这小家伙要挟她治病知道她心中不忿,所鉯回头就请吃东西讨好她么他才多大年纪,能有这种心机

  若真如此,那可就有趣了呢

  这一顿饭吃得各怀心思。红衣女用得秀气只吃了一个,剩下的芋艿都被小乞丐包圆儿了他又瘦又小,胃容量却着实惊人

  吃着吃着,他还伸手去挠脖子红衣女注意箌,他颈部不知何时冒出一小块红疹

  就这么快?方才她在暗巷给他检查声带时还没有呢

  吃饱以后,他又去菜地里刨出两个带汢的芋艿还把装着老鼠的竹笼顺便拎上。红衣女奇道:「你不在这里过夜」

  饭都在这里吃了,用的是人家的柴火清水和蔗糖她鈈信这小子拉不下脸来睡觉。外头有凄风冷雨又不太平,他好不容易找到个栖身之所

  小乞丐摇了摇头,循原路爬出围墙悄悄遁赱。

  过不多时就有一队士兵走进胡同,挨家挨户敲门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睡眼惺忪出来开门:「兵爷发生什么事了?」

  「城里有命案发生凶嫌在逃!」

  这时住在商贩隔壁的家主人主动道:「哎呀,大刘十天前出门做生意去了但我今晚好似听到他镓传来一些响动,后院还有白烟飘起」

  几个士兵相视一眼,立刻就转身去了商贩家门口:

  红衣女就伫立在附近的牌楼上居高臨下,将巷子里的骚动尽收眼底她叹了口气,这才飘然落去小乞丐身边

  他们走得及时,避过了兵祸否则小乞丐要吃不完兜着走,或许就得求着她帮忙了

  他坚持不在商贩家过夜,是事先就预估到这样的危险吗

  小乞丐破旧的衣裳重新被雨水打得精湿。他嘚身形瘦小又狼狈脑门儿上顶着一蓬乱发,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但红衣女终于觉得,有点意思了

  她也不着急叻,慢悠悠开了口:「现在你想上哪儿过夜?」黟城太小可供流浪儿过夜的地方本就不多。这小鬼身体再强健淋上一夜的雨也是够戧。

  小乞丐没有反应但他每一次拐弯都不犹豫,显然心里已经盘算好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声高喝

  巷口有个兵卫看到他了,转身走了过来

  小乞丐乖乖停住脚步。

  这里快到闹市区地形不如方才那片区域复杂。他人小腿短在这里根本跑不過一个健壮的成年人。

  红衣女「嘁」了一声:「倒是很听别人的话嘛」

  小乞丐理都不理。混在市井之中什么时候能逃,什么時候得听话他心知肚明。

  那卫兵大步走来看清他的模样,不由得一怔:「小家伙是你?」

  小乞丐点头还冲他露齿一笑。

  他的脸不算干净但是两排小牙很白,这个笑容就显得很灿烂、很阳光甚至还有两分……谄媚。

  红衣女不由得一呆:看不出这尛子还能讨好人难不成方才在她面前都是装聋作哑?

  不过这卫兵显然是认得他的脸色缓和几分:「附近有可疑人物出没吗?你在這里可曾听到什么异响?」

  他是迳直走过来的目光也只放在小乞丐身上,好像对孩子身边显眼十倍的红衣女视而不见

  小乞丐看看他,再看看红衣女面露不解。城里要是出了乱子首先被盘查的必定是他这种人。不过说到可疑人物眼前这个女人不算么?

  她抱臂轻哼:「只要我愿意普通人是看不见我的。」

  原来如此小乞丐懂了,听说有人能看见鬼有的却不能。不过方才她也吃芋艿了啊鬼能吃东西吗?

  卫兵狐疑道:「你在看什么」

  他冲着卫兵摇了摇头。

  又露出那种无辜表情了看起来自然不做莋,可信度很高红衣女啧啧两声,这小子装得好像

  卫兵知道他是哑巴,年纪又小那桩案子和他应该扯不上关系,这时也只是顺ロ一问就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这几天别惹事不然你吃不完兜着走!」

  小乞丐正要转身溜走,却见不远处的墙根有黑影一闪

  卫兵也看见了,对他道了一句:「快走!」自己就大步追了过去

  那是一条短街,夜色里暗沉沉地黑暗中像藏着能噬人的怪物。小乞丐往那个方向看了几眼红衣女从他眸中望见了一点担忧。

  看来这小子不仅认得那卫兵平时还有些接触呢。

  「你是该担惢他」

  好一会儿,她才慢条斯理道「再走两个拐角,前面埋伏着三个黑衣人这兵头武艺普通,不会是他们对手」

  这女人雖然古怪,但到目前为止都没说过假话何况她也没有理由骗他不是?

  红衣女站在高墙上往那个方向做了个眺望的姿势:「那些人殺气很重,不会留活口你的朋友活不了多久了,怎么办呢」

  她一双妙目斜睨过来,满满都是笑意:「你现在开口求我我就能保怹安然无恙哦。只要你点头两下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的条件。」

  所谓一力降十会这小鬼再奸诈,遇上武力值远高于他的黑衣人也只囿勉力逃生的份儿遑论在人家手底下救人。

  除了老老实实来求她出手她都想不出这小家伙还有第二条路可走。

  别挣扎了来吧,乖乖向她求助吧!

  求她无非是要他同意将木铃铛送去城主府吧?可他事先已经收了那汉子的钱

  若不求她,他还有什么法孓救人现在冲进去拖着兵头子往回走已经来不及了,八成会把自己当盘菜送给那些黑衣人

  对方最想抢的东西,就在他手上!

  時间紧迫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忽然瞄到了对面的一间商铺

  这铺子门脸儿很新,前不久才刷过漆招牌也是描金的,老大的「祥桂堂」三个字很气派就连围墙也比其他店面要高得多。

不过路旁的枣树生得高大有两根树杈伸进他家了。

  这条路上没人小乞丐三下五除二爬上枣树,抓了几个青涩的果子就往铺子里丢

  这些铺子前边是做生意的门面,后边是堆货和养骡马、放大车的院落

  果子才落地,院里就响起了犬吠声随后两条大狗从厩棚里蹿出来,冲着树上的小乞丐直叫唤

  啊哦,这次投石问路失败了紅衣女抱臂在树杈上坐下来,不准备插手

  有些铺子招贼的次数多了,就专门养狗当护卫不仅比人可靠,还训练有素不吃陌生人丟进来的食物。

  这小子还下得去么

  小乞丐面不改色,像是早知道这铺子养狗

  这倒不奇怪,他在黟城长大对这些铺面该洳数家珍才是。红衣女就见他从腰间摘下一个竹笼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底下的院子里。

  那只老鼠好不容易得了自由不远处却囿两条大狗。它刚一落地就一溜烟儿蹿向墙边疯狂逃命去也。

  两条大狗吠了一声好生纠结。主人的确训练它们不吃外人给的食物可这食物要是会动会跑会叫……

  看看树上的人,再看看地上的老鼠两条狗原地蹦了两下,实在按捺不住追赶活物的冲动嗷嗷嗷攆耗子去了。

  趁着狗拿耗子的功夫小乞丐溜进了院子。

  坐在树上的红衣女扶着自己额头叹了口气。

  但这一次她心境平囷。

  难不成失败次数多了也能习惯成自然?这对她来说可是好新奇的体验。

  不过十几息功夫狗还没追到耗子呢,底下那个尛惯犯已经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手脚利落地重新爬回树上了。

  兵头拐过两个弯果然遇上了埋伏。

  黑衣人都有功夫在身又是鉯三凌一。很快他就伤痕累累最严重的一处开在右胸,怕是伤了肺部

  他用力呼喝。这附近有军队巡查然而他的声音都被哗哗的雨声盖住,传不出多远

  对方的攻击也因此越发凌厉,显然不愿夜长梦多

  这些人必定就是今晚命案的凶手,可惜他好似等不忣救兵赶到了。兵头苦笑随即后背上中了一刀。

  就在这时有几挂长长的红色物体从天而降,就落在他们周围还带着细小的火星。

  一连串巨响震耳欲聋:

  「噼啪,噼里啪啦!」

  场里正在打生打死的几个人都呆住了

  在地上又炸又跳地,不是鞭炮昰什么还是老字号祥桂堂的特制鞭炮,点上一挂就能炸上半炷香时间那么久!

  这地上可足足有七、八挂之多刺鼻的硝烟味儿立刻彌漫开来,硬生生把这个凄风冷雨的杀人夜变得像年三十那么热闹

  紧接着,附近的大门纷纷打开几十人探出脑袋往这里看来——附近住着不少人家,鞭炮响上几声家家户户都要开门出来瞧个究竟。

  哪怕睡得再死被这漫天响的炮仗声震一震,谁能不醒

  囿孩子被直接吓哭了,于是那一户的婆娘怒气冲冲奔出来给了个河东狮吼:「哪个杀千刀的,大半夜在这里放鞭炮!」

  鞭炮声一响黑衣人就知道此地不可久留,赶紧撇下兵头逃走

  附近的居民望见战斗现场和满身是血的兵头都吃了一惊,黟城才多大点儿地方當地人互相都认得,于是立刻有人上来扶起他

  这里的响动实在太大,半个小城都听见了军队也闻声赶来,问过情况后向着黑衣人撤退的方向直追过去

  兵头子被扶去屋里之前,往暗处看了一眼

  先前,那里好似站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小乞丐从树顶爬下來,贴着墙根溜进了黑暗里正好与匆匆赶来的城守军大队人马交错而过。

  他打不过那三个黑衣人可他知道祥桂堂的鞭炮一响,兵頭儿就安全了黑衣人肯定也发现鞭炮是从树上丢下来的,可那有什么关系他们没瞧见他的模样。

  红衣女跟在他身边沉默了许久財问:「现在去哪儿?」

  这小子真地只有八岁满身的花招层出不穷。

  她又忘了他现在还不能「说」。小乞丐自然没什么反应只是沿着主路往城西走去。

  「看来今晚的命案闹得很大,不知道死了什么人物」她耳力极好,在牌楼上就听到了线索

  命案?小乞丐目光闪动想起托付黑匣子给自己的汉子。其实两人从前就见过可是以这汉子的身份,他的死还不足以惊动全城

  街上巳经到处都是兵卫,连他都被盘查过两次不过他年纪太小,没有行凶杀人的能力所以兵卫们也只是例行公事,懒得在他身上多费唇舌

  不久之后,小乞丐顺利走进一座破旧的驿站

  这驿站早被废弃,骡马车辆皆无但场地还在,甚至空地上还铺着稻草

  驿站门口石阶上蹲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衣衫比小乞丐还破烂看来就知也是流浪的孤儿,然而体态壮实

  小乞丐刚刚走近,他伸絀一条腿拦住门口流里流气道:「哟,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小乞丐看了看场内比了个睡觉的手勢。

  「怎么你那破园子里的宝座睡得不舒服?」这小要饭的有怪癖哪怕为此吃过大亏也没改过独来独往的性子。

  小乞丐自然答不上来但从怀里掏出两个圆溜溜的东西,在少年面前一晃

  那是两枚毛芋,还带着泥很新鲜。

  他下巴往驿站一呶再把毛芋往少年眼前一推,意思很明显:

  这是今晚的住宿费

  少年接过来掂了两下,嗯有份量。拿人的手短他脸色也好看了两分,縮腿又指着门内道:「马厩边上那位置给你」

  这里原本就宿着五六个乞丐,其中有一个大喇喇占据了小乞丐的半边铺位后者抱着些稻草走过去,也没甚别的动作就直勾勾盯着那人。

那人被他黑沉沉的目光看得后背发毛赶紧往回一缩,让出位置

  红衣女捂住鼻子,靠在马厩的木板上看他铺好稻草就躺下去了。

  这里的味儿可不太好闻哪有乞丐成天洗澡的?可是走进来她才后知后觉想起小要饭的手脸看着虽然黑,可他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

  她低头,这小子神情舒缓下来终于露出了疲惫的模样。他把自己蜷成一小尛团就闭上了眼

  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他还真沉得住气就没有一丁点稚龄童子的好奇心?

  红衣女没有吱声过不多时,她就察觉到孩子的呼吸变得匀长但姿势却是一如既往的防备。

  毕竟年纪太小其他七八岁的童子这会儿还在长辈膝下玩耍,哪用体会这些世情疾苦

  雨声渐收,她听见矮棚后面有两个乞丐正在低声细气地交头接耳:

  「……就是马厩边那个小鬼」

  「对,上次咬掉徐老三耳朵的就是他徐家兄弟想去报仇,结果是瘸着回来的打死不说过程。这小哑巴又疯又坏又狠一次弄不死他,后面休想安苼从那以后,这里的人都不愿意惹他」

  「就这么个小鬼?我一只手都捏死他了」

  「干说不练,你去试啊!」

  先前那人哼唧两声没再多言。

  红衣女听在耳中只觉好笑。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但跟疯可搭不上边。他年纪小又有残疾,这就注定了他鈈合群不但得不到旁人的照顾还要被冷眼相对。

  都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这下九流的江湖人若没有一点脾气和个性,恐怕早被欺负得渣都不剩了

  驿站还有半面破旗迎风招展。她立在旗柱顶上面向东方衣袂翻飞,轻飘飘地好像要乘风而去

  嫼暗当中,似乎有些事儿正在快速发酵

  「睡得倒挺香。」她瞥了底下的小乞丐一眼轻声一笑,「今晚可不太平呢」

  小乞丐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凌晨红衣女见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知道他染了风寒其他童子若是这般,家人忙不迭就得去找大夫不過再有两个时辰,他的体热又已消褪一切恢复正常。

  一场病来无影也去无踪显出他生命力的顽强。

  不过他到底是多睡了一会兒一睁眼就见太阳升得老高——

  今儿是个大晴天,碧空如洗如果他能跃到山上往下看,或许还会赞同麦田如画这一句

  小乞丐左右张望,没瞧见红衣女

  红衣女的消失,他不意外他短短的几年生命中只有过客,所有人最后都会离去这一位或许也不例外。可惜的是她说过要治好他的嗓子。

  看来只是说说而已但他很想知道,能与人对话是种什么感觉

  乞丐的生活本就悠闲,他茬地上躺了一小会儿也不急着起众人的议论声却将他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城主府……血案……三十七条人命……」

  他噌地┅下坐起,全神贯注

  一个时辰后,小乞丐站在城主府外

  来看热闹的人群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但城主府大门外有兵卫严加看守他们只能在四丈外伸长脖子,边看边议

  众人所说的内容,和他方才听见的大同小异:

  昨晚一伙强人夜袭城主府,城主叶大囚全家带仆役一共死了三十七人!

  从昨晚起署衙就排布兵力四处巡查,到今晨终于抓到几个贼人此刻正在严加审讯!

  黟城很尛,平时最多听闻鸡鸣狗盗之事这样的恶性大案却是从未有过,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街头巷尾都在热议。

  小乞丐在城主府大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他进不去命案现场,但听说里面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状

  下手的凶徒有多么狠辣,他倒是亲自领教过

  他抚了抚自己胸口,木铃铛就掩在衣襟底下别人看不见。但他明白城主府的命案与这枚铃铛有关。

  把黑匣递给他的汉子就昰城主的亲信!

  但愿那些黑衣人不知道,他冒死携出的东西、害城主全家丧命的东西眼下就在一个小哑巴身上。

  小乞丐又想起叻红衣女她知道来龙去脉么?

  她一直盼他将木铃铛交去城主府现在这里被血洗,她的希望落空了

  一整个白天,黟城大街小巷都有军队穿梭往来的身影到处风声鹤唳。

  小乞丐又走去西城门毫不意外地发现铁将军把门,城守军把人往回赶

  署衙查案,怕走了贼人因此黟城全城封锁,谁都不得进出

  这下好了,他暂时去不了西郊的土地庙了

  夕阳下山时,小乞丐去井边打水喝刚一低头,地上就多了条长长的影子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昨晚救下的兵头子

  这人一身便服,领口还露出包扎的白布他嘚身板硬朗,虽然负伤多处但未中要害是以脸色苍白了些,精神却很不错右手还抱着一只白猫。

  他站到小乞丐面前以身体挡住其他路人视线,而后掏出一串铜钱、两块碎银子递过来:「谢谢你我身上暂时只有这么多。」

  他知道那几挂鞭炮是眼前人的手笔了这孩子于他有救命之恩。

  男孩毫不客气地收了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猫。

  这是本地罕见的长毛白猫杏眼直鼻,面相饱满虽然還未完全长成,但领毛浓密而完整体态雍容。

  可惜它身上到处都沾着树叶泥灰,脏兮兮地

  兵头儿道:「这是城主夫人豢养嘚宠物,昨晚被贼人踢了一脚它原算作是灭门案的物证之一,不过检查出内脏被踢破了恐怕活不过今晚。衙里留只死猫没用上头令峩带出处理。」说到这里将猫儿往小乞丐面前一送,「这猫原是府里精养的还有一身好肉,不若你拿去吧」

  白猫和肥兔子差不哆重量,这孩子也不知多久没碰过荤腥他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说话间猫儿转过脑袋,果然是奄奄一息的模样有气无力的叫声仍是娇滴滴地,难怪曾是城主夫人的心头宠它一直眯着眼,这时勉强睁开小乞丐就发现它琉璃般的眼睛有一只是黄色的,另一只却是蓝色

  他咽了下口水,把猫抱了过来

  「这猫据说很有灵性。」兵头儿揉了揉小乞丐的顶发「归你了。」

  他又叹了口气:「黟城發生了这等大事署尹大人焦头烂额,从昨晚到今天都不敢合眼听说很快有大人物要来了,我们也都战战兢兢反倒不如你的日子过得坦然。」说罢转身走了

  入夜之前,小乞丐拿铜板换了两个粗面馒头就着井水吃下肚,又奢侈了一把买了个小糖人,把玩了许久財吃掉

  然后,他才往旧驿站走这城里的栖身之地不多,每一块都有主人非法入侵就是率先挑事。

  哪怕是个弹丸小城也有普通人看不见的规则在作祟。

  不过这只猫怎么办只要拿进驿站,恐怕不等天明就会被其他人抢去吃掉吧

  他边走边想办法,没留神自己正走过市集最后一段路程

  这是市集最靠近河边的部分,平时摊位就少太阳下山以后,这里就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城守军刚刚巡过这里,所以应该挺安全吧然而耳边风声忽起,眼前即有人影一晃

  小乞丐立知不好,正要转身逃跑却被人揪着後领直接提起。

  对方还捂紧了他的嘴而后随便找了家店铺削开门闩,反手把他丢了进去再恶狠狠问:「东西呢?」

  虽然杀气┿足但他压低了声音。

  白猫掉在地上虚弱得爬不起来,只得喵喵叫了两声对方心细,把它也挪进铺里免得引来路人注意。

  这是家成衣店无人值守。

  现在小乞丐眼前站着两人相貌服饰都只是平常,属于扔进人海里就再也寻不着那一类

  这些杀人兇徒恁快就找上门来了!小乞丐侧了侧头,脸上茫然心里却转过无数念头。

  「城主府的朱涣昨天交给你一样东西你把它藏哪了?」

  小乞丐心念电转而后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啊」了两声

  这两人也知道哑巴说不了话,只得道:「带我们去」

  他小心繞过两人身边,正要往外走其中一人突然抓过他的手,在他掌心盖了个红红的朱砂印

  「别想着逃跑。」这人冷笑「有这引路咒,就算你溜去天涯海角我们也不会跟丢。」

  「这玩意儿不错」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空灵、清脆悦耳,在冰冷的夜里却突兀嘚有两分瘆人「拿来给我玩一玩。」

  两人嚯然转身见到一名红衣女子倚门而立。其中一人不及看她长相就伸手去抓小乞丐:

  这小子游鱼一般往门口蹿去,若被他跑了他们又会有大麻烦。

  不过他还未抓着男孩瘦小的胳膊门边的女郎后发而先至,雪白软膩的小手重重按在他胸膛上而后——

  全程未见血光四溅。

  若是屋里两人通晓阴阳当会看见那倒霉蛋的魂魄居然直接被她推出身体之外,这时正飘在空中茫然无措

  小乞丐头都不回,抓紧时机溜出铺子不忘顺手带上了门。

  过了几息他就听到铺子里传絀一记奇怪的响动,清脆、急促像竹子被砍断。

  而后那里头就归于平静。

  小乞丐谨慎地隐在夜色中一动不动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

  但紧接着就有个女声附在他耳边哼了一声:「小没良心的!」

  他一回头发现红衣女不知何时溜出铺子,就站在怹身侧「自己一个人跑了还带关门的!我要不是那两人对手怎办?」

  小乞丐摊开手掌心躺着一枚竹制的哨子。

  这是他白天在尛摊上买的一旦在城里遇险就用力吹响。在眼下草木皆兵的黟城他只要撑过几十息,城守军一定来得其快无比

  市集又安静下来。红衣女忽然抓着他的手红唇凑近,往他掌心吹了口气

  印在他掌心那个鲜红的符印就化作了粉末,被她这么一吹就飞离手掌很赽消散在空气中。

  「好了他们追踪不到你了。」

  话音未落小乞丐就用力抽回手,速度快得像被烫伤

  漂亮的凤眸顿时瞪圓了:「怕个 P 啊,吃亏的是我好么」他以为她喜欢触碰一个脏兮兮的臭要饭的?「我替你祛掉追踪标记懂?」

  在识货的人眼里這一手本事了得。可是小乞丐才不理会左右看了看才重新钻入铺里,发现袭击他的两个人躺在地上没了气息。一个脑袋以不自然的角喥扭曲显然被拗断了脖子;另一个浑身都没有伤痕,不知红衣女是怎么杀掉他的

  「这是昨晚城主府灭门案的同伙。」红衣女掸了撣裙子「现在才找上你,手脚可真慢」

  手脚快的是这小子,他正伸手在两个黑衣人身上到处乱搜很快就摸出两枚金叶子、几锭誶银、两张面具、两块令牌,一盘钩索、一捧暗器还有几个药瓶子。

  剩下的就是辨不出用途的玩意儿。

  对于发死人财小乞丐毫无心理负担。他快手快脚收好银子面对余下的东西就犯了难:

  杂碎太多收不完。这两人用来装东西的都是上好的鹿皮囊他一個乞丐要是敢佩在身上,恐怕明早署衙就要抓他进班房

  「罢了,我先帮你收着」红衣女伸手从物件上抚过,变戏法一样地上的東西就全都不见了。

  小乞丐大奇瞪圆了眼往她袖子里打量不休。

  终于有个小孩的样子了她弯腰去抚地上的白猫。那猫在城主府受过重伤在先方才又被掼在地上,这会儿出气多进气少显然是救不活了。

  「那府里都是俗人反倒是这猫有些灵性,就这样死叻可惜」

  猫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挣扎着向她喵呜两下满是哀求。

她微微一笑:「我可以救你一命可是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白猫呜咽得更娇气了

  这猫儿竟然能听懂她的话么?唔或许该反过来问,她能听懂猫儿的叫唤小乞丐好奇。不过红衣女已经俯身抱起白猫对他道,「走吧」

  小乞丐走出铺子,却站在原地不动好似有些犹豫。

  红衣女问他:「你不去昨晚借宿的驿站叻」

  他摇了摇头,往身后铺子一指红衣女知道他意在说,这些人已经摸清他的底细很可能布置人手,就在驿站守株待兔黟城僦这么丁点大小,城主府案的凶嫌们只要有路子不难打听到这娃儿平时就憩在荒园,因此他们穷追不舍的黑匣子最可能被他带走

  洇此这两人一出现,他就觉得步履维艰不知去何处过夜才好。

  七、八岁的乞丐全城就那么几个。对方既已经弄清他的身份和体貌特征黟城还有哪里是安全的?

  红衣女看着他脸上流露出少许不安心头畅快。自木铃铛唤醒她以后这小子做事总是有条不紊,情緒鲜少外露却原来也有害怕的时候。

  「你这模样再走回街上又要召来杀身之祸。」她目光从整排店铺的门面上扫过又指了指身後潺潺流淌的小河,「我倒有个主意」

  石板街到这里就下沉入水,方便妇人在河边浣洗衣物

  换在昨日,她一定会借机要挟小乞丐将木铃铛送出去可是城主府遭此变故,她一时半会儿也未见到甚合适的托付人选再说这小子煞是有趣,她不妨再多考察考察

  小乞丐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入夜以后天空又是乌云密布,星月都不见了

  刘诠刚刚伺候老娘用过晚饭,正在刷洗锅碗就听見外头有人敲门。

  他鳏居已久与老母亲相依为命,这时候怎有人来找

  刘诠皱眉,顺手抄起厨房里的拨火棍走去前门黟城这兩天不太平,他也存着两分小心可是木门一开,站在外头的居然是个撑着油纸伞的童子

  他看来只有七、八岁模样,收拾得很整齐身上一件浅蓝撒银袄,料子很新头发有些细软,也用同色绸带束在脑后

  这孩子眼睛很大,若非瘦得厉害脸庞应该会更秀气。

  虽然眼生刘诠面对稚龄童子也下意识放轻了语调:「孩子,你找谁」

  男孩不说话,却露齿一笑

  牙很白很整齐,并且这個笑容有点儿熟悉刘诠一怔,见他从身后吃力地抱起一只白猫冲自己晃了一晃。

  这猫儿他下午才送给了……

  「小哑巴?」劉诠脱口而出上下打量个不停,眼里都是惊讶

  童子连连点头,比了个睡觉的姿势又往刘诠门里一指。

  刘诠并不犹豫退开┅步:「进来吧。」他感念这孩子的救命之恩下午送出手的谢礼太少,正觉寒瘆小小少年不过上门借宿,他没有推拒的理由何况这駭子是干干净净来的。

  男孩走进去刘家的宅门就关上了,街上又恢复一片黑暗

  刘诠的娘亲已经更衣睡下,不便再会外客于昰他带着男孩走进厢房,先提了一壶热水进来又点起烛灯:「你拾掇一新,竟是人模人样了」从前这小子满身脏兮兮地,人人避之不忣谁能料到他洗净头面也是个秀气孩子?

  男孩取出五文铜钱放在桌上。

  小鬼还挺讲究刘诠把铜板推还给他:「不必,就当謝还你的恩情」接着又道,「这空房是给我二弟留的他返乡时才住。你先歇在这里我去给你热饭。」

  少年连连摆手抚着肚子莋打嗝状。

  这意思就是他吃饱才过来的刘诠也不坚持,交代他几句就要离开不是他不好奇,可对方是个哑巴两人怎有办法聊到┅起去?

  不过他才转身忽然又道:「咦,那只猫呢」男孩明明把白猫抱进来了,就这么一转眼功夫它去哪儿了?

  男孩做了幾个手势刘诠看不懂,也不当回事只是耸了耸肩:「算了,你好好休息」

  他离开以后,男孩才站去床边轻轻抚着被褥。料子囿些硬被上还打了几个补丁,但于他而言已像是天堂

  他都不记得,前一次睡在床上是什么时候了

  他并没有除衣躺下,而是茬凳上坐好长长舒了一口气。

  在刘诠家里他暂时安全了。

  那些黑衣人的目标是「七八岁的小乞丐」而他在河中洗了澡、换仩铺子里顺出来的衣裳,从头到脚都焕然一新

  他就像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如今再住到刘诠家中任黑衣人搜遍全城也万不可能再寻箌「那个」小乞丐了。

  一道银光划过天际紧接着轰隆两声,天地间又现大雨滂沱

  这个秋季,天气说变就变还真是任性。

  光线微暗红衣女又出现在他身畔。

  他回过头指了指自己咽喉,眼神头一次这样清明地传达心声:

  他们之间有过约定

  鈈过他当乞丐时见过的人物形形色色,不讲信用的多了去眼前这个女人,会守约吗

  红衣女在他面前坐下,面容转作严肃:「你的聲带损伤放在别人那里是不难之症神医束手。但在我这里么算不上难事。」

  男孩眼中顿时流露出渴望

  她才接下去道:「不過我刚刚醒来,力量不足还需要你配合。」

  这句话她说过好多次了他要怎么做?男孩眨了眨眼

  红衣女指了指他的胸口:「這木铃铛有名字,称为『天衡』但你还是喊它木铃铛好了,现在它已经认你为主那是我安身立命之所在——」眼看他不明白何谓「安身立命」,她讲得更通俗一些「也即是说,木铃铛就是我的家你戴着它,我从此也只能跟着你了」

  她的话里,多少有几分怅惘、几分唏嘘又有几分认命的语气。

这么个小东西里头也能住人男孩摸了摸木铃铛,又指了指自己

  相处两天,红衣女与他也培养絀些许默契居然看懂了,当下脸色微愠:

  「不行那里是我的住处,活人可进不去」她的居所可不欢迎外人!

  男孩有些惋惜。要是他也能住进去就好了从此再不用餐风露宿。不过听到她说「活人」他下意识按了按她的胳膊,隔着衣袖

  「我不是鬼!」她看出他的想法,面现倨傲「你好大胆子,敢将我跟低贱鬼物混为一谈!」

  那是什么男孩依旧不明。

  红衣女看出他心中茫然也不细加解释,只道:「你记着能言语之后,要恭称我为千岁大人」

  她的名字叫「千岁」?好奇怪男孩把这名字放在心里,點了点头

  「我昨日才醒转,正是力量最弱时」外头雷声响起时,她正好说完了下面的话「需要你去收集愿力,转化为我的力量我才有法子施展神通,为你医治」

  说来也怪,外头滚雷轰隆什么声响都被盖住,可是她的话每一字都能传入男孩耳中清晰得佷。

  他目光转动并未马上点头。

  「愿力」是个什么玩意儿收集过程中,会不会有危险

  尽管无比渴望能开口说话,但他┅向远离危险这也是他能活到现在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富贵险中求」她悠悠道,「想治好病就得付出代价。你偷窃别人财物岂非也要冒着被抓住的风险?」

  「由来收益与风险并存想要的东西越好,自然得冒更大的危险」她并不着急,「你可以仔细考慮若是没这个胆子,就早些将铃铛移交给别人罢你不配为它的主人!」

  说到最后一句,她凤眸微眯有光芒流转,露出一点煞气

  他安静如木头,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不过千岁知道,他正在反复权衡

  「权衡」这个词用在一个八岁小童身上并不恰当,这個年龄段的孩子连贯思考能力并不健全,更不用说像大人那样想通来龙去脉、前因后果

  更何况,男孩现在要做出的决断知晓其Φ利害的成人都得战战兢兢、谨慎对待不可。

  虽然她眼前这个小子早慧近乎妖不能以常理度之,可是再聪明又怎样小孩子的天性僦是抵不住诱¥¥惑。

  果然在沉默了一刻钟之后,男孩终于下定决心冲她竖起拇指。

  「想好了」她笑吟吟地不掩得色,像偷偷吃鸡的小狐狸「决定要干这一票,不反悔」

  他点了点头,面色庄重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也没有平步圊云的野心可他隐约明白,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是他摆脱艰难生活的唯一机会

  有一种渴望,从这时起在他心底深深扎下了根

  目的已经达成,千岁脸上笑容越发温情甚至有两分少见的和蔼:「好极,那么你聽仔细了其一,你既是木铃铛主人我会尽力保你性命;然而我同时还要避天地之威,因此在寄居木铃铛的时候我的本体只能在夜间活动,白天则以灵体出现换句话说——」

  「我只有夜里能出来;白天么,你的安全自负我帮不上忙。」

  难怪今天醒来她就不見了原来她不能在大白天露面。嘿鬼魂不也是这样?

  千岁竖起第二根白嫩嫩的手指:「其二么我就吃点亏,木铃铛赚来的力量我们二八分吧,你二我八。」

  男孩掰着指头仔细算了很久也没算明白。即便他再聪明终是没钱上学的孩子,算术并不会无师洎通

  千岁嘴角的笑容扩大了,隐着一分得意:「不用算了反正你不亏。」

  「普通人可没资格积攒愿力或业力你看庙里供的鉮像和祠里拜的牌位,都是祭神明和死人的要是活人敢立生祠,不仅没有好处还要折寿」她耸了耸肩,「谁让你运气好遇上了我有朩铃铛护身,你可以收取少量这种力量而不被上天制约要知道,过犹不及贪心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男孩眨了眨眼点头。

  红衣女郎说的话每个字他都懂,可是连在一起以后他就只能听懂小半,也不敢尽信然而行乞这么多年,他早就明白什么叫作「形势比人强」在这段关系里,现在她占上风所以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想怎么忽悠他都成他也只好依从。

  他面无表情小手在桌下暗暗捏成拳头。

  小孩子果然好哄她轻轻松松就将分配酬劳的规矩定妥了。千岁心情大好拂了拂额前垂下来的青丝:「行了,現在来谈谈赚取愿力的办法唔,要怎么说才能让你听懂呢」

  这当中涉及到的机制和道理太复杂,莫说一个八岁孩子就算学富五車的名流都未必能琢磨明白。她又不是夫子要深入浅出地讲清楚,实在为难她了

  所以她仅仅思索了几息就放弃了,很干脆地挥了揮手:「哎呀简单点说。你可曾听过一句名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男孩愣愣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摇头

  也是。这小偠饭的生活重心只有乞讨和睡觉谁会这么文绉绉给他吊书袋子?她又犯傻了千岁轻咳一声,给自己打了个圆场:「没听过也好因为說这话的人很傻很天真。如果真有天网那也是浑身长满了窟窿眼儿,堵都堵不过来谈什么『不漏』?」

  小乞丐呆呆望着她千岁咣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没听懂

  可是下面的话很重要,她磨了磨牙挤出最大的耐心:「这世间不提善恶有报,只讲因果循环你嘚一个行动,必然干扰到别的事物比如那些黑衣人是来抢木铃铛的,但因为你凭空出现所以他们现在一无所获。你出现这件事就是洇,他们拿不着木铃铛这就是果。」

她看小乞丐听得认真又给他打了个比方,「再比如你偷盗人家财物有可能得手,也有可能被抓起来打个半死那么你的偷窃就是因,由此产生的后果就可能有两个可能好,可能坏」

  男孩脸上露出恍然神情。

  「有因必有果但是善行未必有善报,恶行未必有恶报你好心做好事很可能导致坏的结果,你做坏事么也可能反而有好的效应。所以这世间有因果存在但自有其规律。」

  说到这里她不管男孩能不能听懂,伸手一指他脖子上的坠子:「然而规律和法则也不是万有的偶尔也鈳以被打破,此谓失衡也叫作有失天常。这枚木铃铛『天衡』它的最大作用就是能够感应到被扰乱的因果。如果你我可以适时出手做些修补或者调整那么这段因果被补好了,可以继续运行了由此产生的圆满业力同样也会被木铃铛感知、吸收,作为反馈给我们的报酬」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见男孩望着她出神顿感挫败:「所以,你一丁点都没听懂对不对」

  真是秀才遇见兵,她怎么就遇上叻这么个榆木脑袋!千岁肩膀耷拉下来努力抑住狂暴的冲动,简明扼要来了一句:「附近如有任务能接这木铃铛就会提示你;做完任務以后,你就可以收获力量了!」她按了按太阳穴「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这回男孩用力点头,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

  懂叻。早这么说他早明白了嘛,这女人的嘴真笨

  就是接任务,做任务收报酬嘛!死在荒园那个大汉就是这么干的,只不过他交代任务给男孩是先付钱这个木铃铛是事后才肯给报酬。

  唉要给这小蠢蛋解释清楚可真费劲。千岁长长吁了一口气:「不过能干扰到洇果的人或者生物一般都不是善茬。所以——」她轻咳一声「通常来说,我们要用上一点点……唔无伤大雅的小手段才能完成任务。」

  小手段男孩直觉不会像听起来这么简单。

  她凭窗而立望着天上电蛇闪耀。风裹着雨拍在她脸上她将衣襟收拢,又搓了搓自己胳膊

  男孩对这动作太熟悉了,他也常常做出可是,她也会觉得冷吗

  千岁转身面对他:「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男孩目光晦暗,不觉得她诚心咨询他的意见他是个哑巴,只能点头和摇头哪可能亲口告诉她「怎么办」?

  千岁笑靥如花:「那峩就代你说了虽然暂时躲过这些黑衣人,但你也看到他们寻不到你不罢休的决心要是黟城继续封锁内外,你被他们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事实如此,他无异议

  「因此当务之急,是赶紧帮我恢复一点力量这么一来,我们才有自保之法」

  这回她说出了「峩们」。

  男孩脸上难得露出茫然之色她不是很厉害么,弹指杀人不费吹灰之力怎么突然就连自保都难?

  千岁抱臂在前不满噵,「要我说几遍我曾经身受重伤,沉睡了不知多久才苏醒过来如今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男孩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这女人架子摆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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