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谁,,,(这儿有一点没若听清猿后)化作星星等着你。前面那一句是男的唱的,后面那一句女的唱的

在歌词里有一句月亮做见证的粤语歌是歌声男唱的帮忙找找是啥歌?
在歌词里有一句月亮做见证的粤语歌是歌声男唱的帮忙找找是啥歌?
李治廷 - You Are My Everything浮浮沉沉停在你对面迷迷糊糊毫不自然原本想趁著你未发现然后突击闪出吓你更心甜怎不理我 亦会任你躲很讨厌我 从不肯亲我只懂爱你 若注定爱一个想有天可带你观星来真心的向你保证漫天星星跟月球亦能做见证就算这错爱是天性愿意等 期望你知道 oh 不紧要如你是我的人 才令我高兴浮浮沉沉停在你对面迷迷糊糊毫不自然如果感觉共你没进展还是愿意等 等到你再出现怎不理我 亦会任你躲很讨厌我 从不肯亲我都只爱你 像注定要扑火(You Are My Everything)想有天可带你观星来真心的向你保证漫天星星跟月球亦能做见证就算这错爱是天性愿意等 期望你知道 oh 不紧要尝试用你的魔法 来让我清醒没法自拔旧日或今晚你亦很吸引完全沉没於 这诅咒但也兴奋若你不喜欢我也没罪 仍期望可以争取到底 仍愿承诺一世想有天可带你观星来真心的向你保证漫天星星跟月球亦能做见证就算这错爱是天性愿意等 期望你知道 (oh Yes I do)如你是我的人 能让你高兴(You Are My Everything)
我有更好的回答:
剩余:2000字
与《在歌词里有一句月亮做见证的粤语歌是歌声男唱的帮忙找找是啥歌?》相关的作业问题
我要回家文本歌词在那遥远的地方有我的家家里有我的老爸爸还有那老妈妈儿子已很久都没有回家不知你们现在过得还好吗长夜漫漫夜已深沉让我想起你们满头的白发深深的皱纹是艰辛岁月碾出的轮多少岁月多少日夜为儿女操劳一生朴实的新衣深切的眼神在盼望儿子回家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回家去看老爸爸和我的老妈妈你们那慈祥和善的脸常在儿子眼前浮现即使
everything's gonna be alright
不想和你做朋友演唱:小贱作曲:星弟编曲:星弟后期混缩:金宇泽星弟:那句我还爱你差点说出口却被你一声问候 堵在了心头小贱:真的沦落成朋友 也能笑着接受只是见面时心会 比较痛其实我不洒脱只是装英雄那么爱你怎可能 一滴泪没有星弟:我说我会再牵手 有很多人等候合:可谁能给我 那样的感动星弟:不想和你做朋友夜深的时候(小贱)还希
http://mp3.baidu.com/m?f=ms&tn=baidump3&ct=&lf=&rn=&word=gala+faraway&lm=-1gala-faraway
没有. 再问: 那你能帮我解释一下为什么conscious明明是形容词却还可以做并列的宾语从句的主语呢? 再答: 歌里面的不要计较,这个不是规范的用法
是The Cascades的《Rhythm Of The Rain》吗?做过绿箭口香糖的广告曲“……The only girl I've ever loved has gone away.Looking for a brand new startBut little does she know that when sh
《that's not my name》 歌手The Ting Tings 歌词Four letter word just to get me along It's a difficulty and i'm biting on my tongue and I I keep stalling,keeping me tog
a friend in london -new tomorrow Come on boys come on girlsIn this crazy,crazy worldYou’re the diamonds,you’re the pearlsLet’s make a new tomorrow,todayWake up,
歌手:silence唯你懂我心阳光缓缓弥漫整个午后仰起头陪你看暖暖晴空听我唱歌你可以放轻松把眼睛闭着心里就会懂时光摇曳着甜蜜的镜头对你的爱又怎么来形容再美的梦比不过你回眸你每个笑容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我一脸的通红看见你了我话都不知从何说低着头背着手陪着你一直走温暖了时空怎么说怎么做怎么让我变不沉默拿着塔罗算一算缘分的结果看
应该是孟廷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是不是Back at one呀? It’s undeniable that we should be together   不可否认,我们将会厮守在一起.  It’s unbelievable how I used to say that i'd fall never   难以置信,我一直以为我不会再坠入爱河.  Th
是新娱乐频道的吧动听 蒙牛酸酸乳音乐风云榜-风云新人主题歌女声版 曲:方时赫(韩国) 词:马雪 演唱:cici王恩琦 曾经简单的以为 梦想并不远童话的世界 故事会因我改变怪我的梦太绝对 没想过后退体会 酸酸甜甜的滋味今天 世界就在你我眼前感谢自己 没有认输的决定这一刻 我要学会坚强追逐这梦想给我双翅膀向天空去翱翔我要在
歌曲:爱情躲避球歌手:任贤齐爱就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它静静悄悄的来当你下定决心面对的时候他咻一声转身离开谁来告诉我到底为什麽该怎麽办怎麽做爱情就像打一炽避球该怎麽闪怎麽躲喔爱~冲着你而来翻过山越过海我一不小心撞得满怀why~为何不见你我在苦苦等待给我个机会证明我的爱像风一样吹来来的快去也快吹乱我的心真的好无奈我早就sta
HIT-5 - 怕了你 我等在你门口 看着你做研究 衣服和口红 换来换去要很久 你总是抱怨三百六十五天还不够 不够你对着镜子show忘记了带手机 别对我发脾气 怪就怪自己 永远都粗心大意 可我却愿意永远做你的专属助理 就一朵鲜花 就一个电话 就一个拥抱足以让人家牵挂 每一次可爱 每一次耍赖 每一次你要任性离开 我都等你
突然想到理想这个词演唱:郝云突然想到理想这个词儿汗……我又想到了现实的生活更汗……当我看到人们都在忙碌着汗见干……背上有点凉心里有点忧伤突然想起爸爸说的话我又看到了身上的伤疤看看这些年我也没什么变化年龄不停的长心里有点慌张春眠不觉晓处处问题不少我的生活越来越热闹没有时间弹琴看书没有时间享受庸俗春眠不觉晓处处问题不少我的
搜好久也没找到.找歌无能了...友情推荐一个吧,嘿嘿,也非常好听~《If.You.And.Me》 http://www.songtaste.com/song/2192986/《If you want me》超好听哒~~~很有古典感觉...很缠绵...http://mp3.baidu.com/m?tn=baidump3&
两首歌有这句歌词:Her Heart 和 Save Us NowHer Heart歌词:I had a habit of messing upStaying out late and getting drunkI let you down a thousand timesBroken promisesIt's like
是 Justin Bieber 的 Baby 留个MV地址,慢慢欣赏
歌名:one more try [ti:one more try] [ar:优格男孩] [by:...george michael Could be your eyes,Could be your smile,Could be the way you freed my mind Your precious touch谁为谁,,,(这儿有一点没听清)化作星星等着你,前面那一句是男的唱的,后面那句女的唱的,求解啊_百度知道
谁为谁,,,(这儿有一点没听清)化作星星等着你,前面那一句是男的唱的,后面那句女的唱的,求解啊
我有更好的答案
行星? 行星? 行星?
不是的,亲
是女的唱的
不对,是男女对唱
为您推荐: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迷茫的初夜,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许诺:我只要你记住三件事......她是男人眼中的尤物,无时无刻散发着魅力。可她却处在被欺骗,被虐的忍辱生活中,想躲的躲不开---《让我们将悲伤流放》(下)】 - 虞娅囡的日志,人人网,虞娅囡的公共主页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有点饱”,“半饱”,“七分饱”,我只知道“老子还没撑死,继续吃啊!!”(转)
共12741篇&&
【迷茫的初夜,一个男人在她耳边许诺:我只要你记住三件事......她是男人眼中的尤物,无时无刻散发着魅力。可她却处在被欺骗,被虐的忍辱生活中,想躲的躲不开---《让我们将悲伤流放》(下)】
【打不开地址的同学可以把链接复制到地址栏敲击回车】
  六十四章&&& 这个小畜牲。老子剁了他!
   飘云给龙天佑打了个电话,说明这里的情况。
  龙天佑沉默一下,说:&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飘云看了看走廊尽头沉默如雕的寒城,轻声说:&不用了,我晚点自己回去。你乖一点,自己睡觉。&这就是老师,习惯用管孩子的语气来表达她对你的关心。你可千万别不领情,你要是敢她扭,她会苦口婆心,长篇大论的跟你讲道理,直说的你千回百转,肝肠寸断,不让你心服口服,决不罢休。
  老师都很喜欢讲道理,其实讲得也都是有用的道理,可惜,听的人很少。否则,监狱里的犯人起码减少一半。
  &哦。&龙同学果然很乖,回了一个字。
  &厨房里有我早上熬的银耳莲子汤,熬了三个多小时,你睡觉前可千万不要忘了喝。&
  &嗯。&还是一个字。
  &不要一个人喝酒,不要跟宗泽他们出去喝酒,不要带女人回来。如果带回来,记得在我回来前处理掉。&飘云笑得很阴险。
  &&&&龙同学彻底无语了。
  &早点睡觉,不要抽烟,如果真要抽,别忘了拿烟灰缸,它就放在&&&
  &飘云&&&电话那边的龙天佑终于打断了她,语气温柔,就是有点无赖,&早点回来,你不回来,我不睡觉,汤我也不喝,我会喝很多酒,抽很多烟。那个新换的床单,如果你不回来,我的香烟&&&
  &你敢!&飘云急冲冲的说,&那可是我新买的,你敢烧坏试试,我跟你拼了。&
  龙天佑低低的笑:&那就快点回来,我等着你。&
  飘云看看寒城,叹了口气,点点头:&好,我尽量。&
  回到母子两个租住的小屋,平房没有暖气,靠煤炉供暖。北方的四月,天气依旧清冷。尤其是夜里。
  飘云要寒城去屋子里休息,她来生火做饭。
  寒城没有说什么,点点头,就进屋去了。
  飘云熟练的点燃煤炉,红色的火苗在炉膛里活泼的跳动,屋子里渐渐暖起来,驱走了寒冷,心情就好了很多。她翻了翻壁橱,除了一些不知道哪年哪月留下的落满了灰尘的挂面,什么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飘云很无奈。
  还是出去吃吧,飘云进去叫寒城,推开门,发现寒城已经睡着了。躺在柳阿姨的单人床上,蜷缩着身子,好像一个躲在母亲子宫里还未出世的孩子,维持着人类最原始的姿态。
  心就这样疼着,翻云覆雨的疼着。难道就这样疼下去?生老病死,苦海无边,这就是生存的意义?
  飘云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寒城的脸,长长的睫毛,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度,以前就觉得他睡着比醒着好看。可惜,已经被泪水濡湿了。
  人类天生会做梦,梦中有最美好的东西相伴左右。穷人梦到钱,富人梦到爱情,饥饿的人梦到拿满汉全席当早餐。你梦到过什么?
  梦到的都是最喜欢的,可是,最喜欢的往往都不是自己的。
  可一个人要疼到什么地步?连做梦也会流泪?
  不忍再看下去,飘云想叫醒他。手放在他脸上,他就醒了,睡得不沉。
  没有开灯,屋子里很黑,银白的月光透过狭窄的十字窗棱,落在灰白的墙壁上,镂下一个黑色的十字。透过窗子,平房区的人看不到城市璀璨的霓虹,只有细碎的星光,仿佛风中摇曳不定的烛火,那是远去的魂灵向亲人深情的告别。
  寒城透过黑暗望着飘云的脸,脆弱的目光,期待的表情。他想说些什么,可是还能说什么?
  这个女人真的属于过他吗?过去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旖旎的梦幻,被现实的冷酷冰冻,她拿着小锤子亲手敲成了碎片。
  &寒城,你怎么样?&飘云摸摸寒城的额头,这是一个习惯动作。习惯真可怕,理所当然的做着某些事,连思维都不用了。
  寒城抓住她的手,飘云跌在他身上。寒城一翻身,人就被他压在下面。或许,这也是一个习惯。
  &寒城?&飘云慌乱的看着他,寒城的目光,死掉一样,让人心里发寒。
  &你在害怕?你竟然会怕我?为什么?你以为我会伤害你吗?我会强迫你吗?&寒城冷笑,冰冷的双手按在飘云的胸口上,&如果我对你说,我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对你,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像原谅他那样原谅我吗?&
  突然有些冷。
  龙天佑做了个噩梦,梦见飘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向他招手,仿佛是告别,一个转身,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他想跑过去拉住她,却怎么都动不了。然后,他被活着装进棺材里,推进了焚尸炉&&
  猛然睁开眼睛,看到窗外被风吹得东摇西摆的树,像疯了的女人在摇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十二点一刻,飘云怎么还不回来?
  心跳的厉害,几乎在狂跳中窒息。人紧张的时候就会觉得口渴,龙天佑起身去厨房找水喝。飘云熬的银耳莲子汤还没喝呢。
  忽然发现,灯亮着,里面有人在走动,走近一看,一个纤细的背影在流理台前忙碌着,炉子上用文火炖着汤,咕咕冒着白气,香味浓郁。
  龙天佑从身后抱着她,亲了亲女人的头发:&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飘云没有回头,粉颈低垂,声音僵硬,好像逼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吐出来:&看你睡得香,没想吵醒你。&
  龙天佑觉得不对,把人转过来仔细一瞧。竟然看到一张几乎垂泪的脸。
  飘云的眼眶仿佛红透了委屈,漂亮的眼眸盈满了泪水。白色的对襟毛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不知去向。昨天一时兴起去美容院做得波浪卷,有几个已经散开了。
  难道&&
  想到这里,龙天佑几乎疯了,怒吼道:&这个小畜牲。老子剁了他!&
  他转身就往外冲。
  飘云在后面死死的抱住他,男人想挣扎,又怕用力过猛伤着身后的女人,只有不甘的狂啸:&你别拦着我,你对他这么好,这小子恩将仇报,还是人吗?我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
  飘云要晕了。
  &我说,龙少,你发什么疯啊,我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此话一出,龙天佑消停了。迅速回头,直直的看着她,&你没事?我以为你被他&&&
  话没说完,被飘云敲了一个爆栗:&想什么呢你,一脑袋黄色思想。&
  龙天佑揉了揉额头,疑惑的问:&那你哭什么?&
  &洋葱&&&飘云指指菜板上面那堆白花花的尸体,&都是它的错,不过,你不用替我报仇,我已经将它碎尸万段了。&
  &你的衣扣是怎么回事?&龙天佑狐疑的盯着女人的衣服,对离家出走的纽扣耿耿于怀。
  飘云真是好气又好笑,指指龙天佑的爪子:&那是今天早上你自己扯掉的,怎么一转身就忘了?真是没记性。&
  龙天佑看看自己的手,回想早上的情景。飘云穿好衣服要去上班,他不让。把人拖过来摸摸搓搓,反正时间还早嘛。飘云笑着跟他闹,就是不让他亲,他扑过去扒她的衣服,然后&&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呵呵,当时太高兴,玩得太疯,不记得了。
  飘云斜睨他一眼,这个胡思乱想又健忘的男人。
&&& 晚餐几乎当早餐吃了,龙天佑还是吃的兴高采烈。响水大米饭,配上红烧牛肉,鲫鱼汤,呗香甜。飘云看了看,又给他添了一碗饭。
&&& 龙天佑认真的吃饭,飘云饿过劲了,反而没什么胃口,边喝汤,边汇报刚才的情况。
&&& &他说,不需要我再帮他什么。葬礼他自己会想办法,我很担心,他能有什么办法?&飘云叹了口气,&那孩子脾气很倔,现在恐怕是恨透了我。&
&&&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谁的错。&龙天佑用力嚼着米饭和牛肉,口齿不清的说。
&&& 飘云笑,拿起餐巾给他擦擦嘴巴:&那是谁的错?都是月亮惹得祸?&
&&& &大道理我说不出来,我只是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要尊重她的选择。他自己以前也对我说过,爱情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利欲熏心。在一起就要开开心心,不在一起,也要希望对方幸福。就像我们,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也会笑着送你离开。不过,我会一辈子爱你就是了。反正,我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
&&& 飘云看着大嚼大咽的男人,疑惑的问:&天佑,你去找过寒城?&
&&& 龙天佑顿了顿,夹了一筷子牛肉放进嘴里,点点头:&嗯。&
&&& &你找他干什么?&
&&& 男人低头扒饭,仿佛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当时你不理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只有找他。没什么目的,只想近距离看看你喜欢的人,看看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差别,看看自己,有没有希望成为让你喜欢的男人。&
&&& &所以,你就去找他?&
&&& &嗯,宗泽教的,解决问题要从根本入手。&
&&& 飘云心里一阵感动,握住男人的手,扣在自己的脸上:&天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好的让我觉得,这样被你疼着爱着,简直是一种罪过。&
&&& 龙天佑笑,捏捏女人的脸:&谁让我喜欢你,喜欢你当然要对你好。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 飘云笑在心里,以前看他随便几脚就把人踹个半死,觉得这人真是又残忍又冷酷。一想到那次被他骗回家扒得光溜溜的,发现这男人不但又冷酷又残忍,还很黄很暴力。
&&& 可现在才知道,剥开那层冷硬的盔甲,这男人其实单纯的可爱。就好像虎头,看着凶悍,骨子里却又可靠又老实又忠心,呵呵,还很结实耐用哩。
&&& 想到这儿,就觉得很开心,可开心之余,心底却莫名的冒出一种悲伤的情绪。就好像一个人在笑得最幸福的时候,突然想到,以后再也不会有这么幸福的笑了,于是,笑容就会凝固在脸上。
&&& 很不安,干脆站起来,坐在龙天佑的大腿上,搂着人家的脖子蹭来蹭去。
&&& &天佑,抱抱我。&
&&& 龙天佑笑着搂着她,轻轻摇晃着,像哄一个夜哭的孩子,用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的声音问:&怎么了?突然撒娇。&
&&& 飘云把脸贴在男人的胸口上,幽幽的说:&我有些害怕。&
&&& 龙天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低笑道:&傻丫头。怕什么?&
&&& &不知道,突然有些伤感。天佑,我们太幸福了,幸福得忘了形。我害怕自己会乐极生悲,害怕天会嫉妒,害怕会遭到报应&&&
&&& &不许胡说!&男人堵住她的嘴,粗暴的很温柔,&好日子才刚开始,可不许这么咒自己。&
&&& 光溜溜的躺在床上,飘云的指甲抓着龙天佑强壮的后背,突然说:&天佑,我给你讲个故事。&
&&& &嗯。&男人点头,边听边继续。干这事的时候居然还能一心二用,这个本事是被身下的小女人逼出来的。
&&& 她就喜欢办事的时候讲笑话逗他,笑话冷得能把人冻死。
&&& &从前有一只鸟,他每天都会经过一片玉米田,但是很不幸的,有一天那片玉米田发生了火灾,所有的玉米都变成了爆米花,小鸟飞过去以后,以为下雪,就冷死了。&
&&& &一天,豆沙包在马路上走着,突然出了车祸,肚皮被撞破了,临死前,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说,哦,原来我是豆沙包。&
&&& &很久以前,三只小猪为了躲避大灰狼的追赶,建造了三个小屋。大灰狼不费劲的吹毁了草屋,木屋,砖屋,三只小猪们拼命的跑,但是还是被大灰狼追上了。三只小猪绝望地说,你看着办吧,随你怎样。大灰狼淫笑着,留着口水说,那快告诉我小红帽在哪里。&
&&& 诸如此类。飘云很是在行。往往是龙天佑还没笑,她自己就笑得花枝乱颤。龙天佑是又无奈又可气又好笑,最后,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傻瓜一样。
&&& 后来发现,这种激情中的交谈实在有趣。只要飘云一讲笑话,他们就会笑,身体的震颤传递到那个地方,带来一阵阵麻酥,奇特的感觉美妙的难以形容。
&&& 而且,飘云的声音那么好听,随着他每一个动作低回辗转,拖着长长的尾音。好像轻吟,更似叹息,让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熨熨帖帖的,跟洗了桑拿似的,舒坦极了。
&&& 以至于,龙天佑现在已经习惯了边听故事边办事。
&&& 可今天的故事委实有些伤感。
&&& &从前,有一个守候在佛祖前的精灵,他爱上了尘世间一个女子,于是向佛乞求,去尘世陪伴那个女子。佛对他说,陪伴,就是把你的生命永远地融进那个人的生命里。可你是精灵,她是人,她不过只有一百年的寿命,你却是永生的。你只有经历红尘,才能拥有跟她同样的寿命。精灵说:那么你把我放到红尘里吧。佛说:红尘甚苦。精灵说:可是,红尘有她。佛说:红尘有海,你不谙水性。精灵说:我会有自己的信念。佛看精灵如此坚决,于是给了他三样东西:一是英俊的容貌,二是财富,三是聪明。但是,三样他只能选其一。&
&&& 龙天佑笑,亲了亲她:&他一定选了容貌,你们女人都爱这个。&
&&& 飘云点头:&没错,第一次,精灵选了容貌,于是化成了一个英俊非凡的男人。可是除了美丽,他一无所有。女人是青楼中一个苦命的艺妓,每天坐在人前抚琴,脉脉凝视着男人美丽的眼睛。男人没有钱,他只能远远地坐着听女人扶琴。后来,女人被一个高官看中,纳为小妾。男人忧伤地看着她,将一把匕首刺进了自己心脏。&
&&& 龙天佑停下来,看着她,低声说:&这不是笑话,不好听。&
&&& 飘云摸摸他汗湿的松针似的头发,有点扎手。
&&& &乖,你要听我说完。&
&&& &哦。&龙天佑点点头,&那你说吧。&
&&& &男子重新变成了精灵。佛问他:第二次,你要什么?精灵说:我要财富。佛依然挥了挥衣袖。精灵于是变成了一个富豪的儿子,应有尽有,偏偏没有爱情。男子依然固执地爱着那个女人,把他所有的东西都和她分享。可是他发现女人从来没爱过他。她挥霍着他的钱,也挥霍了他的感情。女人对男人说:你拥有太多的金钱,所以你注定无法失去,你也就无法拥有感情。于是,他又一次将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 龙天佑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飘云有话对他说。她总是这样,讲道理的时候,请求他的时候,喜欢拿故事做引子,好像他是她顽劣的学生。不能空洞的说教,一定要谆谆教导,循序渐进。所以他不说话,安静的听她说。飘云说的一定是对的,是有道理的。她总是比他看得明白。
&&& 于是,童老师搂着男人的肩膀,继续讲她的故事。龙同学趴在女人的胸脯上,听他的故事。
&&& &男子又变成了精灵。这一次,他对佛说:我要聪明。佛于是把他变成一个聪明万分的男人,重新在红尘里陪伴他爱的女人。男人太聪明了,所有的一切都用精确的方程式计算着,他用自己的聪明去接近那个女人,拥有那个女人,甚至计算着那个女人。可是男人发现那个女人看她的眼睛始终是结冰的,甚至有仇恨。男人哭着问她为什么,她说:你实在太聪明了,我不过是你手中的一个数字,任凭你把我拉进随便一个方程式。你对我只有占有,没有感情。后来战争爆发,女人死在敌人的刀下,血流一地。悲伤欲绝的男人选择了以死相随。
&&& 男子再次成为精灵。这次,佛没有开口,精灵就已经落泪。佛惊异地发现精灵有了感情。佛说:你已经无法脱离红尘,我只能给你最后一样东西了,你要什么?精灵闪动着泪光,对佛说: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她爱我,永远的爱我。佛不语,挥了挥衣袖。这一次男子看见那个心爱的女人把自己温柔的抱入怀里,温柔地吻了吻他带泪的眼睛,他变成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被她疼爱一生一世。他如愿,将自己融进她的生命里,可是,她亦永远不能爱他。&
&&& 果然是个很伤感的故事,月华黯淡,仿佛无声的叹息,这叹息绵延不绝,慨叹着男子的痴情深重,世事的反复无情。
&&& 佛语有云,求不得苦,万丈红尘皆是空。
&&& 那男子是大苦。
&&& 情深不寿,情深不寿。既已情深,如何得寿?
&&& 龙天佑抬起头,像个懵懂的孩子,望着飘云如水的眼睛:&他为什么会变成那女人的儿子?&
&&& 飘云看着他,轻声说:&因为精灵懂得了感情,这是他命定的劫数。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爱一个人爱到不离不弃的地步,那么来世就做她的孩子吧,让她一生一世疼爱你。&
&&& 她顿了顿,贴在龙天佑脸上,有些悲伤的说:&天佑,有时我会觉得,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那个男子,我注定会让你历经尘劫之苦。所以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女人。如果做不了你的女人,我也要做你的女儿,或者你来做我的儿子。总之,无论今生,还是来世,我们都不能分开,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 龙天佑笑起来,啃啃她的肩膀:&傻丫头,净说胡话。&
&&& 飘云缩在男人的怀里,小鹌鹑似的怯怯发抖,小声嗫嚅着:&天佑,快点带我走吧,带我离开这里。我真的很害怕,每天都睡不好,总是梦到寒城流血的脸,摔得支离破碎。我都不敢告诉你。&
&&& 龙天佑叹了口气,心疼的搂着她:&我早就知道了,你做梦总是喊他的名字。你不说,我也只有装做不知道。飘云,你再等等,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带你走。我们去丽江,去香格里拉,去玉龙雪山看日出。我都想好了,国内转够了。我们就出国,像你喜欢的那样,背着旅行包到世界各地流浪。直到你累了,倦了,我们就找一个宁静的小镇停下来,留在那里开间小店。我干活挣钱养活你,每天吃你做的饭。你再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丫头也行,我们舒舒坦坦的过日子。你放心,我说了算的,我一定带你走&&&
&&& 飘云很用力的点头,他一边说,她一边不断的回应着:&好,天佑,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 说着说着,就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飘云躺在男人的臂弯里,梦见了小时候在奶奶那里看到的佛经。明黄的本本,粗重的黑色繁体字,油墨和纸张的香味,印刷很粗糙。
&&& 很久远的过去,久得已经忘记了奶奶的脸。蒙着岁月的无名txt小说网,记忆在风中蚀干,可当年看到的经文却历久弥新。
&&& 地藏云:三海之内,是大地狱,其数百千,各各差别。所谓大者,具有十八。次有五百,苦毒无量。次有千百,亦无量苦。
&&& 《涅槃经》亦云:无间有五,时无间,空无间,罪器无间,平等无间,生死无间。犯五逆境者,永堕此狱,受尽终极之无间&&
&&& 奶奶死的很早,奶奶生前喜欢念经。紧密的双目像南方的梯田,嶙峋的手指捻着一串开了光的紫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阿弥唎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哆?伽弥腻?伽伽那抧多迦隶莎婆诃&&&
&&& 奶奶说这是往生咒,保佑故人早登极乐。
&&& 可飘云听来听去,却只听到一句:人间,地狱。人间即是地狱。&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第六十五章
  四月的天空,比海深,湖水一样的清澈晴远。
  人间四月芳菲尽,那是四季如春,山青水绿的江南。而距离江南几千公里的中国的最北端,白雪渐渐隐去,河水不过刚刚开冰。
  这个城市的气候没那么凛冽,可是空气依旧清冷,还是寒意料峭的春天。
  早上醒来,阳光很明媚,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照过来,水银似的明晃晃,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温暖的阳光,诱惑人偷懒。
  飘云看了看床头的HELLO KITY闹钟,鱼骨时针早就过了七点,还好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否则麻烦大了。
  龙天佑睡得正沉,他是个夜行动物,习惯了夜夜笙歌,所以一向晚睡晚起,每天都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才会起来,屡教不改,真是坏小孩。
  飘云睡不着,又不想起来做早餐,于是懒在床上一只手撑着下巴,色女一样打量着躺在她身边的,这个光溜溜的男人。
  华丽的古典窗帘厚实密合,将阳光恪尽职守地遮挡在外面。
  早晨十点一刻,外面早已春色明媚,阳光灿烂,行人匆忙赶路。里面却是油画一样的从容黯淡。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黄晕,只有窗帘露出的一缕白光,好似另一个世界。光与影巧妙的交叠,好像关锦鹏的电影镜头,浓烈的色彩,精致的构图,充满诗意的颓废,无可救药的浪漫。
  在暗沉光线中,他的轮廓依旧清晰。□的上半身好像平放的大卫雕像,古铜色的身体肌肉虬结,帅得震撼又有力度。
  飘云歪着小脑袋看了半天,看来看去,还是最喜欢男人的眉毛。笔直,修长,还特别的黑。据说有这样浓眉的男人最是重情重义。
  突然觉得不公平,这人,脸帅得一塌糊涂也就算了,怎么连身材都这么养眼?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飘云从小就自认为很有正义感,是捡到一分钱也要交给警察叔叔的那种好孩子。老师从小就教导我们说,见到坏人坏事要勇于做斗争。所以她此时此刻,决定替天行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打定主意后,就趴在人家身上,对准男人的肩膀,正要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就是那么巧,我们伟大的,警觉性超强的龙同学,在千钧一发之际,睁开了他那双睿智明亮的眼睛。扣住女人的下巴,一个翻身,就把人死死压在下面。
  童老师的阴谋宣布破产,对着男人一个劲的傻笑。这个,怎么办?惹醒了一头东方雄狮。
  &小妖精,你折腾什么?&男人眯着眼睛问。
  &亲&..&飘云指指嘴唇,很诚恳的说:&你别抓得我这么紧,亲亲而已。我没想咬你,真的。&
  很好,欲盖弥彰&&
  男人哦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表情可爱。拇指轻轻撬开飘云的嘴唇,露出人家洁白的小贝齿,很认真的问:&亲,需要用牙吗?&
  这是一个问句,语调竟然还有转音,就变成了否定句,龙少显然不相信。
  &哈哈,是啊。需要吗?&飘云干笑两声,怯怯的看着他。不用就不用嘛,干嘛一副人赃两获的表情?我就是想咬你,怎么着吧?
  飘云很有骨气的幻想着,然后满脸堆笑的装可爱:&想给你留个记号而已,万一以后走丢了,我找不到你怎么办?一点都不疼的,我发誓。&唉,这就是现实,谁叫人家胳膊粗哩。
  龙天佑想了想,煞有介事的拍了一下额头:&的确是个好办法,我怎么没想到。要么这样,我先给你留一个。你最爱迷路,比我需要。&
  飘云一阵寒战,楚楚可怜的看着不怀好意的龙同学。
  &你,不用这么客气。&
  &你自己说的,万一走丢了怎么办?还是留个记号比较好。你说,是左边好,还是右边好?&男人猎豹似的磨了磨牙齿,盯着人家雪白的小香肩,跃跃欲试。
  &不留行不行?&女人垂死挣扎。
  &不行!&男人断然拒绝。
  男人的眼神无比认真,男人的牙齿锋利无比。
  飘云颤颤巍巍的用细细白白的小手捂住眼睛,抖着声音说:&那你可要轻一点,我皮薄,不经咬。你意思意思就行了,不要咬出血,不要咬到骨头,小说里面说那样很疼的。&
  龙天佑快笑翻了,用牙齿磨磨小女人的锁骨,很坏心的吓唬人家:&准备好了吗?我可要来了。&
  &呜呜,天佑,我错了。不咬成不成?以后每天早上都让你亲还不行吗?&
  &让我亲几下?&
  &十下。&
  &不行,二十下。&
  飘云咬牙:&龙天佑,你坐地起价。&
  男人坏笑:&那就不要谈了。干脆让我咬一口,省得你讨价还价。&
  &哦,好吧,二十就二十。&鉴于生死攸关的考量,飘云决定委屈一下,同意龙天佑这条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好女子要能屈能伸,等待机会,不动声色的回咬一口。
  可是,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哦。这男人怎么亲着亲着,手脚就开始不老实了呢
  &喂,龙少,你只说亲,没说干别的。&
  &嘘,别吵,顺便嘛。&男人着迷的吻着,而且越吻越向下,越吻越缠绵。眼看着星星之火就要燎原了。
  &等一下。&女人突然叫停。
  &怎么了?&龙天佑喘着粗气问。
  飘云摸摸肚子,肚子很争气的咕咕叫了几声,于是眼巴巴的望着龙天佑:&我好饿,想吃皮蛋瘦肉粥。&
  &哦,那我去卖。&
  龙天佑二话没说就爬起来穿裤子。
  啪!关门声,龙天佑走了。飘云在床上美滋滋的翻了个身。危机解除,老规矩,龙少穿好裤子出去买吃的,飘云躺在床上睡到太阳晒屁股。
  笑呵呵地抱着被子翻过来,又翻过去。睡醒就有香喷喷的早餐,还有帅哥相陪。这样的日子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舒坦。
  本来嘛,男人就是这样用的。但前提是,这个男人要很爱很爱你,把你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甘情愿的把你宠上了天,任你作威作福。
  正美着,手机响了。飘云找了半天,终于在龙天佑扔在沙发上的外套下面找到了它。
  掀开盖子一看,竟然是文惠。
  按下接听键,文惠略带兴奋的声音立刻传出来,震得人耳膜发痒:&飘云,死丫头,我光荣回归了。&
  几个月不见,文惠竟然发福了,尖下巴变成了圆下巴,手臂上多了不少&拜拜&肉。原来挺优雅的一个气质美女,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现在胸是屁股,腰是屁股,屁股还是屁股。
  简直就是灾难。
  飘云看得目瞪口呆:&姐姐,你在北京遭遇什么沉重打击了,不怕,跟妹妹说,我给你报仇去。&
  文惠一个纸团扔过去:&去你的,死丫头,你要笑就笑。&
  &呵呵,不敢,说实话,是不是有宝宝了?&飘云盯着文惠突起的小腹猛劲的瞧,心想,我有了孩子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有点恐怖。
  文惠叹了口气,端着茶杯坐在椅子上:&要是有孩子就好了,在那边跟他努力了四个月,无果。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最近怎么样?&
  飘云摇头:&唉,一言难尽。&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文惠推掉了所有的预约。飘云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汇报给她。她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冲着飘云竖起大拇指,十分佩服的说:
  &我说,你可够传奇的啊。把你的故事拾掇拾掇,能拍个长篇电视剧了,名字就叫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的故事,保准火。&
  &姐姐,你也幸灾乐祸的太明显了吧。&
  &哪有,我是替你高兴。终于找到一张踏实可靠的长期饭票。早就觉得你跟那个隋家少爷没戏,你见过猫和凤梨过一辈子吗?&
  飘云一口茶水喷出来,正好,座椅旁边有一株天竺葵,浇花了。
  &我说,你这是什么比喻。&飘云抽出纸巾擦擦嘴巴,&好歹也是个心理医生,请注意措辞,要符合你的专业素养。&
  &好,那我换个说法。你以前的男人,就是把你扒光了,□,却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瞧不明白,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口茶又喷了出来。
  &行,您甭说了。&飘云又擦擦嘴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文惠捂着嘴笑:&话粗理不粗,你比我清楚,你们不合适。&
  飘云点点头:&这我知道,隋洋我倒不担心,没了我他或许活得更潇洒。只是寒城,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梦见他。而且每次都血淋淋的,我真怕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文惠推了推眼镜,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只是,现在鼻子比以前肉厚了。
  &从理论上来说,梦是潜意识的欲望,由于睡眠时大脑的检查作用松懈,就趁机用伪装的方式绕过潜在抵抗,闯入意识而成梦。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什么意思?我天天梦到寒城跳楼,难道是我潜意识里想杀了他?&飘云打了一个冷战,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不在一起,也不用要人家命吧。
  文惠摇摇头:&不是这个意思。刚好相反,你是因为太在意寒城,总是害怕他受到伤害。才会有这样的梦。你一直对他抱有一种深刻的内疚感,这种内疚像病毒一样折磨着你。你越幸福,内疚也就越深,被噩梦纠缠得就越久。幸福变成了噩梦滋生的温床,而它的可怕之处就是,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渐渐消失,反而是越演越烈。好像滴水穿石,一点点,腐心蚀骨。&
  文惠说得绘声绘色,飘云听得胆战心寒。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文惠疑惑的看着飘云,&这不是很奇怪吗?男女合则来,不合则去。这个道理大家谁都懂,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而且,你的内疚,似乎都给了柳寒城一个人。这也很奇怪。&
  飘云明白文惠的意思,她自己也为此疑惑过。说到底,隋洋才是正牌的男朋友。可是,她对寒城就是比对隋洋上心,这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我们应该从根本出发。&文惠仿佛做了某种决定。
  &什么根本?&飘云不明所以。
  &飘云,你最初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飘云想了想:&因为我有家庭暴力的阴影,还有就是,我是一个性心理缺失者,对□完全没有感觉。&
  &这就是了。我在北京,把你案例拿给我的导师看。她说,如果一种心理干预找不到答案,要么是方向不对,要么是方法不对。&
  &那我们是哪里出了问题?&飘云心急的插嘴。
  &或许,这两者都出了问题。&文惠推推眼镜说。
  飘云差点晕倒:&姐姐,不会吧。治疗了这么久,你告诉我弄错了方向。&
  飘云有种迷失旷野中的感觉。
  &我很抱歉。在北京被导师狠狠的骂了一顿,不过,你的情况实在太特殊了。如果你已经不再信任我,我可以把你介绍给我的导师,她对你的个案很感兴趣。&文惠诚恳的说。
  飘云摇头:&不,文惠,我不想追究责任。只想解决问题。请你帮助我,在这里,我可以信任的只有你。如果你放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文惠重重舒了一口气:&既然这样,飘云,我就对你实话实说了。我的导师说,在性上麻木不仁的女性,如果不是生理问题,也不是其他的心理影响,那大约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在童年的时候遭受过不愉快的性经验,比如,暴力性侵犯。&
  飘云赶紧摆了摆手,反驳道:&这不可能,我对你说过,我跟隋洋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是&&&
  &我知道。&文惠打断了她,&可是,飘云,有这样一种情况,女人如果天生□狭窄,而遭受的侵犯又只有一次,那个东西,是可以愈合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妇产科医生,我向她询问过。&
  飘云有点蒙了,说话也有些结巴,好像大脑跟不上嘴的节奏。
  &可是,我,我完全没有印象。文惠,你跟我一起梳理过我的童年,少年,青年。我对你没有任何的隐瞒,一点隐瞒都没有。难道我自己经历过什么,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文惠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会不会,你的记忆欺骗了你呢?&
  &什么意思?&
  &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生活有一个特别之处,假装的久了,就变成真的了。对于一个心理疾病的患者来说,这世上不止一个真相。一个是记忆中的真相,也叫情感真相。另一个则是客观存在的真相。有时,我们情感上的真实,跟事实的真实,并不同步。&
  飘云犹如雷亟,千万道闪电盘旋在头顶,天崩地裂,电闪雷鸣。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但欺骗了你,还欺骗了我自己。而我自己对这一切毫不知情,这太匪夷所思了。&飘云实在无法相信。
  文惠叹了口气,直直的看着飘云,笃定说:&作为一个心理医师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我见过的不胜枚举。记忆可以自行分裂组合,让我们毫无愧意的篡改历史。这无可厚非,只能说明。那段历史实在惨痛,是我们如论如何都不愿去面对的。&
  飘云沉默了,既然是如此惨痛的经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既然连当年的自己都在下意识里选择忘记,那么事到如今,早已事过境迁,又何必掘地三尺追根究底?
  可是,真的能掩藏住吗?这种做法无疑于雪天里埋尸。看似白茫茫的一片大地真干净,可是尸体好端端的,在白雪下面栩栩如生。在每一个梦回的午夜,变成跳蚤咬得你不得安生,留下无数噩梦的抓痕,这种积年累月的折磨,会让你长久遭殃,直至疯狂。
  飘云不想死,也不想疯,她要好好的活着,跟天佑一起好好的活着。
  而且,她有很多疑问没有得到解答。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像一只顽劣的黑猫,抓挠着飘云那颗敏感脆弱的心脏。
  如果真的被人侵犯过,那么,这个侵犯她的人是谁?同学,邻居,强盗,劫匪?似乎都有可能,在那个社会治安不健全的年代,这种事情并不十分稀奇。
  她的母亲知不知道?或者知道,只是没有告诉过她?太惨痛,所以她选择独自承担?
  不得而知,母亲的骨灰被供奉在龙家的书房里,早晚三炷香。伊人已去,这是一个永久的秘密。
  还有,这一切又跟寒城有什么关系?她的这种深切的,折磨得她夜不能寐日不能食的愧疚感,到底从何而来?这更是一个迷。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文惠,我想知道,是不是我想起当年的一切,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大敌当前,飘云决定勇敢面对。既然逃避不了,索性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理论上是。但是,不排除其他的可能性。心里探究是一把双刃剑,究竟会让人羽化成蝶,还是跟着不堪的真相腐烂发酵,没有人知道。全看当事人&你,是否能顿悟这一切。&
  飘云沉吟了一下,抬头看着文惠。文惠的表情很严肃,像即将奔赴沙场的战士一般壮烈。好像即将面临心灵搏杀的人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弱质纤纤的小女人。
  &文惠,你有办法让我想起来,是不是?&
  &是,我跟导师研究过。&
  &怎么做?&
  &催眠,这是最好的方法。我的导师就是个中高手,如果你决定好了,我可以&&&
  &不,你来为我做。我只相信你。我跟你的导师不熟悉,我没有办法把自己完全交给一个陌生人,即便她是你们行业里的权威。&
  文惠低头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好,我来做。可是,飘云,作为你的朋友,我想提醒你,真相或许比你想象得还要残忍。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飘云苦笑一下:&还有比这更糟的吗?&
  文惠有些迟疑:&你有没有想过,这种事情,被隐瞒的密不透风,会是什么原因?这个罪魁祸首的身份,或许很特殊。&
  飘云的脸色瞬间刷白,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直钩钩的盯着文惠的眼睛,猛烈的摇头:&你不要说了,这不能!这绝对不可能!&
  文惠被飘云的反应吓了一跳,马上站起来,按住她的肩膀。
  &飘云,你不要激动。我只是说,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毕竟,他离开你们母女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出现过,这不免有些奇怪。而且,暴力倾向严重的人,心态也是极度扭曲的,有时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这种个案,我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文惠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看到飘云的脸色越来越白,连牙齿都在打颤。
  &够了!不要说了。&飘云一下捂住耳朵,不,绝对不会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她就算知道了真相,她也会疯掉。
第六十六章
  飘云见到寒城,是在城内最豪华的酒店大厅。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litmus专卖店海报上的那一款,不过,他穿起来比模特漂亮。得体的剪裁,简约的款式,时尚而不刻意,张扬在若隐若现间。
  头发也刚刚修剪过,阳光下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越发显得清俊干净。左肩膀上别着黑布,柳阿姨就在旁边的座位上。造型精致的玉雕骨灰盒,比飘云妈妈的还要高级。
  人火化了,并没有举行告别仪式。当地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办了也是一场伤心,不如不办。
  飘云在他的对面坐好,寒城的表情很冷淡。只有柳阿姨,笑容依旧。那双慈爱的眼睛,依旧美丽,只是看人的眼神有些直,不会动了。
  物是人非。
  她下意识清了清喉咙:&火化前,为什么不通知我?让我见柳阿姨最后一面。&
  寒城摇头,低头抚摸母亲的脸:&没必要,人都去了。&
  说的也是,人都去了。多见一面,又能怎样?
  &飘云,我父亲,他想见见你。&
  飘云手里的茶杯一歪,茶水洒在裙子上,泅湿了一片。
  见面的地点是酒店的小型会议室,门口两个保镖模样的人警惕地注视着走廊,看到寒城,微微颔首。
  其中一个用金属探测仪快速将飘云从到脚扫描一遍,确定没有伤害性武器后,另一个将门打开,举止得当,训练有素。
  飘云感到疑惑,保安她见过,没有这么锐利的眼神。江湖打手她也见识过,没有这么严谨的态度。
  这些人与其说是保镖,毋宁说是军人。而且,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绝非等闲。
  那么,被他们如此严密保护的人,又是何等人物?
  答案就在眼前。
  寒城的父亲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事业有成的中年人,银灰色的西装英挺得体,身材高大,貌不惊人。只是那双眼睛,睿智明亮,习惯了用探究的目光观察人和事,眼神带着世事洞穿的犀利和智慧。
  在这样的注视下,一向安之若素的飘云竟然感到局促。
  &童老师,请坐。&声音清晰,沉稳有力,这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
  飘云中规中距的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寒城的父亲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震慑力和与生俱来的领导力,让人自然而然地听从他的号令。
  飘云刚刚坐定,寒城向他父亲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看来会面的程序是父子俩事前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是不是也是事前拟妥的?
  飘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去参加宴会,主人家不等你到场就把菜点好了。虽说客随主便,可是客套的询问,和压根取消了你的发言权,这是根本不同的事情。
  正想着,寒城的父亲说话了:&童老师,请原谅我的唐突。贸然把你请到这里来,实在有些失礼。不过,寒城那孩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他说&&&他笑了一下,&你将是他未来的妻子,我的儿媳。&
  飘云苦笑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的关系,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比他大,又是他的老师,您觉得合适?&
  寒城的父亲笑了笑:&这并不是重点。寒城喜欢你,甚至肯为了你来求我,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所以,为了弥补您对他的亏欠。您决定满足他任何的要求是吗?尽管那个要求&&或许并不合理。&
  &你也说了,只是不合理。并没有不合法,就算不合法。我想,我也有能力满足他。&中年男子笃定的微笑,露出一口跟寒城相似的雪白、牙齿,像某种兽类。
  飘云不禁一凛,忽然发现,赎罪的溺爱比娇纵的溺爱更可怕。
  他却又低下头,用忏悔的语气,十分诚恳的说:&请原谅我的跋扈,但是也请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正如你所说,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他妈妈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可是,我的家族容不下她。我给不了她正常的婚姻,她一明白这一点,后来怀着六个月的孩子就离开了我。而我,当年竟然没有勇气去找她。或许是报应,我的妻子身体一直很虚弱,不能生育,在三年前过世了。在那之后,我一直想找他们母子,登了很多寻人启事。可是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哪里去找?何况,你要找的人又故意躲着你。直到三天前,也就是他母亲过世的那天夜里,我接到他的电话,我登在寻人启事上的电话,我们父子才得以相见。&
  情深缘浅的悲情故事,女人独走他乡,怀揣对男人一点可怜的爱意,独自辛苦抚养幼子。男人另娶他人,同床异梦。多年后,事过境迁。男人终于事业有成,于是破镜重圆。遗憾的是,女人死了。
  这样的故事,在这个地方的那个年代,并不新鲜。可是,字字血泪。
  飘云心里一阵绞痛,这么说,寒城是在那天被她拒绝了之后,打了那通电话,也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男人抬起头,又忽然笑容优雅得不像人类:&我知道,其实他恨透了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不会来找我。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满足他任何的愿望,也有责任教会他更多的东西。就像狼王教导幼崽如何狩猎,跟踪,埋伏,合围,歼灭&&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他要学的实在太多。相信,我会是个好老师。&
  飘云看着男人太阳般的笑脸,实在无法想象,这番话血气十足话竟然出自一个如此斯文的男人之口,出自一个父亲之口。
  &当然,我们都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市场需要决定商品价格,寒城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无价的,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也是无价的。我要的多,付出的会更多。童老师,我想做个好爸爸,请你成全我。作为回报,我会尽我所能的成全你。而且&&&他顿了一下,目光犀利,眼神中有些许的责难。
  &年轻人,大多经不起诱惑。你既然喜欢过他,年纪又比他大,是不是该多一些责任感?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的确是很明确了。有情有理,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飘云想,眼前这位爱子心切的父亲,不是个成功的商人,也该是个地位显赫的政治家。
  口才出众,头脑敏捷,控制力极强,让你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节奏和步伐走。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如果是以前的飘云,一定觉得愧疚难当。可是,经历了一场心灵搏杀的她,摆脱了灵魂里的障碍重重,留下的是一片空旷的原野,伴着呼啸的风声,一往无前的勇敢。
  她像一只蜕变的蝴蝶,她超脱了。
  &能让我跟寒城谈谈吗?这个问题,还是他亲自跟我说,比较好。&飘云看着眼前这个或许很显赫的人物,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寒城就在楼上最豪华的观景套房,飘云被保镖带上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放一部美国喜剧《加菲猫》。
  &你来了。&寒城看看她,扯动了一下唇角,仿佛笑得很快乐。
  橘黄色的肥猫正在电视里跳舞,随着音乐扭着它丰硕的肥臀,回眸一笑,滑稽透顶。如果身为人类的我们,也能像它这么快乐,这么容易满足,世间无战事。
  飘云叹了一口气:&寒城,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寒城看着自己的脚,仿佛在自言自语:&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个好问题。我有两个好老师。一个是你,一个是龙天佑。你教会我背信弃义,龙天佑教会我强取豪夺。只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他笑了一下,&我一直是你不合格的学生,是不是?&
  飘云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所以,你就让你父亲来跟我谈条件。寒城,你什么时候学会做人肉买卖了,这也是我教的?&
  &或许,这要归功于隋洋,他当年用钱用权砸得你抬不起头,不错,效果很好。起码你对他千依百顺,不会背对着他,说走就走。&
  飘云摇头轻笑:&原来,你还记得我当年是怎么被人欺负的,我还以为你忘了。&
  寒城震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
  &那么现在呢?我在他身边吗?我有爱过他吗?除了肉欲,他还能得到什么?寒城,隋洋不是个好教材,我以为你会懂。&
  寒城冷笑:&那又如何?如果我说懂,你就会爱我吗?你无非想让我心甘情愿的成全你,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你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如果真正尝试过,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成全?什么叫希望你过得比我幸福?诺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转眼成垃圾。就像你对我,我就是你不要的垃圾。不过,没关系。我找回了我的父亲。你看到了,他很有钱。不过,这个世界光有钱是不够的。幸好,他也很有权。只要我开口,隋洋,龙天佑,包括你。都要向我低头,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好处。可惜,我现在才认识到。不过,不算晚,是不是?&
  飘云看着一直在微笑的寒城,脊椎上仿佛爬着银亮的蛀虫,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身体。这孩子心底一直有个很阴暗的角落,一不小心就会沉入阴郁的泥沼无法自拔,她早就知道的。
  她努力过,用尽所有的方法让阳光普照那片阴冷的湿土。她以为她成功了,谁知道。寒冷只是假意离去,表面的硬实感迷惑了她的眼睛。脆弱的外壳下面依然是片夺命的沼泽,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寒城,我以为我们可以沟通。&他的本性不是这样。他是一个好孩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飘云一直坚信这一点。
  可寒城只是摇头:&要说的,我已经让他告诉你了,我们无话可说。&
  说完这句话,他只盯着电视,再也不看她,漂亮的侧脸仿佛一个冷漠的剪影。
  飘云注视他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寒城,不要这样,我们不该这样。我今天来,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有一个故事,在我心里压抑得太久了,久得连我都分不清它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过,又或者仅仅是我的梦境。它像个可拍的毒瘤深埋在我的骨血里,被我鲜血淋漓的挖了出来。现在,我想把它说给你听,也只能说给你听。&
  寒城扭头看着她,不远处的街心广场,有小孩子在放风筝。五颜六色的风筝,高高贴着天空的脸,快活而惬意。飘云闭上眼睛,记忆就像风筝一样,随着清风扶摇直上。可是,天纵高,地纵宽。无论它飞得多高多远,总要回到原地。因为,有一种记忆,叫永远。
  文惠的催眠很成功,却没有她预料的那么久远。时间不过倒退了两年,被掩埋的真相就暴露在阳光下,沉冤昭雪。
  &事情发生在我大四那年的秋天,我被学校分配到C市一所重点高中毕业实习。在我实习的班级,有个家境很困难的学生,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喜欢穿干净的白衬衫,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跟以前的你很像。&飘云看了看寒城,仿佛意有所指。寒城看看她,没说话。
  &实习老师都是受学生欢迎的,因为年纪相差不远,没有太多的顾忌。笼络人心对我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包括那个男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因为他特殊的家庭,我对他多了一些关心。宽裕的时候,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他,有时候也单独带他出去玩,自以为是的希望他的生活更阳光一些。或许就是这样,让他有了某种错觉。一天晚自习之后,他拿着一朵玫瑰花,站在我回学校的小路上,向我示爱。&
  寒城紧盯着飘云的脸,飘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他是一个很单纯、很害羞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想必一个人辗转反复了很久。可是,我当时太年轻了,面对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一本教材教过我该如何处理。我又惊又怕,用很严厉的话拒绝了他。男孩很伤心的走了,悲凉的表情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的心血来潮,过几天就忘了。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凌晨三点左右,他站在一座废弃楼的天台上,头朝下跳了下去。十四层楼,下面都是砖头瓦砾。尸体到黎明才被发现,脑浆洒了一地,血已经干了。&
  飘云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光。她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自杀的样子,可是,那个片段却可以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坠落的姿态都一清二楚。
  往事,是如此的血腥,不堪回首。
  裤子上有白色的石灰,看得出来,他一个人坐在废弃的高楼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忧郁了很久。曙光渐渐浮现,天空出现灰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他无从回避。
  天台上放着他向同学借来的电话,盖子敞开着,旁边放着他的白色球鞋。或许,在纵身一跃前的那一刻,他曾想打个电话,却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这个世界繁华依旧,却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飘云抬起头,望着身边的寒城,轻声说:&一个人,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年,就这么没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的老师和同学,一直认为他心理有问题,所以他走上这条路,他们一点都不意外。他的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母亲很悲痛,可又能如何?她哭着对我说,这是那孩子的命,就当他从来没有来过。但是,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在那天晚上,在他跳楼前的几个小时里,他曾发过几十条短信给我。可我偏偏就是这么的糊涂,手机没电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在他死了之后,那些迟来的文字才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飘云哭了,因为心还在疼。寒城为她拿了一盒纸巾,不声不响的帮她擦眼泪。
  &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如果那天语气能够和缓点,方式再迂回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我能收到那些短信,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如果,我没有贸然地对他好,没有唐突他的世界,还会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不在这个学校实习&&如果,我没有念师范大学&&太多太多的如果,没日没夜的纠缠着我,折磨得我几乎崩溃。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只有把悲伤和苦涩,生生咽进肚子里。期待时间可以治好一切。可是,一条人命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自责,愧疚,懊悔,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我甚至对一直以来的信仰和追求产生了怀疑。这种自我谴责,像利刃一样将我千刀万剐,被凌迟的感觉恐怖至极。&
  恐怖得不只是飘云,还有寒城。他已经从飘云声泪俱下的倾诉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痛苦的挣扎中,记忆发生了奇怪的排列组合,自动筛掉了那段无法承受的心酸。某天早上,我一觉醒来,竟然忘记了那件事,也忘记了那个孩子。大脑出现了选择性失忆,这是潜意识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可是,掩埋不代表消失。记忆的只鳞片爪依然会浮出水面,让人鸡犬不宁。就在这时候,我遇到了你。&
  飘云看着寒城,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看他,又仿佛看的不是他。
  &第一次见到你,就有心疼的感觉。你们的年纪,相貌,性格,身世,背景实在太像了。让我不知不觉,把对他的内疚,转嫁在你的身上。加上我母亲的入狱,隋洋的出现,混乱的思维和对温暖的一点可怜的追求,让我丧失了判断。让我以为,我爱上了你。&
  飘云抹干眼泪,轻轻摇头:&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一场误会。我不知道你是否察觉?跟你□,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跟隋洋也是。因为灵魂备受压抑,所以享受不到□的快乐。如果说,对隋洋是报恩。那么对你,就是偿还。只是,被我用爱情的光环精心装饰过。可悲的是,我不但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
  飘云说完了,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虚华的泡沫瞬间幻灭,现实的礁石露出水面,将曾经的花好月圆撞的粉身碎骨。文惠说的没错,一切的不合理,在这个悲凉的故事里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听着她悲伤的倾诉,寒城只觉得自己被千万条绳索勒住了心脏,神经变成了高压线,身体难受的几乎要炸掉。
  原来如此&&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无知。有比他更可笑,更滑稽的人吗?做了人家那么久的替身,竟然还沾沾自喜。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甚至满足他一切的要求,只是因为,他跟那个死去的男孩很像。
  原来,她根本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
  可是,他爱她,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
  &所以呢?你要我怎么样?&一直很安静的寒城突然像只发威的小兽抓紧了她,抓紧了猝不及防的她。
  &我很清楚,我对你不是误会。我爱你,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为了你放弃尊严,喊那个人爸爸,你却说这是一场误会?&
  &寒城?&飘云惊讶,想用力推开他。寒城却借势将她死死压在床上。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怕我像他一样想不开?你太小看我了,我不会像那个傻瓜一样摔得脑浆迸裂。死人能做什么?能这样抱着你吗?&
  飘云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年轻漂亮,却因对现实的失望而扭曲的脸。这是她认识的寒城吗?是他,可又不是他。
  不过几天时间,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爱情,失去了所有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人生就失去了意义。顷刻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感觉,总是让人绝望的。
  只是,谁来救救这个被疼痛和绝望蒙蔽了心智的孩子?
  飘云无奈的摇头:&寒城,不要这样。听我说,你现在的心态和情绪都不正常。这不是平时的你,你需要帮助&..&
  &我需要帮助?谁来帮助我?你吗?这倒是个好方法。你把我当成他,那么现在,你不但欠了他的,你还欠了我的。你怎么还?&
  寒城贴近了看她,语气和眼神咄咄逼人:&告诉我,两条人命,你怎么还?&
  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平直的腔调几乎没有起伏,可这样的寒城竟然恐怖至极。如果他跟她哭,跟他闹,她都能接受。
  可是,他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生畏。
  现在的寒城,已经不复当初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学生。他是这里的主宰者,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她是全身而退,还是残损不堪,全看他高兴。
  飘云一阵战栗,不敢跟他硬来,只有先哄着他,把语气放软:&寒城,你弄疼我了。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好。&寒城很合作,说着就真的放开了。
  飘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突然推开他,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可是,没用,门被反锁了。
  飘云慌乱的扭着门把,一边把门拍得山响,像一只被活捉的小白鼠,慌不择路,却被天罗地网隔绝在这里,孤立无援。
  &别拍了,你就是把手拍烂,也不会有人来。&寒城慢慢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漫不经心,飘云不过在他一臂之遥,酒店的房间就这么大,她能躲去哪里?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的微笑:&我让人封了这层楼,本来是想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飘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臂震得发麻,手掌红的像要滴血,跟着紧缩的心脏一起胆战心寒的颤抖着。
  谁来告诉她,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这个带着猫戏老鼠般微笑,缓步向她走来的人真的是寒城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飘云真的很后悔,她错了,她今天就不该来见他!
(以下由石桥整理收集)
第六十七章
  寒城的父亲看起来像个普通的事业有成的中年人,银灰色的西装英挺得体,身材高大,貌不惊人。只是那双眼睛,睿智明亮,习惯了用探究的目光观察人和事,眼神带着世事洞穿的犀利和智慧。
  在这样的注视下,一向安之若素的飘云竟然感到局促。
  &童老师,请坐。&声音清晰,沉稳有力,这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人。
  飘云中规中距的坐在离她最近的椅子上。寒城的父亲有一种不怒而威的震慑力和与生俱来的领导力,让人自然而然地听从他的号令。
  飘云刚刚坐定,寒城向他父亲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看来会面的程序是父子俩事前安排好的,只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是不是也是事前拟妥的?
  飘云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去参加宴会,主人家不等你到场就把菜点好了。虽说客随主便,可是客套的询问,和压根取消了你的发言权,这是根本不同的事情。
  正想着,寒城的父亲说话了:&童老师,请原谅我的唐突。贸然把你请到这里来,实在有些失礼。不过,寒城那孩子,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他说&&&他笑了一下,&你将是他未来的妻子,我的儿媳。&
  飘云苦笑了一下,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的关系,想必您是知道的。我比他大,又是他的老师,您觉得合适?&
  寒城的父亲笑了笑:&这并不是重点。寒城喜欢你,甚至肯为了你来求我,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所以,为了弥补您对他的亏欠。您决定满足他任何的要求是吗?尽管那个要求&&或许并不合理。&
  &你也说了,只是不合理。并没有不合法,就算不合法。我想,我也有能力满足他。&中年男子笃定的微笑,露出一口跟寒城相似的雪白、牙齿,像某种兽类。
  飘云不禁一凛,忽然发现,赎罪的溺爱比娇纵的溺爱更可怕。
  他却又低下头,用忏悔的语气,十分诚恳的说:&请原谅我的跋扈,但是也请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正如你所说,我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他妈妈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可是,我的家族容不下她。我给不了她正常的婚姻,她一明白这一点,后来怀着六个月的孩子就离开了我。而我,当年竟然没有勇气去找她。或许是报应,我的妻子身体一直很虚弱,不能生育,在三年前过世了。在那之后,我一直想找他们母子,登了很多寻人启事。可是中国这么大,人海茫茫,哪里去找?何况,你要找的人又故意躲着你。直到三天前,也就是他母亲过世的那天夜里,我接到他的电话,我登在寻人启事上的电话,我们父子才得以相见。&
  情深缘浅的悲情故事,女人独走他乡,怀揣对男人一点可怜的爱意,独自辛苦抚养幼子。男人另娶他人,同床异梦。多年后,事过境迁。男人终于事业有成,于是破镜重圆。遗憾的是,女人死了。
  这样的故事,在这个地方的那个年代,并不新鲜。可是,字字血泪。
  飘云心里一阵绞痛,这么说,寒城是在那天被她拒绝了之后,打了那通电话,也从此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男人抬起头,又忽然笑容优雅得不像人类:&我知道,其实他恨透了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他不会来找我。不过这不重要,只要他愿意回到我身边,我可以满足他任何的愿望,也有责任教会他更多的东西。就像狼王教导幼崽如何狩猎,跟踪,埋伏,合围,歼灭&&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他要学的实在太多。相信,我会是个好老师。&
  飘云看着男人太阳般的笑脸,实在无法想象,这番话血气十足话竟然出自一个如此斯文的男人之口,出自一个父亲之口。
  &当然,我们都希望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市场需要决定商品价格,寒城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是无价的,他喜欢的东西自然也是无价的。我要的多,付出的会更多。童老师,我想做个好爸爸,请你成全我。作为回报,我会尽我所能的成全你。而且&&&他顿了一下,目光犀利,眼神中有些许的责难。
  &年轻人,大多经不起诱惑。你既然喜欢过他,年纪又比他大,是不是该多一些责任感?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的确是很明确了。有情有理,威逼利诱,软硬兼施。飘云想,眼前这位爱子心切的父亲,不是个成功的商人,也该是个地位显赫的政治家。
  口才出众,头脑敏捷,控制力极强,让你不知不觉跟着他的节奏和步伐走。
  如果是以前的飘云,一定觉得愧疚难当。可是,经历了一场心灵搏杀的她,摆脱了灵魂里的障碍重重,留下的是一片空旷的原野,伴着呼啸的风声,一往无前的勇敢。
  她像一只蜕变的蝴蝶,她超脱了。
  &能让我跟寒城谈谈吗?这个问题,还是他亲自跟我说,比较好。&飘云看着眼前这个或许很显赫的人物,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
  寒城就在楼上最豪华的观景套房,飘云被保镖带上去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看电视。电影频道正在放一部美国喜剧《加菲猫》。
  &你来了。&寒城看看她,扯动了一下唇角,仿佛笑得很快乐。
  橘黄色的肥猫正在电视里跳舞,随着音乐扭着它丰硕的肥臀,回眸一笑,滑稽透顶。如果身为人类的我们,也能像它这么快乐,这么容易满足,世间无战事。
  飘云叹了一口气:&寒城,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寒城看着自己的脚,仿佛在自言自语:&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是个好问题。我有两个好老师。一个是你,一个是龙天佑。你教会我背信弃义,龙天佑教会我强取豪夺。只是,我做得还不够好。&他笑了一下,&我一直是你不合格的学生,是不是?&
  飘云闭上眼睛,长长舒了一口气:&所以,你就让你父亲来跟我谈条件。寒城,你什么时候学会做人肉买卖了,这也是我教的?&
  &或许,这要归功于隋洋,他当年用钱用权砸得你抬不起头,不错,效果很好。起码你对他千依百顺,不会背对着他,说走就走。&
  飘云摇头轻笑:&原来,你还记得我当年是怎么被人欺负的,我还以为你忘了。&
  寒城震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
  &那么现在呢?我在他身边吗?我有爱过他吗?除了肉欲,他还能得到什么?寒城,隋洋不是个好教材,我以为你会懂。&
  寒城冷笑:&那又如何?如果我说懂,你就会爱我吗?你无非想让我心甘情愿的成全你,但是很可惜,我做不到。你没有尝过失去的滋味,如果真正尝试过,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成全?什么叫希望你过得比我幸福?诺言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转眼成垃圾。就像你对我,我就是你不要的垃圾。不过,没关系。我找回了我的父亲。你看到了,他很有钱。不过,这个世界光有钱是不够的。幸好,他也很有权。只要我开口,隋洋,龙天佑,包括你。都要向我低头,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好处。可惜,我现在才认识到。不过,不算晚,是不是?&
  飘云看着一直在微笑的寒城,脊椎上仿佛爬着银亮的蛀虫,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一点一点侵蚀了她的身体。这孩子心底一直有个很阴暗的角落,一不小心就会沉入阴郁的泥沼无法自拔,她早就知道的。
  她努力过,用尽所有的方法让阳光普照那片阴冷的湿土。她以为她成功了,谁知道。寒冷只是假意离去,表面的硬实感迷惑了她的眼睛。脆弱的外壳下面依然是片夺命的沼泽,行差踏错,万劫不复。
  &寒城,我以为我们可以沟通。&他的本性不是这样。他是一个好孩子,只是一时鬼迷心窍。飘云一直坚信这一点。
  可寒城只是摇头:&要说的,我已经让他告诉你了,我们无话可说。&
  说完这句话,他只盯着电视,再也不看她,漂亮的侧脸仿佛一个冷漠的剪影。
  飘云注视他很久,终于叹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寒城,不要这样,我们不该这样。我今天来,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有一个故事,在我心里压抑得太久了,久得连我都分不清它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过,又或者仅仅是我的梦境。它像个可拍的毒瘤深埋在我的骨血里,被我鲜血淋漓的挖了出来。现在,我想把它说给你听,也只能说给你听。&
  寒城扭头看着她,不远处的街心广场,有小孩子在放风筝。五颜六色的风筝,高高贴着天空的脸,快活而惬意。飘云闭上眼睛,记忆就像风筝一样,随着清风扶摇直上。可是,天纵高,地纵宽。无论它飞得多高多远,总要回到原地。因为,有一种记忆,叫永远。
  文惠的催眠很成功,却没有她预料的那么久远。时间不过倒退了两年,被掩埋的真相就暴露在阳光下,沉冤昭雪。
  &事情发生在我大四那年的秋天,我被学校分配到C市一所重点高中毕业实习。在我实习的班级,有个家境很困难的学生,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喜欢穿干净的白衬衫,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默默做着自己的事,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跟以前的你很像。&飘云看了看寒城,仿佛意有所指。寒城看看她,没说话。
  &实习老师都是受学生欢迎的,因为年纪相差不远,没有太多的顾忌。笼络人心对我来说是件很轻松的事,包括那个男孩。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因为他特殊的家庭,我对他多了一些关心。宽裕的时候,会买一些小礼物送给他,有时候也单独带他出去玩,自以为是的希望他的生活更阳光一些。或许就是这样,让他有了某种错觉。一天晚自习之后,他拿着一朵玫瑰花,站在我回学校的小路上,向我示爱。&
  寒城紧盯着飘云的脸,飘云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他是一个很单纯、很害羞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想必一个人辗转反复了很久。可是,我当时太年轻了,面对这种事一点经验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一本教材教过我该如何处理。我又惊又怕,用很严厉的话拒绝了他。男孩很伤心的走了,悲凉的表情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以为这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的心血来潮,过几天就忘了。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凌晨三点左右,他站在一座废弃楼的天台上,头朝下跳了下去。十四层楼,下面都是砖头瓦砾。尸体到黎明才被发现,脑浆洒了一地,血已经干了。&
  飘云闭上眼睛,眼前一片血光。她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自杀的样子,可是,那个片段却可以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连坠落的姿态都一清二楚。
  往事,是如此的血腥,不堪回首。
  裤子上有白色的石灰,看得出来,他一个人坐在废弃的高楼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忧郁了很久。曙光渐渐浮现,天空出现灰白。新的一天即将来临,他无从回避。
  天台上放着他向同学借来的电话,盖子敞开着,旁边放着他的白色球鞋。或许,在纵身一跃前的那一刻,他曾想打个电话,却不知道可以打给谁。
  这个世界繁华依旧,却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飘云抬起头,望着身边的寒城,轻声说:&一个人,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年,就这么没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可是,没有人在意。他的老师和同学,一直认为他心理有问题,所以他走上这条路,他们一点都不意外。他的父亲早逝,家里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母亲。母亲很悲痛,可又能如何?她哭着对我说,这是那孩子的命,就当他从来没有来过。但是,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知道吗?在那天晚上,在他跳楼前的几个小时里,他曾发过几十条短信给我。可我偏偏就是这么的糊涂,手机没电了,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在他死了之后,那些迟来的文字才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无声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飘云哭了,因为心还在疼。寒城为她拿了一盒纸巾,不声不响的帮她擦眼泪。
  &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如果那天语气能够和缓点,方式再迂回点,他是不是就不会死?如果我能收到那些短信,一切是不是还来得及?如果,我没有贸然地对他好,没有唐突他的世界,还会不会发生这一切?如果,我不在这个学校实习&&如果,我没有念师范大学&&太多太多的如果,没日没夜的纠缠着我,折磨得我几乎崩溃。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只有把悲伤和苦涩,生生咽进肚子里。期待时间可以治好一切。可是,一条人命啊!怎么可能说忘就忘?我自责,愧疚,懊悔,每天惶惶不可终日。我甚至对一直以来的信仰和追求产生了怀疑。这种自我谴责,像利刃一样将我千刀万剐,被凌迟的感觉恐怖至极。&
  恐怖得不只是飘云,还有寒城。他已经从飘云声泪俱下的倾诉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痛苦的挣扎中,记忆发生了奇怪的排列组合,自动筛掉了那段无法承受的心酸。某天早上,我一觉醒来,竟然忘记了那件事,也忘记了那个孩子。大脑出现了选择性失忆,这是潜意识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可是,掩埋不代表消失。记忆的只鳞片爪依然会浮出水面,让人鸡犬不宁。就在这时候,我遇到了你。&
  飘云看着寒城,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在看他,又仿佛看的不是他。
  &第一次见到你,就有心疼的感觉。你们的年纪,相貌,性格,身世,背景实在太像了。让我不知不觉,把对他的内疚,转嫁在你的身上。加上我母亲的入狱,隋洋的出现,混乱的思维和对温暖的一点可怜的追求,让我丧失了判断。让我以为,我爱上了你。&
  飘云抹干眼泪,轻轻摇头:&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一场误会。我不知道你是否察觉?跟你□,我一点感觉都没有,跟隋洋也是。因为灵魂备受压抑,所以享受不到□的快乐。如果说,对隋洋是报恩。那么对你,就是偿还。只是,被我用爱情的光环精心装饰过。可悲的是,我不但骗了你,也骗了我自己。&
  飘云说完了,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虚华的泡沫瞬间幻灭,现实的礁石露出水面,将曾经的花好月圆撞的粉身碎骨。文惠说的没错,一切的不合理,在这个悲凉的故事里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听着她悲伤的倾诉,寒城只觉得自己被千万条绳索勒住了心脏,神经变成了高压线,身体难受的几乎要炸掉。
  原来如此&&他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无知。有比他更可笑,更滑稽的人吗?做了人家那么久的替身,竟然还沾沾自喜。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她照顾他,关心他,爱护他,甚至满足他一切的要求,只是因为,他跟那个死去的男孩很像。
  原来,她根本没有爱过他,从来没有。
  可是,他爱她,已经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他该怎么办?谁来告诉他?
  &所以呢?你要我怎么样?&一直很安静的寒城突然像只发威的小兽抓紧了她,抓紧了猝不及防的她。
  &我很清楚,我对你不是误会。我爱你,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为了你放弃尊严,喊那个人爸爸,你却说这是一场误会?&
  &寒城?&飘云惊讶,想用力推开他。寒城却借势将她死死压在床上。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怕我像他一样想不开?你太小看我了,我不会像那个傻瓜一样摔得脑浆迸裂。死人能做什么?能这样抱着你吗?&
  飘云看着眼前这张依旧年轻漂亮,却因对现实的失望而扭曲的脸。这是她认识的寒城吗?是他,可又不是他。
  不过几天时间,他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爱情,失去了所有可以为之奋斗的目标,人生就失去了意义。顷刻之间变得一无所有。一无所有的感觉,总是让人绝望的。
  只是,谁来救救这个被疼痛和绝望蒙蔽了心智的孩子?
  飘云无奈的摇头:&寒城,不要这样。听我说,你现在的心态和情绪都不正常。这不是平时的你,你需要帮助&..&
  &我需要帮助?谁来帮助我?你吗?这倒是个好方法。你把我当成他,那么现在,你不但欠了他的,你还欠了我的。你怎么还?&
  寒城贴近了看她,语气和眼神咄咄逼人:&告诉我,两条人命,你怎么还?&
  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平直的腔调几乎没有起伏,可这样的寒城竟然恐怖至极。如果他跟她哭,跟他闹,她都能接受。
  可是,他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生畏。
  现在的寒城,已经不复当初那个可怜又可爱的学生。他是这里的主宰者,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她是全身而退,还是残损不堪,全看他高兴。
  飘云一阵战栗,不敢跟他硬来,只有先哄着他,把语气放软:&寒城,你弄疼我了。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好。&寒城很合作,说着就真的放开了。
  飘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突然推开他,站起来就往门口跑。可是,没用,门被反锁了。
  飘云慌乱的扭着门把,一边把门拍得山响,像一只被活捉的小白鼠,慌不择路,却被天罗地网隔绝在这里,孤立无援。
  &别拍了,你就是把手拍烂,也不会有人来。&寒城慢慢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是漫不经心,飘云不过在他一臂之遥,酒店的房间就这么大,她能躲去哪里?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他只是淡淡的微笑:&我让人封了这层楼,本来是想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飘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手臂震得发麻,手掌红的像要滴血,跟着紧缩的心脏一起胆战心寒的颤抖着。
  谁来告诉她,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这个带着猫戏老鼠般微笑,缓步向她走来的人真的是寒城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
  飘云真的很后悔,她错了,她今天就不该来见他!
  他终于走近,抬起她的下巴,用居高临下的姿势,仍是微笑着:&你不是说想帮我吗?为什么转身就跑,你就是这么帮人的?&
  这个画面太诡异,这种气氛太伤人。飘云想拂开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寒城手一伸,飘云就被他带进怀里。头一低,就能吻到她。这很好,不是吗?虽然过程需要用蛮力。可她不会再背对着他,不会再说不要他的话。尽管这个吻已经没有甜蜜,只有苦涩的泪水和铁锈的味道。
  飘云咬破了他的嘴唇,血是他的。可是,泪是她的。
  飘云哭了。第一次,被他吻着,哭得凄惨无比。
  这一刻,寒城的心仿佛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喷涌,浓稠的液体灌满了整个胸腔,连呼吸都有血的味道。
  算了,就这样沉溺下去,好不好?不会伤心,不用难过,也没有绝望。闭上眼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气息。
  他是她的!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给出如何合理的或是不合理的解释。他都是她的!
  他已经无力去思考她是快乐,还是痛苦。又或者,他是希望她跟他一样痛苦。他们有过多少快乐的时光?为什么快乐总是稍纵即逝,唯有痛苦才能刻骨铭心?
  吻在她的脸上,所到之处均是冰冷,她早已泪流满面。
  她是个柔弱的女人,强悍的是那颗顽强的心。他是个强劲的男人,强劲的只是愈渐成熟的身体。
  这不是一场搏斗,而是一次屠杀。他变成了屠夫,床是砧板,他爱得翻云覆雨的女人是砧板上的鱼。她没有力量,男人向来比女人强大,雄性动物一贯具有攻击性。她只能任人宰割,他可以随心所欲。
  只是,这痛苦的挣扎,悲伤的眼睛,失望的泪水&&这悲哀到不堪入目的一切,就是拥有她的目的?
  寒城猛然清醒,看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双手,已经蛮横的扯开了飘云的外衣,她纤细的手腕也被他捏红了一大片。他完完全全的惊呆了,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想做什么?他究竟想做什么?
  不,他一定是疯了!被自己逼疯了,被别人逼疯了,被死亡逼疯了,被阴差阳错的命运逼疯了。
  他竟然想用这么无耻的手段伤害她,他已经疯得彻彻底底了。
  飘云像只脱网的鱼儿,从屠夫的手下滑了出去。站在离寒城大约三米远,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的呜咽着:&柳寒城&&让你的人把门打开。我跟你无话可说,我&&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寒城目光呆滞的望着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女人,她在他面前从没这么哭过,她真的被他吓坏了。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只是不想让她走。他像只可怜的小狗,不想被主人抛弃,只有可耻的用刚刚长出的爪牙扯着主人的裤脚。结果不小心,扯坏了,所以一切都完了。
  门开了,受惊过度的飘云几乎想飞出去。
  迈出门口的那一刻,寒城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你以为,抛弃了我,摆脱了隋洋。你们就可以双宿双栖吗?你们想的太好了。我等着看你们有什么下场,你早晚会来找我,我等着你。&
  跌跌撞撞的逃出酒店的大门,飘云没有直接回家。回不了家,她这次真的是很狼狈,外衣的纽扣全掉了,头发凌乱,眼睛红红的,脸上泪痕交错。
  在附近肯德基的卫生间洗了把脸,还好把背包带出来了,拿出粉盒补了补妆,顺了顺头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起码,不是一副被人欺负的倒霉相。
  可是,衣服怎么办?干脆买新的好了,反正她也不是买不起。今天,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一个人的时候,眼泪都忍不住要流出来。更糟糕的是,她不能把这么糟糕的事情讲给她的男人听。讲了,会有比这糟糕十倍的事情等着她。所以,她不能说。
  打车去了商业街的精品屋,一口气买了很多衣服,刷龙天佑的卡。第一次,出手如此豪阔。听说花男人的钱会让女人快乐,飘云决定试一试。
  服务员笑得合不拢嘴,不断夸她有眼光。当然有眼光,几件衣服就上万。真搞不懂为什么这么贵?又不能吃。
  付账的时候,出了点问题。飘云把密码忘了,打电话给龙天佑,结果,手机没电。
  又没电?飘云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顶。
  看着服务员警惕的眼神,她只有笑笑,问他们借个电话。可是,龙天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不记得。号码存在手机里,可是,手机没电。
  怎么办?飘云的额头开始冒汗,服务员的眼神跟锥子似的,刺得人满脸通红,鲜血喷涌。
  什么叫倒霉?喝凉水的时候,突然呛到,这叫倒霉。在最不适合的时间,碰到最不该碰到的人,这是非常倒霉。
  飘云偏偏在这个时候,碰到了隋洋,和他那位千娇百媚的女朋友,陶晚。
  倒霉到了极点。
  &飘云,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一个人来的?&隋洋笑容依旧,热情依旧。没有一丝的仓皇尴尬。
  &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女朋友,陶晚。小晚,这是飘云,天佑哥的女朋友。&隋洋说得极自然。仿佛本来就是那么一回事,仿佛一切都很简单。
  &小姐,这些衣服,你还要不要?&服务员说。
  场面有些乱。飘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哪还顾得上这些衣服?
  &不要了,我的卡用不了,很抱歉。&
  &可是&&&服务员面露难色,&你身上那一件的商标已经摘掉了。&
  飘云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玫瑰灰色高腰吊带连衣裙,上身是近年流行的韩式剪裁,下摆坠着秀气的蕾丝荷叶边,温婉而低调的款式,是她喜欢的类型。一高兴,就把商标摘了。结果就闹出这样的状况,真是窘到家了。
  &我来付好了。&
  隋洋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飘云刚想阻止,眼明手快的服务员抢先一步拿了过去。如此的敏捷,真是难为她了。
  结完帐后,他们三人在服务员的恭送下,离开了商店。飘云想在门口分道扬镳的,没想到隋洋却说:&反正晚餐的时间也到了,不如把天佑哥叫出来,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陶晚自然赞成。
  飘云能说不行吗?隋洋向来我行我素。只是不知道龙天佑听到会是什么反应。
  晚餐吃的是日本菜,隋洋喜欢生鱼片,觉得它精致、健康又美味。
  青芥的味道辛辣,强烈的味觉刺激可以让人毫无愧意的流泪,发泄出心中的委屈和种种的不如意,难怪备受压抑的大和民族对它如此青睐。
  龙天佑走进包间的时候,飘云正在看菜单,隋洋搂着自己水当当的女朋友,两个人兴致勃勃的计划休假去欧洲旅行。
  &哥,快坐下,看看吃点什么?&隋洋招呼龙天佑坐下,听口气,看来这餐饭看来他准备埋单。
  龙天佑坐在飘云身旁,对面是隋洋和陶晚。男的帅,女的靓,很般配的两对情侣。
  &你们怎么会碰在一起?&龙天佑接到隋洋电话的时候,还真吓了一跳。心想这小丫头不是说去看医生吗?怎么看到前男友身边去了?
  &在服装店遇见的,她被服务员堵在门口。&隋洋笑着说。
  &我把银行卡密码忘了。&飘云举起小手,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是隋洋帮我付的钱。&
  龙天佑皱皱眉毛:&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丫头,不知道让自己的男人去救场吗?让前男友掏钱算怎么回事?
  飘云低着头,很小声的说:&手机没电,想用座机打,我又把你的电话忘了。&
  龙天佑叹了口气,摸摸飘云的额头:&小糊涂蛋,下次把你装进口袋里。&
  隋洋搂着陶晚温柔的问:&亲爱的,我们去巴黎好吗?香榭丽舍大道的咖啡很好喝,丽都的艳舞也不错&&&
  两边都没闲着,兄弟二人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男未婚,女未嫁,自然你方唱吧罢我登场。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变,一天不盖棺,一天不定论,没什么了不起。
  一餐饭吃完,隋洋要陪陶晚逛夜市,龙天佑急着带飘云回家。两队人马,终于分道扬镳。
  &今天真高兴,我们四个应该多聚聚。哥,电话联系。&隋洋快活的挥挥手,搂着自己风情万种的女朋友,带着几分醉意心满意足的走了。
  &我发觉隋洋好像有点变了。&飘云说这句话的时候,龙天佑正陪她坐在地毯上看《斯巴达300勇士》。
  &哦,哪里变了?我怎么没发现。&龙天佑摘了一颗美国大樱桃,放进飘云嘴里。
  &说不上来,一种感觉。以前的他很任性,可是贵在坦白直接。可是现在,总觉得他的笑容别有深意,却又让你说不出什么。&飘云吞下樱桃,真甜。干脆躺在人家大腿上,方便。
  &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他小时候其实蛮老实的,家里那么有钱,被人欺负了回来也不吭声。从来不会说谎,说一句瞎话就结巴个半死。这样的孩子,能坏到哪儿去?&龙天佑又给她摘了一颗,不以为意。
  可是,人是会变的。寒城就是个最好的范例。想到他的脸,还有他今天说的话,飘云后背一阵阵发冷,阴风习习。不能怪她草木皆兵,亲眼看到纯洁的小绵羊变成了吃人的大灰狼,没人不怕。
  &总之,就是有点奇怪。他最讨厌人多嘴杂的地方,以前从不陪我逛街的,现在却肯陪着陶晚逛夜市,还那么兴致勃勃,实在不像他。&
  龙天佑笑笑:&人总会长大的,懂事了,也就更会照顾女孩子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飘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叹了口气:&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
  &你太累了。&龙天佑揉揉她的肩膀,&最近发生太多的事。你这幅小身子骨,又是大病初愈,怎么受的住呢?&
  白天的事,飘云跟龙天佑交代得一清二楚。只是,隐瞒了寒城动粗的那一段。
  &那个孩子的事,你不用太难过。就算当时你赶得及,救得了他一次,你也救不了他第二次。因为别人几句话而跑去寻死的人,在这个尔虞我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每日清听全集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