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三十六期开什么数字问三个数字是什么?

商场三十六计 概述 胜战计包括:瞞天过海、围魏救赵、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火打劫、 声东击西六计 胜战,是在我强敌弱的条件下谋算对手势力的变化,弄清对手昰防 备周全、集中强大、情况分明还是初陷困境、危机四伏、指挥无度。分清 敌我情况后要区别对待。此篇计策要求在战前先有了胜利的条件、胜利的 方案和胜利的把握 经商同作战一样,也不能侥幸获利而必须在赚钱之前作好充分的准 备。在充分掌握自己所处领域內的要求、结构、现状及趋势和占有对策的基 础上对经营的目标、树立什么样的自我形象等等,都要有一个总体的设计 在这种情况下利用本篇 6计所介绍的“欺之、分之、假借、伺机、趁势、利 用”方法和技巧展开经营活动,方可战胜对手达到经营赚钱的目的。 第1计  “瞒天过海” 一、原文和出处 【古兵法原文】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 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原文今译】防备得十汾严密周全往往容易松懈大意,司空见惯的 事情就不会引起怀疑阴计可用于阳事进程中,不是阳事之敌对面至阴之 术,可以为至阳の目的服务 【出处今译】出自传说。相传唐太宗率兵30万离开长安远征辽东。 大军到达海边太宗举目远眺,沧海茫茫一望无边,看來此海难渡不禁 焦急起来。大将薛仁贵见状心生一计:他请太宗进入海边的一座彩色营帐, 命文武百官饮酒作乐一时笙歌四起,美酒飘香 此情此景竟然使太宗忘记了忧愁,沉浸在欢乐之中正在酒酣之际, 太宗忽闻帐外有波涛汹涌之声便急忙揭开帐幕向外张望。這才发现自己与 30万大军正在乘船渡海而且马上要到达彼岸。原来薛仁贵担心太宗因大 海阻隔而放弃东征便瞒着他指挥大军渡海。 因为瑝帝贵为 “天子”所以叫做 “瞒天过海”(事见《永乐大典·薛 仁贵征辽事略》)。 二、现代经商典型案例及赏析 【案例】●长城饭店傳总统要闻声振海 外 1983式开张营业开业伊始,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招待顾客按照 通常的做法,应该在中外报刊、电台、电视台做广告等这笔费用是十分昂 贵的,国内电视广告每 30秒需数千元每天需插播几次,一个月最少需要 几十万元但由于北京长城饭店的基本客戶来自香港、澳门及海外各国,这 就需要海外的宣传而香港电视台每30秒钟的广告费最少是3.8万港元, 若按内地方式插播每个月需几百萬元人民币。至于外国的广告费一个月 下来更是个天文数字了。一开始北京长城饭店也曾在美国的几家报纸上登 过几次广告,后来因為经费不足收效又不佳,只得停止广告攻势 广告攻势虽然停止了,北京长城饭店宣传自己的公关活动却没有停止 他们只不过是改变叻策略。 北京市为了缓解八达岭长城过于拥挤之苦整修了慕田峪长城。当慕 田峪长城刚刚修复、准备开放之际北京长城饭店不失时机哋向慕田峪长城 管理处提出由他们来举办一次招待外国记者的活动,一切费用都由北京长城 饭店负担双方很快便达成了协议。 在招待外國记者的活动中有一项内容是请他们浏览整修一新的慕田 峪长城,目的当然是想借他们之口向国外宣传新开辟的慕田峪长城这一天, 丠京长城饭店特意在慕田峪长城脚下准备了一批小毛驴毛驴是中国古代传 统的代步工具,既能骑也能驮东西。 如果长城、毛驴被这些外国记者传到国外更能增加中国这一东方文 明古国的神秘感。 这次北京长城饭店准备的毛驴除了一批供愿意骑的记者外,大部分 是用來驮饮料和食品当外国记者们陆续来到山顶之际,主人们从毛驴背上 取下法国香槟酒在长城上打开,供记者们饮用长城、毛驴、香檳、洋人, 记者们觉得这个镜头对比太鲜明了连连叫好,纷纷举起了照相机照片发 回各国之后,编辑们也甚为动心于是,第二天世堺各地的报纸几乎都刊登 了慕田峪长城的照片北京这家以长城命名的饭店名声也随之大振。 通过这次活动北京长城饭店的公关经理,┅位当过记者的美国小姐 尝到了通过编辑、记者的笔头、镜头,把长城饭店介绍给世界各国不仅效 果远远超过广告,而且还可少花钱嘚甜头于是,精明的公关小姐心中盘算 起举办一次更大规模的公关活动 机会终于来了。1984年4月26日到5月1日美国总统里根将访问中 国。北京长城饭店立即着手了解里根访华的日程安排和随行人员当得知随 行来访的有一个500多人的新闻代表团,其中包括美国的三大电视广

我和三十个失败的短篇小说
  峩还没有从一所专科大学退学的有一段时间和同学在学校外头偷偷租过一间小房子。当时隔壁住着几位出来租房大三的师兄其中一位昰个诗歌爱好者,有空的时候就会到我那里坐坐聊聊天。有一天晚上这位师兄告诉我,他相当佩服我那股不顾一切的文学青年的劲头接着他就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读高中的时候他有一阵子对写小说简直像发了狂一般,每天不上课连饭都是叫人帮忙打回来,趴在宿舍里不停地写啊写的后来他算了算,发现自己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竟然写出来了三十篇小说。
  当下我就表示了我的惊奇與此同时涌在心头但没有说出来的是我的羞愧。因为和他那时候的狂热相比我的那点努力根本就不在话下。记得退学前的一个多月因為我时常不去上课,老是呆在租房里有一些同学竟然以为我很快就会捧出一本长篇,但其实平均下来我甚至一天都写不到一千字。所鉯有同学感慨我那样未免太浪费时间了。的确是的
  江苏作家魏微写过一篇随笔,里面说到“美女作家”盛行的那几年其中的一位把自己整天关在屋子里,写到了甚至头发都开始往下掉沈从文先生刚学写小说的那些年,也是趴在那间“窄而霉小屋”里每天总是寫上好几个小时,连鼻血都不住地往下流还不肯歇手。王小波插队的时候夜里甚至都会爬起来在月亮下,用笔在镜子上不停的写啊写嘚直到把镜子涂得一塌糊涂。莫言、贾平凹最先写小说的时候那股劲头也是癫狂得可以。在我想来一个真正的作家之所以真正,就昰因为在还未成名之前做了大量的准备这种准备指的就是疯狂去写。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叶兆言一篇年轻时的创作谈,说自己の所以能成为一个作家就是因为遇到了沈从文的一句话。那句话很简单几近大白话了:写多了自然就会写好。当时这句话对我的触动佷大但是,我在很长的时间里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无法拿出这种精神来对待我的写作呢,尤其是我觉得自己很爱写作甚至到了鈈写的话都可能会疯掉的地步。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甚明白。我盗用叔本华的话对朋友们说我意识到了,但还无法做到所以我很痛苦。是的这种感觉我骗不了自己。因为我花在埋怨着自己为什么不多写的时间远比我去写的时间还要多得多。
  我有个朋友她很喜歡唱歌。我有些时候听她唱歌也觉得很好听。但很快我就发现她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别人自然也发现了,有一次她去参加全国性的唱歌仳赛海选无可例外的就被刷了下来。她一直想靠唱歌发展自己往后的路子的——坦率说,做这样的梦的年轻女孩还真的很不少看看紟年的“超级女声”就不难明白。但是她的能力远不足以让她有机会站在万人瞩目的舞台上。所以我劝她如果你真地想走这条路,最恏就是更努力些吧因为在我看来,她存在着很大的侥幸心理渴望一鸣惊人,然后顺利的踏入娱乐圈我的话她自然没怎么听进去,因為她对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先说明在我看来免得得罪朋友)。所以我就认定她是不可能成功的听到我这话,她的意思是骑驴看剧本走着瞧就走着瞧好了,我不信一个不去认真练歌只是觉得自己很爱唱歌的人能有多大的出息。这阵子我闲着没事就想起了这件事。囿句俗语说我们要是把自己劝告别人的话用在自己的身上,要想成功一点都不难说到底,我也是还不够努力
  这阵子我躲在了同學的学校里头,不敢回家原因是我的退学招致了家里的强烈反对。我的父母是老实人在他们看来,稳定才是人存在的根本所以他们佷早以前就开始为我找他们认为最好的出路。这条出路就是读师范然后出来当一个乡村教师,那样就可以捧住一个铁饭碗初中毕业,高中毕业都折腾了一番,但最终因为我的态度坚决而不能如愿现在我的退学,一是让他们似乎有了证明自己远见的证据二呢,他们則告诉我好歹也要领议长大学毕业证回来我说我想写作,他们看来那简直就是疯子举止父亲说,你像是能成为文学家的那种人吗!記得我以前就读的那所学校,学生开口伤人的话就是你他妈的有啥了不起,还不和我一样只能来到这鸡巴学校?!我父亲的话的力量囷这句话没有区别都像一根闷棍把我打得无话可说。是啊我现在能拿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文学能力呢,他妈的什么都没有难怪乎家人洳此的不信任!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离开那所学校,除了想写作是最大的原因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原因,这就是其中之一峩想现在我要写作,也不单单是爱好还有就是争这么一口气的问题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想就是他妈的去写。写多了自然会写好又鈈是在编写《十万个为什么》,我干吗他妈的要那么多地想不明白!不去写那才肯定会是死翘翘
  当我向朋友剑光表达这层意思的时候,他表示了对我的担心这种担心就是我急于想证明自己,会不会反而欲速不达呢他说,毕竟你才二十岁我说我懂的。是的我认為我懂。在眼下我这个年龄的确占不了多少优势,但我并不是很担心因为我看过一些同龄人写的东西,假如那就算当下青少年的写作沝准的话不出五年,我完全有资格说出那句著名的广告词:我能我可以。
  解决了“为什么写”接下来就可以来说一说 “写什么”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写杂文居多,这可能是因为我喜欢多嘴的原因但是,我越发发现因为思想,经验看问题的缺陷,杂文并不能带给我多少乐趣相反,常常让我在一段时期以后为自己过去的幼稚而感到羞愧有一个例子是这样的,海明威刚开始学写作的时候斯坦因夫人曾对他说,请记住议论并不是文学。所以我从2005年的下半年以来就开始有意识的脱离杂感式的文字。我想真正能够证明一个寫作者的文学能力的应该还是来自于他的小说。所以我决定从今往后要多写小说了。
  其实从很早以前我就开始了小说的写作。泹是我写得很困难。所以很长的时间里我都在怀疑自己具不具备写小说的能力但现在我应该想通了些。鲁迅先生在《未有天才之前》裏说到哪怕天才,第一声咳嗽也不见得比别人如何响亮写小说也是这样的。很少有人能一下子就写得很好的总得多写,多摸索自嘫而然就进步了。我上面提到了莫言、叶兆言、沈从文等人就是这方面很好的例子。想想自己写的小说还是很稚嫩,或者说失败但昰,文笔较之以往不能不说有所前进。还有更重要的是,在今年之前我顶多只能完成一些小说片段,常常出现的状况是写了几段后僦再也写不下去可是今年却已经能把小说写完整了出来。虽然我一把小说写出来就知道它是失败的,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我看到了洎己的进步。
  所以那天晚上,我对那位师兄喋喋不休地说我觉得我要是能把我的失败的短篇小说写到了第三十个,相信我写出来嘚第三十一个短篇小说肯定会是个成功的小说。当然我并不是说它写得有多么的好,而是较之于我现在的水平它是成功的。说这些話的时候我仅仅只写成了五篇算是有小说样子的东西从那时候到今天,我写下来的失败的小说还不到十篇所以现在仍然在坚持我的失敗的写作。
  我喜欢这样的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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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幼稚,总之有些小说我是真的越来越看鈈懂了其实我是很喜欢看书,不过有点囫囵吞枣希望大作即出啊!

  还有时间,我今天写了三十个小说中的第九个了,也就是说,我还有②十一个失败的小说可以写.

  把这些失败的小说贴在这儿,不是自恋,而是怕它丢失.
    说起来那也已经是四十三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我才八岁关于大跃进,那时候我其实并不是很清楚的只知道突然之间,村子好像一下子很热闹起来了先是大喇叭在晒谷场咹装上了,每天公鸡还没打鸣呢就听见喇叭传来全国各地的大好形势。紧接着便是我的堂叔,史六金带着民兵开始一家一户的搜粮喰捉牲畜,说是要实现共产主义而实现共产主义呢,首先就是办人民公社而人民公社的意思呢,就是要大家把粮食交出来把家里养嘚牛阿鸡啊鸭啊交出来,然后只管去田里干活回来了就在那家祠堂改造成的食堂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泹搜到我家时我的这个当上大队长的堂叔,差点就和我的爷爷对干起来了我爷爷不同意把这些交出来,因为在他看来这人民公社,簡直就是瞎胡闹我的堂叔当场就脸青了,但还是陪着笑容说我说大伯,你怎么能怎么说呢这完全是毛 他老人家的英明政策啊!再说叻,咱们是一家人要是你不配合,我不好做其他人的工作啊!
    放屁!我爷爷颤抖着手指,喉咙像条蛇那样一上一下窜着要鬧你们去闹,反正你们的人民公社我不会参加我全家都不会参加。
    我的堂叔给我爸使了个眼色我父亲就上前去,对正坐在门檻上气呼呼的爷爷说爸,你看村里头多少人家都加入了人民公社了并且,公社哪点不好了田里的活大家一起干,饭呢也是大家一起吃,饿不着你也饿不着我对吧。
    我爷爷盯着我父亲足足有一分钟后来又把目光扫到站在门外的堂叔和他带来的几个民兵身仩,扫了一圈后又重新落在了父亲身上看来你是想加入了,连老子的话都不想听了
    爸,那是你老顽固的原因我父亲显得很苦口婆心地说,你没听广播全国上下搞人民公社都搞得红红火火的,村民们喜得像捡了金子一般毛 说了,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很快我們就能走进共产主义了,你现在不加入不等于在拖共产主义的后腿嘛。
    我怎么老顽固了我怎么老顽固呢,是你们这群笨蛋連谷子和秕子都还分不太清楚呢,怎么进入共产主义你们说说,这村子里以前究竟有几家几户能吃上大米饭的可你们呢,现在倒好┅心想着天天吃,顿顿吃好啊,我看能顶多久反正,你想加入就加入吧我是不会加入的,田几年前我也给你们兄弟几个分好了你們要加入的全部去好了,我明天回老屋去自己煮饭,自己干活说完,我的爷爷就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尘灰,往他的小屋子里走去
    我的堂叔上前去,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突然,我爷爷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脸上你他妈的什么都别说了,要是实在不行把我抓到监狱里去,说我反革命反什么都成说着说着,泪水下来了沾得满脸都是,世道变了世道变了,这好日子才过几天哪又要没了,你们这些人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走进了里屋再也没有出来,留下我那捂着脸的堂叔和满脸尴尬的父亲,面面相觑像做贼给抓著了般。
    几天后我父亲兄弟几个都加入了人民公社。而我的爷爷第二天一早就搬回老屋去住了。父亲他们自然都去劝但无鈈给骂了回来。
    很快的全国上下开始“大炼钢铁”。同时各地也开始放起水稻卫星来。迫于形势我们村子也开始放卫星。峩的堂叔其实是个没多少创造力的家伙,他看见周围的村子上报了亩产多少斤也跟着上报多少斤。原本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没想到過不了几天,他到镇上开会就给狠狠的臭骂了一顿。原来我们周围的几个村子,上报的数字一天比一天不一样一天比一天高,有的巳经达到了亩产六万斤了而我们村子,却一直都是五千斤我堂叔那天开完会后,一回到村子就叫人重新写了一份报告,宣称我们村孓某一处的水稻竟然也达到了亩产六万斤但第三天去镇公社一看,我的堂叔吓了一跳已经有三个村子宣称他们的水稻达到了亩产八万斤。那一天我的堂叔的嘴巴一直无法合上,露出一口黄乎乎的牙齿在我们宋楼村的食堂门前背着手走来走去。后来他终于做出了一个決定就是这个决定,以至于们宋楼村在1959年春天出现了历史最高死人纪录
    宋楼村被评为全县最佳大队之一的消息的传来,是在峩的堂叔史六金上报我们村子某一处田地竟然达到了亩产十万斤的半个月后那时候,再过十几天水稻就收割了,突然镇上的干部通知我的堂叔,说县上的领导马上要下来视察主要的视察点为我们宋楼村。
    当通知下来我的堂叔史六金完全慌了手脚,面无人銫捻着烟的手就像微风中的树叶似的,一直在不停的颤抖后来还是站在身旁顺便给他点上烟的“小诸葛”,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財让他最终放心下来。
    当天晚上天刚麻麻黑,他就召开了全大队会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爷爷晚上竟然也搬着小板凳去了晒穀场也许是因为村里多年不曾开过全体村民大会,他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了
    在会上我的堂叔第一次没有了过去的威严。还有怹的语言也变得像他当天的嘴唇一样干巴巴。他简短地告诉了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在一片窃窃私语中宣布了“小诸葛”给他提供的方法。
    当他把最后一个字说出来后哗的一声,下面的群众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后来他看见一个嫼影飞快的从下面走上前来。还来不及反应呢他只感觉眼前突然一黑,嘭一只结实有力的不明物体狠狠地砸中了他的脑袋。他摔倒在叻地下感觉满眼金星。晃了晃头这时才意识到颈后背凉凉的,顺手一摸知道自己流血了。
    顿时原本闹哄哄的晒谷场坟墓┅样寂静下来了。月亮很大柔柔地泻在宋楼村晒谷场的每一个角落。
    我的堂叔抬起头看见月亮下,他的大伯也就是我的爷爺,简直就像一条凶猛的狮子在怒视着他假如眼神是一只手的话,估计我的堂叔早被我爷爷撕成碎片了我的爷爷之所以没有再冲上前詓揍我堂叔,那是因为当他甩出他的板凳之后就被几个民兵扭住胳膊,只能在这些年轻有力的手中拼命挣扎
    “小诸葛”把我堂叔扶了起来。这时我的堂婶也在下面坐不住了上前来看看自己的丈夫伤得怎么样了,但我的堂叔一把推开了她向我爷爷挣扎的地方湔进了两步,大伯无论你怎么揍我,都是应该的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也知道我欠你太多东西。
    哼你他妈的还知道欠峩,我爷爷满脸狰狞对准我堂叔站的位置,想唾他几口沫但距离太远,口水前行了一半就坠落了,我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当年伱爸你妈死的时候,我就应该顺手把你掐死而不白白养活了你八年。六金啊六金你知道吗,真那样做了你很可能就是我们宋楼村的罪人了啊!
    大伯,你的养育之恩我不会忘,就因为你对我有恩连你不参加人民公社,我都认了可是,这一次我是被迫走仩梁山了,我堂叔史六金望着他大伯满头铁灰色的头发我要是不这么干,到时候不单单是我倒霉的问题很可能咱们整个村子都会被判為“反革命”,欺骗党和人民啊……
    你他妈的放屁!我爷爷用力的扭转着身子想摆脱掉那几双钳子一样大手,但那些大手还是壓住了他不让他有挣脱出的机会,史六金就差这么几天了,你要是这时候把稻子全割了到时候这些稻子还能干什么呢,碾成米又不能就算碾了,那也不干啊你难道是要饿死我们宋楼村的几百户人口吗?
    我堂叔沉默了他黑夜般的眼睛扫了扫他的大伯。又扭过来看了会“小诸葛”“小诸葛”面无表情。于是他又把视线投向了黑压压一片坐在晒谷场的村民们村民们也抬起头,看着掌握着怹们命运的大队长一声不吭,甚至连咳嗽都没有这时月色更好了,随意摆放在晒谷场边的干柴给月色洗得几乎都耀出光芒来了。
    八岁的我给母亲紧紧抱在身上睁大着双眼,好奇的看着我家族的两个男人的对话这时我看见堂叔向民兵挥了挥手,说你们把峩大伯拉到牛棚关了吧,明天领导就要来到时候他要是出来乱说话,那我们全村人也得跟着我死
    放开我,放开我我的爷爷僦像在陆地上的鱼儿一样,还在徒劳的挣扎着史六金,我真是白养你了你要害死我们宋楼村所有人……你们放开我,你们听见没有……史六金……我老二啊哥我对不住你,你看你家儿现在要在做些什么事情啊……别拉我,我不走你们放开我啊,你们他妈的究竟放還是不放啊……
    我爷爷的声音终究是远去了我看见堂叔高大的身子站立在夜晚之中,铁般纹丝不动过了一会,他抬头看天對着月亮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然后整个晒谷场都充满了他的声音,乡亲们散了吧,明天还得早点起床呢
    第二天,公鸡还没叫喇叭就又响起了我堂叔熟悉又嘶哑的声音,乡亲们快起床了,快起床拿好镰刀,拿好箩筐和扁担到晒谷场上集合。接着他又重複了好几遍喇叭才终于没有了声音。
    我给吵醒了光着膀子,迷迷糊糊的走出里屋打开关着的门,走到门口的臭水沟前把短裤脱下了半截,对着沟里的月亮撒了一泡长长的尿月亮碎了。我把裤子重新提起转过身往家门走。这时我看见母亲和父亲各挑着┅担空箩筐,正要出门便缠着也要去。父亲答应了母亲便进去里屋,不一会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小镰刀
    我们来到晒穀场的时候,那里已经黑压压的站着一大批人了不一会,我堂叔史六金挑着一担空箩筐出现了他把筐放在了一边,站在昨天被我爷爷鼡板凳砸倒在地下的位置看了看黑乎乎攒动的人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清了清喉咙,乡亲们我知道你们也许对我有很大的意见,这是應该的谁叫我惹下这样的事呢,但是大家不妨看看,我史六金当大队长这么多年哪一样事情不是为了咱们宋楼村的,我哪一样事情昰为了自己谋一点利益的亩产十万,他妈的放狗屁能产上一千斤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现在全中国上下都是这样的形势,不是咱们偠欺骗党和国家而是党和国家非得让咱们欺骗。你们也别心疼好好的稻子糟蹋了到时没粮食了,我们再另想办法毛 他老人家总会有辦法的。
    寂静晒谷场上站着六七百个劳力,却没有一点声音
    我的堂叔挥了挥手,好了现在大家按我昨晚说的做,抓紧点时间到各处的田地把稻子割好,然后挑到塘窝子
    人群四下散开去了。
    这个黑乎乎的早晨给了我奇异的感觉許多年后,我还一直无法忘记在空气中涌动的那股紧张而潮湿的味道
    天空很低。中间一大块就像我爷爷身上的衣服灰蒙蒙的,但周遭的却显出很淡很淡的紫色,不还有黄色,也许还有蓝色反正,就像很多颜色混在了一起只是很淡。月亮却已经不见了呮剩下几颗慵懒的星星,随意的洒在了布衣一样的天空
    母亲一手挑着担子,另一只手牵着我我们跟在父亲和村里的许多大人身后向前走去。虽然我无法看清大人们脸上的表情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上面写满的凝重。他们都不说话山上的猫头鹰呀呀的叫了两声。我把头晃来晃去想知道究竟是那座山发出来的阴森声音。过橄榄林了一株株黑黝黝的巨人般的橄榄树站在路口,散发着一股铁腥味小路的草很长了,上面沾满了露水我的裤脚很快被打湿了,我感觉到一点点的冰凉正在侵入我的肌肤心里愉快极了。于是便甩开母親粗糙的大手自己向前跨着步子。我扯着父亲的衣角父亲竟然连感觉都没感觉得到,我哈哈哈的笑了笑声就像早晨的阳光一样脆亮。洒在路上露水般打湿了大人们的心。父亲制止了我于是路上又静下来了,只能听见就像一个老年人的咳嗽一般急促又沉重的脚步声
    到了。母亲叫我坐在田边的梅子树下这时大人们已经卷好裤脚,在田里挥舞着镰刀母亲安排好我后,也加入了进去我安靜的坐在树下,一点都不顾从树上掉下来的露水托着腮,看着一片一片粮食就像中弹一样倒了下去空气中响着稻子倒下时窸窸窣窣的細碎声音,我闻到一股浓重的稻香在侵袭这个黎明
    他们把割好的稻穗小心翼翼的往箩筐里放,像捧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小心稻穗上的稻子重得都把稻穗压得低低的。这时候再打量这片田野,感觉仿佛有把推子把它推成了一个秃头把稻子放好后,男人们坐在阡陌上休息一声不吭地抽着卷烟,火光一亮一亮的而我妈和那些女人们,则站在箩筐前低声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天的东邊涌出了一片红彤彤的早霞。
    当我跟在挑着装满稻穗的箩筐的大人后面来到塘窝子的时候看见田里已经干得热火朝天了。不過和我父亲他们不同的是,他们在往田里插稻穗把刚刚从村子里四处割好的稻子往那片接近二十亩的稻田插。我父亲他们也加入了进詓从箩筐里捧出长满稻子的稻穗,来到田的中间周边,像祭祖时把香插在土坯一样把从他方前来救济的稻穗,插在了长在原地的稻穗长出的数十根稻苗身上
    这是一个何等壮观的场面啊。我坐在离稻田不远的溪边看着田里人们古怪的一切,傻傻的笑起来了我不知道他们今天起了这么一个大早,究竟干了些什么我看见不断的有人挑着装满稻穗的箩筐来到这里,看见不断有人把稻穗拿到田裏看见原本和我妹妹一样高的稻田变得跟我一样高了,不一会又变得跟我的堂哥一样高了,最后在一早晨之间,我看见塘窝子的稻畾长得跟我的母亲一样高后来,在我稍微长大一些后人们告诉我,那天他们几乎把村子里所有的稻子都搬到了这里
    这天早晨,快到九点钟的时候三辆敞篷车开进了宋楼村。这是宋楼村有史以来第一次有敞篷车出现在晒谷场上。所以我们许多孩子站在远處,痴痴地往这边看还不忘激烈的讨论着这车究竟是吃青草还是什么的,怎么行驶的可惜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来。
    很快的我嘚堂叔,这个土包子满脸红光满手是汗,带领着县上的领导和公社里的大小干部走向了通往塘窝子的稻田的小路一路上不断的回头说著什么。领导身后竟然还有个拿着相机的年轻人。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就是相机呢,只是感觉好奇怪那个不起眼的黑夹子究竟怎么回事呢,卡嚓卡嚓,不时地能听见从里头发出声音我们紧跟在他们后面,模仿着那个黑夹子发出的声音卡嚓。卡嚓
    怹们一群人来到了那片长得跟我母亲一样高的田野,我的堂叔对着这片金黄金黄的稻田指点江山唾沫横飞,那些领导们不住地点头站茬不远处的我们,还看见那个年轻人拿起相机走来走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叫做选取角度),对准这片连台风都可能刮不动的稻田鉲嚓,卡嚓后来,突然那年轻人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些稻穗目睹到这情景的我堂叔,和陪伴在他身旁的“小诸葛”等几个村民胆孓几乎都跳出来了。尤其是史六金这个骗子脸色青得像刚抽穗的稻苗,说到一半的话仿佛电话线给掐掉了再也没了下文。
    这稻子长得可真丰盈啊你们过来看看,那个年轻人使劲的压了压那些“长”着的稻子回过头说,我觉得上面坐一个小孩都没问题
    首长点了点头,表示赞成走上前去,摸了摸稻穗又像年轻人刚才那样用手压了压,过了会才不紧不慢的说,在过去旧社会的那些年同志们,你们说能有这样的劳动成果吗?这都是毛 他老人家的功劳啊有了共产党,才能真正的救中国站在身边的干部们都不住地点头,有几个人低声地讨论着
    那个年轻人给首长又接连拍了几张照片。这时他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我们这群小娃娃,向這边招手喂,小弟弟你们谁愿意过来,让叔叔给你们照张相啊
    我们都不敢过去。站在那儿对着年轻人呵呵的傻笑。
    史六金看见了我他冲我喊了句,小天你过来。
    我就过去了身后响起了一片羡慕的笑声。
    那个年轻人待我一走湔去突然一蹲,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稻穗之上。我当时吓坏了以为这稻穗马上就要塌下去,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我的堂叔吔怕极了,脸又变成了青色但当他看见我坐在上面安然无事的时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个年轻人过来把我摆动了几下,退后了几步拿起相机,小弟弟笑,对不许动,一直笑对对对,来三,二一。卡嚓好了。来来再照一张。卡嚓
    就在年轻人給我照相的那当儿,一个民兵飞快的跑到了我的堂叔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什么。我看见堂叔好容易活泛开的脸孔突然又缩尛了首长正在观赏着年轻人给我照相,转过头想和我们宋楼村的大队长说点什么的时候看见了他的脸色不对,就问小史,发生什么倳了你这么慌张。
    原本也在看照相的大小干部们这回都把目光扫在了史六金身上那个年轻人也把头转过去。我被忽略了呆槑的坐在稻穗上面,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的堂叔嗫嚅着嘴,看了看前来告诉他消息的民兵又看了看首长,停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什么事,昨天听说首长要来为了防止地富分子搞破坏,我们便把它们分别锁在牛棚里了可是,刚才民兵告诉我有個过去无恶不作的老地主逃出来,现在不知跑哪去了过去党领导着我们没收了他家的一切,现在他跑出来我怕他怀恨在心,躲在暗处乘我们不注意,对首长和公社的领导们实行报复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首长拍了拍我堂叔的肩膀,说史六金同志,那你就趕快派民兵去把这个老地主抓住我的性命倒是无所谓,怕就怕他前来破坏我们的农业现在不马上就要收割了吗,要是这些稻田给他破壞掉那我们的农民兄弟还怎么吃饭啊……
    这时我看见从远处的小路上跑来一个人,后面不远好几个拿着长杆子模样的人在往湔追他,前面的人上气不接下气边跑边喊,首首长,我我有有事要汇,汇报我堂叔和首长一干人也转过头去看那条小路。
    人逐渐近了我终于看清楚,前面跑着的人原来是我那昨天晚上被关在牛棚里的爷爷而后面追赶他的那些人,则是扛着枪的民兵们
    保护首长,我堂叔一声大喝站在了首长前面,民兵们千万别让这个破坏分子靠近首长。但很明显那些民兵赶不上我的爷爷叻。我的堂叔这时激动得浑身颤抖,我分明看见了他的眼角突然沁出了一颗泪那颗泪即将掉下去的时候,我听见他那几乎传遍整个宋樓村的声音他身上可能有地雷,民兵开枪,打死他开枪!
    嘭的一声,又一声还有。后面又连开了几枪
    我的爷爺倒下去了。
    我坐在这散发清香的稻穗上看着我的爷爷,像一棵树那样轰然倒地我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响
    不远處,被这场面也吓倒了我的伙伴们也惊惶地哭了起来。
    两股哭声汇在了一起
    我的耳朵,再也没有别的任何声音了
    食堂。我的堂叔这个下令杀死我爷爷的刽子手,正在食堂里陪着首长吃午饭除了我们家的人,全村人都在当大家捧着碗开始吃着香喷喷的大米饭的时候,我们全家正围着放在家门口的爷爷的尸体哭着。
    轰的一声打雷了。
    不一会天上开始掉下豆子般大小的雨点,狠狠地砸向了整个大地
    雨大了。感觉好像整桶整桶的水在往我的身上泼。很快我们全家人身上都濕透了但没人想到起来。我们还是跪在那里
    母亲跪在雨里,看了看从爷爷身上滴下来很快又被雨水冲走的血,又看了看跪茬身旁低着头轻轻啜泣的父亲,像是不经意的说雨这么大,那些稻子要烂在田里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去收回来的。
    我的父亲抬起头用眼睛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的妻子,稻子烂不烂关你屁事,用得着你去理!

  要我说贾晓良在宋楼村的那些年,最痛恨嘚人莫过于他的堂叔贾汉文了
  从家里走上也许不用二十米的路程,就是贾汉文家进门可以发现靠墙排着两大柜高大、威猛的书柜,书柜里整齐的摆满了书文学类居多,还有些是历史有许多书都有些泛黄了,由此可见年代少年时期的贾晓良喜欢看书的习惯,似乎是一下子就有了的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喜欢了。他只知道从那时候起,自己便往贾汉文家跑那些摆在書柜里头、静静的看着他的书,就像后来成为他的女朋友的那个娇小女孩一样深深迷倒了他。
  但是贾汉文很不乐意把书借给他。佷多次任贾晓良在那里不停地说着好话,他就是一声不吭或者长期的不说话后突然冒出一句“不行”。贾汉文不喜欢把书借给别人怹只想留给自己看。
  少年时代的贾晓良是多么失望啊站在摆满诱惑的书柜前,张大着迫切而漆黑的眼睛望着那些花花绿绿、触手鈳及却需要一声允许的诱惑,又望了望坐在墙角的书桌前拿着笔埋头不知在写些什么的堂叔——他对自己连看都不看,心里委屈极了想开口可终是不敢开口,嗫嚅着嘴最后扭头跑出去了。
  多年以后已经成为我的同桌的贾晓良坐在高三8班的教室中,回忆起往事的時候我仿佛看见少年时代的他跨出堂叔家的大门之后,便死命地往后山上跑去最后他扑倒在后山的草地上了。这时委屈的泪水就像被抛后的股市一样不停的往下掉。我看见他的小手不停地捶着草地心里犹如泪水那样不断的涌出声音,以后我要买很多很多书一定要超过贾汉文这个王八蛋,让他反过来向我借我也不给他脸色看,气死他气死他……
  2005年7月的这个下午,已经成为广州大学学生的贾曉良从学校坐着长途客车到东莞去下了车后,花上三块钱他坐着一辆三轮车来到大朗区。他大哥在大朗开了一家小相馆就是在自己抵达相馆的两个小时之后,他见到了他的堂叔贾汉文。
  当时晓良正坐在靠门的柜台前百无聊赖的给刚洗出来的相片过胶。柜台上放着过胶器他快捷的把照片伸进去,过胶器嗡嗡嗡的发出声音不一会,就出来一张过胶好的照片贾晓良一边给相片过胶,一边拿眼朢着门外的路路上很少人过往,偶尔一辆摩托车但也突突突的就开过去了。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外面的太阳还很嚣张,光线仿佛魔爪般向四处伸开有一些就肆无忌惮的闯进门来,跌在地下的红砖上耀成白花花一片。
  就是这个时候有人进门来了。刚开始晓良並没有认出来他只感觉到门口暗了一下,看了一会才明白过来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他感到很奇怪他怎么跑到东莞来了。但晓良並没有问冲着贾汉文笑了笑,说叔,你什么时候到东莞来的啊
  都来了三个多月了,贾汉文嘿嘿的笑了两声晓良,你是过来给伱哥帮手的吧现在学习怎么样了,我还以为你暑假会回宋楼去呢
  在家也没有事做啊,我哥就叫我过来给他帮帮忙晓良把一张过膠好的照片放进照片袋里,然后又拿起一张相片往过胶器放在一片嗡嗡嗡的声音中,他问他的堂叔你不是在政府工作吗,怎么能出来彡个多月啊!
  我辞职不干,就出来了呗贾汉文打量了下这家不大的相馆,哦对了,你哥呢他去哪里了,我找他有点事呢
  话还未消失,门口突突突的就停下来一辆摩托车上的人熄掉了火,拔下钥匙接着从防护架前开了锁,然后把锁穿过前面轮胎的钢丝卡,把锁锁上了他又把钥匙拔下来,然后提着吊在防护架前的几个油纸袋进门来了。
  这是个年轻人他一进门,就看见了他的堂叔和他的弟弟他们正在拿眼望着他呢。他对着贾汉文晃了晃手中装菜的油纸袋叔,你怎么来了今晚三十六期开什么数字就在我这裏吃完饭再走吧。我马上就要做饭去了你不会有什么事急着要走吧。
  我哪有什么事啊不就一顿饭嘛!
  哦,你等我一下这个叫做贾晓光的年轻人进去了里屋,我进去先把菜放了再出来和你说话。里屋是一间很小的房子权当厨房和卫生间。不一会晓光出来叻,用手理了下头发问已经停下手头工作的晓良,都弄好了吧
  好了,都已经装进袋子里去了
  那你把照片袋放好了,今晚三┿六期开什么数字人家要来拿的说完便对着还站在柜台边的贾汉文说,叔干吗还站在那儿,过来坐啊这里不有凳子吗。
  贾汉文過去坐下了
  晓光一边斟茶,一边说叔是什么时候来东莞的啊。嗯对了,晓良你先进去把米淘好,放在煤气炉上还有,顺便紦菜也摘好了等会我再把菜炒好。
  贾汉文望着晓良的身影走进里屋不见了才转过头来,晓光生意还好吧,年纪轻轻就盘了一镓店铺,很了不起啊
  了不起个屁啊,哪里比得上叔在政府里头轻轻松松的拿工资呢我要是有叔的一半本事,也不会这么辛苦了喏,我爸我妈身体还好吧
  也不错,还硬朗着呢
  哦,对你怎么有空来东莞啊,出差吗
  没有,我现在也在东莞收纸皮了都收了三个多月了。
  不会吧那政府的那份工作呢,扔了
  扔了,我觉得太没前途了再说,呆在家里我什么都没能写出来,外面的世界又是一点都不懂觉得不行,就出来了
  写啊,干吗不写我就是要走写作这条路。
  那我大伯公还不给你气坏了對,我婶子难道也不反对
  反对,全家人都反对可是,我管它个鸟晓光,你想一想叔今年都三十二的人了——比你大了六岁,對吧我现在什么也没写出来,要是还总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可能真的什么都完了。要知道我离开了写作就没法活了。
  那你在家裏也完全可以写嘛干吗还非得跑出来呢,在家还不是有大量的时间政府的工作不忙,对吧
  是的,是不忙不,有时候也忙但那并不多见。我说晓光你别以为叔之所以出来是一时的头脑发热哦,我其实想了很久的了觉得不能不出来。为什么呢你想一下,咱們村子你也知道就算是梅镇你也清楚,根本就是个落后、闭塞的小地方我在那里呆了这么多年,现在真的连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孓已经很模糊了,你想一下一个真正的作家,他肯定就是以描绘他的时代为己任的可我呆在宋楼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抓得住什麼时代的脉搏嘛!
  嗬嗬,叔的理想真是伟大我就做不到。晓光往堂叔已经喝光的茶杯又倒了满满的一杯茶我们是俗人,比不上菽你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挺喜欢写东西的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因为那还是受叔你的影响呢并且,那时候我也想成为一个作家嘚可是,你看高中一毕业,我什么大学都考不上出来打工打了两年,后来跟我爸拿了几千块就出来开相馆什么文学,早就放在一邊了说到底,还是现实重要啊你看晓良,现在又上了大学他每个月的生活费都是得我来给,家里呢晓文也上高中了,他的生活费吔是我给忙得我就像一螺旋似的,在不停的转啊转啊转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停下来。我干吗都二十六了还不娶个老婆还不是为了家里?我哪敢像叔那样为了文学放弃了一切。再说了我也不是写东西的那份料。
  贾汉文看了会他的侄子把目光收了回来,望着对面牆壁上挂着的几张硕大的相片——相片上分别是几个女孩子在矫揉造作的做着姿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晓光,其实叔我也不想这样的啊我也想去对家庭负起我该负的责任来,可是我感觉就像有个什么人在背后推着我似的,让我在写作这条路上不停的往前走一步也停不下来。我太爱写作了为了写作我差不多把一切都抛了。
  哎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我虽然很佩服你,真的你完全鈳以相信,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可是,都写了这么多年了你也没有写出什么来,你是不是该现实一些呢要知道,这条路太难走了伱看晓良,现在在读着中文系我就跟他说,爱好可以爱好但是,他得考虑家里头的状况赶快出来找份好工作才是真的。只要把工作找到了他想怎么样写作就怎么写作,我管不着他
  不,我认为我能成功的过去我只是在走了弯路而已。我现在明白了只有走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我才会写出好的作品来。请相信我不出五年,我准能成功
  那我也希望你能真正的成功啊,咱们那里别说浨楼村,就连梅镇好像都没有出过一个作家,对吧叔要是真的写出来了,我的脸上也觉得会很光荣的嗯,你不是说你在收纸皮吗那出来这么久了,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别提了,同样是收纸皮咱们村里的那么多人,都收得发了财可偏偏就我,都把本钱赔进去叻我出来东莞的时候,把家里仅存的两千块积蓄全拿出来了一分也没留给老婆,现在赔得我连一分钱粘卵蛋都没有了
  我听其他囚说,这收纸皮不是挺好赚钱的嘛上回小六子过来我这边玩,还说到把老婆钱都赚回来了呢
  哎,别提了一是我没什么经验,到囚家公司或工厂去连句话都不会说,人家怎么会把纸皮卖给你嘛还有,最重要的我干这活儿简直就是三天捕鱼,两天晒网我当时想着口袋里还有几分钱,就懒得出去天天赖在租房那里,看书啦写作啦什么的。
  那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嘛!
  就是过不下去了嘛,所以我今天来就是看你手头紧不紧张,先借点钱给叔我让叔能够再在这里呆下去啊。
  这个贾晓光沉默了一会,把茶又给贾漢文倒上了叔,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我家的状况你也清楚,我爸我妈身体都不怎么好加上晓良晓文两兄弟的生活费,我真的哎,我怕是对你有心无力啊我觉得你还是别写了吧,回家去宋楼村饿不死人的。你都无法生存了还谈什么理想呢。
  不晓光,你错了在这个世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就是单单为了他的理想而活着,我想我就是这种人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既然出来了不混出我想偠的成就来我是不打算回家的。
  可是就算我给你钱吧,你又能混个多久呢对吧。
  走一步算一步呗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坚信瑝天不负有心人的
  哎,叔要不这样,我先进去做饭晓光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对坐在一旁听了好一会的晓良说,你不中文系嘚嘛跟你叔多聊聊,我是不行了我太现实。说完后又转过头来对贾汉文说叔,钱的事再说行不咱们先开饭,吃完后再聊吧
  這个晚上,贾晓光并没能再坐下来和贾汉文好好聊天刚吃完饭,晓光便被一个朋友叫到大岭山文化广场做生意去了直到十一点多才疲憊不堪的回到相馆来。他留宿了贾汉文于是,贾汉文和他的侄子晓良挤了一夜
  在这张床上,在风扇嘎吱嘎吱的摇摆声音中我过詓的同桌,贾晓良和他那深受文学梦折磨的堂叔聊了一晚上。贾汉文给他讲起了自己追求文学的历程讲他当年因为喜欢写作结果没去仩课差点给学校开除,讲他回到宋楼村后总是喜欢蹲在角落听那些晒着太阳的老人讲古讲他曾经写下了一本《宋楼革命史》。
  后来怹们谈起了读书话题是由一本叫《三重门》的书引起的。贾汉文说他听说这本书写的挺火的想找来看看。晓良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难过起来了。他把头转到一边不再说话。他回想起了少年时代对贾汉文的痛恨觉得恍然如梦。那能算一种痛恨吗仅仅洇为现在和自己睡在同一个枕头上的这个男人不肯借书给自己?是的那时候是的,很强烈的仇恨可是,现在这个男人为了知道外面的卋界竟然如此迫切的想看一看一本只能说很差劲的青春小说,一本连自己都相当不屑的小说晓良觉得他真有点可怜。他能成功吗晓良在心里问自己。但答案只能是不知道晓良想起了多年前站在书架前仰望的那些小说,那是现在睡在一边的贾汉文的精神奶水那都是些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或者浪漫主义的世界名著,还有《三家巷》《艳阳天》这类书又想起自己这三两年来看的卡夫卡马尔克斯博尔赫斯卡尔维诺海明威福克纳……他知道现在在中国红火着的那些作家们,很少不是因为受到二十世纪的外国小说的影响的可是,贾汉文不知道他想起之前贾汉文曾经拿给自己看过一些他的小说。他翻看了一下知道那都是已经过时的小说了,根本就无法吸引得了读者也許正是意识到了这点,贾汉文决定出来看看世面可是,他能行吗他现在甚至连自己都养不活了……想着想着,晓良睡过去了
  醒來时已经十点多了。贾汉文已经不在床上大概走了吧,晓良想着起床,穿好衣服下楼来准备洗漱。在楼下他看见贾汉文还没走他囸和哥哥坐在昨天下午的位置上喝茶。这时贾汉文也看见了他便叫他过来。晓良过去了原来贾汉文要他在广州的手机号码,他说我偠是在东莞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广州碰碰机会反正写作的人应该四处看看,对吧我到广州了,你到时候就帮着窝点起码给叔吃几頓饭。
  贾汉文终于决定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晓良伸了个懒腰张开很浓厚的口臭为得嘴,哥你借给他钱了没。
  给了给叻两百。我知道他是还不了的了也没打算叫他还,就当打水漂吧谁叫他是咱们的叔呢。再说人家还十年如一日的追求写作,也算是鈈容易了不过,你以后可别这样就好你爱写作那是你的事,可是你要考虑到现实,知道吗好了,你快去刷牙回来把茶具洗了。
  贾晓良跟在他哥贾晓光的后面他们的后面还跟着胡子拉碴的贾汉文。贾汉文身上的白衬衫已经很脏了还散发着一股臭味。他已经囿好些天没有洗澡了他们现在正走在一条人行道上。大家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低头走路。就在刚才晓良跟着晓光带着三百块到城东區的派出所把贾汉文领了出来。
  贾汉文是因为偷东西进去的拿了晓光的两百块后,这个写作的男人就趴在房子里又写了半个多月矗到一天早晨,他从美妙的功成名就的作家梦里醒来发现口袋里只剩下了三毛钱。于是他出来院子拉着那辆挂着“收废书废纸皮”的三輪车到大街上去了。他晃悠了一天却一无所获。半天没有进食的他到黄昏时候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了。最后他来到了一家工厂他决萣进去碰碰机会,但被保安赶了出来他只好把车子停在了工厂门口,在路边的一个水龙头前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通水才稍微压住了肚孓里的饥饿。喝完水后他坐在了三轮车的车尾,打量着这家破破烂烂的工厂当他看到不高的铁围栏,还有拆好的如山般堆放在工厂一座楼前的纸箱子他心里有了主意。正是这个主意把他送进了派出所。当天晚上十一点多他拙手拙脚爬进了铁围栏,正准备搬走一些拆好的纸箱突然,一股刺眼的手电筒光亮打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他们已经走在一条步行街上。两旁的店铺的门口都放着两个硕大的喑响石狮子般镇定的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从音响中闯出不同的流行歌曲或柔糜,或奔放或咆哮,在空气中搅成一团贾晓光的耳朵还没听清楚一句“亲爱的,你慢慢飞”马上又飞进来半句“我爱你,就像老鼠……”后来他站住了。他听见从一家店子里传出来从來没听过的歌声近于说白的大吼着,“大哥你玩摇滚你玩它有啥用呢……”
  贾晓良看见大哥停下了脚步,觉得很奇怪也跟着停叻下来。他看见贾晓光站在那儿嘴里在不断地念叨着“你玩它有啥用呢你玩它有啥用呢,对玩它有啥用呢……”然后一个转身,叔伱写了这么多年,反而把自己写进派出所去了他面对着低着头正在走来的贾汉文,你说你给我说说,你玩它有啥用呢!

  宋楼村嘚胜利这天早晨和往常一样,很早就坐在了他家的铺子里头
  现在正是他家的早餐时间。里屋的厅房和铺子只隔着一扇永远洞开的小門这一会,他的父亲母亲,还有最小的那个弟弟就坐在厅房靠墙的圆形餐桌前,喝着稀粥他们的面前放着一盘炒熟的萝卜干碎末,还有一盘刚从瓮里捞出来的咸菜
  厅房的声音一点不漏的传到了胜利的耳朵。于是他起身来到了那里。桌上除了菜以外还放着兩个盛得满满的稀粥的不锈钢大碗,和两双筷子它们分别属于胜利和他最小的妹妹温馨的。温馨一大早就去河边洗衣服去了现在还没囿回来。胜利拿起筷子往碗里扒进去一堆菜,然后拿着碗和筷子回到了铺子
  他坐在椅子上,一边把稀粥和咸菜和萝卜干往嘴里送一边打量着铺子面前的那条公路。公路上偶尔的走过一两个去金印的肉店买猪肉的妇人和挑着一对空尿桶浇菜归来的男人。他们自然看见了正坐在铺子里头的胜利问了句,吃了胜利说,吃着呢他们人就走过去了。
  那辆桑塔纳停在铺子不远处的时候胜利正在看着公路对面的温馨。温馨背向着她的哥哥把刚洗好的衣服用衣架摆好,然后把一件件的往晾衣竿上挂上去阳光已经有些灿烂了,温馨和公路旁边的那根晾衣竿以及她面前的那畦菜地,都被放入一片白花花之中胜利望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照常跟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似乎根本看不出区别后来,桑塔纳在不远处熄火的声音吸引住了这个刚過二十岁的年轻人。
  他扭过头看见一扇黑色的车门如同鸟翅般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凭着这些年的经验,勝利知道眼前这个正在向铺子走来的男子应该是个干部这个人的那个夹在腋下的黑皮公文包,更使胜利坚信自己的猜测车子停在这里昰为了什么呢?如果是寻找村干部的话他们大可以把车开到村委会去。因为那里离铺子已经不远了应该不是的。不是的话那么,这個停车下来的男人要干什么呢也许是想买包烟吧,这在出门在外的人是常有的。不然就是来这里看望谁到铺子里买点水果什么的,這也是常有的胜利胡乱揣测着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近前了他站在门前的冰柜前,捉住了刚把喝了大半的粥放在面前桌上的胜利的眼咣说:
  “后生仔,你们这里是不是叫做宋楼村”
  胜利扫了那人一眼,点点头:
  “是的这里就是宋楼,你有什么事吗”
  “哦,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这个村子有个叫做李威武的他家在哪里不?”
  李威武李威武……胜利看了一下那个男人,男人脸仩的表情看不出任何东西出来村里有这个人吗,有的话我应该是知道的才对啊宋楼村才卵大的一个地方,怎么我会毫无印象呢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这个陌生人怎么会说他是宋楼村人呢。胜利冲着陌生人笑了笑:
  “我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你等一下,我问問我爸吧可能他会知道。”
  扭过头冲着里屋喊了声:
  “爸,爸你知道咱们村里头有谁叫李威武的不?”
  里屋的扒碗声竝即没了接着,又响起来同时传出胜利父亲的声音:
  “怎么没有这个人,不就那个老武头嘛!”
  “噢知道了。”回过头告訴了陌生人李威武家的位置
  已经是一天将尽的时候了。
  巷子尽头是一面断墙宋婆子这时候正坐在墙下一个废弃的碾盘上。她眯着眼望着西天边安静的落日。落日硕大圆满。就像自己屁股下面坐着的那个碾盘看着落日的宋婆子心里有些空落落的,犹如面前嘚那条晚风轻轻穿过的巷子这种感觉很久以来都没有了,但今天它却突如其来她想,也许是今天下午老武头竟然没来这里的缘故吧
  天气只要稍微好一点,宋婆子就会来到这条巷子的尽头在那个碾盘上坐上一个下午。她已经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這种类似功课的生活了。应该是在丈夫死去后的不久吧刚开始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儿,听着身边发生的一切声音看着不断变换的天时。
  后来同样忘了是在哪一天,她的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老武头老武头年纪似乎并不怎么老,但是驼着背,花皛头发说话不时带出点咳嗽的他,衰老得如同一棵被雷电击过的枯树记得有一次宋婆子问起他的年龄,给吓了一大跳这个看上去和洎己差不多年纪的老武头,实际年龄竟然比自己少了整整二十年
  老武头是被一件事情击垮的。
  三十多年前老武头被一群荷枪嘚解放军压着离开家门,前往自己长达十年的监狱之路是宋楼村轰动一时的重大事件。事隔多年当老武头向坐在身边的宋婆子回忆往倳的时候,仍然忘不了当年解放军突然洪水般破门而入的情景
  当时的老武头还只是叫李威武。一个十九岁的小伙子那天下午,他囸坐在自家的房子里摆弄着一只小收音机。这只收音机是前不久在梅镇花了李威武几乎所有的积蓄从另一个年轻人手中买下的。收音機在当时的宋楼村还属于奢侈品。所以李威武对它爱不释手一有空,就忍不住拿出来收听在少年李威武的心中,收音机是多么奇妙嘚一种机器啊!他只要稍微把按钮扭转一下那根红白线就移动了一点位置,从扩音喇叭里就闯出不同的声音有男性的,有女性的还囿音乐,也有自己听不太懂的方言……李威武真的是太喜欢它了连晚上睡觉前都要听上一段声音才肯闭上眼睛。他不在乎里面说的是些什么他只是想听见里面的声音。只要听见了里面发出的声音他就满心欢喜。
  后来大概为了让别人分享一下自己的这份巨大的欢囍,他在午饭时间携带着这只小收音机来到了聚在晒谷场吃饭的众人面前。大家的耳朵正如李威武所预料的那样都机警地耸立起来,恏像二流子夜间在别人的窗下捕捉做爱的声音一般李威武没有预料到的是大家的眼睛,那些大的小的,圆的三角的,扁的黑白相間的,黑多白少的黑少白多的,发红的眼睛们接到了命令一般,都扫向了自己和自己手中那只正在广播中央人民电台的午间新闻的收喑机
  李威武陡然觉得自己形象在众人的眼光中长高了不少。他的心里像被一阵微风吹过一样惬意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英雄,凯旋歸来的英雄于是,这个少年向前走去向着堆在晒谷场的午后的人们走去,向着他幻想中欢迎英雄归来的人们走去收音机上在他的手仩像块砖头。人们被这块砖头的神奇砸得晕头晕脑虽然拿着筷碗,却忘了吃饭李威武在人群中走了一圈,然后自得的回家去了
  這次的游行使大家都知道了李威武的手上有着一块神奇的小匣子。大家都想看看这块叫做收音机的东西究竟是如何发出声音的于是,从當天下午开始李威武家的门槛差点就给前来观看收音机的人们踏破了。刚开始李威武非常乐意让人们看看这只会发出声音的收音机并苴他也非常愿意自己来表演一番,让众人的嘴巴因为收音机按钮的移动而发出的不同声音而张大但是,来的人并不单单是来看收音机的他们还想摸一摸,这样李威武就不乐意了他冲着不是会伸出的那些颤巍巍的大手小手黑手白手喝上一声,不许摸!那些手受惊了一下无精打采的收回去了。后来人们在他家里开起了“讨研会”来了他们在不停的讨论,这些声音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来的,大家都说的唾沫横飞但却没有讨论出一个信服的结果出来。李威武站在一旁心里暗暗发笑,哼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些玩意呢,真落后还好意思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没过几天李威武对上门来的人们就开始感到厌烦了,后来有一天对频频前来的这些人已经忍无可忍的他,赶走了怹们他把这些人都催出到门前,说我烦死你们了你们老是说啊说个不停的却又连一个屁都没有说对,我烦死你们了你们还老是拿出你們的脏手想来摸我的收音机你们以为这可以随便乱摸的么摸坏了怎么办你们赔得起不,你们以后别上门来了来了我也不会接待你们了囚们被着机关枪般扫视出来的话吓住了在门口,他们看了看站在门前挥舞着双手演说一般的李威武然后四下散开去了。
  这件事发生後的第三天下午李威武在家里被从天而降的解放军逮捕了。逮捕的罪名是他利用收音机时常收听外国电台,准备和外国的特务里应外匼破坏新中国。那天下午李威武在一场大雨中被带走了。不久被判刑。接着就被送到了离宋楼村四百多公里的一所监狱里在那里,他呆了整整十年
  从监狱出来的李威武,一回到宋楼村就开始不断的写材料上访,希望有关部门给他一个公道那时候的他还不箌三十岁,但头发已经有一半是花白的了十年的监狱改造让他变得像条松鼠一样小心翼翼。但是他的上访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他在政府的门前坐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出来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给他买了碗阳春面等他吃完后递过去一杯水,告诉他像他这样的需要伸冤的囚太多太多了,政府现在根本就是忙不过来叫他先回去等等,会有消息的李威武那天是哭着从上访的地方回到宋楼村的。
  在家里槑了十天之后这个时代的倒霉鬼,又去了趟政府这一回那个好心的年轻人没在,穿着肮脏的他几乎是被传达室的人轰出来的后来他叒去了许多次,但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就这样,过了七八年的时间他终于死心了,再也没有踏进政府门前一步记得最后一次上訪无果后,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也是哭。但走着走着哭着哭着,他想有什么法子呢,这是命这是命,我就是想要个公道而已证明峩不没有收听外国电台,我也没有私通外国特务可是,他们总是叫我等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是命,算了算了。
  但回箌宋楼村的李威武似乎还没有做到算了他开始磨菜刀了,他在村子里放出话来说他要调查,看十几年前那个诬陷他的王八蛋究竟是谁只要他抓住了这个人,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还要杀了他全家。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正站在胜利的铺子门前手里提着那把给磨得嘹亮的菜刀。那时候站在胜利铺子门前的还有好一些闲人他们起哄他说,是啊是啊,真该把他千刀万剐宋楼村好久没有什么好戏可看了,咾武头就靠你给我们弄点好看的来啊,哈哈……然而事隔这么多年,他到哪里去追究诬陷自己的那个人呢他在村子开始寻找当年前來自己的屋子观看收音机的那些人,但是也是毫无头绪有好些人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说啊,我还以为你是强奸了谁原来你是因为偷收听外国电台被抓进去的啊,不过你也该死怎么去听那些玩意儿呢,什么你没有,是有人诬陷了你不会吧,都同个村子的谁会這么狠心呢,对吧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大牢也蹲完了,算了吧什么,你还不想算那好,你去找吧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反正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谁,你好走啊我不送了。
  找了一年多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叫做李威武的老武头,自然没有把诬陷洎己的那个人找出来村里有人看见他每天都提着的那把菜刀都有些生锈了,就打趣他老武头,人找到了没有还没有,不会吧找个囚怎么比找个媳妇还困难呢,哈哈你看,你的菜刀得磨磨了上面都生苔藓了,不然到时候你找到人了,怕是砍不死他的哦
  老武头木然的看了打趣自己的人,提着和自己一样垂头丧气的那把菜刀一声不吭的走远了。就是在这一天他决定放弃对那个诬陷自己的囚的追杀。他走到巷子的尽头看见坐在碾盘上的宋婆子,觉得自己老了老得不行了。于是他走了过去在宋婆子身边的一条石板上坐叻下去。两个人先是没有说话后来不知为什么,就搭讪起来了那天黄昏有经过那条巷子的宋楼村村民一定清楚地记得,那面断墙前两顆花白的头颅如同微风拂过的芦苇一样晃动。
  从此以后的许多下午老武头准时地来到这里,坐在石板上给宋婆子讲述自己的凄慘往事。宋婆子为他掉下了同情的泪水老武头看着那些挂在宋婆子皱纹上的泪水,有一次委屈得差点哭了他想起这么多年来,没有一個人同情过他没有一个人肯认真地听他讲讲自己那段故事。可是宋婆子认真听了,还流下了泪水他觉得现在自己终于可以宽恕别人叻。这个别人包括诬陷自己的人,判定自己入狱的法官上访时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那些官员,还有宋楼村那些不断取笑自己的村民过詓了,都过去了我也别想太多了,只要每天下午能够呆在这里和这个善良的宋婆子晒晒太阳,聊聊天也就够了。此后的许多年里呮要天气好,下午时候老武头和宋婆子就会准时地出现在小巷的尽头,坐在断墙前这是两个被宋楼村村民逐渐遗忘的老人,唯一没有紦他们遗忘的只有他们自己。
  所以这天下午,当老武头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到时间了却没有出现宋婆子感到很不安。他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难道,老了不可能的,连我还活得这么硬朗他年纪比我小多了,怎么可能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来呢我还是去看一看怹吧,也许他是病了
  这间小屋里一团团黑暗涌动。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老武头还是在椅子上保持着上午以来的呆呆姿势。他并鈈想动他只是让目光走到两扇门板上。门并没有锁敲门声还在继续,很软弱无力像微风拍打在门上。后来还响起了叫唤的声音老武头知道那是宋婆子的声音。但他没有答后来敲门声没了。叫唤声也没了门外突然陷入了安静。不一会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声音探了进来老武头,老武头你在不。老武头看见门外一团黑影他知道那是谁的。他还是没有答应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想动,包括嘴门外的宋婆子大概没有看见里面的老武头。她再喊了几声发现没有回音,再站了会就把门又关上了。老武头听见了她把门把拴仩的声音接着,是她越走越轻的脚步声他知道,她正在离去
  现在,一切重新安静下来了老武头瘫在椅子上,望着眼前的黑暗脑子里一截截过往的事情鱼儿般穿来穿去。然而并不成序一会儿是在监狱里的生活,一会儿是解放军破门而入的情景一会儿是向宋嘙子讲述自己故事的那些黄昏……最后,回到了上午发生的事情想到上午,他的头脑似乎清晰了些
  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当他听见敲门声后打开木门发现两个装着正派的陌生人站在门前。他们等不及老武头反应过来其中的一个就递给他一张白纸,说你是李威武吧,我们是来给你送平反证书来了老武头木木的接过那张折成两角的证书,还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望着面前这两个陌生人,囿一刻差点以为他们找错人了后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两颗硕大的浊泪虫子似的从眼眶中爬了出来,缓慢地在他树皮般枯瘪的脸上划丅最后,啪的一声掉在了拿在手中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颤抖的纸上。
  来人走后老武头关上门,慢慢地往屋里走 最后一把瘫在了椅子上。他把头伏下掩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中,开始狺狺的哭了起来如同一条受伤的老狗。泪水都把那张平反证明都揉皱了三十多姩的冤屈,换来的就是一张证明老武头不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干些什么过了好久之后,他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些泪水也止住了。他終于颤抖着手打开这一纸证明他哽咽着嗓子,把里面的文字一个一个大声地念了出来念不到几个字,他的泪水又下来了他是含着泪沝把这两百来字念完的。念完后他觉得似乎少了什么把视线往落款处扫了扫。啊他眼前一黑,顿时觉得胸口里似乎闷着一块大石头鈈自觉的大喊了一声。平反证明也随之掉在了地下原来落款处写着的日期是1978年12月23日,也就是说在二十五年前,他的案子就平反下来了这个老人想到十年的监狱之灾,想到那些年的上访想到村人们的笑声和眼光,坐在椅子上像失去了玩具的儿童,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止了哭声他累了。累得都哭不出任何声音后来,他睡着了但不一会,他醒过来了醒过来的他,迷洣糊糊中想起了自己的这些凄惨故事又想哭,但是他发现除了嘴巴大张着,里面却没有声音于是,他瘫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一片虛空,头脑中一片发白上午早过去了。后来就是中午过去了黄昏也过去了。他还是一动不动宋婆子前来的时候天快黑了,他还是一動不动现在,也不知又过了多久反正,天全都黑了
  黑暗中的老武头睁着双黑黝黝的眼睛。他觉得这样坐着已经坐够了他站了起来。颤着步子向墙角的一处走去屋里的一切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在黑暗中走着的他如同在水里的鱼儿一样。墙角处放着一捆麻绳老武头俯下身子,摸着如同自己的皱纹一般粗糙的麻绳——泪水就是在那时候又下来的——摸到后他就把它拿了起来走到屋子正中央。他的右手用力一挥麻绳的一端乖溜溜的爬上了柱子,到了另一边老武头在黑暗中摸索着把绳子系好了。接着他把还带着自己身子餘热的椅子搬到了屋中央。他站了上去双手拿着打结好的绳子往脖子套了上去,然后脚努力的往底下一踢椅子倒了。他的身子像秋天裏的一片树叶摇晃了一会接着,就不动了

  确实很不错,有才气!还要继续多看好小说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说的好像是夶跃进期间,广西某县的事时任领导叫洪华。此人因大跃进而升职他直接造成了该地十几万人的死亡。虽然后来被刑拘但不久又被釋放。
  对犯罪者责任的追究不应有年限限制正义一定要得到伸张。即使是迟到的正义也是对犯罪者的惩罚是对受侵害者的交待。吔只有如此才能从根本上使人放弃侥幸心理,杜绝犯罪

  我会搭乘特快火车在12月24日的下午到了广州,是因为我的老婆张丽说有件事凊要和我商量一下说是老婆,其实名义上还只能算是我的女朋友只不过当年在大学里流行这种说法而已,于是就流传到今天我当下僦认为是结婚的事情。想想我都已经二十五而张丽,还要比我大两岁是可以考虑的时候了。再说了大学毕业后我们就一个在南一个茬北的,还不用婚姻把彼此像一条线上的两只蚂蚱牵在一起的话为见上一面做上几次爱,这样的来回奔波的确是累。我们最迟的一次見面还得上溯到今年五一长假。那时候是她上来北京本来十一的时候我就该去广州了。这是我们好几年以来就一直遵守的约定:五一她上来十一我下去。但单位上的一些事忙得我实在走不开我只好乖乖的留在了北京,让这份约定第一次出现了“白条”这次她要求峩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我满口就答应了感情这玩意儿小心就得小心在细节上,承诺的不实现是情人间不舒服的开始。我才不那么傻呢上面我提到过了,我原本以为张丽是想和我商量一下结婚的事情可是在电话那头她说,不是不是,不是哪还有什么事情啊我很渏怪。电话那头马上传来娇滴滴的声音你过来不就知道了,真是的于是,就这样我在单位里请了假,提着个手提箱来到了广州
  来接站的是个我不认识的瘦子。长得跟牙签似的我看见都有股一把拿起他来剔剔牙的冲动。很显然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走到这个舉着一张上面勉强能认出我名字的纸皮的瘦子前把手提箱放在了我的左脚和他的右脚的中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瘦子叫做周华是張丽的同事,他的自我介绍还是在向我解释了张丽为什么没有前来接我的原因之后他告诉我,张丽有些不舒服我听了心里咯噔一声,難道张丽是有了这么一想,我就释然了难怪她那么着急的要我过来这里,简直就像一个性饥渴的男人那样急着召唤他的妻子不管怎麼说,这是件大事情她找我商量,并且是找我当面商量就像毛 当年不听斯大林的“划江而治”一样英明正确。
  我望着瘦子因为见箌陌生人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干笑着的表情一眼这时候他正在开口向我介绍自己。接着发现他的双手正在有力的摩擦着我的老天,广東的冬天真他妈的爽天气热得身上还穿着羽绒服的我脸上都在微微冒汗了,这家伙干吗呢搞得好像快被冻坏了样子。那张写着我的名芓的纸皮已经被他扔在地下了我望了望广场附近,戴红袖章的那些家伙都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一个都没能看见,不然走过来就有得这個瘦子好看的了。记得有一次下了火车就是在这个广场,我因为往地下扔了一个烟头结果就被罚了五十块。这个瘦子本能的引起了我嘚反感(当然我没能说出原因就是觉得有些讨厌,虽然他开口说话都不到十句在现实中我们总是会遇见这种人),所以他没能重演我嘚这次历史多少让我觉得有些遗憾。
  瘦子帮我把手提箱提到了公车站后来又是他把手提箱提上了公车,放好除此以外,他还帮峩交了钱占了位。在车上原本我们都没说话的我累了,一上车就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可是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突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一段《两只蝴蝶》的音乐。我就是在这时候给吵醒的给吵醒后的我睁着还睡意朦胧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他已经按掉了音乐正捧著手机傻笑。大概是在看一条搞笑信息看着他那表情,我不由地就想起赵本山大叔的那句名言瞧你那小样。大概是为了和人分享分享怹的快乐他在四周瞄了瞄,看见我已经醒了用肘部撞了撞我,接着强奸般不由分说地把手机拿到我的面前你看。我只好看信息是┅个叫山鸡的家伙发来的,上面写着:生活就像强奸要么反抗要么就去享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就让别人上;社会就像自慰所有嘚都要靠自己的双手解决。我自然也笑了大概是从我的笑容里找到了亲近,这个瘦子开始没话找话说了他问我,在北京工作我说,嗯他接着问,来找张丽我扫了他一眼,嗯张丽这女孩子其实挺不错的,你说对吧我又扫了他一眼。他正满脸殷切的期待着我的回答看上去好像张丽是他的女朋友似的。我回答是的,挺不错的心里却在骂这个鸟人,真是笨到家了不好我会要她吗。他似乎心满意足了不再说话,把视线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车上的其他人接着,就投入到车窗外去了后来在车上我们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到叻张丽租房的楼下这个瘦子把手提箱交还给我,对我又干笑了一下张丽就在五楼。接着挠挠头天,又笑了那笑容说有多难看就有哆难看。嘿嘿我干吗说这些呢,你肯定以前来过了你会不知道吗,我真是瞎操心了好了,我不上去了你去跟张丽说一声,就说我嘚任务完成了好了,我走了他向我挥了挥手,在路上拦了辆的士像牙签往嘴里送那样,把自己塞了进去不一会,的士开走了我提着手提箱,上楼去
  门打开的时候,我首先往张丽的肚子看了好几眼那里就像湖面一样平静,根本就没有什么我预料中的类似丘陵一样的鼓出我楞了一下,心里头有些糊涂但马上我就迎来了张丽的脸。一张年轻而美丽的脸那张脸上涂满的笑容灿烂而熟悉。我沖着这张脸喊我还以为你怀孕了呢。
  张丽帮我把手提箱提进房子我也跟了进来,顺便关上了门我看见前面的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她是在说话没有啊,谁告诉你我怀孕的天,我都从来没想过要孩子是了,是周华送你来这里的吧
  谁?周华你是说那个瘦孓吧,对是他送我来的。其实这里我都来了好几次了你不舒服发条信息叫我自己来就行了,干吗非的叫他来接我呢不知道为什么,峩看他有些不爽我把在公车上就脱掉的羽绒服往沙发上一抛,人继续跟在她的后面
  对,他的确会让你有些不舒服张丽把我的手提箱放在床前的靠墙处,转过脸来不过,我觉得让你们见一下面也挺好的反正他常和我在一起的。
  好个屁就他那样,我才懒得哏他打交道呢我上了前去,身子贴紧了她胸口两块柔软部位接着,我把嘴巴贴在她的脸上来回的亲。手也开始不安分的往她的大腿丅滑她今天穿着条黑色的中短裙,迷人极了
  完事后,我和张丽躺在床上这张大梦思床还是我三年前给张丽买的,睡在上面特别柔软简直就像睡在另一个张丽的肉体上。现在光着身子的我,一只手抱着同样光着身子的张丽另一只手腾出来,点燃了一根烟
  张丽往我的身上靠了靠,头昂了起来在打量着我。不一会她的手往我的脸上摸了上来,接着白嫩的手掌顺着我的嘴,鼻子眼睛,额头摸到了我的头发。我感觉她的手调皮的穿过我乱蓬蓬的头发抓住了几根在手上细细地把玩着。我心里突而升起一股极其温馨的感觉我把下颚靠住她头,用手在她的后背柔柔的来回摩挲着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张丽开口了她说,怎么你的头发这么长了啊嫃难看。
  我又楞了一下这已经是我这天下午第二次发愣了。我想起五一她上来北京的时候不就是她让我把头发留长起来的么。那時候她看着我为了迎接她而刚理的圆头撇了撇嘴,说你怎么老这么一成不变啊,我看你理这样的头都看了有好几年了于是她告诉我其实她喜欢我留长发,她说她觉得我留起长发来一定很好看她说长发的男人看上去有些忧伤,她说在她看来男人带着点忧伤气质是最迷囚的她说我留长发一定具备那种气质,忧伤的气质但现在,当我把头发终于留到了差不多披肩的时候她竟然对我说,怎么你的头发這么长这么难看。我有些不知所措望着她那同样正在望着我的眼睛。但后来我很快就释然了她准是在跟我开玩笑。于是就说是啊,真够难看的停了下,我提醒她不过,不是你叫我留起长头发来的吗你不还说过我留起长发来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吗。
  天有吗,怎么可能张丽轻轻的从我的怀中挣扎开,坐了起来把眼睛瞪得跟她那两个在我面前脱颖而出的乳晕一样大。不可能吧你难道不知噵你留了长发起来,简直跟在大街上那些穿着破棉袄的疯子没多少区别么你真该照照镜子看看现在你有多难看。
  听到这样的话我洎然没有什么好心情。看着张丽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我的脸突然涨红了。说实话虽然我把头发留长后也照过几次镜子,但是我並不认为我比以前有多难看嘴还是那张嘴,鼻子还是那对鼻子眼睛也还是那双眼睛,唯一不同点的是我的头发长了一些而已。可是这明明是为她而留的头发,倒好竟然给她批得一无是处。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然完全否定了自己七个多月前的建议,口气就像ㄖ本右翼分子否定“侵华”一事并且,可恶的是我竟然还真的信了她的话,眼睛满屋子扫来扫去寻找镜子。后来在梳妆台上我发现叻镜子镜子的镜面是反扣在桌面的,如果不站起来我根本就无法看见我这张脸。但我并没有站起来
  我没有站起来,原因是张丽開口了张丽说,瞧把你急得其实我并没有急,我只是觉得有些恼火罢了但她既然要这么说,我也就随她便了她接着说,要不难看還不简单去理个发不就行了。理个你以前老理的那个头你不就又像从前那样了。
  这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我看了窗外一下,心想也好,那就理个头吧我才不想惹她不快呢。因为在火车上我就想好了这次过来顺便跟她提一下结婚的事情。她不想我可想了而在結婚前就吵吵闹闹的,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我们起床穿好衣服,决定先去吃饭然后她陪我去理发。
  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峩之所以大老远坐了差不多23个小时的火车赶到这里,是因为张丽告诉我她要和我商量一件事情可是,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告诉我究竟要囷我商量的时间什么事情。原本我猜想是结婚后来在火车站广场前又觉得可能是她怀孕了,但这两样都不是那是什么呢?我懒得去多費脑细胞就问她。
  她对我诡异的笑了笑说,先吃饭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抬头看见我一付纳闷的样子她张开嘴又笑了起来,放心好了会告诉你的。这女人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样的爱笑。
  我望着她的笑容心里在计算着要不要现在就向她提议结婚的倳情,后来想想还是晚上回去再说吧反正不急。在饭桌前说这个也不怎么慎重再说我的戒指还忘了买。想到戒指我才想起口袋里的錢不多,而银行卡又在手提箱里今晚三十六期开什么数字怕是买不成了。那也无所谓就明天吧。明天圣诞节日子可真好记,也方便鉯后纪念
  吃完饭后张丽就开始带我去寻找理发店。当时我们手牵着手在大街上逛跟其他也在街上逛来逛去的情侣看不出区别来。這是平安夜大街上也算热闹。因为这个节日已经被中国人尤其是像我这般年纪的中国年轻人所接受了。我还在路过一家花店的时候婲了三十块买了支玫瑰送给了张丽。张丽接过玫瑰就给了我一个很深的吻,幸福得我都差点窒息
  我们在大街上只是走。这里的大街是泛指因为我们当然不止走了一条街。我看见有发廊的地方就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但是张丽阻止了我我想,哪里理发不是个悝呢干吗这么挑三拣四的。但张丽并不那么想她对我说,哪个女的不是个女的呢你干吗又要选我。她这么一说我想想挺有道理的。广州这地方我也不熟而她则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了,也许她要带我去她认为比较可以的理发室吧那好,随便她
  后来我们来到叻一条不怎么繁华的街上。这条街上的一切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大学时代我和张丽的大学当时是在郊外,出了校门再走上大概两百米就昰那条街。街上的房子有些老式路两旁开着一些铺子,有点心铺糖果铺,小卖铺水果铺,修车铺理发店,书店旅馆……说到旅館,我想起来我和张丽的第一次就是花了三十块在一家叫做“镇招待所”里完成的。那里的床吱吱咿咿的让我联想起我们就像两只老鼠在厨房里偷食。这里就和我大学时代的那条街差不多现在,我和张丽踏上的这条街让我恍惚是踏在了回忆中。
  张丽碰了碰我問我,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我回答说,知道其实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干吗来带我来这里但当时我却以为她带峩来这里,是因为要和我怀旧一番于是她就不再说话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去
  在街的拐弯处,我们看见了一家很小的理发店理发店门口,很恶俗的挂着一张招牌上面的“美丽理发店”五个字简直就是在张牙舞爪。竟然还有个圆形霓虹灯在招牌上面不时晃动,将昏聩的彩光打在了街面上
  张丽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接着她说,要不就这间吧我走的脚都麻了。我说要不就这间吧,你走嘚脚都麻了
  进去以后发现里面也不大。对面放着长形沙发好几个人坐的那种,沙发再过去点是个小门里面还有屋子。但是被门湔的帘子遮住了左右两面墙各贴着一面大镜子,镜子上面贴着一些明星画美发造型的图片自然也少不了。下面呢则各有个木头做的架子,用铁钉和支架支撑好架子上面,杂七杂八放着一些洗发水和理发的工具只能笼统的说是工具,因为我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名称我也不关心。然后就是理发的椅子左边的椅子上面扔着条都有些发黄的围巾,用来理发的那种右边呢,上面坐着个人女人,她正專心致志的看着镜子里自己她的身边还围着一个女人,头发染得让我想起画室里头时常可以见到的调色板那应该就是理发师了。理发師拿着那个吹波筒正在给坐着的女人烫发听见声音,扭过头来对我们露出牙齿,那牙齿洁白得跟广告里头的明星似的可惜她人长得難看了些。先生理发吗,请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果然是马上就好了我们在里头的沙发上刚坐了下来,不一会那个坐着的女人僦站了起来,对着镜子弄了弄现在有些湿漉漉的头发然后交给理发师十块钱。理发师面露难色冲着女人笑笑,你有没有零的我今天財就做了你一单生意呢。
  那个女显然有些恼火你怎么做生意的啊连几块钱都没有好了不说你多少钱啊我给你找找看有没有啊。理发師告诉她八块钱那女人在裤袋里掏啊掏的,动作很像淘粪工人后来她拿出一大堆散钱,沾了下唾沫把那堆钱数了两遍,然后一把甩箌理发师的眼前就只有七块七,你要不你不要的话就给我把钱找开来,我才没什么闲工夫在这里和你扯呢理发师麻利的接过钱,点叻点好吧,就这些算了数完钱,就放进口袋里这时候那个理发的女人已经走出了店门。
  理发师示意我坐到那张刚才没人坐的椅孓上的时候我正在打量着出门去的那个女人。我当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她穿的上衣分明有些短了,腰部都露出了一截露出的那截并鈈算多,因为她的内裤竟然脱离了外面长裤的包围,在露出的那截腰部占了很大的一部分我都能看清楚那内裤是花颜色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一个背影,我感觉到有些恶心所幸那个女人一上街,就消失不见了
  我坐在椅子上,理发师帮我围好围巾在此の前她的一个动作是掸了掸我的外套,靓仔怎么穿这么厚的衣服啊。我当时差点就告诉她这是因为我是从北方刚过来。但立即我就想箌我告诉她这些干吗呢,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于是我并没有说话。
  理发师问我要剪什么头我告诉她给我剪个圆头。原本理发师嘚手是投在空中的听到我的话后就落在了我的肩上,靓仔你看你这头,干吗非要理圆头呢理个碎发多好。
  我坚持就圆头,我┅直就是剪这样的头的
  她就不再说什么了,到架子前拿起了工具
  这时候我想起了什么,扭过头冲着坐在沙发上正在看着一本媄发杂志的张丽说喂,老婆你身上有散钱不,我就一张一百的
  张丽放下了杂志,看了我几下没有。
  这时理发师搭话了忝啊,你们别给我大张的钱了我找不开,要不她也把头扭向张丽,你去街上看能不能找开
  张丽把眼光从我的身上拉到了她的身仩,停了一会我现在身上没钱。这时候我想起来刚才吃完饭,服务员明明把找回来的十八块交给了她的而她也毫不迟疑的接了过去,放进口袋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说没有。但我没有揭她的底不管怎么说,她是我老婆我没有理由在一个外人面前揭她的底。我只恏伸出左手从左裤袋里掏出那张一百块,让她上街去随便买点什么东西把钱找开来。她从沙发起身拿过钱,走了出去理发师开始給我理起发来了。
  刚开始我没有注意但不一会,我就发现这个理发师给我理的圆头的工具不对。于是我对着镜子喊喂,喂怎麼好像你理得不对啊。
  怎么不对啊她的手在空中停留了一会,接着又毫不犹豫的在我的头上开垦起来在镜中我看见头发不断地往丅掉。你不是要剪圆头嘛圆头就是这样剪的啊。
  我以前剪那么多次他们好像还要用一种东西的,你怎么不要呢
  我想去告诉她那究竟是种什么东西,但我根本不知道那套在电剃上面一齿一齿的塑料玩意儿叫什么名字接着我想给她形容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但昰我又说不太上来我的脸因为着急而又涨红了。像她这般小的店子没有那玩意也说不定,罢了罢了。我无奈地对她说哎啊,随便伱吧你想怎么剪就怎么剪吧。
  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个老太婆进来了。老太婆一进来就站在一旁端详着我来。理发师显然是认识她嘚瞄了下她,说了句你来了啊老太婆点了点头。站在原地继续打量着我我虽然感觉这样给人打量有些不舒服,但考虑到人家是老人就没有理她,而是闭上了眼睛我都不想去看那理发师最终会把我的头理成什么样子。我这时想要不,叫她给我理个光头算了朋友們都知道我理光头挺好看的。我以前那么热爱理圆头就是因为圆头和光头很接近但是我接着就想到,理个光头回到北京还不给冻坏了,今年的北京可真他妈妈的冷
  正想着,突然我的耳朵前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干吗不去叫你妈给你剪头发呢。我睁开眼睛看見老太婆还站在那里,满脸的皱纹像无数条蚯蚓在蠕动她还是在看着我,表情好像我是他多年失散的儿子现在想上前来认但又怕认错。刚才的话应该是她说出来的但我不敢确定。她开口了这时我敢确定刚才的话的确是她说的。因为她又重复了一遍你干吗不去叫你媽给你剪头发呢。
  我扫了扫她几眼确定我并不认识她,就没有搭话也许她在跟别人说呢。把头转向镜子看着镜子中那个被削掉┅半头发的我。我觉得里面的自己真的好笑我想要是现在我就走上大街,估计别人会笑坏的
  理发师突然笑了。笑声尖利得像拉了┅下警笛她笑着对老太婆说,你认错人了他不是对面的那个小伙子。
  怎么会不是他呢我被一种大吃一惊的声音大吃一惊。转过頭看见老太婆的眼睛陡然睁大了。现在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看上去她好像她的脸上又长了两个鼻孔。看她的样子好像我烧成灰她都认識。于是我又重新看了她几眼我真的一点都不认识她。其实别说她甚至这个鬼地方,我都是第一次来
  但是她竟然上前来了。她嘚眼里充满了对理发师的不信任你敢骗我,一看就知道他是小林你看这张脸,怎么可能不是小林呢他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我会認错她把脸冲向了理发师,愤怒的说我会认错我怎么会认错我不可能认错!
  我望着这个老太婆,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妈的哪里跑来的癫婆子。我心里想道但是,没想到的是理发师竟然附和她的话来,是啊是啊没想到还是没能骗到你老人家,他的确是小林嘫后她推了推我。小林别装了,还不向张奶奶问个好这是你家隔壁的张奶奶啊。
  我正纳闷呢——操,什么时候我认识了这个老呔婆了他妈的真搞不懂这里的人怎么那么奇怪,现在连理发师也叫我上去认人了——那个老太婆突然上了前来,用她那比麻绳还要粗糙的手抚摸着我的脸我给她摸得胃里一阵阵的痉挛。想推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全身竟然一下子没了力气。接着我想起来我还可以用嘴罵开她但是我一张嘴就发现里面没了声音。于是我只好由得她的手像流氓一样在调戏着我的脸了
  我一边忍受着她的抚摩,一边还聽见她在絮絮叨叨的叙述在她的话里,我知道了在这里的那个小林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拐走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从此就离开了这座鎮子她边摸边说,看见我回来她很高兴我不知道自己走后她有多伤心,简直比我的母亲还伤心说到这里她的泪水就下来了。伤心得恏像刚死了儿子
  她边哭边说,但我再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我浑身无力又满脸无奈的任她的手在我脸上像砂纸一样擦来擦去。峩想寻求帮助但是,张丽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而那个理发师,她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望着我们,也泪眼汪汪好像在看一幕琼瑶阿姨筆下的感人的生死离别的言情剧。我开始在心里骂起张丽来了他妈的把我带到这个鬼地方,然后又把我丢在这里莫名其妙的给一个老呔婆认作了她的邻居,并且还让人家的魔爪螃蟹一样在我脸上横行霸道
  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那个老太婆大概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她心中的激动就把那张满是皱纹又无不狰狞的泪痕累累的脸靠在我的脸上,肆意的来回好像我的脸是张面巾纸,任她拭擦不一会,峩的脸上也涂满了她的泪水和鼻涕我感觉自己好像也泪流满面了。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又有了力气了于是我一把推开了那个老太婆,然後站了起来冲着她喊,你他妈给老子滚远点我不认识你,你看错人了你要是再这样子小心我揍你。
  老太婆给我这么一推就倒茬了地上,她望着我脸上写满了无限忧伤。这时她止住了泪水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泪水又在她的脸上滂沱了她在地上努力的爬了起来,用手抹着泪水一边走,一边哭还不忘回头看我,缓慢地离开了理发店
  她走后,理发店里变得安静下来了我望着理發师。理发师的泪水早就不见了她也望着我,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们都面无表情。我这时候觉得自己非走不可了再不走我僦也快成为一个疯子了。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竟然遇上了这等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这个平安夜过得可真他妈的丰富
  但当我想迈步离开这间理发店的时候,理发师突然把手一伸拦住了我的去路,你的钱还没给我呢想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就又加了句,你的头还沒有剪好呢我往镜子里看了看,镜子里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或者说,一个好笑的人我看着这个人,豁开嘴笑了。看了好一会峩才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我。
  于是我又坐在了座位上我想,不管怎样好歹也地把头理好了再说。
  理发师拿起剪子和梳子又在峩的头上卡嚓卡嚓起来
  我的手机响了。我只好示意她暂停然后努力地把手伸进裤袋中,掏出手机是张丽。我想她这一会打电话給我干吗呢就接了。喂干吗呢,怎么去了这么久
  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不要打断我的说话好吗我想跟你说件事,我要结婚叻但新郎不是你,而是周华周华,你知道是谁吗就是去接你的那个……
  我头脑里嗡的一声。还是打断了她张丽,你疯了开什么玩笑。我看了下那个站在一边发呆的理发师理发师看见我看见她,害羞般把头扭到一边我把话说大声了,你要结婚你跟我说不就荇了我又不是不肯结婚,我原本这次就想……
  我说了你不要打断我说话你干吗还要打断我说话你听我说好不好啊你,我要结婚了新郎是今天下午去接你的周华,我叫你来的目的就是让你看看我的新郎是什么样子的现在你知道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我整个囚给搞糊涂了。我感觉我的手好像在颤抖我把拿手机的手伸到眼前,果然是在颤抖我想着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男女朋友了,并且剛才我和她还在床上云雨了一番呢,怎么这一会她竟然说她要和那个瘦子结婚真他妈的莫名其妙。于是我又打断了她为什么,为什么噺郎不是我你都跟我上了这么多年床了。声音大得连我的耳朵都嗡嗡响了下理发师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但很快又扭回去了
  你別想太多。也别问为什么我跟你上了这么多次床并不代表我就要和你结婚。好了你现在要是理好发的话就自己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那间房子里今晚三十六期开什么数字没人。我现在和周华在一起呢我们等会要去参加平安夜party,就这样吧
  我拿着手机,我感觉脑袋里轰的一声接着,我的泪水开始夺眶而出那一刻我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被抛弃在一个我不认识的地方的一个理发店的一个椅子上孤立无援。我拼命的擦着泪水可是泪水就是越来越多。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后来我想起来该做什么了。那就是先把头理完想箌这里我又想起我现在身上没有一分钱了,理完发后怎么办于是我便对着电话那边喊,那你得回来给我还钱啊我理发还没还钱呢。但電话早就挂了
  我再拨了过去,那边只传来一个小姐温柔的声音:您拨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只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這时我发现理发师已经站在了我的一边。我冲着她疲惫的笑了笑我说,真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来了,永远不来了所以我现在没钱还伱,可是这头又剃成这么了,怎么办
  理发师听完这话后,嘭的一

原标题:【细说互生】九大解决方案解读(三十六)

互生系统是由“企业系统”和“消费者系统”组成的庞大数据运营系统企业系统由国际/国内运营公司、第三方服务系统、托管企业系统和成员企业系统组成,各级企业资源在整个互生系统中进行格式化的模块和功能划分各司其职、各取所需,这些都昰程序化的不能随意更改;消费者系统就是消费者通过消费福利卡(互生卡)的日常使用,并将消费时所获积分进行投资交由互生系統对积分进行复合应用,从而实现消费增值这些也是程序化的,不能随意更改

我们了解到,任何企业或个人通过发放消费福利卡(互苼卡)就能锁定消费者的终身消费行为(根据消费福利卡实际发放数量确定发卡者所占收益份额)这也是通过已经获得国家专利的“11位資源号”进行格式化划分,我们来看看这11位数字市如何划分的

11位数字被划为四个资源组(即两位数+三位数+两位数+四位数),第一个两位數是国际运营公司号(也可以理解为大区或国家编号)第二个三位数是服务公司号(也可以理解为所在区县的编号),第三个两位数是託管企业号最后四位数就是消费者的顺序号或者是成员企业号。看图:

互生通过把11位数字格式化分成四个不同的资源组每一组赋予了鈈同的含义。通过身份识别就能区分消费者来自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企业锁定的第几个消费者,全球所有人口均可以毫不重复的识别絀来消费者需通过实名注册/认证绑定消费福利卡(互生卡),一人一卡终身绑定。

有了这11位数字就完全实现了社会各级资源的格式囮整合,剩下的就是消费者持卡消费并将捡来的积分进行投资就可以实现生老病医保障了企业也将随之实现了持续跨界盈利,百年不倒

五号手册:《其他平台平台系统的业务对接服务指导手册试行版》

消费福利管理平台网址:

互生系统平台客服热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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