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看过一个视频是一个杯子舞视频和一个勺子,但是那个勺子是一个房子的形状,但是忘了勺子是什么样的了

 1 我们的生活 
李赫在常常想,这样一个吵吵嚷嚷的故事,为什么起点处,偏偏是这样寂静至无声无息,明明是细雨纷飞的三月,空气中料峭的寒意席卷着漫天的清冷,肆虐了身心,低头后抬头,看见那个精灵一样的男孩蜷缩在巷子里简陋的塑料遮雨棚下,湿湿冷冷,对上自己的眸子清冽无波,于是,白色的雨伞定格在清晨潮湿的雾气中,再难转身。
李赫在想,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木制的楼梯蹬蹬作响,李赫在睁开眼睛,床头的闹钟滴答作响,六点钟,小祖宗比平时早醒了一小时。
房间的门被砰地大力推开,李东海光着膀子跳上李赫在的床,两只冰冷冷的手啪得拍上李赫在露在被子外的脸。
李赫在抓住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掀开被子,包裹住李东海光裸的上半身,隔着被子抱住小祖宗,困倦地连眼睛都睁不开。
李东海不安分地扭动身子,吼开了,李赫在李赫在!我做噩梦了啊啊啊啊!
李赫在睡蒙了眼,没听清李东海说啥,只看见他歪歪扭扭地要从被窝里挣扎出来,连忙把被抖掉的被子重新裹严实,哎哎!这么冷的天你就不能穿件衣服再下来?要不裹着被子下来也行啊。
李东海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李赫在睡衣的领子,急了,嚷道,那种情况下我怎么穿衣服!
李赫在被揪住了领子晃荡,半天才迷迷糊糊问道,你昨晚不是穿着睡衣的吗?怎么就睡没了?
李东海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傻了。
李赫在趁机揽住李东海的身子,两个人一同歪倒在床上,李赫在翻了个身,抱住李东海的腰,感受到小祖宗冰凉的体温,探出脑袋,把被子给他掖紧了。
李东海窝在李赫在温暖的怀里,抬高小下巴,磨蹭着李赫在肩膀,赫在我跟你说啊,我真的见鬼了。
嗯嗯。
她头发长长,一张脸白得像糨糊!
嗯嗯。
她的眼睛里都是血!
嗯……
她说她要压我!
李赫在忽然瞪大眼睛,吓得李东海也瞪大眼睛。
这还一色鬼啊!你睡衣就她整没的?
厄……也不是……
李赫在掀开被子就要蹿出去,嘴巴里胡乱地嚷嚷,这一什么女鬼啊,她不知道这屋子姓李这地皮姓李这人也姓李吗?我跟她拼了我!
李东海拉住李赫在的手,笑得震天动地。
李东海晚上没睡好,占着李赫在的床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
把牙膏挤在牙刷上,薄荷味的绿色牙膏清凉香甜,踏上暗红色的木制楼梯,在自己的床上翻出手机。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那头,李赫在有些轻微的气喘。
醒啦?
李东海刷牙,嗯嗯哈哈地点头。
牛奶记得加热。
李东海刷牙,嗯嗯哈哈地点头
午饭想吃什么?
李东海吐出满口的泡沫,开始报菜名,豆腐虾仁菜花鸡肉四生片火锅海鲜蛤蜊汤芙蓉蟹斗乌龙吐珠……
李赫在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他说,李东海,以后禁止你和韩庚哥往来。
李东海瞅着客厅的时钟滴滴答答就是不往十一点走,电视机的频道转了又转,想起答应杂志社的稿子还没有写,蹿到电脑桌前,开机,对上word文档却理不出一点头绪,倒是盯着桌面上自己和李赫在的合照忍不住眉开眼笑。
抓起手机,电话那边李赫在又是过了许久才接通。
怎么了?李赫在微微喘气。
李东海听见那边有人喊李赫在,李赫在答应了一声。
东海?
赫在我去找你吧。
嘿嘿,想我了?
美得你!
出门小心点,记得带上手机。
知道了知道了!
随手在李赫在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外套,穿上鞋子,锁好门。
东海。
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东海转着钥匙,走向巷子对面的饺子店,门口淡黄色的小圆桌旁,一个清雅英俊的年轻男子微笑着冲李东海打招呼。
庚哥。李东海靠上去,笑着向店里张望,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韩庚笑得灿烂,刚起床吧,没吃早饭?
李东海探头探脑,乌亮的眼珠子好奇地左右张望,庚哥你该引进新品种了你那些东西我跟赫在都吃了多少次了啊。
韩庚拍了一下李东海的脑袋,有你挑的,吃完了赶紧给我走人!
李东海挥挥手,不了不了,赫在在等我。
红灯闪烁,绿灯高亮,李东海穿过人群,跑向对街的李赫在,李赫在稳稳接住直冲而来的小祖宗,笑,你好慢。
李东海撇嘴,跳离李赫在,径直朝李赫在的舞蹈学校走去。
二楼的玻璃窗边,一群男孩子的脸挤了出来,他们喊,东海哥!东海哥!
李东海挥手示意,回头冲紧跟在身后的李赫在笑得得意,你看,你的学生还是喜欢我更多的。
李赫在拉住李东海的手,二人拐弯从大楼的侧面爬上楼梯。
东海啊,李赫在笑着拽李东海。
李东海停在李赫在身前的一个台阶上,微微俯视低了他半个头的李赫在,怎么了?
李赫在笑,如果是东海的话,我觉得有些事我是可以做到的。
什么?
一直在一起。
2 白色情人节
李赫在登上暗红色的楼梯,一眼看见李东海靠在二楼小平台的栏杆上,俯着身子和楼下的谁说话。李赫在在水龙头处接了一壶水,慢慢地给平台上的小花小草浇水。
李东海朝下喊,七诗!
韩庚仰着小脑袋纠正,不是不是,七夕!
李东海努力做到字正腔圆,七需!
韩庚摇头晃脑,七夕啊七夕!
李东海大喊,七夕!
韩庚兴奋地丢了扫把,对对对!这回对了!
李赫在一把抱住李东海匍匐在栏杆上的小身板,小祖宗手舞足蹈半个身子腾空吓得李赫在惊心胆颤。李东海转身抱了李赫在的脑袋开始摇,赫在赫在!中国的情人节叫七夕!一个女人织布,织着织着飞到天上做了星星,她男朋友是属牛的,跟着女朋友一起去了天上做星星,银河知道吧?他们就住银河对面!
李赫在扒拉开李东海的爪子,好奇地问,他们都死了吗?
死了?李东海愣神,醒悟过来,便又把身子从李赫在怀里挣出,使劲把着栏杆往外嚷,哥!哥!那两个人死了没有?
刚要进店的韩庚抬头看着满脸好奇的李东海和他身后手忙脚乱的李赫在,笑,谁说死了!幸福着呢!
李东海回头,瞪圆了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李赫在。韩庚哥说了,幸福着呢!
李赫在抱着李东海,笑得龇牙咧嘴。
今天不用去学校?李东海咬着面包切片,口齿不清。
李赫在往李东海的面包上抹果酱,说,孩子们今天考试,教室让给其他人自己练。
李东海咬住面包,眼珠子向下仔细看着那被抹开的红色果酱,草莓味的,酸酸甜甜。
李赫在问李东海,今天想做些什么?
李东海把面包切片卷成一团塞进嘴里,咀嚼,吞咽。李赫在递过鲜牛奶,李东海咕噜咕噜灌了下去。不知道,他说。
李赫在和李东海大眼瞪小眼,李东海一巴掌拍过去。
李东海穿着拖鞋卖过门槛,推开韩庚的店门,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叮咚咚,清脆悦耳。韩庚从柜台后抬头,笑,你要吃什么?
李东海撇撇嘴,我不饿。
那你来干嘛?
我来玩不行啊不行啊不行啊!
风铃作响,韩庚瞥见李赫在推门进来。赫在今天没去学校吗?
李赫在规规矩矩地跟韩庚打招呼。学校放假。
韩庚点点头,把手里的原子笔转的呼啦作响。
门上的风铃叮叮咚咚,三个人同时转过脸,把门口的小女生吓得一怔,小脸涨的通红。
韩庚友善地招呼,想吃什么?
小女生瞥一眼靠在柜台上的李赫在,双手背在身后,脚尖开始画圆圈。
韩庚看这阵势倒不像是来吃饺子的,于是搁下手里的笔,看着李东海的眼里多了一抹促狭。
李东海瞪韩庚,咬牙切齿的表情让韩庚差点笑出声。
小女生终于移动,站定在李赫在身前。李赫在大吃一惊。看看身边面无表情的李东海,又看看柜台里掩嘴偷笑的韩庚,突然一阵惶恐。
赫在哥,这个……这个……送给你。
李赫在诚惶诚恐地瞪着小女生手心里捧着的精美小盒子,偷偷看了眼李东海,问他,为什么?
李东海大吼,我哪知道!
小女生明显战栗了一下,小脑袋已经快垂到校服领口上了。
李赫在委屈,看向韩庚,韩庚却只顾着笑,于是放弃,直接问人家女孩子算了。
今天不是我生日。
嗯……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因为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后面几个字完全消音,李赫在不得不向前倾了倾身,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李东海揪住李赫在背后的衣服,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嚷嚷。她说今天是情人节情人节你懂不懂你个傻子!
李赫在掏了掏耳朵,发现身前的小女生很自觉地后退了一大步,远离了李东海。
韩庚坐在柜台后面,笑得前俯后仰。
韩庚在李东海身边咬耳朵,哎你就让他们俩那样呆着?
李东海眨了眨眼睛,瞥一眼角落里低声交谈的两个人,手里的原子笔噼里啪啦摁得直响。
韩庚继续咬耳朵,哎那女孩子挺可爱的。
李东海握着原子笔就往韩庚肩上戳,吓得韩庚缩回座位上,瞪大眼睛瞧着李东海。
那边位子上两个人站起身,李赫在送小女生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居然拿着礼物。
李东海直直瞪着那礼物,吓得李赫在赶紧双手把礼物献上。
李东海甩头,怒吼,谁要!
李赫在不管不顾地把礼物塞李东海手上,李东海挣扎不开,拿了礼物,举起手就要把礼物摔了,李赫在连忙双手握住那只高高举起的手,大叫,这礼物是给你的!
李东海愣住。
李赫在看李东海不摔东西了,舒了口气。
李东海问李赫在,她喜欢的是我?
李赫在一脸荒唐地看着李东海,她喜欢的是我!
李东海瞪圆眼睛。
李赫在慌忙解释,我拒绝她了!
那你还接受她的礼物!
她说这礼物给我,让我送给我喜欢的人!
李东海放下手,另一只手揉着举酸了的胳膊。然后呢?你打算给谁?
李赫在憋屈,大叫,我不是给你了吗?
李东海定定地看着李赫在,李赫在不敢回避那眼神,委屈至极。
李东海忽然站起来,转身就往店外走。
李赫在趴倒在柜台上。
韩庚拍拍李赫在的肩,问,你怎么不去追?
李赫在趴着,脸都没抬。追啥?我们家就在你这店对门,不到五米。
韩庚问,不去说清楚?
李赫在笑,露出粉红色的牙龈。
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害羞了,嘿嘿。
3 金上人
李赫在拎着垃圾袋愣在门口,与门外神色清冷的小孩大眼瞪小眼。
李东海吧唧着拖鞋从楼上冲下来,手里拽着手机,嘴里嚷嚷,基范基范基范!
李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祖宗已经一个跳跃挂在了门外小孩的身上,一只拖鞋啪得甩在了门外的石子地上。李赫在再看那小孩,笑容璀璨,于是伸手揉了揉眼睛,有点眼花。
李赫在把李东海从小孩身上拽了下来,李东海仍然搂着小孩的脖子笑得欢畅,倒是人家小孩觉得不妥,扒开李东海的手,向李赫在规矩地问好。
李东海这才拉住李赫在的手,嘴巴都裂到耳朵上了。他说,这是金基范,我弟!
李赫在点点头,指着手里的一袋垃圾,对李东海说,你不要让客人站在门口,厨房有早饭,和你朋友先吃吧,我去扔垃圾。
李东海拉着金基范进了屋子,满脸满眼的笑意,李赫在摸摸鼻子,跨出门槛。
李赫在一把拎住在沙发上蹦达的李东海,问了句,早饭吃了没?
李东海摇摇头,等赫在回来一起吃。
李赫在看见金基范扭过头,眼神有瞬间的放空。
于是李赫在知道这个金基范来着不善。
早饭吃得尴尬,李赫在把小米粥盛在小碗里,搁在李东海面前,李东海只顾着和金基范说话,李赫在不得不挖出一勺米粥塞进李东海喋喋不休的嘴。
呜呜呜呜!李东海手舞足蹈,吞饭。
金基范喝水,白开水,冷冷地瑟人。
李赫在塞过去第二勺,李东海握住自己的汤匙从自己碗里挖出一大勺塞进李赫在的嘴里,李赫在笑着咬住了李东海的汤匙。
李东海扔掉汤匙,转过来和金基范说话,李赫在咬着汤匙继续给李东海塞饭。
吧唧吧唧吞下饭。基范你怎么会来的?
咕噜咕噜喝下水。我来找你。
吧唧吧唧又吞饭。找我干什么?
咕噜咕噜又喝水。我来带你回去。
吧唧……李赫在我吃饱了。
李赫在开始给自己塞饭。
韩庚看看身边撕报纸玩的李赫在,再看看柜台正前方位子上低着头的李东海和那个笑起来光芒万丈的小孩,忍不住开始头痛。
韩庚抢过李赫在手里的报纸,喂喂,今天的报纸我还没有看过哈。
李赫在闷声闷气,就你那韩文水平看什么报纸。
韩庚一个爆栗砸在李赫在脑袋上,你们的家务事跑我这来撒什么气!
李赫在摸摸脑袋,抬头看了一眼李东海,眼神深沉。
韩庚揽住李赫在的肩,怎么了?那孩子是谁?
李赫在被韩庚圈在身前,视线里只剩下李东海低垂的脑袋,于是心里一阵发酸。那孩子说要带东海回家。
韩庚愣了一下,终只是拍拍李赫在的肩,什么话也没说。
李东海忽然抬起头,直视柜台边的李赫在。
李赫在愣愣地看着李东海。
金基范站起身,径直走向李赫在。
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东海哥。小孩郑重地鞠躬。
李赫在沉默。
我代表东海哥的家人谢谢你。小孩严肃的表情有种少年老成的稳重。
李赫在仍然沉默,眼神与李东海胶着上,再没有移开。
金基范对李赫在绽放出一个笑容,回头唤李东海,东海哥。
李赫在看见李东海站起身,笔直地走过来。
赫在,我先走了,他说,拉住金基范的手,转身拉开韩庚的店门,叮叮咚咚。
李赫在刹那间,失去了呼吸。
晚上十二点,李赫在蜷缩在被窝里,三月的天,凄凉地让人仓皇。
暗红色的木梯,他喜欢把跳跃的声响弄到最大;葱郁的二楼,他喜欢在平台跳舞唱歌直到对面二楼韩庚拉开玻璃窗骂他太吵;楼梯的小门,他一定要完全敞开曾经还想过要把它拆掉……
然后李赫在开始哭,用被子蒙住脑袋哭得肝肠寸断。
大门有钥匙旋转在钥匙孔里的微弱声响,李赫在从床上蹦起来,赤脚跑出房间。
李东海站在客厅,微笑着看双眼红肿的李赫在,哭了?
李赫在走过去,一把抱住李东海微凉的身体。
呜呜呜呜呜李东海再没有下次了再不让你离开了……
李东海拍着李赫在的后背,心里柔软地一塌糊涂。
连赫在都做的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不到。
李赫在搂着李东海,抽抽搭搭,什……什么……事情?
李东海笑得噼里啪啦,不是你自己说的要一直在一起的吗!
李赫在搂着李东海,眼泪开始往李东海脖子上掉,于是被李东海吧唧拍到脑袋。
平时咋都没见你哭过?
……
起来起来我知道你没睡!
……
哎哎李赫在你不理我我明天就跟基范回家!
李赫在叭嗒一个转身压住了李东海,李东海大笑,李赫在把脸埋在李东海的脖子上也开始大笑。
喂说真的你就那么害怕我走吗?李东海揪李赫在的头发。
才不怕。李赫在开始啃李东海的脖子,被李东海一个巴掌拍到脑门。
赫在,我们说好的,努力,奋斗,争取让今后的生活都有彼此的陪伴。
李赫在抬起头,李东海乌黑的瞳孔在黑暗中流光溢彩,李赫在的额头抵住李东海的额头,慢慢地摩擦,相触的肌肤暖暖地流泻出温情的暧昧。
李东海抱住李赫在的肩。赫在,我们不分开。
李赫在点点头,眼泪掉在李东海的脸上,温柔地散开。
4 super junior
七点半,小祖宗还没有下楼,李赫在咬着牙刷踏上暗红的木梯。
李东海蓬乱着一头黑发跪在床上,蓝色的睡衣皱巴巴地挂在身上,领口敞开,露出一片嫩白的胸。一只鹅黄的小鸟停歇在锈铁斑斑的窗台上,偏着毛茸茸的小脑袋,黑亮的两粒小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李东海。
李东海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瞪大了眼睛,撅起嘴,对着小家伙做出亲吻的嘴型。
扑,小家伙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李东海失望地大吼大叫,抱着枕头从床的这头滚到那头。
李赫在笑得连吞了两口泡沫。
赫在赫在在在在在!
李赫在屁颠屁颠爬上楼梯,二楼的小平台,小祖宗挪开了花花草草,在空地上双掌合十,身体前后俯仰,一旁的凳子上搁着李赫在的cd机,sorry sorry sorry……
李东海蹿了过来,抱着李赫在的脖子左右摇晃,大叫,三辑大卖啊三辑大卖啊!
李赫在抱着李东海,微微侧了身听着那音乐,眉毛微微蹙起,专业使然,开始研究起节奏思考起舞步。李东海一个指头戳在李赫在的胸口。人家这舞请的是美国NICK BASS!给贾斯丁、珍妮杰克逊、碧昂斯、布兰妮、克里斯蒂娜编过舞的!
李赫在吃惊,真的?Super junior出息了哈!
李东海一个拳头砸过去,撇嘴,赫在我要看明天他们的live,人气歌谣人气歌谣!
李赫在居然真的带着自己进了人气歌谣的演播大厅,李东海直至主持人于灿烂镁光下巧舌如簧地开始进行mc了才确信自己被李赫在拽着手进的是人气歌谣现场而不是印象中同样很吵很闹的某个夜市。
然后小祖宗开始兴奋了。
赫在赫在原来舞台是这样的啊!
赫在赫在那个主持人的小蓝帽不好看!
啊啊啊!Super junior出来了!赫在你看是heechul,他的头发好短和HanKyung是情侣头噗哈哈哈好好笑!
啊,KangIn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哇!EunHyuk和DongHae在示范舞步!赫在你跳得比他们好!
赫在你看你看他们要唱sorry sorry了!
李东海喃喃地跟着音乐晃动身体,手里的荧光棒左右晃动,安静的模样乖巧可爱。李赫在看着李东海,上扬了嘴角,于万千喧闹中,感受到了真实。
出口只有三个,散场的时候人群沸腾,拥挤不堪左冲右撞的人流里,李赫在牢牢握紧李东海的手,带着他,慢慢挤出人群。
夜,月朗星稀,微风轻抚,首尔的春天,热闹却静谧。
巷子口,昏黄的路灯下,几只飞蛾扑腾着绕转。邻居院子里的矮牵牛漫上了米色的小院墙,韩庚饺子店外的花圃里,盛放的白玉兰在寂静的夜里飘散着浓郁的芬芳,李赫在伸长脖子嗅了嗅,忍不住笑了。
李东海走在李赫在的身侧,蹦蹦跳跳,嘴里哼着不成段的歌曲,李赫在听见,跟着哼上,两个人一人一句,笑开了眉眼,幸福了时光。
这一生我要守在你身边 i do
我真的好爱你 i do
每时每刻我永远守护你 i do
永远保护着你 i do
就算眼前困难重重 i do
我会陪在你身边 i do
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i do
我都会心存感激 my love
愿意嫁给我吗? i do
5 韩庚说
我常常觉得,在这繁复沉重变化万千的世界里,陪伴,也可以随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而繁衍出姹紫嫣红的不同,于是,我在日升月落的日复一日中,目睹了这世间最单纯善良的两个男孩,以他们的执着,固执地守护了对方。
是喜悦、温情,但也渴慕着的。
我与赫在的相识,由赫在转述与东海时,那个赫在口口声声心心念念的小祖宗总要捂着肚子裂开嘴巴笑得天翻地覆,他会抹开眼角笑出的泪花,抱着赫在的胳膊晃荡,他说,赫在赫在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这么善良这么容易接纳了陌生的人。
于是我想起,这小祖宗,是被赫在捡回家供奉起来的。
2004年的冬天,我提着行李,寻着门牌搬来这处于喧嚣繁盛中自辟清幽冷凝的小巷时,遇见的第一个人,便是赫在。寒风冷冽的清晨,安静清明的寂静小巷,与一双单纯进而透露出点点稚气的眼睛对上,便没来由地在这异国他乡心生信任,抖着冻得通红的手颤巍巍伸了过去,是希望得到一点帮助的。
你好,地址,哪里?我指着手里被揉皱的纸条,说着断断续续生涩难堪的韩语。
年轻的男孩低头看纸条,挑染成黄色的额发落在我的视线里,他说,就在对面,那,对,就是那。
谢谢。我收起纸条,道谢。
男孩看着我的脸,笑得纯良。你是我的新邻居吗?大婶说那房子租出去了,是你吗?你要住进来吗?
啊……嗯……中国人我听不懂……
中国人?对面的孩子露出惊诧的表情,善意的,纯粹的。
嗯。我点头。
……
……
这个孩子感受到了局促,双手摩擦在两边的裤缝,说,你冷吧,要不要到我家喝点热饮?
嗯……嗯……pardon?我想说他的语速这么快以我仅半年的韩语水平接收起来难免吃力。
……你不是中国人吗?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英语?孩子慌张了。
Sorry i can’t understand your meaning.
厄……喝水怎么说……厄……啊!Drink!厄……cold?啊cold!So……drink,and hot!
哦!哦!Hot drink!Yes!我看着这个善良的孩子手忙脚乱的模样,心生暖意。
那……come on?
Ok!
对一个陌生人所能表达出来的善意,我想再没有人能如赫在般淋漓尽致。新家的打扫与布置,每日手舞足蹈手脚并用的交流方式,带着初来乍到的国际友人在小巷里逐门挨户地打招呼,在白纸上涂涂抹抹一遍遍不厌其烦演示了韩文化里复杂繁琐的礼仪,于是我发现,与赫在为伴的这一个月,与之前四处漂泊的半年生活相比,我从未如此迅速地为这个异国他乡所接纳。
有些缘分常常是突如其来往往让人措手不及的。
李赫在遇上了李东海,那一天,细雨烟蒙,三月的凉在他为他撑起的一方小天地里,也渐渐被湿润出温暖的氤氲。
从此,那绿色葱郁的二楼小平台因了一只精灵的进驻而日益地生机盎然明媚朝气。
从此,这僻远角落里的小小巷子阳光了一张笑脸吵嚷了一份陪伴仿佛是要让这简朴到致远的宁静安逸灿烂到一个天荒地老的。
从此,李赫在的右手牵住了李东海的手,剩下的左手要为他撑开了这天地挡住了那洪流彼此相伴直到海枯石烂。
我可爱的邻居弟弟们,我观望着你们一日日的陪伴,我懂得一份珍之又重的感情的分量,我于这生涩了言语静默了容颜的异国,参与了一场天真浪漫的相识相知相伴,我笑称了这是一个童话,童话里的小王子牵起了骑士的手说没有永远但有坚持。
我笑着为王子和骑士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韭菜猪肉饺子,看他们狼吞虎咽咬了对方的食物最后扭打一团笑得惊天动地,我转身回了柜台,听见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
我抬头,与我的传奇相遇。
6 大尾巴狼
李赫在把李东海盘子里的最后一个韭菜饺子抢走,李东海嗷嗷大叫,扑过去扭住李赫在的胳膊,头一伸,嘴巴一撅,硬生生咬住李赫在来不及吃进嘴里的半个饺子,一扭头,嚼着饺子冲傻愣愣的李赫在得意地笑。
李赫在咂吧着被小祖宗撞到的门牙,满嘴的韭菜味。
李东海回头冲韩庚喊,哥!你黑店吧你这盘子里就三十八个饺子!
李赫在看见李东海把屁股下的木椅子转成一个诡异的姿势,刚想提醒着这是木头椅子不是家里的大沙发,哐,小祖宗摔了,四脚朝天,还顺带把身后路过的客人带翻了。
李赫在慌忙跳起,扶起李东海。
韩庚在他们身后扶起那个被撞到的客人,李赫在这才注意到那客人原是拄着拐杖的,被李东海这么一撞,拐杖丢在了桌子底下,现在完全是借着韩庚的手才能勉强站定。李赫在看着韩庚的眼神不对,赶紧扶稳了怀里的小祖宗,道歉。
对不起,这孩子不懂事,你有没有受伤?
李东海站稳了身子,乖巧地低下头,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客人接过韩庚递上的拐杖,重新站好,这才抬起脸面对了身前紧张的二人,他笑,我没事,反正一天摔个两三次都成习惯了。
韩庚就近收拾了个位子让客人坐下,充满歉意,这样吧,我请客,这店里的东西你随便点。
李赫在急忙出声,哥,我请。
韩庚刚想开口,客人抢先了,他指着韩庚,说,他请客,你们,陪我一起吃。
李东海瞅着客人的脸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说,你皮肤挺好的啊。
客人笑,那算什么,最近瓶颈期,好一阵子没收拾自己了。
李东海问,你是作家?
客人大笑,不是不是,我就一编剧,写点肥皂剧编几个小故事骗骗广大人民群众顺便给自己找条活路。
李东海点点头,哦,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你的路看起来该除除草了。
客人瞪大眼睛,李东海惊吓,没见过这么大的眼珠子。
客人摸摸下巴的胡渣,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李东海。
李赫在环住李东海,警惕。
客人嘿嘿地笑,你小子,挺可爱的嘛,我喜欢。
李东海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口齿不清,他说,我不喜欢你。
客人晃晃蓬乱的头发,感觉到不可思议,问,为什么?
吧唧吧唧……
李东海吞下饺子,说,我喜欢赫在。
韩庚听见那客人的哀号声时,屁颠屁颠从厨房跑了出来。
客人抱住韩庚的手臂,指着对面一脸坦荡的李东海大叫,为什么?
韩庚诧异地看向李赫在,后者回他一个无奈的表情。
客人指着李赫在,嚷,我比他好看多了!
韩庚看看无辜的李赫在,看看握着他手使劲摇的客人,心底默叹,如果这位客人能收拾清楚自己说不定还真比赫在好看。
客人和李东海大眼瞪小眼,李东海蹦出一句话,你疯了。
客人忽然嘿嘿地笑了,他说,小子,我喜欢你嘿,你等着我,等我腿好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上天下美貌炸裂!
韩庚扶着这个古怪的客人,慢慢走出店外。
韩庚说,你这人,为什么要故意欺负那俩孩子?
客人抬眼瞧着韩庚,你必须承认我要不是喜欢他们我还懒得欺负。
韩庚笑,你叫什么名字?
客人拄着拐杖站好,冲韩庚笑,金希澈,记住了。
7 春分
李东海双手后扶,撑着琉璃台,额头的发被粉蓝色的小皮筋高高束起,随着李赫在一次一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小发辫上下左右摇晃,李东海眉毛紧皱,眼角有湿润的泪。
痛痛痛痛!李赫在你轻点!
哎你不要动快好了马上就好了!
痛啊!
好了好了……
李东海一巴掌拍上李赫在的脸,李赫在拦住李东海在脸上四处乱摸的手,抓住一根医用棉签,挤上了李东海额头处的小伤口。
李东海嗷嗷乱叫,痛死了痛死了!
李赫在无奈,小心翼翼地给李东海吹气,不忘吐槽,让你下次再撒欢了吃韩庚哥的水煮活鱼!
李东海由着李赫在清理额头上的伤口,两只手翻来覆去地摆弄沾了血的纸巾,小祖宗好奇了,睁大眼睛问李赫在,挤个痘痘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
李赫在扔了棉签,凑近看那红肿的伤口,你这哪是痘痘啊,跟粒网球似的闹血崩,吓死人。
李东海噗地把手上的纸巾吹李赫在脸上,李赫在眨眨眼,双手靠拢,啪地捧住李东海的脸,李东海瞅着李赫在,李赫在盯着李东海。
两秒钟后,浴室里爆发出李赫海惊天动地的笑声。
李赫在弯腰系鞋带,李东海咬着苹果把李赫在的拖鞋啪得踢开。
李赫在抬眼看李东海,你这样多累啊晚上我回来你还不是要给我捡回来?
李东海咬苹果,脆生生地咔嚓一口。
李赫在说,今天天气多好啊。
李东海探出小脑袋,对着蔚蓝的天空露出笑容。呐,赫在,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李赫在站起身,与小祖宗面对面,李赫在比李东海高一点,贴近了眼睛便正对上李东海的额头。
李东海眨巴着大眼睛,与李赫在稍稍拉开距离,咔嚓,咬了一口苹果。
李赫在拉过李东海的手,咬上他的苹果。
咔嚓咔嚓,是挺脆的。
李赫在不是一个悲观避世的人,生活在这样一个总是以跳跃的姿态向前奔跑的城市里,他和大部分的首尔市民一样,考虑的是生活,思索的是生存,循规蹈矩地生活了二十多年,做过最为离经叛道的事情,便是遇见了李东海,并且,深深地爱恋上。
韩庚曾经严肃地问过他,带李东海回家的时候,该怎样向家人介绍?
李赫在无法回答。
李东海的出现,打乱了李赫在平静安宁的生活,他们二人从那场早春的雨中相识,至今,相互陪伴了一年,一年的时间里,有些感情早已蓬勃壮大。
李赫在知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无法丢开的人,便是李东海。
不曾想过会分离,以为这生活,便该如此,理所当然。
晚上,李赫在提着一袋新鲜草莓回家的时候,李东海正在赶工。
李东海坐在电脑桌前,抬头看李赫在,笑,赫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李赫在遥遥头,问,什么日子?
是春分啊!一年里白天和夜晚时间等长的日子啊。
李赫在不解,然后呢?
李东海抓过桌子上的小台历,指着上面用红笔圈起的21日,说,有人把今天称作“太阳和月亮的结婚日”。
李赫在拿过李东海手里的台历,看着那个被画上红圈的数字。
李东海突然拉过李赫在的手,拿起签字笔在李赫在赤裸的手臂上一笔一划写着什么。李赫在站着,李东海坐着,于是李赫在可以看见李东海黑亮的发在头顶微微翘起,小祖宗细长的手指紧紧握住笔,落在自己胳膊上的力道却温柔地仿佛要在心底荡出一泓清波。
李东海在李赫在手背上写下密密麻麻的小字,口里喃喃自语,他说,一把遮雨的伞,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间自己的小屋,一株草莓,一个家,一个恋人,一场永不放弃的爱恋……
李赫在等到李东海的字迹延伸到了手背手心再无可发展的空间时,轻轻笑了,他用另一只手揉揉李东海的头发,问,这是什么?
李东海抬起头,把笔递给李赫在,笑亮了眼睛,说,这都是我从赫在这儿得到的,现在,换你写。
李赫在接过笔,握住李东海细细白白的手,以颠倒的字迹写下李东海可以轻易读出的字,他一个字一个字用心地落笔,他写着,整个世界。
8 跟我回家
李东海在门后,双手使劲,推。
李赫在在门外,弓步扎马,顶。
李东海怒火中烧,大吼,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李赫在和小祖宗较劲,大喊,为什么不去?
李东海使出全身的劲顶着门不让李赫在进屋,李赫在把脚往门缝里一伸,大叫,夹住了夹住了!李东海慌忙松手,李赫在一个箭步跳进屋子,抓了李东海的手不让小祖宗跑出屋。
李赫在问李东海,好好说话不行吗?
李东海瞪李赫在,沉默。
李赫在摇晃李东海,让你好好说话没让你不说话。
李东海继续瞪李赫在,瞪着瞪着,眼眶红了。
李赫在手忙脚乱去擦那溢出的眼泪,恨不得往自己脸抽上两巴掌,于是抱紧李东海,轻声细气地劝,东海东海,不哭啊。
李东海双手环上李赫在的肩,埋着头,咬着唇,眼眶愈发地湿润。
李赫在揉着小祖宗的背,说,东海咱不回家了咱哪都不去了好不好……
韩庚抬头瞧瞧墙上的钟,十分钟了,李赫在还是趴桌子上一动不动,韩庚想着这回又是为了什么啊这俩孩子就没有哪天是不闹腾的。
韩庚把手上的纸揉成一团,啪,正中李赫在的后脑勺,然后满意地看见李赫在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迷糊地看过来。
韩庚问,李东海又乍得了?
李赫在呼呼地出气,盯了韩庚一会儿,慢腾腾站起身,走了。
韩庚看着那丧气的背影,开始打赌这次能不能再创记录。
李赫在回家,一楼的客厅空荡荡没有李东海的身影,于是上二楼,发现李东海的床单皱皱巴巴缩拉在地上,还是不见小祖宗,没来由地一阵恐慌,砰砰踩下楼梯,冲进一楼自己的房间,看见李东海坐在床上捧着手提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李赫在在李东海身边躺下,耳边听着李东海有节奏的打字声响,噼里啪啦,仿佛那一声声都是敲在自己心里,稳定安然。
李东海推醒李赫在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李赫在迷迷蒙蒙睁着眼,瞧见李东海俯下身的大特写,顺手揽住小祖宗的脖颈,往下拉,于是李东海手忙脚乱栽在李赫在的怀里了。
李东海捏李赫在鼻子,我饿了。
李赫在说,好的好的。
李东海拉李赫在耳朵,我要吃饭。
李赫在说,没问题没问题。
李东海捏李赫在脸,我不和你回家。
李赫在说,好。
李东海突然抬起头,看着李赫在的眼,肃穆且庄重,他说,赫在,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你想把我介绍给你的家人想让我彻底融进你的生活,可是,赫在,如果爸爸妈妈问起你和我是什么关系你要怎么回答?
李赫在张张嘴刚想说话就被李东海捂住了嘴。
李东海说,最好的回答当然是朋友,最重要的朋友,无可取代的朋友,这样的说法最可以混淆视听,暧昧,然后让爸爸妈妈看得不真切,你也不至于太过负罪。可是,这于我不公平于长辈们不公平所以我知道赫在你绝对不会这样回答。
李东海放开捂着李赫在嘴巴的手,继续说,于是我害怕赫在你把我带回家把一切坦白,赫在,爱情和生活是两码事,我们不是唯一的我们,我们做不来为了爱情抛弃生活这样轰轰烈烈的事情,所以,赫在,暂时让我做一只缩头乌龟,让我把头埋进沙子里做一只只懂得幸福尚未被现实击中的鸵鸟,等到有一天我们强大到可以与世界宣战了我再和你回家好不好?
李赫在伸出两只手,捧住李东海的脸,他说,东海,你从来不会害怕了世界,你只是担心我,是不是?
李东海摇头,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我是李东海,住在城堡里写着童话故事的李东海,我只要操心我自己的幸福就好了我凭什么要为你担心?
李赫在哽咽,我常常觉得惭愧,上帝该如何地眷顾了我才会让我遇见你?
李东海笑,遇见你是我自己的决定关他老人家什么事?
李赫在笑,压低李东海的脑袋,原来你已经把所有的场景都预习过了。
李东海靠近李赫在,感受到李赫在呼吸的温暖,微笑,如果你和爸爸妈妈介绍我是你的好朋友,我一定会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对你做一件事。
李东海重重吻上李赫在的唇,说,这样,鬼才相信你。
李赫在是大笑着圈紧了怀里的小祖宗,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笑的。李赫在压在李东海身上,龇牙咧嘴地笑,他说,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
韩庚看着那两个人手拉着手关了门,朝自己的小店走来,急忙去看墙上的钟,四个小时五分钟。
李东海推开门一进来就蹿上韩庚的柜台嚷嚷,哥!哥!我好饿好饿李赫在不给我做吃的!
李赫在瞧见李东海告状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便一把抱住韩庚的脖子,哥!哥!我好饿好饿我连饭都做不了了呜呜呜呜呜呜……
李东海掰李赫在的手,大叫,不许你抱庚哥!不许不许!
韩庚被这两人围着拽着,呼吸不畅脸红气短最后一拍桌子,大吼,再吵?再吵谁也没吃的!
李东海:都是你!
李赫在:T T
李东海:就是你!
李赫在:T T
9 青梅竹马
李东海捧着磨砂杯,吹开贡菊茶上漂荡的碎花瓣,看着李赫在和那个黄毛从进门的搂搂抱抱到现在的拉拉扯扯,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
黄毛凑到李东海跟前,回头问身后的李赫在,他是你室友吗?长的好可爱啊。
李东海喝下满口的碎花瓣,呛到,扑哧扑哧地咳嗽。
李赫在接过李东海手里的磨砂杯,轻轻拍打李东海的后背。
李东海好不容易顺了气,看着黄毛,问李赫在,赫在他是谁?
李赫在哦得一声,扯过黄毛,顺手揪了一撮黄毛,兴奋地对李东海说,这是我发小,金俊秀,我们俩一起长大的。
黄毛金俊秀揽住李赫在的脖子,拖怀里作势捶了两下,喜笑颜开。李赫在挣扎出来,两手覆上黄毛的脸,揉捏掐搓,两个人笑着搂在一起。
李赫在从黄毛金俊秀肩上露出笑脸,对李东海说,我们有三年没见了。
李东海坐在床上,笔记本隔着薄被子热热地暖着大腿,msn里金基范的头像不停地闪烁。
金基范:回家吗?
李东海:暂时还不能回去。
金基范:我们都在等你。
李东海:对不起。
金基范:哥你说的对不起已经超出一辈子的分量了。
李东海:我想要找到一种意义,这种意义可以庞大到承载起一份生命的重量,它必须坚强、幸福、饱满、丰富,到那时,我才可以回家,坦然地,问心无愧地。
金基范:正如上次我说过的,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
李东海:基范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金基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李东海:O(∩_∩)O
金基范:╭(╯^╰)╮
李东海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的笑声,释怀。
李东海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李赫在生命里的唯一,过去的生命他不曾陪伴,但他们拥有未来,充满了无限可能无限未知的未来。
李赫在洗碗,李东海站在一旁把抹干的碗放进碗柜。金俊秀举着牙刷毛巾对李赫在说,我把牙刷毛巾放浴室了哈。
李赫在头也没回,说,黑色的那套是我的,蓝色的是东海的,不要拿错了。
金俊秀点点头,说,哦,赫在你今晚给我洗干净了再上床!否则,哼哼!
李东海哐得把手里的碗摔地上了。
李赫在看看目瞪口呆的李东海,再看看厨房门口一脸无辜的金俊秀,用力一丢,把洗碗布砸金俊秀身上了。
李东海:……
李赫在:~~~~(>_<)~~~~
金俊秀:(⊙o⊙)
李赫在伸手一指,你,睡我房间!
金俊秀问,你不和我一起睡?
李赫在拉过李东海,说,我跟东海一起睡!
金俊秀想这样多不好啊,于是说,啊呀李赫在没你这样随便的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只猴子一起睡!
李赫在大吼,我们都睡多少次了要你管东海愿不愿意!
金俊秀觉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时候到了,于是豪气万丈地拉住李东海的另一只手,说,东海你说李赫在是不是常常欺负你?
李赫在伸手去拽金俊秀的手,叫,拉什么拉!拉什么拉!
金俊秀怒,李赫在你也太过分了嘿!东海是你朋友也是我朋友我拉下他手会死啊!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
李赫在捂了脑袋气的嗷嗷直叫唤,傻子!你个傻子!
金俊秀莫名其妙被人骂了傻子,大怒,揉了半天后脑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傻在哪里。
李东海轻轻挣开李赫在的手,那声音拔凉拔凉的,听得李赫在一阵心惊胆颤。李东海说,你和他说清楚了再来找我。
李东海:我什么都和你说清楚了他凭什么不和他的朋友坦白?
金基范: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被人接受认可的事。
李东海:我没有对你隐瞒。
金基范:是,所以你不会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说服自己接受你和他。
金基范: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我般通达。
金基范:给李赫在一点时间。
李东海:我从来不曾奢望了全世界的理解。
金基范:你从来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李东海:谢谢你,基范。
金基范:为了什么?
李东海:所有。
李赫在坐在餐桌旁,替金俊秀拉开一罐啤酒,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因此,我反而顾虑重重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让你理解我内心情感的百分之一,我言拙,你向来明白。
金俊秀看着李赫在,神色庄重,问,你和那孩子是决定长长久久地相伴了彼此再也不分离的吗?
李赫在点头,啤酒的味道甘冽而醇香,说,东海不是孩子,他与你我同岁,所以不要质疑了他对我的坚持,这于他是亵渎,于我是伤害。
金俊秀抬头望向暗红色的木梯,仿佛那个精灵般的男孩随时都要出现在那与他微笑。他苦笑,说,可是你不得不承认了他的清澈纯净,那种天然,只存在于孩子,倔强、固执、偏心、唯我,于是当我从他眼中看见了阅历目睹了故事,撇开一切的个人情感,我不得不说,李赫在你是捡到了天赐的宝贝的。
李赫在笑,露出粉红色的牙龈,李东海有他的故事,为什么流浪至此,为什么从不提及家人,为什么无家可归,一切,李赫在好奇,却从未问起,他在等待,等待了李东海认为可以撕开了伤口而不会造成伤害的时候。
金俊秀举了啤酒与李赫在相碰,笑的苦涩,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李赫在淡定,舒展了眉心,笑,做你自己。
金俊秀喝酒,说,哦,姐姐让我问你,生日为什么不回家?虽然我大概猜到了一些嘿嘿。
李东海闻到淡淡的酒香味,往被窝里挪了挪,身后一堵温暖的胸墙贴了上来。三月的天,有点浅薄的凉,李东海循着温度,靠近那份温热,感受到有双手臂拢上了自己,便安下心,沉沉睡去。
10 黑社会
大门被人敲得咚咚响,老屋子簌簌抖下一层薄灰,李东海揉着眼睛一脚踩空,差点滚下楼梯。
李东海拉开门,门外那人一脸灿笑,扬起手,打了个招呼。
李东海砰得关上门,眼皮扑扑直跳。
韩庚倚着玻璃门,双手环胸,笑得哼哼哈哈。
金希澈一脸郁闷,往店门口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玻璃墙左右细瞧,忍不住抬头睁大眼睛瞪韩庚,问,我长得这么好看他为什么把门关了?
韩庚看着一脸天真无辜的金希澈,实在没有办法把他与十多天前的落魄瘸子划上等号。覆盖住脖颈的微卷黑发张扬凸显气势,瘦削的身形高挑却不显孱弱,墨黑的休闲西服里白色的棉质衬衣松松地开了两个衣扣,暗红色的无框墨镜遮住了半张小脸,两片丰润饱满的嘴唇在清晨的明媚阳光下,闪烁着粉红色的光泽。
这是怎样一张惊世骇俗的脸,姣美、自信、狡黠、世故、天真、魅惑,于是韩庚丝毫不感到诧异地接受了自己的沦陷。
就像李赫在常常说的,确认了,便是真的。
李东海踢飞拖鞋跳上床,扯了李赫在的被子左右摇晃,嘴里嚷嚷,赫在赫在门口有个黑社会!
李赫在闭着眼伸出一只手上下左右乱摸,摸了半天终于找着了李东海的腰,揽住了便往被子里拖。
李东海挣扎,抓住那只手,握在手里,一根根拉扯手指,李赫在嗷嗷地叫唤,东海东海痛痛痛!!!
李东海嘿嘿地笑,抱住自己的枕头,盘着腿坐好,看着李赫在从被子里蠕动出来。
李赫在困得睁不开眼,浑沌地抬着下巴眯眼看李东海,你说门口有啥?
李东海认真,说,黑社会!流氓!黑手党!长得好帅!> <
李赫在继续浑沌,说,呀李东海你啥时惹了黑社会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房子要是被拆了咱俩就睡桥墩去!
李东海瞪圆眼睛,说,不是我不是我!我不认识他!
李赫在突然睁开眼,严肃地皱眉,说,你哪次惹了祸会记得时间地点人物前因后果的?你说你平时折腾我也就罢了咱关起门来自我解决多好,我不管了反正睡桥墩你也得跟着我咱捡破烂都一起……
李东海急了,扯着嗓门鬼吼鬼叫,真不是我!我不认识他!
李赫在看李东海抱紧枕头,小脸紧皱,大眼睛亮闪闪地瞪大,便再也憋不住,扑在李东海身上笑翻了。
李赫在:啊哈哈哈哈东海你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李东海:= =+
李赫在:嗷嗷嗷东海你不要捶了痛痛痛%>_<%
李东海:哼。
李东海扒拉着窗台使劲往外看,一旁的李赫在提拉着裤子也把脖子往外伸。
李赫在:哪个啊?
李东海:就他就他!跟庚哥说话的那个!噢噢噢!他打庚哥!
李赫在:庚哥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被打了还笑得跟朵花似的⊙—⊙
李东海:你说咱们要不要救庚哥?
李赫在:东海你不觉得这人很眼熟吗?
李东海:谁?
李赫在:黑社会啊。
李东海:我不认识黑社会!> <
李赫在:可人家认识你啊。
李东海:%>_<%
韩庚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二楼躲在窗帘后的俩娃,俯下身在金希澈耳边哈哈哈地笑了半天,被金希澈一个巴掌刮到脑袋也不在意,指了那俩娃继续笑得哼哼哈哈。
金希澈摘了墨镜,抬头看那俩人的躲躲闪闪,也笑了。
金希澈指着李东海,叫,嘿,我说过我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上天下美貌炸裂!你给我下来!
李东海扒拉着窗帘,叫,我不!
金希澈吼,下来!
李东海噌得躲李赫在身后,露出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瞪楼下的人,大吼,我不!
金希澈瞪圆了眼睛,却忍不住笑出声,他转头问韩庚,我怎么会这么喜欢这孩子。
韩庚上前一步,与金希澈比肩,一同仰视着二楼的小窗,笑,说,因为值得。
11 生贺1——感谢你的出生
李赫在捏着拳头在李东海眼前晃了晃,被李东海一巴掌拍开,李赫在说,愿赌服输哈!
李东海眨巴着大眼睛,说,那赫在你出拳头好不好?
李赫在挥舞着爪子,豪气冲天,说,好!
李赫海:石头剪刀布!
李赫在:哈哈哈你真的出布了哈哈哈!
李东海:你使诈你使诈你说了你要出拳头的!%>_<%
李东海嘟起嘴收拾了碗筷,碎碎念碎碎念,赫在老是欺负人,坏,狡猾,流氓,抠门,不给我吃饭不让我睡觉不许我跟庚哥玩,还要我洗碗扫地叠被子……
李赫在挠头笑,绕过餐桌走到李东海身后,掐着小祖宗的腰,说,你出门转转这条街上哪个人不知道我李赫在是你李东海亲妈。
李东海斜睨着眼瞧李赫在,抱怨,我妈可疼我了才不会让我洗碗!
李赫在抱住李东海,大笑,你妈天天晚上搂着你睡觉啊?
金俊秀咳嗽了一声把厨房里的俩个人吓得跳开,金俊秀伸长脖子瞧李东海,心里乐得嘴角都忍不住上扬,嘿,多可爱的一孩子啊,耳根都烧红了。
李赫在凑过来敲金俊秀脑袋,问,干嘛呢你?
金俊秀龇牙咧嘴地想反扑,被李赫在一巴掌撑开,李赫在抵着金俊秀的脑门正经八百地说,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要再跟小时候似的和我搂搂抱抱我可和你没完哈!
李东海问李赫在,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李赫在倚着栏杆,低头看蹲在脚边摆弄一小株草莓的李东海,笑,你应该给我惊喜的,这样问我多没意思啊。
李东海抬头,直直地望进李赫在漆黑的瞳孔,摇摇头,说,我唯独拥有的只有自己,肉体凡胎,你要吗?
李赫在蹲下身与李东海平视,嘿嘿地笑,说,这栋房子的一切都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富裕的人,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哭穷?
李东海笑,亮晶晶的眼睛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说,李赫在是我最珍贵的宝贝,可不能送你。
李赫在把手覆上李东海的小脸,揉揉捏捏,李东海任由李赫在在他脸上作恶,笑出了声,最后顺着那股力道,攀上了熟悉的胸膛。
李东海把下巴搁在李赫在肩膀上,眼睛一眨一眨,盯着近处的一株兔子草,鹅黄色的小花,孱弱却倔强。
李东海附上李赫在的耳边,轻轻说,赫在,我们做吧。
李东海盯着李赫在的大床,平时又跳又滚,从没想过有一天看见这柔软的床被会紧张到喉咙干涩。李东海转头看坐在床上的李赫在,问,你有经验吗?
李赫在瞪大眼睛看李东海,有点结巴,他说,和男人是第一次,但我懂。
李东海微微皱眉,李赫在叹气,说,东海,遇上你时我已经23岁了。
李东海点头,突然抬高了下巴瞪李赫在,恶狠狠地拍上李赫在的大脑门,说,从23岁开始你李赫在便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李赫在笑,却是庄重异常地点头。
李东海俯身抱住李赫在,李赫在把脸埋在李东海胸口,双手交握,环住小祖宗纤细的腰。
李赫在吸了口气,在李东海胸口闷闷地笑,他说,东海你好香。
李东海下巴搁在李赫在发顶,脸上绯红一片,他说,李赫在,你要是敢弄痛我你就死定了。
李赫在心满意足地撑起身,细抚李东海肩背上遍布的青紫,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一下。把脸埋在枕被间的小祖宗轻轻蠕动了一下身子,发出细微的闷哼声。李赫在抚开李东海的额发,指腹柔软地摩挲着那张因疲惫和疼痛而略显苍白的脸,心疼。
李东海埋着脸,闷声问李赫在,现在几点?
李赫在瞥了眼床头的闹钟,回答,一点五十。
李东海伸出一只手,抓住李赫在摩挲着自己脸颊的手,握在手里,暖暖的,他说,赫在,生日快乐。
李赫在忽然有了要落泪的冲动,躺下身,小心翼翼把李东海搂在怀里,唇鼻间,那人的香味,那人的温度,那人的呼吸,一切的存在,在自己的怀抱里,真切到可以掌握。
李赫在贴近李东海的耳际,李东海瑟缩了一下。
李赫在说,东海,谢谢你出生在这个世界。
12 生贺2——李赫在生日快乐
金俊秀是被厨房的香气诱惑醒的,看看床头的闹钟,十点四十五,肚子早已鼓声震天,随便拨了拨头发,下床向厨房走去。
李赫在架起小锅,微微俯身,右手握勺,不停地搅拌着锅里的粥,香气四溢。金俊秀伸长脑袋,嗅着香气,食指大动,哇哇地嚷着,好香啊好香啊!
李赫在回头,得意地眨眨眼睛,香吧?
金俊秀忙不迭得点头,凑近小锅,惊异地问,鲜虾粥哎!李赫在你好本事!
嘿嘿。
金俊秀退开一步,瞅着李赫在容光焕发的脸,越看越可疑,忍不住戳戳这个喜气洋洋的男人,说,哎你今天好奇怪!
李赫在摸摸脸颊,笑,哪里奇怪?
金俊秀摸摸下巴,眼神愈发地笃定,你这小子怎么一副吸收了日月精华的模样,这么神清气爽,不对劲啊不对劲啊!
李赫在低头搅了搅粥,关掉电磁炉的开关,从碗柜里取了只碗,盛满,转身吩咐金俊秀,说,给我留一碗,剩下的你吃。
金俊秀扭头看着李赫在端了粥噔噔地上了二楼,再回头看看锅里热气腾腾的粥,自言自语,不对劲啊不对劲啊!
李赫在把碗搁在床头,伸手去拉李东海的被子,小祖宗从被子里露出乱蓬蓬的小脑袋,睡眼惺忪地看着李赫在,可怜兮兮地皱眉,拉长了声音,说,赫在,我痛。
李赫在替李东海拉高被子,小祖宗嘟哝着喊热,扯了被子,露出只套着背心的小身板,上面青青紫紫一片花团锦簇。
李赫在:……
李东海:……
李东海乖乖拉高被子,李赫在红着脸去端粥,小勺子在碗里搅了半天,吹凉了才往小祖宗嘴边塞。
李赫在:啊——
李东海:啊——唔!唔!好好吃!
李赫在:我熬了半个多小时呢!
李东海:好吃好吃!赫在你也吃!
李赫在挖了一勺往自己嘴里塞。
李赫在:哎呀东海你看我为了你真的是无所不能哈哈哈。
楼下有人一声一声喊着李东海,李赫在把碗塞给李东海,窜到窗边。
韩庚:东海呢?
李赫在:厕所!
李东海:= =|||
韩庚:晚上来我店里吃饭吧,我给你们弄好吃的!
李东海:赫在赫在!你跟庚哥说我要吃豆腐虾仁菜花鸡肉四生片火锅海鲜蛤蜊汤芙蓉蟹斗乌龙吐珠……
李赫在:哥!哥!东海说他要吃豆腐虾仁菜花鸡肉四生片火锅海鲜蛤蜊汤芙蓉蟹斗乌龙吐珠……
韩庚:你不是说东海在厕所吗?= =+
李赫在:(⊙_⊙)
李东海:= =|||
金希澈倚在柜台边,看韩庚翻转了玻璃门外的木牌,今日休业,金希澈扑哧扑哧地笑了。
韩庚问,你笑什么?
金希澈细长的十指托住下巴,斜睨着韩庚的眼里流光溢彩,他淡淡地开口,我在想,在这个故事里你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韩庚关上门,走进金希澈,笑得温和却狡黠,他回答,路人甲。
金希澈摇晃着脑袋,墨黑的长发在肩头荡漾出妩媚的风情,韩庚想,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美得这样嚣张跋扈却又丽质天生。
金希澈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路人甲,成了主角生活里不可离弃的一部分,还长得这样好看。
韩庚站在金希澈身前,学他一般歪歪扭扭倚靠了柜台,四目相对,韩庚低低地笑了,拉住金希澈的一只手,迫得那人站直了身诧异地直视了自己,韩庚说,陪我在这个故事里做一对看戏的路人吧。
金希澈噗嗤笑出声,一口白色的小碎牙,大眼眼尾弯翘的角度,被牵住的手用力反握住对方,这个妖精一般的男人笑得天真无辜,他问韩庚,只是这样?
韩庚大笑,当然,我们有我们的故事。
李东海贴近金希澈,好奇地瞅着金希澈,问,又不是你生日你高兴什么?
金希澈瞪李东海,伸手捏他后颈,李东海痛得嗷嗷叫,手脚并用扑向一旁的李赫在,李赫在接住小祖宗,挡住了金希澈的爪子,笑眯了眼睛,希澈哥,我的礼物呢?
金希澈双手环胸,瞪大了眼睛,一根指头直直戳到李赫在鼻子下,被李东海吧唧一口咬住。
金希澈:嗷嗷嗷!韩庚庚庚庚……
李赫在:— —|||
李东海:黑车哥乃就会欺户人……
韩庚:哎哎东海你怎么就咬上了,快松开快松开,这是你希澈哥不是你们家李赫在啊啊啊!再不松开晚上没吃的啦!
李东海蹦蹦跳跳地跟随了韩庚去厨房拿蛋糕,金俊秀灌了口啤酒也吧嗒吧嗒地跟上。金希澈推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笑着为对面的李赫在满上酒,问,你怎么捡到这么一个宝的?
李赫在挠头,嘿嘿地笑。
金希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李赫在。呐,生日礼物。
李赫在接过照片,笑出了声。
照片里的自己穿着那套白底卡通图的睡衣站在二楼的玻璃格子推拉门边,李东海穿着淡蓝色的睡衣扒拉着奶白色的窗帘站在自己身旁,二人不知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一同望向远方。
李赫在问,什么时候拍的?
金希澈喝酒,笑得诡异,这种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李赫在把照片小心地放进胸口的口袋里,看着金希澈,说,谢谢你,哥。
啪,熄灯了。
韩庚站在厨房的门口,对捧着蛋糕的李东海指手画脚,喂喂慢点慢点,撞了撞了!看路啊你个笨孩子!
李赫在站起身,看着烛光摇曳里灿烂了笑脸的李东海,感受着心底脉脉的温情,于是感动到一塌糊涂。
李东海大叫,赫在赫在许愿!
李赫在搂过蹦跶的小祖宗,俯身吹灭蜡烛。
韩庚跌跌撞撞地去开灯,金希澈往金俊秀脸上抹了蛋糕,金俊秀哎哎哎叫唤着要反击,被金希澈一句我是哥吓唬住了。
李东海拍手大笑,刚要摸了蛋糕欺负金俊秀,眼前人影一晃,嘴唇上温温软软的触觉一闪而过,愣了一下,抚上嘴唇,忍不住笑了。
啪,灯亮了。
李赫在扛着酒醉的金俊秀回房,帮他盖上被子,上楼找李东海。
李东海蜷缩在被子里呼呼睡得正香,李赫在摸摸小祖宗的脸,小祖宗嘀嘀咕咕翻了个身继续睡,李赫在钻进被窝,搂上宝贝,闭上眼睡觉。
李东海翻身,两只胳膊啪地环上李赫在的肩,他说,赫在,生日快乐。
李赫在低低地笑,说,睡觉。
于是李赫在,生日快乐。
13 姐姐说了,要好好照顾东海。
李赫在远远就看见有一女人趴在他家门口使劲往里面瞧,女人脚边蹲着一娃娃,抱着大红色的女士肩包,抬头巴巴地看着女人。
李赫在眯着眼认真地瞧着,等瞧清楚了,手里的一带速食面跟着啪嗒砸地上了。
李赫在惊恐万分,指着女人的手抖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姐姐!
电脑里放着sbs人气歌谣的高清视频,暗红色点缀开盛大的性感魅惑,LeeTeuk开场处惊鸿一瞥的唇角上扬,HanKyung慢步上前随性解开衣扣,SungMin睥睨天下的傲气凛然,还有EunHyuk暗红色的方框墨镜……
李东海激动地直嚎叫,嗷嗷嗷!太帅了!
木梯子噔噔地响,李东海还来不及探出脑袋,李赫在一个熊抱把李东海扑床上了,李东海瞪眼睛,你见鬼了?
李赫在呼哧呼哧地喘气,说,东海,我姐来了,就在楼下。
李东海惊,一把推开李赫在,吼,那你上来干什么?
李赫在委屈,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李东海站起身,拉拉衣服整整头发,转身问李赫在,我这样行不?
李赫在点头,行,你最漂亮了。
李东海一个巴掌盖过去,手指一戳,正点上电脑屏幕里突然窜出来的DongHae,问,有他好看吗?
李赫在点头如捣蒜。
李东海嘿嘿一笑,咻得一声,闪出门。
李东海刚晃下楼梯,就看见一卷发美女跟个女王似的坐沙发上一动不动,米黄色的套装衬托得整个人端庄贤淑,一旁金俊秀十足地猥琐了张难得的俊脸,附上女王耳边聒噪,这是李东海,和赫在可好了,李赫在要是没了他保证活不过明天!
女王端庄贤淑地冲李东海微笑,我们家赫在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呵呵。
李东海立正站好,不不,是我给赫在添麻烦了。
女王继续笑,东海是吧,叫我姐姐就可以了,呵呵。
李东海感觉到手心涔涔地往外冒汗,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绷紧,直盼着楼上的那囧人赶紧缓过神下楼救他。
女王招招手,让李东海坐到身边,金俊秀嘿嘿笑着让座。
女王:东海啊,姐姐名字叫做李素拉。
李东海:姐姐好,我叫李东海,东边的大海。
女王:嗯嗯,姐姐知道,呵呵。
李东海:……
女王:……
李东海:⊙﹏⊙b
女王:嗯……东海下次来家里吃个饭吧,我们赫在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呵呵。
李东海:不麻烦不麻烦。
女王:……
李东海:……
就在李东海面临崩溃边缘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声尖叫从二楼传来,李东海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身旁的扯了嘴角僵硬微笑的女王跟个火箭炮似的冲了出去,目标直奔二楼。
李东海愣住,边感叹着女王的速度边跟上二楼。
李赫在抱着一娃娃嗖嗖地开飞机,那娃娃又叫又笑,小舅舅小舅舅!飞!飞!
李东海站在女王身后,小心肝砰砰直跳。
李素拉一个箭步上前,张开了手臂接住娃娃,斜睨李赫在,我老公飞得更高!
娃娃抱着妈妈的脖子,咯咯地笑,妈妈妈妈,爸爸说他可以背着我们俩逛大街!
李素拉瞥一眼李赫在,得瑟地笑,听见了没有!这才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李赫在摊手,笑,那算什么,你们俩加起来也没有东海重。
李东海一个巴掌捂上李赫在的嘴,笑得尴尬,嘿嘿。
李素拉放下娃娃,蹲在娃娃身边伸出一只手指着李赫在,说,娃娃!打他!
娃娃咯咯笑着走过来捶了一下李赫在的大腿,爸爸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要保护妈妈!
李素拉大笑,重心不稳,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继续大笑。
李赫在蹲下身抱住娃娃,娃娃,亲一下小舅舅。
李素拉大惊,连滚带爬地上前想要抢回娃娃,却被李赫在抢先一步,于是拉长尖尖嗓子吼开了,李赫在你个色狼娃娃的初吻是要留给媳妇的你@#¥%&*
李赫在抱高娃娃,往李东海怀里塞,李东海慌忙接住,李赫在说,娃娃,这是东海哥哥。
娃娃侧着小脑袋瞧着李东海。
李东海微笑,露出白白的小虎牙,他说,你好。
娃娃笑了,摸上李东海的脸,说,哥哥,你好。
李东海愣愣地看着李赫在姐弟俩抱着一四岁大的娃娃吵吵闹闹,想半天了还是记不起来就在一小时前和他在客厅规规矩矩客客气气说话的那女人是谁。
金俊秀凑了过来,笑得哼哼哈哈,素拉姐姐就那样,在陌生人面前贤惠的像观音菩萨,在熟人面前又随便的像女鬼,两面派,墙头草,就她老公和她儿子受得了她。
李东海笑,你不也受得了她?
金俊秀挠挠后脑勺,她明明比我们都大,却比我们更会闯祸,每次惹了事就躲赫在身后,赫在妈妈还总担心这样的素拉姐嫁不出去,幸好后来遇上了菩萨一样好心肠的姐夫,嘿嘿。
李东海笑,却有了一层落寞,这些幸福而美好的过往,属于李赫在,不属于李东海,于是,缺少了参与,便有了一层疏离。
金俊秀拍拍李东海的肩,素拉姐结婚时候说过一句话,你想听吗?
李东海点头,心中有了好奇。
金俊秀笑,看着李东海的眼真挚而骄傲,姐姐说了,总有一天,赫在也会遇上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他站在‘从前’的位置,为了两个人的幸福,手拉手去成就一份未来的。
李东海眨眨眼,呼吸,吐纳,眼眶的灼热清晰透彻,微微笑,转头与认真看着自己的金俊秀对视,他说,谢谢你。
李素拉气吞山河地挽了袖子,说要代替爸爸妈妈给李赫在弄一桌生日大餐。
娃娃抱着一瓶雪碧吧唧吧唧地小口啄着,李素拉说,娃娃乖,出去打怪兽,妈妈忙。
娃娃点点头又摇摇头,仰着小脑袋问妈妈,没有怪兽。
李素拉指着李赫在的背影说,娃娃,怪兽在那,你去打他,打残了妈妈带你去看大马猴。
李赫在:你干嘛打我?
娃娃:我要看大马猴。
李赫在:崔始源都还没有出场你上哪看大马猴= =+
李素拉拎着一袋袋的食物闭关操作,中途只放了李东海进去,李赫在眼巴巴瞧着小祖宗屁颠屁颠跑进跑出,想插手帮个忙就被金俊秀拉着和娃娃玩奥特曼打怪兽。
李东海风风火火闯进韩庚店子厨房,乒乒乓乓到处翻检,韩庚跟进门,把一罐罐东西摆正,说,哎哟喂东海你干嘛这是。
李东海急的都快把脸埋进瓶瓶罐罐里了,盐呢盐呢?
韩庚从李东海眼皮底下扒拉出一罐子,呐,盐。
李东海接过罐子,咻地一下跑远了。
晚餐上全是清一色的韩国小菜,精致喷香,李素拉盛了碗海带汤摆李赫在面前,双手叉腰,喝完了!剩一滴滴回家我告诉妈妈!
李赫在拿个小勺子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瞥见一旁李东海眼巴巴地瞅着,忙舀了一勺小心翼翼伸过去,李东海学着李赫在的样子砸吧砸吧嘴巴,对李素拉竖起大拇指。
李素拉大笑,哈哈哈。
二楼的小平台,酒足饭饱的几个人就着小板凳排排坐,李素拉揪掉一朵兔子花,用发夹别在娃娃头上,娃娃伸手够了半天没摸着,李素拉嘿嘿地笑,抱了儿子左亲亲又亲亲。
李赫在问李素拉,怎么突然想到要来?
李素拉抱着儿子瞪李赫在,还不是你生日没回家,妈妈准备了一桌好吃的也没把你盼回去。
李东海低下头,右手被李赫在偷偷捏住。
李赫在说,对不起。
李素拉挥手,你对不起的是爸爸妈妈。
李赫在沉默,是从做了决定后便真心地感受到了愧疚。
李素拉笑了,妈妈还和我打赌你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哈哈,我要告诉妈妈她儿子这辈子就是光棍的命哈哈哈……
金俊秀突然插话,姐,要是赫在的女朋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怎么办?完全偏离你们的任何一次猜测,怎么办?
李赫在感受到左手手心里的温暖有了逃离的胆怯,用力握住。
李素拉认真地想了想,笑,我们爱他,如果是他珍惜的,我们便珍惜。
李素拉弯腰穿鞋,李赫在抱着昏昏欲睡的娃娃站在门口,小风一吹,娃娃往李赫在怀里钻,李东海瞧见了砰砰地跑进屋找外套,李素拉站直身,朝着李东海跑开的背影笑笑,东海是个好孩子呢。
李赫在嘿嘿地笑。
李素拉笑,又不是夸你你得意什么?
李赫在眨眨眼,夸他便是夸我哈哈哈。
李素拉捶李赫在的手臂,你给我好好照顾人家,看他那样就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要多让着知道吗?
李赫在眼珠子转了转,厚厚地笑,姐姐你喜欢东海吗?
李素拉白了一眼傻子弟弟,废话!
李赫在趁机纠缠,那姐姐你以后要多照顾东海!
李素拉越看越觉得自己弟弟傻气,索性转开视线,知道了知道了我罩着呢谁敢欺负他了我和人拼命还不成吗?
李东海拎着李赫在的一件外套跑出来,抖开了,轻轻柔柔盖在娃娃身上。
李素拉摸摸娃娃的小脸,娃娃不要睡,爸爸来接咱们了。
于是李东海抬头,看见巷子口出现一男人,壮实的身材确实可以背着李素拉母子逛大街。
男人走进,和众人打招呼,看见陌生的李东海,更是礼貌的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李素拉的丈夫,我叫申东熙。
14 大家好,我是崔始源。
李东海把鼻子压扁在韩庚玻璃窗上的时候,金俊秀拖拉着人字拖正好跨出大门,好奇宝宝金俊秀屁颠屁颠扔了垃圾跑过来问李东海,嘿,瞧什么呢?
李东海头也没回,继续使劲了压扁鼻子。
于是金俊秀也把鼻子压扁在玻璃窗上使劲往里瞧。
金俊秀:那男的是谁?
李东海:不知道。
金俊秀:那你看什么?
李东海:有奸情= =+
金俊秀:(⊙o⊙)
李东海:我要告诉希澈哥!
李东海呼啦呼啦掏出小手机,噼噼啪啪直摁,哥!我看见一男的在庚哥店里和庚哥搂搂抱抱!可亲了可亲了!庚哥给他炒饭了他都没有给我炒过饭!你说什么?噢噢噢!可帅了可帅了!183cm60kg,可以抱着庚哥呼啦啦转着玩!不骗你不骗你骗你我就是大马猴!
李赫在对着手机啪啪地讲话,拐进巷子,一眼便看见韩庚店铺外那高高撅起的三个屁股,中间那个,还是自己家的,于是对着手机里的那人笑,姐,我带东海一起回家好不好?不等电话里的姐姐做出回应便挂了电话,是因为已经决定了努力的心意,不想改变。
李赫在把手机塞进包里,啪嗒啪嗒挤进那三个屁股里。
李赫在:你们在看什么?
李东海:嘘!
李赫在:帅哥诶。
金希澈:切~就一马脸!
金俊秀:哥你这样说可不对啦!人家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
李赫在:他跟庚哥很好昂……
金俊秀:澈哥你必须承认人家就算是马也是一种马,汗血宝马!
金希澈竖了眉毛唰得站起身,一脑袋撞上店门外的白色阳伞,不锈钢的伞架撞上去邦邦直响,于是金希澈捧着个乌黑黑的脑袋瓜子嚷嚷开了,嗷嗷嗷!
韩庚揉着金希澈的脑袋,又好气又好笑,疼吧?下次再撞上试试,疼不死你的!
金希澈呜呜摇晃着一乌黑脑袋,大眼睛左右转悠最后定格在面前的马脸上。
于是李东海嘿嘿地笑了,问马脸,你叫什么名字?
韩庚张了嘴刚想接话,怀里的金希澈吊着嗓子继续嚷,嗷嗷嗷疼死了疼死了,韩庚,就那!疼!
韩庚笑,由着金希澈闹腾,手却放松了力道,慢慢地揉着。
李东海瞥一眼瞎折腾的金希澈,肚子里翻江倒海满满全是笑意。李赫在左右瞧着这一班人,莫名其妙,于是瞪金俊秀,金俊秀回瞪,同样的莫名其妙。
对面的马脸有些局促,端正了坐姿,微笑,旋出两粒温暖热情的酒窝,他说,我是崔始源,请多多指教。
李东海后来问李赫在,你那时为啥傻乐傻乐的?
彼时的李赫在是夹了各种小菜堆在李东海白花花的米饭上,笑着敲了敲小祖宗的饭碗,那样一个饱满了热情来面对世界的人,怎能让人不欢喜着接纳了他?
李东海往嘴里塞饭,口齿不清,也是,连基范都喜欢他。
回到崔始源第一次出现的那个早上,这个笑容始终洋溢在脸上的男孩,面部表情千变万化,诧异或困惑时,会瞪大眼睛,委屈或耍宝时,会纠缠起两道浓黑的眉拧出匪夷所思的弧度,开心或骄傲时,嘴角的酒窝便会熠熠生辉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那个早上,崔始源不停地说,韩庚不停地微笑,于是李赫在李东海知道了许多他们不曾了解的事情,关于那个隔海相望的国度,关于身在异国的彼此扶持,关于他们那个总是笑意盈盈的邻居哥哥的故事。
这是另一个故事,无关乎童话,无关乎传说,但是,却彼此联系了血肉,无法分离,于是李赫在李东海听得仔细,这是他们的庚哥,是生活里已经刻下了印记再也无法相忘的朋友,是陪伴着快乐与幸福的属于生活的长长久久。
李东海抬头,看见金希澈细长的眉微微蹙起,他想伸手去握他的手,却发现,那手,是被握进了另一支手,紧紧的,不肯分离的。
李东海笑,想着那些避无可避的孤独,原来这些无法追溯无法参与的过去,不仅是他的孤独,因为爱人而孤独,因为被爱而丰盈,爱情,或许本就是矛盾至极的。
李赫在拉着李东海的手跨进家门的时候,小祖宗低着头不说话,李赫在捧了那皱成团的小脸,怎么了?
李东海垂着眼,赫在你有嫉妒过基范吗?
李赫在把个金黄脑袋点得哗啦啦,他说,你要不问我还真不敢坦白,嫉妒,可嫉妒了!
李东海猛得抬头,脑门磕上李赫在的下巴,两个人捂着痛处嗷嗷直叫唤。李东海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俊秀,你们的形影不离,你们的默契,你们十二年的时光,你们共同拥有的那些回忆……
李赫在慌乱地搂了小祖宗摁怀里慢慢地拍着,嘘,嘘,东海,东海,不哭啊不哭啊……
李东海猛地推开李赫在,希澈哥该有多寂寞!
于是李赫在明白了,他的小祖宗因为他的迟钝他的呆滞,常常是寂寞的。
李东海抹了脸转了身,忿忿地。
李赫在一个踏步,拉了小祖宗的手把人捞进怀里死死地抱着,呐,东海,咱可不能这样不讲理,你每晚躲屋子里和基范聊天我躲屋外偷听了半天你都不放我进屋我可啥都没说嘿……
李东海噗嗤笑出声,眼泪鼻涕抹了李赫在一胸口。
李赫在接着数落,还有呐,你和希澈哥每次出去玩都不带我的,我还没跟你抱怨呢!庚哥也是,什么事都站你那边,上次明明是你把阳伞踢坏了你跑了都不叫我的害我被庚哥人赃俱获刷了一天盘子……
李东海捂着肚子笑蹲在地上,哈哈哈……
李赫在也蹲下身,伸着袖子一下下擦着小祖宗湿湿的大花脸,东海,我爸爸生日,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李东海抬眼盯着李赫在,李赫在看着李东海,继续擦。
李东海问,可以吗?现在的我们?
李赫在点头,虽然我本身不是完美的,但是我想给你最完美的对待,是认可,是爱护,是彼此的郑重和给予,所以,东海,跟我回家吧。
李东海抹开眼角的一处湿润,缓缓地绽放出笑容,润湿的眼,晶亮出夺目的光辉,他说,赫在,我们一起回家。
15 小偶姑娘说
我娘说了,我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于是我坚信着我平凡坦荡的人生旅程中必然要发生一些让我铭记一辈子的故事,这故事,是可以在很久远的以后,在孙女孙子的卡通小床灯前慢慢道来,告诉小孩,很久很久以前,奶奶曾经遇见过童话,那世间最美好的童话。
那漂亮得像大海一样的男孩子哇啦啦撞倒店门口的饲料柜子时,我正好打了第十三个哈欠在泪眼朦胧中撑着脑袋抬头看墙上的钟,十点半,早上。
耳机里super junior一遍一遍唱着sorry sorry,我想我终于找到亲耳听见别人跟我用这词的机会了,于是我甩了耳机冲出店子,想着不管是不是找茬的我都要先下手为强要不回店里还得再瞌睡上一天。我卷了袖子抓了那人的手刚要嚷,身后另一个男孩轻轻摁上我的肩,我就听见一好听的男声和和气气跟我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他跑得太快了没看清楚,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我想你这不是故意的都把我柜子撞翻了,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于是我回头瞪那人,一头黄毛,在阳光下晃得我眼疼。
我叉腰,你知道我收拾这柜子花了多久的时间吗?
黄毛低头,视线飘忽在满大街的各色饲料上,半晌吞了口唾沫,我帮你收拾。
我说,那行,一样颜色的放一个小格子里,什么时候捡完什么时候走人。
黄毛转头跟那漂亮男孩说悄悄话,我盯紧他们俩紧握的手,刚想着风景这边独好那漂亮男孩眼神就飘过来了,我连忙低头拿鞋蹭地板。
漂亮男孩乖乖巧巧跟我道歉,他说对不起,我会收拾的。
声音清亮悦耳。
我诧异我这火气消失的速度堪比神七。
我从小桌子后面抬头,看见那漂亮男孩站在店门口伸长了脖子往店里瞧,他脚下,黄毛蹲着身子一粒粒把收拢起的饲料分类。
我向那漂亮男孩招手,他拘谨地走进店里。
我工作的这家店是一家宠物店,店里采光良好,可以看见每一只小动物或安静或乖顺或淘气或酣睡,它们静静守候在这街角小店里,等待有缘人的相知。
那男孩弯着腰认真看笼子里的小家伙,间或逗弄一两只,惹来小家伙们不满的叫唤。
我问他,喜欢动物?
他点点头,蹲下身抚摸着脚边一只白色小狗柔软的毛发。
我问他,那你要不要领养一只?
他诧异地抬头看我,领养?
我点头,从小桌子上拿了一张店子的宣传单递给他。
他低头看宣传单,认真的模样让我不忍打扰。
他问我,这家店是你的?
我摇头,不不,店长爱心泛滥满世界救济小家伙们,没空呆在店子里睡觉。
他笑了,我发现这男孩果然如我第一眼所见所想,适合笑容,纯良无害,像极了店长最爱的小家伙们。
我说,把小家伙们交给你,我放心。
他埋头抚摸脚边小家伙的毛,良久才回答,让我想想。
我放那漂亮男孩在店里和小狗玩,出了店门,一眼瞧见蹲在地上的家伙,我走过去,和他一起

原标题:他害死了我的男友,最后...

你长得那么好看 说什么都对

音乐:最初的记忆 / 徐佳莹

十二月对于朵危来说,就像是世界末日。

她望着面前的双桶洗衣机,厌恶地蹙着眉头。洗衣机里的水很脏,很冷。但是,她必须伸出手从脏水里把那些绞成一团的衣服袜子分开。然后全部捞出来,放到另外的塑胶桶里。

她把衣物重重的扔进脱水桶里,然后再用力地把脱水的按钮转到五的位置。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她还得把已经脱干水的衣物扔到洗衣的塑胶桶里清洗。然后再脱水,再清洗。直到洗衣桶里的水不再发黑为止。

她觉得,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只要是伸出手能触摸到的东西,都是冰冷无度的。特别是早晨刷牙,把第一口自来水含在嘴里的时候,那种彻骨的寒冷,从口腔开始,一直蔓延到脚趾。像是要穿透她的身躯,把她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冰封起来。她硬是屏住呼吸,让口腔里的自来水,变得温润之后再一股脑儿的吐出来。然后用力的打了个寒颤,再把牙刷送进嘴里。

或许真像唐钰说的,朵危熬不过这个冬天。

朵危在博客的许愿盒里许愿,希望自己变成墙头的那颗野草,在冬天死去,春天复苏。

她把这个愿望复制到个人心情里,她觉得即便是见不到阳光,她的愿望也无从实现。那么就该把它公布于众的。让这个愿望见光死,总好过让它在黑暗中逐渐溃烂,甚至无迹可寻。

很快的,她就看到唐钰在敲她QQ的门。

他说,小草会在秋天的时候枯萎到荒芜。它并不是死在冬天,只是在接近冬天的时候病入膏肓,然后在冬天开始的时候,停止它的生命。也或许,它并没有死去,只是把自己冰封在冬天里,等待春天的阳光亲吻它的身体。那么你呢?你是在等待什么呢?

等一个温暖的人,捂热我冰凉的心脏。

不,你不能。你的温度太淡薄。

其实事实上,并不是唐钰不能给朵危足够的温度。只是唐钰能给的,并不是适合朵危的。但偏偏唐钰总是固执的以为,只要是朵危想要的,他都能给。

唐钰照顾了朵危三年,从安泽离开的那年开始,在每年冬季的伊始,他都会给朵危准备许多他能想到的可以御寒的物件。比如说,手套,耳罩,围巾,帽子以及长筒的靴子。朵危并不经常使用它们,她把它们打包起来放置在衣柜顶端的纸箱里。她觉得那些东西本身就是没有任何温度的,只是他们能短暂的保持她的身体所散发出的热气,继而反馈给她,让她觉得暖和。

所以,并不是它们在温暖朵危,而是朵危在用体温将它们捂热。

在这个冬天过了一半的时候,朵危突然就爱上了陶瓷器皿。

她从陶瓷市场淘回来一大堆白底大花的瓷器。碗,杯子,勺子,花瓶以及烟灰缸。她觉得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中穿梭,是件愉快的事情。

她用陶瓷碗盛鸡汤来喝,用杯子泡香浓的咖啡,洁白的勺子,在杯中搅拌。抽出来,黑褐色的液体顺着洁白的瓷器滴落在杯中,荡起圈圈漾漾的涟漪。她燃起一根细细长长的香烟,看着它慢慢燃尽。就那样轻轻呼出一口气,烟灰便四处飞散了。跌落尘埃中,再也寻不见.

天气预报说,小城有雪。

于是朵危就搬把凳子坐在落地窗前等。她把咖啡放在玻璃茶几上,下巴枕着手背,看着杯中升起袅袅的热气。她觉得,自己的双眼开始潮湿了。抬头看天,没有任何一朵云彩。灰蒙蒙的,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她又觉得自己像一朵云彩,孤孤单单,与影为伍。

她低下头笑了,笑自己那么的孤独。她期待着一场雪,期待所有的雪花,簇拥着飘落,然后消融。于是她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来等待这场雪。然而,除了呼啸的北风之外,她只等来了唐钰。

唐钰在傍晚的时候,拎着一大袋麻心汤圆,站在楼下朝着朵危的窗子大声喊。朵危把窗子拉开一条缝,冷风就这样嘶啦啦的灌进来。她把脖子缩进棉袄里,朝楼下望,唐钰穿了件厚厚的深灰色的棉衣,佝偻着背,像一只熊。朵危把钥匙扔到唐钰脚下,然后关上窗。冰凉的身体,在空调的热气中渐渐回暖。

晚餐是唐钰做的。有朵危爱吃的鸡尾虾和山椒牛肉。这时的朵危是欢喜的,她觉得最快乐的事情就是在冬天北风呼啸的时候,可以吃到热腾腾的山椒牛肉。最好是在辣出一身的汗之后,泡个香喷喷的热水澡。然后窝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什么也不用管.

而事实上,朵危真的这样做了。她在中午醒来的时候,收到唐钰的短信。他在短信上说,微波炉里有牛奶,煤气灶上有汤圆,记得吃。朵危笑了,她觉得自己的心被温暖包裹着,有一股热流在全身蔓延。

朵危是在一个大风的傍晚遇见曹雪的。

她吃过晚饭,端着咖啡站在窗前。外面的风很大,院子里的樟树被风吹折了枝。他看见一位裹着大红色呢绒外衣的女子,在寒风中行走。风把她的长发吹起,像许多条黑色的绸带在半空里飘荡。她在朵危的楼前停下来,仰着头望上来。她似乎并不确定自己要找的是哪户人家,于是又靠着墙壁蹲着。她好像很冷,环抱着的身体的手臂,像是在发抖。

小城又开始下雨。朵危从防盗门后面抽出一把黑色的大伞,往楼下走。她站在女子跟前,看着她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体。她把脸埋进双膝间,手指被雨水淋湿,发梢贴在手背上,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珠。她显得那样的孤独。

朵危站在屋檐下,把雨伞移到女子头顶的位置。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有股莫名的悲伤在心底肆意增长。像一棵施过肥的蔓藤,一下子就从心底蹿上来。堵在心口的位置,让她无法喘息。

女子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角是潮湿的。由于蹲的时间过长,她的双脚似乎有些发麻。在她起身的时候,朵危看到了她脸上,隐忍着的悲伤。她扶着墙壁望着朵危笑。

她说,谢谢你,我叫曹雪。

去我家坐一会儿吧!朵危伸出手,像一位正在邀请舞伴的绅士。

曹雪把手放在朵危的手心,她的手很凉,没有温度。朵危紧紧的握着曹雪的手往楼上走。

朵危让曹雪去浴室洗了热水澡。她把曹雪换下来的衣服放在电烤炉上烤干。曹雪就穿着朵危的睡衣,窝在沙发上,看朵危写的稿子。她很安静,连呼吸都特别轻。朵危甚至好几次忘记她的存在。她喜欢这个安静的女子。她们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看朵危在各个城市拍下的照片,像是阔别已久的朋友,一点也不显得生疏。

朵危在清晨起床,曹雪睡得像个孩子。朵危起身的动作很轻,她站在窗前望出去,雨下了一整夜终于停了,外面的风势凌厉,树叶满地打转。天空被吹洗的清澈异常,大群大群白色的云层急速地掠过,掠过这座孤独的城市。朵危裹着呢绒外衣,轻声出了门。

朵危在楼下的豆浆店买热豆浆,纸杯装的豆浆甘醇香浓,握在手里很暖和。走到街角的十字路口,她又折转身来,到对面的蛋糕店买了一袋香芋吐司。

朵危掏出钥匙开门,曹雪已经起床,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站在落地窗前。朵危把小茶几挪到她跟前,把豆浆递给曹雪,然后坐在地板上,拿出一片吐司送进嘴里。曹雪开始一言不发,沉默的空气,让朵危手足无措。

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看到外面下起了雪,大朵的雪花漫天飞舞,飘落在黝黑的光秃秃的树枝上。

——下雪了。朵危递给曹雪一块吐司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个欣喜的孩子。

——我盼了这场雪很久。这是我一次见到雪。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或许这会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曹雪扭过头惊讶地看着朵危。

——我的男人,在这座城市里死了。

——他叫安泽。23岁的时候,我们住在南城。那里有台风,它们呼啸而过的时候,带来死亡的窒息。在那样的夜里,我常常都不敢闭上眼睛,我会发抖。于是他总是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轻声的说,危,别怕,我会带你离开这里。朵危捧着豆浆,咬住吸管,深深的吸了一口。

——那他后来带你离开了么?

——他带我回了他的家乡。他告诉我,他的家乡不会有台风,在冬天的时候会下雪,整个城市都会被裹上厚厚的一层白色,很美很美。他说,这一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等到老去了,我们还可以在雪花漫天飞舞的季节里相爱。

——他是被车撞死的,就死在这栋房子前面的大马路上。红灯亮起来的时候,有个孩子手里的气球飞走了,那个孩子追着气球一直跑,他冲过去推倒那个孩子,自己却来不及躲开。我接到警察打过来的电话,他死了。任何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他们说,他的表情很安详,了无牵挂的样子。

——我曾经那么恨他,恨他为什么能这么了无牵挂的就离开了。我甚至不去参加他的葬礼,那天刮着很大的风,墓园旁边的大榕树都被吹折了枝。我就站在树下看着,看着他们把棺材放下去。后来,那个孩子的家人带着东西来看望我。他们握着我的手说许多感激的话,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的手在颤抖。我突然有那么一点点自豪了,因为有一个被人感激的男人而自豪。

朵危起身去倒咖啡,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她递了一杯咖啡给曹雪,然后在铺着灰白色细麻格子桌布的茶几前坐下来,举起手中白底大花的陶瓷咖啡杯子,浅酌一口。

朵危转过脸看曹雪,说,我们出去走一走。她说,好,我也想。

大雪很快淋湿了他们的头发。路边已经有积雪,脚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寒气逼人。他们走了5站路,整整1个小时。路边不停有出租车飞速驶过。一路上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往前走着。不知疲惫。

她们在城南的山脚下停下来。朵危伸手拦出租车。在开着暖气的出租车里,朵危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出租车司机把车开得很平稳,如同在水面上滑行。好几次,朵危都差点儿睡过去,她突然想起曹雪还坐在身旁,猛的睁开眼睛。她看见曹雪用手托着下巴,安静的看着车窗外的雪花,一朵朵的跌落在车窗上,砸出好些灿烂的冰花,像一整片开得极致的青蔷。

出租车在南山陵园停下来。她们一起走下车去,朵危站在那棵大榕树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她用手指夹着它,并不点燃。

——你是来看他的么?曹雪从她手上取下那支香烟,扔进旁边的山沟里。

——我是来跟他告别的,我想跟他说,我很想念他。我还想告诉他,下雪了。我来陪他看雪。朵危一步步的靠近那块墓碑,墓碑上的照片,被一层薄薄的积雪覆盖着。朵危伸出手轻轻的拭掉那些雪花。照片的边角慢慢变得潮湿了。安泽的名字就写在那块墓碑上面。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从前都只敢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我怕他会责怪我,怪我曾经恨过他。

唐钰打来电话的时候,她们正准备下山。他说,在山上等我,我开车上来接你。

朵危和曹雪等在大榕树下的时候,唐钰就来了。他走到安泽的墓前深深的鞠了一个躬。他伸手把后来新积在墓碑上的雪都擦干净。他的动作很轻柔,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惊扰了亡人的安生。

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一段,路边突然冲出来一只兔子。唐钰猛的踩下刹车,他的额头开始冒汗。眼神中充满了恐慌。朵危拉开车门对唐钰说,我开车来载你们。于是唐钰取下安全带,下车坐到后座。他扭过头去看曹雪,她似乎并不打算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看着车外的风景。

路面上积雪渐渐厚了起来,一路上朵危开车格外吃力。下坡路时明显感觉车子不自主地朝前倾斜。朵危狠狠的将刹车踩到底。在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曹雪花容失色,双手紧抓着坐垫。车子开进人民路的时候,曹雪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用手轻轻的拍打着胸脯。

为了庆祝朵危第一次看见雪花,他们去了新开的酒吧。曹雪给自己点了一杯威士忌加冰,很多冰块。然后她在寂静的黑暗里面,不停的咬着冰块,发出动物一样的声音。朵危扭过头去看她的时候,看见她在哭。阴暗的光线中,她的泪水沿着眼角一直滑下来。停在嘴角的地方,慢慢干涸。朵危说,为什么哭。她说,不知道,也许难过并不需要理由。

唐钰跟着她们在酒吧流连到凌晨两点,他言语不多,只是闷头喝酒。喝到酣醉的时候,他看见曹雪眼中闪烁的泪光,她低声对朵危说,要忘记一个人,到底要走得多远,我不断的走,以为自己在路途上平静下来。

你只是选择颠沛流离的生活来遗忘,可是这样很辛苦,不容易幸福。唐钰说。

幸福是什么?曹雪带着挑弄的眼神看着他,没有谁能真正的告诉我幸福的含义,因为幸福只是幻觉。

如果能一直沉浸在幻觉中,直到死去,那也很幸福。朵危夺下曹雪手中的威士忌,一口气喝光它。你可以幸福,唐钰也可以幸福,相信我。

当最后一片雪花降落的时候,他们走出酒吧。出租车上,朵危坐又开始一言不发,唐钰已经习惯了她的反复无常。旁边的曹雪看着他,那泪光闪烁的眼睛。他以为会有眼泪滴下来。伸过手去接,摊开的手心却只看到自己的茫然。她安静的看着他。

唐钰送他们上楼梯,灯泡坏了,楼道里一片漆黑。唐钰走在最后,曹雪就在他的前面抬着步子上楼,他闻到雪花在融化时的那种清香,还有曹雪头发上残余的威士忌酒精味道。

朵危拿出钥匙开门,门开了。要进来喝杯咖啡么?朵危斜靠在门框上,并未转身。不了,再过六个小时,我就要去工作了。你们休息吧。唐钰转身下楼,直到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朵危才抬手关上防盗门。

身体。黑暗中她有轻微的颤抖。朵危转身轻轻的拥住她,她突然觉得曹雪像一条鱼,被抛在烈日暴晒的泥土上,已经没有了水分可以依靠。

朵危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融化了,雪水顺着屋檐淌下来,发出声响,像下雨的声音。曹雪还在熟睡,她在睡梦中蹙着眉头。朵危拉过被子盖在她蜷缩的身体上。

朵危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

茶几上还有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让曹雪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散步,很快就会回来。而朵危却觉得,这座城市里除了唐钰和曹雪之外,所有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值得珍藏。她想保存下来的,仅仅只有与他们之间的友情。至于安泽,是一份永远都找不回来的记忆,带不走,就只能留在这里。

很多天以后,唐钰接到朵危的电话。

——你跟曹雪好么?她说

——你在哪儿?唐钰在电话里焦急的询问着

——我很好,不用找我。唐钰,去找曹雪吧,跟她在一起。你们会很幸福。

——我一直都知道,因为安泽的死,所以你很自责。不用自责,你也是受害者。你并不是故意撞到他的,对不对?安泽死了三年,你照顾了我三年。现在,我离开了。你要好好的生活,你会幸福的。遇见曹雪的那天晚上,我就已经认出她来。我曾经在你的钱包里见过她的照片。唐钰,去找她吧。告诉她,你一直都爱她。

——谢谢你,朵危。不管你在哪里,请你一定要幸福。

电话里响起漫长的忙音,像一只被遗忘的,孤独的鸟,对着天空无奈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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