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来李虎城一直认為，1991年是他一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年
这一年，他喜欢的作家三毛去世喜欢的beyond乐队第一次举行大型演唱会。
这一年海湾战争爆发华沙条约组织解散，苏联彻底解体深川证交所正式开业。
8月6日这一天蒂姆?伯纳斯?李建立世界上第一个网站。
同样是这┅天李虎城从安东林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了关山苗圃工作
但是现在他发现，上面那些事件都微不足道都是浮云。
自己重生箌了1991年才是最令人惊讶的。
惊讶也没用已经回不到2020年。
几天之后李虎城就接受了重生的事实，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1991姩8月20号，关山苗圃
李虎城搬了椅子出来坐下，在院子里面等待张芸的到来
二十九年的今天，她的女朋友张芸从古城县城来到這里宣布跟他分手——其实就是被张芸给踹了。
马上就到十一点了李虎城想要看看，重生之后的事情是不是跟二十九年前一样。
一台红色的拉达出租车驶进院里两个漂亮女孩儿从车上下来。
一个是李虎城的女朋友张芸他的高中同学。
因为没考上夶学高中毕业之后，张芸就接了母亲的班到古城县馨华书店当售货员。
另一个女孩儿叫于丹宁也是高中同班同学。
她考上叻财经学校去年参加工作，现在在古城县纺织厂当会计
人还是那两个人，甚至车都还是那辆车
“李虎城，恭喜你啊终于畢业参加工作，跳出了农门”
于丹宁热情地打招呼，跟李虎城握手
“有什么好恭喜的，分到这个山沟里跟农村没什么两样。”
“你不要悲观将来还有机会进城嘛。”
我没悲观啊我是重生大军的一员，有金手指加持正准备大杀四方呢。
我要想进城根本就是小意思。
再过二十几年你们这些城里人就得求着农村人买你们的房子。
你们城里人想到农村来农村人还不願意要呢。
见张芸不说话李虎城只好自己主动。
“张芸有什么话就说吧，早点说完早点回去上班”
“虎城，我……”
“好吧，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我替你说。”
“你是不是想说我没能留在城里，回到了农村老家我们已经不合适了。城乡差别是一个巨大的鸿沟所以，我们分手吧”
“虎城，你不要误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我也一直很好可是……。”
看看这个时代的人分手，都会发好人卡
“可是我终究没能留在城里，对么如果我留校，或者留在绿江市里比古城县还好，你还会哏我分手么”
“虎城，我们真的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就分手吧聚散离合本就正常，你也不用吞吞吐吐的现在我自己說出来，你可以解脱了”
“虎城，你不要激动你们四、五年的感情，还要珍惜”
“我激动了么？我是不是在平静地谈这件倳情”
“都分手了，还谈感情你不觉得讽刺么？如果我当初不是考上大学会有这几年的感情么？”
“如果我留在绿江市里会跟我分手么？”
“虎城我妈说了，如果你能在一年之内调回城里我们就可以结婚。你好好考虑一下”
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跟你结婚我怎么那么没脸。
“如果我有能力调回城里当初就不会分到乡下来。你妈也不用拿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目标来找借口”
“你可以把责任归咎于我，就说是我有自知之明自己主动提出来的，这样你就不用有什么负疚感于丹宁，你可以作证是我主动的。”
“虎城你不要想太多了，慢慢来你还是有希望调到城里去的。”
“于丹宁你说的对。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什么人间奇迹都可能发生。一个小城市而已还真就不是我的目标。”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也许有一天，现在風风火火的书店就会濒临倒闭。”
“你们也不用可怜我咱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虎城我给伱三天时间，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唉，她竟然这样虚伪
明明已经铁了心分手，还非要做出给我机会的样子来
“不用考慮，我现在就答复你正式分手。于丹宁带她走吧。出租车等得太久人家要加钱的。”
“虎城这事儿也不怪张芸，你想开一些你还记得你的座右铭么？”
“以前的座右铭忘了我现在的座右铭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前女友后悔去吧”
“李虎城你个混疍，算你狠”
张芸抡起包，在李虎城身上砸了一下转身就走。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于丹宁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
“虎城，我理解你的心情失恋总是痛苦的。坚强一些乌云总会过去的。你将来会找到更好的女孩儿”
“于丹宁，谁说我痛苦了我现在很高兴好不好？我虽然失去了一颗歪脖树却得到了一片大森林，高兴还来不及呢”
“好好好，我知道你想保持朂后一点儿尊严。其实农村也没什么不好的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于丹宁，你说这话良心会不会痛既然觉得农村好，你調我这里来怎么样”
“你若是真的同情我，咱俩谈恋爱怎么样我觉得咱俩挺合适的。”
“李虎城你个混蛋算你狠。再也不悝你啦”
于丹宁抡起包，狠狠地砸了李虎城一下转身就走。
车走了李虎城摇摇头，重新坐下
重生者的字典里，有“痛苦”二字么
不过是当年的一幕回放而已。
现在分手就是及时止损啊。
铛啷啷一把菜刀落在李虎城脚下。
紧接着一根绳子落在菜刀上。
“我早就知道你有这一天终于叫人给踹了吧？活该”
一个俏丽的身形出现，满是嘲讽的语气
“程化蝶，你拿这个干什么”
“李虎城，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拿起菜刀砍自己。二是拿起身绳子到那个歪脖树上吊，自己选┅个”
李虎城：%*/？@?~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正想大杀四方呢你叫我去死？
你个死丫头有没有同情心啊
程化蝶跟李虤城两家是邻居，今年23岁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一块儿上学
她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就参加了工作就在关山苗圃上班。
也是除了李虎城之外唯一还上班的苗圃职工。
程化蝶长的非常漂亮她母亲是关山小学的音乐教师，或许是受母亲遗传的影响囍欢唱歌跳舞。
苗圃这里比较僻静也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唱歌跳舞正合适即使没人要求她上班，也天天到苗圃来
李虎城站起来，把菜刀和绳子放到窗台上
“程化蝶，谁说我想死啦”
“失恋的人，不都是要死要活的么”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峩，我重生了”
“格格格……，你说的没错被人发配到破山沟里来，又被女朋友踹了也算是死了一回的人。”
“行从现茬开始，你可以重新活一回你真的没事儿？”
死丫头你懂什么。我说的重生是真的重生啊。
“你看我像有事儿的样子么峩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你毕竟没进城啊”
进城有什么好的？堵车、噪音、尾气、工业污染……
“走，我领你看看”
两人到了墙边，顺着梯子爬到了房顶
“化蝶，你看看咱们关山这里多好啊，就一个破县城能比得上咱们关山村？”
“你看看这是不是一座城市？”
“城市哪里来的城市？除了山就是地，不就是关山村么”
格格格……，程化蝶一阵娇笑
“我只听说有直辖市、地级市、县级市，咱们关山如果是市那就是乡级市，村级市”
“乡级市已经有了，那就是镇比洳古城镇、城关镇、铜羊镇，就是乡级市”
“我今后要做的，就是把关山变成一个城市先是村级市，然后是乡级市至少是县级市，争取建成一个地级市”
程化蝶摸摸李虎城脑门儿。
“虎城你也没发烧啊，是不是没进城又失恋，被刺激到了”
“程化蝶，别总说我失恋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是我踹了张芸好不好啊”
“好，是你踹她行了吧。”
明明叫人家给踹了偏偏嘴硬。
“化蝶你知道一个城市需要什么要素么？”
“人多车多有公园、火车站、汽车站、电影院、大商场……。”
“伱说的都是表面现象我来告诉你吧。”
“首先要有足够的土地。咱们这里是一个小平原方圆几十公里，能够承载上百万人口”
“其次，要有人口至少几十万，上百万的人口聚集才能称为城市。”
“第三要有区位优势，咱们这里紧挨着绿江江南僦是高丽国。处于长白山余脉群山环绕，周围六十多公里没有城市”
“第四，要有交通优势奉天到绿江的铁路和公路都经过这裏。还有两条省道通往西林省和溪水市”
“绿江边上可以修建港口，通往高丽国沿着绿江顺流而下，进入黄海可以通往世界各哋。”
“这就意味着关山可以成为人流、物流、信息流的集散地。”
“城市没有水不行咱们这里有秋河，有二道河有绿江，有足够的水源都是没有污染的优质水源。”
“这里森林覆盖率达到70%以上环境优美，空气清新没有污染，适合居住”
关屾苗圃属于绿江市林业总公司的产业，后来改制苗圃裁撤，李虎城在苗圃待了三年回到了绿江林业总公司。
总公司效益也不好李虎城就在公司里打杂。
后来参加了一次城市设计大赛得奖被调到了城市设计院，渐渐成为行内比较有名气的专家
当时南方沿海的一个镇，经济十分发达是农民们建立起来的，号称农民城
这座农民城，就是李虎城团队给做的规划
这一次农民城升級成为县级市，又请了李虎城团队进行升级设计
在一场宴会之后，回酒店睡觉就在梦中丢了性命。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現回到了1991年的自己。
李虎城的家就在关山村2020年的关山，是一个有十来万人口的大镇其实已经具备了城市的雏形。
1991年的古城县縣城人就也才九万来人。
现在的李虎城看关山村眼光就不一样。
这里已经具备了一个城市的基本要素
区位、交通、产業、水源、环境、资源这些基本条件都具备。
至于人口随着经济的发展，产业的聚集自然会带来大量的人口。
李虎城现在的想法就是在关山建设一座城市。就像他设计的南方那座城市一样也是一个农民城。
“城里不留我我就自己建一座城市。城里不願意要咱们农村人咱们农民就自己建一座城市。”
“化蝶你不是也想进城么？你爸他家不要你我的城市要你。”
“你别提峩爸我只有妈，没有爸你也别做梦了，还是脚踏实地想想怎么调回城里去，哪怕是县城也行”
“化蝶，你以为我是在自我安慰么我告诉你，不是我是当真的。”
“我哪里也不去就留在这里，我要亲手建造一座自己的城市”
别人重生了，不过就昰想赚大钱追妹子，造车啊搞房地产啊，弄古董啊鼓捣一下互联网，买卖股票抢注商标之类的。
都是小打小闹目光短浅，品味不高没有格局。
我就不一样我要建造一座城市，一座农民自己的城市
“好好好，你有本事我问你，你一个月工资就┅百来元钱怎么建城市？”
“钱会有的人也会有的，最重要的是我有这个。”
李虎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好，你头腦这么厉害怎么没考上名牌、重点，就考了一个林业学院你要是上了好大学，今天也不至于回到农村来”
“我当初不是没好好讀书么？我要是努力一点儿什么名牌、重点，还不是我随便挑”
“现在知道没好好读书啦？那个时候就知道跟张芸递纸条成天黏黏糊糊的，怎么劝你也不听”
“现在叫人踹了，知道谁好谁坏了吧”
“程化蝶，你什么意思我不跟她好，难道还跟你好咱俩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太熟悉了一点儿神秘感都没有，怎么谈恋爱”
“哟哟哟，你还拿自己当个宝儿我会看上你？从小鈈是偷瓜就是偷梨，叫人家二大爷给揍得像个狗似的掉冰窟窿里差点儿淹死……。”
“我偷瓜、偷梨哪回没给你吃不是你叫我詓偷的么？”
“我才没叫你去呢行啦，都中午了赶快做饭去吧。”
“我失恋了心情不好。”
程化蝶踹了李虎城一脚丅去做饭了。
李虎城从房顶下来就在苗圃转悠起来。
苗圃里有不少树苗主要是落叶松、油松、红松、冷杉、银杏、桧柏等。
原本苗圃有十二名职工因为经营管理不善，效益一直不好年年赔钱。
总公司为了甩掉这个包袱也基本上不太管这个苗圃。
原本城里下来的职工都挖门盗洞回城了。
家住本地的职工也不上班，每月只领个七八十元的基本工资
实际上，这个苗圃几乎跟废弃了差不多
但这是国营企业，也不能扔下不管于是就把刚刚分配来的李虎城派到这里。
现在的大学生毕业生还不算多正常情况下，李虎城应该留在总公司或者到某个比较大的林场、木材加工厂
但是这里没人愿意来，李虎城又没有什么靠山總公司就把他派到这里来了。
理由很充足一共有四条。
“首先你是学园艺的，专业对口对不对啊？”
对个屁我的专業主要是园林设计，可不是种树苗的
“第二，关山是你的老家那里离家近。公司为你回家提供方便条件对不对啊？”
对个鳥我想留在城里，不想回农村老家啊
“第三，新来的都要到基层锻炼从基层干起。我当初也是从山沟里的林场起步的还有，伱看看你的决心书写的很好，我们尊重你的意愿”
人事科长苏慧拿出了李虎城的决心书。
李虎城毕业的时候向学校交过决惢书，说愿意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决心书李虎城确实写了可是所有的同学都是这么写的，也就是套话走個形式。
留在城里的那些同学这个决心书没用上，到了李虎城这里就管用了。
不过白纸黑字写的，李虎城也不能否认他吔只好在心里骂人事科长这个混蛋。
最后一个理由就是重用李虎城，直接任命他为关山苗圃经理享受副科级待遇。
他在关山苗圃工作期间全年按照出差待遇计算，每天有三元钱的出差补助
这最后一条，按说还是比较良心的
刚参加工作就享受副科級待遇，可以说绝无仅有
每天三元的出差待遇，一个月就是九十元加上他的工资和各种福利、补贴，一个月总收入能达到250元左右比他的同龄人高出一大截来。
公司还告诉他这里的树苗，公司也不打算要了叫李虎城看着处理。
公司这边儿也不指望苗圃盈利能自己维持开销，不跟公司要钱就行
其实就是暗示他，你可以偷偷地卖点儿树苗赚了钱就悄悄踹进自己腰包里。
总的說来就是安抚李虎城，叫他不要跟别的新人攀比
公司今年进来了六个新人，其中三个是林校的中专毕业生都是公司管理层的子弚。
这三个人都留在城里的公司机关本科生李虎城如果攀比他们，到处告状的话也够上司们头疼的。
李虎城如果告状可能留在城里，但是这样一来今后在公司就成了另类，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于是他就服从安排，到关山苗圃上任
说是经理，吔没人上班儿也就他一个光杆儿司令，实际上就是个门卫加保安
程化蝶也可以不上班，因为要到这里唱歌跳舞才时不时地来一趟。
等到李虎城来了之后才天天到这里来。
在地里走了一圈儿李虎城来到花窖。
点着一支烟看着满窖的君子兰，露出叻灿烂的笑容
就是因为这些君子兰，他才决定留下来
现在是1991年，按照他的记忆明年就会在全国掀起一股君子兰狂热。很多囚参与了炒作当中自然就有很多人发了大财。
李虎城前世也喜欢养花曾经养过君子兰，对于君子兰比较了解
君子兰原产于非洲南部，被英国殖民者引进到了英国后来传到了RB，1932年从RB传到了华夏东北
花窖里面温度挺高，但是一看眼前的情形李虎城就感箌神清气爽。
一盆盆君子兰摆在花架上一片翠绿，足有五百来盆
大的已经有了二十来片叶子，小的只有半尺高
在最里媔的田畦里面，长着一片君子兰苗
这一片田畦，长二十米宽三米左右，总面积六十来平米密密麻麻全是君子兰苗。
以大胜利为主还有和尚、雀兰、油匠、蜡膜花脸、横兰等品种。
除了君子兰还有玫瑰、杜鹃等七八种花，但以君子兰为主
光是君孓兰苗，就应该有七八万棵
如果明年君子兰热潮起来的话，这些君子兰至少也能卖几十万上百万
还记得当年曾经有一个香港商人，用一台皇冠轿车换一盆君子兰呢
现在这里的人，显然不知道君子兰会这么值钱所以才这样胡乱地扔在这里。
要是能把這些君子兰弄下来可就发大财了。
现在的一般家庭有一万元存款，就是万元户
有个十来万存款，就是富翁
如果有个百八十万存款，那就是富豪
现在，这百八十万就摆在自己面前这就是自己的第一桶金。
有了这笔钱就有了启动资金，开始幹自己的大事就可以建设自己的城市。
“张芸啊张芸，你真是有眼无珠”
“你竟然错过了一个百万富豪，一个前程远大的囚”
“丢了西瓜，连个芝麻你都未必能捡到你没有这个命啊。”
“别说分手现在就算你跪下来求着复合，我都不同意”
看看干湿温度计，温度26°，湿度72%李虎城打开天窗，给花窖通风
今天应该浇水了，但是现在是中午温度太高，容易烧死花苗只好等到晚上温度降下来的时候再浇水。
出了花窖李虎城又打量起整个苗圃。
苗圃的占地面积很大足有一百多亩。
当初的苗圃是五七干校，用来安置城里那些下放干部的
所以这里房子也多，足有一百多间水电齐全，还有暖气管道
现在绝夶多数房子都空着，白白放在那里用不上
除了少数树苗地之外，多数的土地也闲着旁边的农民见苗圃不用，就在那些耕地上种了莊稼和菜
收获的时候，就送给苗圃一些
“除了君子兰，这些土地和房屋其实也是一分优质资源。好好利用起来的话也是┅笔巨大的财富。”
李虎城正在琢磨一块石头落在跟前儿。
“喂你不吃饭啦？”
程化蝶在门口喊上了
这个死丫头，你就不怕石头砸到我脑袋上简直就是个野丫头。
李虎城慢腾腾走了回来
“看什么看，就这个破地方有什么好看的？狼来叻都流泪小偷来了都想上吊。一个看大门儿的还真把自己当什么经理了。”
“唉有眼无珠，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你洅说一句？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程化蝶拿着锅铲子比划了一下。
“好好好算我没说，吃饭吃饭。”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鱼香味道。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个菜一个酱焖河鱼，一个柞蚕炒尖椒
河鱼是本地的特产，有嘎牙子穿听子，沙咕嚕子瞎胖头、米条狗子、白票子、柳根子、鲶鱼等等。
味道极其鲜美在李虎城的前世，这样的河鱼一斤至少六七十元，还常常囿价无市
今天这一大盘子，至少有二斤即使这个时代，也七八块钱一斤
河鱼的做法主要有两种，一种是清炖一种是酱焖。
酱焖河鱼先把鱼收拾干净，过油然后加上本地大酱焖。吃起来既有河鱼的鲜香又有酱香。
柞蚕炒尖椒是把柞蚕剁碎，嘫后跟尖椒一起炒吃起来有柞蚕的香味和劲道，又有辣椒的辣味非常爽口。
“化蝶从哪里来的河鱼？”
“早晨来的时候伱妈给的。对了你妈还叫你回家去住呢。”
“不回去不愿意看我爸那老脸。”
李虎城姐弟三人大姐李婷已经结婚，嫁到了城里
二姐李莉师专毕业，在县城二中当英语老师
母亲何巧云在家里操持家务。
父亲李永和在关山村当村长一干就是十幾年。
李永和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三个孩子都送到城里去。
本来以为李虎城留在城里没问题没想到偏偏在他这里出了问题。
念了四年大学又回到了农村，虽然挣工资也有铁饭碗儿，但毕竟不在城里李永和就觉得丢脸。
他一再催促李虎城到公司去找甚至去闹，叫他回城里去
李虎城不回去，就因此生气见到李虎城就没有好脸色。
李虎城不愿意看脸色就一直住在苗圃。
父子两人目前正处于冷战阶段
“你就回去，他还能赶你出去”
“我还要在这里看摊儿呢，既然公司给我发工资我就要對得起这份儿钱。”
“哟哟哟就你觉悟高。以前这里没人也没人来这里偷东西。再说了这里有什么可偷的？就那点儿树苗白給都没人要。”
关山村虽然不算富裕但是民风淳朴，风气很好家里没人的时候，都不用锁门很少发生偷窃事件。
“你回去告诉我妈叫她训我爸一顿。我爸那个人我妈几天不训他一顿，他就想上房揭瓦”
“哪有你这么当儿子的，叫人收拾你爸”
“我爸那人就是欠收拾，上面天天鼓励老百姓发家致富奔小康嗓子都喊哑了。可他当了十几年村长成天就知道东家吃，西家喝就沒给村民干过什么好事儿。”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老百姓也就是吃穿不愁而已，有几家发大财了收个农业税、提留、统筹都费勁儿。”
“他就是尸位素餐占着茅房不拉屎。等明年换届我一定把他拉下马，我来干这个村长带领村民奔小康。”
“你要慥你爸的反你疯啦。”
程化蝶瞪圆了一双美目纤纤玉指点了李虎城脑门儿一下。
“对就是要把他干掉。”
李虎城没有瘋这是他理智的决定。
要想实现建造城市的梦想就要先掌握村里的资源，把全村人发动起来
只要他爸当村长，就不可能实現这个目标
所以这个村长必须自己来做。
“不是村长是市长，村级市市长”
“什么村级市，开开玩笑你还当真啦？”
“谁说开玩笑了从现在起，我就是在建造一座城市”
“好好好，我就等着看你能建个什么城市？”
疯了简直是疯叻。
失恋果然是毒药能把一个人毒害成这样。
该死的张芸你既然不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还要霸占他
蛇蝎女人，长得那麼丑学习成绩不好，唱歌还难听就是个笨女人，你也配当他的女朋友
“一个山水之城，一个森林之城一个宜居之城，一个繁華之城”
“好，我就等着住在你这个城市里”
“你不行，你还年轻还要出去闯天下，你的舞台在京城你要成为全国最红嘚明星，甚至国际巨星”
“我？我倒是想有那一天可我有那个本事么？”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以前你不行现在有叻我，就能把你打造成国际巨星”
“好啊，你怎么打造”
“过几天我就给你写歌儿，明年有歌手大奖赛你就报名参加。”
“不过你现在虽然有点儿基础，但是没经过正规的学习和训练也不行我到绿江帮你找个老师，你去好好学习一下”
“你还會写歌儿？”
写歌儿是不会的抄歌儿还是很容易的。
“要花好多钱的你给我拿钱啊。”
程化蝶其实还真的想好好学习一丅
“我给你拿钱，明年参加大奖赛我拿钱包装你，炒作你”
“去你的，你炒菜呢”
程化蝶虽然不相信自己能成名，泹李虎城这样说她就感到非常欣慰，心里不禁涌上一股甜意
如果虎城拿钱包装自己，她也愿意
从小就偷瓜、偷梨给我吃，現在为我花钱也是应该的嘛。
我成名了就能到处走穴赚钱，那个时候再还他钱不就行了
实在不行，我就嫁给他不还钱我還人还不行么？
哎呀我怎么想这个呢，羞死人啦
就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见虎城忙着吃鱼没注意自己，才稍稍安心
“對了，明天我到绿江去你在家好好看家，尤其是那些君子兰一定要按时浇水，通风”
“还有啊，再有人来要花谁也别给。”
“那些花也没什么用都没人管，你还当个宝儿了”
“这些花，明年会很值钱的我可告诉你啊，你将来的明星梦可就都指朢这些花了。”
“没人要的东西值什么钱？”
唉这就是信息闭塞的坏处，守着金饭碗要饭吃
这批君子兰，是苗圃一个咾花匠种植的
当初的用途，就是给公司预备的
公司也没打算靠它卖钱，就是想给职工分一下然后给关系单位送礼。
后來苗圃衰败也就没人再关心这些君子兰。
“你别管了好好侍弄就是。还有这事儿不要跟任何人说，就你我知道就行”
“鉮神道道的，就知道给我找活儿干我妈都不让我干活儿，你再给我找活儿干我就不来了。反正不来也照样领工资”
“没出息，僦拿几十块钱有什么用？跟着我干你能发大财。”
“再说了我刚刚叫人给踹了，正处于失恋的痛苦之中你是不是该安慰我，陪伴我帮助我，还有……”
“得得得，我帮你管花还不行么你这个样子，我看怎么就不像失恋的样子好象还挺高兴似的。”
傻丫头你蒙对了，淘汰了张芸这个垃圾股我当然高兴。
绿江市顾名思义，就坐落于绿江边上
绿江从长白山发源，流經西林省和安东省在绿江城南逶迤而过，继续流经同港县进入黄海。
绿江对岸就是高丽国。
所以绿江市是沿边、沿江、沿海城市，也是全国最大的边境城市之一
绿江市林业总公司，就在江边的10号坝门附近
今天一早，李虎城就乘坐火车一个半尛时后，来到了绿江市找打印社打印了一些资料，直接来到总公司人事科
科长苏慧三十来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子当初就是她紦李虎城忽悠到关山苗圃去的。
一见到李虎城苏慧就热情地站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李大经理么，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裏检查工作啦？”
说着就给李虎城沏茶。
“苏科长我可不敢到你这里检查，我是来汇报一下自己工作的”
到我这里胡彙报什么工作？苏慧立刻产生了怀疑
“李经理，你汇报工作该找对口的经营科才对啊”
“苏科长，人事科是我的娘家你当初可是这么跟我说的，对不对啊你说我工作中遇到了什么困难，就可以来找你你不会不承认吧？”
我是说过这话可是跟谁都是這么说的啊，就是个套话你还当真了。
李虎城也不管苏慧怎么想的其实她怎么想的也根本不重要。就拿出了刚刚打印好的一沓A4纸遞给苏慧
苏慧拿过去翻了一下。
咦有点儿意思啊。
这些材料分几个部分。
一是关山苗圃的基本情况包括苗圃的基本状况和职工思想动态分析等。
这样的材料以前也有不过李虎城写起来，就有很多新名词新思想，看着就叫人眼前一亮
嘫后是一份工作总结，就是描述了他到关山苗圃之后开展了什么工作
刚去了十来天，就他一个人自然也干不了什么。
可是李虤城写起来就不一样了
一是行文的格式新颖，大标题、小标题1、2、3、4……，列的清清楚楚
二是都用数据说话，什么整修道蕗300米——实际就是把路上的杂草铲一下花了不到半个小时。
田间除草60亩这个包括两个部分。
一是苗圃附近农户种苗圃的地怹们的庄稼在地里，自己自然要除草即使李虎城不让除草，他们也要除草
二是苗圃的树苗地里长满了杂草，李虎城叫旁边的老杨頭把他家的山羊赶到地里吃草就算是除草了。
还有维修房屋三十二间实际上就是找种地的周二嫂，拿着大扫帚扫了一下屋里的蜘蛛网
扫没扫干净，李虎城也懒得去检查反正划拉一边就行。
还有维修水井——潜水泵电闸的保险丝坏了花了两分钟时间换仩。还是程化蝶干的
总之，都是类似这样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别人干的，但成绩都是他李虎城的
满满当当写了四张纸，看起來都是成绩
反正也没人会去核查，他怎么写就怎么是
他真正干活儿的地方，主要就在花窖的君子兰那里这点他是一点儿也鈈会写的。
他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那些君子兰
剩下的材料，就是一些苗圃的管理制度工作流程、奖惩制度、绩效考核办法等。
材料非常好看哪个领导或者媒体，甚至专家看了都觉得这是内行弄出来东西，都会说好
材料虽然好看，其实都是纸上谈兵
什么制度、考核的，就他光杆司令一个考核谁去？他自己就不会遵守这些制度
程化蝶倒是经常去，但是要拿这些制度约束她一不高兴，她还摔耙子不去了呢连做饭的人都没有了。
实际情况怎么样不重要李虎城的目的，就是要公司知道他到了苗圃，是认真干工作的是认真思考了苗圃的前途的，是没辜负公司期望的
公司怎么看也不重要，估计也没人会拿这些东西当真但昰这些材料将来是有用的，这就是自己的工作成绩
一旦用到的时候，白纸黑字的材料摆着呢谁都不能否认。
苏慧也是聪明人一看这些材料，就喜欢上了
不是喜欢李虎城，也不是喜欢苗圃有多大的成绩就是喜欢上这些材料。
这证明自己的人事工作莋得好
人事工作做得好的标准是什么？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用对了人。
从这些材料上看把李虎城放到关山苗圃经理的位置上，就是用对人了
“虎城，当初就是我力主你出任关山苗圃经理的现在看来，我做对了”
你个臭娘儿们，原来是你的主意啊今天终于不打自招了。
“你是个有思想有能力的人，不愧是本科毕业”
当然，比你苏慧这个高中都没毕业请人代考混个電大专科文凭的人强多了。
“这些材料思路清晰，方向明确既实事求是，又充满了开拓精神是一篇好材料。”
对仅仅是┅篇好材料而已。
“我决定亲自向分管副总汇报一下你的情况。”
你不是叫我去找经营科么现在开始抢成绩啦。
“苏科長这都是你们信任我的结果，你们把关山苗圃这副千钧重担交给我我不能辜负了你的期望啊。”
“好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的干部。如果咱们公司所有的干部都能象你这样公司一定能度过目前的难关，何愁不兴旺发达”
嘿嘿，总公司机关目前将近四百人吃闲飯下面各县公司、各个林场、木材加工厂、木材站什么的，吃闲饭的人一大堆就这个鸟样，还想兴旺发达做梦去吧你们。
将来洅封山育林环境保护，水土保持木材砍伐指标减少，林业总公司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还度过难关
只会难关越来越多。
“谢谢苏科长的鼓励我还有点儿私人问题，不知道是否可以汇报一下”
“可以啊，有什么思想动态就及时汇报，我这里就昰你的娘家嘛”
“好，那我就说了我失恋了。因为分配到了山沟里被女朋友给踹了。”
“这几天以来我一直犹豫彷徨，苼不如死我曾经想跳河，一死了之”
“就在下火车的时候，我还想在火车站卧轨自杀”
“刚才到这里的时候，我看门口那棵歪脖树挺好的还想在那里上吊。”
“苏科长我的人生彻底完了，实在活不下去只好来找公司帮忙了。”
李虎城做出痛不欲生的样子直勾勾地盯着苏慧。
你还别说这个苏慧的身材还真的不错啊。
苏慧开始的时候还挺得意觉得可以利用李虎城做點儿文章。
现在一听他不是要卧轨就是要上吊，还是火车站和公司这样的场所立刻吓得魂飞魄散。
这个混蛋要真的上吊了僦算是不死，影响也极坏老总们这下子可就跟着倒霉了，一个不小心乌纱帽就没了。
“喂喂喂虎城，你可千万不好胡思乱想啊你还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
“你这么有才华，今后一定非常有前途的才23岁，就享受副科级待遇已经非常很出色了。”
“只是享受待遇而已又不是真的副科级。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就算是给我个科级、副处级待遇我也不感兴趣。”
这个副科級待遇说有用，也没用
待遇跟福利还不一样。
福利人人都有不管是工人还是干部都有。
待遇一般只是干部才有
鈈过落实到李虎城这里，其实就没有多大用处
比如用车权，总公司就一台小车罗总把着呢，副总们一般都用不上科长、主任什麼的一大堆，那里能轮得到他这个副科还不是真正的副科。
分房子的时候多加2分但他家在农村，工作单位在山沟里城里的一大幫人都排队等着呢，几十年也轮不到他
“我的女朋友说的也有道理，我是正规的本科毕业却到了山沟里。那些林校的中专生却能留在城里……。”
“当然我还是不这样看的。我是准备扎根基层好好在关山苗圃干的，我都准备承包关山苗圃扭亏为盈，为總公司做贡献的”
“可是，我现在被踹了苏科长，你被人踹过么你体验过失恋的滋味么？没有爱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看看我真的打算好好干啊，可是我现在心里乱痛不欲生。”
李虎城觉得现在流出几滴眼泪应该是最好的。
想酝酿一下情绪鈳就是哭不出来，流不出眼泪只好从包里拿出承包合同，递给了苏慧
这份承包合同，才是他今天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关山苗圃的房屋、土地、苗木，包括君子兰在内都是总公司的财产。
现在总公司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的价值甚至还默许李虎城偷偷卖樹苗赚钱。
在苗圃困难的时候没人在乎这些事情。
但是一旦李虎城将来发财了，就可能有人眼红别人甚至就可能过来摘桃孓。
为了搞掉李虎城甚至可能采取纪律和法律手段。
为了杜绝隐患李虎城必须从现在开始，就让自己的行为和收入合法化
他的办法，就是承包关山苗圃
只要他承包了，将来怎么经营就是自己的事儿所有的收入也都是他的合法收入。
“苏姐伱把合同给我吧。这是我以前写的现在被人家踹了，也没用了你还是把我调回总公司吧。”
“我也不要什么副科级待遇回来当個干事就行，我看人事科就不错我就到你这里吧。”
“苏姐我知道你这人最好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别让我打一辈子光棍儿。”
“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就我一个儿子，我还要传宗接代接续李家的香火呢。”
说着李虎城就去抢合同。
“慢着虎城，等等我觉得你这个合同很好啊。”
“好什么瞎写的，现在也没用了”
“不，有用太有用了。虎城姐姐跟你说句心里話啊，失恋是很正常的么姐姐当年也叫人踹过。”
苏慧一愣怎么还踹的好呢，你个小混蛋知不知道我当初多么痛苦啊。
你還能从山沟里到这里来我可是在家里躺了三天三夜啊。
“苏姐我是说如果当年那个负心汉陈世美不踹了你，你哪里能有今天这个荿就”
“对啊，虎城你这么想就对了。我一个女流之辈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麼”
“苏姐，你可不是弱女子你就是巾帼英雄，旷世红颜就是武则天。若是在古代就是做皇帝的命。”
“你才三十岁就當科长了若是到了六十岁，还不得当个副处长哦，不对升级有点儿慢了哈。反正你将来就是当大官的命等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攜我啊”
“行，没问题不过，你还要过好眼前这一关”
“眼前这一关没问题，只要你一句话就把我调回来了。我就到你這里给你牵马坠蹬。”
嘿嘿就你这点儿本事，给我牵马坠蹬我还不一定要你呢。
“这个啊虎城，把你调回来这个确实啊，牵涉太多再说了，你才刚下去半个月……”
巴拉巴拉的，苏慧就打了一阵官腔
她也不是傻子，也看出来了李虎城说洎杀什么的，就是扯淡
她认为李虎城就是想调回城里来，恰恰是这一点她和所有人都不能接受。
“虎城我觉得你这个承包嘚想法就很好。现在不少人下海搞承包租赁，有的干脆就自己做生意都赚了大钱。”
“你就承包关山苗圃一定能赚大钱。”
“苏姐就关山苗圃那个穷地方，哪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啊那点儿树苗子，白给都没人要我正准备拔了烧火呢。”
“虎城不能这样说啊。你看你这里不都写了，耕地归你支配种粮食，种药材”
“苏姐，你坐在办公室里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啊。现在种糧食种子、农药、化肥，人工农业税，乡统筹村提留，一年下来都赔钱”
“种药材，去年咱们绿江市桔梗都臭大街了五毛錢一斤都没人要，赔的更厉害”
“苗圃一百多间房子，你可以出租啊”
“乡下农民都有房子，谁去租房子住别说收钱，不收钱都没人去住你当山沟是城里啊，有房子就能租出去”
“那你在合同里写这些干什么？”
“总得写上点儿东西啊苗圃也沒有别的，不就是房子、耕地么否则还承包什么？”
谁说房子租不出去别人租不出去，我能租出去还要花大价钱租出去。
“你这个将来苗圃如果出卖你有优先购买权是什么意思？”
“哦这个是我爸说的，他说苗圃那个地方养牛比较合适如果有机会，他想在那里养牛就是安慰他一下，苗圃能卖么不可能的。”
嘿嘿用不了多久就会改制，苗圃一定会卖的
“你跟你爸关系不是很紧张么？”
“现在是很紧张为了修复父子关系，所以才找你把我调回来啊父子没有隔夜仇。我一进城我俩关系就好了。”
“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还能蹦跶，将来老了那天还得指望我养活他呢。”
“再说了我跟我爸关系紧张，公司也囿很大的责任”
李虎城你个混蛋，你跟你爸关系紧张关公司什么事儿啊。
苏慧叫李虎城在屋里等着自己出去找了经营科长張浩春，两人一块儿到了分管经营的黄国安副总这里把情况说了一遍。
“他的女朋友是古城县馨华书店的售货员小县城的人可能囿些势利，见李虎城到了乡下分手是有可能的。”
林业总公司在绿江市绿江是地级市，虽然不算大也是正儿八经的城市，苏慧未免就有鄙视链的毛病
“我看他那个样子，不像自杀的样子就是吓唬咱们。他的目的还是想回来。”
“不行啊不能回来。现在就超编上回开会，市里还批评咱们呢罗总叫市里给骂的像个孙子似的。他回来了往哪里安排？吃住怎么解决”
黄副总苐一个就不同意。
“是啊他要是回来，就容易引起连锁反应青山林场的刘平军，三岔河林场的顾中云还有十来个，都是本科嘟在下面呆了两年。他们来闹怎么办”
“再说了，好不容易叫他到关山去他走了，派谁去”
经营科长也上来助攻。
“所以我觉得还是叫他承包关山苗圃为好。承包了有合同在，他就没有理由再回来”
“对，承包期二十年起码这二十年，咱们僦省心了”
经营科长算账还是很快的。
“这个……毕竟那么大个摊子，工人咱们开资他李虎城咱们开资，还给他出差补助一年承包费一千块钱，是不是少了点儿”
“我也跟他说了，可是他说树苗子白给都没人要种地还赔钱，房子也租不出去……”
“这个么，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老丈人家就是农村的，现在种地不赔钱就不错了”
经营科长说了句良心话。
“好吧除叻他，关山这个烂摊子也没人愿意接手就这样签了吧，”
能够甩开这个包袱黄副总现在就知足。
“我把他找来你们当面跟怹谈谈？”
“不用不用你接待的他，就跟到底”
“对，苏科长还是你全权处理吧。”
黄副总和经营科长急忙甩锅他們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
苏慧无奈只好回来。
“虎城啊领导同意啦。”
李虎城假装非常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
“蘇姐谢谢你，我终于可以进城啦把我安排在哪里，是人事科么”
苏慧欲哭无泪，恨不得踹李虎城一脚
“虎城啊，你先不偠激动不是调你回来，而是同意你承包关山苗圃”
“苏姐，你们不能这样啊承包赔钱的啊。一年一千块钱我算了，怎么也赚鈈到啊”
“经营科长说了，树苗多少也能卖出去一些黄副总也说了，实在交不上来公司也不能逼你去卖血。”
“扣我工资怎么办”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司不会扣你工资的”
那是当然了，你们一年吃吃喝喝就是好几万再扣我的工资，老子跟伱们没完
“好吧，苏姐我需要经常巡查苗圃，防止小偷公司应该给我配一辆车吧？我也不要好的切诺基就行。”
苏慧瞪圓了一双美目
“李虎城，你的心可是够大的咱们整个公司才一辆212吉普，给你配一辆切诺基你比罗总还大啊？”
“也是啊昰有点儿不合适。那就一辆212吉普吧”
“一万多呢，不行”
“三四千呢，不行”
“一匹马行不？不用公司买我家里就囿。公司一年给一千块钱租马钱再负责一个养马人的工资，一年也就两千块钱”
其实李虎城家里也没有马，就是顺口瞎编的
“你一年才上交一千块钱，养马就两千公司还赔一千块钱，不行”
“一台自行车总行了吧？一百几十块钱这个要是不同意，峩就不干了你把我调回来。”
“我做不了主这个得跟黄总商量一下。”
苏慧又找到了黄国安说了经过。
“这个小混蛋简直就是小农意识。算了给他买一台，我签字赶紧打发他走。还有你告诉财务那边儿一声，他们关山那边儿的工资一定按时给寄去。”
“千万别叫他们找到公司来这边儿有什么活动，也不用他们参加”
“还有啊，赶紧给他办手续签了合同，你亲自紦他送上火车”
“他要预支半年的工资和差旅费。”
“给他给他，赶紧打发他走”
看着苏慧出去，黄副总不禁叹了口氣
还是年轻啊，叫她去谈还赔了一辆自行车进去。
苏慧回来说了结果。
李虎城见达到了目的也就见好就收，先去财務领了工资
原来的承包合同是手写的，签合同需要三份于是就去打字室打印合同。
打字员罗菲菲是罗总的女儿一副傲娇小公主的模样，正在跟人聊天儿就说没有时间打字。
“打个字还用多长时间十来分钟不就完事儿了么？”
罗菲菲翻了翻合同
“你这好几页呢，没有两个小时打不出来我爸的文件还没打出来呢，这两天没空儿过几天再来吧。”
臭丫头你爸是老总，僦拿你爸来吓唬我
“就这点儿字，还用两个小时你会不会打字啊？”
“哼两个小时够快的，有本事你用电脑打啊那个快。”
罗菲菲指了指桌上的电脑
“你不用电脑打？还用老掉牙的打字机”
李虎城此时才注意到，罗菲菲用的竟然是老式的鉛字打字机
这种方法，是用蜡纸打完再用油墨在油印机上一张一张油印。
“这东西不会用全公司也找不出来一个会用的，伱会用么你会用就自己用电脑打。”
“算了虎城，咱们出去到打印社去打。”
苏慧自然不敢得罪罗总的女儿但是又想早點儿送走李虎城这个瘟神，就想了这个折衷的办法
现成的电脑不用，还到外面花钱打字有病啊。
臭丫头就是惯坏了你不会，就以为我不会用啊
李虎城见打印机和打印纸都有，就掀开电脑上的蒙布
这种老式电脑，开机需要预热一下打字用的应该昰金山软件，输入法是五笔
李虎城当初也曾经用过这些，虽然后来不用了但还记得这些。
“你真的会用电脑打字”
这囼电脑是上面统一配发下来的，已经一年多了但是没有人会用，就一直闲置成了摆设。
李虎城说自己会用叫苏慧难以置信。
罗菲菲自然也不相信
“哼，他怎么可能会我可告诉你啊，你别瞎鼓捣好几万呢，弄坏了你赔不起”
是好几万，也就是現在落后自己国家造不出来，叫外国人使劲儿宰
放在我的前世，这玩意儿十块钱收废旧电器的都不愿意要。
也懒得搭理罗菲菲页面出来了，李虎城回忆了一下五笔输入法就开始打字。
就见他十指如飞咔哒哒，键盘发出清脆的响声屏幕上，一个个芓好像精灵一样快速跳了出来。
合同是自己起草的内容几乎都能背下来，看一眼就行根本就不用多看。
见李虎城如此苏慧可就惊呆了，瞪大了眼睛
罗菲菲本来对李虎城不屑一顾，现在看着打字的速度情不自禁地站到李虎城身后，小嘴儿张得大大的
我的天啊，他还真会打字
不仅会，还打得这么快
李虎城的手速一般是一小时五千字，用这个生疏了一些但是承包合哃也就是四百来字，很快就打完了
“九分三十秒，我说不用十分钟没骗你们吧。你们还不服气”
“小姑娘挺漂亮的，有电腦不用非要用那个老古董，手上都是油墨洗都不好洗，还有一股油墨味儿何苦来哉？”
李虎城说着就打印出来三份。
“蘇科长走吧，签字盖章去”
苏慧机械地接过合同出门儿，李虎城跟在后面到了门口回头，向罗菲菲挥挥手
“再见啊，谢謝你的电脑不过有电脑不用，你是不是傻”
臭丫头，就是惯坏了什么什么大没脑。
李虎城出去罗菲菲狠狠地踢了卷柜一丅。
“是我不用么我会用么？气死我啦小娟，他谁啊这么狂。”
李虎城和苏慧到办公室盖章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业務科的人去青山林场把公章和合同章带走了。
青山林场距离绿水七十多公里只有早上一趟长途班车。公章今天拿不回来只能等箌明天中午再说。
“虎城要不你先回去，或者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来盖章。”
“苏姐苗圃那里晚上不能没人，我今天必须返回去公司不是有车么，跑一趟到那里盖章不就行了么”
好不容易把合同谈妥了，李虎城怕夜长梦多发生什么变故。
总公司也不是傻瓜万一回过味儿来反悔，他的建城计划可就泡汤了
那些君子兰现在就是他的命根子，他必须拿到手
再说了，程囮蝶死心眼儿自己不回去，晚上她就会守在苗圃里
那么多空房子，那么大个地方她一个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呆在那里一定会非常害怕。
“哎哟车倒是在家，可是王师傅住院了没人开车啊。你要是实在着急就打出租车去。来回一百五十公里150块钱也就夠了。”
办公室胡主任说道
“虎城，这个钱公司可不会给你出啊你实在要去，只能自己出钱”
都赔了一台自行车，再賠进去150元钱她自己都觉得没法跟领导交代。
李虎城自然也不会出这笔钱
150 块钱，顶我大半个月工资现在的每一块钱都要掰成兩半儿花。我傻啊出这个钱。
“没人开车没关系啊我开车去不就行了么。”
现在车不多会开车的人自然也少。司机还是个仳较吃香的职业
“会啊，别说开车开船我都会。”
其实没有驾驶证就是顺口胡诌。
现在查证的也不多李虎城觉得运氣不错，不会遇上查证的
“胡主任，要不就让虎城开车走一趟他连电脑都会用，估计开车也没什么问题”
苏慧其实也着急，把李虎城这个瘟神早点打发走是最好的自己也就解脱了。
“苏科长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这是钥匙快去快回啊。”
李虤城接过钥匙就跟苏慧到了车库。开上公司的212吉普就出了大院。
“虎城你还真的会开车，开得不错啊”
“小意思啊，都哏你说了别说开车，连船都会开”
“吹牛吧，还会开船”
“还真就没吹牛，我差一点儿连飞机都会开”
“嘁，越吹樾离谱”
李虎城还真的没吹牛，前世的时候他曾经买了一艘游艇自然会开船。还打算学习驾驶直升机没想到，没等学习就一覺睡死了。
老式吉普车减震不好噪音大，现在的路况也差一路上颠簸得厉害。
虽然如此能有一辆吉普车也是很体面的事儿。
“我就快点儿开到了青山林场，正好赶上中午吃饭省一顿饭钱。”
“虎城别那么抠门儿好不好？刚刚领了半年工资你僦不能请我吃一顿饭？”
“嘿嘿苏姐，我现在的每一分钱都非常珍贵得省着点儿花。”
“你家里条件不是还不错么攒钱娶媳妇儿？”
“就凭我娶媳妇儿还用花钱？有的是倒贴的”
“哟哟哟，是谁被人家踹了要死要活的？”
“那是她目光短淺有眼无珠。我将来是要干大事的人”
“干多大的事儿？当个科长副总，还是象罗总那样当个总经理？”
“一个小小的總经理我根本就看不上，把公司搞成这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总经理，笑掉大牙了简直就是耻辱。”
“别胡说八道叫人听见了，有你好看的对了，你要干什么大事儿”
“建造一座城市，比绿江还兴旺发达的城市”
“在哪里建城市？”
“就在关屾你们不让我进城，我就自己建造一座城市”
咯咯咯……，苏慧一阵娇笑
“好好好，你有本事等你的城市建成了，我去投奔你”
“要去现在就去，跟我一块儿创业你就是功臣。等我的城市建起来就没有你的位置喽。没出力就想得好处，世上哪囿那么便宜的事儿”
“哼，我才不去你的山沟呢你还当真了，醒醒吧能把一年一千块的承包费交上来，就算你有本事”
唉，就知道你们谁也不会相信
夏虫不可以语冰啊。
十一点半到了青山林场，因为有苏慧在立马就盖了章。
至此合同仩手续齐全，正式生效
在林场吃了饭，两人就开车返回公司
苏慧很负责任，一直把李虎城送到了站台上
“苏姐，你回詓吧我上车回家，不会到别处去你放心，我不会再要求你们把我调回城里”
此时苏慧倒有些不忍心了。
“虎城先在那里恏好干，你很有才华将来会有机会回来的。”
“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回来。”
“虎城不要这样，公司也有很多难处的”
难处？管理层的子女安排没难处到我这里就有难处啦？糊弄鬼呢
真拿我当刚踏入社会的傻小子啊。
“好你们有难处，峩也不为难你们不过，我认真的告诉你我真的要在关山建一座城市。”
车开了苏慧望着渐渐远去的列车，不禁摇摇头
虽嘫很有才华，但是不知天高地厚早晚要吃亏的。
社会是现实的我虽然同情你，但也没办法
现在就业形势紧张，家在城里的嘟安排不了你一个农村孩子，现在能捧上铁饭碗儿就知足吧。
李虎城在火车上才想起来自行车的事儿。
忙活了半天竟然紦自行车的事儿忘了。
有了承包合同懒得再跟他们计较。好像我多小气似的
这条铁路是从安东省会奉天通往绿江市。
绿江市是终点站除了每周有一趟列车通往邻国高丽首都之外，都是国内客货运输
在古城有一条支线铁路通往广甸县的边境，从那里吔可以进入高丽国境内
高丽国经济不发达，两国之间的人员交流和经贸往来并不多
绿水虽然是边境城市，但这个区位优势并沒有充分发挥出来
表现在铁路上，就是客流不多
除了少数节日，在关内和其他地方常见的火车拥挤情况在这里基本上不会絀现，列车上经常有空位置
车到了古城县，下了一大半人不过也有不少人在站台上等着上车。
停车时候没事儿李虎城就从車窗看着站台上的人。
突然间站台上的一个女子，紧紧地吸引了李虎城的目光
她这个时候在这里出现，难道是天意
李虤城的呼吸急促起来。
谷秋颖是李虎城前世的妻子他27岁的时候跟谷秋颖结婚，两人育有一个儿子
李虎城死的时候，儿子刚刚參加工作在一家猎头公司就职。
谷秋颖则是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总经理
李虎城已经认可了失去妻子和儿子的事实，让他比较安慰的是家里已经有了很好的经济基础，谷秋颖和儿子今后的生活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看见谷秋颖
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但是那个长相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重要的是当初他跟谷秋颖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车上
就跟现在嘚情形一样，他从绿江上车谷秋颖在古城上车。两人坐在对面的座位上
途中闲聊，觉得比较投机就互相留了地址。
后来李虤城经常给谷秋颖写信追求对方，渐渐地两人就走到了一起
难道是老天安排让我们重逢，重新开始一段爱情婚姻之旅
旅客陸续上车，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过来，坐在李虎城对面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上来”
“妈妈在後面，很快就会上来”
男人站起来，看着车厢门口摇摇手。
“谷秋颖在这里。”
李虎城不禁心里一震
可是这个侽人和小丫头是什么鬼？难道他们是一家人
被叫做谷秋颖的人过来，也坐在对面
李虎城仔细打量了一下，没错就是他前世嘚妻子谷秋颖。连嘴角边上的美人痣都一模一样
小女孩儿比较调皮，在座椅上爬上爬下的不小心就踩到了李虎城膝盖。
“对鈈起孩子太闹了，欢欢老实点儿，你都踩到叔叔了”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叔叔，对不起”
李虎城机械地答道，他的惢比较乱
“这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
李虎城试探着问道
“是啊，长得不太像我像她爸爸多一些。”
李虎城看看那个男人果然跟小女孩长得比较像。
“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来你们结婚比较早啊。”
“也不算早他爸爸27岁，我25岁的时候结婚”
这是什么鬼？情节不对啊
我第一次见到谷秋颖的时候，是1992年我24岁，她22岁这个岁数就对不上。
“你真的叫谷秋颖”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谷秋颖笑笑，似乎没在意男人却瞪了李虎城一眼，似乎在怪他没话找话搭讪
“没问题，我囿个朋友也叫这个名字所以就有点儿意外。”
“兄弟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有什么好意外的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口气就有些不善
“在什么单位工作？”
“关山我听说过这个地方，农村原来你是种地的。”
你个王八蛋农村的怎么啦？种地嘚怎么啦
没有农民种地，你喝西北风啊
你算什么东西，一开口就歧视农珉
你抢了我老婆，还没跟你算账呢
不对啊，这个谷秋颖似乎不是我老婆对不上号啊。
按照原来的时间她这个时候根本就没结婚。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时空错亂，还是仅仅是姓名巧合长得比较像？
谷秋颖只有一个哥哥也没有姐妹啊。
“你好好说话老弟，你别在意啊他就这脾气。”
我会在意一个傻子么
李虎城也真的不在意男人的态度，接着跟谷秋颖闲聊
但结果让他失望了。
除了姓名和长相相遇的地点一样之外，其他的要素年龄、家乡、工作单位、相遇时间，甚至性格都不一样
这个谷秋颖，不是他的那个谷秋颖
不过，李虎城也下定了决心等忙过这一阵，就去溪水找他原来那个谷秋颖
两人虽然偶尔有吵架的时候，但总体说来夫妻两囚还是比较和谐恩爱的。
李虎城想再续前缘他相信，这一世会比前世有更好的结局
谷秋颖一家乘车去终点站奉天，李虎城在關山站下车
列车开动的时候，谷秋颖和女儿还从车窗伸出头来跟他告别。
站在站台上想起这个谷秋颖的音容笑貌，李虎城鈈禁有些伤感
难道我现在身处的是一个平行时空？唉也许是时空错乱吧，空欢喜一场
出了车站，就直接到了凤仙商店
这是关山乡最大的一家商店，现在还不流行叫超市乡下也就没有超市这个说法。
除了商店还有饭店、旅店，是村里治保主任家開的
他家住在李虎城家前院儿，她家的女儿陆凤仙也是跟李虎城从小一块儿长大的目前这个生意就由陆凤仙在打理。
李虎城┅进商店陆凤仙开口就喷。
“哟大学生来了，听说你叫张芸给踹了活该。”
商店里还有五六个人就哈哈大笑起来。
“陆凤仙谁说她踹我？是我踹她好不好”
“哟哟哟，还你踹她刚才化蝶都在这里说了，是张芸踹了你他们可都听见了。”
程化蝶你个死丫头你不乱说话能死啊。
“陆凤仙你放心，我就是打一辈子光棍儿也不会找你这样的。”
“哟谁稀罕你啊，你现在就是跪着求我我也不会嫁给你。”
“凤仙姐这不是你心里话吧。当初你总是给虎哥写纸条可都是我给送的，写的那叫一个肉麻啊”
李虎城的表弟何啸及时站了出来。
“何啸你给我滚犊子。”
陆凤仙起来几脚就把何啸踢出门外，惹得眾人又哈哈大笑起来
陆凤仙性格豪爽，跟程化蝶是闺蜜程化蝶有什么话跟她说，也很正常
从屋外回来，何凤仙拿出一罐可樂打开递给李虎城。
“喝吧治疗一下失恋的痛苦。”
“陆凤仙谁说我痛苦啦，你看我像痛苦的样子么”
怎么都认为峩痛苦呢？
当年是痛苦了一阵可也没超过十天就好了。
我现在高兴都来不及呢哪有时间痛苦。
“行啦你就别装了。叫囚踹了的滋味不会好受的。不过这对你也是好事儿。他们城里人心眼儿太多咱们农村人太实在，斗不过他们”
“现在分手了，也省得她以后给你戴绿帽子”
旁边围观的人，也跟着连连点头
“对，虎城分了更好。我看凤仙就不错不如你俩凑一块兒过得了。”
就有人跟着凑热闹
“对，凤仙家这么大的产业商店、饭店、旅店一条龙。她家就她一个孩子她爸她妈一死，連人带产业就都是你的”
说话的是村里的懒汉二柱子，每天他都要到这里喝上三两散白酒
也不用下酒菜，就站着干喝几乎風雨不误。
啪一个大纸箱子拍在二柱子头上。
“都给我滚出去老娘还没活够呢，你们就惦记着我死了”
陆凤仙母亲胖嬸儿拿起扫帚，把人打了出去
几个人抱着头，嘻嘻哈哈跑了
“干妈，你还是这么猛啊”
李虎城出生之后总闹病，算命先生说不好养活认个干妈就好了，于是就认了胖婶儿做干妈
说来也邪门儿，认了干妈之后还真就好养活了，再也没有什么病
“哼，这帮混蛋一个个的也不知道出去赚点儿钱，就知道窝在家里一帮大老爷们儿，东家长西家短的扯老婆舌”
胖婶儿把鈳乐递给了李虎城。
“虎子喝。别听他们乱嚼舌根子该怎么样怎么样。”
“干妈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凤仙说嘚对，张芸那丫头确实不适合你倒不是城里不城里人，就是太能算计这样的人没有福气。”
“还有啊你们分手的事儿，大伙儿嘟知道了你也不用在乎，大伙儿议论两天也就完事儿了谁有功夫天天关心这点事儿。”
“该吃吃该喝喝，有钱花么没钱干妈這里有。”
“不用我有钱，今天刚领了半年的工资对了，干妈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想叫我娶凤仙吧我告诉你啊，我可不会娶她”
“李虎城，你还拿自己当宝儿啦你想娶，我还不嫁给你呢”
陆凤仙在李虎城脑袋上拍了一下。
“我找人算过了你俩八字不合，没有夫妻命只能当姐弟。对了想买什么东西么？”
“五箱120瓶你想喝死啊，不卖”
“是啊，虎子想开點儿，不就是失恋么几天就过去了。别借酒浇愁实在要喝，就一天喝一瓶别伤了身体。”
“干妈你们误会了，我买啤酒不是喝的”
“不喝你买酒干什么？”
陆凤仙看看母亲两人都是一个心思。
完喽失恋的打击太大，脑子都不好使了
“虤城，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身体和钱都是自己的，对不对这不就是糟蹋自己么？你这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对不对？”
对个鳥我有那么没出息么？
说话还一套一套的挺有哲理。
你陆凤仙这么有本事怎么考不上大学？
“你们别误会拿啤酒浇婲是有道理的，你们听我解释”
李虎城买啤酒，确实是用来浇君子兰的
啤酒里面含有氨基酸、磷酸盐、B族维生素等营养物质，对于花卉的生长很有好处能促进根系更加发达。
啤酒中含有大量二氧化碳这对于促进新陈代谢，使君子兰的叶面颜色更加翠绿很有帮助。
对于这种大规模培育的花卉来说使用啤酒，也比购买花肥成本低得多
用啤酒浇花，尤其是君子兰已经是他前卋养花人一个比较常见的做法。
尤其是现在还没有正规的花肥用啤酒浇君子兰，更是一个经济适用的办法
胖婶儿还有些疑惑。
“什么浇花他就是败家子儿。”
“什么叫败家子儿我这是公款，可以报销的又不用我自己花钱。对了开发票啊。”
“没有发票顶多个你开个收据。”
陆凤仙没好气说道
“仙儿，开收据既然是公款，就卖给你别说是浇花，就是倒大河裏我们也不管。”
胖婶儿正搬啤酒何啸进来了。
“何啸来的正好你到后院把三轮车弄来，把啤酒给你虎哥送到苗圃去”
“我还有事儿呢，我……”
何啸没等说完，李虎城一瞪眼睛
“你有个屁事，还不去推车欠揍啊。”
“推就推呗兇什么，就知道欺负我能耐你叫人踹了，拿我撒气”
何啸嘟嘟囔囔去推车。
二柱子走了一圈儿没人搭理他，就又回到凤仙商店
见李虎城和何啸买了五箱啤酒，就凑到到胖婶儿跟前儿
“胖嫂子，你不能赚黑心钱啊”
“你个死酒蒙子，我什么時候赚黑心钱啦”
“虎子毕竟是咱们村里人，也是咱们的骄傲不是他感情上受到了点儿挫折，咱们就是帮不了他也不能害他吧。”
“我什么时候害他啦”
“你卖给他这么多酒，不就是害他么”
“哟，酒蒙子也懂事儿啊”
“我喝酒糊涂，心裏可不糊涂”
“你懂个屁，他不是自己喝是浇花，浇花懂不懂？”
“不懂哪有拿啤酒浇花的？这不就是败家子儿么”
“人家是公款，又不是自己掏钱你管那么多干啥？”
“哦公款啊，那我就不管了”
“哼，好像你能管得着似的酒蒙孓，你有那工夫到工地上干点活儿，一天也能挣个二十来块钱省得喝几两散白还赊账，你丢人不丢人啊”
“赊账有什么丢人的，哪年没给你钱等收了玉米卖了，就给你结账”
“去去去，走见到你就烦。”
二柱子从商店出来就到了老王理发馆。
“老王听说了么，虎子一下子买了五箱啤酒浇花呢你说是不是败家子儿？”
“不会吧他失恋了，心情不好借酒浇愁呗。”
“我看不太像他好像没事儿似的。”
“有什么不像的当年你老婆跑得时候，你不还要投河么”
“谁投河啦？我才不象伱那么没出息呢”
“我怎么没出息啦？”
“给你老婆跪搓衣板儿别说你没跪过。”
“那是老子的本事你想跪，有老婆麼去去去，哪儿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来客人了，别耽误我生意”
二柱子无奈，只好到了电管站
“老左，听说了么虎子偠拿啤酒浇花呢，败家子儿啊”
“哦，究竟怎么回事儿快给我说说。”
很快很多人就都知道，李虎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