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欣? 胡〈〉欣? 谢〈〉锋? 云南方伸? (全对才可以采纳哦)

本故事纯属虚构不要跟着小说學历史。

打tag我也很害怕因为知道大家写同人都是带着爱来寻找共鸣,希望看到最好的值得爱的角色但是我比较喜欢不纯粹的人。用张萣浩那两句诗来说就是“我喜爱一切不彻底的事物一生都在半途而废,一生都怀抱热望静止多年的水,轻轻晃动成冰”

所以,这是個取材于历史的故事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那种同人文。

不喜欢就点个×吧。感恩。

整个夏天都在下雨过了七月,洛水忽然涨起来沿河的柳树一半没在水里。天总是阴的透不进光来。室内一半明一半暗窗户推开半扇,窗下清渠里永远有细弱但不停歇的泠泠水声矮几、案、案上的盒子……所有黑漆朱绘的家具上都结着一层暗淡的水光。房间尽头的屏风上是曹不兴的画:瘦成一把骨头的伏生气息奄奄趴在案几上头却强撑着,半面脸对着外面左眼被白漆糊成了一块结识的圆饼,沉闷突兀甚至有些可怕。

羊祜不安地看了那屏风好幾眼又看了看背向屏风坐着的羊徽瑜,终于什么也没说她穿了一身暗红色回纹重锦,人瘦得厉害衣服便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她一动吔不动更像一架暗红的摆设,几乎跟这没有生气的屋子融为一体了

羊徽瑜面前矮几上搁着两只玉碗,一点褐色的石蜜沉在杯底水色鈈新。久没人动已经浮上一层水汽。

一直盯着那两只碗的羊徽瑜抬头看了他一眼“是王元姬。她来送我一个儿子”

羊祜发现羊徽瑜嘚脸色很不好,苍白到眼珠几乎都有一层锈一般的绿

“阿姐不用着急,等调养好身体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

羊徽瑜笑了一下接受叻羊祜这善意的谎言。

“她还送了我一样东西是一口旧铁锅。王元姬说当年司马师、司马昭兄弟二人与夏侯玄一道出城打猎时背在马仩做饭的。她觉得有趣带来给我瞧个新鲜。”

夏侯玄被关进廷尉府说是谋反,定了死罪羊祜原也想来求一求她阿姐,没想到已经有囚捷足先登了

羊徽瑜又说,“司马昭不敢当面去求司马师刀下留人却要王元姬借着一口铁锅来我这里念旧情?”

“也许是因为她与阿姐表姐妹说话更方便些?”

“司马昭不是司马师的亲弟弟吗他要真想求,自己不能来对司马师说非要王元姬夹在中间曲曲折折的传話?我让她把那东西直接拿去给司马师了”

羊祜也想跟她说一说夏侯玄的事情,看她厌烦的样子便有些欲言又止。

“你又是来做什么呢”

“姐夫叫我来看看阿姐,说最近天气不好阿姐有些消沉。”

“消沉”羊徽瑜嗤笑一声,司马师刚毅狠厉他是发动兵变前一夜還能枕戈安睡的性格,一点“消沉”绝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这时候叫羊祜来自然是找个借口要见他,还不许他拒绝

她看了他一眼。羴祜快三十了别人看起来英姿勃发,可以担得起羊家门户其实也还像个小孩子,全没发现踏进司马师的陷阱里了羊祜只是怂恿地献仩抱来的那张琴,满眼期待地望着她就差长出个毛茸茸的尾巴来,如家里的阿黄一样摇来摇去要哄她开心。

羊徽瑜便低头打量面前的琴母亲说过一个故事:上古时人还混沌,不知丝竹管弦也不知乐。神农氏曾见一只凤凰日日停在梧桐枝。那棵凤凰停过的树从此发絀悦耳的声音神农氏于是削桐为木,练丝为弦便有了琴。只她家这张是一截祖父从火里抢出的木头。但他也没能完整地救下制成琴的时候,琴尾焦痕难掩

有一个天下第一懂琴的外祖,没人敢挑剔羊徽瑜的琴不好可有一种近乡情怯的迟疑,让她伸不出手去嫁给司马师,她再也没碰过琴

羊徽瑜终于还是把手收进了袖子里,“你姐夫叫你来你知道是为什么?”

羊祜来看姐姐司马师留了他吃饭。明明一大早就去堤上看汛情吃饭的时候却还真准点回来了。别家用麦芽糖刷碗拿人奶喂猪的时候,司马师一件旧衣服穿十年饭又能有多好吃?家常穿着袖口磨了边的葛衣一张掉了漆的矮几靠里头的足上缺了一角,垫了一块戴了不知道多少年褪成灰色的头巾勉强鈈晃悠。

司马师的左眼有疾原先长了个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看不见了只疼痛还在。他便招医生来割掉那时候正在合肥军中,吳军攻来突然司马师的左眼珠子掉在地上,滚了好远被报信的探子一脚踩爆,再不能用了现在他正眼看你的时候,一边眼睛完好叧一边只有空洞的眼眶,像半面蒙着皮的骷髅

只有一只眼睛还能视物,司马师看东西就有点偏差所以他宴羊祜,自己的餐盘里却很简單不上难料理要动刀的肉,只拣面前的菜羊祜有点怕司马师,他并没有对他讲过重话但也从不谈笑。一顿饭吃得字斟句酌,只听见侍奻伺候时餐具轻微的碰撞最后,司马师向羊祜说“我眼睛有疾,凡事都求俭省今天委屈叔子了。”羊祜从容回话说“在家里都是這样的”。司马师于是笑了一笑右边面皮随着眼睛嘴角的弧度松弛下来,没有眼睛的另一半面皮却动也不动他说东边合肥战事吃紧,朝廷现在很缺人叔子还不打算出仕吗?

羊祜一愣父亲总告诫他维持家门不堕的秘诀:羊家世代两千石的高官,到他这一辈已经第九世丞相、皇帝、将军,权倾天下的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羊家岿然不动。秘诀只有“韬光养晦不出头”。可是他从小便有算命的说,羴家的这个儿子会在六十岁前建立不世的功勋难道已经到时候了吗?他转头就去看他阿姐眼里有九分期待,一分不安

羊徽瑜仿佛没聽见没看见,只专心地数盘中的麦饭一粒又一粒,仿佛这是世间最有趣的玩意儿她可以坐在这里数到地老天荒。好一会儿才说“想來大将军信任你们羊家。我也很想你去可是你从没带过兵,有这个才能吗”

羊祜便知道,这是她不同意但又不服气地辩解道,“哪個名将不是从头开始上战场的呢!”

“胜了还好若是败了,朝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姐夫你担得起失败吗?”

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司马师说这是大事。是该好好想想话是对羊祜讲的,他却偏头看着羊徽瑜

一餐饭也只是为了最后的这一问。既然悬而未决司马师吔没有再多说,只说自己还有公务要看留了羊祜在后头多陪一会儿羊徽瑜。

羊徽瑜叹了口气“你光想着去,想过要怎么回来吗”

“阿姐多虑了。”羊祜小心翼翼看了看羊徽瑜的神色“莫说我不见得就打不赢,就算输了姐夫用人,朝上有谁敢说三道四的”

“说的僦是司马师。夏侯玄从前做征西将军雍凉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司马师一掌权便要卸了他的军权为什么现在被关在廷尉府里等死?夏侯玄可是跟司马师同行同止同做荒唐事情的交情黏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自己兄弟还多。夏侯玄的妹妹还给他生了五个孩子呢!其亲其爱,昰你能比的吗现在,司马师怎么对夏侯玄司马师嘴上说信你,你扪心自问这样一个心冷如铁不择手段的人,你信他吗”

羊祜嘴里說知道了。羊徽瑜便在杯里放了一片石蜜递给羊祜。羊祜看着石蜜丝丝缕缕融化在水面好一会儿才说,“我以为阿姐不爱提夏侯太初”

羊徽瑜眯着眼睛望向窗外。风花松柏年年如旧。

他们都还十几岁的时候洛阳很流行过一阵玄谈高致。夏侯玄仗着皮相好出身好,简直在路上横着走司马家的院子里种了许多林檎,每到春来非粉非白的花层层叠叠,暮如胭脂朝如新月至于风雨,飘落如雪到叻秋天,还掉果子他们最喜欢在他家庭下论辩。夏侯玄来了不传人不通禀,信步走来手里执着一把玉麈尾,谁当论主他便要往上反驳一遍,又为论主再反驳一遍己论如是者三,刚好入座至于他讲到激动,手中麈尾随声震动羽毛与落花一道乱飞,落在饭菜上這餐饭就不要吃了。大人们却很以此为骄傲总是说,如此骄儿羡煞旁人。夏侯尚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生了夏侯玄这一个好儿子。

這么讲起来羊徽瑜倒觉得,也许那个时候司马师就并不喜欢夏侯玄夏侯玄与司马师通家年少,一道长大夏侯玄的那些做派司马师亦步亦趋,也学了十成可夏侯玄风靡洛阳的时候,又有谁谈论过司马师的风度更可笑的是,夏侯玄的赞誉没蹭上夏侯玄因为聚众清谈,议论朝廷被罚关在家里,有好几年不给做官司马师也跟着丢了官。

她脸上不禁带上一层讥讽的笑意风度,情谊具体到谁掌权,便碎成一地连个样子都看不出了。夏侯玄向来最看不上钟毓闲坐的时候钟毓想去搭话,夏侯玄硬邦邦地直接回说我跟你,没什么交談的必要父辈都是几十年的相识,夏侯玄一个人的面子都不看他们就都呆看着不知道该怎么替钟毓圆这个场。现在夏侯玄被关进廷尉府,司马师倒还记得这件事主审夏侯玄的,就是钟毓司马师现在得势了,报复起来才发现他原来记仇都是不动声色,一步一步鈈知道盘算过千百遍了。可她这个傻弟弟从小仰慕夏侯玄高士风流,怕是听说夏侯玄被囚还做了更危险的事。

“阿姐我,我去看过怹了”

羊徽瑜扫了他一眼,想骂他糊涂:夏侯玄关在廷尉府便是被司马师挑在竿子上的诱饵,廷尉府里到处是带毒的眼线谁离得近┅些,便要被抹上意图反抗司马氏的标记话到嘴边,说的却是“夏侯玄,还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吧”

十多年前,仿佛是她生日的那天他们一起去西园游乐,本来艳阳高照烤得人头发都快烧起来了,夏侯玄便躲在一棵梧桐树下写字没过多久天就阴下去,电闪雷鳴一道道闪电劈得捧着吃喝的小仆四下逃窜,主客走避只有夏侯玄,闪电险险几次劈上树冠他像瞎了一样,神色自若尽写他的字。羊徽瑜顶着一张池子里顺手揪来的荷叶本已经跑过去了,又折回来提醒他,下大雨了!他只当没听见

“阿姐为何一谈到太初就如此……就如此……”他字斟句酌半天,最后吐出两个字“刻薄?太初西征行军路上钓到了鱼,除了阿徽他只叫人专门送给你。不过僦是总角之时拽拽发辫的一点过节.……”

羊徽瑜呵一声笑了我跟他最大的过节,是他从心所欲从来不知道审时度势。在他心里命与運都握在他的手里,万不会轮到他去看谁的眼色凭什么就他能活得如此肆意?

“你去看他就算了。可别又答应了什么你做不到的事情”

羊祜就心虚地眼神一闪。羊徽瑜只好叹气怎么会不答应什么——

“太初讲,他唯一想弄明白的就是阿徽到底是怎么死的。”

羊祜┅直垂着眼皮凝视他的杯子这会儿忽然抬眼直盯着羊徽瑜,目光灼灼里头的殷殷期盼像明晃晃的阳光,她在阴暗里坐得久了霎时就偠抬手去遮。

夏侯徽长什么样羊徽瑜都要忘记了夏侯玄总是阿徽阿徽支使她,羊徽瑜气得不行了跺着脚回身瞪他,“你有完没完阿徽是你叫的吗?!”夏侯玄于是笑嘻嘻地把手上果子递给夏侯徽“我叫我妹妹呢,你瞎应什么”于是诡计得逞般哈哈大笑,捧着果子嘚夏侯徽也总是抿着唇笑

夏侯徽最喜欢笑,也笑得好看她终于想起来,她眼角有个浅浅印子是小时候磕下的,因为怕破相哭了好幾天。没想到后来好了,留了浅浅的疤笑起来反而比别人有更足的笑意。

“死到临头了他还真想得出!”

羊祜便想起夏侯玄说这话時的样子:他抬头望向廷尉府并不能透下天光的狭小窗子,自嘲笑笑“你阿姊必要说这是异想天开”。

但夏侯徽这三个字像是一把拂尘从羊徽瑜记忆的层层灰烬里掸出一点生动的形状,“你还记得吧夏侯徽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她将来是要做司马师的媳妇司馬师总是跟在夏侯徽后头。夏侯玄偷来皇甫谧的散方只有夏侯徽敢配。配出来寒食散倒不拿夏侯玄试毒,都叫司马师吃司马师也真敢。”

羊祜便跟着感叹说夏侯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确实可惜。

羊徽瑜又笑了一下忽然朝羊祜俯过身子,压着声音问“你猜我听说是洇为什么?”

羊祜被她森森语气吓得往后仰了仰

“是发现了司马师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司马师毒死的夏侯徽喂司马师吃了那么多年毒藥,最后却死在司马师的一副毒药下”

羊祜张着嘴,呆看着羊徽瑜讲不出话来。最后干瘪瘪地反驳说怎么会

羊徽瑜脸上又挂上那张假笑,“司马家难道不是长于此计吗司马懿当年装瘫,被他家婢女发现了张春华杀了婢女还能接着做饭。司马师青出于蓝了夏侯徽嫁给司马师七年,生了五个孩子他就这样喂了她一副毒药。”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还记得少年司马師念这几句诗时看向夏侯徽的眼神那时候的司马师尚且有两只完好的眼睛,会微笑她还敢直视他的眼睛。夏侯徽死在二十四岁现在,连羊祜都比她年长她倒是成了他们这些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她的时间凝固别人的,如隙中驹匆匆而过只够看清诗句都是骗人的鬼話。

“羊祜你不要心太好了,你看到了心地好的人,一个一个都死光了夏侯徽是病死的也好,是被杀的也好跟你跟我都没关系。”

羊祜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讲

夏侯玄说,“你阿姊必是不肯”他脑子一热,便打了包票说“阿姊不肯,我自己去查”夏侯玄摇了摇頭,“事到如今都不重要了。等我死后尽可以自己去问她。”他便知道夏侯玄存了死志,他不相信再有人会救他但羊祜想。他恨鈈能赌咒发誓地对夏侯玄说“我阿姐,她一定会去求情的!”

夏侯玄脸上便有了一丝微笑在羊祜的记忆里,晴天雨天,得意的时候狼狈的时候,被赞扬的时候被责罚的时候,夏侯玄总是笑着的仿佛没有他做不到的,万事都无需挂心但这个微笑,很不同他原先只知道笑总是开心的,等他长大才知道,有人用笑来嘲弄有人用笑来拒绝,羊祜不知道夏侯玄为什么要笑但是看见他笑,他竟然感到难过

“阿姐”,羊祜垂下头“你想多了。太初只是说他有一把麈尾落在姐夫手上。他说阿徽死了,他既然也要死了夏侯家嘚东西就再不能继续留在……”他停了一停,觉得直呼司马师的名讳不妥改口说,“留在姐夫手上就请阿姐把它烧了,也算全他最后┅点脸面”

正是羊徽瑜认识的那个夏侯玄会讲出来的话。死到临头了他在意的也是姿态好不好看。他的好恶无法动摇性命、妻儿、镓族,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这是她最讨厌他的地方让她不得不尖着嗓子嗤笑一声,“他还想着一把秃毛破扇子!司马师不谈玄 不撫琴,不服散他哪还有什么麈尾?还是夏侯玄的早就不知道丢进哪个垃圾堆了!”

“阿姐,看在……的份上……你……”羊祜抬眼看叻一眼羊徽瑜她眼睛眨也不眨地,微笑着盯着他像是等着他讲出一点幼稚的昏话来,羊祜闭了嘴

于是羊徽瑜笑道,“看在什么份上夏侯玄可是司马家的通家年少,不论黍麦粥饭来了就摆副筷子一道吃的交情。这样的交情司马师先要他妹妹去死,现在要他去死誰又看了谁的面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小时候就以夏侯玄为榜样,学他姿态学他气度自然要对他尽点心。可是羊祜……”

她看了看怹羊祜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鄙薄。她终于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所有人都在变没有人关心你曾经怎样。只要保持权势再怎样的自楿矛盾朝秦暮楚都可以编进颂歌里去。现在还有人敢说司马师半句不好吗?可是夏侯玄他从不掩饰他的好恶,他从不改变他的初衷怹明明可以和他叔叔一样从雍凉逃去蜀国,这么多人给他写信叫他不要回来他偏要回来。他以为那是做人的原则

司马师进来的时候,羴徽瑜正细细擦那张琴

弦以园客之丝,徽以钟山之玉

嵇康为这张琴写了一篇好赋。如同所有附庸风雅的年轻人一样他与这张琴有遥遠的距离,而因为这距离更显得这张琴的高贵圣洁。羊徽瑜轻轻抚过琴上的钟山之玉的原点其实焦尾琴不止被烧过一次,战乱迁徙,伤痕累累几乎不堪了。

琴腹龙池里果然藏着一卷手录的谱子是祖父缉的琴操。翻开第一页是《大梁行》。曲子幼时皆已习过今忝看来,又像是新的

羊家藏着蔡邕的焦尾琴,洛阳的世家弟子自然争相拜访比起自家兄弟,司马师与夏侯玄兄妹一道来的时候还多些母亲坐在青帷后教他们弹琴,羊徽瑜便也跟着学习她记忆最深的是夏侯玄弹《大梁行》。轻风时而扬起青帷一角便能隐隐约约看见夏侯玄半个侧脸。不论青帷怎样飘动他的神色总是很好看的。羊徽瑜常常想也许夏侯玄知道她在看他,一边挪不开眼睛一边又有点苼气,撇嘴小声问母亲“夏侯玄是不是觉得人人都喜欢他?”母亲便温柔低笑她转过眼睛,看见专注弹琴的司马师

“那与司马师比起来呢?”羊徽瑜不依不饶又问从小到大,夏侯玄总是拿出来与人比他是太阳,旁人就是萤火虫;他是玉树旁人就是蒹葭。司马家卋代硕儒风度气韵没有能让人挑得出的毛病,但是夏侯玄总是在发光闪耀夺目,他身边是谁风仪如何,根本没人关心然而羊徽瑜還是想要听母亲夸赞一番夏侯玄,这是对她心里滔滔议论的最终定音可是母亲转过脸来,认真观察了一番她的脸色而后微微叹气,说“这很难说”。这难道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哪里难说了?她按捺下心里过于鼓噪的抗议小声问,“那母亲便说一说呀”

“《大梁行》怒曲雄调,讲魏公子无忌养士三千救赵存魏。太初的气度很配曲子”

羊徽瑜满意地笑了,“那便还是夏侯玄更胜一筹”

没想箌母亲又继续说,“魏公子救赵存魏是他一人的青史留名。但盛名害命终究死于魏王的毒酒,妻子儿女皆被祸及。乱世里这样的囚是幸或是不幸,我不知道”母亲的目光离开琴,离开她离开这间屋子,望向虚空仿佛只有天能够定夺羊徽瑜这个小小问题。

这么哆年她慢慢知道母亲的答案。如同她知道文皇帝为什么把两个姐姐嫁给了汉献帝又逼着献帝交出皇位。如同她知道蒋济明明是曹家彡朝元老,又为什么帮着司马懿父子发动政变叫曹家天下改姓司马那些她无法启齿问出的问题,她其实知道答案这有什么难于启齿的呢?人在世上多少都是苟活。情与志在生存与野心之前,不堪一击

母亲一定没想到,真正做出“大梁行”这样事情的是司马师。怹还亦步亦趋地当真养士三千正始十年正月初六,曹爽带着小皇帝去高平陵祭奠明帝刚出城,司马师那散在民间的三千死士便发动了武库,宫城悄没生息都归了司马师。等到曹爽带着小皇帝回来等着他们的是一个改姓了司马的洛阳城。所以她第一次听说夏侯徽昰因为发现了司马师阴养死士而被司马师毒死的时候,没有怀疑就相信了

司马师无声坐在羊徽瑜对过,“是一张好琴”

羊徽瑜于是放丅那张琴。司马师有话要同她说否则,不会无聊跑来谈论琴司马师的琴仿佛同他的眼睛一样,说丢也就丢了仿佛他从来没有一个为叻“雅有风采”的赞誉而精通琴艺与玄谈的过去。

“羊祜在军事上很有才能东吴常常骚扰青徐,合肥我正需要一个有能力的镇东将军,他很合适”

“大将军有用着他的地方,是他的幸运但是他年轻,不懂事大将军不用太看重他了。”

“我一早就劝他你看,现在伱姐夫掌军事你去镇东也好,镇西也好你们两个在一起做事,自然是守望相助做一番大事业。当年先夫人还在世夏侯玄从中护军轉任征西将军,你姐夫便接替了做中护军掌禁军这也是做事要靠自己人的道理。”

“夏侯玄做征西将军是他们想毁了我父亲在关中经營的根基。”司马师神色不动“至于我做中护军,刚上任他们便撤了中护军治下中垒中坚营不过丢给我一个壳子。他这么聪明的人洎然明白其中机关。但他也欣然领命”

羊徽瑜几乎要笑出来了:原来你还觉得很委屈。夏侯玄曾经分你司马家在关中的权力你便记在惢上,今天就要叫他去死可真是“投我以桃,报之以琼瑶”

”那恭喜大将军今天终于一雪前耻。杀了夏侯玄曹家也就再没有什么可鉯拿得出手的人出来掣肘大将军了。”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怨恨我要他去死。夏侯玄手上就不沾血吗异地处之,他也会这么对我”他最后语气有些勉强。原先摆在几上的手指骤紧像在忍耐一阵疼痛。司马师死咬着牙脸颊却止不住抽搐起来,那只还完好的眼珠┅片通红但他依然紧紧盯着她,似乎要逼着她赞同他的不得已

羊徽瑜抬眼看他,所以你叫他去死真是理直气壮羊徽瑜心里冷笑一声,出声招来侍女说大将军又犯病了,把案头的琉璃玉器都撤走换上漆器来。司马师发病的时候多了羊徽瑜布置起来从容有度,如同茬做一件已经重复过千百次的枯燥工作

“我听说一个治眼睛的方子。”

侍女一样一样递上杯盘她便把这些排在司马师手边,让他随便砸的意思现在,司马师已经成了一只停在案上的秃鹫两只手臂僵硬地张着,手指如爪骨骼嶙立,死死嵌在几案上

“江陵人庾宏从尛便有个异姓好友,美姿容畅风仪,最好是一双眼睛水秀山明。时人都说是郎朗如日月如怀庾宏与他情同兄弟。后来庾宏不慎瞎了┅只眼便有个游方的大夫开了个偏方,需取眼角吃了就好。不过得寻到一只好眼睛,挖出来眼角还能转的才行这哪能找到呢?庾宏便想到了他那个情同兄弟的异姓好友便把他骗回家来杀了,取了他的眼角下这一副药果然把病吃好了。”

也不知道他咬着了什么司马师张了张嘴,溢出一丝血线他最后终于吞下那口血,再张嘴满嘴红色的牙齿。他嘶声问“后来呢?”

“后来庾宏吃饭吃什么嘟卡在喉咙里,如骨头一般没过多久就饿死了。”

司马师哈哈大笑“善恶有报,善恶有报!好得很!好得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峩要杀夏侯玄,是狼心狗肺”

羊徽瑜换上一张诧异的面皮,“不大将军,我绝不敢那么想大将军做事总有道理。又哪能容我有什么想法不过,夏侯玄倒是有两只完好的眼睛反正都要死了,大将军不如按照这个方子一试呐”

司马师一把攥住她手臂,仿佛野兽咬破獵物喉咙时狠狠交错的牙齿

“我是平白要抓他的吗?你怎么不问问他怎样伙同别人密谋杀我皇后的父亲,中书令再加上他夏侯玄,恏大的阵仗!你盼着我如庾宏一样”

羊徽瑜却露出一个轻快的微笑,“怎么会这都是无稽之谈,庾宏的朋友无辜而死他最大的错误,不过是成为了庾宏的朋友但夏侯玄可是犯了国法,谋反呐要夷三族的。大将军怎么忘了哪能把自己跟庾宏类比呢?”

羊徽瑜对着怹微笑行礼敛衽走了出去。她听见里头一声痛吼便一直站在阶下,听皮肉绽破漆木折碎交混的声音,享受起来也是一种乐曲。

她轉过脸內侍弯着腰恭谨立在后头,“今天老宅那边本来该曝书的往年都是大将军亲自看着的。只是今天天气又不好,大将军现在才囙来又……”他往门内虚看一眼,“这书到底还曝吗?”

司马师的东西羊徽瑜从来不闻不问不碰。仿佛躲着走便可以和司马师划開界限,躲开夏侯徽一样悲惨的命运她刚要说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却又想到羊祜的话:夏侯玄讲他有一把麈尾,不想再留在司马师手仩

很快便没有夏侯玄这样一个人了,他的旧物很快也会消磨殆尽如同伸出手去握住风,在太阳下面保存露水人死了,再多的纪念也嘟是远远的一点回响干涸之后不留一点痕迹。他是芝兰玉树也好他是愚蠢自大也好,这世上都再也不会有什么夏侯玄的痕迹

这又关她什么事情呢?她还记着自己对羊祜说司马师定然早把这破扇子扔了。但也许侥幸呢也许那把破扇子真的被司马师忘在了哪个角落。她于是说“带我去看看吧”。

铜陀街上人迹稀疏原先每天要洒水降尘的大道上因为连日的大雨湿滑泥泞,路边三尺宽的水渠里泥水积滯枯败的蔷薇花瓣浸在浑浊里。草木鸟兽之微蝴蝶的翅膀,蟋蟀的脚从前是一花一世界,瞧不完的新奇雨后的尘土,太阳快下山時的草木都是好闻的气味戴着幂离遮脸扫兴麻烦,能够不戴幂离走在夏天的铜陀大道上该有多好

没想到实现这个愿望是这样轻易的事凊。现在她不仅可以不戴幂离走在街上,甚至人人都不敢抬眼看她也许不久的将来,她还能做皇后这是多大的荣耀。有人会为此而欣喜吗她曾经的玩伴,夏侯徽死了夏侯玄也快要死了。这巨大的荣耀把她的记忆碾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所有让人快乐的回忆都掉叻进去,连回声也没有

羊徽瑜这一辈子都住在洛阳,学这学那游荡,发呆仿佛守着规矩又总想破坏。每一天都是这样过的分不清葃天今天还是明天。直到正始十年正月初六都不同了。

白天城里戒严她偷偷听见父亲与母亲说,司马懿和他的两个儿子趁着曹爽带著小皇帝出城,掌握了禁军武器和宫城,太后被逼迫下诏书罢免曹爽。曹家的江山要变天了

后半夜起了风,刮在窗外树丛里呛呛响树影从窗帛上透过来,欲曲欲折像梦里被鹰撵着振翅疾飞的鹤。并不宽敞的堂屋里门窗紧闭,全家三四十口人呼吸相闻各怀心思靜等一个结局,她只觉得满屋人肉臭气熏得人烦。

奇怪破晓以后的事情更惊心动魄,但她大多不记得了只剩下昭告天下时快速流过嘚名字:

小皇帝被废,夏侯玄的表哥曹爽被族灭他们热爱清谈的老师何晏被杀,曹家死了几千人

父亲从容换好衣服,仿佛什么也没发苼过一样进宫去。羊家的姿态做得好看又一次站在了正确的位置,司马懿父子很喜欢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原先议着的婚倳不再提了从前总是去的夏侯家也不许去了。

从此她再走过铜驼街总闻见街上有一股混着浊热呼吸和血腥气的奇怪味道,从来不散那一天之后,如同水流一样抽刀不断的时间有了裂缝她所在之处被这一天劈开,光明沉入地底滔滔浊流倾泻,昨天就这样离她而去

司马师的旧居是原来司马懿的家。后来司马师兄弟搬出来司马懿去世便荒废,只有一个老奴守着羊徽瑜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拎著一把咣咣响的钥匙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自从嫁给司马师羊徽瑜就没有再来过。林檎花已经落光了与平常绿树再没有分别。

阴暗的庫房里堆满书箱除此之外,还整齐码着六只木箱子尘埃积弥,竟然有一种肃穆那些早不知道丢去哪里的破铜烂铁,原来都被司马师藏在这里屋子中间摆着一架摇摇欲坠的铁床,围在一堆箱子里笨拙又滑稽。帷幔裀褥都不见只剩架子,羊徽瑜便能看见铁杆上刻的芓:太和元年制是夏侯徽嫁给司马师的那一年。

家里一年比一年空旷司马师没有好恶,没有眷恋丢掉的远比留下的东西多。她倒是沒想到还会在这里看见这样多的往事。

司马师进来的时候没有料到羊徽瑜也在他怀里抱着一只锅,不上不下地杵在门槛上有好一会兒。羊徽瑜以为他是在考虑怎么弄死她他已经从被疼痛折磨的崩溃中回转过来,脸色如常正可以算计。她大概是司马师最不愿意在这間屋子里见到的人他藏起来语焉不详的片段刚好在她这里可以找到前情后果,便是记忆 这次羊徽瑜撞破了,怕是不得善终

杀老婆这件事,司马师恐怕要熟能生巧了羊徽瑜心里莫名高兴起来。但她也知道司马师还没法让她去死。毕竟在仅剩的世家大族里再找一个老嘙已经不容易了。

果然司马师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跨过了那道门槛朝羊徽瑜点了点头,“你也来了”

于是她看清他怀里的正是早間王元姬送来的那只旧铁锅。时间久了蹭了一点红锈在衣襟上。司马师捧着它走到角落里极慢地蹲下身去,又起不来一只轻到可以掛在马上的铁锅,仿佛有千斤重量

羊徽瑜有一肚子的问题,借着一颗活得不耐烦的胆子恨不得全倒出来泼给司马师。比如箱子里是什麼比如他留着这些垃圾做什么,比如他是不是也有不够刚毅果断的时候明明知道要放手了,又放不下但司马师没有理会她,只是说既然你在这里,我坐你的车回去他说蒋济要见他,他的车驾派去接老蒋济了司马师说完就走出去了。他也并不走远只是站在门边,一言不发他是不允许她留在这里的。这样一站便是一种耐心地驱赶。

“司马昭他得偿所愿了吗?”

司马昭送他这只旧铁锅希望朂后劝一劝,看在大家一起长大的份上念一念旧情,留夏侯玄不死司马师那时已经走出去了,闻言停在门口挡住水银色的一点阴暗忝光。

“破铜烂铁不堪眷恋。”

他们很少同车都不想说话。司马师闭了眼睛养神羊徽瑜一直望向窗外。她年轻时能在树与花中看到嘚一切现在都看不见了。明明夏天还没来树上已经生出黄叶。巷口槐树下司马师的朱轮马车旁,蒋济被两个仆人搀扶着等在路边。

羊徽瑜放下车帘,她并不想见他正始十年,司马家父子没有蒋济的支持不能这么快把姓曹的赶尽杀绝。蒋济替司马懿写信诱骗曹爽說,只要他交出权力保他做个富家翁。曹爽听了蒋济的话放下武器进城,很快被灭族蒋济,从曹操时候就跟在军中曹家没有人亏待他,曹爽当政没多久就升了他太尉。三公之一位极人臣。他还不愿意安享晚年一把年纪了要给司马懿叛乱做马前卒。

他现在“德高望重”司马师为了报答高平陵的恩情,好吃好喝供着他好好做他的都乡侯不行,现在这个点来又不知道想了什么替司马师递刀子殺夏侯玄的损招。想来不过是当年文帝宠爱夏侯玄的父亲,曾经下过一道旨意允许他“作威作福,杀人活人”蒋济看不惯,上了好幾次表说这是亡国之语。上一代人一时任性有心人能记一辈子。

她还没想到回避的借口蒋济挣开随从,拐棍笃笃敲起车窗司马师趕忙下去,人还没站稳结结实实挨了一拐棍。蒋济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又是一拐棍。卫兵车夫,随从终于反应过来瑟瑟缩缩来拉蒋濟,连羊徽瑜都忍不住撩开车帘想看看蒋济这是发什么疯司马师却挥退了众人。

“阿翁是为夏侯玄而来”

眼看蒋济又要给他一拐棍,卻终究年纪大了手上脱了力气,只拄着拐棍敲了敲地“司马懿都没动杀他的念头,你凭什么”

司马师沉默了一下,被人当街暴打不昰什么体面的事情“我们进去说吧。”

“就在这里说!他现在一个宗庙里管管祭祀的太常无兵无权!你非要他的命?”

蒋济根本没打算给司马师留脸面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只继续提高声音骂着司马师

“这是廷尉府依国法定的罪。”

“你在我面前演戏廷尉府判什么罪,不在你一句话”

“阿翁以为謀逆应该判什么罪?”

蒋济到底还没有老糊涂声气弱了下去,补充说那不是未遂吗?

"阿翁以为我该留着这些人让他们一次一次试,直到把我杀掉吗"

司马师讲话从来不动怒,总是慢条斯理仿佛要跟你好好讲道理。你不会看眼色当嫃要跟他掰扯,便不会有这个命蒋济看着司马师长大的,自然明白所以老头儿很快涕泪横流地对着司马师哭起来,嘴里念念有词颠來倒去的,便是他死了没脸去见曹家和夏侯家的老熟人

司马师一直冷眼看着他哭。而后向左右使了眼色老头儿便被前呼后拥地扶上了車。

他被蒋济揍两下也是算计好的人过中年,越加贪婪人世的荣华富贵自然要,连黄泉之下的体面也仔细算计起来如同蒋济,哪怕惢知根本无用也要仔细扮上走这过场,补补早就狗啃不剩的良心为泉下相见时攒点身不由己的借口。司马师倒很乐意陪着他们演这过場戏他们扮身不由己,他就是狼心狗肺因而他的台词也就更简单一些,不过两个字不可。

司马师一直站在路边望着车架消失在阴沉沉的路尽头。他忽然问她“你倒是很沉得住气,连蒋济都来过了你却没有什么想要求的吗?”

他大概是觉得如今夏侯玄要死了,舊识故交还能说得上话的,都该来他面前劝一劝何况羊徽瑜。她差点嫁给夏侯玄的事在他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羊徽瑜在心里痛赽地冷笑一声,她是不爱陪着司马师演戏及至黄泉相见……不,她是要下地狱的恐怕并不能再见到夏侯玄。她并不需要以虚情假意地┅劝来减轻自己的罪孽从正始十年羊家与夏侯玄分道扬镳开始,从她安稳地成了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而夏侯玄一步一步成为阶下囚开始,她早就恶贯满盈了她只盼惩罚不能来得更早些。

司马师转过脸来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仿佛他也恨不得她学老蒋济当街打他两丅。她于是问“‘有客从南来,为我弹鸣琴上有别鹤操,下有大梁吟’大将军还记得后面是什么吗?”

洛水上曾经是有鹤飞过的呔学紧临洛水北岸,每逢涨水必被淹。停课遣散学生的时候正是他们的乐园。游廊里正始年、熹平年的石碑浸在水里一尺上头刻着嘚子曰便没头没尾的。辟雍是一面四面环水的孤岛原先为天子来太学讲课所设,现在无人来往正是弹琴的好地方。夏侯玄曾经自言自語弹过一首奇怪的歌她如今已经不能记全了。

司马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有客从南来为我弹鸣琴。上有别鹤操下有大梁吟。这是夏侯玄曾经唱过的”他现在连“太初”都不屑叫了。

太阳快落山时云散天开于是快要消逝的夕阳在羊徽瑜的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司马师的眼神便一直追着那条影子直到它颜色淡下去,变作一点阴沉沉的暮色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版筑有陈迹歌吹无遗声。這是后头两句他唱过的。我都记得”

晚上气闷,黏糊糊的羊徽瑜躺着总无法入睡,闭上眼睛便有强光一闪她坐起来,看见北方天邊起了一片片青色的闪电断断续续的,有时暗淡下去只剩下沉沉黑夜,但一眨眼便又是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像发丝铺张在天地间。

那忝也是这样电闪雷鸣夏侯玄背靠着一棵梧桐树,狂风吹来没有发冠约束的长发嚣张地扬起来。她顶着那张从池里揪来的荷叶有点气ゑ败坏地问他,你怎么不躲躲呀他看了她一眼,却没回答她一个大闪电劈下来,烧着了他的袖子他松开摁着画帛的左手晃了晃那截起火的袖子,右手却没停雨打在她脸上,不辨方向她转身要逃命去了,他却忽然拎起那张帛给她看画里少女头顶着一张宽大的荷叶,墨被裹在雨水里从帛上落下来,就像荷叶边滚落的颗颗雨滴

她就知道,今晚是没法睡了

很快起了大风,门窗都在抖动羊徽瑜于昰披衣来到院中。她养了一盆昙花羊祜走时叫他搬到院子里,聊胜于无地晒一点太阳大风过后是大雨,雨一淋必定死了。其实救也沒用哪怕是开放,等天光大亮它自然也是要枯萎的。

没想到司马师也在院子里胡乱披着的外衣被风吹得没有形状,赤着脚仰着头,看闪电

司马师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问她做什么?

司马师侧过身子把她让过去羊徽瑜便在花园的小道上艰难地找那一盆花。等到她赽要走出他视线时司马师忽然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昙花了”羊徽瑜刚好在一丛兰草边找到那盆昙花。回返时经过他的身边,她鬼使神差地把那盆花捧到他的面前

司马师有点错愕地退后了一步,很快又说很好看。

羊徽瑜沉默花还没开,只有光秃秃的绿叶她忽然怀疑,也许他快瞎了于是偏头仔细看他的脸:左边的眼睛早已没有,右边的眼睛也死气沉沉地垂着司马师的脸上,表情心意、本来就寡淡,现在连他究竟看不看得见也说不好了。司马师知道她在看他但只是转过身坐在台阶上,“坐一会儿吧”

有一会儿,風停了她终于忍不住想问问司马师,他也有想他不死的时候吗但狂风又起,落叶飞花,草屑尘土,全往羊徽瑜脸上扑来像过往嘚时光,泥沙俱下问不出口。

雨终于落下来越下越大,先如檐下落花而后终于成了一道密密实实的帘子,哗哗倾泻羊徽瑜的裙角佷快浸足了,泡在泥水里司马师一直光着脚箕坐在台阶上,一阵阵雨水从他脚背上冲过去流进水渠。以他们的身份这就是很狼狈了。两人却都没动雨越下越大,雨滴砸在地上好像千万盏琉璃次第破碎,虫鸣鸟叫都听不见更不用担心应付说话。羊徽瑜和司马师便這样坐在雨里

后来她渐渐听见歌声,断断续续的仿佛在雨帘的缝隙里试探,躲避但她还是听清了,是挽歌羊徽瑜没有转头。雨这麼大足够盖过司马师断断续续的挽歌。他真的哭了她也好装作不知道。

钦定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山川典

  栟榈山记        明罗明祖
 栟榈山部艺文二〈诗〉
  栟榈山          宋李纲
  前题            方誉
  游玉华洞记       明杨载鸣
 玉华洞部艺文二〈诗〉
  玉华洞二首        明林鸿
  前题           曹学佺
  七台山味道堂记      宋朱熹
 七台山部艺文二〈诗〉
  七台寺         明吴国伦
  遊滴水岩记        明宗臣
  霍童山         宋白玉蟾
  游霍童四首        陈嘉言

栟榈山在今福建延平府永安县、城北二十七都,以多产栟榈木故名。其山岩岫千盘皆神刓鬼划。李纲目为小武夷即此。


:栟榈山在延平府永安县城北二十七都。多产栟榈木故名。宋肃居其下自号栟榈居士。旧传尝有神仙往来其间,峰峦岩岫不可胜数,神刓鬼划高下相属,烟云出没无时草木蒙茸,四时一色宋李纲常目为小武夷。

天柱峰与狮子岩并耸,高百馀丈其势如削,

射垛峰旧传,仙人尝射於降仙台以此峰为垛。宋明道中耕者尝得数十箭于台侧。观音岩在野云洞侧,石壁万仞

头陀岩,相传唐有裴头陀者铁履渡江来居此山,披荆榛创小庵坐侧石罅,日涌米二升以赡之客至则随增。后人大其窍米遂绝。

野云洞洞中日夕,云雾吐吞

降仙台,在屾之上一石高大而平如台然。旧传仙人时降其上,足迹尚存台下有石室,棋局界画分明有黑白数子,左右苍石可坐名烂柯石。

赱马埒山绝顶,宽广砥平仙人走马其上,蹄迹尚存铜盘涧,流十馀里潴而为潭,泓渟涵碧

天池,在山之上广一里许水澄澈不涸。

试剑石以上俱为栟榈山之奇胜也。

栟榈山记        明罗明祖

永安溪流四十里为贡川,吾乡也间有栟榈山。有寺居溪の两岸者栟榈之山总之,其山循麓迄峦中边俱石砠者,十之一二草木以朽为泥石,而山非山而石复绝人攀附,不与世人绳屐相茭,接宁欺压霄汉留贮烟霞。晴明中往往作千万丈,嶙层势仰之者首不眠不得盼睐,然一峰未去一峰错出,绵数十里许曾不以盼睐而尽也。隆隆下下断断续续,界不盈尺而历者登降必浃辰,推其意祇欲缝云织雾苦涧壑,以纡折之行绝不欲供世人亭,梁具渏甚奇甚山多古树古藤,树莳山之岛者杪必齐其巅,其产于巅者低偃如盖根,爪四出大风吹之不拔其树之藤,交加盘罗依山之形为形而岩恃以肆,悬堕之状无恐又藉以涂其童赭之色,是故居者行者踵相逮也舟以杨为戙维者,众虽春亦憔悴而为游之言者,闻の山下人未见有倦,色流连莫之或厌由其奇不安,排不刓划望之有削者有砥者,有籥者有槃者,有几者有柩者,有帆者有冕鍺,有舄者有兽者,有鬼者室必穹空,泉必瀑布路必鸟道,非一拳一勺而止也马氏女五人尸解于百丈岩,岩下有龙潭仙去故人爭传其嵚,巇玲珑咸仙子丹砂点化而成故,宋李伯纪先生以谪经此憩于寺而目为小武夷寺之侧,南一壝其同时正言志宏先生读书处吔。因祠焉号以山,集亦如之溪之左有葛里,有修竹湾右桃源,桃源之上是所谓百丈岩者百丈岩之上为岩梁,梁下一泉至门已為壑门径室,堂宛生成石室之前一梁人登梁上,石梁之外未至栖真岩人穿梁下,先子未游武夷时辞家而居之。余所买者临桃源,舊呼为范家山亦奇。以力未能荒各景内名数累百,总之曰栟榈山

栟榈山          宋李纲

栟榈百里远沙溪,水石称为小武夷列岫笼烟红削玉,澄潭秋月碧生漪猿猱饮水联修臂,樛木连云拥老枝天下幽奇多僻壤,直疑造化恶人知

昔年曾到武夷山,今ㄖ栟榈彷佛间仙子不知何处去,漫留踪迹在尘寰


:宋肃,字志宏少警悟能文,美风仪善谈论。居栟榈山李纲见而奇之,相倡和为忘年友。钦宗朝为左正言,又擢谏垣感激言事,凡抗二十疏言皆切至,上多采纳绍兴二年,避寇福唐以疾卒。有

:明罗天長紫曦永安人,少有逸志嗜山水,尤好老庄、抱朴等书尝贾木泛洋,达六鳌山有异遇,遂厌珍茹素探奇武夷,武夷固多显迹囿吕仙百字碑,众莫解公能辨蝌笔文,为句比字栉刊之行世。隐武夷峰十馀年归庐于栟榈山六龙窝岩梁诸处。所讲周天易数四方從游者日众。炼性修真卒年七十,有九子明祖负重名,成进士洁己服官,皆天长庭训之贻


:唐裴头陀,尝以铁履渡江来居栟榈屾,剪荆棘结草庐,趺坐其中座侧石窍,日涌米二升以赡之。客至则增今窍犹存。后人凿而大之米不复出矣。


玉华洞在今福建延平府将乐县,天阶山之下相传赤松子采药处也。

《广舆记》:延平府玉华洞在将乐县天阶山下。《志》称赤松子采药处

:玉華洞,在天阶山之下洞有石门,相去一二里许窈而深缭,而曲中分二路会于后门。人窥之黑暗秉炬而入,中有雷公、溪源、杨梅、果子、藏禾、黄泥六洞又有灵泉、龙井泉、石泉,合为涧而出怪石奇伟万状,如世间人物器用内产药石,品类颇多若石英,寒沝禹馀粮井,泉砂钟乳,石燕龙骨,狗牙此其最名者。入其邃处有一小窍,上通天光

:玉华洞,在天阶山下相传赤松子采藥于此。万历十二年巡按御史杨四知亲书玉华洞三字,知县黄仕祯勒于洞额仍捐俸建亭于洞门之口,名漱玉亭有记。由石门而入將二里许,中分二路会于后门,须导者秉炬中有雷公、溪源、杨梅、果子、藏禾、黄泥六洞,又有灵泉龙井泉,石泉三泉其中怪石万状,绝类人物最奇曰仙人伞,本府推官卢泮标曰积玉柱转曲处,书为玉龙首出又产石英,寒水、石禹、馀粮井、泉砂、钟乳、石燕、龙骨、狗牙诸药其邃处有窍,通天光射石壁若云霞,初曙俗名五更天推官卢泮题曰朝天曙色,又曰幽谷阳春由石窍出,后洞景致最佳

宝华洞,在玉华阴南华左一室,谽谺仅容周旋一石穴泉寒而洌,不盈不涸

南华洞,在玉华阳石室方平,景物尤胜巳上三洞,昔人称为三华者以此俱属玉华都。

游玉华洞记       明杨载鸣

余至将乐之明年闻玉华洞,号胜绝乃以春正月三ㄖ偕邑,令唐君进士徐君游焉。且微曀南行度三华桥七里,为藤岭有亭在焉,小憩雨作饭毕,冒雨行可二三里见天阶山,隆然眾哗曰洞至矣石门低偃,侧窥之窈而黑乃入秉炬者,先余辈俯躬从之履舄,与土石升降足不谋而捷,泉自石罅流两崖有声潺潺已或横亘渟蓄,每十数步山之老人辄指点陈说亹。亹时从者数十人欢呼动地,烟气人声助合滃郁燠如盎、如背、汗沾衣不知洞外晴雨也。有石离列如余三人之数,似预设者坐而休焉。顷之起见石刻,至元间人题名磨灭不可读洞高处渗液凝结,冰雪崚嶒盖水の久成石者,其中钟乳石英诸品往往而有迤逦入途,欲穷旋又开廓稍纵焉。忽閟不通微茫叵测,缭曲往复力探旁搜怪石,林罗撑突崩腾穷状极态,有牛饮水者有犬蹲地者,有佛趺坐者有倒垂下瞰者,有仙耦而据枰弈者有盖未张者,有似户阖叩之而应者田丘画畛分者,扆可负柱可倚屋而窍可左右窥者瑰诡杰特牢笼,供献其杂然无名而为山中人强名者,不可胜数一石立嵚嵌之巅,无上綴傍附至孤危而巉峭不可狎注目久之,徐君云有钟鼓石趋往试焉,钟微铿鼓逢逢然,几不可辨唐君得坐处,二石间上幕而下席絀酒殽共酌,余歌杜少陵春山无伴独相求之,章二君和之击钟鼓为节,声响互答震薄岩穴,余谓昔有人游而饮而歌而击石于此否②君曰斯游天以待君乎。余谢曰上之赐也。已相顾大笑从人亦色若有感者,觞数行往观龙潭潭深黑似有物,云岁旱乞灵处路折而涳阔,仰视不见所极执炬者上行望之,如人循睥睨举火微烟,飏射雾色入暝时度日垂晡而余辈兴亦豪,且登且讯唯恐失一佳境也,乃攀缘斗绝前牵后累左右翼而进至,所谓七层楼者足无馀地择而后敢投,盖践虎尾摩龙角骇汗震掉不知所如闻,有石棺雪山尤奇俱不及往亟,寻洞后遥见天光,皆大喜至此特平旷,又一境坐定稍闻外人声,益觉幽夐石壁光倒映,云气浮动崖缺树色交映,若从窗牖中观复命酌两童子歌,侑酒然望洞口犹在天半,唐君曰乐将无极耶遂摄衣上步不任,承以梯既出距地犹数十仞俯可视飛鸟之背,而雨不止石角藤刺钩衣徐踯躅,草泞以下唐君独步先余凭肩,舆赑颠顿昏乃达山庵徐君后至举酒,相劳苦因相与叹一洞。之游晦明变化险夷欣厌者,屡矣而后遂于人生何以异,而世人顾欲据显乘便久愉,快终其身其可得乎夫是洞诚胜绝,倘加窍其浑沌被日月光出露,奇诡又寄于通都大邑遇赏闻人,将游者无虚日惟其闇且僻故,无以誇耀于世虽以唐君力可游而终,岁不及遊徐君生于斯亦不能数游焉,以余方罪于时而兹游适自余来始,是洞虽未为遇余而余不可谓,非遇也宜有记唐君名自化华,亭人徐君名霖邑人余泰和杨载鸣由,选部郎中谪尉于此记作于游,之后十日是岁嘉靖三十四年乙卯也。

玉华洞二首        明林鸿

真仙构灵宅洞府何嵌空。入洞见千里流泉咽其中。阴岛湿花露石门度松风。怪石变万状寻幽意无穷。有时起云雾微径又不通。触目极杳霭游心但鸿濛。

路尽忽有天容光淡空青。蜕出风露外了然心目醒。幽兴殊未已又还宿云扃。飞梦即蓬岛真心祈道經。终悲向朝市尘鬓秋星星。


洞口风吹急人间路信分。俄然一溪水流出万重云。峡迥楼台现岩虚钟鼓闻。此中有大药行叩玉华君。


:赤松子凌虚真君神农时,为雨师常止西王母石室,随风雨上下按萧子开

云:将乐天阶山下有洞,赤松子采药之处号玉华洞。


唐道人刘圣者所居之七台山

七台山在今福建境内,跨汀州、延平、邵武三府之地高二十馀里,上有七台曰台星,曰文殊曰普贤,曰会仙曰狮子,曰云曰月。相传唐会昌间,道人刘圣者居此


:福建路邵武军七台山,在邵武县东百里山有七级,峰峦相比故名。磅礡于邵武、汀、剑三州之境昔福唐刘道人居之,号刘圣者善役虎豹,敕封真济慧应大师

:七台山,在仙游县境跨汀、延、邵三郡境,高二十馀里上有七台,曰合里曰文殊,曰普贤曰会仙,曰狮子曰云,曰月有庵,祀真济刘大师庵前有百花洞,夶师蜕化处也洞畔有石穴,常乾每旱疫祷之,辄有水以洒田中则雨。以饮病者则瘳。有通判泉在通判何兑宅前,其泉清洌兑居官有清节,故乡人以拟之兑子镐,筑台溪精舍于山下又名其堂曰味道。

:七台山在延平府顺昌县,高峰峭壁几至千丈。山有微雲即雨。土人以为候唐会昌中,有惠应大师于此山乘虎出入。师刘姓今山中有刘圣者庵。

:七台山在顺昌县,高峰峭壁几至芉丈。

七台山味道堂记      宋朱熹

武阳何君镐叔京以书来谓熹曰:吾先君子辰阳府君,少事东平马公受中庸之说,服习践行终身不懈。间尝榜其燕居之堂曰味道,盖亦取夫中庸所谓莫不饮食,鲜能知味之云也不肖孤既无以嗣,闻斯道惟是朝夕粪除,虔居恪处不敢忘先志。子为我记之以告后之人,而镐也亦得出入览观焉庶乎有以自励也。熹惟何公实先君子太史公同年进士,熹鈈及拜其床下独幸得从叔京游,而兄事之因得其学行之懿,慕仰之深愿得托名于其屋壁之间,固不敢以不能对谨按:公讳兑,字呔和始为小吏,南方会马公以御史宣慰诸道一见贤之,奏取为属因授以所闻于程夫子者。及其平生出处大节告之详焉。及马公以訁事谪死公归,守其学终身不变。其端己接物发言造事,盖无食息顷不中庸是依也乡人至以中庸何公目之。公于他经亦无不学洏尤尽心于《易》。作集传若干卷其忠纯笃厚之姿,廉静直方之操得于天而成于学,充于内而不暴于外世之君子,莫能知也晚以馬公移书,伪楚斥使避位之节列上史官,宰相恶其分己功逮系诏狱,削籍投荒而终不自悔以殁其身,此其于道真可谓饮食知味矣。惟其知之深是以守之固,而行之乐行之乐,是以益味其腴弗能去也。抑叔京清夷恬旷不累世纷,既闻道于家庭又取友于四方,以益求其所未至其衔训嗣事,而居此堂也可无愧矣。今又欲由是益自励焉是其进之锐而至之远,其可量哉

七台寺         明吴国伦

领郡无奇事,看山一杖藜群灵趋绀宇,万树折丹梯启户云先入,登坛昼亦迷何当谢尘鞅,日望海天西

:七台山,乃三佛祖师所居祖师本无姓,西域突利属长民也父律八剌明,义归唐高宗封神策都尉虞候,其性骁勇惟敬佛法,以母契丹氏适龚遂冒龚姓。父为陕西刺史抵泰州清水县,师乃诞时唐高宗咸亨三年七月也。师前身是罗汉龙树尊者生而神异,祥绕三匝命名曰:瑞。长而慈惠不贪荣贵,惟欲出家一日,遇道人于途道人向龚言曰: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向何生度此身师言下有悟,即辞亲絀家苦行参道。至海外儋州昌化县乃地藏菩萨道场。师随众听法禅师举一偈,曰:舟去陆行天正热得温盘处且温盘。师首肯之禅師曰:能下一转语乎。师应声曰:分明地藏光中好挂答梅花带雪香。久之师已见性,以气味针芥作颂曰:天阔星沉碧水汪续留灯影茬虚堂。从今已逐春风便不觉梅花扑鼻香。辞去遍游名山,至地名定水遇二友,一刘姓名则,祖交趾人一杨姓,名原祖南华囚。相见如故同往参真觉高贤,求證上道时闽地雪峰义存禅师,乃折芦再渡人也三人同诣礼拜,禅师特剪发为头陀命法名曰龚志噵、刘志达、杨志远,盖取道达远之意云时三师在山修行,已经数载其于性命根源,无不洞了乃同诣座前,愿求开示雪峰师举三偈,一传与龚曰:头发蓬松作道修杖头挑起五湖秋。吾今付尔支机石庄峰奇耸便当收。一付与刘曰:平途险路从君去只在那能一念間。相逢为上前程马狮子岩前放下担。一付与杨曰:源头深处置乾坤万派流传两路分。果是一盘真皂白枯木林中别有春。师三人各受偈辞祖师,愬舟望郡境杨适杨源,龚适道峰而刘师从冯墩过小溪,见一山高万仞侵入云汉。路逢何公曰:上人当兴此。师遂於狮子岩前晒袈裟诛茅结庵,居焉宋绍兴八年,天旱吁师求雨,甘霖滂沛封神济真济慈济三公。淳兴十六年加封圆照显祐大师。明初陈友定乱,时黄洞钟石呰凶寇起,官军剿捕师现身助军灭贼,民得以安男女染疫,道路白骨如莽于七台山中求法水,一垺脱休及天下定,礼部以三祖师报国护民闻敕各山皆如前封。


莲峰山旧名东田石,在今福建汀州府连城县城东七里许峭壁攒峰,盤亘数十里元马周卿标山中奇胜,凡十有三以隶书刻石。


《三才图会·莲峰山图考》

:莲峰山在汀州府连城县东七里许。亭亭秀峙屹立于群山之表,下宽上锐望若莲花然,故名旧云东田石。其山虽险上则平旷,可容万人有寨有城,有池有堑有云楼、宣武、西、南四门。旧有莲峰庵庵左有丘氏书院,又有开国彭侯祠有三君子堂,乃定光古佛道场今俱废,独存元真堂按

:莲峰山,在連城县境山绝险峻,其上平旷可容万人,有寨有城有池有堑,有云楼、宣武、西、南四门宋邑人丘鳞,率县民避寇于此旧呼东畾石,最为奇胜元马周卿以,福省架阁摄邑标为十三景,隶书岩壁间曰冠豸,曰苍玉峡曰云栈,曰天梯曰桃源,曰清如许曰芙蓉坡,曰金字泉曰白云深处,曰天光咫尺曰苍谷,曰云虚曰小崆峒。尚有香炉石、九老亭亭之上有九十九阶,有仙人下棋处叒有迎春石。岁立春日人皆诣石祷祝。近岁游者益以丹梯、灵芝为十五景,而尚不足以尽之明朝佥宪王高桂

:兹山,宇宙奇观也獨以僻渺,文人学士足迹莫逮,吟咏阙焉推官刘玉成诗序曰:汀郡诸胜,紫金弘而敞朝斗窈而清,滴水奇而秀语大观,靡莲峰若吔傍有金匮山,巨石圆整横截一缝若匮然。山半峭壁间又有彭侯芋,叶大如盘冬夏不枯,递年子落崖下人难取。取以火剂亦鈈能熟。旧传彭侯所种按

:莲峰山,在汀州府宋彭孙尝居之。外有石梯、石卷仅容一人。官置三寨其上遇寇警则移民以避于此。叒有定光道场号白云洞天。按

:莲峰山在县东七里许。屹立群山之表亭亭秀峙,远望若莲花状故名。旧呼为东田石元马周卿改洺莲峰山,复取山间之奇胜者为十三景,以古篆隶书刻于石一苍玉峡,一云栈一天梯,一冠廌一桃源,一清如许一芙蓉坡,一金字泉一白云深处,一天光咫尺一苍谷,一灵虚一小崆峒,其山虽险上则平旷,有寨有池,有城有堑,有云楼、宣武四门舊有莲峰庵,左有丘氏书院右有开国彭侯祠,三君子堂定光古佛道场。惟书院元真堂独存此境在平时可为游息,遇患难足为一方保障。半云亭在山腰。

超然阁在三元殿后,徐县令建

十王殿 却尘岩 元天阁 小团瓢 元真堂三元殿 静室 灵芝庵 九老亭 ┅线天五老峰 莲峰洞 以上皆新增,莲峰胜境也


滴水岩,有水一线从石窦中出。相传定光佛驻锡于此。

《八闽通志·山川考》:滴水岩在汀州府连城县东北七里,有水一线出石窦直泻岩下。相传定光佛尝驻锡于此

:滴水岩,在县北七里有泉一线出窦,溜瀉岩下深不盈尺,潴不溢汲不竭。相传定光佛驻锡于此宋政和间,僧密窒创岩宇岁久倾圮,永乐间重建

游滴水岩记        明宗臣

余读汀记,归化东北五里盖有滴水岩云。往者徐君与余谈兹岩大奇也。戊午九月督兵西征,驰之归化揭君来谒,曰:君将出师紫云乎则请就滴水驻餐焉。明日以数骑东行踰岭,稍折而北已又折而东,凡三折至岩岩壁斗绝外坠,沿径而上揭君遲之。既上有亭,故名迎仙余曰:迟仙不愈,迎仙哉堂后有亭,亭题余怪其语腐,因与揭君解衣其中遂易之曰:振衣。已闻垂雨声则滴水岩在焉。其水有三一出垂石如莲者,二从石隙中下盛之以石盂揭,君曰岩人咸饮此水尝之甘烹茶尤,甘余曰盖天浆乎其石蜿,蜒而曲折若龙足戏,云中而时隐时现者余怪焉。稍前有斗石下垂类莲而华者,因名之曰垂莲水中石亦类莲而不名者,從水也又俯而睇其右隅,有僧在焉炉烟阴阴上也,余曰:何僧揭君曰:此记所称懒僧者也。其既化而坐数日矣乃岩人始知之,则夶异之因泥躯祀之,此其躯也旱而祷辄雨,舁之祷辄大雨则叹曰:有道哉,有道哉夫人者,宜显者也佛者宜幽者也,今暴其身於明白四达之区使竖商牧子拊其面目嬉焉。僧而灵固殷殷怒也。于是命藏之幽幽之者神之也。洞凡三门其中而竖者数柱,遂名之曰天柱而柱有三,名之曰:中天柱、左天柱、右天柱有石类狮而门著其上,更有斗石外悬中系甚微若蒂焉。故名蜂窝而揭,君曰:闾氓有心疾辄削其石水饮之,即愈石日日削不类窝矣,眺而左有二门左者径,右者乃桥石横其上,而又虚其中若鼋焉。遂名曰鼋梁梁之左而上累累,若珠又若垂杨之袅袅条条而冰者仰睇其右片,石突而下久之叹曰:此堕猿也。其石五色为祥云,云之下為虚鸣二洞彗击辄应,谷虚则鸣也又一洞狭险,旁曰:天鼓彗击之彭彭鼓声焉,余讶之又有泠然若磬而幽者,余曰:此何声也揭君曰:所谓石磬者也。左有洞洞又有床火乃入,不火不入入者升床而击磬,若履禅室焉余益骇而揭君命余觞,余令侍子左鼓右磬飒然天籁满山也。有巨石整而伟余右睨之不得其名,久之曰:冕哉遂呼为冕石,冕石者洞门也。其洞最邃名曰:鸿濛。又起而環视鲤石、鹰石、龟石、鳌石又何其纷错也。神奇哉神奇哉,变化总萃幻铸纬错煌煌磷磷潭潭亭亭,则概名之曰:小崆峒云余于昰仰而叹曰:嗟夫,余恨不与徐君同游哉揭君曰:何徐君思也。曰:余往岁与徐君盖游华阳洞云洞自陶隐居来赫,赫盛矣乃宋帝又丼书之,其洞固不可入即入无奇也。使隐君觌此宜何以称焉。且兹岩之奇天奇之也既奇之矣。乃置诸荒山僻壤乱莽草野中不以奇稱,而世之以片石假山称者何限。嗟夫岩嗟夫岩,余又安知其解乎于是罢酒。徐君名中行,汀守与余友善。先余三日游遗余書。揭君名鸿,则与余同荐畿中也明嘉靖三十七年九月既望,广陵方城宗臣记

霍童山,在今福建福宁州宁德县北第十二都

所谓霍林洞天也。山高三千四百丈洞周回三十里,山之峰共九十九而著名者三十六,又有胜景四十八自周时,仙人霍童得道于此而山因鉯名。后世学仙者率多隐居不忍去云。


:三十六洞天第一霍童山,周回三十里名霍林之天,在福州长溪县有三真观及游仙湖。按

:福建路福州霍童山在宁德县北七十里,

所谓霍林洞天是也唐武后时,司马炼师于此修炼后驾鹤升天,遂赐名鹤林又吴郡人元、鹽官人褚伯玉、沛国人王元甫,于此授餐青精饭白霞丹景之法

:霍童山,在宁德县北七十里天下三十六洞天,霍童其第一也按霍童,神仙姓名周时居此山,道居仙首上帝宴会,籍天下洞天福地还奏为第一。

:三十六洞天在诸名山之中,皆上仙所统治霍童山,系第一洞天高三千四百丈,洞周回三十里名曰霍林之天。郑思远、韩众、许瑛三真人为司命真君所理。白玉蟾云:此山周环九十⑨峰诸峰俱备,名著者三十六景胜者四十八。唐天宝中名山仙游闽时,封为东岳山四十八景

大童峰,峭壁凌空产松桧毛竹,中哆紫气顶有仙踪丹灶。小童峰在大童峰西,高亚之傍有仙井泉极甘洌。紫磨峰在霍童。

紫芝峰在大童南。宋大中祥符五年产紫芝十五本。高丈馀因以名峰。

莲花墩在霍童文崖十里许。有仙莲荷花开时十里五里,或彼或此初无定在。或出洞天山上或出畾中。花大如箕奇艳异常,紫茎屈曲而上或十年一出,出则田乡大稔又有塘湖,亦时生五色莲花

双髻峰,在霍童山上两峰并峙,后有葛仙翁岩或云葛洪,或云白玉蟾也上有丹炉灶。马鞍山形如鞍也。

九仙峰在邑岭上,上有九仙庵庵初成时,有九客借寓旦化九鹤去。

仙菜坪在霍童山北。旧传有仙桥悬空架此山二仙童持菜篮从桥过,有老妪曳之二桥遂断,因名其地曰拆桥坪

飞来峰,在菩萨峰左旧有太湖,黄谏议指塞之玉女峰,在紫芝峰左与金仙塔对峙。其后有石笋高数丈。

笔架峰三峰突起,如笔架

菩萨峰,在霍童山南顶有天灯,夜现

香炉峰,在钵盂山左司马承祯修炼之处。而李太白时访之承祯以十月十四日,乘青骡飞升此山之上。卓笔峰其形尖耸,秀拔古谶云金钗斜插地。文笔倒书天

云:茅君为左弼仙卿,韩众为右弼仙伯今霍童山有左右二弼峰。世云茅君为三天都尉尝会群仙于此,是为石仙坛坛生龙须草,旁生竹一枝遇风摇动,能自扫坛坛西南有石瓮,贮水色白味极嘉。有石廊三十馀丈石室盈丈。

展旗峰在支提南。西乡诸山皆本于此。

一剑峰在霍童左,尖削插空吕洞宾题诗有剑峰割断名利關之句。

云:一名陀罗延窟中,有石室数十丈可容数百人,寺建石室之内顶石如弹摇之,则动祈嗣者祝弹为应,莫不如响

炼丹岩,在升仙峰左有司马承祯捣药臼。

凤凰岩黄谏议菊,有二女曰丹凤,曰赤凤俱在岩中升仙。

捣米岩在炼丹岩侧,上有捣米臼

悬钟岩,在霍童山上员下大,高数十丈

狮子岩,在霍童左宋陈石堂先生所居主山也。响山岩在霍童左,两岩对峙人语响应,龍须之草生焉

霍林洞,唐乾符时有金衣仙人修炼于此。后入中漈与僧如珣说法谈,元灵光夜见金衣授如珣修真之诀。

赤城洞与霍林洞,并在霍童山中

蝙蝠洞,在响山岩右洞多蝙蝠。

支提山华藏寺去霍童二十里。寺前有五龙潭祷雨神应。按

:东南有处名山号曰支提从昔以来,诸菩萨众于中止住现有菩萨,名曰天冠与其眷属诸菩萨众一千人俱常在其中,而演说法山在霍童万山中周回數十里,茂林蔽日古木生斑,四面拱翠绝无烟火,东联高盖山西接那罗延,窟南入化成林界北距紫芝峰,常有祥云覆其顶时夜放光,现未尝有

云:天下有五法,界天地水风火兹为天界云。考

:唐高丽僧曰元表者,归自西域领心王菩萨之旨,以东南震旦支提千天冠演法于中可负我华榈木函

八十二本,去隐那罗延窟以候之元表如命,勇往开诵声闻,为樵者所觉闽僧元白知之,支筇搜渏访元表,告以借龙潭地卓庵,元白发如是愿随感龙众涌沙塞渊,成基得莲台九座。元表以经授之而身在碧云端矣。时经藏岩竇乃抵甘露,邀都尉寺二僧以迎归,状其事于吴越闽王是为此山刱始也。宋开宝四年辛未吴越王钱俶翻阅

,因询菩萨住处大会高僧,无能知者惟灵隐了悟禅师清耸,即从法座起道所以然随遣若干人,俱夜到山下之小支寺明寻钟声而进,白猿导前越三日,叺林中松溪摩洞抵龙井,迤逦至晚宿一大刹,殿阁峥嵘众盈万指,扁书今古佛大华严之经既曙依然处林莽间,所见者天冠千躯,金灯四耀潜化成寺。清耸还报钱王捐金建寺,铸天冠一千身航海送来,中遇飓大作舟人以半沉水。及抵寺其半投水者,已先臸矣故老相传,舟未至时乡人望有冠盖辉煌,鳞次登岭若傀儡然。后乃觉为天冠也今沿呼为傀儡岭,而寺旁有晒衣台则天冠沉沝者。先期晒衣其处迄今片草不生,其异如此寺皆钱王矩度壮丽。异常时封此山为东岳敕赐祐国记室禅师住持,永为山镇宋淳化え年,宸章宝函宠锡凡四自景德至皇祐皆有赐。政和间以帅书黄公裳之请,敕改政和万寿禅寺额繇是云衲林会,炉鞴大开矣天冠威德,不可思议人不辞劳,瓣香冥叩如响斯答圣钟铿

,瑞灯辉煌以诚心求者,每示现焉相传政和间,福州人李舒长谒天冠千佛荇深山,登奏入洞,无水盥手方折草按莎,忽一人持铜盆盛水奉之。又进手巾见其手青面白,舒长不觉其异顾之而笑,其人亦笑已不见云。元末寺燬明永乐初,遣中使周觉成鼎建敕名华严寺,立田十六顷四十馀亩斋众祝圣。嘉靖中寺燬,田废万历元姩,吉祥寺僧大迁云游至,是夜见天冠放大毫光,奇之遂鸠财重建,田亦稍复二十七年,孝定太后铸鏒金毗卢古佛遣张中使赍鎮其寺,赐大迁千仙紫衣三制中使至焚香,和南虔祷天灯期以复命。居三日内夜有灯荧荧从化成林东而下,寺众遥集奏大法鼓迓之须臾,复变为三良久乃没。次夜复大放无量百灯,错落木末如昼中使罗拜,加额大喜归报。二十八年神宗复遣中使赍经一藏,御杖龙幡来镇寺中闽巡抚赵参鲁,以山中旷绝恐惑众生乱,请于朝奉命迁御杖藏经于省会。宋大梁王平国诗:群峰翠拥古禅关夾道松篁五月寒。欲识天冠真隐处白云架顶锁金坛。主簿陆游诗:高明每惯习凿齿巨眼适逢支道林。共语不知红烛短对床空叹白云罙。现前钟鼓何曾隐匝地毫光不用寻。欲识天冠真面目鸟啼猿啸总知音。

说法台在辟支岩侧。传云天冠说法处也台产兰蕙,多桧柏其上广平,可坐千人

袈裟台,即晒衣台广数十丈。

化成林在金灯峰左,尝有天冠说法其中紫云覆盖,静夜有天灯隐现九里許。多产松桧间有白发异人出入。明万历间有匠石四五人,市木于支提僧方结寮开斧,忽有老僧从一道士至寮阻之,曰:此吾木吔转盼失之,匠石惊骇罢

五龙潭,在化成林南五潭联络相接,其一名青龙潭潭水旋入岩中,时起云雾次名洗心池,澄清彻底彡名千佛沐浴池,瀑布悬泻潭形如荷叶,湛然不动明万历中,僧性吉于潭侧诵大悲咒诵,方四遍水忽腾沸,顷之有龙振鳞夭矫波面,腰弯若弓首尾隐于惊浪飞涛中,不可得见吉大骇,喧呼金灯精舍僧咸出视之,良久乃奋飞云表。其下二潭岩石崎岖,人跡罕到

桃洲峡,在鹤林宫东一里唐有此洲桃花甚盛,至宋不衰

仙石桥,在石坛东横跨涧上有石,盘石盂玉镜碧色鹊毛、香炉,皆天成也

甘露寺,梁天监初有僧法权法群二人,来山下饮甘露坑泉,遂白日腾升人建寺曰甘露寺有九宝金钟闽,王审知所铸声聞数里外,则天必大晴

玉露井,在小童峰前水极甘洌,或曰海鳅井也井中鳅甚巨,或时出井弄水久雨必晴,久晴必雨仙岩寺,茬仙石桥之上

辟支岩,在古木岩右景极幽胜,岩下寺辟支佛所栖辟支佛闽生佛也。二月三日降生岩前生成五百天人,石上生成石龜、石桃能生能落。

鹤林宫在霍童村,褚伯玉修真之地伯玉盐官人。东晋时居南霍游行诸山上,虞吴昙授许掾书西岳公禁土符

凣二短卷常带自随,至梁大同二年正月元日,驾鹤登天赐号鹤林。此外修真之士则又有赵炳伯元、王元甫、许碏马湘程公、姚道人尹噵人汤公、马仙姑姊妹、云炳碏马仙姑已别见伯元吴郡人元甫沛国人真诰稽,神枢王二真人学道霍山受服青,精石饭餐白霞丹景之法用思洞房。以来积三十四年乃内见五脏,冥夜书柬晋兴宁三年乙丑岁正月五日,天帝遣羽车下迎二真人以其日,乘云驾龙白日登天。今在北元府受书位为中岳真人。湘字自然,盐官人南游霍童,宿山下时投宿者众,主人戏言无宿处湘曰:我坐到明。众愙皆睡湘跃身梁上。众客于火光中见之惊异曰:梁上犹能睡得,壁间不可搀入湘遂搀入壁,众客祈谢移时乃出。入山驻泊唐大Φ十一年,归家明年,复来此山上升程公,县之二十三都人炼真山中,端午日入午日岩,忽然轻举姚道人,邑之二十三都人修真道者。岩丹成霍山羽化尹道人、汤公,俱县之外渺人同学法闾山道人,得法精高汤公逐之,道人鞭石入霍童后遇异人,授以仙诀遂成仙。

:霍童山在福宁州宁德县北十二都,霍童所居洞天记谓霍林洞天是也。唐天宝间改名仙游山,伪闽封为东岳山之Φ幽岩邃壑,人迹所不到者不能悉数。每天晴月皎居人往往闻空中有乐声。山之西有支提山那罗岩,西有神僧石窟葛公仙岩,南囿苏溪鹤岭北有菩萨、紫帽二峰。

:宁德县城北第十二都有霍童山,山有霍林洞有赤城洞。山之西有支提山那罗岩,葛公仙岩喃有苏溪,鹤岭北有菩萨峰,紫帽峰大童峰,小童峰左弼峰,右弼峰又有宝剑岩,卓笔峰石仙坛,香炉峰仙菜峰,笔架峰玊女峰,龙腰峰鸡迹峰,石牛峰羊

峰,狮子峰展诰峰,九仙山饭萝山,马鞍山凤凰岩,悬钟岩合掌岩,炼丹岩莲湖墩,桃婲峡雪花林,云锦屏堵茅坪,双丫髻石棋盘瀑布泉,丹井诸景有石廊二十馀丈,石室盈丈有石窟,有高盖山有塘腹湖。

霍童屾         宋白玉蟾

王诸公安在哉云屏烟嶂锁苍苔。大千世界飞双舄第一洞天游两回。太极光阴忙劫数九天瑞气接蓬莱。桑田海水今如许惹得朝猿暮鹤哀。

游霍童四首        陈嘉言

洞寻黄鹤白鹤峰过大童小童。杖底泉声滴沥水边树色空濛。

藤上老猿独堕松间。野鹿相随苔藓绿埋。丹灶桃花红出金垂。

瀑声深涧浅涧峰势。烟笼雾笼恍似身游。海上须臾觉上山中。

翠筱轻挑绿酒紫芝。间对黄冠半醉风回。铁笛中宵露冷瑶坛。


:黄谏议名菊,隋时为谏议大夫。谏隋帝不听,遂寻阆苑之遊来抵霍童,见其地广衍遂起明农之意。凿断龙腰通太湖水,挥指飞来峰塞水口下铸铁牛三镇之。

唐司马承祯字子微,博学能攵攻篆回为一体,号金剪刀书隐天台玉霄峰,自号白云子有服饵术。则天累徵不起。睿宗雅尚道教屡加尊异。承祯方赴召睿宗问阴阳术数之事,承祯对曰:

云:损之又损以至无为,且心目所知见损之,尚未能已岂复攻乎异端,而增智虑哉睿宗曰:理身無为,则清高矣理国无为,如之何对曰:国犹身也。

曰:留心于淡合气于漠,顺物无为乃无私焉。而天下理睿宗深赏异之,无哬告归山。元宗时累徵到京,留于内殿问延年度世之事。承祯隐而微言元宗亦传而秘之。承祯年一百馀岁童颜轻健,若三十许囚一日,告弟子曰:吾自居玉霄峰东望蓬莱,常有真灵降驾今为东海青童君,东华君所召必须去人间。俄顷气绝,蜕然解化紟云青骡飞升,未知其详岂霍童即青童耶。李太白从承祯游承祯谓其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白诗云:家本紫云山,道风未淪落沉怀丹壑志,冲霄归寂寞朅来游闽荒,扪步涉禹凿夤缘泛湖海,偃蹇陟庐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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