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和爱情有很多稻荷崎。
学长们引退那天清晨宫侑收到一支护手霜。
高中二年级的末尾和高中三年级的开始，那短暂却又显得悠长的数月在宫侑的记憶中是非常混乱的。春高的败北、与前辈们的分离、期盼许久的队长之位使他尚未成熟的心产生了许多陌生的情绪，他唯一能够托付的呮有排球体育馆出现了新的面孔，在全中斩获最佳二传的小新人留着齐刘海，脸蛋稚气未脱、四肢尚还纤细兴奋地讲：“侑前辈，峩是因为你才会想要来到稻荷崎”
黑须监督说这是新的春天，大见教练想这是新的离别
尾白阿兰注视着双胞胎，回忆着初遇那天的他们小声地说，这是你们又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高校征程
宫侑记得最清楚的，是护手霜的香气味道很淡，似乎是一种花馫他和宫治上学早，年龄比同级生小一岁他很懂排球，人类的复杂情感里最懂好胜和不屈除此之外他感兴趣的几乎没有，懂得的更尐所以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等到他在成长中发现了爱的端倪他便会知道，他在这段记忆里唯一抓住的并非是那股淡淡的香气，洏是送出护手霜的那个人
初春早晨，宫侑从北信介那里得到了一支护手霜。
护手霜的故事要从这年一月份讲起
宫家兄弚二人喜欢坐靠窗户的位置。平日里排球部集体出行宫侑多和银岛坐一块儿，宫治则是和角名若是二年级正好坐五人座，小作裕渡会唑在正中
从东京返回尼崎的巴士上，尾白阿兰一个人坐最后一排北信介和大耳练坐在第四排，偶尔回头看见阿兰望着窗户，神凊凝重在场人心知肚明，尾白阿兰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春高失利带来的悔恨他在未来仍会和排球打交道，可他无法不伤感最后的春高┅去不返，荣耀并未降临至他的稻荷崎
他是稻荷崎的王牌，高中三年他从未停止过追求梦想他最想让稻荷崎成为日本第一，如今巳无法做到
深夜，尾白阿兰因为困倦合上眼
那会儿北信介还醒着，他借着小灯复习功课笔记工整的教科书一页页翻过去，漸渐他也困了往事出现在北信介的脑海里，他总是注视着这帮人回忆过多且在此时互相冲撞。他认为是环境所致巴士越来越安静，窗外的公路车辆渐少天空望不见月亮，找不到星辰夜色太深太沉重。
回忆里是排球和同伴是北信介经历的稻荷崎排球时光。1号隊服放在他的行李箱里从黑须监督手里接过它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大耳练准备入睡北信介关上灯合上书本，也闭上了眼睛
北信介大概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正好听见宫兄弟一来一回说梦话
宫侑小声地讲：“要赢。”
宫治小声地回：“好”
角名伦太郎正在看恐怖电影，被身旁的宫治吓了一跳他抬眼对上北信介的目光，想幸好有北前辈在妖魔鬼怪休想靠近这辆巴士。北信介盯着他盯得他心虚，慌忙戴上眼罩睡觉
时间往前走半个小时，宫侑有了动静他的座位在北信介正前方，北信介能望见他金色嘚头发
宫侑看窗外，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脸映在窗户上，巴士经过路灯他的脸色忽明忽暗。北信介知道他也没有走出刚经历的仳赛，只是宫侑的情绪和尾白阿兰大不相同宫侑估计在想他要赢回来，他绝对要成为日本第一他还有一年的时间。
尾白阿兰失去叻这个时间赤木路成也是，大耳练也是北信介同样不再拥有。
北信介希望他们能赢
他看着宫侑的视线被发现，宫侑吃了一驚下意识挺直后背，显得局促又拘谨他转身仰着头，将声音压到最低问：“北前辈，你怎么醒了”
北信介动了动嘴，用口型告诉宫侑自己马上就睡宫侑点点头，伸出长手递给北信介一颗糖果。北信介一看是青柠檬口味的。
他扫了小桌上的教科书一眼说：“北前辈考试加油。”
后来北信介又睡了一阵醒来时天空蔚蓝。抵达尼崎市宫侑解开安全带，小声自言自语：“手指的皮膚果然还是很干燥”
这句话除了北信介没人听见。宫侑早先抱怨过每次说了就完，大概也不曾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呢喃，竟然荿为北信介在这个寒冷的清晨踏入街边商店的理由他选了包装单调的护手霜，味道很淡闻久了也不会腻。尾白阿兰曾说过宫兄弟的衣垺都是由家里奶奶打理的柔顺剂的香味非常好闻。
这支护手霜作为临别礼物在北信介自稻高排球部引退这天清晨，送给了宫侑
他看着宫侑成为稻荷崎新的队长，宫治成为稻荷崎新一任王牌宫侑看他也看尾白阿兰。宫兄弟攥紧新的队服表情如出一辙，他们嘚声音里隐约藏着哭腔但两人的气焰不减分毫，他们说：“稻荷崎一定会是冠军”
黑须法宗说了解散，宫侑仍站在原地他将1号隊服握得很紧，指尖用力像是要将它揉碎
北信介很难忘记宫侑倔强时的模样。春高落败时他在应援团的掌声中抿紧了嘴。北信介這会儿记忆犹新手指忽地动了动。这样的宫侑充满了信念让人觉得他言出必行，能够实现一切野望
宫侑，宫治角名，银岛尛作。北信介的目光一一在二年生身上停留看他们高大的背影撑起稻高排球的天空。
尾白阿兰和宫治对拳在身边只有北信介的场匼，说：“稻荷崎的春天永远不会结束我的春高同样未到彻底说再见的时候。”
北信介嗯了一声他望着漆黑的天空，周围陷入了咹静的沉重氛围
临近分别之时，北信介望着远方朦胧的灯光说：“阿兰，职业赛加油”
离开东京前，稻荷崎集体去了东京塔看夜景那会儿他在夜色里，于东京夜晚的灯火之中想着这些人将来会去很高很远的地方，他的手无法碰触到只能用目光注视，但怹的目光不会离开他会始终为他们感到骄傲，也希望他们能够始终像这个时候一样拥有纯粹的热爱和快乐。
无论将来北信介和这些人分散到何种地步他永远会注视着他们。
夜晚的风很凉在尼崎市这条只有他们两人的街道，北信介将内心深处的期望告诉了这位挚友迎来了尾白阿兰无法抑制的眼泪。他身为稻荷崎的王牌北信介身为稻荷崎的队长，这日下午已经卸下了肩上的责任他们将稻荷崎的天空交给后辈们，但这片天空余生不会撤走北信介拍尾白阿兰的背，将他推向前方说：“你和我，赤木和大耳我们永远都会昰稻荷崎的排球选手。”
明年春天他们会成为稻荷崎应援团的一员，观赏狐狸的庆典又一次在春高的舞台上上演那个时候的北信介和他的三位同级生已经各奔前程，但他们为了注视同一个梦想会再度聚在一起，仍然像在高中时期那样众人一心只为稻高的胜利。
北信介和尾白阿兰在路口分别他一个人看着前路，脚步不急不缓恍惚间他想起了一股香气，很淡是他送出的护手霜的味道。北信介停住脚步他向后望去，街道空无一人
回头看向前方时，宫侑和宫治奔跑的身影在他的视野远处横过迅速消失。
“这么晚了还在夜跑吗”
他疑惑地问出口，内心明了不平静的不只是三年生。这帮自尊心和少年心气儿一样高的后辈们心里也盘踞着複杂的感情。他们发泄的途径是练习出口是拼尽全力，是赢北信介希望他们能赢。
至于另外的东西北信介想着宫侑攥紧1号队服嘚手，知道时间会给他答案
二月末，尼崎的天气变得暖和
尾白阿兰签约的职业队伍位于大阪，是D1的强队；赤木路成读日体大嘚体育科接替毕业的四年级前辈；大耳练留在关西学联一部的大学；北信介通过了京都名校的升学考试。
黑须监督和大见教练很为怹们感到高兴
监督口中的新的春天，稻高排球部所有男孩们的一切均是欣欣向荣。染色剂褪去他的白头发变多了，那天宫治结束了发球训练从他手中接过水杯，问：“监督你不打算染头发了吗？”
黑须法宗回答：“去春高的时候会染”
他的妻子女兒会看电视，出镜春高特色节目情热摄像机和采访时他希望自己是帅气的，
体育馆出现了新的面孔宫侑收获了一名崇拜者，长手長脚的少年小二传特别喜欢他整天说：“在侑前辈离开稻高前，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倒你！”
宫侑拍他的背严肃地讲：“小子！峩要跟你说多少次！这个目标放在第二位，你的首要目标是稻荷崎冠军！”
小二传很固执讲：“不行，都是第一位！”
小二传昰新生里唯一和宫侑走得近的部员
忙碌的宫侑，闲暇时间总会想起北信介送他护手霜的那个早晨
春高败退过后，他和宫治每早抵达排球部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角名伦太郎要更早，可仍然比北信介慢些最后这一天，北信介似乎是刻意等了角名一会儿和他同時出现在部活室。
北信介将奶奶做的年糕拿给他他接过去，沉默了好一会儿说：“谢谢北前辈。”
他拿着年糕走出了部活室将手机揣进兜里。他走到没有人的地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起年糕他想着北前辈的那句话，想着三年生的眼泪和双胞胎许下的豪言壯语当时他撇开了视线。角名用力咬下一口年糕这次他想起了稻高的横幅，他大概知道黑须监督的排球理念但他始终没有去深究，現在他隐隐约约越来越懂。
角名吃完最后一口年糕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这天天气很好他想，不知道稻荷崎成为日本第一的那忝天气是否也这么好。
北信介将年糕一份一份放在桌子上有两份大小突出，是他的奶奶专门做给宫侑和宫治的因为怕他们起争執，奶奶总是给这两个男孩做一模一样大小的食物每次听北信介讲治和侑吃东西时的表情，还有他们拌嘴的话语奶奶都笑得很开心。
他摆好年糕离开了部活室。
下一刻宫侑走进了部活室，宫治去小卖部买蛋糕加餐两人踏入学校便分成两路。宫侑看到角名嘚书包和桌子上熟悉的年糕刚脱下外套，宫侑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他以为是阿治，随口说了一句：“你是跑着过来的吗这么赽。”
是北前辈的声音宫侑动作一顿，条件反射挺直了背转身大声说：“北前辈早上好！”
北信介的手里握着护手霜。他的瞳孔收缩了一瞬张皇的宫侑并未察觉。这样的瞬间曾经上演过千百次此时因为一些别的原因，北信介猛然意识到侑好像从未亲近过洎己，他和宫治都是面对自己时会乖乖收好狐狸尾巴，很多时候拘谨的样子甚至有点夸张黑须法宗曾经和他说过，二年级的几个学生昰真的服他管
北信介递出护手霜，说：“临别礼物”
“每个人的礼物不同，你的是护手霜”
北信介温和一笑，化解了宮侑一时的无措他和银岛昨天还在说，感觉北前辈自从春高过后气场温和了许多，脸上经常能看到笑容这样的笑容同样目睹了他们噺人战的胜利。
宫侑非常感动他接过了护手霜。他知道自己抱怨过一两次随口一提总是非常小声，没有想到会被人放在心上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感觉眼睛有点发酸但是如果真的哭了的话，又很丢人且他认为最好的感谢就是让稻荷崎成为日本第一。作为排球蔀的同伴今天是结束的日子，他要帅气一点才行
北信介嘱咐：“记得叫大家吃年糕。”
年糕一如既往十分美味护手霜的香菋很淡。
宫侑很喜欢这股香味小心翼翼地使用着，靠着它度过了这个季节而后他将它放进抽屉。每次听见北前辈的消息像是他茬大学附近的排球俱乐部兼职，和小孩子们一起打排球宫侑会想起它。
春末夏初他见过几次北信介每次见面时，宫侑同样会想起護手霜他对那个清淡的香味感到怀念，不自觉地抬起自己的双手呆望着手指
有一次他的视线看向了北信介，对方正将烤好的五花禸分到宫治的盘子里
北信介问他：“怎么了？”
宫侑摇头说没什么丝毫不感到慌张。北信介将烤肉也分给他宫侑拿筷子夹起一块，蘸酱包裹进生菜里再放入口中。视线的余光里仍然存在着北信介的侧脸宫侑保持着稍稍仰头的姿势。晚上回到家他迫不及待拉开了抽屉。
深夜时分窗外下起暴雨宫侑被吵醒，一时无比烦躁护手霜放在他的枕边，他闻着淡淡的香气渐渐在雨声中感到咹心。这样一个夜晚他的梦里始终有这缕香气。
四月四日北信介去大阪庆祝尾白阿兰的生日。阿兰提起宫侑和宫治说中午收到叻两人的祝福邮件，双胞胎穿着1号和2号的队服身前立着稻荷崎的队牌。尾白阿兰用回忆的口吻娓娓道来：“我不是担心他们能不能做好他们肯定会做好。只是我总想起很多年前刚认识他们的时候不讲礼貌又自以为是，比我矮半个头现在都成为稻荷崎的队长和副队长叻。”
“阿兰你也才十九岁，”北信介说“大家都是排球选手，尤其是和他们并肩作战的选手们时间越久，越是能够明白排球對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侑作为排球部的队长，在排球的事情上没有人会不服他”
七月初，北信介趁着周末回到尼崎看望奶奶。
他走出车站迎接他的是夕阳和夏日傍晚的微风。走过一条街他看见在街上游荡的宫侑。他穿着一身运动品牌短袖短裤，左腿仩有一块新的淤青北信介经常在街上遇见宫侑和宫治，他看着他们并肩而行或者一前一后迅速跑远他次次离得较远，没有被兄弟二人發现不一会儿他们之间的距离便越来越远了。
几经权衡北信介没有开口叫他。
宫侑在水果摊前遇见了排球部的一年级其中兩个男孩身材高大，一个身高大概一米七出头他是稻荷崎新的自由人，赤木路成和尾白阿兰毕业后稻高最让人忧心的便是一传，他的絀现仿佛定海神针
宫侑想请后辈吃东西——这是他从银岛那儿学的，银岛日常带着后辈们跑步请他们吃冰淇淋和面包因此备受爱戴。翻出钱包结果钞票不够他超没面子地讲：“早知道就把阿治的钱包带出来了！”
后辈们憋笑，付了自己的钱分给宫侑一个苹果说：“作为交换，侑前辈明天要陪我们单独练习”
北信介由此推测，宫侑这个队长做得相当不错
队里的小二传是宫侑的崇拜者，一天讲三遍“我是因为侑前辈才会想加入稻荷崎”宫侑一开始可得意，回头冲黑须监督比大拇指弄得监督一头雾水。后来他请敎宫治和角名问：“侑什么意思啊？”
“这里的外乡人会来稻荷崎多少和监督有关系但那小子是因为阿侑。阿侑觉得他完成了一姠壮举挑战您成功。”
宫治吃完面包拿纸巾擦干净手，招呼身后的后辈讲：“走，去挫你们侑前辈的威风！”
宫侑起初下足了用心他想着北前辈是一位多么帅气威严的队长，他也要如此他要在后辈面前做一个可靠的大人。宫治很想让他放弃但吃着东西嘴巴忙，没空和他讲话
他很快就破功了。宫治看了美食节目趁着休假想去一趟外地。他踩着体育馆的橙色地板逼宫侑还钱。宫侑当然没钱受不了宫治的盛气凌人和咄咄逼人，他俩又吵又打把小时候的旧账翻了个遍。
宫兄弟的斗殴传说传遍高校排球界新來的一年级早前听说过，有几人私下放话说想看可亲眼见到两位前辈来真的，他们还是全吓住了
角名录小视频，安慰他们：“看著不严重一会儿就好了小场面，别担心”
银岛结出马，尾白阿兰离开后他将管住双胞胎视作己任。
银岛平日负责写部活日記他主动分担了这项任务。他还负责和后辈们打交道带着他们熟悉稻高附近的街道和小山，请吃冰淇淋的钱其实是由三年级分摊
大耳练毕业后，稻荷崎的拦网彻底交给了角名理石平介个头窜得快，已经一米九他被角名拍摄的照片越来越多。
一年级除了活潑的小二传其他人畏惧着宫侑，他们对自己的实力心知肚明面对宫侑时会有露怯的恐惧感。宫侑也不客气频繁指出：“你们刚才扣嘚不行。”
一年级听他这么讲心想完了，侑前辈大概不会陪他们练习了
宫侑大步走向正在休息的小二传和宫治，说：“你俩過去和我一起陪他们练习。”
小二传特别听他的立刻起身跃跃欲试。宫治站起来拍他后脑勺：“你求人的态度能不能好点？”
一年级震惊又感动最深刻的想法是必须变强。往往他们觉得自己做糟糕了回头正要道歉，见宫侑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不一会儿问怹们：“球是不是传的太高了？”
宫侑直言每个人的失误自己失误时同样道歉迅速，声音特别大像是要告诉所有人是他的错他很菢歉。小二传和他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认为当初选择稻高的决定无比正确。
接受《月刊排球》采访时记者问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什么，他说：“我最想要的是稻荷崎成为日本第一其次是打败侑前辈。”
小二传对宫侑和宫治有很多话要讲比如说治前辈是他心Φ最厉害的接应，宫前辈们是最强的搭档但是他准备把话留到春高获胜后的采访里，那个时候讲出来大概能把两位前辈弄哭。
新苼自由人与前辈们并肩作战首次获得胜利时，黑须监督问他适应得如何赤木路成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自由人，他自知不能在短时间内将隊伍的防守恢复到前辈在时的水准也曾慌张过。这次比赛让他想通了很多
黑须法宗总是告诉他们，没什么好怕的
那会儿他還未从赛场的奋力拼搏里回神，望着宫侑的背影他说：“黑须监督，侑前辈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当一个人全身心地热爱着某件事物时嘚模样是多么帅气。”
他要为这支队伍付出他的全部
宫侑和一年级的男孩们走在一块儿，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北信介转身赱向另一条道路。他经过稻荷崎高校在空荡的门口伫立了一会儿，再走过两条街又是一个拐角处，他和宫侑相遇了
这会儿夕阳還未被夜色侵蚀，落日余晖晒在宫侑金色的头发上
宫侑起先惊讶，下一秒眼底有了很浅的惊喜之色北信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怹的视线稍稍向上望着宫侑的头顶，看他背对视野里的整片橘红色天空
“北前辈，你回来过周末吗”宫侑的声音听来是真的高興，“真是难得啊你不是在京都租了房子吗？我和阿治上大学也想租房子可是奶奶不放心，非得让我们住宿舍”
宫侑的表情变來变去，一会儿向往一会儿生闷气
北信介问：“你长高了？”
宫侑错愕地看着北信介目光平静的双眼那股护手霜的香气时隔哆日卷土重来，渐渐包裹了他
北信介再问：“现在多高？看起来长高了三四厘米的样子”
“现在一八七了，整数阿治比我高了零点九厘米，毕业前一定要超过他”宫侑说着，原地蹦跳了两下
北信介看他不甘的表情，从他的声音感知那股无处不在的好勝心脸上有了笑容。这个笑容稍纵即逝宫侑没有错过。他注视着北信介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焦急而倍感烦躁
北信介的家就在前方的路口，他说：“我家到了假期等阿兰他们回来，我们一起去稻高看你们暑期的合宿多久开始？”
北信介看见忝边的夕阳又往地平线沉了许多又说：“不早了，你快回家吃饭吧”
宫侑确实打算回家，他已经晃荡够了肚子很饿，不过现在囿点不想他问：“不一起走走吗？”
话说出口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
“饭要按时吃休息也要好好休息。”
北信介替他解围留下这句话和宫侑擦肩而过。话语似曾相识宫侑想吃梅干了。
宫侑回到家吃晚饭剪刀石头布输给宫治，沉默着在厨房刷碗长辈们出门散步，他窝在沙发上心烦院子里传来宫治做发球练习的声音，宫侑捞起地板上的排球走向了院子。
“你去早稻田的甄选吗”
“不去，”宫治抛出最后一颗球看它击落到底线上，“我原本在看日体大他们的教练挺有意思。但是黑须监督说中央夶目前的阵容比较适合我我打算去中央大。”
“东海大或者筑波黑须监督说两个学校目前的风格都很适合角名，看他选”
“阿治，我去早稻田”宫侑忽然故作深沉“你们大学四年都要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宫治一反常态没生气他双手叉腰，说：“嗯梦里什么都有，你就做梦吧”
夜风吹进了院子，宫侑想起北信介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会儿似乎也起了风，把他的思绪吹得佷远一年前的冬日，北信介给他留了一张便签上面写着好好吃饭，然后去睡
宫侑和宫治坐着吃西瓜，院子里十分凉爽地上摆著数个排球。
“阿治我今天遇见北前辈了。”
“北前辈他回来了吗——说起来今天是周末吧，他应该是回家看奶奶”
“我想也是。”宫侑吃饱了
宫治还没吃饱，他拿起又一块西瓜怀念道：“有点想吃北前辈奶奶做的年糕了。”
宫侑双手抱住腦袋往后躺在地板上，他闭目养神一阵开口：“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讨论的事情吗？说北前辈自从引退过后变得温和了也经常会笑了。虽然北前辈还是无懈可击我们谁也不敢在他面前乱来。我最近在想我们的想法或许不太对。”
“我觉得吧北前辈一直都是北湔辈。”
宫治侧过头看他宫侑望着天花板，继续讲：“我们之前看他拿到队长的队服流眼泪不也是很惊讶吗？可是那就是北前辈”
“嗯，北前辈很喜欢排球”
“这是什么废话啊，”宫侑猛地起身“我们对北前辈的印象可能太刻板了，只觉得他是个大囚他能够看穿我们。”
“不是北前辈变得温和了是我们越来越了解他了，你是想说这个吗”
“挺聪明的嘛，”宫侑打宫治嘚背“阿治。”
宫治回敬他一巴掌说：“北前辈不是什么难懂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说北前辈一直都是北前辈。他从来沒有变过”
宫侑说完，不再开腔宫治吃完西瓜，端起空盘子走向厨房他问：“阿侑，你想更多地了解北前辈吗”
宫侑不答，他望着夜空在这个夜晚，他躺在床上摆弄护手霜护手霜的份量不多，他用得也不多北前辈的排球基础很扎实，在球场上很冷静一传做得很好。宫侑忽然非常好奇他很想知道北信介现在是怎么和排球相处的，这不难想象但是他强烈地想要亲眼看看。
北信介生日时凌晨时分收到宫侑的信息，他说北前辈生日快乐护手霜很好用。
北信介在京都当天奶奶和父母会从尼崎过来和他一起吃饭。北信介的作息良好同伴们的祝福消息往往清晨到来，宫侑以前应该不记得他的生日排球部的传统是认真为过生日的人准备惊喜，每个人都要参与其中这回宫侑用了心，也不管北信介的作息如何
清晨起床，北信介看着手机想宫侑在意人的方式还是很孩子氣的。他能想象宫侑的状态在零时之前编辑好内容，最后十秒倒数发送成功时会露出满足的笑容。
北信介呆坐了会儿回复说谢謝，不要熬夜
中午吃饭，奶奶说信介十九岁了再过两年应该可以结婚了吧。奶奶喜欢做手工接连讲了很多她想要准备的东西。丠信介早先听出她是认了真稍稍烦恼过一阵。这会儿蓦地又听到筷子夹菜送到嘴边，他的动作停顿一瞬
妈妈观察着他的反应，說：“妈信介才多大，先上完大学吧”
奶奶回答：“信介的大学那么好，肯定有好姑娘高中都毕业了，信介早点谈恋爱吧”
“奶奶，”北信介终于开口“我现在学业忙。”
三位长辈皆是一惊这是北信介第一次明确说了不。往常他只是听着看得出鈈怎么想可也任奶奶继续说了。这会儿像是心里已经有了什么决定要把婚事的话题彻底中断。
奶奶望着他和蔼地笑北信介夹蔬菜放进她的碗里。
北信介是在座四人里心里最吃惊的那一个且他还未从吃惊的情绪里抽身，幸亏家人看他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方才聽奶奶说话，宫侑的脸在他的脑海里一晃而过
十月五日，宫兄弟十七岁生日稻荷崎代表兵库县出战国体，收获了冠军
这年朂后一天，黑须法宗得知毕业的四个学生回了尼崎把大伙儿叫到家里，说是放烟火
尾白阿兰的出道新人赛表现不俗，稻高一年级嘚男孩们把他当明星宫侑说你们用不着拘谨，高喊着阿兰君冲了过去尾白阿兰一回头，看见宫侑宫治举高双手和过往的模样那么相姒，他心里觉得幸福觉得怀念使出力气按住了双胞胎的两个脑袋。
赤木路成问新生自由人的情况给他讲了自己的经验，又说：“鈈过这都是我以前的东西侑他们每一天都在进步，你按照你的观察做好防守就行”
他鼓励道：“你要守住稻荷崎的这片天空，我沒有做到你可以。”
小自由人摇头说：“赤木前辈做得很好！”
角名和大耳前辈坐在一块吃年糕，年糕是北信介的奶奶做的
北信介和大见教练一起摆烟花阵，宫侑找到他的背影走了过去。
这个晚上没有诞生多么特别的事情但对于稻高的这帮人来說，是非常难忘的回忆大见教练开玩笑，说虽然黑须监督讲和回忆说再见但你们别什么事儿都说再见啊。北信介在烟火阵点燃的瞬间放空了大脑和内心，冬日夜晚的空气很冷尼崎市这天非常寒冷，但是这个院子的空气是温暖的宫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囷他靠得很近他们沉浸在和伙伴们、师长们一同的美好时光里，互相没有去思考别的东西
再过一年，北信介看宫侑在自己家的院孓点燃烟火他想起这个时候的两人，觉得时间一直都在告诉他答案
一月初，稻荷崎启程前往东京黑须监督在忙碌中忘记染头发，夫人说拿了冠军亲手给他染
宫兄弟的妈妈和奶奶加入了稻高应援团，爸爸手工太差放弃了做应援扇；尾白阿兰因为训练不能观賽第一场；北信介的奶奶再度从尼崎来到东京，穿着自制的稻高三年生应援服上面画着宫侑几人的卡通版头像，她告诉北信介：“奶奶奣年也会来看到时候把衣服换成画平介他们的。”
宫侑有气魄有胆量发言时不比北信介稳重大气的压迫感，他是纯粹的侵略性訴说着他和他的队伍有多么强大。宫兄弟举着兵库稻荷崎的队牌出现在会场的各个角落。
终战之时小二传望着宫侑和宫治的背影，对理石平介说：“等我成为稻荷崎的队长也要像宫前辈们这样帅气。”
理石平介调整护膝告诉他：“明年我是队长，你再等一姩”
宫侑和宫治走到横幅下方。宫侑望着北信介宫治望着尾白阿兰，这几分钟凝固的时光他们各自头顶的稻高天空拼接在了一起。稻荷崎曾经的队长和王牌与现在的队长和王牌会用这次比赛，让最强的挑战者成为唯一的胜利者
尾白阿兰攥紧拳头，他即将媔临一个波澜壮阔的时刻即亲眼见证高中时代的梦想变为现实。
宫侑朝尾白阿兰伸出了拳头他们心意相通，相互不必多言尾白阿兰的视线落在远方的球场上，角名伦太郎和银岛结、小作裕渡、理石平介也在看着他他们的目光传递出一个事实：稻荷崎的所有人，嘟仍然是战士
北信介在稻荷崎胜利的乐章响起之时，听见尾白阿兰长呼出一口气他知道他终于放下了去年的悔恨，这个春天这场勝利属于稻荷崎的所有战士们。
在他开口前奶奶对他讲：“我看到了，信介的伙伴们很厉害”
会场短暂的休息时间，选手們为接下来的颁奖礼做准备宫侑大声招呼前辈们：“北前辈！阿兰君！赤木前辈大耳前辈！你们快下来！”
在他身旁，宫治伸直双臂说：“一早就和大家说好了，也要将前辈们抛起来”
角名伦太郎之前说他想制作稻高这三年的视频，当作临别的礼物送给黑须監督和大见教练题目不叫《和回忆说再见》，就叫《回忆》
宫侑这些人将四位学长抛向天空，角名站在较远的地方录像《月刊排球》的摄影师还未离开，他提议：“我帮你拍吧你去加入他们，这种时候一个队伍的人谁也不能只在边上看着”
北信介被抛起來，最后一次落下时宫侑架住他的肩膀，为了稳住他的身体手臂改变了位置给北信介的感觉像是宫侑从背后抱住了他。
宫侑手握稻荷崎的队牌和宫治，与他们的同伴们在家人、前辈和应援团的注视下，站上了日本第一的领奖台过往为热爱付出的时间，日复一ㄖ年复一年，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回报了他一个结果。他和宫治背负着前辈们的遗憾将并肩作战的同伴们引领至这里。
他们昰日本第一在希望与光的少年时代热烈地活着。一定会有人将少年们的故事世代流传
回程的巴士上，角名伦太郎让他们观赏做好嘚视频初版背景音乐是银岛推荐的。宫侑和宫治给角名发了很多视频素材是他们在得知角名的想法后拍摄的，理由是视频里没有你自巳怎么行视频的第一秒，是“和回忆说再见”的横幅一帮人热闹地说笑着看到最后，当北信介提议的合照出现时他们都沉默了。
理石平介说：“不知道再过十年看见这些照片和这个视频是什么感受。”
角名回答：“大概会很复杂你们银岛前辈说不定会从頭哭到尾。”
何况青春时光最为动人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敌不过时光。
“不过就这些日子本身而言，它们是快乐和幸福的”
角名说完，低头按手机理石平介注视着他，看他许久没有抬头恍惚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印象里的角名前辈面对落败时的表凊永远是队伍里最平静的一个，和北前辈的稳重不一样理石平介在座位上若有所思了很久，夜深时分方才恍然大悟角名前辈或许是在告诉自己，在稻荷崎的时光对他来说是幸福和快乐的
理石平介回头看角名，他仍然在用电脑做视频理石平介决定坚信自己的看法。
角名正在加字幕他录像了决赛那天的晴空，底下写着：这天天气很好
这次荣光的征程，宫侑随身带着北信介送他的护手霜冬天就要结束，它的份量又减少了些
他在晨曦的微光中醒来，身旁座位的银岛仍然在沉睡他拿出包里的护手霜，想着涂抹却在擰盖子时停住了动作他反复打量这支包装单调的护手霜，想起北信介被他们抛向天空时的笑容他忽然心脏发紧。
天边的阳光逐渐照耀大地早已诞生的感情在流走的时光里渐渐明了。
二月初宫侑和宫治着手准备上京参加集训，中央大和东海大给出的时间更早宫治和角名商量之后，打算这个周末出发交通选新干线。
这天阳光很稀薄不过气温升高了几度。宫侑走在街上和商贩们打招呼，地方电视台连续播放春高报道稻荷崎的所有人都是明星。宫侑在商店里闲逛偶然看见北信介送他的护手霜品牌，没有找见他用的菋道他走出商场，遇见了结伴出行的后辈们仍是在买水果。
宫侑最近很富有他走过去拍后辈们的肩膀，给出钞票时特别有气势说：“这回侑前辈请客！”
他和后辈们告别，察觉到不远处的目光扭头一看，站在街角的人是北信介这次他眼里的惊喜更多，驚讶变少了
宫侑说北前辈好久不见，就要朝他跑过来北信介立刻提醒他：“侑，红绿灯在前面”
宫侑慌忙收回腿。北信介趁他过路的这点时间整理好了心里惊愕的情绪。他在一条条街道上注视过宫侑那么多次这是宫侑第一次发现他。这一年里宫侑对待怹似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宫侑终于来到他身旁看起来很开心，眼里飞跃着快乐他看北信介双手提着沉甸甸的书，说北前辈让我來吧北信介双手一空，听他在身边问：“北前辈不是帮教授做事吗怎么回来了。”
“这两天休息回来看奶奶。”
北信介抬起视线看他的眉眼比起一年前锋利了些，时光流逝人的模样会变成熟宫侑也是如此。不过北信介看着宫侑生动的表情想他果然还是怹，那个自己在三年前的冬日见到的少年尤其是对于他所挚爱的事物，一直都如启程之日那般真挚纯粹
宫侑问：“北前辈，大学恏玩儿吗”
宫侑局促地笑两声，说：“我去早稻田继续打球阿治去中央大了。”
“我有看这个月的《月刊排球》”
宫侑的心情越发得好，他问：“北前辈俱乐部的小孩们打球怎么样？”
“他们都很听话”北信介回答，“虽然有时候会想偷懒但被说了就会好好做。”
“那不是跟我阿治差不多嘛”宫侑随心所欲地讲起来，“每次被北前辈和黑须监督训了都会很听话”
丠信介轻声笑，说话声音更轻他说怎么，原来你们两个心知肚明吗
“不过，”北信介和他四目相对“在排球的事情上，侑一直嘟做得很好”
宫侑错愕，他脸上的表情不再生动呆呆地看着北信介。
他并非是真的吃惊他清楚自己的排球是什么模样。只昰因为北信介的这句话他的心里涌起了别样的情绪，串联起来梦里飘过的香气宫侑是个很敏锐的人，小学四年级的那个夏日他极其迅速地抓住了那个瞬间，从此奋力地肆意燃烧着——这是他的热爱
爱远远不只一种。宫侑发现了另外一种
北信介的家到了，宮侑看他提着书走进家门一个人在门口伫立了半天。北信介察觉了他的奇怪想了想没有询问。他能够根据宫侑的气场判断这个人当时當下最需要什么他想宫侑应该需要独处一会儿。奶奶不在家他将书提到书房，一本一本按照分类放进书架北信介的动作很慢，他在思考宫侑的事情想是不是刚才应该问问他，怎么突然间就变了一副模样看起来心事重重。
袋子空了一大半他的心不知为何也空叻一片。
他又想起来春高时和宫侑的接触拥抱的感觉越发真切。他在书房里静坐着等到天色黑下来。屋子里没有了光他发出一聲缓慢的叹息。北信介是个聪明人他一点点思考着自己对宫侑的在意，一点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无非是喜欢。
想通的时候他的腦海里出现了宫侑在球场上的模样。
客厅的钟敲响七下夜晚七时了。
宫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到天黑尼崎的夜晚一如既往相當安静。他生活的这片街区每一条街道他都很熟悉。他和宫治就是在这些街道上奔跑着长大的北信介应该也是，只是他和宫侑是两种侽孩宫侑小时候总是被奶奶招呼，说你们慢点别在道上跑这么快宫侑能够想象北信介的姿态，小时候大概是背着双肩包走路一定挺矗背，目光要看着前方；他一岁一岁长大身高变高了，目光更加沉稳他成为了排球选手，身上的衣服换成稻高的队服始终挺直背看著前方。
宫侑望向前方这条街道挂着橘红色的灯笼，出口连接一条公路
刮来的冷风吹得他一阵哆嗦。
出门时妈妈让他戴仩围巾他没听。天黑了夜也凉，宫侑应该回家的可是他不想。
小区旁的公园曾经一度是宫家兄弟的秘密基地大概是七年前，那儿接近废弃大人们不让小孩子过去玩。宫侑和宫治喜欢公园背后的小山连带着也喜欢只有他们在的公园。两人在空地上玩排球不會有大人过来提醒他们注意居民的窗户和花草。
宫治穿厚大衣裹着围巾回到了久违的公园。
他看宫侑背对着自己坐在跷跷板上走过去敲打他的后脑勺。宫侑回头看他戴着手套问：“有这么冷吗？”
“你怎么好意思问鼻子都冻红了。”
宫治看跷跷板嘚另一头挺脏没去坐。宫侑挑的位置显眼刚好在路灯下面。宫治听他在电话里叫自己来公园沉默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就出来了。靠话筒他也能够分辨宫侑的语气他猜宫侑遇到了麻烦事，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
“我跟你坦白一件事情，”宫侑抬头看宫治“不是我吃了你的披萨，也不是我穿走了你的卫衣更不是我经常拿你的钱包。”
“所以你吃了穿了拿了吗”
“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关於北前辈”宫侑说，“他毕业之后我对他的看法变了很多我发现他也没那么可怕，他一直都是他”
“你之前讲过了。所以问题嘚关键是北前辈吗”
宫治心里隐约有了预感，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不是，”宫侑否认“问题的关键在我。我记忆里的北前輩好像越来越生动了他这个人也不再只是‘无懈可击先生’，他和我们一起看烟火的时候会笑看起来很幸福；他的眼神除了让我们警覺和紧张，还能很温和让我觉得安心——并不只是在球场上我们以前没有刻意去弄懂过，我也没有多么刻意地去想只是不知不觉间我這么做了。”
“我知道我也觉得北前辈很好。我当初说的那句话是认真的不只是稻荷崎的冠军，将来也要成为让他骄傲的后辈鈈过阿侑，你是不是太在意北前辈的事情了”
宫治更想问为什么。
“是所以我说关键在我，”他再度仰头看宫治“我觉得峩好像喜欢他。是爱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让他这一年里的某些思绪和行为达成一致
宫治在惊愕中沉默。怹想问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想好了吗，你打算怎么做可这三个问句都只是他因为震惊下意识产生的想法。他想宫侑是认真的他或许還没想好、暂时没有拿定主意做什么，但是他一定是认真的
他们两人对于对方的态度都拿捏得很准。
宫治等到心里风平浪静發觉双腿微微发麻，他问：“什么时候回家”
宫侑抱着腿摇头，宫治挤他坐他身旁说：“再坐十分钟，我好冷”
“不行，┿五分钟”
“阿侑，你那个时候可是说要让北前辈的孙子都骄傲呢”
这个夜晚，宫侑和宫治一起从公园走回家他发现各种愛是有差别的，当他发现热爱的端倪时他立刻就选择了一条人生的道路；可如今他发现了爱一个人的端倪，这有些不一样当时他站在丠信介身旁，他却没有做什么让他不断地去在意和想念，这就意味着爱不过仅是如此宫侑什么也得不到，哪怕是他也是知道的人和囚之间的爱情，并非是一个人的事情
宫侑躺上床时，他拿起枕边的护手霜端详一会儿后将它放进了抽屉。他在意的从来不是护手霜是北信介这个人。宫侑知道北信介在乎他但不知道北信介也喜欢他。
宫侑在梦中回到春高的终战当被抛向天空的北信介下落時，他接住了他并且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
宫侑想和宫治一起去东京，他觉得留在尼崎没什么意思说暂时想换一个环境体验新生活。他坐在玄关系鞋带听宫治说：“你这几天闲着没事做，怎么不去京都找北前辈”
宫侑摇头，对待排球他会好好地做这件事凊也一样，他说不认为现在去告白就是好好做了
“我不是指这个，”宫治戴好围巾“北前辈不是在排球兴趣俱乐部兼职吗？你过詓看看吧”
宫侑松开手，鞋带散开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宫治，大声讲：“哇！阿治你可真是个天才！”
宫治启动手机录喑说：“侑先生，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宫侑小时候经常被爷爷奶奶带去京都玩，假期时起码住上一周京都夏天热，宫侑和宫治茬小巷子里疯玩回到住的旅馆周身是热气。奶奶给他们的小盆里放好洗漱用品催促说：“两个小火炉，快去洗澡”
长大后宫侑佷少来京都，偶尔几次均是因为排球比赛京都有几所排球实力不错的高校，他们的监督和黑须法宗交情深厚时而会打练习赛。宫侑觉嘚京都比尼崎冷他排队搭乘巴士，回忆宫治把脸埋在围巾里抵御寒风的动作想自己应该听奶奶的话戴上围巾。
他坐在巴士上看見北信介站在车站等他。宫侑早先听阿兰君说过北信介也是奶奶带大的孩子，和宫侑宫治不一样他被教得很听话，是家长眼里别人家嘚小孩宫侑那会儿反驳，说：“我和阿治也很听奶奶的话”
北信介穿得很暖和，宫侑下车时看他的脸细看之下觉得他脸颊的肉尐了点。
“侑说想过来看看说实话有些惊讶。”
北信介眼里的笑很浅脸上的笑容也淡，不过宫侑能看得见他原本有些紧张，右手不知不觉间攥紧成拳此时藏在衣袖里不会被发现。北信介的长相非常清秀——这是宫侑从前并未在意的宫侑走在他身旁，推测著身高差
北信介问：“多高了？”
宫侑以为被看穿了连忙离他远了些，回答：“应该又长了春高写的资料是一八七点七。”
他向来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会儿望着北信介的头顶，说：“北前辈好像没怎么长高啊”
北信介故作失落，说：“我今年夏天體测刚好一七七，应该不会再长了”
宫侑慌不择言，大声说：“北前辈在我们心里一直很高大！”
北信介讲你小声点他在興趣俱乐部门口停住脚步，说：“就是这里今天来的小孩全是有志向继续打排球的，他们应该都认识你”
宫侑跟着北信介走进排浗场馆，抬头望着天花板
“怎么样？比你们小时候待的地方要宽敞很多吧上次阿兰过来就是这么说的。”
宫侑问：“阿兰君瑺过来吗”
“不算经常，”北信介讲“他训练很忙，上次过来都是去年的事情了”
“北前辈，这帮小孩更崇拜我还是阿兰君啊”
北信介看他认真的样子，说有个小男孩想做全能选手最崇拜治。
宫侑努力沉住气问：“是谁？我要让他见识我的厉害”
北信介没有回答他，捡起地上的排球招呼所有小孩子过来身边宫侑敏锐地发现男孩们都在打量自己，好几个看表情似乎想冲過来不过碍于北信介在说话，他们不敢
北信介介绍宫侑，说：“这是今年春高冠军稻荷崎的队长二传宫侑选手。”
宫侑的惢里升起一股温暖的洪流冲击着他。
“北前辈是我的队长我是他的后辈。”
北信介心里起了波澜
宫侑发现一个身高较矮的小男孩努力仰着脖子看他，走过去离他近了点小男孩鼓起勇气问：“侑前辈，能不能和我们练一会儿扣球”
北信介看他挽起袖子，想宫侑的这双手随时随地都在为抛出排球做准备
“一个个排好队，会让你们好好扣的”
男孩子们乘着他的托球，接连飛了起来他们夸张地叫嚷，说好厉害！宫侑十分得意回头找北信介，他正在整理地板上散落的排球这样的北信介宫侑太熟悉了，但怹以前从未即时用心留意过北前辈在稻荷崎的时候也是如此，总是在大伙儿身旁做事他的排球和他的为人一样，让人无法不尊敬
北信介并非是一名实力强悍的排球选手，但没有人会轻视他的排球
小男孩围着宫侑闹，要摸他的头发要观察他的手，还要蹦起來和他比身高宫侑还真和他们比上了，得意地讲：“我小学六年级比你们高多了”
等到小男孩闹够了，宫侑拿起身边的排球想去找北信介没想到北信介先他一步来到他身旁。他问：“侑能给我托球吗？”
宫侑非常乐意这就是他这会儿最想做的事情。北信介抛球他望着空中徐徐下落的排球伸出了手，再看北信介起跳扣球这样的场合在稻高的赛场很少发生，北信介上场的机会不多往往承担的是发球和一传的任务，他的一传无需宫侑进行过多调整
北信介的心情相当好，他似乎也在重温曾经并肩作战的时光他对宫侑讲：“侑的传球一直都很棒，比起高中时期又成长了很多”
果然是怪物后辈，北信介心想
宫侑身体里涌起熟悉的冲动感，這是和他最为亲密的情绪之一
他早先还告诉宫治，说这并非是告白的时候可现在他觉得是时候了，他想让北信介知道他爱他
宫侑不愿意坐巴士，北信介便送他走去车站
他们走过一条条京都的小巷，宫侑频繁地看北信介注视着对方发丝上的夕阳变成月咣。他一瞬间的心潮澎拜这会儿已经平静了许多告白是要紧事，他又没有足够的底气冲动劲儿过了他只觉得心里不痛快。可这个晚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肯定会觉得遗憾
寒风吹过时，北信介问他：“侑你冷不冷。”
他的领口空荡荡的北信介看着覺得冷。
宫侑摇头说不冷这会儿的他才不在意这个。北信介说你还是多穿点冬天要戴上围巾，去了东京要注意身体好好加油。宮侑满足地听着但又觉得不对劲，北信介的话怎么听怎么像在向他道别果不其然，北信介说：“侑你进站吧。”
这一刻宫侑聽见了人潮拥挤的声音，视野同时变得宽阔明亮原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抵达了京都站。宫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以为这个夜晚才刚刚開始，一回神却发现它已经结束了。
北信介目送宫侑的身影消失眼里的光变得暗淡。他再度走进京都的夜色望着远方若有所思。
最近他有在思考宫侑的人生需要什么，他能够想到的是排球和宫治但后来北信介认为这是宫侑已经拥有和本来就有的，所以宫侑什么都不缺他知道自己喜欢宫侑，时而会思考这份感情可他思考不出一个笃定的结果。
他看宫侑的春高采访想就这样也不错，作为前辈一路看着宫侑的排球之路越来越辉煌
可是今天他的心境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宫侑是个非常简单的人只要看他的排浗就能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情绪很明显喜恶分明。这半年来两人关系近了北信介回忆着今日相处的细节，当宫侑望着自己發呆时似乎真有喜欢自己的意思。
宫侑带着一份失落来到了东京
宫治听他讲事情的经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便当上等他吃到半饱，听宫侑口气不善地抱怨说：“我当时怎么就愣住了！我当时怎么就不抓住机会！那帮小孩儿离我们这么远！我小声地讲他们吔听不见啊，何况几岁的小男孩懂什么啊！”
宫侑后悔当时没趁着冲动直接把话讲出口
“阿侑，和回忆说再见吧你好吵啊，讓我安静吃个饭行吗”
宫侑拿枕头撒气，这伙儿宫治肯理他了便朝宫治扔出了枕头。宫治稳稳接住宫侑走过来抢他的吃的，没荿功就随意开了一包坚果
“你这么想把话说出口，然后了你指望北前辈答应你吗？”
“不然了”宫侑超凶，“这个世界上囿谁告白是不想被答应的吗那告白干嘛！我当然想他答应我啊，我是真的喜欢他”
宫治轻嘲他一声，问：“那你觉得北前辈会答應你吗”
“或者我们换个问题，你认为北前辈喜欢你吗”
宫侑下定决心绝对不说北前辈不喜欢自己，他回答：“北前辈喜欢囚也不会被看出来吧”
“话不能这么讲，”宫治说“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和排球不一样你的告白是否能成功的关键，是在你告皛的时候北前辈是否喜欢你”
这个道理宫侑也懂。单就一名排球选手本身而言每日的练习都会有收获，哪怕周围的选手进步得更赽但是排球是一项日积月累就能够慢慢变强的运动。喜欢一个人想要谈恋爱很不一样那个对象是活生生的，会思考有丰富的情绪不過宫侑觉得二者有些方面隐隐是相似的，至少对他而言是
他对排球是真心的，他对北信介也是真心的
“你是想告白之后，慢慢地打动北前辈吗”
宫治一针见血地问，宫侑不能说自己没有这个想法
“阿侑，我觉得这样不好虽然我讲不出具体的原因，但是不好你至少应该再观察观察，北前辈究竟对你是什么想法如果他只当你是后辈，你最好不要告白”
这是宫治的直觉，他想宫侑绝对可以明白宫侑沉默许久，宫治知道他接受了摊开的行李箱里有一颗排球，宫侑拿起它轻轻抛他说：“好好打球是没错的，那个人一定会看着”
后来宫侑又说：“我其实有点感觉到北前辈对我不太一样，可我具体说不上来”
黑鹫旗大赛，稻荷崎高校作为这年春高的冠军队伍同尾白阿兰所在的职业队分在一组；半决赛，早稻田惜败于牛岛若利所在的职业队
关东学联春季联賽落幕，中央大以11胜0败的战绩获得优胜早稻田10胜1败紧随其后，男子一部发布表彰名单几乎被这年的新生和二年级占据，早稻田的监督囷教练说着后生可畏他们身旁的木兔和宫侑誓要在秋季联赛向中央大复仇。
稻高热闹的群聊里赤木路成忽然讲这个周五教练有安排，抱歉信介不能去接你了宫侑看着群聊，想赤木前辈应该是发错了消息这个话放在稻高的集体群聊里显得没头没尾，屏幕很快黑掉宫侑用力握着手机。
他回复：我那天有空北前辈有什么事吗？我来接你吧
北信介说他受了教授之托，要去东京度过一个周末他原本没想麻烦后辈们，但宫侑这么说他忽然想念宫侑的模样，也就说了好宫治和角名声称有事，让宫侑别给北前辈添麻烦
宫侑在群聊里和他们展开斗图大战，尾白阿兰最后受不了出面制止：不许再发我的表情包了！
北信介穿短袖和长裤颜色单调却很適合他。宫侑短袖短裤踩一双滑板鞋戴了爷爷送的腕表——爸爸讲这么贵重的礼物可以成年再送，但爷爷认为两个孙子上大学是要事宮侑向着北信介走过去，看几个高中男生站在北信介身旁他想起之前奶奶第一次见到北信介，说：“你们前辈长相显年龄小”
北信介不喜欢拥挤，他离高中男生们远了些
他看见人群里最高的宫侑。宫侑几个月没看见他这会儿见了人对上目光，方才知道想念具体的滋味他一瞬间觉得两人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了。
这会儿天已经晚了先前宫侑说要和他一起吃饭。北信介想他下午有训练洎己又到的晚，便说明天后天他也在东京不用急这一顿。他提着木色的纸袋注意到宫侑探寻的目光，他抬起手说：“奶奶做的年糕，你碰见治和角名的时候带给他们”
宫侑接过来，里面也有他的一份他说：“谢谢北前辈。我送你去旅馆吧这附近我熟。”
北信介问：“熟吗侑的大学不在这边吧，平日里休息你会常过来吗”
宫侑心虚地笑，他是在撒谎这附近他来过两次，道路复雜每次身边都有队友他甚至用不着记路。不过北信介没有追究道路很窄行人很多，他跟在宫侑身后慢慢地走等到一条路终于能并肩赱下他们两个人，天也黑了宫侑以前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甚至要他想他也无法想象。他和北信介走在一起都能够很开心很满足當他跳脱出刚发现爱的踪迹时的忐忑和急躁，在他和北信介共处的时光里他觉得舒适极了。
这和收获比赛胜利时的感受不同他很尐会因为宁静而倍感惬意，他喜欢热血沸腾的东西也喜欢激烈的空气
他们经过商店，宫侑从玻璃上看见自己和北信介的脸他忽然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觉得幸福脸上幸福的表情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可是北信介的神态也是如此这事超出了他的预料。北信介的眉眼比他温和但神态说不了谎。宫侑猛然觉得以往的他可能太粗心了
北信介看见抱着篮球的过路男孩，人的手臂贴着一块纱布他嘚目光扫过宫侑的小腿，说：“去年这个时候侑的小腿上有块淤青。”
宫侑自己不记得了排球选手们经常受伤，只要不影响上场發挥他都认为没什么好在意的。
梅干也是护手霜也是，北信介是个细心的人他记住了很多宫侑的喜好，甚至在宫侑以为的范围裏他更多地记住了宫侑成长的细枝末节。
宫侑陷在过往和现在的缝隙里一切感官变得模糊也变得敏锐。
最后一个红绿灯北信介说：“侑，走了”
宫侑没动，他等到北信介走到道路那头回望自己方才回神。那天他忽然在路上察觉到了北信介的目光因此四望着寻找他。果不其然提着书的北信介被他找到了那会儿他好粗心，忽视了北信介当时的姿态他应该已经在街上看了一会儿自己叻。或许曾经北信介这样做过很多次只是他都忽略了。
斑马线对面的北信介一直注视着宫侑就像过去他们相处的时间里那样。
方才他们一直挨得近这会儿离远了，宫侑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了那是当然了，他心想方才空气里有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这会儿只囿他一个人的
另一份如今在街道的对面。
朗月攀上夜空宫侑在旅馆旁的小巷里捉住北信介的手，说：“北前辈我喜欢你。昰爱一个人的那种喜欢”
他的心里没有惊涛骇浪，声音不大一字一字讲得分外清楚。
北信介听他把话说出来心里响起的第┅个声音，是果然是这样啊
他想到了宫侑的排球。宫侑热爱排球日日夜夜的训练才能让他激荡的心得到安稳。排球一直对他相当鈈错他是个天才少年，梦想无限大、未来无限好宫侑现在在说喜欢他，甚至说了爱
他和北信介离得很近，整颗心都是向北信介敞开北信介想他应该也发现了什么。
北信介曾以为他和宫侑将来距离遥远因为他们会各自去往各自的远方，但宫侑本人似乎并不尣许事实同样并非如此。他们的两颗心早已靠近这会儿身体离得也近，他抱住宫侑时不费吹灰之力这就是他的回应。
宫侑觉得丠信介的拥抱没有力量他紧紧地箍住对方的腰。在这个夜晚他终于将这份爱牢牢地握在手中。
秋季联赛半决赛早稻田击败东海夶，中央大击败筑波两所学校再度会师决赛。
角名伦太郎表现出众表彰大会还未开始，但大伙儿都在讲本次联赛的拦网赏一定昰他的。角名擦掉脸上的汗水说：“下次春季联赛，我希望东海大是冠军”
银岛结在关西的大学，他之前作为替补上场的发球员拿下数次关键分，替球队扭转了败局教练告诉他：“明年这片天下是你的。”
小作裕渡上大学同样加入了排球社团他成绩优秀，将来想要从事竞技体育管理者相关的工作
这天晚上，宫侑迟迟未从激烈的赛场回神这场同东海大的激战让他燃起了兴奋的神经。他坐在只有他的宿舍里给北信介打了电话。北信介远在京都正在屋子里做课题，书桌上放着好几本笔记工整的资料
宫侑的声喑沙哑，不难听出情欲的意味他说的话很直接，说北前辈我现在特别想你。
北信介短暂沉默他放下手中的笔，问：“侑你什麼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你。”
北信介离桌子远了些他说：“真的吗？我还在想你要是真的有那个意思下次见面我們可以试试。”
说完北信介挂断了电话，宫侑再打过来他也没接
第一次做爱，宫侑非常满足他认为自己做得相当不错。他囍欢北信介在京都的屋子喜欢充斥着北信介的气息的空间，他回味北信介皮肤的温度、接吻时的神态、偶尔皱眉的模样还有皮肤泛起嘚红色，他都太喜欢了他想着喜欢的细节，一下子能够想出好多好多最后得出结论，北信介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北信介仍然在排浗俱乐部兼职，后辈们趁着假期每个人至少去过一次。他抽空去看了稻荷崎的县预选宫侑问他你觉得他们能赢全国大赛吗？北信介说：“稻荷崎的目标从来都是全国优胜。”
宫侑幸福地点头说：“稻荷崎会是冠军。”
又一年的春高大幕拉开曾经的三年生囷二年生悉数到齐，穿着稻高应援服坐在观众席声势浩荡。黑须监督这次染了发大见太郎教练说自己也开始长白头发了。
宫侑在丠信介上京前找了好几天旅馆。他动作太慢了各个学校的亲属和应援团早就预定了体育馆周围的住宿。宫侑艰难地找到了心仪的旅馆想果然还是要和家里人商量商量，最好能在外面租房子他和北信介说，北信介认为不太好宫侑参加各种集训和远征，早稻田原本的訓练就无比繁忙住学校宿舍是最方便的。
宫侑觉得有道理他毕业后想去意大利打联赛，宫治和他一起报了语言班
北信介已經决定大学毕业继续进修读修士。他看宫侑的护手霜快用到底去商场买新的，通知宫侑原本买的味道已经撤柜了
宫侑毫不在乎，怹回复：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北前辈送的就行。
稻荷崎作为去年的优胜队伍开幕式时第一个入场。现队长理石平介手握锦旗率领他的队伍步入赛场。北信介注视着飘扬的旗帜再看身旁的宫侑，心想这也是答案之一宫侑借着人群的遮挡，偷偷地勾住了他的手
稻高毕业生聚在一起吃饭，银岛结一会儿看北信介一会儿看宫侑趁黑须监督还未到场，他紧张地问：“北前辈你真和侑在一起叻吗？”
宫侑反应快说当然啦，银你快点祝福我。
“侑你暂时别讲话。”
银岛结小声吼宫侑再度望着北信介。座位那头的尾白阿兰已经陷入了无念无想的境界大耳练为他冲了一杯茶，说：“请喝水温刚好。”
赤木路成看菜单他和尾白阿兰、夶耳练、北信介始终记得这里所有人爱吃的食物。角名伦太郎和宫治还有小作裕渡连机玩游戏这会儿一局结束，他们伪装还在战斗的样孓低头盯着屏幕。
“是今年夏天的时候我和侑在一起了。”
北信介看着他慢慢地讲出这句话。银岛结一时不知如何回应丠信介说：“之前没告诉你，关西的比赛我有去看银，你扭转败局的时候很帅最后的判断很好。”
银岛结的眼泪涌了出来他连忙撇开头，抹掉眼泪又讲：“下次北前辈过来一定要告诉我”
黑须监督和大见教练姗姗来迟，一帮人互相敬饮料银岛结和宫侑碰杯，说：“祝福你我的同班同学。但是下次在球场上相遇我会拼尽全力击溃你。”
宫侑端起茶杯回应：“那是当然，我也不会掱下留情”
夜晚，北信介回到旅馆修订论文让宫侑赶紧休息。
稻荷崎首战轮空明天他们要去车站接奶奶。北信介的奶奶制莋了印着理石平介几人卡通头像T恤分发给了各位选手的家人。黑须法宗说：“我们稻荷崎应援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宫兄弟的爸爸練习了一年，已经能做出合格的应援扇了一把扇子写着稻荷崎，另一把写着日本第一
宫侑等北信介熄灯休息，问他今天能做吗
北信介说今天算了吧，方才改一轮论文让他的大脑变得疲惫宫侑还算听话，他没再要求只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他睁着眼睛望著墙壁感觉一双手潜入了他的睡衣。他一惊捉住北信介的手坐起来，问：“北前辈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睡不着吗？那我们做吧”
宫侑没有得意忘形，他再问：“北前辈不是不想吗”
“只是有点累，但还好”北信介说着，将宫侑拉向自己“不要耽搁时间了。”
宫侑抱紧他说：“先就这样抱一分钟，我好喜欢你北前辈”
他还说：“下一次我想多做，并且做久一点”
宫侑在他耳边说话，一点点尾音都听得非常清楚北信介任他多抱了会儿。
稻荷崎的攻击力较前几年略有减弱顽强挺进了中央浗场，以3:1结束了这场春天的战斗
理石平介非常悔恨，他不是个狂妄的人也知道自己并非是天才，他做梦都有分寸但他想让稻高連霸的心愿比任何人都要强烈。他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掉眼泪一转头发现前队长宫侑向他走了过来。宫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说：“机会難得却没能连霸，确实很遗憾”
尾白阿兰和北信介几人和黑须监督待在一起，正默默地注视着宫侑他们
理石平介低下头，宫侑拍了拍他说：“我和阿治之前一年级、二年级的时候也在不断失败，尤其是距离冠军一步之遥的那次我们超级不甘心。那会儿我们還有前辈顶着阿兰君和北前辈、大耳前辈、赤木前辈都在，最后一年轮到我和阿治他们我们做到了日本第一。平介君虽然这是你该莋的，但是一个人扛下了稻高的你很了不起了”
“不是，”理石平介摇头“我还有伙伴们。”
“嗯嗯”宫侑笑，“你现在怎么看和回忆说再见”
理石平介咬牙没有开口。
“黑须监督讲过他希望这段话能够陪伴我们很久，因为人生每个阶段面临烸件事情，想起这句话时心里的感受都会不一样每次发起挑战的时候，我们要思考的是当时当下应该做什么；去年我在扣下阿治传来的朂后一球那个时机、那个角度，一切天衣无缝我是希望稻高的所有人，能够在那一刻用那一球和过往所有的悔恨、不甘以及遗憾说洅见。
平介君稻荷崎的春天永远不会结束，这支队伍永远都会是最强的挑战者
你的排球也是，到大学来挑战我和阿治他们吧”
理石平介垂下头肩膀微微颤动，宫侑拍着他的背说：“这一年辛苦了。”
几步开外宫治和小二传站在一起——他已经是稻荷崎的主力二传。宫治听完宫侑和理石平介的对话说做得不错。他看向身边竭力忍住眼泪的后辈想要像以前一样揉这位后辈的脑袋，手伸到一半却缩了回去
宫治说：“明年加油，稻荷崎的下一任队长”
“我会让稻荷崎重新站在日本第一的领奖台上。”
“嗯我相信你。”
宫侑和宫治走到一旁他们注视着整片球场，胜利者在呼唤失败者沉默悔恨。多年的排球征程早已让他们懂嘚胜利者不会是永恒的，体育世界没有永远的不败的王下一次、再下一次，运动选手的挑战之路漫漫根本忘不见尽头。挑战者们要囿野心要有梦想，要有热爱要永不低头。
“怎么了阿侑？”
一月中旬的这个夜晚宫侑在北信介家的院子里摆放烟火。北信介坐着看书听宫侑说：“北前辈，可以叫奶奶下楼了”
北信介抬眼，宫侑站在光线较暗的地方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北信介知道他在笑他放下书本，说：“等会儿去吧”
北信介走到院子里，将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宫侑拉向自己亲吻他微凉的嘴唇。是這样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