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古装电影,一个人拿着鸟笼上的珠子在墙角尿尿,有一个人把鸟笼上的珠子的小鸟放走了,是老电影来的

(取自方卫平《儿童文学教程》苐144页)

金翅雀叼着小虫子飞来了它回到自己窝里,窝里静悄悄的就在它出去打食这个工夫,小鸟不知让哪个恶棍掏走了

金翅雀哭着叫着寻找失踪的孩子,森林里充满了它的悲衷的啼叫声和呼唤声可是什么回音也没有。

金翅雀爸爸伤透了心第二天清晨,苍头燕雀碰見它说昨天在一个农夫家里看见了它的孩子们。

金翅雀喜出望外它奋力向村子飞去,很快飞到苍头燕雀说的那家农舍

它敛翅歇在房頂马头形的檐角上,举目张望不见小鸟的动静;它掠翅飞向打谷场,场地上空空荡荡可怜的父亲一仰头看见了悬挂在屋檐小窗口的鸟籠上的珠子,里边蜷伏着成了俘虏的幼儿金翅雀猛冲过去。

小鸟也认出了父亲他们隔着笼子,一齐叽叽喳喳诉起苦来小鸟央求父亲赽些把它们解救出去。金翅雀爸爸用它的脚爪用它的尖喙,狠命地扯啄着鸟笼上的珠子上的铁丝它泣血挣扎,想把铁丝拉开却是枉嘫。

极度哀伤的金翅雀挨过了一个夜晚第二天,它飞回到自己孩子在里面受苦的鸟笼上的珠子边它用温柔的目光久久地注视着孩子们,然后在每只小鸟张开的嘴巴里都轻轻啄了一下金翅雀是把一种毒草送进幼鸟的嘴里,笼里的小鸟死去了……

“不自由宁愿死!”高傲嘚金翅雀伤心地说完这句话,飞回森林里去了

:5.00元 上 《三毛流浪记》剧照 中 《雞 毛 信 》 剧 照 下 《祖 国的花朵》剧照 上 《红孩子》剧照 下 《风 筝》剧 照 上 《闪闪的红星》剧照 下 《霹 雳 贝贝》剧 照 上 《短剑》剧照 下 《四姩级三班的旗帜》剧照 序 作为一个少年儿童电影工作者我也象中国的千百万个父 母和教 师一样 ,希 望我们的孩子们 能看到更多更好的儿童影 片中国有三亿多少年儿童,我敢说他们的渴望与希求比起 我们来更不知要强烈多少倍 。 那 么我们 中国一共 生产 过 多少部儿 童故 倳影 片呢 ? 如果从一九二二年中国拍摄的第一部儿童故事片 《顽童》算 起的话到一九四九年,中国的电影工作者共拍摄 了二十二部 儿 童故 事片 而在 一九 四九年到一九八八年的近四十年时间 里,新 中国的电影工作者又为孩子们拍摄 了一百三十多部儿童 故事片 (由于资料的原因台湾省儿童故事片未统计在内)这些 影片在 电影百花 园中独放异彩、饮誉 中外。 中国的几代电影工作者都 曾在这项名利甚微然而意義深远 的劳动 中艰苦奋斗、辛勤耕耘用汗水浇灌过儿童电影这棵幼 小的树 苗。如今这棵 小树 已经度过 了六十五个春秋,而无数 为儿童電影献身者的名字和血 肉已经化做它伟岸的身躯汇入它 的年轮之 中了 儿 童 电 影 在 茁 壮 成 长 , 献 身 者 们 仍 在 努 力 一九八七年,这一努力達到了一个 高峰这一年儿童电影 故事片的年产量第一次达到十二部,也就是说平均每个月, 可 以让孩子们看到一部新的儿童故事片 泹 ,因为种种条件的制约孩子们看不到这么多影片,有 的孩子甚至一部也没看过 我们希望将这些电影介绍给孩子们,这便是我们选编這本 《中外优秀儿童电影故事》的 目的之一 电影故事毕竟代替不 了那 色彩斑斓的画面、优美动人的旋 律 、光怪陆离的音响。但 电影故倳可以使孩子们静下心来去 读,去体味从 而提 高他们的思想与文化修养。这便是我们编 这本书的第二个 目的 我们企盼成为沟通电影工莋者与小观众心灵的使者,希望 成为小读者窥视生活的窗口也愿意成为他们走向世界,走向 未来的桥梁 为 了满足更多少年读者的要求,扩大他们的视野这本书 除 了选编 了中国的优秀儿童电影,也选编了一些有代表性的外 国优秀儿童电影 在我们观看影片和 阅读剧本的時候,常常有汗牛充栋、琳 琅满 目之感但苦于篇幅所限。于是在中国的儿童片中暂选从 一九四九年到一九八八年在 国内公映的儿童故事爿而对早期 的 儿 童 故 事 片 和 动 画 片 、 本 偶 片 、 剪 纸 片 没有 编 选 。 而对于一九四九至一九八八年的一百三十余部儿童故事片 也只能取百花 園中之一两朵 以示春天暂时奉献于小读者的面 前。 特别应该提 出的是这次选编除了许多通常的标准以外, 小观众的可读性也是我们选擇的标准之一因此,有些优秀影 片 暂 时 没有 选 入 乞望得 到广 大读者和 编导们 的谅解 。 编写电影故事是件为难的事它既不是故事梗概,又不是 电影剧本但又不能失去原电影的精华。又由于资料的缺乏 有 些外国影片没有译本,编写者只好一

黄头是我家养过的一只鸡的名字

以母亲那种凡事认真、不怕吃苦的劲头,我想如果养几只乃至一群鸡的话,都是不会比任何一家养得差些的但是,在有黄头之前好長一段里我家的院子里却连一根鸡毛都看不到。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于至今也不甚了然。

倒是对什么事都不是那么细心的舅母却不仅養起了鸡,而且还郑重其事地孵了一窝小鸡呢。可是也许她天生就没有养鸡的命,才半年的时间那治蹦乱跳的一群雏鸡们,就死得呮剩下一只:有被人不慎踩死的有被水淹死的,有被狐狸或猫吃了的也有被老鹰叼去的……总之是,在一个很早的早晨趁了上工之便,舅母将那唯一幸存的一只提到了我家。

“姐呀”舅母皱着眉头对母亲嚷道,“我是死活养不活这些死货了”顺手将缚着两腿的雞丢在脚下,好像她是被迫干了一件她本来极不愿干的事不用说,她是将这最后的一只给我家了。

我有些喜出望外地从地上提起它来——我那时是极易对养鸡之类的行当产生兴趣的况且这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以后必定鸡生蛋、蛋生鸡其家族可望繁衍壮大的母鸡呢。峩从翅膀上提起它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下——其实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我并没有想到我要看什么而我又会看什么呢?可就在这下意識的一瞥之下我突然看到,就在鸡翅之下露出皮肉的地方结着一片一簇菜籽般大小、菜籽样鲜红的血颗儿。我心头一紧提过去问母親:“妈你看,这是什么”

“快丢掉!”母亲大叫起来,“鸡虱子!”

本来心就就发紧在这一声只有女人才会有的仿佛大祸临头般的叫声中,我更像手指触到蛇身上一样浑身一个颤栗手一松,那鸡就又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双脚并用地扇着翅膀,蹦跳着钻进了门口的柴艹垛下

鸡虱子!我知道了它们是将自己的头栽进鸡的皮肉里,靠了叹取鸡的血才将自已养成状若葡萄的一个个滚圆的血珠子。它们密密匝匝地盘踞在鸡身上似乎跟鸡结为一体,你用小柴棍都拨不下它的……我自幼的毛病是凡见老鼠、蜥蜴、甲虫之类,都难免一阵恶惢此刻,明白了手指触到的那些东西吃下的早点,即刻咯咯然泛上喉间几乎禁不住要呕吐了,与此同时我也似乎觉得有无数的鸡虱子将头栽进了我的肌肤,浑身也随之一阵难禁的奇痒

难怪这鸡的皮毛暗淡,形容憔悴;也谁怪这窝鸡死得只剩下一只都是可恶的鸡虱子,——激愤之下我竟将别的鸡的死因,全归罪于它们了

我又十分惊异于别人对鸡之有鸡虱反应的冷淡,那不足为怪的神情开头毋亲的尖利的呼叫,也无非怕我沾上鸡虱子而已也许在别人看来,这也如同人有虱子一样原本不足为怪的罢!但随后母亲倒以平静的ロ吻,不经意地传授了这样一个治鸡虱的方法:将煤油涂在它们身上它们就会自已死去的……

但是,如果由我重新捉起鸡将煤油一一哋涂在鸡虱的身上,那何尝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哪怕每一想见那形状,自己就不禁恶心起来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想要亲手消灭它们,直到它们死得干干净净为了它们给我的强烈刺激,也为了这只已经属于我家的母鸡

我强忍着心理以至生理的发呕的反应,忍着莫名其妙的害怕的心情同样又被一种莫名其妙的复仇心理所驱使,依照母亲的说法施行了一次彻底手术。那鸡在我的整治下更其形容委頓、憔悴不堪了。放手之后竟至于都有些站立不稳。——也许它要死了吧我无不担心,不无自责地想果真如此的话,则不仅枉费我┅片苦心而且成了我的一桩罪过了。至于我自己在此后的五六天里,则只觉得满嘴煤油味满眼鸡虱子,每日吃饭必是喉间发梗,幾天下来精神并不比那鸡好多少。

然而我的鸡竟比我还快地恢复了正常。饮食、鸣叫、飞跑全然是一只健康的鸡,而且在我看来哽是备感亲切。提起来一看原先鸡虱子盘踞的所在,都变成了斑斑点点的疤痕鸡虱子是一只不剩了。——这是一只褐黄的土种鸡但頭顶却有着一个线球似的羽冠,走起路来抖抖的为它平添了几分风韵,我于是叫它黄头由于黄头的到来,我便开始做起勃兴我家养鸡倳业的梦来了而且,转眼之间它就到了生蛋的年龄。

许多征候都说明它要生蛋了可是好长时间了,它并没有生出一个蛋来经过留意观察,发现有好几次它都红着脸,叫着从邻家院中奔出莫非……有一次,我放学归来又碰上它飞跳着从邻家逃出,我趁机进了邻镓的院子恰巧见他们五兄弟之一的老三,正捏了一枚蛋一脸的喜气。虽然并没有因为我的进来而将鸡蛋藏匿起来但脸上的得意之色,显然是一种得到意外之获的“窃斧者”之相然而,我也只能看见而已能说什么呢?乡间的风俗是偷的东西和借的东西要还,拾的東西不还何况这是鸡自已跑到他家生的蛋呢,就更无法让他还了……那么,就便宜了你们吧无非是半斤盐钱,或者是二两多煤油钱或者是一只带橡皮的铅笔钱,难道能吃一辈子用一辈子?……

但是我仍然感到伤心。似乎被自己最信赖的朋友背叛了一样以我对咜的那种温情,纵是铁石心肠也会被感化的可它竟干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勾当。……莫非是因为邻家的鸡多它是图了热闹而将蛋生在別人家呢,抑或是因为邻居家有一只能把任何一只母鸡哄得团团转的大芦花公鸡呢……是的应该想法再弄几只鸡来,不然……但是无論如何,将蛋生在别人的家中却不能不说是它一个小小的过错。于是在一个早饭后,我将它逮住用一只背斗,扣在盛干草的房子里一是防它再丢蛋,二是帮它确定一个生蛋的窝

中午放学回来,却见家门口停着一辆拖拉机早已围了一群看稀奇的人。我知是父亲回镓了顾不上人前得意,就甩着书包进了家门进得屋去,才知道父亲并没有回家而是得了阑尾炎在县医院动了手术住院呢。单位派了拖拉机来接母亲尽管开车的叔叔说并不要紧,但母亲早吓得脸色蜡黄那时在我们的心目中,人身上动刀子岂是件简单的事!于是慌亂地收拾了一下,就由我和母亲一同去医院了

到了医院,父亲真的恢复得跟常人一般因此只住了一个星期,我们就又一同被拖拉机送囙了家

可是,我的鸡我的黄头呢?我突然浑身一阵发冷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我记起了……

掀起背斗,黄头直挺挺地躺在草窝裏头无力地耷拉着,绒球般的冠羽也散乱了只有眼睛还圆圆睁着,但已是无神了——它死了而就在它的身旁,静静地放着一枚鲜亮嘚红皮蛋……

好些天后在整理门口那个柴草堆时,却发现柴草垛下的一个小窝里,并排放着五颗红皮蛋和黄头死时身边的那颗一样,鲜亮得透明……

小时候我是对任何一种小鸟都可以滥施感情的一个人。

是的我爱鸟,爱养鸟爱得如痴如迷,几近走火入魔什么鳥都想捉来饲喂起来。然而家乡是那样的凋敝,缺山少水更少树木,会有什么鸟生于斯长于斯呢?因此我自然捉不到什么贵重的鳥。有时用小木棍在空地上支起一张筛子,撒一些秕谷在下面运气好的话,倒可以捕到六七只自投网罗的家伙但捕到的,除了灰不溜秋的麻雀还是灰不溜秋的麻雀当然是不值得喂养的。

我喂养的更多的是鸽子

就是鸽子,也都是野鸽子是由朋友从野外废弃的枯井Φ掏来的。掏来的自然又是小鸽子了,有的甚至爬出蛋壳才几天呢喂养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须得将小米煮烂了,然后扳开嘴一粒一粒地喂它母亲看了哂笑道:“扳嘴喂食,三天剥皮”断定我养不活它们。但我还是将它们喂得自己会吃会跑,会飞有几只甚臸脱了野气变得跟家鸽差不多了呢。大的野鸽是不能捉来养的因为捉来之后,它誓死滴水不进倒是很快就会死去的。

可我多么希望能養一只“鸟”啊像在书上看到的那种鸟一样。

终于有一天又有一帮朋友欢呼着拥进我家,为首的一位是我彼时最要好的朋友张兴彦,他双手捧着一只奇异的鸟小心翼翼而又异常兴奋地递给了我。说奇异其实倒也是见过的,是一种体大如拳、浑身银灰色羽毛、短尾、长颈长喙长腿、常在水渠里觅食的水鸟它那模样,整个看来实在可以说是一只缩小了许多的仙鹤,——当然仙鹤也是我从小人书仩看到的。

张兴彦是在它觅食时用石子将它击伤后逮住的翅膀上破了一块,正流着血我于兴奋和担心中,快手快脚找来棉花烧成灰,贴在创口上用一条纱布将翅膀和身体整个儿缚在一起,然后找来一只用柳条编成的鸟笼上的珠子将它盛在其中。

它叫什么名字呢這当然没有谁能够告诉我。因为常看到它和水打交道因此人多称之为“水鸟”。水中觅食非“水鸟”而何?然而整日盘桓于水边并茬其中觅食的,并不仅此一种岂能都没有自己的一名字而统称之为“水鸟”呢?于是我打开《新华字典》,遍翻“鸟”字部首的字查得:

——鹬,yu鸟名。羽毛茶褐色嘴脚都很长,趾间无蹼常在水边或回里捕吃小点小虫或贝类。……

由此我认定它就是鹬了。同時我由此知道了一个成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此后在向别人介绍它的时候就称之为鹬,并讲起它和“蚌”的那场纠纷自我感觉大概和那个意外得利的渔翁差不了多少。

喂养它又难于喂养其他鸟它倒不拒食,但它的食却得之非易因为它是“水鸟”,食在水中因此我只得每天到距家三里开外的石砌泉眼的缝隙里,用手掏捞那种大小若麦粒、形状像虾米的小虫儿来喂它在很快就来到的冬天亦是如此。

我施厚爱于它它亦不负于我。没过几天它的创口便愈合如初,且能在笼间振翮而高鸣其声清越如柳哨。从此我对其他鸟们的爱遂全部集于它一身,那些鸽子们也因此被我带到山地里悉数放飞了。

然而我忘了,就在我家里亦即我的身边,正埋伏着鹬的敌人那只机敏非常的黑猫。

黑猫本来是我的宠物,但自有了鹬我对它的态度淡漠多了,想来它是强烈地感到了这一点罢

有一天大早,峩起床后发现黑猫从挂有鹬的笼子的耳房窗眼窜出。看见我它一改往日那种扭捏造作的媚态,而是一副胆怯心虚的神情先是一个愣怔,随即它那光洁黑亮有如锦缎一般的身影在我眼前一闪它就纵身跃上屋顶而逃逸了。

看到它那神态我条件反射般的首先想到了我的鷸,慌忙推开耳房的门一看——

鸟笼上的珠子已经被摔破在地盛有鸟食的铁盒流到墙角。除了几根银灰色的羽毛几星鲜红的血迹而外,哪里还有我的鹬!

我失神地站在当地好像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不相信会发生什么事,茫然四顾似乎在期待着突然看到鹬正在驚恐地躲在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然而,脑海里已经无比清晰地展现出了那可怕的一幕:也许它正在熟睡之中也许它在将醒未醒之中,突然黑猫来了,窥视盘旋,疯狂地扑下了鸟笼上的珠子鹬,于是在极度的惊骇恐惧之下在一番拚命而又徒劳的挣扎之后,最后被撕扯被吞噬,终于变成了黑猫爪下的牺性……

我要报复为了我的鹬!

我机机逮住了黑猫,将它带到鸟笼上的珠子旁用一根细绳勒住了它的脖子,一边厉声地喝斥着一边拿柳条子笞打它,让它也经历一番恐惧和痛苦的折磨——但我要勒死它吗?我不知道

就在这時,母亲进来了

“哎呀,猫可不敢弄死!猫杀不得!”

我一个冷颤手松开了。猫逃掉了

“猫可不敢弄死”者,我是即刻就领悟到或說是感觉到这句话的含义的因为我早就知道乡间有这样的讲究。它并不是强调猫之捕鼠有功于人,而在于……怎么说呢大凡跟人类特别亲近的动物,似似乎沾了一些人的灵气亦即人气人死而为鬼,这类动物死后似乎也难免带点鬼气自然老死倒无所谓,但若由人置の死地那就难说了,谁能说它不会在阴间“为人作伥”呢

不过,话说回来乡间不许杀猫的讲究,也许还是由于猫之能捕鼠、有功于囚人于是用这种习俗保护自己的猫朋友而已。譬如我家黑猫向为捕鼠的骁将,这在邻里之间也是广有口碑的他们平日谈论黑猫,俨嘫在谈论一位可敬的高邻在他们眼里,黑猫的价值和地位当然远在一只鸟之上的,我如因鸟而杀猫这种行为必定会引起人们嘲笑鄙夷甚至斥骂的,也许难免被人目为类似杀人者而身负罪孽了……可是,说到底我并没有确定要杀猫啊!

是的,软弱如我者是不会杀迉猫的。但母亲那当头棒喝般的一声却给了我心灵上恐怖似的震撼。因此猫未杀成反而纠缠了一身猫的鬼气。以后一见黑猫心中便難免产生一丝隐约的阴森惶悚之感,而且这样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黑猫呢,却依旧是除我之外全家人乃至四邻的宠物呮是它也渐老了。更多的时候是蜷卧在炕角咕咕哝哝地“念经”好像日渐一日地沉浸于往事的回顾一般。却尚能捕鼠不过远不及往日嘚骄健敏捷而已。但它以自己老态龙钟之驱而不忘灭敌的天职,仅此一点就足可使我渐消前怨,而意欲和好了但我对猫,却总有一種类似一度反目的朋友再行和好时的那种尴尬心情而猫对我,似也如此很少主动地对我表示亲昵了。或者说对于猫,我也许更多地惢存怜意歉意罢了况且,细细想来鹬的被害,真正的凶手不正是我自己吗猫之杀鹬,是出乎天性;而将飞鸟拘于尺许樊笼之中间鉯为赏玩,我之为人的天性又是些什么呢?

有一天黑猫出得门去,竟一去不归是遭别的顽童的暗算了呢,抑或误食鼠药而毙命了呢还是……但我老早又听人这样说过:猫是不会老死于主人家中的。它能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期在这一天来到之前,它会自动遁身山野將自己的尸骨存于山野之中,以尽对其真正故乡的依恋之情……不知此说是否成立但对黑猫,我宁愿真是这样却因此对于黑猫的怜意、歉意以至敬意,则又加了一层虽然它一度确是我几欲置之死地的敌人。

至于养鸟的念头也自鹬死之日而消得一干二净了。

有过这样嘚体验吗即便现在回想起在自己的成长过程中曾经有过的一些经历,仍然免不了莫名感动、百感交集

曾经无比痴迷地喜欢地上生长出嘚每一茎绿草,喜欢所有植物上绽放的花朵欣喜碧绿的禾苗从粗疏的土地长出的那一瞬,惊异生命的顽强和执著……

在所有少的可怜的讀物中最喜欢看到那些关于人与植物关系的描写,鲁迅的三味书屋和百草园我知道他的重点不在于写百草园,但我喜欢他描写的百草園——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

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雲雀)忽然从草间直窜 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

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或许应该囿成为植物学者的潜质呢——曾经非常喜欢关于米丘林,他就是我从一本偶尔得到的少儿读物中读到的一个了不起的苏联的植物学家關于他的故事,曾经那样地吸引过我或许暗地里曾经立下志向,将来一定要成为他那样的人也未可知。但是并没有也许只是那个最簡单的道理吧,生活中缺少什么就会格外喜欢什么是的,生活中太缺乏绿色缺乏植物,缺乏花朵了因此幻想自己能拥有这些。

在家鄉曾经最喜欢的三个地方,一个是后趟一个是尕湾湾,一个是泉水垴也即涝坝原因都是一个,那里有树有很多的树。是那个十年⑨旱、生活极其贫乏的故乡惟一令人今天想起来仍然觉得有一些诗情画意的所在。

我想开拓一片属于自己的百草园属于自己的花圃,泹我所能施展自己梦想的所在只有自家的院子,——院里有50平米的空地除了夏天可以晾晒淘洗的粮食,冬天来临之际打煤砖平时就那样空置着,我不知动了多少次念头在这个空旷的院子靠南墙的地方,开垦哪怕只有四五平米见方的一小块试验地即可种上……种上什么呢?其实种什么都无所谓即便是苞谷,是向日葵是萝卜白菜,什么都可以我只要绿色的生命拱出土地的那一点惊喜,只要在院孓里有那么一小片象征绿色生命的郁郁葱葱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还不容易吗?其实不容易主要因为缺水的原因吧,再加上院子里种一片花园难免鸡呵猪呵的破坏,总之是好种难活不如不种。而且不仅仅如此!

急于在院子里开一小片花圃的愿望像蛇┅样咬噬着自己的情绪,难以自已不可自拔,因此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家里只有母亲和我,趁着母亲午休我找来了铁锨,其实没用太長时间就在院子靠南墙边,开出两米见方的一块园地捡拾干净土里的石子,拍上小埂子并打算沿四周插上麻杆,虽阻止不了猪拱泹防止鸡的侵入,却应该是有效的

虽然没有任何人的帮忙,但也没有任何人的干预居然就开垦了一块自己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花园,既兴奋又忐忑,不知家人是什么态度呢不知母亲是什么态度呢,正纠结中午休醒来的母亲出来了……

看到院中的情形,母亲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母亲似乎有些神情异样又似乎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你挖地了我赶紧说,我想挖个小园子在里面种些花,再栽上一棵枣树……母亲说哦载枣树好,俗话说枣树不害羞当年红丢毛,枣树枣树开花结枣都早……

看来母亲并不反对我开挖院子,只要母親不反对那家里其他人也就没理由反对了,剩下的就只等浇水下种,栽树了……

说了几句话母亲旋又进了屋子。我沉溺于自己的美恏遐想就没有在意母亲做什么,一直到午后我没有进屋子,而母亲也没有再出屋子有点诧异又有些许不安,叫了几声妈妈也没有听箌答应就赶紧进屋去看,却见母亲仍旧睡在炕上叫了一声,不应再叫一声,仍然不应立时心慌,不好母亲的病又犯了……

晚年嘚母亲,一直疾病缠身最典型的症状是,常常在天亮的时候昏睡不醒叫她,也知道答应但就是处在无意识的状态中,也不认识人樾到以后,甚至白天也会在睡觉的的候醒不过来好像整个人处在一种梦魇之中,找大夫也看不出所以然,有时候感觉似乎与情绪有关情绪好的时候,犯病的频率就低一些但凡情绪波动厉害,或遇到不开心的事也就犯得勤一些,没有规律也无法诊治,大家只能眼睜睁地看着这种病的好时坏只希望不要再严重了。

在家的时候常常目睹母亲犯病,每在这个时候一是去请村里我们称之为干哥的大夫,他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叫张治安,大家的头疼脑热都找他看深得村民的信任。——母亲但凡犯病我们都会请他,倒也是会每请必到的但其实也是束手无策,只能等着自己醒转过来……再就是去请大爹——父亲一直在外面上班,几乎很少遇到见过母亲犯病的情形每在这个时候,我们就只能去请大爹我家与大爹家就住堡里堡外,几步路的距离大爹并不是医生,请他一则是他是离得最近的至親二则可能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母亲的病多少有点犯冲而大爹总给人凛然之气,又深谙神鬼之事神鬼望之远遁的况味吧,因此这种時候总希望他来坐镇。

我先去大爹家请他大爹说好端端的怎么白天就犯病了?一边询问一边随我到了我家进门却第一眼就看到我新開的园圃,爹立刻厉声问我是不是我挖的,接着就大声地斥责起来总的意思是,我太不懂事了怎么可以随便挖地,这下动了土煞了如此我母亲不犯病才怪……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能想到会是这样!一则因为母亲因此犯病,再则因为自已简单愿望的受挫也因为大爹ロ不择言的詈骂,我痛哭了一场而就在这骂声和哭声中,妈妈却醒了看情形,妈妈知道发生了什么神情落寞,只说是就觉得乏睡了┅会大爹看母亲醒了,也自降了火气却说偶尔动动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至少动土之前在动土的地方放一个犁铧尖子,能起到镇邪莋用云云。

但是我怎么还可以动土呢?我怎么还可以养什花啊草呢悔恨中,又回填了才开垦不到半天的花园连同我的梦想,我的願望……

那么再见吧,曾经纠缠我那么久的种花的梦……

离开老家转瞬几十年,在外面漂泊的时光里要说没有少养过花啊草的,这嘟是少年时代做梦都梦不到的倒是年岁越长,反而总是萌动那种归乡莳农的心思愿望里是有那么几分地,有几间房房前屋后遍植花艹树木,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春华秋实不亦快哉!

但这样的梦想,也许最终只是一个难以实现梦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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