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自己不小心掉茅坑,是人运气不好有什么征兆还是有啥征兆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是什么意思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是什么意思
学习啦【生活类】 小军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是什么意思?做梦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好不好?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有现实的影响和反应,也有梦者的主观想象,请看下面由学习啦小编帮你整理的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的详细解说吧。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的寓意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出吉不出凶。
  梦见掉进厕所里再爬出来,暗示将会生财。近期你有可能得到意外的横财,或中头彩或在抽奖活动中中签。
  梦见身上有粪便或踏上粪便,财运降临你身;你会心想事成,事事顺利。
  梦见衣服沾到粪便,金钱方面的支势上升。可以期待一笔新的收入。也许除了零用钱的收入之外,还有兼职的进帐。
  农夫春天播种、秋天收获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若要丰收,需要施肥,当然粪便是首选肥料。如果人的新陈代谢顺畅,排便也自然顺畅。
  梦见黄色粪便是财富和富饶的象征,如果其臭无比,更是吉梦。希望你今晚做个一脚踩进山丘一样大且其臭无比的粪堆中的梦。洗手间内大便横溢的梦,若用一句话来概括,这是招来财福的金钱梦。洗手间横溢大便的梦,暗示你将会得到意外的横财,而不是通过辛勤地劳动得到财富。自己掏粪的梦,这是个好梦。掏粪的梦将给你带来好运,奉劝你今天去买彩票试试运气。今后,你的金钱运好转,有可能发大财。
  梦见大小便弄脏你,这可是难得的好梦。
  梦见大小便弄脏你的身体,暗示你将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财富。如果你是企业家或商业中人,事业之路将会一帆风顺,给你带来滚滚钱财。
  梦见自己掉进茅坑,这是难得的好梦。如果梦中自己掉进茅坑里再爬出来,将会万事大吉。不过,如果梦见踩别人的大便后瘫坐在地上,是凶兆。
  如果梦见第二种情况,最好找高手点拨,以防不测。梦见满地的大便,这是非常好的梦。
  如果梦见满地都是大便,暗示富贵之神将会垂青于你。如果你是企业家,将会在他人的协助下事业获得成功,给你带来荣华富贵。
  梦见自己背着大便,很好的征兆。
  梦见自己背着大小便进屋,这是大吉大利的好梦。如果你是商业中人,事业会更上一层楼,钱财两旺。
  梦见堆积成山的大便,与财运有着直接的关联。
  如果梦见堆积成山的大便,你的事业或投资将会获得令人瞩目的成功,给你带来大量钱财。
  梦见用手捏着大便,暗示正在进行的事业或投资一帆风顺,不久的将来就会发大财。买彩票是个很好的选择,有可能中头彩发横财。
  梦见掉进茅坑后再爬出来,这是难得的好梦。现实中大便是人们&敬而远之&的脏东西,梦中的大便却截然相反,它象征财物。
  梦见金黄色的大便向你扑过来,金黄色的大便象征金钱,暗示你将会获得大量的财物。因为吉星高照,近期有可能在抽奖活动中中签或彩票中头彩,也有可能在贵人的帮助下获得权力,给你谋取财富。无疑,这是运道亨通的好梦,你可要好好把握住喔。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原版周公解梦
  梦见屎尿污身主得财。《周公解梦》
  梦见大便满地主富贵。《周公解梦》
  梦见失大小便主失财。《周公解梦》
  梦见挑粪回家大吉利。《周公解梦》
看了&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是什么意思&还看了:
[梦见自己掉进厕所里是什么意思]相关的文章
【生活类】图文推荐主角白斯文的小说名叫《九死》,是戴老板的男秘书最新著作的一部现代惊悚悬疑小说,讲述了一车逃犯引出的千古迷案的故事,九死白斯文小说完结本全章节目录在线阅读。
一车逃犯,引出千年谜案。郑和的宝贝,流沙中的鬼船;
饮血的山村,黄巢的菊花;传承万年的家族,守卫谁的坟墓?
惊涛骇浪的海上,飘荡的可是徐福?神话传说的原点,昆仑到底有没有王母?
第一章 死亡囚车
我叫白斯文,是个在押的犯人。
警察认为我杀害了一位可敬的支边教师,且手段残忍,情节恶劣,虽然一直没找到尸体,还是判了个无期。当然,我并不是想说自己有多么冤枉,
这里头的故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楚。尤其眼下,更没功夫细讲,因为排山倒海般的黑沙暴,已经压顶而来&&
在天昏地暗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运气这种东西,着实难分好坏!
比如在荒无人烟的大漠里遭遇黑沙暴,运气算是坏到家了。但若能趁机挣脱牢笼,重获自由,特别对像我这样,年纪才过二十岁,刑期却跟寿命同样长的囚犯来说,绝对不失为一种另类的幸运。
再比如我的囚衣号码,五四四八。从我的角度来看,没有任何意义。但旁边身背五四三八号的兄弟,却很直白地表达了羡慕之情&&&事事发&和&死三八&相比,似乎在囚号的分配上,
我的运气的确更胜一筹。但有意思的是,黑沙暴来袭时,靠窗坐的五四四八,也就是我,首当其冲,左肩和小臂被玻璃碎片划得血肉模糊。要不是及时护住了头脸,英俊的相貌恐怕都难以保全。
而挨着我的五四三八,则毫发无损。囚车上的座位顺序,是按照囚号的大小,事先安排好的。如此来说,又好像五四三八才是真正幸运的号码。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当我透过飞溅的玻璃碎片、沙石和血滴,瞥见最前排五四三二号的背影,如饿虎扑食掀翻押车的狱警时,心里忍不住赞叹:老子说的果然很有道理!
随后,黑沙暴尖啸着占领了车厢,大乱。
我来不及理会肩膀的伤势,急忙把脸埋进领口。俯身正想躲到座位底下,却听有人大吼一声:&快你妈往右边儿跑!&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我还在琢磨怎么回事,就觉得脚下一晃,人已经随着囚车一起,摔倒在地。黑沙暴紧跟着像炮弹一样轰在囚车底盘上,硬是把这个装满人的大铁箱子横着推出老远,
大约顶到一座沙山脚下了,才算罢休。刺耳的尖啸声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沙砾抚过车皮擦出的怪响,仿佛无数刀牙剑齿在疯狂撕咬着美味的钢铁晚餐,恐怖的噬骨之音让人不寒而栗。
后车窗此刻已经变成了风口。原先坐在附近的的囚犯,有倒霉的,被飞沙掠石正中要害,当场毙命;有走运的,不过些许擦伤,等囚车一倒,赶紧连滚带爬往车厢中间去了;还有两个最生猛的,
高喊一声机不可失,然后肩并着肩夺窗而出,手拉着手扶摇直上了。
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蜷缩着身体,纹丝不动地趴在地上。潮涌而入的黄沙,转眼便要把我活埋了。
有那么几秒钟,车厢里陷入一片莫名的死寂――没人上窜下跳,也没人大呼小叫。好像剧场里的观众们,守着各自或好或坏的位置,默默等待黑沙暴的独角戏进入高潮。
然而突如其来的两声枪响,华丽地宣告另一场演出登上了舞台。
我虽然十分诧异,却很清楚那略显单薄的枪声意味着什么――外面还有一辆军卡和整班全副武装的押车士兵――于是赶紧绷住了身体,一动不动。
果然,很快便有一只硬底军靴踩上了我的屁股&&
气急败坏的怒喝,歇斯底里的咒骂,接着是几支枪同时爆豆似的开火。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悲号,伴着锁链狂舞的交响,偶尔还有诡异的冷射出没。
片刻之后,大幕重新落定。
指尖碰到一片温热的液体,我知道,是倒在旁边那人的血。
从后车窗冲进来的三个家伙,估计全部壮烈了。我现在更不敢轻举妄动,刚才那支毒蛇吐信似的冷枪,只响了三下,就结束了战斗,实在有些骇人。
如今形势不明,保不齐自己突然起身,会被当成垂死挣扎的入侵者,一枪爆头。所以只能选择继续装死,直到隐约听见车厢里有人开始大声说话,才算松了口气。
我开始琢磨着该用怎样的姿势出现,才能看上去不像诈尸。正当奇谋百出之际,突然不知从哪儿伸来一只手,死死按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下真把我唬了个半死,电光火石之间,想到的竟是不知所踪的五四三八:难道是那个聒噪的娘炮,无耻地前来杀人夺号?这想法当然十分地扯淡,
可我确实记不起什么人跟自己有如此大的过节,非得顶着黑沙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报仇雪恨。
正胡思乱想时,那只手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切重归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随即有一个人,像蜘蛛一样,小心翼翼地从我身上爬过。
这人的动作十分缓慢,每向前一步,都要停下来摸索一阵。
&难道是在找枪?等等&&&
我马上屏住了呼吸:&蜘蛛人&的手上,居然没戴铐子!
&莫非是给之前三位报仇来的?看样子是学乖了,要搞偷袭,那车里头的人可凶多吉少了。&
然而,我很快发现,危在旦夕的其实是我自己:身上的沙子不断累积,已经变得非常沉重。加上憋气时久,四肢麻软乏力,渐渐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仿佛过了五百年,好容易盼到&蜘蛛人&爬远,我赶紧一个鲤鱼打挺&&万万没想到,竟一头撞在座椅的铁脚上,直磕得满眼金星,差点儿昏死过去。幸亏被人一把薅住领子,顺势给拎了起来。
&又一诈尸的嘿&&我去!这不五四四八吗?就说你丫走字儿!这样儿都他妈死不了!&
助人为乐的正是五四三八。只见这家伙好像没经历沙暴和枪战似的,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身上不过略略有些浮灰,脑袋包在一块草绿色的纱巾里,满脸的气定神闲。
我劫后余生,也顾不上理他。本能地抻长脖子,张开嘴猛喘了几大口气――结果可想而知,被呛得差点儿把肺给咳出来,鼻子嗓子,都是沙子。
&你个傻逼,当自己是空气净化器啊?哟哟哟,别呛死了,用杠爷给你人工呼吸不?&
自称&杠爷&的五四三八一边拍打着我的后背,一边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我也无力反击,吐干净嘴里的沙土,再用衣服捂住口鼻,踉跄了几步,找了个避风的角落坐下。稳当了好半天,总算是缓了过来。
因为囚车侧翻在地,沙石不断从上面的窗子灌进来,靠着倒下的车顶棚形成了一排连绵起伏的沙丘。我窝在其中一个沙坳里,身后是一个半亮不亮的方形灯。抬起头,视线刚好能越过两侧沙丘的圆顶。
这会儿车里的沙尘已经少了很多,另外几盏车顶灯也坚强地闪烁着。借着昏黄的光线,模模糊糊能看见车头那边摞起来一道尸墙,堪堪挡住了风沙侵入。
有两个黑影蹲在墙下交头接耳,不知在干什么勾当;车厢中间是最好的位置,独坐一个驴脸老头儿,背靠着座椅,隐住了大半的身形;另有一人手里拿着串钥匙,好像是五四三九号,刚刚帮驴脸老头儿打开脚上的镣子;之前率先揭竿而起的五四三二,不知怎么弄的,脑袋上缠满了带血的布条,正和一个身上挎着三支步枪的彪形大汉,
把横七竖八的死尸挨排塞进头顶破碎的车窗里;不少还没咽气便被拿去堵枪眼的倒霉鬼,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偶尔还撕心裂肺地叫一声,很快又被沙暴淹没;无情的大漠仍旧在愤怒地咆哮,那些探出车外的死尸,
身上的锁链随风飞舞。鬼叫门一样,不停敲打着车皮。震得混着鲜血的尘沙,不断从窗框和尸体间的缝隙滴落下来;剩下就是车尾这边,后窗本来就不大,
三具大兵的尸体和堆积起来的沙子就给堵了个七七八八。再加上有那位&杠爷&靠着,密不透风。
&嘿!瞅什么呢?还阳儿了?刚才真以为你丫茅坑儿里放炮仗呢!要说你这运气哈,绝对是盖了帽儿了!瞧见没,就在这儿,啪啪啪,撂倒了仨!你丫愣是全须儿全尾的,牛逼,杠爷服气!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敝人李铆钉,人送诨号&李二杠爷&。今儿一起落了难,也算是缘分。杠爷呢,给你个高攀的机会。以后咱们兄弟相称,如何?你不用自惭形秽,杠爷既然赏你脸,接着就是了!
作为老哥呢,自然不能看你往火坑里跳还踹一脚,是吧?古语说的好啊,大难不死,必有后患。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别说杠爷不帮你,祖传十八代的舍利子,忍痛割爱,你有烟酒糖茶没?随便来换。钞票更好,破财免灾,拿钱换命。身上没带不要紧,打个欠条儿,早晚离了这鬼地方,再兑现也不迟&&这么说都不开窍儿?你丫别后悔!过了这村儿,咱们就得下个村儿见了&&&
李二杠朝我扔了把沙子,胡说了一大通儿,可惜没得到半声回应。他倒不气馁,又捞起更多沙子,这回没等出手,身前的沙包里,突然炸出个人来&&
这人身材不算太高,但却十分雄壮。猛一跺脚,残破的囚车都跟着轻轻一颤。抖一抖肩,竟引得半车飞沙激舞。似乎也是憋气太久,站在那里微微有些摇晃。不过并没有剧烈的喘息,甚至都听不清呼吸的间隔。他低着头,不言不语。过了好一阵儿,才左右看了看,光头上浮沙跃动。又仰起脸,盯着挂在车窗里那一排晃晃荡荡的死尸大腿,愣了片刻。随后失笑道:&呵&&呵呵&&大哥原来没骗人,还真他娘有阴曹地府啊?&
第二章 沙鬼夜行
李二杠原本被吓了一大蹦,躲出去老远,等听见那人开口说话,顿时来了情绪。
&我说哪儿的精神病院给强拆了,跑出你这么个撒癔症的来!嘿,嘿嘿,往哪儿瞅呢?五四&&五四一四?这倒霉玩意儿,真他妈&是要死&,比老子还衰,就说你呢!说的就是你!&
那人的囚衣号码,正是五四一四。
&你到站了!再往前就是奈何桥了,赶紧先把过桥费交了。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吗?平时小金库儿藏在哪儿啊?这会儿就甭抠门儿了!别怪阎王爷我没提醒你啊,耽误了时辰,下辈子只能投胎山里当王八。&
李二杠先瞎忽悠几句,再朝五四一四扬了一把沙子。然而和我略有不同,五四一四非但不想和李二杠说话,还向他扔了一具尸体。
这下大出意外,李二杠毫无防备,当场被砸翻在地。五四一四一击得手,紧跟着就想过去放套连招儿,不料身后乒乓两声枪响: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头皮,嗖地钻出车外,消失在茫茫的沙幕之中;另一颗则打在座椅的铁靠背上,反弹起来,最后没入悬挂的尸体丛林。
&都消停着点儿!眼下同舟共济,你不划桨也罢了,少添乱。虎三儿,节省子弹,前方路远,有备无患。&
说话的是那个驴脸老头儿,嗓音不高,但腔调十足,声声入耳。开枪的则是和满脑袋缠布条的五四三二站在一处的彪形大汉,&虎三儿&也不知道是他的名字还是绰号。
五四一四自然是停住了脚步。似乎犹豫了片刻,才慢慢转过身。脸上毫无表情,径直朝虎三儿走去,半道儿还推开了想要帮他解手铐的五四三九。
热心肠的五四三九并不介意,干脆蹲下身,先给我去掉脚上的镣子。
&你长的好像我一个表亲。上海的,年纪应该比你大些。从小儿啊,就喜欢看上海滩打打杀杀的故事,什么马永贞、许文强,&锦衣白袖,龙帮老九&&&对了,我叫阿田,你贵姓?&
五四三九低着头,一边挨个试着手里的钥匙,一边自顾自说了一大堆。我其时还在担心&蜘蛛人&,生怕车厢里再出什么变故,不免有些紧张,注意力散在其他几个人身上,等到脱下手铐,随口回了一句:&免贵姓白。&
那阿田猛地抬起头,诧异道:&真是太巧了!怪不得这么像!我亲戚也姓白,叫白锦绣&&你该不会是上海人吧?&
我摇了摇头,马上提高了警惕,开始留心眼前这个精瘦的汉子――典型的邻家小哥模样,尽管没什么特点,但怎么看都不像是犯罪分子。
我深知人不可貌相,更不信什么巧合。阿田摆明了是要套近乎,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这趟车上都是些什么人?就算拿炮轰,估计也没几个冤死的。豺狼虎豹,敬而远之,方为上策。
我不再答言,阿田也知趣,笑了笑,干脆地止住了话茬。
另一边,五四一四已经到了虎三儿面前。两个人身高差了有大半头,虎三儿居高临下,又持枪在手,明显气势更胜。而五四一四似乎本打算要动手的,但无意间往车头处看了一眼之后,竟是绕过虎三儿,继续往前去了。
一场火拼危机莫名其妙地消弭于无形,仿佛连囚车都跟着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沙暴里不知什么东西狠狠撞上了囚车,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囚车猛地一晃,差点又翻个跟头。一时间沙尘沸腾,顶灯随着车体摇摆,闪个不停。悬挂在半空的死尸大腿,如同扯线木偶般,疯狂起舞。紧接着,就像正在悠荡的秋千被人一把抓住,囚车又毫无征兆地停止了抖动。那些堵住车窗的尸体,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窜了出去。眨眼的工夫,只剩下一排被掏空的天窗,黑洞洞的,好像饥饿的,站着队等食的嘴。
所有人都被眼前诡异的情形惊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好在沙漠没有趁机跟着作怪,不知不觉中,风声也变得小了,骇人的黑沙暴终于渐渐偃旗息鼓了。
&诸位稍安勿躁,可能是黑鹫群。虽然极为少见,但它们只吃死尸,不必大惊小怪。&
说话的还是那个驴脸老头儿,慢条斯理的,派头儿十足。他身边站着虎三儿,两个人的脸色都很平静,神情坦然,果然是不怎么担心的。
眼看着其他人也定下神来,没想到角落里不合时宜地飘出一个讨厌的声音:&这大风天,蚊子都能刮没影儿,还他妈黑鹫白鹫,你舅爷来了也得玩蛋儿去!红眼儿兔子拉磨,装哪门子大耳朵驴&&&
我心中暗笑,自然听出来是盖着尸体的李二杠又耐不住寂寞了。这小子虽然压低了嗓子嘟囔,可妙在字正腔圆,几乎连标点符号都没落下,给人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驴脸老头儿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虎三儿也正要发作,不料囚车忽然又是一阵乱颤,车外跟着枪声大作,一阵阵怒涛拍岸似的撞击声,由远而近,炸雷一样震耳欲聋。那一溜惊魂未定的车顶灯,一边嗞嗞地叫着,一边逐个熄灭,再无半点光亮。
最后一盏苟延残喘的顶灯,彻底闭眼前的一瞬,我注意到三件事情:阿田只轻轻一跳,仿佛武侠片里的&梯云纵&,直接从上面狭窄的车窗窜了出去,不过揣在兜里的钥匙串,不小心掉了下来;驴脸老头儿的袖口里,笼着一支短枪,瞄准的竟是他身前的虎三儿;五四一四用手铐之间连着的锁链,勒住一张写满恐惧和绝望的脸,迅速退到暗处。
随后,囚车内外,漆黑如墨,而那道由远而近的怒雷,也终于迎头劈下。
一下、两下,伴着钢铁扭曲的声音,第三下的时候,囚车底盘从中间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混着血腥味的沙尘,呼啸着涌进车里。接着是第四下、第五下,随着骨架碎裂的脆响,最后一下,整个囚车被拦腰斩断。
我觉得自己就是筛盅里的骰子,翻来滚去的。即便抱紧了脑袋,还是给撞了个七荤八素。有那么一阵子,几乎昏厥过去&&眼前出现了深邃的夜空,夜空中挂着一轮明黄色的月亮。月亮是如此的大,如此的圆,上面还映着一个婀娜的女子身影,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她的裙角&&下一刻,剧痛把我从幻境里硬拉出来,晕头转向之际,又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腕子,猛地一扯。与此同时,一道巨大的黑影擦着我的肩膀掠过,带起刀子一样的烈风。刮得之前受伤的地方,撕裂般火辣辣地疼。紧接着头顶上忽然一亮,一具燃烧的尸体从天而降。
借着火光,我才发现,风沙此时早已经歇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奇怪的黑色雾气,弥漫在车厢里。
现在最晚不过下午四五点钟,天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正是这种黑雾在捣鬼。而火焰似乎对黑雾有着特别的吸引力,在那具燃烧的尸体上方,漏斗状的黑雾不断被吸入跳跃的火苗之中。火势渐旺,雾气渐薄,慢慢的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四周的情形了。
囚车被一分为二,前半截情况如何,不得而知;一直霸占中间位置的驴脸老头儿,连同虎三儿一起没了踪影;车尾狭长的后窗上缺了个大口子,像被刀子豁开的嘴。地上原本是囚车右侧的那排车窗,也都遭了毒手,仿佛鲨鱼背鳍划过的水面,一模一样。
我暗自庆幸,要不是有人及时拽了自己一下,后果不堪设想。差不多能猜到,应该是离着最近的李二杠仗义出手。这家伙尽管十足的烦人,可毕竟是救命之恩,于情于理也该去道声谢谢。
心里拿定了主意,却没找到人。身边空空荡荡,不知都去了哪里。这时,又一串&烤肉&被扔下来,接着听阿田的声音在头上叫道:&出来吧,安全了。沙里的东西怕火,都吓跑了!&
我一时搞不清状况,但也不愿意独自呆在劈啪作响的火葬场,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后窗爬出囚车。
车外风平沙静,天仍黑似锅底。幸好有不少燃烧的尸体照亮,同样也是不断吞噬着雾气,远看十数个黑色龙卷,接火连天,妖异地扭动着身躯。
囚车半埋在沙里,摆成一个的巨大&八&字,像一支从中间掰折的二踢脚,洒出的火药,就是那些残肢败体,混着血的沙粒。
距离囚车不远,那辆押运的军卡也被掀翻在地。车身如同被重锤反复擂过,已经破烂得看不出形状。帆布篷子缠在爆裂的车轮上,碎得跟拖把头一样。军卡边上散落着数具大兵的尸体,全都只剩了一半。有的是上半身,有的是下半身,露着肠子,冒着白气,惨不忍睹。
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平息了胃里的浪涛。又仔细扫视了一圈儿,似乎真的没什么危险。只是在地上发现不少纵横交错的沙沟,像是被胡乱犁过的农田。这大概就是阿田所说的&沙里的东西&留下的痕迹,其中最宽的一条,正好从一分为二的囚车中间穿过,消失在沙山的远端。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但愿是真的怕火&&&
我使劲儿掐了一下大腿,之前一连串诡异的经历和眼前诸多奇怪的景象,要说不是在做噩梦,也不是那该死的幻觉,就实在让人难以理解了。
身边的雾气又淡去不少,也是碰巧,我看见不远处一堆火光旁边,正坐着李二杠。他怀里抱着脑袋上缠满布条的木乃伊五四三二,不停地晃啊晃,哄孩子睡觉一样。五四三二则死了似的,任凭怎样摆弄,丝毫没有反应。直到李二杠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五四三二才突然诈了尸,拼命挣脱起来,也不喊叫,远远跑开了。
第三章 漏网之鱼
我看着懊恼的李二杠和落荒而逃的五四三二,心里的疑惑不禁又多了一个。加上之前大大小小的问号,彼此纠缠,一团乱麻。
李二杠也瞧见了我,眼睛重新一亮,爬起身拍拍屁股,正想过来搭话,突然军卡那边连着五六声枪响,接着就听见驴脸老头儿难得扯着嗓子叫道:&枪下留人,要活口儿!&。
我和李二杠对视了一眼,赶紧往事发地点跑去。
等我俩到时,幸存的各路神仙算是聚齐了:自以为是的驴脸老头儿、挎着三支步枪也不嫌沉的虎三儿、对我有&特别兴趣&的阿田、不愿意摘手铐的五四一四、脑袋缠满带血布条的五四三二、还有一个面生的五四四二,应该是先前在囚车里我没有看清楚的,那俩交头接耳的黑影中的一个。至于另一个,八成是被五四一四勒死了,具体原因不明。剩下就是我和李二杠,一共八个人,现在也可以称为&八逃犯&了。
刚才的枪声,原来是军卡底下压着的一个断了腿的军官偷袭虎三儿。不过因为身受重伤的关系,瞄得不太准,反倒被虎三儿还击打中了两枪。
一枪把没伤的左腿膝盖骨掀了起来,好像张开嘴的蚌壳一样。另一枪则从左脸进去,右脸出来,钻了个通透。连带着牙碎了一嘴,舌头短了一截。
阿田上前仔细查看了伤势,人是昏过去了,但暂时死不了。
&先弄到车里去,缓一会儿,还有不少事儿要问他。&
驴脸老头儿下了命令,虎三儿左右瞧了瞧,好死不死,相中了我和李二杠:&你们俩,过来!&
我叹了口气,并无异议。李二杠似乎有些不平,但眼珠转了两下,便改了主意。
也合着该出事儿,我俩刚把人往起一抬,那军官居然就转醒过来。大概是以为这帮亡命之徒要杀人灭口,求生的欲望瞬间爆棚,跟咬了钩的鱼一样拼命挣扎,愣是甩开了我和李二杠。只是往地上再一扔,离去世又近了一歩。
&真你妈废物,连个死人都拿不住!&
虎三儿骂骂咧咧,走过去举起枪托要砸。那军官情知不妙,慌张地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目光落在驴脸老头儿身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叫道:&博呼哈哦,博哈呼哦,够呼诶呵嘎秘密!秘密!呼诶蒙呵刚工&&&
话只说了一半,还伴着呼呵的漏气声,含含糊糊的,只有&秘密&两个字,勉强分辨的清。随即似乎是急火攻心,那军官两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虎三儿离得最近,却连半个字儿也没听明白。他伸手薅住军官的头发,摇晃了两下,一大股混着碎骨的血水,从军官的嘴角、鼻孔和脸上的枪口里流淌出来。
&轻着点儿!禁不住折腾了。还是先抬到车里去吧,等会儿我要单独问他。&
驴脸老头儿喝住虎三儿,然后眯起眼,四下看了看。随着尸火不断燃烧,雾气淡去了不少,甚至有几道利剑似的阳光,已经插在了沙地上。
&劳烦诸位,把尸体归拢归拢。死者为大嘛,总不能任由他们暴尸荒野。另外方圆百步之内,有什么衣服、鞋帽、零零碎碎的,都捡回来,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驴脸老头说着,看了一眼五四一四。
&现如今大家是在一条船上,齐心协力方能渡到彼岸。若是谁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我面谈,或者干脆一走了之。但只要留下,就别在背后使坏,搅动风云。真闹翻了,损人不利已。比如五四四一号兄弟,好容易活下来的,结果死在咱们自己人手里。这样的事儿,之前没说就罢了,以后绝对不许再有!无论你背负什么血海深仇,眼下也必须忍住。自相残杀,谁都走不出这片沙漠!行了,话不多说,时不我待,大家赶紧动起来吧!&
驴脸老头儿颐指气使,不过慑于他手上的两把短枪,也没人敢提反对意见。于是众人散开,各自依令行事。
我和李二杠则重新拾起那军官,这回是一点儿反应没有了。
李二杠一边走,一边问我道:&小白脸儿,刚才听清没?这货呜啦呜啦说了堆什么玩意儿?&
我瞥了他一眼,想到大概是跟阿田说的话,被这家伙听了去。不然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怎么也和&小白脸儿&沾不上边儿。
&看来你是没听清,年轻人,短练呐!&李二杠摇了摇头,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咱俩是兄弟,我只告诉你一人儿,不许外传哦!他说的是&跑啊、跑啊,鬼抓你,抓你,鬼门关啊&什么的。&
李二杠模仿那军官的发音和语调,惟妙惟肖。我琢磨了一下,还真有点儿意思。尤其联想到囚车和军卡的惨状,绝非人力可为。即便不是魔鬼,也是战斗力差不了多少的怪物,于是问道:&你瞧见是什么&鬼&撞了咱们的车吗?&
&鬼个屁股!人家是会沙遁的怪物。估摸着是滚地龙儿之类的猛兽儿吧,像电影里演的变异巨型沙蜥什么的。你也不用害怕,据我观察,它们就是一走一过儿,根本不吃人。咱们活该倒霉,挡了道儿了。那些大兵不用说了,端个破枪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逮谁突突谁。肯定是先挑的事儿,没想到碰上硬茬儿了。不过惨烈归惨烈,我看拼凑一下,七八个人的尸首,零部件还齐全。至于囚车上挂的那些,瞧,扔的满地都是。老不死的还他妈说什么黑鹫,操,司马懿破八卦阵,&鹫&他大爷!&
李二杠啐了一口,他似乎对驴脸老头儿别有一肚子的怨气。我越来越觉得有趣,又想起救命之恩,尚未言谢,便借着话茬,表达了感激之情,并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报上了大名。
&老弟的名字好啊,哈哈,斯文败类呀!说正经的,还有一件事儿,必须得跟你商量。&
李二杠看起来十分高兴,马上把我当成了自己人。他先警惕地往四下望了望,见没人注意,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咱们这伙儿人里,有个&奸细&!&
我本以为他又是故弄玄虚,一听这话,不由一怔:难道这家伙也看见了&蜘蛛人&?
就听李二杠接着说道:&这话说来也巧。一开始不是有仨大兵冲进车里开火儿吗,当时我就趴在咱俩前座底下呢。枪战刚完事儿的时候,有一阵儿没有灯,特别黑。我可没敢乱动啊,就怕万一你说,敌友不分的,被打死了多冤得慌,但凡长脑袋的,谁也不敢瞎嘚瑟呀,是不是?我就在那儿装死,结果你猜怎么着?有那么一个人,就他妈敢动!而且是从大兵死的地方往车中间,悄悄儿地爬。哎呀离我太近了,不夸张啊,当时真的,零点儿零一公分。可惜长相没看清,要看清了就省事儿了。不过啊,重点,听着啊,重点!我瞧见他手脚的影儿,没戴铐子,也没戴镣子!&
李二杠撇着嘴,瞪着眼,一脸劫后余生的惊悚。
我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蜘蛛人&是确实存在的,不是自己缺氧后产生的幻觉。
&咱们现在一共一、二、三&&八个人,我第一个,最信任的就是小白你,咱俩一排座儿的呀,同桌的你嘛,除了爱你还能爱谁,对吧?再就是那老不死的,岁数太大,当兵谁要他?浪费粮食!还有什么虎三儿,虎了吧唧的,看样子跟老不死的认识,应该没问题。五四一四也不是,这傻逼现在还带着铐子呢,就一神经病儿。剩下的三个,都有嫌疑:阿田是五四三九号吧,按理说是在我身后坐的,但真没什么印象了。而且现在活着的人,除了咱俩,末位几乎都是小号儿,座位靠前的。黑沙暴加自动步枪啊!兄弟!要不是咱俩脸儿熟的话,我绝不相信有人跟我命一样大,打死都不信!再说五四四二,他和五四四一好像是认识。不过五四四一死了,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也许他想策反五四四一,不成就杀人灭口。有这可能吧?当然,我最怀疑的,是大根儿。你不知道?就是五四三二,打扮得跟木乃伊似的那个,叫大根儿。我是觉得要真有人冒名顶替,穿了咱们的囚服是可以,但是他怎么知道,就没人认识他假冒的,那个人呢――这话太绕嘴,得断着句儿说――万一倒霉被识破了呢?是不是?除非他把脸挡上,就像大根儿,拿受伤当借口,缠一脑袋破布条子,谁认得出来?谁也认不出来!另外还一个好处,咱们都是新剃的光头,&奸细&如果枝繁叶茂&&你懂的!我跟他聊过几句,你也看见了,就刚才。我一说我是祖传十八代赤脚神医,手到病除,想看看他的脑袋。结果怎么样?直接吓跑了!你说,是不是心里有鬼?肯定有问题!百分之百有问题!兄弟,你可得帮我。甭管这&奸细&想干什么,肯定都是对咱们不利。要只是把大伙儿逮回去也就算了,如果他想给战友儿报仇雪恨呢?那可热闹了!不行!咱俩赶紧找个机会,先把大根儿拿下再说!&
第四章 死不瞑目
&这事儿说到底,难就难在咱们这一车,都他妈的是转狱犯。到车尔臣监狱最长的不过一星期多点儿,我也是昨天才来的。而且重刑犯单独关押,禁止放风,彼此根本没机会见面。否则打眼儿一看,鱼对鱼,虾对虾,立马儿就能挑出毛病来&&&
李二杠鞭辟入里的一大通分析,倒是让我不禁对他另眼相看。除了五四四一的事儿,其他说的真有那么点儿道理。只是最后的总结性发言,说到囚车上全是最近才聚在车尔臣的转狱犯,还是重犯,不由让人起疑。因为这件事情,本身作为转狱犯之一的我,半点儿也不清楚。那么自称&昨天才来的&李二杠同志,又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呢?
虽然可能是自己多虑,但我也不想多问。怀疑的种子发了芽,再完美的解释都是徒劳,更何况是李二杠这样喜欢胡说八道的人的一面之词呢?
李二杠毫无察觉,他讲的口干舌燥,自觉一鸣惊人,正摆出一副等你夸我料事如神的得意表情。我懒得配合,装作不解风情,只是笑笑,问了句:&那你远远儿的滚蛋就好了,干嘛多管闲事儿呢?提心吊胆的。&
李二杠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当我傻呀?这他妈是无人区,大沙漠,离有人家儿的地方差不多六七个小时的车程,那个二愣子司机跟开飞机似的。咱们单靠二号儿,真迷了路,十天半个月都走不出去。组团儿多少还有点儿戏,自己就是个死。听说过彭加木没?多大的科学家,单蹦儿也白给呀!&
两个人说着,已经到了地方。于是把半死不活的军官,扔在后半截囚车里。完事儿李二杠突然一拍大腿,说应该给绑上啊,别诈尸再跑喽。然后就蹲下身,去解军官的裤腰带。
我不愿意同流合污,一个人出来,徘徊了片刻,便往沙山上爬去。
雾里看不清,爬了一阵儿才发现,这沙山还真挺高。好不容易登了顶,离开囚车少说有八九十米了。而眼前,则是一片更加奇妙的景象。
怪异的黑雾竟到此为止,刀切斧剁一般,跟万里晴空泾渭分明。一边是无尽暗涌,一边是阳光普照,仿佛地狱和天堂比邻,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再仔细看时,这一团黑雾,足有两座沙山那么高,方圆差不多一里左右。现在只剩下半空中的,还连成一片。下边的黑雾,已经变作十几根旋转的气柱,环绕着残破的囚车,在一堆堆尸火上跳舞。
我慢慢坐下,长舒一口气。不禁感慨,生活中的事情大抵也是如此:失败和成功,绝望和希望,常常相隔一线,有的人却一直在失败和绝望中徘徊,永远看不到成功和希望。
那么自己又该怎样走出眼下这场劫难呢?是远走高飞,亡命天涯?还是原地等待,回去服刑?亦或是想办法帮&蜘蛛人&留住所有囚犯,戴罪立功?
正胡思乱想着,眼前的黑雾忽然翻涌起来,雾气缭绕中渐渐显出一张女人亲切的笑脸。
&苏老师&&&
我不由失声,下一刻,笑脸闻声而破。取而代之的是许许多多狰狞的面孔,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无数血盆大口一起诅咒着:她该死她该死她该死&&
我使劲儿锤了两下脑袋,驱散耳边的嗡鸣,黑雾随之恢复平静。回过身,正看见远处沙山脚下,驴脸老头儿抻着脖子,四下寻觅了一阵,然后皱着眉,慢悠悠走进那后半截囚车。与此同时,从囚车顶上的窗子里,蹦出一条黑影,弓着腰,翘着脚,左顾右盼,迅速离开。
紧接着就听见囚车里驴脸老头儿的怒喝声:&所有人!马上!都给我滚过来!&
几分钟后,残破不堪的后半截囚车里,变得有些拥挤。八逃犯聚在一起,围着一具燃烧的尸体。好在只是下半身着火,所以还能分辨&&死的正是那个被俘虏的军官。惨状无须赘述,五官当中,能看的只剩下一双圆瞪的眼睛,真是难以瞑目。
&被勒死的,脖子左右两侧有红道子,一指粗细,很均匀,不像是手掐的。&
这回是虎三儿亲自查看尸体。
&你们俩,讲一讲吧,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何要杀人灭口?&
驴脸老头儿目光阴冷,直射我和李二杠。
我低着头,已经观察了半天。并没发现死者的手脚,或者其他哪里被绑住。于是瞄了一眼李二杠,军官的武装带正斜系在他肚子上,心说莫非真是这孙子干的?没道理啊。
驴脸老头儿的表现也很奇怪,身为一个犯罪分子,干嘛如此在意一个军官的死活?难道是和军官死之前说的那几句话有关?可惜自己半个字儿都没听懂。
李二杠见我神游不语,急忙摆摆手,说道:&老乡们,咱不带血口喷人的啊!我和小白费劲巴力的把人送过来,咋反倒落一身不是呢?你们都看见了呀,那货奄奄一息的样儿,谁敢多碰一下儿呀,我他妈都害怕放个屁再震死他!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别拿皇协军不当鬼子,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没门儿!&
李二杠义正言辞,满脸悲愤,要不是五四三二那个叫大根儿的拆台,还真就唬住了不少人。
&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你们把人抬进车里以后,只有这个&&小,小白,是马上出来的。过了好半天,你才鬼鬼祟祟的冒头儿,就是你!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大根儿揭发检举,火上浇油,场面更加热闹了。
虎三儿沉着脸,拿枪点了李二杠两下:&解释!&
李二杠左躲右闪,虎三儿的枪口如影随形,气的他怒骂大根儿道:&你他妈的脑袋裹得跟截了肢似的,用屁眼儿瞧见你家杠爷的?满嘴喷粪!我和小白是好兄弟,尿尿远近都一样,从来形影不离。是不是小白?刚才咱俩还一起聊人生,谈理想呢!大根儿这孙子冤枉哥们儿,你说怎么办吧?&
李二杠一边说,一边冲我猛眨眼睛。我有点儿反胃,犹豫了一下。没等开口,大根儿又抢着说道:&不对,你撒谎!人家小白根本没等你,自个儿爬沙山顶上去了。你出来还踅摸呢,抓耳挠腮的,毛儿也没找着,对不对?睁眼儿说瞎话,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对,做贼心虚!做贼心虚!&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大根儿好像一条疯狗,咬住李二杠不肯撒嘴。
虎三儿挠了挠头,调转枪口,指向我:&你是小白?看来你是关键人物儿啊!说吧,绿豆蝇和木姨奶,到底谁胡说八道?这里头有没你的事儿啊?老实交代!&
绿豆蝇就是李二杠。这家伙脸上蒙着草绿色的纱巾,嘴里没个消停时候,还真像个巨大号的绿豆蝇,看一眼都觉得耳朵嗡嗡直响。木姨奶自然是大根儿了,不光扮相出众,嗓子也尖利,倒不冤枉。
我盯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心里好笑:刚想着一定活下去,总要把自己的事情弄明白,转眼就来这么一出儿,万一走了火儿&&得嘞,就当还了李二杠的救命之恩。
&虎哥!别冲动!事儿还没弄清呢!老爷子说过,自己人千万别伤了和气呀!&
眼前一闪,竟有人挺身而出,挡在我前面,原来是阿田。
虎三儿略一迟疑,好孩子大根儿又发难道:&虎爷你不用问了,就是绿豆蝇子干的!这狗贼不知道是干啥的,先前还劝我跟他一伙儿,说要想法子把你们都抓回监狱去。我不答应,他就折磨我,戳我脑袋上的伤。幸亏我跑的快,不然早被整死了!说不定他是政府派的奸细,老爷子,宁可杀错,绝不能放过啊!&
大根儿再爆猛料,虽然跟军官的死好像没什么关系,但眼下情势如此紧张,人人都是惊弓之鸟,谁身上有毛病,矛头自然而然就都对着谁,何况还要把大家伙儿扔回火坑,更加罪该万死了。
李二杠当然矢口否认,只不过再分辨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他干脆痛骂大根儿,编排些俩人之间久有积怨,现在是挟私报复的话,算是垂死挣扎。奇怪的是,已经到了如此境地,李二杠仍旧没把他跟我说过的怀疑有&内鬼&的事儿抖出来。
我可以确定的是,李二杠和大根儿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具体怎么回事儿,恐怕李二杠之前说的和大根儿现在说的,都不是实情。不过看大根儿急于钉死李二杠的模样,说不准他真是那个&蜘蛛人&,一方面可能是被李二杠怀疑,怕露了底;另一方面也正好挑起囚犯们的内讧,毕竟他人单力孤,多整死一个胜算就多上一分。
我不能当众揭发&蜘蛛人&,无论对与错,都可能会害了一条性命,就真成&杀人犯&了;更不敢让&蜘蛛人&得逞&&我既不想死在这里,也不想被抓回监狱。
&李二杠是单独在车里呆了一会儿!&
急中生智,我忽然想到个一箭双雕的法子,于是大声说了一句。
话一出口,囚车里瞬间安静。
李二杠泄了气,咧着嘴苦笑;大根儿则得了意,鼻孔朝天;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他们大概一直以为我是个哑巴,不然谁会被抢顶着脑门还淡定地一声不吭呢?
&他杀没杀人我不知道。&我接着说道:&但他离开之后,还有别人也到过车里。我在沙山顶上看见了&&&
第五章 初露端倪
我故意顿了一下,扫视了一圈儿。
先看了看大根儿,大根儿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又瞧了瞧五四一四,五四一四怒目而对;再瞟了一眼五四四二,五四四二悄悄挪了挪脚,往后缩了缩;最后,目光落在阿田身上&&
&应该是你吧?从上边儿窗子跳出去的。&
关于阿田,打一开始故意套话,我就有所怀疑。后来李二杠提出&小号多幸存,大号多遇难&的说法,更加重了他的嫌疑。还有刚才,如果阿田只是帮着解围,劝虎三儿两句,倒不稀奇。可直接替人堵住枪口,这是什么道理?见义勇为?难道真把我当成表亲了?那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啊!
我实在想不通,所以决定趁机探探阿田的底。
此刻,众人的目光,刷一下集中在阿田脸上。阿田似乎早料到有这一招儿,挑了挑眉毛,毫不在意地说道:&没错儿,是我,怎么样?不就死了个人吗?大惊小怪的!外头满地都是些啥?烧鸡吗?就算我杀的,又如何?难道要开庭审判吗?各位从哪儿来的都忘了?还是你们谁跟这个丘八有亲戚?想报仇雪恨的?&
阿田的话说的讨巧,只认了自己从车窗跳出去,至于杀人灭口的事儿,看似让了一步,实则岔开了一边。
&嘿,丫的还有理了是吗?告诉你说,杠爷我就是这苦命大兵哥的七大姑的八大姨的二大爷!冤有头,债有主,可算逮着你小子了!聊聊吧,是抵命啊,还是赔钱呢,还是&&赔钱呢!&
李二杠巴不得有人自首,好摆脱自己身上的嫌疑。所以他最积极,第一个站出来,冲阿田开炮。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若觉得自己行,就伸手来试试。刀枪棍棒,奉陪到底!&
阿田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驴脸老头儿一直冷眼旁观,似乎想从众人的表现上找出端倪。等到我跳出来拉阿田下水,他不由皱紧了眉头,显然不太希望阿田是凶手。毕竟眼前八仙过海,除了虎三儿之外,就阿田的身手可堪一用。只是包括我在内,都以为阿田会反驳几句,却万万没想到,小子愣头青,宁折而不弯。
虎三儿倒挺高兴,不用再头疼了。
&好样儿的,够光棍儿!阿田,今儿三哥不用枪,咱拳脚上分高低!&
说着话,俩人撸胳膊挽袖子,马上要血溅当场。
&且慢动手!&
驴脸老头儿急忙拦住。
&阿田,杀人总要有个理由吧?何况我说过,要留活口的,有些话得问。你不是没听见吧?或者有别的原因?非杀这丘八不可?阿田,我一直很欣赏你,年轻人意气用事,小心会害人害己!眼前的事儿也不是要主持什么公道,而是另有玄机,早晚告诉你详细。但是现在,老朽必须请你一句真话,到底,是你不是!&
驴脸老头语重心长,循循善诱,一副邻家阿伯的慈祥模样。
阿田思忖了片刻,瞄了我一眼,又瞧瞧李二杠,随后自嘲地笑道:&还是老爷子眼光毒辣,我来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
&那你到车里来干什么?&虎三儿似乎不甘心,摩拳擦掌地追问着。
&我是为了找钥匙。先前跳出去,把钥匙掉了。后来咱们收拢的尸体,都还带着手铐脚镣。老爷子不是让把衣服都扒了,跟咱们身上的换换吗,可不打开铐子,怎么弄?&
阿田摊开手,也有些无奈。
驴脸老头儿点点头,眼珠转了转,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丢在车里了?兴许落在别的地方了呢?&
&掉的时候我知道啊,但那会儿没空儿管它。不过我刚才回来找了一圈儿,却没有了。也是怪事儿,是不是你拿了呀?绿豆蝇?&
阿田转脸把话头儿扔给李二杠,李二杠气得直跺脚,喊道:&谁他妈的敢再提&绿豆蝇&三个字儿,老子跟他拼命!都他妈的记住了,我,李二杠爷,出去打听打听,道上也有一号!你个&甜不辣&!你那是金钥匙还是银钥匙?能吃还是能操?白给爷爷都不要!&
&那你自己在车里呆了半天,鼓捣个鸟儿啊?&
击鼓传花,绕了一圈儿,&炸药包&重新回到李二杠手上。
&杠爷就是想问问这大兵,到底知道什么秘密,能保住他的小命儿!&
李二杠一字一顿,却是冲着驴脸老头儿说话。
我忍不住心里暗骂,这小子果然听明白了军官的遗言,却胡扯什么&鬼门关&,亏了自己还试图帮他&&现在算两清了,以后互不相欠。
驴脸老头儿仿佛没听见李二杠的话,沉思了片刻,突然问了一句:&钥匙在谁那儿?&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就明白了驴脸老头儿的意思&&这问题其实是个陷阱。
阿田既然说了钥匙掉在车里,回来又找不见,那肯定是被人捡了。换句话说,谁捡了钥匙,八成就是真凶。
当然,有人说万一钥匙被袭击囚车的滚地龙带走了呢?就是穿车而过的可怕黑影,它们给吞了也说不定;或者是谁捡了,但是是在军官被抬进囚车之前;再退一步,就算是在军官身边捡到的钥匙,又怎么证明其杀了军官呢?
头一个问题,在开始搜身,并从五四四二上衣兜里翻出钥匙之后,迎刃而解。
第二个问题,把军官放到车里之前,最后一个离开的是我。我也正好看见阿田掉了钥匙,但真不记得有人捡了。而我刚出囚车,就赶上军官偷袭虎三儿,所有人闻讯聚在一起,中间并无空档时间。
第三个问题难些,因为五四四二似乎也很惊讶,不知道钥匙怎么长了腿儿,跑到自己身上了。他有点儿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摆手,语无伦次地说道:&不是我,不是不是,真不是,怎么会是我呀&&&。
事情进行到这里,遇到了僵局。幸亏眼神儿堪称一绝的大根儿,无意间发现军官尸体旁边朝下的座椅靠背上,用血画着&544&三个歪歪扭扭的数字,真相才终于浮出了水面。
五四四二这会儿抖了个机灵,见势不妙,转身就跑。不料急中生错,没留神脚下都是翻卷起来的车窗框子,结结实实绊了个大马趴。也是活该倒霉,正扑在一块立刀形状的铁皮上,斜着从小腹插进去,腰斩一样。三角形的刃尖儿上嵌着一截脊椎,从后背透出来。碰巧黑雾散尽,一道夕阳从上边车窗照下来,刺眼的白。
&晦气晦气!今天真他妈的见了鬼了,这是一万种奇怪的死法儿吗?那个,老头儿,你不说有什么玄机吗?整的挺神秘的,让大伙儿学习学习呗!也让杠爷痛快痛快!差点儿被他妈一帮犯罪分子给打成犯罪分子,真他妈没谁了。那个,虎子,把枪收起来吧,啊,杠爷看着好怕怕呀!谁他妈也不欠你的,实在不行,咱们一拍两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好不好?别拿个鸡毛当令箭,谁封你的大内总管呢!&
李二杠呸了两口,他总算是平反昭雪,憋了一肚子气,说话不免难听。虎三儿更不是吃亏的主儿,抄起家伙要干,还是被驴脸老头儿按住。
&李二杠&&爷,是吧?稍安勿躁,待我讲完,再发怒不迟。&
驴脸老头儿仍旧慢条斯理,冲着众人抱了抱拳。
&老朽姓单,行六,诸位可以叫我单老六。不才曾经在大学里混过日子,做过考古系的副教授,借着工作之利,在西北这一片儿,摸爬滚打了几十年,
也算是小有成就吧。去年挖到个古墓,收获颇丰。怎么说呢,清贫了大半辈子,想给子孙后代留点儿家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我先毒倒了跟我一起的两个学生,
谁叫他们食古不化呢。之后往国外卖了几个瓶子,赚了有一千多万。第二次出货的时候,被搭桥儿的咬了,这不,牢里来了。好在呢,外国的金主神通广大,安排了计划要救我出去。
虎三儿,就是金主派来的。当然,我都快老掉渣儿了,不值钱,值钱是古墓里的东西。而古墓在哪儿呢?只有我找的到。本来计划定的是明天行动,也是这趟囚车。
事先买通了三个押车的丘八,会杀掉你们所有人,包括狱警、司机还有剩下不知情的丘八。然后伪造现场,就说是犯人暴动,互有伤亡,最后迫不得已,全部歼灭。
另外有一队人马,带着物资给养,在东南五十里外一座废弃的小镇上接应。待事成之后,一路往北出境到外蒙,再转去迪拜进行交易&&&
单老六停了片刻,掂了掂手里的短枪。扫了一眼众人的神情,接着说:&这把枪,就在我座位底下粘着,本来以为派不上用场的。人老说&计划没有变化快&,果然不错呀。
谁能想到,不但上路的日子提前了一天,而且那帮押车的丘八根本不分敌我,明显是来杀人灭口的。若非赶上了黑沙暴,咱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剩不下!&
(本小说连载于&黑岩小说网&,为保护作者权益,请点击上方链接到原网站继续阅读!)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运气不好的十个征兆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