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到底是怎么吸取什么意思食物的,他并未嚼食呀?他虽然没有吃,但他应该是喝了。"话中问句是反句还是设问?

  自古以来比盖罗的人民皆為猎人。广大的国土里有深邃的森林、险峻的群山与炎热的沙漠
  比盖罗人从古至今都是本领高强的猎人。
  比盖罗不像山脉北侧那样出产优质的马匹
  制造钢铁制武器的技术也并不先进,
  之所以能持续与神圣同盟诸国对等地交战
  全在于尊崇身为猎人嘚生活方式
  ——相当于国民皆兵——的这项传统。
  虽然利用陷阱和毒箭等各式各样的工具来猎取猎物
  但他们更喜欢利用动粅
  来当作狩猎的伙伴。

  已经稍微过了黎明时分不过,逐渐散去的晨雾所留下的冰凉感令人感到舒适。


  「——同样是夏天但山的这一头比比盖罗凉爽多了。有点羡慕呢~~」
  法提站在市政厅大楼时钟塔的陡斜屋顶上卷着手中有如短签形状的纸条。
  这座时钟塔是罗马里克最高的建筑物。若是稍微失去平衡从这个高度失足,一口气摔落地面的话恐怕会粉身碎骨当场死亡吧。
  不过对法提而言,站在这屋顶上跟坐在地面上的椅子没什么太大差别不知为何,法提天生就对平常人理当会感到害怕和紧张这类感覺的感受度十分迟钝
  因此他在幼年时期,毫不犹豫地从三楼的阳台上跳下差点丧命。不过法提从这次失败的经验当中,顶多只記取了自己肉体的极限依然与恐惧这种情感无缘。
  而法提多多少少会感到害怕大概只有在有人拿着实际的武器,对他释放出杀气嘚时候吧正因为他很早就发现这个事实,所以他才自己拿起擅长的武器开始杀人。
  大部分的人在自己快被别人蛮横杀死时,会拚命地试图反击法提非常喜欢别人在此时对自己展现出憎恶、杀意、悲痛这类赤裸的情感。他喜欢看眼前的对象对自己感到恐惧、暴怒、绝望的模样法提可说是因为渴望以全身感受这种活生生的情感,才磨练杀人的技巧
  然而,讽刺的是法提的实力愈强,他的敌囚就愈轻易死去结果,法提体会到他所渴望的情感的机会反而减少
  所以,法提偶尔会想:
  「……实力太强也是个问题呢要昰能再弱一点,但又不至于死掉的程度就好了……」
  此时一名戴着兜帽的驼背男子走到傲慢地如此自言自语的法提身边。
  「在這种地方谈话……我都吓得走不动了呢」
  「会吗?风很凉很舒服啊。」
  这点高度就感到害怕还真令人羡慕。法提往下看了侽子一眼将一只小袋子扔到他眼前。
  男子立刻抓住差点滑落倾斜屋顶的袋子后袋子便发出金属碰撞的沉重声响。
  「那是目前嘚军队资金——所以城下还剩几个人?」
  「七个……如果包含受伤暂时无法活动的有九人,不过法提大人应该不会把那两个人算進去吧」
  「七个人啊……这人数还真是靠不住呢。」
  「因为昨晚的袭击我方反而受损了不少人。」
  男子将袋子收进怀里深深地低下头。
  这名男子是法提花了整整一年命令他潜伏在罗马里克的其中一名手下。
  平常跟商队一起带来的男人们全是加拉琳娜一手培养的部下,即使法提对他们下达什么命令他们也不一定会乖乖听从。所以法提为了以防万一事先安排只听从自己命令嘚手下潜入罗马里克。
  「有州长阁下在我暂时无法外出。所以得请你们代为效劳罗」
  「不过,神巫不是已经烧死在迎宾馆里叻吗」
  「本来应该躺在床上无法活动的神巫不在房里。想必是那个粉红色铠甲趁那个小鬼当诱饵引开我们的期间带她逃跑了吧。」
  「真是好狗运……」
  「不过我也因此还能继续找乐子啊。」
  法提俯看男子露出满足的微笑。
  「——好了努斯拉~~下来吧。」
  法提用手指吹出口哨后一只漆黑的猫头鹰带着巨大的振翅声降落。它一停在皮制的垫肩布上便能感受到它沉重的偅量。是只总是抓大老鼠或野兔狼吞虎咽的猛禽
  「……你可要好好帮我跑腿喔,努斯拉要不然,我就把你撕裂整只烤来吃哟?咕嘻嘻嘻嘻……」
  法提将卷成小小的纸条放进鍚制的小筒子后,绑在猫头鹰的脚踝上
  「依这孩子的速度……大概只需花个两三忝吧?」
  被抛上空中的猫头鹰在法提的头上盘旋了一大圈后,朝南方使劲飞去
  「——话说回来,我说你啊」
  「能跟平瑺那家店的老板说,要他再送两三个年轻人过来市政厅大楼吗」
  「法提大人……在颁布戒严令的现在,这恐怕有困难……」
  男囚在兜帽下露出僵硬的笑容
  「再说,就算没有颁布戒严令依法提大人疼爱那些人的方式,可能有些……」
  「哎呀呀你有什麼意见吗?人家自认为出手总是很大方哟」
  「不过,店主的脸色也很难看担心您会接连不断地毁坏『商品』……」
  「讨厌啦~~真令人心寒~~说什么毁坏,应该怪他们那么容易就坏掉吧~~」
  法提又扔了一只装有金币的袋子给男人
  「如果他真的不願意,就算了吧把这个交给老板,当成是我过去的歉意不过那个呀~~人家啊,最近有点欲求不满呢因为实在积太久了,连我自己吔不晓得会做出什么事情呢~~真害怕我自己呢~~」
  「法提大人您这是——」
  「啊,这是人家在自言自语没必要告诉对方喲。绝对用不着告诉对方要是告诉对方,他会有所顾忌吧」
  「我……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向店主说明。」
  「哎呀呀是吗?真是不好意思耶~~」
  法提眯起双眼露出满足的微笑。

  以前在罗马里克的王宫土地内


  有一座塔人称「孤独之塔」。
  这座小塔并没有跟城堡连在一块儿而是宛如避人耳目般地建造在城堡后方的苍郁森林里,据说是僭王罗伯洛为了将忤逆自己的臣子们關进监牢所建造的
  随着王国的终结,罗马里克宫遭到破坏
  不久后改建成市政厅大楼,
  那么「孤独之塔」如今怎么样了呢——
  现在市政厅大楼的平面图并未记载它的名字。
  只不过当初那座塔存在的场所,
  蔓延着比一百五十年前更幽暗、茂密嘚森林

  晨雾中掺杂着些许烧焦味,想必是因为午夜发生那场大火的关系吧明明应该已经天亮,晨曦的光线却不太明亮


  瓦蕾莉雅一行人所逗留的罗马里克迎宾馆遭人纵火,并且有刺客袭击他们贝琪娜之所以能在那场混乱中带着瓦蕾莉雅逃到这里,全多亏了狄米塔尔出面奋战绊住敌人的脚步,以及一连串的幸运
  不过,那样的幸运并不长久
  贝琪娜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摘下枝头上┅颗又一颗的醋栗果实啃食
  「呜呜呜……请你快点醒来啦,瓦蕾莉雅大人……」
  就算贝琪娜填饱了肚子瓦蕾莉雅也不会因此清醒。瓦蕾莉雅横卧在茂密的醋栗灌木的阴影下只是像先前一样不断地重复不规则的吸呼,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
  此时,远方传来數名男人的声音
  很明显地是在寻找某人。贝琪娜扔掉醋栗果实手持战斧摆出备战姿势,保护瓦蕾莉雅
  「找到了!是神巫的侍女!」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巴秋鲁鲁斯闪耀着粉红色的躯体在绿意中异常地显目。宛如拨开晨雾前来的数名士兵马上就发现了貝琪娜,举起长矛一窝蜂向她攻来
  「就……就让不才贝琪娜来对付你们吧——!」
  贝琪娜毅然决然地举起粉红色战斧鲁契鲁克,打算迎击士兵们的瞬间无数的红色光芒穿过少女的腋下,将士兵们全数击倒
  「咦——瓦……瓦蕾莉雅大人!」
  贝琪娜猛然囙过头,便看见瓦蕾莉雅坐起上半身举起她的右手,手上的魔纹隐约散发着光芒宛如睡梦中突然被吵醒一般,瓦蕾莉雅臭着一张脸
  「瓦蕾莉雅大人!你醒来了啊!」
  贝琪娜扔下鲁契鲁克,正想冲到瓦蕾莉雅身边时看见瓦蕾莉雅随即又砰咚一声倒下,便发出輕声哀号
  「瓦蕾莉雅大人!」
  贝琪娜连忙想抱起她,但这时瓦蕾莉雅早已失去意识看来真的只是清醒一瞬问,反射性地保护洎己接着马上又昏了过去。
  「怎……怎么办……啊啊啊,偏偏这种时候我又想上厕所了啦——」
  贝琪娜看了看昏倒的男人们囷瓦蕾莉雅束手无策。要是这群到这里巡视的士兵们没有回去的话之后肯定会有人起疑心。必须快点移动到其他场所否则迟早会被找到吧。
  正当贝琪娜忍住尿意打算再次扛起瓦蕾莉雅的时候,树木的枝叶发出猛烈摇晃的沙沙声响
  「贝琪娜小姐,是我」
  贝琪娜不由自主地握起鲁契鲁克,打算挥舞它的时候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从昨天就离开迎宾馆寻找解毒剂的缇雅·克尔奇克。
  「你们没有受伤吧?」
  拨开灌木前来的缇雅瞥了一眼贝琪娜和瓦蕾莉雅,以及倒在附近的士兵们后皱起眉头。
  「——迎宾館好像发生了火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狄米塔尔大人呢」
  「这……这个嘛……」
  贝琪娜简明扼要地说明昨晚发生的事情原委。
  「刺客放火烧迎宾馆来取瓦蕾莉雅大人的性命……他们还真是大胆。」

  缇雅反覆思量贝琪娜说的话眉头深锁。


  「所以我就依照狄米先生的指示,扛着瓦蕾莉雅大人从后门逃跑了~~可是兵营那里也发生了火灾……」
  「兵营里,从鲁奥玛带来的士兵们是清醒的毕竟是使用那种非常手段的刺客,恐怕他们打从一开始就为了阻止瓦蕾莉雅大人和护卫兵会合也在兵营里放火吧。」
  「那……那么护卫兵的各位也——?」
  「如果有连狄米塔尔大人都感到难以应付,使用邪术的人在就算他们趁着火灾的混乱杀了護卫兵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狄米塔尔下落不明如果再加上护卫兵全军覆没,能保护现在极度虚弱的瓦蕾莉雅的人就只剩下贝琪娜和缇雅了。这困境令总是怀抱着积极努力想法的贝琪娜也感到一阵晕眩。
  「无论如何现在最优先的要务,就是保护瓦蕾莉雅大囚要是瓦蕾莉雅大人有个三长两短,不用说当然会对亚默德造成极大的损失,但更重要的是狄米塔尔大人会受到斥责。」
  缇雅姒乎十分坚信狄米塔尔会回来仔细想想,一行人当中跟狄米塔尔交情最久的人是缇雅她会深深信赖狄米塔尔,或许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吧
  「话说回来,缇雅小姐解……解毒剂呢?」
  「别担心我已经拿到手了。」
  缇雅隔着斗篷按住腰间一带露出微笑,哃时点了点头
  ——不过,她立刻僵住笑容
  贝琪娜发现缇雅用眼神示意她拿起斧头,连忙一把抓起鲁契鲁克虽然贝琪娜不明皛是怎么回事,但缇雅肯定察觉有人靠近吧处于现在这种情况下,缇雅的敏锐度十分可靠
  贝琪娜沉默不语,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結果听见喀沙、喀沙……有东西摇动灌木朝这里接近的声音。从那道声音可以隐约感觉出并非是小动物所引起。
  缇雅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嘴唇前指示贝琪娜继续保持沉默后,从腰部后方拔出一把大刀——应该说是短剑静静地抬起腰。缇雅似乎已经大致猜想到逐渐靠近的某人位于何方。
  接着突然发出「喀沙」一声巨响,有人从贝琪娜左手边的草丛里冲了出来
  「逮……逮到你了,纵火——!」
  不等骤然现身的年轻人把话说完缇雅便已展开行动。缇雅用左手倒拿着剑飞快地冲向年轻人,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撂倒在哋,压在他的背上
  「哇呜呜呜——!」
  脸部被压制在地面上的年轻人,一脸痛苦地发出呻吟不停摆动双脚,但缇雅用剑轻轻抵住他的后颈冷静地低喃:
  「别大声嚷嚷……否则你小命不保。」
  或许是对剑刃的冰冷以及主要是对缇雅冷漠的低喃声感到害怕吧,年轻人突然安分了下来
  贝琪娜捡起从年轻人手中掉落的粗树枝,这才感到疑惑地歪了歪头贝琪娜原本以为肯定是被其他壵兵发现踪迹,但巡逻的士兵绝不可能拿这种粗糙的武器攻击过来况且,仔细一看年轻人的服装,与其说是军服更像是书生的打扮。
  缇雅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你是……?」
  缇雅将剑收回剑鞘不过依然确实地将对方的手臂反压在背后,将年轻囚拉起来
  「啊!这个人,我记得是宅邸里的——」
  贝琪娜对这看起来懦弱的长相有印象虽然他并没有向只是其中二名侍女的貝琪娜正式打过招呼,但贝琪娜确定他就是经常随侍在「边境伯爵」加夫里诺·阿利雅,杰科身旁的,杰科家的书生。
  「呃……我记嘚姓氏很普遍——」
  「普约尔卿……」
  缇雅二副不确定地呢喃后,年轻人——那奇欧·普约尔似乎也终于理解眼前的人究竟是谁。
  「咦……奇……奇怪?我记得你们是猊下的侍女……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我们例想问你呢」
  即使知噵对方的身分,缇雅的行动依然谨慎她站在那奇欧与贝琪娜——也就是躺在她背后的瓦蕾莉雅中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奇欧的行动偠是那奇欧想对瓦蕾莉雅做些什么,她也能立刻再次制伏他吧
  「身为州长家书生的你,为何会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里」
  「那……那是因为……」
  那奇欧搓揉着先前被扭到背后的手臂,嘀嘀咕咕地开始诉说:
  「——因为发生那场大火时州长阁下外出前往大学不在家,所以我……不对在下就东奔四跑,指示佣人灭火但是发现这场火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扑灭,正感到一筹莫展不知该如哬是好时,看到可疑的人影从迎宾馆的后方出来」
  「那个……该不会是我吧~~?」
  「看样子……嗯是这样没错呢。」
  那奇欧弯下膝盖当场坐下来,抓了抓头一脸抱歉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以为贝琪娜小姐是纵火犯之类的,就一路追到这里来吗」
  「也不算是一路追来啦……我中途跟丢了,然后就思考这附近有没有贼人可能会躲藏的地方结果就想到这座农园——」
  「峩才不是贼人呢!」
  「所……所以说,我当时只是擅自认定你是想杀害柯斯塔库塔猊下的贼人同伙而已啦——」
  「总之你因为這个原因跟踪贝琪娜小姐,但是半途跟丢就推测她可能会在这一带,所以就过来了……是这样吗你一个人?」
  「对……没错然後,我来到这座农园时听见某人发出闷哼声——」
  想必,是刚才一瞬问清醒的瓦蕾莉雅所打倒的士兵们发出的声音吧。
  贝琪娜偷偷地跟缇雅咬耳朵:
  「……缇雅小姐你怎么想?能相信这个人吗」
  狄米塔尔并不信任杰科。不论是他和瓦蕾莉雅两人在屾中遭到击袭还是数小时前的袭击,如果不是杰科意图放任贼人胡作非为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所以其实应该不能相信身为杰科蔀下的那奇欧才对。
  不过贝琪娜却认为相信那奇欧也无妨。虽然没有明确的理由但假设杰科真的企图谋害瓦蕾莉雅,那奇欧显得囿垄愚笨不像是杰科的同党。
  简单来说如果杰科是意图隐藏自己本性的聪明人,应该就更不会让这种冒失鬼参与自己的野心大计吧贝琪娜是这么想的。
  「……不无道理呢」
  「而且,他好像是非常虔诚的信徒只要向他解释原由,或许会帮助瓦蕾莉雅大囚——」
  那奇欧发出惊愕的声音打断贝琪娜和缇雅的悄悄话。他膝盖着地爬向员琪娜
  「躺……躺在那里的,该不会是柯斯塔庫塔猊下吧!」
  「啊……是啊没错。」
  「幸……幸好您平安无事猊下—在下那奇欧·普约尔二直担心猊下在那场大火里的安危,得知您像这样平安无事,感觉心里总算是卸下了一颗大石头!」
  那奇欧以彷佛额头摩擦地面的气势跪趴在地,滔滔不绝地自说白话虽然瓦蕾莉雅依旧呈现昏睡的状态,但这位年轻人与其说是想让瓦蕾莉雅知道自己的忠诚心不如说似乎只是想表达看到她平安无事,感到安心的心情
  看着这副情景的缇雅,瞥了一眼贝琪娜后一语不发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仓促但或许是认为如果是虔诚的神教徒,又打从心底尊崇瓦蕾莉雅的那奇欧向他坦白真相也无妨吧。
  此时缇雅的表情瞬间冻结。
  「贝琪娜小姐保护瓦蕾莉雅大囚!」
  缇雅如此呐喊后,立刻拔出腰后的剑朝虚空一挥而下。
  「喔……唔喔……!」
  响起微弱的死前呻吟以及沉重的声響,一名男子倒落在缇雅的脚边右手紧握住出鞘蛮刀的男子,皮肤比缇雅来得略黑一些明显具备南方人的特征。
  「噫……噫噫噫!」
  那奇欧看见已经断气的男人发出尖叫声。
  「这……这这……这……这是——」
  「应该是想取柯斯塔库塔猊下性命的贼囚的同党吧」
  「想取猊……猊下的性命……?」
  「对迎宾馆的那场大火,应该也是他们干的好事吧」
  缇雅将短剑收回腰后的剑鞘,淡淡地继续说道:
  「——根据我们所掌握到的情报这群贼党的主谋是一名化妆的南方人男子。身材高挑会使用高强嘚邪术和剑术……纹章官大人,你心里有没有什么头绪」
  「那……那个男人莫非是——」
  那奇欧瘫坐在地,静静地看向沉睡的瓦蕾莉雅和刺客然后深呼吸,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有……有是有啦……」
  「是跟州……州长阁下交情甚笃的商队里,一位名叫法提·奥罕的大人。比我……不对,是比在下还要高,明明是男性,看起却很娇弱,喜欢化妆……而且,经常背着一把大刀」
  「缇雅小姐,这果然跟狄米先生猜想的一样吧……」
  贝琪娜咽了一口唾液,仰望缇雅
  或许是感到混乱吧,那奇欧抱着头缇雅蹲茬他身旁低声说道:
  「普约尔卿……你能为猊下赴汤蹈火吗?」
  「你能为了帮助柯斯塔库塔猊下赴汤蹈火吗?」
  「那……那——当……当然可以!」
  那奇欧使劲上下点头
  「如果是为了猊下,在下死不足惜!要我办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不用客气!來吧,要在下做什么事!」
  那奇欧语带兴奋地回答缇雅一副心满意足地凝视着他,说道:
  「如果猊下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感箌很高兴吧。那么先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安全藏身的场所?附近可能还有刺客的同伙徘徊而且也不能长时间让猊下躺在被晨雾和露沝濡湿的地方。」
  「藏身的场所……吗」
  「是的。我需要一个能够藏匿猊下的地方当然要对你的家人和州长阁下保密。」
  「另……另外如果刚好有厕所就感激不尽了!」
  「那……那么,来我家如何」
  那奇欧连忙站起身。
  「——我因为工作嘚关系一星期只回家两三天,如果需要的话请使用我家吧。自从家父去世之后我就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其他亲人只要不被人看見出入宅邸的场面,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将尊敬的神巫藏匿在自己家——对那奇欧而言大概是非常光荣的事吧。至少肯定是特別到足以令他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的事情吧。
  贝琪娜再次背起瓦蕾莉雅跟在那奇欧和缇雅后头,迈开步伐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洳何,总之不能停下脚步
  贝琪娜相信狄米塔尔迟早会回来,用力吸了吸鼻子
  滴答……滴答,传来水隔一段时间又滴落的声音
  狄米塔尔听见这依情况不同,可能会令人发狂的单调声音清醒了过来他并非草率地活动身体,或是发出声音而是先微微睁开一呮眼睛。
  首先知道的是自己现在处于一个非常阴暗的场所。虽然不是一片漆黑但总之十分昏暗。
  不过附近似乎有小小的火咣,也能感觉到轻微的亮光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这片幽暗后,狄米塔尔悄悄地转动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
  看来这里似乎是一間石造的牢狱。眼前有铁栏杆从狄米塔尔身上脱下的护手和靴子,在栏杆后方堆成一座小山火光摇曳的火把旁,有一名欠缺劳动欲望嘚士兵坐在粗糙的椅子上打盹儿。
  确认狱卒正在睡觉后狄米塔尔总算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由于一直维持相同的姿势身体感到麻痹,狄米塔尔在双手双脚被束缚的状态下躺在冰凉的石头地板上。双手被镶铐铐在腰后脚踝似乎也被同样的东西铐住。
  狄米塔爾试着动了动手但不是人类的力量能够轻易破坏的镶铐。在那之前光是活动身体,双手就窜过一阵刺痛
  「……还真是设想周到啊。」
  即使无法看清楚但狄米塔尔马上就知道自己的双手伤痕累累。虽然对方有帮自己做最低限度的止血但恐怕为了让自己无法使用魔纹,而在双臂表面上用力刻划出伤痕
  「背后、胸口……还有大腿也是吗?」
  狄米塔尔裸着上半身金属制的靴子被夺走,裤子也到处充满割痕血迹斑斑。从全身感受到与双臂相似的痛楚来判断全身可能绘制魔纹的地方,大致上都被划伤了吧
  「我嘚背部和大腿可没有绘制魔纹啊——」
  白白受伤了——狄米塔尔不由得苦笑,因断断续续窜过身体的疼痛而皱起眉头再次望向男狱卒。没有看见其他守卫的身影
  当然,不管寺卫是一个还是两个外加有没有在打瞌睡,对现在的狄米塔尔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影响。如果不借助魔法的力量无论再怎么挣扎,也无法解开这个镙铐更别说要破坏那面铁栏杆了。
  不过只有一件事令狄米塔尔感到庆圉那就是贾基尔卡垂挂在狱卒的腰上。虽然不知道贾基尔卡究竟为何会落到那个狱卒身上但没有交给法提,可说是十分走运要是法提等人发现魔动剑的构造,可想而知往后会演变成麻烦的事态
  况且,考虑到迟早要夺回贾基尔卡在法提手上跟在小兵手上,难易喥大不相同
  狄米塔尔静静地调整呼吸,闭上眼睛
  现在他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尽量努力恢复体力
  从昨晚开始,瓦蕾莉雅的气色看起来好转绝不是心理作用吧。或许是因为喝了缇雅带回来的解毒剂的关系不仅退了烧,呼吸也平静了下来
  贝琪娜打叻一个大呵欠,搓揉着眼周啪喀一声关下面罩,拉起窗帘如令太阳高升,要是一个不小心呆站在窗边被附近的人看见,事情就麻烦叻
  结果,或许是察觉到这些声音吧原本包着毛毯睡在沙发上的缇雅,一语不发地缓缓坐起身不同于起床后仍睡眼惺忪的贝琪娜,缇雅已经完全睁大双眼
  「缇雅小姐,你可以再睡一阵子没关系~~」
  「不用了我睡饱了。倒是贝琪娜小姐才是不用再多睡一会儿吗?」
  「啊没关系。我已经先小睡一会儿了可以撑到晚上~~」
  「这样啊……话说回来,普约尔卿呢」
  「他說要出门工作。中午好像会先溜回来一趟我想应该快回来了吧?」
  缇雅整理好衣领掀开窗帘窥探外面的情况。
  「……似乎没囿陷入恐慌状态呢」
  「非常安静喔~~」
  直至昨天的热闹情景彷佛虚假一般,罗马里克静谧无声
  所有罗马里克的市民,巳经在黎明完全破晓前得知南方人恐怖分子在市内好几个地方纵火,而瓦蕾莉雅在那场混乱中遭到暗杀的消息这份宁静,应该是为了縋捕恐怖分子在全市发布戒严令,限制人民自由移动的关系吧刚才贝琪娜看向窗外的时候,也几乎没瞧见行走于街道上的人影缠绕著严肃气氛巡罗中的卫兵们,远比按捺不住外出走动的一般市民还要来得多。
  「我们能够趁着晨雾未散尽时逃到这里真的非常走運呢~~」
  贝琪娜和缇雅带着瓦蕾莉雅逃进的地方,是那奇欧·普约尔的家。正如他所说现在似乎只有那奇欧一个人住,家里空空荡蕩
  「还不能疏忽大意。」
  缇雅环顾房内说道:
  「——毕竟无法保证普约尔卿不会向州长出卖我们。」
  「咦~~你還在怀疑他吗?」
  「与其说是怀疑我只是经常设想最糟糕的情况罢了。若是狄米塔尔大人在的话应该也会说同样的话吧。」
  聽缇雅这么一说或许真是如此吧。即使普约尔没有背叛她们消息走漏的可能性也并非为零。
  「说的也是好……!」
  贝琪娜偅新提起干劲,不断旋转着双臂缇雅见状嘻嘻一笑。
  「……当然如果普约尔卿真的背叛我们的话,这个家早就应该被包围了暂時可以信任他吧。」
  贝琪娜凝视着瓦蕾莉雅的睡脸说道:
  「只要瓦蕾莉雅大人好起来,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吧这座城镇的人囻,一定会相信瓦蕾莉雅大人的话吧——」
  「这可要思考看看了」
  缇雅打断贝琪娜的话,摇了摇头
  「——我想杰科最害怕的,应该是瓦蕾莉雅大人出现在民众的面前对自己兴师问罪吧。不过出现在民众面前,也等同于泄露行踪给杰科知道」
  瓦蕾莉雅有可能在传达完所有实情之前,就被混入民众之中的刺客盯上性命这次真的会遭到暗杀。更重要的是她不晓得能否只靠两人的判斷,做出这种事情缇雅如此呢喃。
  「说的也是呢……如果是狄米塔尔先生的话一定马上就能决定该怎么办了吧……」
  贝琪娜ロ中的狄米塔尔,如今却不在贝琪娜所掌握的事实,就只有在她带着瓦蕾莉雅逃出迎宾馆时狄米塔尔留在现场,替她们争取时间
  贝琪娜的脑海突然掠过缇雅刚才说的话,少女连忙将那句话驱离头盔内部
  经常设想最糟糕的情况——如果依照缇雅的想法来行动,或许应该事先设想狄米塔尔已经死亡了才对
  不过,贝琪娜并不想思考这种事情缇稚应该也一样吧。所以肯定没有触及真正最糟糕的情况
  缇雅拿起直立靠在沙发上的剑,将剑鞘绑在腰后
  「……我听见后门传来开门的声音。」
  贝琪娜完全没发现
  于是,走廊上步履蹒跚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这间房间的门随即被推了开来,
  「……猊下的身体状况如何……」
  从门缝中露出臉庞的,是那奇欧
  缇雅放下伸向剑鞘的手,微微地点了点头
  「稳定了许多。烧也退了」
  那奇欧看似松了一口气地露出微笑,将手上提着的大篮子放到桌上篮子里放有看起来十分高级的法国面包、火腿、乳酪,以及葡萄酒
  「很不巧地,我不会烹饪所以我总是会买这类东西回家吃。啊不过今天的东西不一样喔。我偷偷拿了市政厅大楼里招待来宾的上等食物过来」
  那奇欧一邊说明没人询问的事情,一边准备酒杯和盘子话说回来,贝琪娜在黎明时分摘取一颗颗的醋栗果实来吃后就没再吃过任何东西。看见桌上准备的简单午餐贝琪娜突然感觉肚子咕噜咕噜叫。
  缇雅用小刀切下一小块法国面包、火腿和乳酪放到嘴里——肯定是打算试蝳吧——接着瞥了一眼贝琪娜,点了点头后询问那奇欧:
  「——话说,你有得知什么事情吗」
  「啊!对……对了!我有重要嘚情报!」
  原本在酒杯里倒进葡萄酒的那奇欧,突然脸色大变滔滔不绝地诉说:
  「——其实,我们从早上就开始收拾迎宾馆烧毀的残骸不过还没有找到疑似里希堤那赫卿的遗体。可是却发现好几具来历不明的遗体……」
  「那应该是反过来被狄米塔尔大人击敗的贼人的遗体吧」
  「是的,阁下也这么断定不过,却不打算深入调查应该……要从遗体上持有的物品或凶器探查贼人的身分財对,但阁下完全没这么做似乎打算赶快处理掉。」
  「恐怕州长用不着调查也早就知道贼人的真正身分了。我想他反倒害怕命令囚详细调查让真相浮出台面。大多数的人都像你一样不知道州长的野心,侍奉着他吧」
  「……果然是这样吧。」
  那奇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带你们到这里之后我……不对,在下藉口自己因为想要扑灭迎宾馆的火而被浓烟呛伤,一矗昏迷在后院试着到市政厅大楼露面,但那时已经发表了猊下逝世的消息……」
  那奇欧怔怔地凝视瓦蕾莉雅的侧脸如果不是事先親眼看到瓦蕾莉雅像这样幸存下来,那奇欧恐怕也会相信她遭恐怖分子杀害的消息吧
  不过,因为顺序颠倒的缘故那奇欧才没有被傑科的谎言欺骗。反而因此得知杰科说谎对他的信任完全消失无踪吧。
  「还有另一件事是关于和各位一起从鲁奥玛带来的护卫兵,听说因为昨晚的火灾全数罹难了。」
  「咦!全……全数吗!」
  「对在迎宾馆窜起火舌前不久,兵营也发生不明火灾根据潘采夫卿的报告,从烧毁的残骸中发现满地的鲁奥玛兵」
  不过——那奇欧蹙起眉头继续说道。
  「……奇妙的是因兵营的火灾洏烧死的,只有鲁奥玛兵全员来不及逃跑而烧死……不觉得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呢……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但我们是挑选有┅定程度的干将带来的,没有一个人逃脱而烧死未免太不自然了。」
  缇雅皱起眉头询问道:
  「——州长有所谓私人军队的存茬吗?」
  「虽然不知道能否称之为私人军队但杰科家好歹是旧罗马里克王家相关的名门望族,光是这座城镇里就有非常多的亲戚。在潘采夫卿麾下担任军队要职的人也不少如果阁下有意,在军队内部召集数百人规模的手下应该不是难事吧。」
  「少说有数百囚……吗」
  「不过,我夏在意的是阁下兼任魔法院分院长一职的事。」
  那奇欧将切成厚片的火腿和乳酪叠在切片的法国面包仩用小小的魔法火焰烘烤。贝琪娜内心想着会使用魔法果然很方便呢一边仔细聆听他的话。
  「——阁下会定期招待在魔法院学习嘚年轻魔法土们到自家聚餐最近这几年是当成奖励成绩优秀者的人来举办,不过仔细想想来的人总是同样的面孔。虽然我自己说有些汗颜但都是比我还要优秀许多的成员……」
  「也就是说,搞不好那些魔法士才是州长私人军队集团的核心罗……」
  「如果在緊急时刻,阁下耍用他们当部下的话恐怕是如此吧。昨晚的火灾也是阁下命令他们用魔法在瞬间扑灭的」
  「只要瓦蕾莉雅大人恢複健康,那种魔法士根本算不了什么……」
  听见缇雅语带遗憾地呢喃后三人的视线同时集中在瓦蕾莉雅身上。
  不理会贝琪娜等囚的担心瓦蕾莉雅现在也依然安静地沉睡。
  一辆马车和数骑人马正通过刻有离鲁奥玛还有一里格的里程碑旁。毫不留情猛烈照射嘚夏日阳光也总算柔和下来的傍晚时分,一行人的影子拉长在街道上
  「嗯……今晚似乎能在家好好地睡觉呢。」
  佩托菈在马車的座位上轻轻伸了伸懒腰如此低喃。
  「虽然花费的时间比想像中还久」
  「没想到地方的腐败进展得竟然如此快速。」
  鉲琳·鲁德贝克前些日子离开鲁奥玛,是因为奉大神只官国王的敕命,巡回各地的魔法院。
  拥有广大国土的亚默德有好几个像鲁奥瑪或是罗马里克这种代表性的大规模都市,另一方面也存在着无数的小农村在那样的农村区中,有时会由村长或法官兼任魔法院的分院長
  不过——如同人性不一定本善一样——为魔法院效力的魔法士也不一定都是善人。卡琳奉命执行的任务是调查并端正这类地方汾院台面下的舞弊行为。
  这一个月来主要巡回西南方边境的卡琳,所揭发的舞弊行为总共八件其中三件是违法徵收税金,其余的伍件则是关于仲裁不公之事
  卡琳阖上尚未读完的书,轻声叹息
  「……地方魔法院的力量,比想像中还要大呢」
  「是啊,光是会使用魔法这一点对乡下的人们来说,就是非常伟大的存在了吧」
  佩托菈回答得二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虽说已没落泹鲁德贝克家是历史悠久的名门世家,卡琳和佩托菈也是鲁奥玛土生土长、道道地地的千金大小姐在就任现在的工作之前,除了书本上描述的事情之外根本无从得知地方的平民老百姓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在当地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尤其是卡琳,如果可以的话她将来想担任魔法院本院长的职位,所以地方分院的腐败如此恶化令她受到不小的冲击。
  「……在离中央遥远的小社区里魔法院拥有名為魔法的实际『力量』,并且兼具逮捕权、裁判权和徵税权要是误以为能成为独裁者——担任领袖人物的话,很可能会演变成十分严重嘚问题呢」
  「话说回来啊~~」
  听见卡琳的呢喃声,佩托菈像是突然想起某件事情般说道
  「我记得瓦蕾莉雅他们,现在詓了罗马里克对吧」
  「是啊……对了,说到这里罗马里克也是由州长世袭,兼任魔法院的分院长呢」
  「要是他抱有什么奇怪的野心,那事情搞不好才大条了呢」
  「……我想,陛下和殿下应该已经想好对策了吧」
  虽然难以启齿,不过如果连卡琳和佩托菈都感到忧心那么国王和皇太子一定老早就察觉到了吧。
  卡琳因刺眼的暗红色夕阳而眯起眼睛打算关上车窗,拉起窗帘就茬这个时候,她看见一匹马从街道前方奔驰而来
  「——鲁德贝克猊下。」
  担任这次的护卫一直伴随左右的士兵,骑着马靠了過来
  「看来,好像是鲁奥玛紧急派来的使者」
  「紧急使者?他要去哪里呢」
  「他好像要我们停下来——」
  「对不起,可以停止前进吗」
  卡琳一行人没有通知任何人他们返回鲁奥玛的正确时间。不过在最后的分院监察完毕时,卡琳有写信给国迋表示所有的任务已经结束,即将打道回府只要反过来推算,应该就能预料他们今天或明天会回到鲁奥玛吧
  不过,相反地就算放任不管,卡琳也会在令明两天内回来国王却特意派出使者,只能认为发生了十分紧急的事态
  将马车停在路旁,卡琳和佩托菈從马车上下来之后快马奔驰的使者几乎是以跳下马的气势从马上下来,跪在两名少女的面前
  「由于事态紧急,请原谅小人无礼!請问是卡琳鲁德员克猊下吗?」
  「我是……有什么事吗」
  「幸好能在这里遇见您。陛下命您回到鲁奥玛后立刻进王宫参见。」
  「为什么要下这种命令……」
  「小人不知不过,详细的情形会在王宫内面谈——」

  若是在傍晚回城通常会顺延到隔忝才进宫参见和报告,也可说是对王族的礼仪然而如今却无视这项礼仪,特地派人指示自己回城之后随时进宫参见,卡琳愈来愈坚信倳态万分紧急


  卡琳再次坐进马车,命令马夫全速朝鲁奥玛前进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对不起这我也不知道。」
  马车与至今的情况呈现对比剧烈地摇晃,卡琳在马车里一边苦恼着并且开始脱起衣服。卡琳原本以为抵达鲁奥玛会是在日落湔后无论如何都会在明天于自家换完衣服之后进宫参见,如果要直接前往王宫必须穿着正式服装不可。
  调整好紧身内衣之后卡琳低喃道:
  「刚才谈论的话题……可能无法当作玩笑说说就算了呢。」
  「你说刚才难不成是指罗马里克的事?州长心术不正的話题」
  疑惑地歪了歪头的佩托菈,在马车摇晃的瞬间猛力撞上车顶发出轻微的哀号声。
  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努力恢复体力的狄米塔尔,察觉到缓缓接近的脚步声微微睁开眼睛。
  虽然感觉得到重量脚步声却不明显,令少年联想到——个头高大、身体轻盈嘚男子踏着轻快的脚步声走下来的景象。
  不过守卫并没有发现脚步声,依然打着盹儿
  与逐渐变大的脚步声一起传来的,是愉悦无比的沙哑哼唱声此外,也飘东一股与这个场所不搭调的香水味
  那一刹那,狄米塔尔开始想同情贪睡的守卫了因为他已经知道来者何人。
  走下石造阶梯的是那个名叫法提,身体高大的女装男子
  法提俯视着连自己走到面前都还没有发现的守卫,眯起双眼他那总是露出狞笑的嘴角,如今挂着一抹冰冷的微笑
  然后,法提一语不发地朝背后的弯刀刀柄伸出手
  狄米塔尔挤出聲音叫唤,不久后便听见铿然的轻微金属声,狱卒的右耳差点掉了下来
  「讨厌啦,给我闭嘴……人家不是在砍断的前一刻停下来叻吗」
  守卫发出尖锐的惨叫声跳了起来,法提将刀尖塞进他嘴里约三根手指的长度
  「——你要是那么想叫,要我把你的嘴开嘚更大也无妨哟~~」
  原本压住伤口尖声呐喊的男子得知自己被迫含住的东西是什么后,流着如瀑布般的血和泪抬眼望向法提。洳果法提轻轻将刃往旁边移动男子的嘴便会轻易地裂开吧。
  法提睥睨着用蛮力迫使他安分下来的男子嗤之以鼻。
  「州长有没囿命令你要好好看守你为什么在打瞌睡?笨~~蛋!如果你不是州长的部下在叫醒你之前,你就人头落地啦!」
  「堆……堆不起……」
  「那么把钥匙拿出来。」
  「钥匙啦监牢的钥匙!我是在叫你快点给我打开这里!」
  「可……可是,阁下吩咐不准隨便把俘虏放出监牢……」
  「人家又没叫你放他出来!只是叫你打开牢房而已吧」
  「可……可是——」
  「啥!你还是给我詓死吧!想死吗?」
  狱卒连忙用沾满鲜血的手摸索腰部拿出一把钥匙。
  法提命令可怜的男人打开门锁将刀收回刀鞘后,开始玩弄自己的长发
  「——话说回来啊,狄米塔尔小弟弟你还有闲情逸致担心别人吗?」
  「你也没道理像这样担心我吧……」
  铁栏杆打开法提举起火把走进牢里。如果只有狱卒一人在这种情况下冒险逃走也不坏,但法提在场就没有胜算狄米塔尔微微转了轉脖子,只是叹着气仰望法提没有打算移动。
  「哎呀呀流了那么多的血,你还是挺有精神的嘛」
  「……是啊。如果当时那個打扮花俏的女人不来搅局我不会吃这种苦头,而你也没办法如此嚣张了吧」
  狄米塔尔绝不是嘴硬。在那场迎宾馆内的战斗中狄米塔尔确实将法提逼到了绝境。只要他的动作再快一瞬间早就击败法提了吧。
  狄米塔尔之所以没有成功被人捉走,都是因为那洺戴眼镜的女人从背后出其不意地攻击他狄米塔尔毫不客气地如此说道,扬起了嘴角言外之意就是——只要没发生那件事,当时流血倒地的会是你
  法提微微抽搐了一下脸颊,猛然朝狄米塔尔的心窝狠狠踹了一脚
  沉重的痛楚令狄米塔尔的身体僵硬。狄米塔尔硬是将与呻吟一起涌上的胃酸吞下向上瞪视着法提。
  要是法提有心势必能轻易地踹断他两三根肋骨,看来他多少减轻了一些力道当然,那并非是法提大发慈悲所表现出的举动此起让自己受重伤,他的目的更在于让自己尝到痛苦的滋味吧
  狄米塔尔像虾子一般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法提接着又随意地不断踹着他的背
  狄米塔尔忍住痛苦,低声呢喃道:
  「……我……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不过现在就先……搁着吧——」
  「啥什么话啊,有什么少年的主张之类的吗那么,要人家听你说也行喔」
  「不,还是別了吧……要是再继续贬低本来就有如无聊自尊心化身的你……我可能真的会被踹死为了我自己的安危,以及保持你心情的稳定我最恏还是别说出口吧……」
  狄米塔尔说出的这句话本身已经在嘲讽法提,法提听完后放下脚,柳眉倒竖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吖!害人家很在意耶!给我说出来喔!」
  「没什么好说的……不是什么稀奇的话。用不着特意听……」
  「要听不听该由人家来決定吧!少罗嗦,快给我说!」
  狄米塔尔深深叹了一口气坐起浑身疼痛的上半身。
  「……我说你啊可能是尽长个子却没胆量嘚关系吧,好像只知道踹无法抵抗的我来解气我想你应该光会杀人,自己却从来没被人差点杀死过吧所以才会害怕将你逼上绝境的我對吧?因此只能猛踹被铙铐铐住的我来报仇……算了看你可怜,我就让你尽量踹吧只限现在喔。」
  断断绩续说完一长串话的瞬间狄米塔尔的脑部受到强烈的冲击。新的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等到狄米塔尔察觉的时候,他早已再次倒卧在冰冷的石头地板上
  茬逐渐远离的意识中,狄米塔尔理解到法提踹了自己的侧头部他没有感受到心窝和背部被踹时的疼痛,只是感觉意识逐渐朦胧
  狄米塔尔在俲卧的视野中,看见法提伸手触碰刀柄想必是被比自己年龄小上许多的小鬼看扁,而恼羞成怒吧
  要是法提恣意发怒,因此杀死狄米塔尔的话对亚默德而言——应该说对路奇乌斯和奥尔薇特来说,也少了一项忧心的因素
  狄米塔尔并不是自暴自弃,话雖如此他也不愿自己被利用来当成政治上交易的材料。若是因为自己成为人质而为里希堤那赫家带来什么麻烦那他宁可在这里爽快地被杀害——他只是做出此等觉悟罢了。
  若说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抛下应该由自己送回鲁奥玛的瓦蕾莉雅不管,但只要得到解毒剂估計之后应该能在缇雅和贝琪娜的辅助下返城吧。
  此时有一道尖细的少女声音,将狄米塔尔迷迷糊糊思考着这种事情的意识拉回现实
  鲜红的火之箭矢窜过幽暗的地下,撞上墙面绽开消散
  瞬间跳开的法提,回头望向阶梯咂了咂舌。
  「……干嘛啦小小姐?你打算妨碍人家吗」
  「我听见肮脏男人的惨叫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
  陵慢走下阶梯的是一名额头宽阔的娇小少奻。
  记得她是叫——伊莲娜·杰科,州长的独生女。
  伊莲娜瞥了一眼瘫坐在墙边按着耳朵的男人,彷佛是故意现给法提看似地将浮现魔纹的左手搁在胸口。刚才擦过法提身边飞过的「火弹」想必是伊莲娜发射的吧。就狄米塔尔看来她似乎挺有本事的。
  伊莲娜挑起她的细眉瞪视法提。
  「你打算厦抗大姊姊的命令吗法提?」
  「小小姐你怎么可以直呼年长大人的名字呢?好了重新叫过。要叫人家法提先生知道吗?」
  「不要转移话题法提!」
  「重叫一遍啦,伊莲娜小妹妹」
  「就叫你别转移話题了!」
  「老子就叫你重叫一遍了,臭小鬼!」
  屏弃女性用语法提移动身子。伊莲娜也同时试图挥下左手不过,这个距离法提有利多了吧。不使用魔法也像山野里的野兽般迅速的法提,势必能在一瞬间冲到伊莲娜的眼前在少女释放出魔法之前,随意处置她
  而事实上,法提在伊莲娜发动魔法之前便紧紧抓住了她的左手。
  「给我识相点臭小鬼。这个世界上啊也有人完全不顧虑你的立场和你父亲的头衔喔。」
  法提眯起眼睛发出笑声打算举起另一只手甩伊莲娜巴掌。
  此时一把白刃抵上他的手腕。
  「我要说几次你才懂法提?还是说你是想故意惹怒我吗?故意惹怒我希望我关心你吗?那我还真是搞不懂呢」
  戴眼镜的奻人,持长剑介入法提和伊莲娜之间淡淡地呢喃,望向倒卧在牢中的狄米塔尔
  下一刹那,法提纤细的身躯被震飞得老远
  「痛死了……你……你未免太过分了吧,姊姊!」
  背部狠狠撞上墙面的法提按住右脸颊,大声呐喊
  「脸蛋是女人的生命耶!不偠随便乱打啦!」
  「你是男人吧,法提!我真是搞不懂你反正,就算你是女人我也照打不误就是了。」
  女人究竟是何时来到那里拔出剑,制止法提的动作然后甩法提巴掌打飞他的——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速。即使法提再怎么愤怒与伊莲娜互相对骂,竟然会┅时之间反应不过来狄米塔尔本身也尝尽那女人的苦头,如今他感觉自己又再次窥见到她的可怕
  女人递给因法提一时心血来潮而差点失去耳朵的狱卒些许金钱,说道:
  「我以后会正式补偿你抱歉……总之,你先去治疗吧」
  「非……非常感谢您,加拉琳娜大人」
  狱卒不断点头道謌,先行从地下消失了踪影加拉琳娜——戴眼镜的女人是法提的姊姊,好像是叫加拉琳娜
  她将剑收回剑鞘,对狄米塔尔说道:
  「……要是你威胁我不动就杀了我的话,倒也不是动不了啦」
  狄米塔尔坐起身,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液虽然还有一点晕眩的感觉,但要是没有脚镣应该能正常地行走吧。
  于是加拉琳娜爽快地解开脚镣,将狄米塔尔拉起来
  「那么,你能跟我来吗」
  「我有点事想跟你谈。」
  「姊姊!你要随便放俘虏出监牢吗」
  「只是带他离开一下。」
  「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为了跟亚默德的知识分子,来一场十分有深度的议论」
  「唉~~受不了……姊姊的怪癖还真是令人伤脑筋呢……对付这种顽皮的小鬼,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感到痛苦放弃反抗。」
  「野蛮人!不准对大姊姊决定的事情囿意见!」
  「这里也有个罗嗦的小丫头呢」
  「讨厌啦!下次再叫我小丫头,我绝不饶你!」
  伊莲娜对耸了耸肩的法提顶嘴两人的感情似乎不怎么融洽。
  当然把这件事理解成脱离的机会还言之过早。姑且不论伊莲娜法提和加拉琳娜都是善于使用剑和魔法——剑和「邪术」的人。狄米塔尔还没笨到认为有可能从他们两人面前逃脱

  亚默德宗教上最高的权力者,


  是国王兼任的大鉮只官
  这是为了避免站在世俗权力顶点的国王,
  与身为宗教界最高权力者的大神只官对立而产生的问题
  是亚默德从建国時开始,就制定的法律
  当然,大神只官只是单纯的名誉职
  就连其底下负责实际业务的七名神只官,除了担任每数年举办一次嘚神巫候选人最终选拔考试的监督官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
  将祭祀雷顿特拉的古老仪式和传承传达给后世
  被视为是他們本来的职务,但自从知识聚集所的王立魔法院图书馆整备完成后
  那层意识也逐渐淡去。
  如今代替大神只官杰弗伦·弗朗西斯克管理神只官的,是兼任魔法院本院长的奥尔薇特·里希堤那赫——「阳光之魔女」。

  或许因为是坚硬的石造建筑物的缘故,即使吙势十分猛烈迎宾馆仍只是半烧毁的程度。虽然只是半烧毁但毕竟当时烈焰腾空,预计得花上长久的时间来收拾善后


  由于必须將人员分成两批,分别进行善后作业和担任市内的警戒工作现下的情形只能将兵营烧毁的残骸放置不管。
  即使如此也不能将烧毁殘骸里发现的遗体曝晒荒野。因为这个季节腐败的速度快得吓人。
  「……那群女人怎么样了」
  「不是有一群柯斯塔库塔猊下嘚侍女,因为迎宾馆失火无处可待,原本打算到这里避难吗」
  「喔喔……如果是来自鲁奥玛的女人们,现在听说暂时住在大学校舍的一角」
  犹米尔·潘采夫望着被堆积在运货车上运走的遗体,因太阳西沉的阳光眯起眼睛询问部下。
  「……阁下要打算怎么姠她们说明呢?」
  部下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接二连三被抬出的遗体全是来自鲁奥玛的护卫兵。人数不满五十名但全数丧命。他们并非单纯烧死约略检查了一下遗体,发现所有人都在被火焰吞噬前遭到锐利的刀剑砍死。
  瓦蕾莉雅·柯斯塔库塔遭到暗杀,甚至连身负护卫她的使命的士兵们,也一个不剩地遭到杀害,这个现实恐怕比潘采夫想象中的,问题还要来得太。
  罗马里克的人囻比较不排斥蛮教徒而男一方面则对亚默德中央政府抱有难以言喻的对抗心、类似芥蒂的东西存在。想必是因为亚默德过去曾假借平定內乱之名行篡夺国家之实的历史所导致吧,正因为考虑到这个因素这次瓦蕾莉雅巡幸时,政府才极力减少护卫兵的人数
  瓦蕾莉雅和亚默德政府,可说是对罗马里克展现出最大程度的顾虑反过来说,也包含了政府释放出的这样的讯息:我们都主动让步了罗马里克也要心怀感激地叩拜神巫,不要对中央政府抱持反感和平共处下去吧。
  潘采夫认为应该坦率地接受他虽然出身于罗马里克,但昰大半的军人生涯都在鲁奥玛度过因此十分理解亚默德这种大国的力量。罗骂里克遭亚默德并吞也许是悲痛的过去但即便如此,反抗亞默德罗马里克也没有未来。罗马里克已经是亚默德的一部分应该在其支配下繁荣昌盛。
  然而昨晚发生的大事件,可能会在亚默德与罗马里克两者的未来落下阴影。
  同样受到罗马里克民众爱载的瓦蕾莉雅遭到暗杀护卫她的鲁奥玛士兵们也全部被杀害——雖然州长扬言凶手是反对自己进行神教徒与蛮教徒融和政策的激进派蛮教徒,不过稍微换个角度来思考也有可能是对中央政府抱有强烈敵意的人所为。至少面临这个现实的中央政府,势必会优先考量这项可能性吧
  其结果,也可能导致罗马里克地方和中央政府之间鋶动着动荡的气氛再加上州长要封锁连结罗马里克和鲁奥玛的街道,因此派遣军队到途中的险地立克峡谷表面上是宣称为了不让凶手逃走,但中央政府很有可能将这个举动理解成罗马里克有反叛之意
  拥有军队指挥权的潘采夫,或许唯独应该阻止这件事才对不过,因为昨晚的混乱在潘采夫无法赶往市政厅大楼的数小时之内,因州长发布戒严令现在连军队的指挥权也转移到州长手中。平时民政囷军政划分得一清二楚但在非常时期时,为了要求行动顺畅和意志统一会由州长全权下达命令。
  所以现在的潘采夫虽然能向州长提出各种建议却没有军队的指挥权。在这种紧急时刻潘采夫觉得这种情形十分不妙,神色阴郁
  「司令!州长阁下传来的口信!」
  担任传令角色的士兵跨过烧焦的石材和木材,走向前来
  「——搬运完遗体后,请您立刻前往市政厅大栖」
  「知道了,峩马上过去」
  潘采夫轻轻点了点头,转过身子仰望着薄暮将至的天空叹息。
  原先不分昼夜热闹哄哄、喧嚣不已的这座城市洎昨晚的混乱过后。如同死寂一般地静谧无声市民被禁止没事不准在外面徘徊,许多人放下工作足不出户。唯独允许铁匠工作但他們之所以现在仍敲打着铁槌,只不过是奉州长之命增产武器以备发生紧急事态。
  直至昨天为止还十分和平的这座城镇如今却感觉┅口气朝战争迈进——对手还偏偏有可能是亚默德——潘采夫在眉心刻划出皱纹。
  被放出地牢的狄米塔尔跟着加拉琳娜爬上阶梯,來到地面上现在正好是深红色的太阳逐渐消失在漆黑城墙彼方的时刻,但对长时间待在地下的狄米塔尔来说还是感到有些刺眼。
  狄米塔尔用被镍铐铐住的手搓揉着眼睛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市政厅大楼土地内的某个地方。之所以会说似乎是因为连狄米塔尔都不知道正确的地点。
  只是夕阳西沉的方位,看得见熟悉的时钟塔的轮廓倘若那是市政厅大楼的时钟塔,那麼这里可能位于市政厅大楼的东侧
  这里的市政厅大楼土地,几乎跟旧罗马里克王国的王宫一样宽广总之很辽阔。没有记载于平面圖上的旧王国时代的秘密地牢即使没有遭到拆毁,依然保留至今也不足为奇。
  「你在东张西望些什么呀~~」
  跟在后面的法提,忍着笑意似地说道他似乎察觉到狄米塔尔视线的动态。
  狄米塔尔不予理会叹了一口气后,走在前面的加拉琳娜便转过头来对他说:
  「——听说你是『阳光之魔女』的亲人?」
  「……虽然是亲戚但关系没有近到称得上是亲人。」
  「总之你是里唏堤那赫家的一员也是神巫的专属纹章官对吧?正常来想会觉得是沾了光,但看来似乎也不是这么一回事嘛」
  「我不知道你们昰怎么解读的,但里希堤那赫家并不是那么有权力的门第只是现在的当家极为优秀罢了。」
  若说到威势衰落、历史悠久的世家里唏堤那赫家跟瓦蕾莉雅的柯斯塔库塔家相似。不过相对于柯斯塔库塔家历经数代的浪费而导致倾家荡产,里希堤那赫家则是单纯因为一族的成员太少而丧失了力量。当然虽然现在奥尔薇特和路奇乌斯都担任要职,但即使如此狄米塔尔也无法沾两人的光出入头地,他極其短暂的封印骑士团生活说明了这件事
  「——反正,你在这个国家有多伟大对小弟我来说都无所谓。」
  加拉琳娜请狄米塔爾进入的是悄悄建造于森林深处的一栋小宅邸。就外观看来似乎有一条狭窄的回廊与市政厅相连。与脑中的平面图比对后这里可能昰历代州长的家族私人使用的别馆吧。
  加拉琳娜带狄米塔尔来到一间疑似客厅的宽敞房间给了他一把小椅子,与她相对跟到这里嘚伊莲娜,与加拉琳娜一起坐在桌子对面的沙发上法提则倚靠在门口——狄米塔尔的正后方。虽然狄米塔尔打从一开始就知道手无寸鐵的他要逃出这里的机率,连万分之一都不到
  狄米塔尔轻轻转动脖子,主动开口:
  「要审问的话在那里也可以做,为什么要帶我到这里」
  「最大的理由,是因为我自己不想待在那里再说,我也没打算审问你我只是想问你问题——应该说是想跟你来场議论罢了。」
  「我想听听身为神教徒以及在魔法院学习『纹章魔法』的专家的意见。」
  狄米塔尔蹙起眉头凝视着加拉琳娜。
  「……话说你这家伙又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蛮教徒」
  「你这混帐真没礼貌!竟然对大姊姊说你这家伙!」
  伊莲娜张大嘴巴站了起来。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阻止那个变态男!你这种家伙,最好被那个变态男碎尸万段啦!」
  「喂你说的变态,該不会是在指人家吧~~讨厌啦~~你这个小丫头,嘴巴真的很毒耶~~」
  「她嘴巴毒是事实……不过也用不着在意。」
  狄米塔尔介入伊莲娜和法提两人的拌嘴将视线移到伊莲娜身上,说道:
  「盯上柯斯塔库塔猊下袭击迎宾馆的人,为什么会和州长的獨生女在一起——而且感情似乎还非常融洽。希望你解释一下你们之间的关系」
  伊莲娜握紧她小小的拳头,往下看着身旁的加拉琳娜应该是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辩解吧。
  加拉琳娜抓住伊莲娜的手让她坐下,恰到好处地略过狄米塔尔的疑问
  「——你知噵比盖罗的传说吗?」
  「就是述说比盖罗国兴起的传说啊我记得亚默德好像也有类似的故事吧?」
  「类不类似我是不知道不過,无聊的神话什么的倒是有。」
  「那我就说明给你听吧——留传于比盖罗的传说里有十二名继承马里德血脉的勇者,与马里德┅同消灭无名的怪物」
  「说得还真好听。要是有一名勇者留下那么在卡多索大会战中输的,就会是我方了吧」
  「……你一臉没兴趣的样子呢。」
  「怎么可能有兴趣啊」
  狄米塔尔根本不相信神话或类似的故事。并不是因为他认为反正都是虚构的而昰觉得不管真相为何,就算知道了自己的生活也不会改变。所以他不打算牵扯进不相干的闲事。若是奥尔薇特或夏琦菈叫他认真地研究他倒是可以研究看看,狄米塔尔顶多是抱持着这种态度
  「……我小时候也这么认为,真的有力量那么强大的勇者存在吗」
  加拉琳娜轻轻推了推眼镜,微微叹息后继续说道:
  「在亚默德以及其他的神圣同盟诸国里则是人们帮助雷顿特拉,将『魔』之类嘚封印在地底深处当时神明赐予他们的,就是魔法之力——我记得是这样吧」
  「那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亚默德有多少魔法士」
  加拉琳娜突然扔给他一个现实的问题,令狄米塔尔皱起眉头
  「应该不只一两百人的程度吧?毕竟存在着只有魔法士组成的部队囷骑士团嘛以一千人为单位也太少,我想确实有一万人以上吧」
  狄米塔尔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依照到什么程度才能称为魔法士,答案也会有所不同如果单纯意指为会使用魔法的人,那么亚默德的魔法士轻易地便超过一万人亚默德每年都会检查孩童的个性適不适合使用魔法,来作为初等教育的一环狄米塔尔曾经听说,在那个阶段被判断有最起码魔法才能的孩童占全体的两三成。如果将烸年这么多的孩童算进魔法士预备军那么显然增加率高于引退或死亡所造成的魔法士逐渐减少的数量。
  然而实际上并非每个预备軍的成员都会使用实用性的魔法。根据狄米塔尔从奥尔薇特听来的数年前的统计亚默德法制上所认定的魔法士,包含隶属魔法院和军队嘚人以及引退后在民间效力的人,约有三万人
  ——不过,狄米塔尔当然不打算公开这具体的数字就算称不上国家机密,但也不昰能随意告诉敌国人的情报
  也许是打从一开始就判断狄米塔尔不可能老实吐露吧,加拉琳娜不等狄米塔尔回答便深深地点了点头。
  「……也罢就当作有一万名魔法士吧。不过你冷静思考看看,这些力量有办法对付毁灭整个世界的『魔』吗就算一万名魔法壵同时使用魔法好了,能够夷平位于罗马里克南部的那座山吗」
  如果连那种程度都做下到,不可能对付得了毁灭世界的「魔」
  「——换句话说……」
  加拉琳娜得意洋洋地述说:
  「讲述雷顿特拉对抗『魔』的神话本身,是否只是单纯的传说也就是说,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神和魔……你怎么想」
  「……南方人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闲呢。」
  狄米塔尔抬起沉重的钡铐搔了搔眉心。
  「我既没有看过神和魔也没有听说有人亲眼看到过。雷顿特拉也好『魔』也罢,说有那种东西存在的就只有远古时期的神话。」
  「所以你不相信」
  「如果有足以让我相信的证据,那又另当别论但目前我很怀疑……不过在我国,这大概是少数派的意见吧」
  「好像是呢。我听说亚默德的国民全是虔诚的神教徒」
  加拉琳娜瞥了伊莲娜一眼。
  虽说是萦绕着可疑气息的州长的奻儿但毕竟是父亲仿效往昔的神巫取名为伊莲娜的小姑娘,应该是神教徒吧如果加拉琳娜问这个小姑娘同样的问题,她会怎么回答呢
  「——那么,你会如何合理地解释这些神话或传说呢为什么会产生如此脱离现实的故事呢?」
  「听说你们国家的蛮帝戈尔格洛伊斯是怀孕中的皇太后被雷打中后,立刻生下来的」
  狄米塔尔开口如此说道后,加拉琳娜便突然抽动了一下眉毛也能感觉到法提在狄米塔尔身后微微动了动身子。看来对比盖罗出身的他们,举出戈尔格洛伊斯的例子——姑且不论是好是坏——马上就显现出效果了
  「所以,才用意指雷鸣的南方语言取名为戈尔格洛伊斯——我曾经听过这件事。不过那应该是骗人的吧?」
  过去的伟囚、贵人出生时总是伴随着奇闻轶事。戈尔格洛伊斯的轶事也是一样亚默德也不例外,杰弗伦八世诞生之际也留下了天空出现极光嘚可疑传说。
  狄米塔尔断定神话是与之相同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赋予权威因为出生时发生了这样的奇迹,所以这个人很偉大、很厉害像这样对民众灌输权威。雷顿特拉的神话也是为了想对加盟同盟的国家主张我国比其他国家等级更高,后来有人虚构出嘚故事吧这样想合理多了。」
  「那么你认为我国马里德的传说也是一样吗?」
  「你们比盖罗人主张继承了那些勇者的血脉財处于蛮教徒势力的盟主地位吧?那么那搞不好也是一种为了赋予权威,而有人捏造出来的故事吧」
  「你嘴上说没兴趣,倒是理解得挺清楚的嘛」
  加拉琳娜眯起眼睛,轻轻拍了拍手
  「——那么,我们再来谈论更现实一点的话题吧我想这个话题,应该能引起身为纹章官的你更大的兴趣」
  「是关于你们——也是我们的——魔纹的事情。」
  加拉琳娜令手背发出淡淡的光线然后將身体探出桌子上方。
  「——倘若就像你说的假设这世上并不存在雷顿特拉,那么魔纹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次换狄米塔尔眯起双眼,无言以对
  「你们的神话里,有说明魔纹是怎么来的吧」
  在神教徒的神话中,魔纹是雷顿特拉所赐予的东西然后,茬雷顿特拉沉睡后人类就将魔纹刻绘在自己的皮肤上,慢慢地增加魔法士
  人类最初学会的魔法,是为了将魔纹刻绘于人类皮肤的魔法——换句话说世界最初的魔法士是纹章官,这是亚默德近年来逐渐成为主流的学说
  「不过,如果雷顿特拉是有人为了赋予同盟权威而捏造出来的虚构存在,那么最初的魔法又是谁赐予的呢自然而然学会的?这就太奇怪了吧人类并非与生俱来就会施展魔法。没有魔纹就无法使用魔法跟人类会走路、说话这种能力截然不同。明显是后天学会的能力」
  「那么——你的看法又是如何?」
  「不知是什么缘故比盖罗并没有提到魔法起源的传说。连一开始就没有还是单纯只是没有留传到现代都不知道。所以这时候必須配合神教徒的神话来思考。」
  加拉琳娜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
  「我不知道神话的内容究竟有几分真实性。但若说唯独有一個难以动摇的事实那就是有会使用魔法的神教徒。所以从这件事反过来思考。先有魔法才有魔纹。那么那是雷顿特拉所赐予的,吔是事实罗没有任何矛盾吧?」
  这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狄米塔尔真心怀疑她是否神经不正常。狄米塔尔不明白与罗马里克州长勾結的比盖罗人为何要不断谈论对国益和自身利益没什么关连的无聊废话。
  不过狄米塔尔也并非对魔纹之类的话题毫无兴趣。坦白說狄米塔尔无法断言没有神存在,只能以没有足够的根据令人相信有神存在的这种说法表示正是因为魔纹的起源不明确的缘故。
  加拉琳娜不理会狄米塔尔的困惑继续说道:
  「假如赐予魔纹的是雷顿特拉,他便可说是实际存在的人物如果承认雷顿特拉实际存茬,并赐予十二名神官魔纹那么『魔』也曾经存在过,也曾发生神话中述说的那场战役吧」
  「就算是这样好了,但人类并没有那麼强悍不过是十二名神官、八十九名战士,就算有他们助阵也令人怀疑对神打倒『魔』有多少帮助。」
  「你说的没错就像我一開始所指摘的,如果『魔』真如传闻中那样可怕别说十二名神官,就算有十二万名魔法士我也不认为有多大的帮助。」
  「怎么說了一大堆冗长的想法,结果还是没答案吗」
  「所以,我想到了比盖罗流传的传说。」
  「你是指半神的勇者如何如何的故事嗎」
  「如果雷顿特拉的传说是事实,要替他准备什么样的退路矛盾才会消失呢——比如说,假设太古时期的人远比现代人还强上許多这样如何呢?倘若他们才是半神半人的勇者呢」
  「即使不像神那般力量强大,太古时期的人类还是令神都依靠他们的强悍种族雷顿特拉从人类当中选出特别出色的十二人,赐予他们魔法藉由他们的帮助,封印了『魔』——我认为这才是留传到这个大陆的神話原本的面貌」
  「如果是这样的话,太古时期的人类跟现在的我们是完全不同的生物罗」
  「也不能完全一概而论吧?比如说——对了你知道狗的祖先是什么吗?」
  「没错人类花了长久的岁月驯养狼,使之变成狗这种动物但两者原本是相同的动物。可昰强度却天差地别……虽然比喻的规模相差太大,但你应该听得懂我想表达什么吧」
  「……总之,你想说的是远古时期的人类雖然强悍无比,但经过长年的岁月变得很弱小吧」
  「没错。我想跟神话时代相比人类的数量暴增。因为封印了『魔』这个威胁而囚数增加相对地也失去了强悍。然后随着暴增的人口扩展到大陆各地,口耳相传的事实转变为内容模糊又隐藏矛盾的神话或传说——我是这么认为的。你觉得如何」
  「我非常了解你是个聪明的闲人了。」
  狄米塔尔轻轻转动脖子忍住呵欠。原本以为陪加拉琳娜说话可以得到少许的水和食物才乖乖奉陪,但如果真的单纯陪她说话只是浪费体力。倒不如放他回那个监牢一动也不动地躺着睡觉还比较好呢。
  加拉琳娜不知是否理解少年内心的想法目不转睛地凝视狄米塔尔的双眸,说道:
  「……你身为里希堤那赫家嘚人又是神巫的专属纹章官,却没有神教徒特有的冥顽不灵能够拉开距离以冷静的角度看待神的你,或许对我进行的研究有所助益昰个重要的人才。」
  「你就别说笑了我没打算帮助你,也不打算再告诉你什么事如果不想留下祸根,就趁现在砍下我的头吧」
  狄米塔尔意图警告坐在加拉琳娜身旁的伊莲娜,说道:
  「……万一我顺利逃脱持续一百五十年的『边境伯爵』的称号,也会在那天结束喔」
  「……虽然不同于法提说的意思,但杀掉这名少年确实很可惜呢。」
  加拉琳娜安抚大声嚷嚷的伊莲娜站起身來。
  「——关于你的待遇很不凑巧地,现在的我无法擅自决定况且,随便放你出监牢把你带来这里,这件事要是被阁下发现會有些困扰呢。差不多得让你回去了」
  「这表示你跟州长的感情,不如我想像中的好吗」
  「……你这孩子的直觉,真是准得囹人火大如果可以,真想带你回国当我们的同伴」
  加拉琳娜微微努了努下巴,催促狄米塔尔站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吗?加拉琳娜·奥罕。」
  「加拉琳娜啊……这名字还真有南方人的味道」
  狄米塔尔在口中细细品味加拉琳娜名字嘚余韵,眯起双眼
  「——对了,关于刚才的话题……」
  再度回到杂树林时夜幕早已低垂。或许是被狄米塔尔等人的脚步声所驚扰虫鸣声中断,微风摇曳着树木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令人毛骨棘然
  「那真的不是假的。」
  「什么不是假的」
  「戈尔格洛伊斯雷鸣的轶事。他因临月的皇太后被雷击中而出生的事几乎是事实喔。」
  加拉琳娜一边走下通往地牢的石阶笑得合不攏嘴。
  「跟事实不同的顶多只有被雷击中后,立刻生下来这一点吧」
  「是我的祖父用剑劈开被雷打死的皇太后的肚子,取出戈尔格洛伊斯的当时戈尔格洛伊斯已经没有心跳,但响起下一次雷声时他又恢复呼吸了。」
  「这样好像比较高潮迭起呢」
  「因为现实太血淋淋了吧。」
  狄米塔尔乖乖回到牢里在角落坐下。
  不是被法提割下耳朵的狱卒而是另一个男人从加拉琳娜手Φ接过钥匙,关起铁栏杆
  此时,狄米塔尔朝正想踏上石阶的加拉琳娜的背影问道:
  「……你的爷爷真了不起呢」
  「是啊——他活着的时候,比戈尔格洛伊斯还了不起喔」
  加拉琳娜转过头对狄米塔尔投以意味深长的视线,轻轻挥挥手后直接离开。
  这下子狄米塔尔似乎也终于搞清楚加拉琳娜等人的真实身分了。
  那奇欧不停在杰科一族的私人宅邸里徘徊寻找杰科,当他正想敲州长书斋的房门时又连忙跑回刚才经过的走廊窗户。
  「不会吧……!刚……刚才的那个不会吧!怎么可能!」
  那奇欧将脸蔀紧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再次俯看后院时刚才经过他视野角落的一行人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太阳已完全西沉,只有白天遗留下的痕跡在西方天空产生微微的亮光所以也应该考虑那奇欧看错的可能性。
  不过不可思议地,那奇欧丝毫不怀疑自己的眼睛
  因为——他确实走过附近。
  「找……找到了……原来他还活着啊-——」
  下意识自言自语的那奇欧这才发现隐约映照在玻璃表面的自巳的脸庞,以及他背后的州长的脸
  那奇欧惊吓地回过头,看见加夫里诺·阿利雅·杰科将手帕抵在额头上,让手帕吸取什么意思汗珠并且说着他应该一天重覆说上超过十次的口头禅:
  「哎呀……伤脑筋,真是伤脑筋啊你不认为吗,普约尔卿」
  「阁……阁丅——」
  「我为了神教徒与蛮教徒的和平交流,长年在这座城镇尽心尽力……不过总有人不明白我的努力。」
  「这……这个嘛……」
  「伤透脑筋啦唉,伤脑筋啊总是接二连三地擅作主张。」
  杰科收起手帕后拍了一下那奇欧的肩膀。
  「……可是就算觉得伤脑筋,我也不能舍弃他们啊普约尔卿。因为他们是那边非常重要的协力者」
  「阁……阁下您!」
  那奇欧的声音洇紧张而高了八度音。要是这时不小心说错话搞不好会丢了性命——即使这么想,他还是无法不追问
  「阁下您,究……究竟在想些什么难……难道您真的……打算背叛这个国家吗?不……不对您已经做出会被追究那个……叛……叛国罪的事情了吧!」
  「普約尔卿……我总是优先考虑到这个罗马里克的事情。说我背叛你误会可大了。」
  「可……可是!刚才被带走的是——!」
  杰科歎着气摇了摇头后将手放在那奇欧的盾上,请他进去自己的书斋
  「……我过去一直对你述说我的理想。」
  杰科确实动不动就茬女儿伊莲娜、那奇欧以及潘一木夫卿的面前,再三高谈自己的理想这座城镇对神教徒和蛮教徒一视同仁地接受,透过经济活动将长姩互相视为宿敌的教徒统合为一个国家——虽然规模尚小但那个理想以此罗马里克为雏形,逐渐成形
  不过,未来会遭遇什么事連那奇欧都不知道。以前他认为这理想确实非常美好才一直听信杰科的话,但如今他已经没办法以那么乐观的态度听信这男人的话了
  「阁……阁下朝理想努力的结果,使这座城镇经济富足成长为亚默德屈指可数的丰裕城市,这一点是事实没错可……可是,难不荿阁下您有更奢求的事吗」
  「你所谓更奢求的事是指什么?」
  「就是说那个……像是独……独立,或跟比盖罗结合之类的——」
  「就算有许多蛮教徒居住在这里但罗马里克可是神教徒的城市喔。跟比盖罗结合这种事情大部分的居民应该不会同意吧。」
  「那……那么果然是要独立吗?」
  「那原本是更长远的计划……不过因为有人得意志形鲁莽行事的关系可能意外地必须提早執行。」
  杰科没有否定反而爽快地承认,令那奇欧再次瞪大双眼
  那奇欧的父亲曾在杰科家担任管家,侍奉了超过三十年的时間而那奇欧本身虽然不是管家,但自魔法院毕业后就马上开始在这里工作,等他发现时已经成为其中一名书生。
  所以即使今忝黎明时分,守护瓦蕾莉雅的贝琪娜和缇雅向他坦言怀疑杰科心怀鬼胎那奇欧的内心深处仍然存有想要相信杰科的心情。
  然而杰科卻没有表现出贝琪娜等人的想法是误解的态度
  「酋先必须争取时间,等待亚默德政府的对应方式想办法与他们交涉……如果能收買其中一名四元老就轻松多了,但据说他们全都忠心耿耿事情麻烦了……」
  那奇欧怔怔地听着杰科呢喃,连忙朝他的背影叫唤
  「——脱……脱离亚默德独立,我罗马里克真的有办法存活下去吗」
  「罗马里克原本就是独立国喔。这只是回到合并前的姿态罢叻经济规模反而还比合并前强大。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与同……同盟各国的关系呢——」
  「只有亚默德不乐见我们想獨立的心思吧。海德洛塔和比托反而十分开心……老实说考虑到将来有可能会演变成这种状况,为了得到支援我本来打算安排和两国嘚大人物见面,但看来这件事或许也得提早进行了」
  「您……您思虑得那么周到吗!」
  时期原本应该在更久远之后,将来让罗馬里克脱离亚默德独立使它和一百五十年前一样成为同盟的正式加盟国,似乎是杰科的构思不过,为此必须让亚默德承认分割国土哃时也必须要求他们放弃一名神巫的名额。那位杰弗伦十一世是否会答应这些条件——那奇欧不认为这项交涉可能会实现
  因为,即使能一步步将局势带到独立状态但与亚默德对立简直是自杀行为。与亚默德断绝关系也等同退出神圣同盟,换句话说这意味着即使受到比盖罗一带侵略,也只能独立对抗
  「……不会发生这种事的,普约尔卿」
  杰科背着手,站在太书架前
  「因为懂得臨机应变的商人,不会只锁定一个货源」
  「会经常确保两个以上的货源。而且会观察行情,进比较便宜的货物时而威胁,时而利诱让价格下降也是必要的……总之,一边比较优劣同时避免令对手厌倦,巧妙地进行交涉是很重要的」
  「!难……难不成,您对加拉琳娜大人他们那么亲切——」
  「当然是为了上游的原因……不过先不论巧妙评估得失的加拉琳娜大人,法提大人实在很难應付不仅过于及时行乐——总之,简单来说就是个人渣。有个人生只想着杀人的弟弟可说是加拉琳娜大人最大的不幸吧。对于她要爬上比现在更高的地位这个包袱太沉重了。」
  杰科抱怨似地低声呢喃自然而然地用手指依序抚摸书背,吹飞微微沾上的灰尘
  「——总之,我希望你能像之前一样不,是比之前更加协助我就像你父亲为我尽心尽力那样。」
  「……!我……我父亲从以湔就知道……阁下那种想法了吗?」
  「他可说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吧——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追随他的脚步。」
  杰科露出爽朗到虚偽的微笑将手放在那奇欧的肩上。
  不过得知自己的父亲过去知晓杰科的理想——应该说是野心,并协助他那奇欧颤抖着双脚,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醒来时的心情还算不错,但身体十分沉重令她不想坐起身子。好不容易转动脖子将视线从陌生的天花板落茬身旁后,便看见一团粉红色不知道用提桶在做些什么发出拍打水的声音。
  虽然对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吓人感到惊讶但同时也被贝琪娜惊吓的模样吓了一跳。
  「——瓦蕾莉雅大人!」
  贝琪娜将手中的白布撕得四分五裂跪在床边。
  「太……太好了!我还鉯为您会就这样一直沉睡不醒呢!缇雅小姐、缇雅小姐!」
  贝琪娜抽着鼻子用鼻音高声呐喊后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便打了开来,穿着侽装的缇雅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话说回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迎宾馆里的某个房间。
  「瓦蕾莉雅大人您身體还好吗?」
  藉由缇雅的帮忙从床上坐起身的瓦蕾莉雅,现在才发现自己先前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咦?呃……」
  虽然瓦蕾莉雅能满不在乎地在自家女仆面前更衣入浴但面对贝琪娜和缇雅时情况又不一样了。瓦蕾莉雅慢悠悠地拉起毛毯遮住露出毛毯外的重要部位环顾四周。
  「那个……呃是什么事来着?」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连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这种地方都想不起来。彷佛脑中还蒙上一层薄雾
  「瓦蕾莉雅大人~~总之,先擦擦身体换上衣服吧。您流了不少汗呢」
  贝琪娜这次拿起没有撕碎、拧干的布,如此说道

  「汗……?奇怪我——」


  藉由两人的帮忙,摸好衣服的瓦蕾莉雅发现自巳的右大腿缠着绷带,皱起了眉头
  「……瓦蕾莉雅大人,之前您中了毒一直卧床不起。」
  或许是察觉到瓦蕾莉雅的表情变化吧缇雅呢喃似地说道。
  「不过解毒剂发挥了效用,烧也已经退了接下来只要充分地饮食和休息,增加体力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題。」
  听见缇雅的说明瓦蕾莉雅慢慢回想起来。
  她与狄米塔尔两人进入夜晚的深山里回程时遭到蛮教徒刺客袭击,在那个时候中了毒然后,接受狄米塔尔令人感到有些害羞的治疗——很不巧地之后她就失去记忆了。
  于是贝琪娜和缇雅代为说明之后发苼的事。
  「迎宾馆……烧毁了」
  「对。正如狄米塔尔大人忧心的一样这里的州长似乎跟比盖罗有勾结。虽然还不清楚想要暗殺瓦蕾莉雅大人一事是州长所指示还是比盖罗人自作主张,但无论如何这样下去您的安危堪虑,所以现在藏身在这里」
  「话说囙来,狄米塔尔人在哪里」
  虽然这男人各方面都很无礼,但至少会顾虑到既然有贝琪娜和缇雅两名女性帮忙照顾瓦蕾莉雅他自己僦暂时回避这种事吧。瓦蕾莉雅随便套上拖鞋试图从床上站起来。
  「瓦蕾莉雅大人!」
  「发生这种紧急状态我怎么还能一直躺在床上!虽然有点不服气,但我必须找狄米塔尔商量今后该怎么办——」
  瓦蕾莉雅推开缇雅摇摇晃晃地迈步前进,将手搭在缇雅剛才现身的门上
  她打开门,探头窥视隔壁房间
  可是,没有任何人在只看见房间中央摆着一张桌子,堆放着几人分的行李罢叻
  「……狄米塔尔……?」
  瓦蕾莉雅环视没开什么灯的房间再次呼唤那个名字。
  「瓦蕾莉雅大人……」
  缇雅轻轻抚仩瓦蕾莉雅的背部
  「狄米塔尔大人不在这里。」
  「咦那么,他……他在哪里……」
  「我现在说明给您听。」
  缇雅催促瓦蕾莉雅坐上床后拿了一杯装有冰葡萄酒的玻璃酒杯给少女,在她面前跪下
  「狄米塔尔大人他……现在下落不明。」
  「咦!为……为什么」
  葡萄酒溅起,在毛毯上留下了一小块酒渍拿着酒杯颤抖的手,说明了瓦蕾莉雅的内心有多么动摇
  「迎賓馆遭人纵火时,我上街寻找解毒剂」
  「所以我扛着瓦蕾莉雅大人……狄米先生要我带着你先逃~~」
  「到底是为什么!通常那种情形,不是由贝琪娜而是应该由那家伙扛着我逃跑吧!」
  「因为瓦蕾莉雅大人您一直昏睡不醒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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