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泡泡雪儿的军区大院第二部狼烟万里谁有?

单军在抽屉里找到资料刚站起身在案前整理着,就站住了一双手臂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后背也落进宽阔的胸膛里单军嘴角上弯之间,那双扣在他腰前的手就收拢叻“干吗呢?”周海锋很少有这种懒洋洋的声调带着喝酒后的沙哑,一种说不出的低沉性感“喝了多少?”单军侧过头问脸贴过周海锋带着热度的脸庞,周海锋酒量不行今天被战士们灌了不少酒,已经超了“多了。”周海锋低语“你躲起来干啥,还不如我能喝”单军好笑:“你以为我是你啊,喝不过就躲就你这点儿量,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周海锋难得有迷糊的样子,也只有喝多了才能看到这难得一见的风景单军饶有兴味地逗他,想转过身看看他却被周海锋用力箍紧了手臂,不让他动弹“谁说我躲了?”周海锋喝叻酒和平常不太一样。“我来找人”周海锋说。“找谁”单军放下手里的文件,顺着他的话“你。”话音落下单军的下巴就被扭了过去,没给单军一秒钟反应周海锋就吻上了单军的唇。

【 故事】小说《军区大院》第二部狼烟万里作者泡泡雪儿单军周海f

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灿烂,照耀着軍用机场的停机坪
外围的停车场,一辆挂着首长军牌的高级军车停在那儿司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战士,在不停地向里头张望
终于看箌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人,小战士眼前一亮
一位年轻的军官提着行李,步伐有力地走出机场他肩宽腿长,身形高大矫健将一身笔挺的軍装穿得利落硬朗,步速不快不慢带出军人稳健和训练有素的作风。
小战士连忙迎了上去有些紧张地向军官敬礼。
“您好!请问您是單副队长吗”
军官抬手还了个军礼 , 帽檐下露出一双骁锐的眼睛
“单……单副队长好!我是司令部公务队的勤务兵,奉老首长的命令,来接您回家!”
小战士和他目光一碰,紧张得说话打磕慌忙接过军官手里的行李,为军官拉开了车门
快速路上,军车一路飞驰
道路两边昰不断闪过的行道树,金色的梧桐叶在这个季节是最美的时候一片片层次丰富的金黄,将阔远清亮的蓝天抹上色彩绚丽的斑驳
周小彬┅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通过后视镜不断偷看后座上的人。
后座上的军官靠在靠背上天气有点热,军装的前两个扣子已经解开露出强壯的脖颈,带出一点野性他随手把军帽放在一边,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那张英气飞扬的面孔带着军人的硬朗杀伐,眼睛里却又透着┅种天生的狂野不拘纪律和桀骜两种相反的气质,在这张帅气的脸庞上融合得毫无冲突。
那双眼睛忽然敏锐地看向后视镜周小彬偷看的目光被逮个正着。
周小彬脸一下涨红了慌张地把视线收回来。
军官似笑非笑地问声音富有磁性,带着点儿逗弄
“您别介意……”周小彬有点紧张地解释,“我经常打扫您的房间所以看过您很多照片。”
去年底周小彬被调到军区单司令员家担任勤务兵。这大半姩他每天都要负责打扫房间,二楼那间空着的卧室虽然主人不在可是周小彬被叮嘱过,一定要维持它原来的样子每天都要干干净净。从半个月前老首长夫妇得知这位单副队长要休探亲假回家的消息时起这个家高兴得比过节还要隆重,家里洗洗晒晒切切剁剁已经张罗忙活了整整大半个月就为了迎接这位周小彬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司令公子回家。
说起这位单副队长可不得了,军区大院到处都留下过他嘚故事即使周小彬这个新兵,也没少听说
高中毕业后保送国内顶尖军事院校国防科大军事学专业,从这所“军中清华”毕业后放弃詓大区机关担任干部的职务,转而去了集团军野战师基层部队侦察营没多久考核调入XX军区特种作战旅,一年不到就因出色完成任务担任叻特战分队副队长在军中发表多兵种联合作战指挥体系及外军战略研究论文,被解放军最高军事学府国防大学优拔录取攻读作战指挥學硕士。这次回家探亲结束后就要北上就读深造。
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光听听他的履历,就让周小彬头晕目眩
在那间还留着少年气息嘚房间里,周小彬每天打扫书桌上摆着相片,他每天都要擦一遍
照片上是一个帅气逼人的高中男孩。穿着黑色的勾栏背心露着结实洣人的臂膀,牛仔夹克懒散地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下掠的眼神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光芒。
周小彬很难把这个叛逆的男孩和这么一个军中精英聯系到一起
每次擦拭相片架,他都充满了好奇
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今天,他终于见到真人了
“您的照片……真帅。”周小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军官语尾上挑,带着戏弄
“不是,我是说您本人比照片还要帅。”周小彬连忙说还带着稚气的脸被逗弄得通红。
“紧张什么你怕我啊,放松点!”
“是!”周小彬见到崇拜的偶像难免激动,渐渐卸下了紧张“单副队长,您这次回來老首长可高兴了,他们一直盼您回来平时也总提起您,我早就想见见您了”
“所以你就老琢磨我照片儿?”
“不是我……”周尛彬面红耳赤,通过后视镜看过去军官嘴角微弯,带出了一丝不羁和照片上的少年重叠了,那神情天生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周尛彬是男的都不由脸上一热。
“老首长没说错您果然喜欢捉弄人。”周小彬涨着脸说
“老爷子又在家说我什么坏话了。”军官淡淡一笑
“没有,首长经常夸您”
周小彬还是偷摸看了后视镜一眼,他真觉得真人比照片儿更好看更帅。帅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昰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感觉吧反正,就是那种感觉
“是的,我来您家里已经大半年了,首长和阿姨都特别照顾我。”
周小彬年纪虽小但是佷殷勤,机灵要不然,他也当不了首长的勤务兵
“周!”周小彬很兴奋,紧张又雀跃地介绍自己“我叫周小彬,您喊我小周就行了!”
周小彬车开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军官再说话。
突然改变的气氛让周小彬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片沉寂中,他惶恐不安也不敢再吭声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军官的面孔。那张脸上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岗哨上威严的哨兵向车敬礼车身融进大门内笔直宽阔的梧桐大道。
深秋灿烂的阳光笼罩着这个庄严美丽的军区大院篮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战士,巍峨的大礼堂郁鬱葱葱的花园亭台,庄严的毛主席像……岁月在这里流逝无声,一切都没有改变一切似乎都是岁月原来的样子。
秋天高远的阳光掠过将军樓的屋顶和院墙洒在他胸前金色的军装扣子上。
几枝繁茂的桂花枝热烈地探出院墙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眼前这座将军楼还是旧日的模样只是院墙内外那个叛逆的少年,已经交换了时光
两位早已守在门口的老人激动地迎了上去。
单军一个标准有力的站姿敬礼被迎仩去的两位老人紧紧抱住……
自从军校毕业后,这是单军第一次休探亲假
在军校期间,虽然有寒暑假但是假期密集的军事训练,单军嫃正回家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老政委夫妇想孙子真是想得狠了,虽说老政委一直为单军终于走上正路而欣慰觉得孙子终于继承了老一辈革命军人的光荣传统,没有走上歪门邪道在骨子里还是流着他们单家的忠勇之血,对于单军毕业后放弃来机关而选择去基层的做法更昰老怀甚慰,可是这也意味着这个孙子不在他们身边不能时常回家见一面,直至后来单军坚决参加选调进入了特战旅老政委更清楚,這个孙子是注定将来不会留在身边了,他已经走上了一条远离军区机关的路烽火狼烟,沙场滚血将伴随他的军旅生涯,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舍但是老政委不会拦阻,这是他这个老军人对国家做的贡献
穿上这身军装,就再也不属于小家只属于国家。
这次单军被国防夶学录取成为单家一桩光荣的大事,老政委夫妇简直激动骄傲得不行国防大学,将军的摇篮在军中优中选优,单军以前那个吊儿郎當样的时候老政委夫妇是想都不敢想有这一天。走在大院里提起这件事谁不是竖大拇指赞不绝口?老俩口脸都笑开了花更让二老高興的是,去上学就意味着有假期有假期就能回家一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这可是更让老俩口开心的事所以单军这次返家,一家人的开惢程度自然不必说整幢将军楼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就连单司令听说单军到家了都千里迢迢从正在视察的集团军往回赶,要赶茬这两天回来回家一家人团聚。
当晚的饭桌上老政委喝多了,单军拦着不让多喝老政委挡开孙子的手:“我高兴!谁也别拦着!”
“爷爷,差不多得了再喝就高了。”
“军军让你爷爷喝!你不知道你爷爷今天有多高兴,今天奶奶也高兴奶奶也喝点儿!”单军奶嬭也破例喝上了白酒,瞅着一身利落军装的单军怎么也瞅不够
“行了,你就别拦了你不知道,自从你离了家我还没看到爷爷奶奶这麼高兴过呢,我就说您二老偏心他吧您二老还不承认,看看这一回来就露陷了吧!整个眼里就没我啥事儿了!”
单丹也来了,还是那爽快的性格嘴上埋怨,其实她这个弟弟难得回来一趟她这个当姐的比谁都上心,提前一天就来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宿亲手做了满满┅大桌菜,全是单军最爱吃的
单军倒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举起向单丹
“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你照顾爷爷奶奶以后,我不在家的ㄖ子还长着都得姐费心了。可谁让你是我姐呢这杯酒,权当是我的感谢了以后,爷爷奶奶就拜托你了多替我照顾着点儿,不管我赱到哪儿想起家里,心里才踏实谢谢姐。”
她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穿上军装后英朗刚毅,五官分明的面孔磨出了军人的棱角沉淀出了男人的成熟。那让她陌生也让她欣慰,还有她也说不清的感伤
“是长大了啊……”单丹笑着说,眼角却隱隐有泪光“懂事了,也会说话了”
“说得好像你要离家十万八千里似的,不就是去北京上个学吗不还有寒暑假吗?不比你在特战旅的时候强好歹还能经常回家来,想你了我和爷爷奶奶就去看你顺便也在北京住一阵,北京疗养院那套房还留着呢想去随时都能去,你在这儿瞎煽情什么呀”
单军放下酒杯,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全家人都没发现。
单丹又开心起来招呼着:“行了你,赶紧坐下吃菜今天不把你老姐的手艺消灭光,我可饶不了你!”
那一晚老政委喝醉了,单丹和单军姐夫也都有点儿醉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勤务兵不时添酒端菜屋内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窗外温馨的院落,这个将军楼久违的热闹让整座小楼沉浸在欢乐与喜庆中……
夜深了,咾政委夫妇都睡了单丹一家三口也回楼上房间了。
周小彬在厨房里洗洗弄弄收拾干净,把厨房都打扫清爽了才洗干净手回他的房间。
走进楼下那间专门给勤务兵住的房间他一愣。
单军一个人在那个房间里在桌前的空椅上坐着。
还是那盏灯昏黄的光线,浅浅地笼著这个狭小的房间
还是这个凳子,这张行军床书桌上仍然很干净,一切还是那时候的样子
房间内还残留着一丝气息,隐隐地在空气Φ久远,难以捕捉
单军的手抚过桌面,陈旧的手感像房间角落那个罩着罩子的老式落地电风扇。
周小彬纳闷,轻声问不知道他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单军像从思绪中惊醒看了他一眼。
周小彬懵懂地看着单军离去
他环顾着这间房间,简单的陈设没有什么多餘的东西可言。
单副队长一直坐在这里是在看什么呢?
单军这次回来得不是年不是节他那一批的弟兄有的出国了,有的跟他一样在部隊回不来有的考大学去了外地留在外头工作,这个时节能聚的没几个大飞在部队,明子出国了而王爷……
单军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
这天的傍晚单司令到家了。
单司令是风尘仆仆从视察的部队赶回来的他这次回来,是特意为了单军返家单司令到家后,给这个将軍楼又增添了欢喜的气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更多,一家人这下才是到齐了
单卫东头发上已经带出了花白,面孔还是硬朗威严不苟言笑,但是在见到单军的时候他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带出了父亲的慈爱。
国防大学的录取摆在眼前没有靠过他这个当爹的一點关系,这是一份单军自己挣来的通知书单卫东内心充满了欣慰。
到了家父子俩进了书房。
夕阳中炊烟袅袅厨房里香气四溢,单丹嘚大嗓门和老政委夫妇的欢声笑语周小彬陪着单丹的一双儿女嬉戏,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热闹的声音
“洗洗手,准备开饭了!小周紦他俩那小脸儿擦擦,都是糖粒儿!”
“丹丹那羊肉里得多加点辣椒,军军爱吃!”
“知道了奶奶!就您最疼他!”
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語传到楼上的书房,被一道房门隔断了


“报告,还有七八公里”
单军抬起头,站在及靴的雪地中向上望
寒风裹着雪片打在他脸上,漫天飘雪里前面的山路已经看不清,峰顶笼在一片寒冷的雪雾缭绕之中
传说中的“天边哨”,像真的远在天边完全不见影踪。
单軍来到J省军区某边防团边防六连挂职连长已经大半个月了。
边防六连连部在索兰山脚下靠近一个边境小镇。这里位于中俄朝三国交界哋带边防连就在三国边境的扼要之处守护祖国的北境。
从边境小镇出发要走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山脚下的连部连长姓赵,今年已经三十夶几马上就要转业。向单军介绍情况时老连长说,边防六连是团里执勤点位最多、分管边境线最长、驻防最偏远的单位分管着200多公裏的边境线,也是团里最苦条件最差的单位
“这地方,新兵怕被分来干部也怕被分来,不是觉悟不高实在是太苦,太远了”老连長叹息着摇了摇头。
单军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在全军有名的艰苦单位但是实际来到边防连,发现条件比想象的还要艰苦气候酷寒,沝电不稳定连队设施简陋,电视信号时断时续由于周边都是密林,林子里常常有雷电经常造成大面积地停电。方圆附近人烟寥寥呮有一些住在山里的边民,连队出入采购什么的要开大半天车程去镇上遇上雨雪天气由于山路路况太差,出入就更加寸步难行
单军刚箌边防连的时候,老连长向全连介绍这位新来的蹲点干部官兵们列队鼓掌欢迎,表情却是木然的 甚至有点无动于衷。
“你别见怪啊這也不能怪他们。”
老连长也是个耿直的人和单军熟悉以后,说话也没藏着掖着
边防六连是全军有名的苦单位,从上面派下来的各种蹲点、挂职、到基层体验生活的部队干部也没断过有军事有政工的,也有技术兵种还有各种团里的宣传干事、股长、军医助理员等等。长的待了半年一年短的一两个月就走了。有的是实在太苦待不下去想办法找关系调走了,有的则是另有原因这几年蹲点的干部像赱马灯,边防连私下里说有些干部就是来“镀金”来了,在全军最艰苦的边防单位吃过苦、受过罪履历上就像镀了一道金边,等挂职┅结束就去了好单位调衔升职这些挂职干部屁股还没坐热,连人都还没认全时间到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人来了心没来。”老连長苦笑也无奈。
当然也有真心实意想扎根边防的但是架不住这地方条件实在太恶劣,不是一般人能待的就说边境巡逻,以前有个来掛职的助理员跟着巡逻战士一起走了一趟巡逻线翻山越岭,来回九个多小时回来人就躺倒了,打了两天的吊瓶才缓过来
对于这个新來的年轻连长,六连里都在纳闷
单军来的时候原部队番号是保密的,并没有写在交接档案里原单位只是简单写了个代号,所以这边没囚知道他的具体来路只知道他是发达地区大城市人,而且听说还是自己主动要求来的
放着繁华的大城市不待,万里迢迢跑到这山高水遠的边疆找罪受不是得罪人了就是来镀金的,不知道这回能撑多久走人?
连里上上下下嘴上没说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单军刚来不久连裏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边防连有一批军马因为这里山高林密,巡逻车到不了的地方就要靠骑马巡逻因此骑马训练也是边防连战士的瑺训内容,包括马背上熟练使用武器装备这天单军在观摩战士们骑马训练,他还没正式上任只是在熟悉情况可带训的排长却忽然来了┅句:“我们请新连长做个示范好不好?”
“好!”战士们起哄都等着看洋相。之前有些蹲点干部连马背都爬不上去更不要说骑马做戰术动作了。
“我示范”单军还能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下了马场早看得手痒了:“行,试试!”
张新文过来呵斥那些战士:“闹什麼”连忙阻止要上马的单军:“单连,别逞强这儿的马烈,认生上回有个参谋骑上去就摔了,没练过的真的不行别听这帮小崽子起哄,太危险”
“摔我?”单军傲气地一笑拍拍马脖子,“那得看看这匹马的本事!”
他翻身上马动作锐气利落,看得连队的人有點发愣单军长腿一跨将马肚子夹紧,一抖缰绳马就在雪地上疾驰了出去转眼奔出了四五百米!
接下来全连的人都哑巴了,远处高大的軍马四蹄腾空踢起一片打着旋的雪花单军一身作战迷彩,骁勇的身姿在马背上如猛虎脱笼伴随着急骤奔腾的马蹄声,白茫茫的雪地上┅人一马如入无人之境,张新文在原地看得目瞪口呆战士们也看傻眼了。
骑马是单军玩儿剩下的难得了别人难得了他?当兵前还在軍区大院的时候单军没少骑过马江北那个跑马场他是常客,在城东有个陆军后勤基地其中有部队对内的训马场,教单军骑马的都是实咑实的军马骑乘教练员那手上都是真功夫,可不是外面俱乐部教练的花拳绣腿教的就是军事野外骑乘和战术应用骑乘。单军这种特殊嘚出身让他小小年纪就能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经历要说特权,他这也算是特权可也因为有了这些特殊经历,造就了单军野马一样的性子对这种男人天生都爱的运动,他能玩的全都玩过能挑战的全都挑战过,哪样也没落下
到了边防连,没那么多刺激的军事训练單军确实待得有点憋闷,自打看到有军马他早就手痒了。
索朗站在队伍前面意外地看着。他就是刚才带头起哄的排长蒙古族人,一個勇猛的蒙古汉子见多了肩不能扛马不能上的干部,对这些来镀金蹭资历的人非常反感看这个新来的连长这么年轻,又是军校毕业的學生官看着也不像有什么本事,本来想给他个下马威可眼前这一幕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等单军过足瘾骑马回来全连都有点发懵地儍看着他。索朗抛上去一杆枪单军在马背上接在手里。
“单连敢不敢露一手?”
索朗示意远处的射击靶位他看出来了,这小连长有兩把刷子可光这样还不能让他服气,他要探探他的底
单军向远处看了一眼,距离200米处的胸形靶上在心脏的位置挂着随风晃动的气球怹勒紧缰绳兜回马头,两腿夹紧将马稳住在晃动的马背上,这移动颠簸的射击感让他想起了装甲步战车上的随车移动靶射击熟悉的感覺让单军脑海中仿佛又响起了步战车的隆隆声,似乎又闻到满场硝烟的味道这味道让他兴奋,让他血热
马站稳的瞬间,单军举枪就射枪声蓦然炸响,气球应声而炸!
“好!——”雷鸣般的叫好索朗和战士们都呆住了,掌声啪啪的热烈部队就是这样,你行别人就垺你!
单军跳下马背,把枪丢回给索朗索朗接过枪大声说:“报告!”
“我请求和连长比一比!”
“可以啊!比什么?”单军也起了兴
“我是在马背上长大的,我不占这个便宜我们下来比,就比400米越障输了的光身板户外军姿1小时!”
索朗眼里蹿着好胜的火苗。马背射击是一个高难度的科目这个距离射中目标连里除了索朗还没有别人能做到,索朗被激起了斗志马上发起了挑战。
“好!”单军也没廢话两人在战士们兴奋的簇拥下进了越障场。
索朗是边防六连的训练尖子体能和军事素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在整个边防团都顶尖
從小长在蒙古草原,他有强壮的体魄和过人的体能这使他当兵以后一直是个尖子,虽然现在雪地上越障会影响一些速度但是这个项目怹很有自信,他不会输
可是,直到索朗回到终点的时候还不太明白他是怎么输的。
他不相信这里有比他更快的速度但是他亲眼看到叻。
那甚至不完全是速度的差异也不是体能的差异,那到底是什么差异索朗作为一个军事尖子的本能感觉,那是另一种差异
他不会總结,如果他会总结他觉得那几乎是来自不同兵种的差异。
索朗在脑海里闪过三个字:特种兵他没见过特种兵,他觉得这不可能
战壵们张着嘴,不知该喝彩还是不应该他们还没面对过索朗排长输了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我输了!”索朗堂堂正正地认输,毫鈈犹豫地脱下军装光着膀子立正姿势站在了户外零下的气温里。
战士们不忍地看着索朗不愧是个硬汉,像块钢板岿然不动。
“身材鈈错!不过你这秀肌肉犯规啊难道咱们六连就你有看头?你们说是不是就他有看头?”
单军站在全连前面大声问
“不是!”战士们囙过味儿来了,含着笑用力回答
“那咱们要不要证明一下?”单军霸气地问
“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单军向雪地中间一指:“科目!抗寒冷训练!脱了一起上!”
他第一个把上衣一脱,露出强健紧绷、腹肌分明的上身战士们紧跟着都把上衣脱了,跟在单军身后冲进膤地中一群精壮赤膊的小伙子们欢呼着跳进雪里,把大片大片的雪花往胸膛上擦往战友身上泼,雪地上生龙活虎地闹腾起来在寒冷Φ发出血性的喊声!
“连长!这……”索朗还没反应过来,被单军拖过来就往雪地上摁:“过来吧你!”
他手一招战士们七手八脚一拥洏上,不容分说把索朗的脸强摁进雪堆里一张古铜色的脸顿时满头满脸都是雪,大家哈哈大笑索朗好不容易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也大笑着抓起一团雪向领着头坏笑的单军扑了过去战士们嗷嗷地起哄……
不远处,老连长和张新文在一旁看着他们闹腾看着被战士们围在Φ间一起赤着膊撒欢的单军,老连长欣慰地笑了起来:“这小子行!”
休息时间,索朗坐在台阶上喘着气扭头对单军,真诚地:“单連我服你了。”
单军笑笑拍拍他:“你也不赖!”
索朗好奇地问:“我能不能问问,你是哪个部队过来的”
索朗对单军的来路产生叻好奇。他觉得单军不是从普通部队来的学生官当兵的手里有没有,一出手就能掂出斤两这是瞒不住的,更逃不过他这种老兵的眼睛
“军事机密,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啊”单军在手上缠着军用固定绳,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打马虎眼。
“好吧反正你不简单,在邊防团四百米障碍我只输给过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你一个了!”索朗笑着说。
“还有人赢过你?”单军有点意外
索朗的越障成绩确实相当絀色,虽然单军赢了他但索朗绝对不差,他的成绩即使是放在优中选优尖子扎堆的特战旅也是名列前茅的在普通连队那绝对是顶尖了。
“当然他是我们团的‘战神’。”索朗钦佩地说
“战神?”单军好奇地问提起了兴趣。
“我们团的兵王没人是他的对手,有他茬我们只能争第二,第一永远是他的”索朗的语气中不仅有佩服,还带着神往和尊敬
“这么猛?”单军不知道这万里之外还有******物給索朗这么一说,倒想见识见识
“他现在人在哪,团部”
索朗摇了摇头,抬头向上看去
单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索兰山的山顶
山頂高耸入云,根本看不见没入云端的山峰只能看到上头的云雾缭绕和积雪包围着的一片雪山。
“他在天边在云上。在最接近天的地方要不然,怎么是战神呢”索朗虔诚地看着山顶,景仰地说
单军愣了一下,没再问看了看那虚无缥缈的山峰。
他感觉索朗口中的战鉮隐约不像是现在存在的。单军不问了
边防部队有很多牺牲的军人,到这里之后单军已经了解了很多。所以听到索朗这不同寻常嘚回答,单军怕又触碰一段带着血和痛的事迹
他想,也许那是一位已经牺牲在边境线上的烈士最终成为了这里的一个故事。他或许曾經是某个优秀军人而现在是边防军人信奉传承的一种精神,一个信仰
半山腰上,几个人合力终于把军车从冰包子里推了出来
凛冽的寒风和雪片迅速在单军的棉帽上裹上一层严霜。
这趟上索兰山是单军自己要求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索兰山山顶的连云峰哨所。
连雲峰哨所位于海拔2000多米的高山上是整个边防团最偏远、最艰苦的哨所。
单军刚到边防六连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哨所边防连连部在山下,山上有一个偏僻的边防哨所是整个边防团最艰苦的地方,被称为“天边哨”因为在高山上,终年积雪每年有半年是大雪封山,只能靠每半个月送一次给养大雪封山后给养不能及时送上时,只能被困在山上忍饥挨饿受冻犹如一座云海孤岛。
但最艰苦的不是条件洏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与孤独。
现在索兰山马上就要进入封山期这趟上山就是连队上去给哨所送给养的,如果这趟送不上去后面接連进入风雪天,山上的官兵就够呛了
单军要求跟车一起上山去哨所看看,老连长和张新文都阻止这个季节山上条件艰苦,进山非常危險为了新任连长的安全考虑都劝他这次不要跟车,等明年开春后情况熟悉之后再上山但是单军不为所动,还是坚持跟车上了山


“单連,叫连里来个车送你下山吧前头路难说,你就别跟着上去了”张新文担心新连长的安全。人刚刚到连队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没倳儿你们能上我就能上,走吧!山上的弟兄还等着!”
司机重新发动了车艰难地磨着方向盘在雪中辨认着道路。
单军问张新文:“上屾的路都这么难走吗”
“是啊,尤其是这个季节送给养车十次有九次抛锚,有时候天气太差只能是半道返回没办法,就是这个环境這个路况山上条件太艰苦,这附近连个人家都没有等到封山了,下面的人上不去上面的人下不来,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
单军看姠窗外。窗外被风雪模糊了的景象中影影绰绰只看到层峦叠嶂的山影,绵延到天边……
短短的七八公里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接近叻山顶。
山顶的风呼啸而过飞雪中单军看见了哨所的形状。
他终于知道这个哨所为什么被叫作“天边哨”。
连云峰哨所位于索兰山的朂高峰连云峰上紧靠悬崖绝壁,一座四四方方的哨所营房四周被护栏围起来,圈出一块平地上山路只能开到哨所下面,需要步行爬仩十几级陡峭的台阶才能上去从下面看哨所几乎是悬在空中,和天际线连成一体被笼在浓重的云雾里。
司机艰难地顶着风停在空地上单军和张新文下了车,刚合上车门张新文抬头看到哨所里刚好走出一个兵,喊:“哎!那个兵!”
那战士瘦瘦高高面孔俊朗,表情卻很冷漠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转身向哨所后面的山崖走去
“哎!你……”张新文见这个战士对他们不理不睬,愣住了还要喊,卻见这个战士根本不理会在风雪中徒手攀上后面的山崖,身手敏捷地飞快攀上一截崖壁转眼消失在山崖上的丛林里。
哨所里响起急切嘚脚步声两个兵冲了出来,急忙忙地在雪里列队成一排站得笔直。
“副指导员好!”两个兵笔挺地向张新文敬礼“357哨点两名到位一洺外勤一名哨岗!集合完毕请指示!”
张新文还了礼,发火:“刚才那个兵怎么回事?不像话!”
为首的一个兵二十三四岁长相透着機灵,愣了一下对张新文解释:“副导,你知道的……他就那样儿。”
“他干吗去”张新文火大。
这个兵抬手向上指了指张新文見了,不再说话了也没再继续问。
几个人一起卸下了补给物资搬进哨所张新文和司机还要趁天没黑赶着去山里另一个军用维修站送物資,还没来及正式向哨所介绍单军单军让他们抓紧时间出发,这里他自己会介绍送走了张新文,单军拎着东西进了哨所哨所里那两個战士热情地把他这个生人迎进去,帮他拍去身上的雪
“唉,多久没见着活人了激动啊!”那个脸上透着机灵劲的志愿兵眼里像带着咣似的,上上下下地瞅着单军表情一脸激动。
“马班长这什么话啊,我不是活人啊指导员不是活人啊?”另一个战士是个新兵长嘚朴实憨厚,肩章上只有一道拐憨憨地说。
“你不算指导员也不能算,我说的是新鲜的活人你到这三个月了你见过吗?”
马平川二┿四五岁是个二级士官,西北人马平川是真的激动,自从上了连云峰哨所哨所里进进出出就是那么几个人,几张脸抬头一看是他們的脑瓜子,低头一看是他们的脚丫子除了每半个月来送给养的连队司机和个把老兵,就再也没见过别的人导致他一见到生面孔就跟見了亲人似的条件反射地激动,从心底里往外激动
“兄弟,别吓着这地方,人是个稀罕物见一次新面孔有多不容易,你以后就知道叻等你在这儿待久了你也和我一样,见着新来的就激动”马平川帮着单军把行李安顿下,拍着单军棉衣上的肩章:“你也士官下士,刚转的志愿兵”
单军上来的时候走得匆忙,临时向边防连里的一个士官借了件挡风的棉大衣穿着
“是啊。”单军没说破
“那我比伱老兵,来兄弟喝杯水,热乎热乎”
马平川一直不停地说话,好像存了很久的话没地方说一样似乎不停说话都是一件让他开心的事。
他带着单军参观了一下哨所单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说是参观其实哨所很小,几乎没什么可看的
为了方便观察敌情,执行边哨守衛任务哨所都是建在山顶上。连云峰山顶半边是靠着一截突出的崖壁哨所就倚着崖壁而建,另一边是狭窄的山路供上下通行另外两邊全都是陡峭的悬崖。地方有限所以哨所很小光秃秃的在山脖子上,在这个面积狭窄的峰顶上哨所就像一艘孤零零的船只,停泊在孤竝的一片孤岛上
哨所旁有塔楼,里面是观察哨位营房上下两层,二楼是寝室、战备值班室一楼是锅炉房、厨房、机电间和储藏室等等。四周是玻璃窗户外面气温很低,风声呜呜震得玻璃闷闷地响。好在哨所内烧着锅炉,还比较温暖一楼的几扇窗户外订着铁皮,马岼川说这是因为下暴雪时积雪有将近两米好几次压塌了窗户,后来不得不订上铁皮
“我叫单军,外单位换防到边防连的以后自己人。”单军简单地向他俩介绍自己伸出了手。
“我叫马平川他叫刘柱,我们叫他柱子”马平川握了手,指了指那个新兵柱子腼腆地沖单军笑了笑,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圆圆的白净的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稚气。
哨所一共只有五个人除了他们俩,还有一个军龄九年的咾兵现在正在上哨。有一个二年兵就是刚才单军他们下车见着的那个。哨长半月前下山学习了听说学习完就要调走,所以现在只有㈣个人
“在这儿我看着他们几个都快看出疮来了,谁脸上有几颗痘我都数了好多遍”马平川瞅着单军的脸乐:“兄弟,长得很帅啊!瞅着你比瞅着他们下饭多了”
“马平川,这名儿上口”马平川性格活泼,很好相处单军很快记住了他。
“马平川一马平川,我爹媽给我起这名儿大概是想让我在平原上待着,可我待的这地方跟我这名字就没一个字对得上的,除了山头还是山头。以后我得改名兒叫马山头。”
马平川的话把单军和柱子都逗笑了
傍晚刘柱去塔楼换哨,换下来的是士官老罗二十八九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三十多,┅张比同龄人显得沧桑的脸老实巴交的对单军友好地笑了笑。老罗话不多不像马平川能说,一看就是个比较木讷沉闷的人马平川说怹本来不这样,刚认识他的时候他也挺爱说也是这个环境里待的。
“在这儿待久了语言功能都有一些退化,上次换防的一个下了哨所结巴了俩月才恢复。所以我能找着人说话就赶紧说说不然等退伍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马平川苦笑说。
单军看看马平〣和老罗听着外面风雪挤进玻璃缝隙发出的恐怖的吼声,心里不是味儿
那晚上在哨所里做饭,终于见了蔬菜和肉几个战士都过节似嘚高兴,哨所里已经吃了好几天的温水伴干饭菜和罐头早都吃光了,连队再不送给养上来干饭也吃不上了,只能喝水忍忍饭煮好后┅尝都是夹生饭,山上海拔高饭不容易煮熟就只能煮个半生不熟。马平川招呼单军说要是太硬吃不惯就用热水泡泡,多吃几次就习惯叻他埋着头,跟老罗都吃得挺香


刚刚起身,他忽然站住了
风里带来一丝远远的声音,单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马上站住了脚,又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呜呜的风声。
单军当自己冻迷糊了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就听见了风声里夹杂着的似有似无的一丝声音
在夹着冰雪嘚风的呼啸里,那一丝断断续续的口琴声遥远又清晰远得仿佛在天边,却又近得仿佛在耳边
刚刚起身,他忽然站住了
风里带来一丝遠远的声音,单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马上站住了脚,又什么也听不见只有呜呜的风声。
单军当自己冻迷糊了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僦听见了风声里夹杂着的似有似无的一丝声音
在夹着冰雪的风的呼啸里,那一丝断断续续的口琴声遥远又清晰远得仿佛在天边,却又菦得仿佛在耳边
传来的是被风声切割成零散碎片般的曲调,那带着回声的熟悉的调子就像猛然挥来的一记重拳重重地夯在单军的心上。
单军对山崖的上方大吼
没有任何回答,单军顶着风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上面风里断断续续的一丝口琴声若有若无,缥缈得就像天空中嘚云没等单军在惊异交加之间回过神来,那杳渺的琴声又消失了好像从来也没存在过一样,只剩下烈烈的风声
单军窜向后面的山崖,身手迅捷如履平地飞快地爬上了崖顶。上面是一片茫茫被雪覆盖的丛林连接着后头无尽的山头,黑魆魆的茫无人影一个人影也没囿,只有风过山头的猎猎
单军愣愣站着,茫然若失
“口琴声?”哨所里马平川哦了一声,对单军:“那是林威”
“那小子每天一夶早就上山了,他有个口琴经常带在身上,没事儿了就在山上吹一吹这不这山里也没什么别的娱乐,只能自己找点乐子他别的也不愛,走到哪儿想起来就吹几声我早起看那小子被窝又是空的,八成又上山了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这山里这么大你听着近,实际上距離远着呢!他根本听不见你喊”
单军想起他起来时,林威的床铺上已经空了
“那小子,是想家了吧……”马平川说了这一句也没说話了。
单军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愣神似乎早就遗忘了马平川的存在。
“咋了”马平川看着单军的表情,纳闷:“你也会吹口琴”
“……不会。”半天单军才开口。
“是心上人吧”马平川促狭地笑了:“你全都写在脸上了,哥们儿”
单军没接话茬,马平川本来还想再开几句玩笑可是看着单军的表情却话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来
单军周身沉默的气息,让马平川不敢靠近
后来,马平川向单军介紹山里情况时说山里除了他们哨所,还有两个军事单位一个是昨天张新文他们去的维修站,在翻过连云峰下头的山腰上;另一个是哨所的一个辅助执勤点在从连云峰还要往后的另一个山头的山顶。
“那个执勤点比我们这儿还苦。你听过‘一个人的哨所’吗”马平〣问单军。
马平川告诉他天边哨上头还有一个辅助执勤点,被称为“一个人的哨所”这是全军最孤单的执勤点,只有一个人坚守本來是两个人,每三个月换防但新兵老兵都不肯去,有新兵三个月下来见了人就哭只有一个老兵,在这个一个人的哨所待了两年他也昰整个边防连的传说。
“比起那班长的苦我们根本就不算啥。你想想一个人在那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守了两年,一般人能做得到吗换峩我真不敢想。”
马平川打从心底里钦佩地说
在连云峰哨所,他见到了这几个战士的艰苦和孤独他们尚且还有四五个人一起,一个人茬这冰天雪地的雪山顶上要如何度过日日夜夜?
在连里了解情况时也介绍了连云峰哨所有辅哨的情况这在边防部队不少见,单军并没哆留心他没想到这个执勤点的情况这么特殊。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守辅哨不符合相关规定老连长也没向单军说得那么细,这艰苦的环境很多事都无法照章办事,单军也理解只是对这个老兵生起敬重之心。
马平川说在他没来哨所之前,那老兵也在连云峰哨所“他就昰林威的班长,林威那小子当初别人躲着来这儿还来不及,他一听他班长来了二话不说也跟着来了哨所,后来老兵班长去执勤点的时候那小子铁了心要跟着去,不让他班长一个人守是咱们哨所里缺人没法儿轮岗,他班长命令他必须留在哨所里他才留下了。就冲这我们也特别感激那班长。在我们连里没人不敬佩他,太不容易了真的。”
马平川感慨地说叹息着:“是条真汉子。”
“执勤点在哪我过去看看。”
单军对这个老兵油然而生一股敬意想亲眼去看看。
“今天不行你看看外面又在下雪,这种天气没法过去那山头仳连云峰还高,还险从这儿往后头至少还得走上两个小时。”
天亮后就开始下大雪索兰山已经进入了雪季,夜里的澄明到了白天都不複存在峰顶上又开始飘起了絮絮的雪花。
“你们前几天断了粮那个老兵呢?”自从知道了有这个“一个人哨所”的存在单军没法不栲虑。他是来挂职的连长那个兵就也是他的兵。
“肯定也断了他那的路比咱们这儿更难走,补给也更难送上去不知道昨天副导他们來不来及给他送过去,我估计难如果不行,等雪停了我们就从哨所里搬物资送去给他”
马平川想起那老兵的困难,也心酸了
单军坐鈈下去了,他到楼上的战备值班室往军用维修站打电话。
电话里叫来了张新文张新文和司机以及另一个干事昨晚好不容易赶到维修站後就住在站里,计划今天返程时再接单军回连部
单军问起山里那个辅助执勤点的事,张新文也无奈本来是有要给执勤点送过去的补给,但是没想到连下了两天的雪不停车已经没法上那个峰头了,所以补给只能先留在维修站里等天晴了再让维修站的几个工人给送上去。
单军看看窗外的雪这样的雪,看样子下几天都不会停
“我先上去,给那个兵送一点儿”
几天没东西吃,忍饥挨饿在风雪里守着哨位铁打的战士也受不了。
“连长不行啊!”张新文急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怎么上去,走上去绝对不行,太危险了!”
单军巳经不容分说地把电话挂了
马平川在锅炉房添了煤上来就听见战备室里的电话在不停地响,过去接起了电话
“是!副导!我是马平川!”
听到张新文的声音,马平川赶紧立正站好
“快叫连长来接电话!”张新文匆匆地说。
“副导你是不是打错了,咱们这是哨所连長怎么会在这,他不是在连部吗”


单军的声音,突然像被凌空扯去消失在了空气里。
他看着向他转过身来的老兵如同被闪电击中,惢脏像被一把攫住呆在了屋中……
屋中炉火噼啪地发出声响,衬着窒息般的死寂
空气停止了流动胶着在空中,小屋中的一切都似乎不複存在
只有两个互相对面站立的人,隔着中间的炉火四目相对,所有的语言都被屋外的风雪夺走像时空僵硬凝结在这一秒,整个世堺都停止了
单军站着,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感受不到一点知觉。
如果眼睛可以欺骗他不知道是希望眼前看到的是真实,还是幻影然而单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大脑被突然抽走般一片空白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只有眼前的人只有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囚,单军看着他曾无数次穿梭在梦境和现实中才拥有的片刻真实,此刻一眨眼都会和过往所有的结局一样连抬手拥抱都遥不可及。
风霜并没有改变刻在记忆里的那张面孔那双眼睛,那被他一寸寸抚摸吻过的刚毅棱角一如当年,可是此刻那双无言的眼睛那被未擦干嘚水浸透的面孔,却恍如隔世!
他们就那么僵立着望着对方目光完全无法移开彼此,喉咙却都被堵住般发不出声音震惊空白后的脑海突如潮水倒灌,让单军猛然地惊醒那一刹那一股巨大的重击紧跟而至,毫无预兆地重重夯在他的胸膛猛然在他的心口开了一个洞,像萬把利刃扎进单军的心脏紧缩着滚起痉挛般的痛楚,那锥心般的刺痛瞬间让他万箭穿心,痛彻心扉!!
“连长!”门被推开了张新攵气喘吁吁地跺着冻僵的脚,冒着雪跨进门来打断了屋里的凝固。
“太好了连长,找到你了!”
张新文是从维修站赶来的一听马平〣说单军自己一个人背着背囊独自在风雪中上了山,张新文就急了索兰山山况复杂,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后果不堪设想他搁下电话就赶緊带着车从维修站赶来,雪大车难行路上花了好几个小时才赶到车子上不来只能停在下面,他好不容易爬了上来见到单军在屋里才终於松了一口气。
“连长我介绍一下,这是357哨辅助执勤点的周海锋是我们连里一位优秀的班长。你们刚才已经见过了吧”
见老兵已经囙来了,张新文给单军介绍着回头看到老兵站着不动,连忙:“海锋这是新到连里就任的单连长,你还站着干什么”
老兵一声低沉嘚“是”,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眼睛面对单军,缓缓地抬起右手用立正的姿势,向单军敬了一个刚正的军礼
低沉略带沙哑的三个字,像是从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字一句,震动着屋里凝滞的空气带来空寂的回声。
单军没有回军礼也没有回应。
他直直地盯着那双眼聙那熟悉的眼睛埋藏隐忍在无尽的沉默里,隔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在单军眼前变得模糊不清。
单军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们洅相见,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他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他想过千百句话,唯独没想到是这一句“连长好”!……
“连长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见单军半天没有反应,张新文纳闷地看他看到单军脸色像一张白纸,双拳紧紧攥起单軍对张新文一摆手,强忍着什么转身双拳摁在桌面上那样死死地盯着桌面,胸膛起伏一动不动。
张新文默默叹息了一声不管是谁来這个执勤点看了这的情况,都很难不心酸动容
“连长,你也看到了这个执勤点条件非常艰苦,情况特殊只有周班长一个人长期守在這里,非常不容易这里……”
张新文还要继续介绍情况,被单军打断
“让他下山。”单军没抬头嗓音嘶哑,哑得张新文几乎没听清“现在就下山。”
张新文一愣为难了:“连长,不行啊按规定这里必须要有人守着……”
单军突然爆发的吼声惊呆了张新文。
“我替他守在这儿!!”
单军抬起来的双眼赤红死死地瞪着张新文,那声爆发的吼声震动着空气在屋中嗡嗡作响,让张新文一下子懵了
槑住的张新文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周海锋开了口,转向不知所措的张新文
“你是来接连长下山的吗。”
“是啊车就停在下面,”张新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着急了:“连长,我们得赶紧出发了再晚了就更下不了山了。连部联系了附近的林场派上来一輛铲雪车开路马上就到,海锋换防的事我们回到连部再……”
“你下去,下去以后传我的命令把周海锋调到连部,这个哨换我守峩来守。”
张新文呆呆地看着单军的样子打从单军到连里,他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单军听着这一声,慢慢转过脸周海锋迎着单军通红的眼睛,单军看向他看着他那张刚毅如铁的克制面孔,那张面孔此刻面对着他眼里布满血丝却收敛了万千情感,嗓音低沉压抑,却坚决
“你跟副指导员走吧。山里的路危险别再耽搁了。下山以后留在连部不要再上山了。”
单军握在桌上的手越攥越紧。
“峩是连长我说了算。”
“别叫我连长!!”这一声声“连长”像刀子一样捅着单军的心像最刺耳的音扎着他的耳朵,让他呼吸痛苦怹朝着周海锋,撕裂般的声音从他的胸腔里往外迸发:“你能守在这我为什么不能?!……”
周海锋忽然猛地大吼再也忍耐压抑不了哋爆发,那双眼也熬得赤红爆发着无尽的情感,都在这声无法遏制的声音里在空气中碰撞回荡。
张新文连忙吃惊地阻止:“海锋!”
怹也明白过来了看着他们,疑惑地:“你们……你们认识”
周海锋用力抹了一把脸恢复清醒,匆匆地对张新文:“走吧副导我送你們上车。”
他拎起单军放在门口墙边的背囊打开门。风雪的寒意从屋外灌进来周海锋决然地要迈出脚步,似乎再迟疑一秒都不能坚决
风雪迎面扑在他的脸上,雪霜挂上他英挺的眉目将那张完美的面孔打上苍凉的烙印。周海锋的脚步停住了沉默的背影如挺拔的山峰,那背影在单军的眼中已是一片迷蒙
张新文看了看他们,低头接过了周海锋手里的背囊:“我去车上等”
屋里,单军死死看着周海锋走了过来,他一步步地终于走到周海锋的面前扳过他的肩膀,紧紧攥起他的衣领把他拽到他的面前,让那张面孔终于那么近地在他嘚眼前每一寸每一分都真实得无处可逃,再无可避
“……你为什么在部队?”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找你的?”


单军的心在滴血他问出的每一句,喊出的每一个字都在滴血字字从他的喉咙里迸出,每一声都像在撕扯着伤口迸出鲜血淋漓。
周海锋看着他在那么近的距离,在两人呼吸相闻单军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看到那涨红的眼里想要深深掩埋却还是被他捕捉的痛楚那痛楚如同子弹穿透单军的身体,将他一枪击毙贯穿了心脏。
五年他以为他可以忍耐,他以为当年的结果已经没有结果他以為他做什么也回不到过去,他以为他在每一个他以为会在的地方可是没有,哪里都没有
千言万语,都来不及问出口此时此刻,单军呮知道手里攥着他他就在他的面前,他就在他的手中他的热量,他的体温他身上的气息,曾经熟悉的一切一切曾经疯狂思念的一切,他抓着他就像抓着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可是如果这是真实单军宁愿这仍旧是个梦境,他怎么能在这样的地方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隔絕人世的冰峰绝顶,在这万里边陲的风雪寒屋在这孤零零的天边云上,在被整个世界遗忘的地方!
单军的手指在颤抖他就那样紧紧地揪着周海锋,目光如同描摹一遍遍描摹过他的脸他的五官,单军想看清楚可在这么近的地方他却仍然看不清楚,像一片雾气蒸腾着他嘚眼睛单军不明白,他为什么就是看不清他用力甩了甩头,眼前仍然是那片模糊直到周海锋的手指碰触到他的脸上,那已经被冻得僵硬冰冷的手指怕冻着单军似的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抹去了单军眼角滚热的液体,一遍遍轻轻地抹去
周海锋微微地笑了,深深凝视着單军的脸
这张脸,陪伴他度过每一个深山孤寂的白昼每一个风雪漫天的夜晚。
“……黑了”周海锋轻轻抚过单军的脸颊,冰凉的手指带着不敢触碰的迟疑目光一遍又一遍,代替着冻紫的手指抚摸在单军的脸上。
“……像个军人样儿了”
周海锋刚毅的面孔,在深濃的温情中笑了
单军猛然地把周海锋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把他搂进了胸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用尽全身嘚力量抱着他,贴着周海锋的脖颈埋进他被雪浸透的肩头,发出了男人的痛哭……
风雪席卷着这座天边上的孤哨跳动的炉火成了这雪屾冰峰唯一的温暖,大雪笼罩着这座小屋天地间只有小屋里两个紧紧相拥的军人……
下山的路上,外面的风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呮有铲雪车推着雪开道的声音,大灯照亮着路面在黑魆魆的丛林中照亮出一道光线。
单军坐在车上望着一片漆黑的外面。风刮着树上嘚雪片不时飘过窗前在开着暖气的车里也能感受到雪落车窗的寒冷。
车里寂静一片只有张新文偶尔说几句,单军一直看着前面的铲雪車和车上坐着的身影。
在那个小屋等单军的情绪释放冷静下来,周海锋让他下山
“你是连长,你有连长的职责我是守哨的哨兵,峩也有我的职责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有各自的职责要守所以现在你必须下山,我也必须留下”
当周海锋这样对他说的时候,單军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透了职责这个词
是,现在的他们不是五年前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胡天胡地横行霸道的轻狂少年,他也不洅是军区大院里的篮球场上在灿烂阳光下沐浴着自由的周海锋。那时他们的距离只有球场和家属区的那一道栏杆现在,他们从天各一方横跨万里站在了彼此的面前,面前却横亘着这个词职责。
在部队这些年单军的肩膀上扛着的不再是张狂少年的肆无忌惮,而是沉甸甸的军人荣誉他已经知道责任两个字的分量,懂得一个军人的职责大于一切那不是一句任性的“****职责!”可以卸去的重量,可是现茬在周海锋的面前,就站在他的眼前这两个字却像一道牢笼,让单军想把它粉碎扔进悬崖山谷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因为周海锋不能在这里,职责对于他就是不容亵渎的使命。
但单军不会再把周海锋丢在这个地方哪怕一分钟一秒钟他都不能忍受。
他不再废话馬上动手收拾周海锋的背囊,周海锋拉住了他
单军搡开他,动作迅速毫不迟疑把洗漱用具训练装具、把周海锋那件挂着的常服取下塞進背囊里,周海锋要抢过他的背囊单军突然沙哑着猛地提高了嗓门:
“你给我立正站那儿!!”
他的吼声带着命令,周海锋站住了
“現在我是连长,我命令你不要动!”
单军瞪着通红的眼眶如果只有连长的身份才能让他服从,他就是连长了!今天他就是把周海锋扛下屾也要把他从这里带走去哪都行,只要离开这里!违反了规定又怎么的?所有的后果他负责!
“……”周海锋沉默了面对一个连长,他只是一个战士
单军把背囊背在背上,过来抓着周海锋
周海锋脚步生根,纹丝不动单军抬起充血的眼睛,一字一句:“今天要么峩跟你留要么你跟我走,是我留下还是我把你扛上车你自己选!”
“报告!”屋外传来脚步声和带着喘气的报告声,是和张新文一起哏单军上山的干事
“连长!我和副指导员商量好了,我在这请你和周班长快上车吧!”干事隔着门喊着……
门外,张新文也跟在干事後面上来了张新文也看出来了,今晚单军非得把周海锋带走可如果没有人守在这里,周海锋决不肯擅离职守局面就只能僵在这儿。這个僵局必须有人来打破
张新文说,都别争了连长,我已经和陈干事商量过了这样吧,天也晚了今晚我们先回连云峰哨所,连长伱们既然是认识的很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就请陈干事先替海锋在这里值守一夜海锋跟连长我们一起先回哨所,那里条件好一些也方便你们聊聊,让海锋也可以先吃上口热乎饭铲雪车的师傅跟着一起住在哨所,明天是下山还是调别人过来换防连长到时候下命令……
车身晃动着,车里却是异样的沉默周海锋坐在前面的铲雪车上为司机引导方向,而张新文坐在军车里想问可是看着单军的脸銫,又不方便开口只在心里纳闷,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猜到这是一场老战友的见面,可是这其中的内情外人又能感受到多少?如果他们是早就认识的战友突然看到在这个边关哨卡、天边孤哨的战友,在这样的地方待了两年是什么心情?
张新文默默叹了口气他多少能够想象单军现在的心情。所以他什么也没有多问不去打扰车后座上的单军。
摇晃的车身和纷落的雪花里张新文听到单军在後面问他:“副导,周海锋是什么时候到六连的”
单军的声音低沉发闷,在车里几乎难以听清
张新文叹了一口气,“三年多了连部┅年多,连云峰哨所小半年还有两年就全都在执勤点上了。”
张新文心中也涌上一股难受和酸楚身在边防,没有人不知道索兰山上的哨点意味着什么357哨点,这个在全军最偏远最艰苦的哨点,不是普通人能待的地方啊……
“……这个执勤点是为了看守保护军用通讯电纜就在那山崖下面,前些年那些通讯电缆都是涉密的设施必须看守着防止被破坏、防止偷盗损坏,这几年军事建设上来了也建了新嘚线路,这儿也没那么机密了但是仍然很重要,在上面正式下文撤点之前这个哨上还是必须有人守着,这是规定也是海锋坚持的理甴。这个地方苦没有直通饮水,山顶也没有淡水就连喝的水都是供水车送上来的,不攒着省着就不够喝不够用。冬天索兰山封了山供水车没法上来了,喝水就全要靠到山腰里的湖里一趟趟去背冰把冰块敲碎了用背篓装满,再爬上山来带回哨点风雪大的时候,这褙着冰上下一趟就要四五个小时随时会有滚到雪沟子里爬不上来的危险……”
张新文说不下去了,是个有感情的人都不会不难受人心嘟是肉长的,军人也是人谁亲眼看到这么艰苦的环境,这么多的困苦危险能不心酸呢?
“……连长别问了,你要是海锋的朋友……还是别打听了。”张新文拿下眼镜抹了一把脸,开车的士官也沉默了车里笼罩着沉重压抑的气氛。
一阵寂静张新文听不到车后座仩的单军的声音,只有车窗外呼啸的寒风……
有铲雪车开道路上车开起来没那么艰难,不久到了哨所他们下了车,正碰上从哨所门前囼阶上下来的一个战士
他肩上扛着一个袋子,一抬头看到下车的周海锋愣住了,大喊了一声:“班长!”
林威放下了肩上的袋子直矗地冲着周海锋,像完全没有看到别人踏着雪地飞快地冲到了周海锋的面前。
林威惊喜地问他平常总是一脸冷漠,那张俊秀的脸上也幾乎没什么表情现在却像换了个人,眼神热切高兴泛出一股急切。
林威正要去给周海锋送补给他下了哨后不顾天黑雪大,一声不吭哋扛着补给袋子就出了哨所他向来独来独往,马平川他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也就没跟他说起过单军已经送过补给上去。其实这天凌晨林威就已经去送过一趟怕分量不够,晚上还想再送一些
张新文简单地跟林威说了情况,听说了周海锋在这里休息一晚接下来可能会换防到连部去,林威看向周海锋眼里从惊讶到激动,一步上前一把把周海锋紧紧抱住了。
“太好了班长!”林威用力地抱着周海锋,埋在他的肩上仿佛周围完全没有别人存在,“你终于能下山了班长!班长……”
周海锋拍了拍他的背,“行了林威。”
林威却仍然鈈松手听到旁边一声冷喝:“你!”
一个东西向林威脚边飞过来,林威反射性地松开了手闪开一个背囊落在他面前的雪地上。
“班长嘚装具!拿进去!”
单军语气冰冷地命令冷得像冰碴子。
林威抬头漠然地看了单军一眼认出那是周海锋的背囊,还是弯腰拿了起来
進了哨所,马平川他们看到周海锋来了马上兴奋又亲热地围了上来:“周班长!”
虽然同在索兰山上,但连云峰哨所和辅助执勤点各有各的职责周海锋只有一个人,更是不能离开岗位虽然同在雪山,但碰面的机会也很难得现在见周海锋来了,哨所里的几个战士都跟親人来了似的高兴
听张新文简单说了单军和周海锋是以前就认识的战友,马平川和柱子他们更惊奇了还好奇地想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张新文给他们严厉地摇摇头几个兵也不敢多打听了。
“还有没有吃的要热的。”单军一进哨所就匆匆地问马平川
“有,有”马岼川看了看单军,“连长你眼睛怎么了,怎么充这么多血”
马平川赶紧拿了筒装面条来,见了单军迅速挽起军装袖子的样子“……連长,你要亲自动手啊”


第1章一个深秋的午后阳光灿烂,照耀着军用机场的停机坪外围的停车场,一辆挂着首长军牌的高级军车停在那儿司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战士,在不停地向里头张望终于看到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人,小战士眼前一亮一位年轻的军官提着行李,步伐有力地走出机场他肩宽腿长,身形高大矫健将一身笔挺的军装穿得利落硬朗,步速不快不慢带出军人稳健和训练有素的作风。小战士连忙迎了上去有些紧张地向军官敬礼。“您好!請问您是单副队长吗”军官抬手还了个军礼 帽檐下露出一双骁锐的眼睛。“我是”“单……单副队长好!我是司令部公务队的勤务兵,奉咾首长的命令,来接您回家!”小战士和他目光一碰,紧张得说话打磕慌忙接过军官手里的行李,为军官拉开了车门“您请上车!”快速路上,军车一路飞驰道路两边是不断闪过的行道树,金色的梧桐叶在这个季节是最美的时候一片片层次丰富的金黄,将阔远清亮的藍天抹上色彩绚丽的斑驳周小彬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通过后视镜不断偷看后座上的人。后座上的军官靠在靠背上天气有点热,军裝的前两个扣子已经解开露出强壮的脖颈,带出一点野性他随手把军帽放在一边,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风景那张英气飞扬的面孔带着軍人的硬朗杀伐,眼睛里却又透着一种天生的狂野不拘纪律和桀骜两种相反的气质,在这张帅气的脸庞上融合得毫无冲突。那双眼睛忽然敏锐地看向后视镜周小彬偷看的目光被逮个正着。周小彬脸一下涨红了慌张地把视线收回来。“你老看我干什么”


军官似笑非笑地问,声音富有磁性带着点儿逗弄。“您别介意……”周小彬有点紧张地解释“我经常打扫您的房间,所以看过您很多照片”去姩底,周小彬被调到军区单司令员家担任勤务兵这大半年,他每天都要负责打扫房间二楼那间空着的卧室虽然主人不在,可是周小彬被叮嘱过一定要维持它原来的样子,每天都要干干净净从半个月前老首长夫妇得知这位单副队长要休探亲假回家的消息时起,这个家高兴得比过节还要隆重家里洗洗晒晒切切剁剁已经张罗忙活了整整大半个月,就为了迎接这位周小彬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司令公子回家說起这位单副队长,可不得了军区大院到处都留下过他的故事,即使周小彬这个新兵也没少听说。高中毕业后保送国内顶尖军事院校國防科大军事学专业从这所“军中清华”毕业后,放弃去大区机关担任干部的职务转而去了集团军野战师基层部队侦察营,没多久考核调入XX军区特种作战旅一年不到就因出色完成任务担任了特战分队副队长。在军中发表多兵种联合作战指挥体系及外军战略研究论文被解放军最高军事学府国防大学优拔录取,攻读作战指挥学硕士这次回家探亲结束后,就要北上就读深造这么一个天之骄子,光听听怹的履历就让周小彬头晕目眩。在那间还留着少年气息的房间里周小彬每天打扫,书桌上摆着相片他每天都要擦一遍。照片上是一個帅气逼人的高中男孩穿着黑色的勾栏背心,露着结实迷人的臂膀牛仔夹克懒散地搭在他的肩上,微微下掠的眼神散发着桀骜不驯的咣芒周小彬很难把这个叛逆的男孩和这么一个军中精英联系到一起。


每次擦拭相片架他都充满了好奇。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嘚人呢?今天他终于见到真人了。“您的照片……真帅”周小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照片帅我不帅?”军官语尾上挑带着戏弄。“不是我是说,您本人比照片还要帅”周小彬连忙说,还带着稚气的脸被逗弄得通红军官有趣似地笑了笑。“紧张什么你怕我啊,放松点!”“是!”周小彬见到崇拜的偶像难免激动,渐渐卸下了紧张“单副队长,您这次回来老首长可高兴了,他们一直盼您回来平时也总提起您,我早就想见见您了” “所以你就老琢磨我照片儿?”“不是我……”周小彬面红耳赤,通过后视镜看过去军官嘴角微弯,带出了一丝不羁和照片上的少年重叠了,那神情天生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周小彬是男的都不由脸上一热。“老艏长没说错您果然喜欢捉弄人。”周小彬涨着脸说“老爷子又在家说我什么坏话了。”军官淡淡一笑“没有,首长经常夸您”周尛彬还是偷摸看了后视镜一眼,他真觉得真人比照片儿更好看更帅。帅在哪儿他也说不上来,大概是举手投足之间那股感觉吧反正,就是那种感觉“你是新兵?”“是的,我来您家里已经大半年了,首长和阿姨都特别照顾我。”周小彬年纪虽小但是很殷勤,机灵要不嘫,他也当不了首长的勤务兵军官淡淡地笑笑。“你姓什么?”“周!”周小彬很兴奋紧张又雀跃地介绍自己,“我叫周小彬您喊我小周就行了!”“……周……”军官突然沉默了下来。周小彬车开了很久也没有听到军官再说话。


突然改变的气氛让周小彬无所适从,鈈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一片沉寂中,他惶恐不安也不敢再吭声了。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军官的面孔。那张脸上再也没有多余的表情┅言不发地望着窗外。车驶进了军区大院岗哨上威严的哨兵向车敬礼,车身融进大门内笔直宽阔的梧桐大道深秋灿烂的阳光笼罩着这個庄严美丽的军区大院,篮球场上生龙活虎的战士巍峨的大礼堂,郁郁葱葱的花园亭台庄严的毛主席像……岁月在这里流逝无声,一切嘟没有改变,一切似乎都是岁月原来的样子单军下车,抬起头秋天高远的阳光掠过将军楼的屋顶和院墙,洒在他胸前金色的军装扣子仩几枝繁茂的桂花枝热烈地探出院墙,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眼前这座将军楼还是旧日的模样,只是院墙内外那个叛逆的少年已经交換了时光。“军军!!”两位早已守在门口的老人激动地迎了上去单军一个标准有力的站姿敬礼,被迎上去的两位老人紧紧抱住……自從军校毕业后这是单军第一次休探亲假。在军校期间虽然有寒暑假,但是假期密集的军事训练单军真正回家的时间也所剩无几。老政委夫妇想孙子真是想得狠了虽说老政委一直为单军终于走上正路而欣慰,觉得孙子终于继承了老一辈革命军人的光荣传统没有走上歪门邪道,在骨子里还是流着他们单家的忠勇之血对于单军毕业后放弃来机关,而选择去基层的做法更是老怀甚慰可是这也意味着这個孙子不在他们身边,不能时常回家见一面直至后来单军坚决参加选调进入了特战旅,老政委更清楚这个孙子,是注定将来不会留在身边了他已经走上了一条远离军区机关的路,烽火狼烟沙场滚血,将伴随他的军旅生涯虽然心中有百般不舍,但是老政委不会拦阻这是他这个老军人对国家做的贡献。穿上这身军装就再也不属于小家,只属于国家


这次单军被国防大学录取,成为单家一桩光荣的夶事老政委夫妇简直激动骄傲得不行。国防大学将军的摇篮,在军中优中选优单军以前那个吊儿郎当样的时候,老政委夫妇是想都鈈敢想有这一天走在大院里提起这件事,谁不是竖大拇指赞不绝口老俩口脸都笑开了花,更让二老高兴的是去上学就意味着有假期,有假期就能回家一家团圆共享天伦之乐这可是更让老俩口开心的事。所以单军这次返家一家人的开心程度自然不必说,整幢将军楼嘟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就连单司令听说单军到家了,都千里迢迢从正在视察的集团军往回赶要赶在这两天回来,回家一家人团聚当晚的饭桌上,老政委喝多了单军拦着不让多喝,老政委挡开孙子的手:“我高兴!谁也别拦着!”“爷爷差不多得了,再喝就高叻”“军军,让你爷爷喝!你不知道你爷爷今天有多高兴今天奶奶也高兴,奶奶也喝点儿!”单军奶奶也破例喝上了白酒瞅着一身利落军装的单军怎么也瞅不够。“行了你就别拦了,你不知道自从你离了家,我还没看到爷爷奶奶这么高兴过呢我就说您二老偏心怹吧,您二老还不承认看看,这一回来就露陷了吧!整个眼里就没我啥事儿了!”单丹也来了还是那爽快的性格,嘴上埋怨其实她這个弟弟难得回来一趟,她这个当姐的比谁都上心提前一天就来在厨房里忙活了大半宿,亲手做了满满一大桌菜全是单军最爱吃的。“来姐,我敬你”单军倒了满满一杯酒,站起来举起向单丹“我不在家的时候,都是你照顾爷爷奶奶以后,我不在家的日子还长著都得姐费心了。可谁让你是我姐呢这杯酒,权当是我的感谢了以后,爷爷奶奶就拜托你了多替我照顾着点儿,不管我走到哪儿想起家里,心里才踏实谢谢姐。”说完一饮而尽。单丹眼圈有点红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弟弟,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穿上军装后渶朗,刚毅五官分明的面孔磨出了军人的棱角,沉淀出了男人的成熟那让她陌生,也让她欣慰还有她也说不清的感伤。“是长大了啊……”单丹笑着说眼角却隐隐有泪光,“懂事了也会说话了。”单丹把酒也一口闷了“说得好像你要离家十万八千里似的,不就昰去北京上个学吗不还有寒暑假吗?不比你在特战旅的时候强好歹还能经常回家来,想你了我和爷爷奶奶就去看你顺便也在北京住┅阵,北京疗养院那套房还留着呢想去随时都能去,你在这儿瞎煽情什么呀”单军放下酒杯,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全家人都没发现。單丹又开心起来招呼着:“行了你,赶紧坐下吃菜今天不把你老姐的手艺消灭光,我可饶不了你!”……那一晚老政委喝醉了,单丼和单军姐夫也都有点儿醉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勤务兵不时添酒端菜屋内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户射进窗外温馨的院落,这个将军楼久違的热闹让整座小楼沉浸在欢乐与喜庆中……夜深了,老政委夫妇都睡了单丹一家三口也回楼上房间了。周小彬在厨房里洗洗弄弄收拾干净,把厨房都打扫清爽了才洗干净手回他的房间。走进楼下那间专门给勤务兵住的房间他一愣。单军一个人在那个房间里在桌前的空椅上坐着。桌上只亮了一盏台灯还是那盏灯,昏黄的光线浅浅地笼着这个狭小的房间。还是这个凳子这张行军床。书桌上仍然很干净一切还是那时候的样子。房间内还残留着一丝气息隐隐地在空气中,久远难以捕捉。单军的手抚过桌面陈旧的手感,潒房间角落那个罩着罩子的老式落地电风扇“单副队长?”周小彬纳闷,轻声问,不知道他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您是找我有事吗?”单军像从思绪中惊醒,看了他一眼“没事。”单军站了起来“你休息吧。”周小彬懵懂地看着单军离去他环顾着这间房间,简单嘚陈设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可言。单副队长一直坐在这里是在看什么呢?他不明白单军这次回来得不是年不是节,他那一批的弟兄囿的出国了有的跟他一样在部队回不来,有的考大学去了外地留在外头工作这个时节能聚的没几个。大飞在部队明子出国了,而王爺……单军的心一阵撕裂般的痛这天的傍晚,单司令到家了单司令是风尘仆仆从视察的部队赶回来的。他这次回来是特意为了单军返家。单司令到家后给这个将军楼又增添了欢喜的气氛,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更多一家人这下才是到齐了。单卫东头发上已经带出叻花白面孔还是硬朗威严,不苟言笑但是在见到单军的时候,他那张刻板严肃的脸上难得地带出了父亲的慈爱国防大学的录取摆在眼前,没有靠过他这个当爹的一点关系这是一份单军自己挣来的通知书,单卫东内心充满了欣慰到了家,父子俩进了书房夕阳中炊煙袅袅,厨房里香气四溢单丹的大嗓门和老政委夫妇的欢声笑语,周小彬陪着单丹的一双儿女嬉戏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热闹的声音。“洗洗手准备开饭了!小周,把他俩那小脸儿擦擦都是糖粒儿!”“是!”“丹丹,那羊肉里得多加点辣椒军军爱吃!”“知道了嬭奶!就您最疼他!”……楼下传来的欢声笑语,传到楼上的书房被一道房门隔断了。“你说什么”


第2章书房里,单司令猛地抬起了頭他惊愕地望着儿子,为单军刚才说出的话震惊“……你要去边防?”“是申请已经批准了,假期结束就动身”单军的表情很平靜,语气平稳地回答也不意外他爸的吃惊。“国防大学怎么办你不去上学了?”单司令怎么也没想到他回来听到单军说出这样一番話。“我申请保留了学籍等到挂职锻炼结束,再回来上学”单司令看着单军,单军的脸上是坚决的神情不容更改。从小单军的性格一旦他下定的主意谁也不能让他改变,不管他这个当父亲的用什么强硬的手段都改变不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要自作主张?”单司令觉得很突然饶是他戎马一生,但听到单军的决定也无法无动于衷国防大学,那是多少军人梦想的最高殿堂部队现在最需要嘚不是枪,而是大脑、科技、人才他不希望他的儿子在这次宝贵的深造机会面前做出这样一个选择。“一个军人提出去最偏远的地方接受磨练这不需要理由。司令员就算你反对,我的申请已经批准了希望你不会阻止。”单军坚定地说单卫东心情复杂地望着儿子。這几年单军的变化确实很大,从上了军校到了部队,他不再是过去那个吊儿郎当的样部队可以改造一个人,也可以让一个浑不吝的尛子变成一个有担当的爷们这几年单军和他的关系不能说变得亲近,但是父子俩也不会再争吵单军和他讲话的语气也不再是一个处处頂撞的儿子,而是一个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面对他的上级但是有一点,从来就没有变过那就是他从来不能改变单军的想法。他知道单軍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就不会再更改现在儿子并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对儿子的这个选择,单司令意外但是从内心深处,怹也感到了欣慰和骄傲作为一个父亲,他可以阻止儿子在人生中做出的一个决定但是作为一个军区司令,他无法阻止一个基层指挥官選择去最艰苦的地方“你去吧。”最终单司令说。单军立正向单卫东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谢谢司令!”楼下传来老政委夫妇的笑声,单军犹豫了一下说:“这事儿爷爷奶奶不知道,我也不想告诉他们先瞒着吧。”


单军不想跟两位老人说实话怕他们受不了。就算瞒鈈了多久至少现在他不想破坏家中这欢乐的气氛。“命令到了吗”单司令问。“是十天后报到。”单军说单司令没再说什么,片刻后沉默挥了挥手,单军走出了书房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单司令默默从书桌上抽出军用地图册戴上了桌边的眼镜,翻开边防图他仔细俯视着,眼镜后的目光不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而只是一个父亲……篮球场上气氛热烈,一群生龙活虎的战士在拼抢正在传浗的战士用劲过猛,球给扔飞了向路边走着的人砸了过去。“小心!”球被对方顺手一抄利落地抄进了手里战士抬头见是个军官,正偠忙慌慌地敬礼军官把球在左右手熟稔地一掂,原地胳膊一抬单臂远投球长了眼睛一样划着远远的弧线,“哐”的一声落进篮框战壵们看傻眼了,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呱呱地鼓起掌来。军官示意他们继续玩就走了小战士好奇地打量他的背影:“那哥们儿是谁啊?還是个扛衔的没见过啊,球投得够神的啊!”几个战士都茫然地摇头旁边一士官老兵过来啪地抽了下战士后脑勺:“什么那哥们儿,知道那是谁吗一群生瓜蛋子,那是单副队长特战旅的,知道他是谁了吧!”战士们都惊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小战士脱口而出:“他就是司……”他赶紧降下了嗓门不敢吭气儿,一群战士全都回头探头探脑地张望单军走在篮球场旁,大院里的球场大这两年营院建设又多开了几个球场,场上还是那么热闹呼来喝去的打球声,篮球在地上有节奏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味道,篮球架还是天蓝色的落了漆,有点斑驳单军看着那球场,看着那篮球架收回了视线。他走向司令部的机关区路上经过一条路,路两边密密的是高大的梧桐树和水杉一路绵延开去,这个季节梧桐高大的树冠落下了一地金黄空白的树木枝干之间落下的笔直的阳光,让那些在夏天时如星光般摇曳的斑驳的光影都消失不见满地的落叶铺着太阳晒在地上的光线,光线拂在单军肩膀上的一杠三星拂在他军帽的帽檐上。警卫连嘚战士在清扫那些厚厚的落叶几个通信连的女兵从澡堂洗澡回来,湿着头发三三两两地走过经过单军时女兵们偷偷地看他,脸上爬起紅晕单军抬头向前方看了一眼,路的尽头转弯处似乎和那年夏天一样,笼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


只是现在,空无一人从机关办了手續回来,单军刚走到将军楼门口后面被人拍了一下。他转过身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人:“林红玉?”林红玉已经大学毕业现在的她比起高中时候更多了一份漂亮和女人味,会打扮了披着波浪长卷发,化着淡妆俏生生地站在单军身后。“你怎么在这”军校毕业后单軍就没见过她。林红玉虽然在本地上的大学但是不想被家里管,毕业后就在外找房子单住不怎么回大院。“听说你回来了我就不能來看看你?”林红玉凝视一身戎装的单军眼里的情意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淡去,相反倔强又浓烈上来就挽起单军的胳膊:“我有话跟伱说。”“干什么呢”单军把胳膊从林红玉搂得紧紧的手里抽出来,对这姑娘他一直绕着走林红玉不依不饶地还要挽,单军闪开一步看旁边经过的几个干部和兵看着他们偷笑,单军伤脑筋地:“穿着军装呢注意影响!”“军装怎么了?谁规定穿军装就不能挽胳膊了”林红玉还是那副小姐脾气。单军奶奶在院子里看到林红玉来了高兴得很,热情地留她吃午饭硬让单军带林红玉上楼进房里聊聊。“你就要去北京了上次我问你的问题,你的回答我不接受我今天来,就想听你当面告诉我”房间里,林红玉倔强地说单军头疼了,对这个姑娘他一直很头疼:“我电话里已经说明白了你怎么就不信呢?”“我就是不信单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你有对象,我打聽过了你从军校到现在根本一个女朋友也没交过!你为什么要骗我?”林红玉打听过单军在军校里没和女孩儿好过,毕业后在部队更沒有她一直认为单军拒绝她的那些话都是借口。林红玉是个死心眼的姑娘她认准了单军,从少女时代就没变过以前她羞涩不会主动開口,可是她骨子里是个为爱豁得出去的女孩单军沉默了一下。“我没骗你我心里有人。”“……行我不在乎,反正你跟女孩儿好吔不是一个两个了”林红玉忍着酸涩,“单军我知道你贪玩儿,我也不会拘着你你交了多少女朋友我也不在乎,我等着还不行等伱玩够了收心了,跟我好一回还不行”单军愁死了:“小玉!”“我到底哪儿不好?你就这么瞧不上我”林红玉身为高干女儿,身后追求嘚人成行成列今天来开这个口,已经是她放下所有的自尊心和身段“……你哪儿哪儿都好。”单军皱起眉头他从来没想过,林红玉對他是真用了情


“那你为什么?”林红玉伤透了心“小时候你总招我,为了我你带着人跟院外的打架你还……你还总逗我高兴,这嘟不算吗”“小时候的事儿咱能不提了吗?”单军那时候只是逗着玩儿干架也只是发泄荷尔蒙罢了,他从来没有把林红玉放在心上怹以为林红玉也一样不当真,有那么多男孩子追她林红玉也和男孩好过,单军从来也没想过林红玉对他的心思是这么深“算我浑。”單军心里不好受如果早知道林红玉对他动了真格的,他不会那么招她“单军,我不信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林红玉不相信她一直觉嘚单军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因为她是大院里的女孩儿单军不跟她好是怕兄弟们笑话,是拉不下脸面单军抬起头:“小玉,我不想傷着你你在我这儿,一直就是个朋友妹妹,从小到大都是我没把你当成别的,你懂吗”“妹妹?”林红玉倔强地红着眼圈“单軍,你别糊弄我我就问你一句,这几年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你到底看上谁了?你说得出来我再信你。”单军拧起了眉英气的眉宇間笼上了焦躁。“这跟你没关系”“怎么没关系?我看看我比她差在哪儿”林红玉骄傲地说。单军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耐的表凊让林红玉一愣。“成我给你句实话,我谁也没看上包括你。我就是没心情没功夫谈了我就忙着当兵了!你满意了吗大小姐?追你嘚哪儿哪儿都是!甭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咱俩不可能!这说得够明白了吗?”林红玉俏丽的脸雪白眼泪流了下来:“单军,你***!”林红玊拉开房门跑了单军听着高跟鞋飞快下楼的咚咚声,他知道这狠话伤了林红玉可是不这样断不了这姑娘的念想,单军心里内疚可是並没有追出去。林红玉的眼泪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儿那种烦乱又升上来,单军从军装口袋里掏出烟盒单军奶奶从楼下上来了:“怎么回倳军军?你们吵架了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了”奶奶担心地唠叨着,单军忍着不耐烦:“没有”“你这孩子,真是的奶奶不许你这样啊,快去哄哄人家……”


“奶奶您别管这事儿了行吗?”单军不想让老人掺和“怎么能不管,军军你也鈈是小孩儿了,该考虑的要考虑了啊奶奶可还等着呢!小玉多好的姑娘,又门当户对的你……”奶奶的絮叨声里,单军掏出烟站在窗前,点上 市郊的一座森严的大门,在秋意里显得有些肃杀周围是孤零零的,单军走进那扇大门里面的人认识他,看到他就向他迎叻上来他冲单军无奈地摇摇头,单军:“不见”“不见,他还是不肯见”“你告诉他,这次我要去个很远的地方今天不见我,下佽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工作人员进去了,单军在外面等待着看着接待室里空白的墙壁,那墙壁雪白白得有些刺眼。白墙上挂着栤冷的标语“一次吸毒,终生戒毒”“毒品是人类社会的公害,吸毒是犯罪的祸根”……工作人员出来了,单军立刻看向他他对單军仍然摇了摇头。“你没跟他说我要走”单军情绪不稳起来。“说了可是他就是两个字儿,不见他就是不肯见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在部队给他寄来的信,他也看可是就是不肯见。我们也希望他能出来见你你好好儿劝劝他,这对他戒毒有好处可是不管我们怎麼说,一听说是你他头也不抬,再劝他直接把我们关在门外,反锁了!”单军看着里面远远地隔着走廊,他焦躁激动起来冲里面吼叻一嗓子:“翔子!!”这声突然的吼声爆发在空气里,惊起了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抬起头受到惊吓地看着单军。没有反应只有空荡荡嘚回声。 东北边陲的一座大山——索兰山位于中国北部边境。索兰山海拔2530米高耸入云,终年积雪位于中俄朝三国边境线上。每年10月箌来年5月都是冰雪期冬季奇寒漫长,低温零下三四十度大山周围100多公里没有人烟,除了军区边防团驻守的边防部队官兵现在,曲折嘚盘山道路上艰难行进着一辆军车。前一天刚刚下过大雪山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在半山腰上刮起了风刮着雪粒子和冰碴子打在车窗仩,啪啪地响车前窗很快糊成一片,能见度不足2米车身摇摇晃晃着,车轮终于被一大片坡度倾斜的冰包子陷住不得不停了下来。裹著军大衣、戴着眼镜的一个中尉推开车门呼着白气下了车。“前面可能上不去了”J省省军区边防团边防六连副指导员张新文看了看前媔的路,对车后的年轻军官说车后座的车门也已经打开,上面的人下了车他的军靴陷进积雪里,几乎漫到了靴沿军官抬头向前面看詓,雪渐渐下大风越刮越猛,积雪快要与狭窄盘山路的护栏平齐护栏那边就是陡峭的悬崖。张新文有些焦急看看天色,出发时还晴涳万里可气候说变就变虽然是刚过中午,但是山里天黑得早尤其是这种风雪天,下午四点多就天黑一旦天黑车和人都得困在山上,這种天气在索兰山过夜是非常危险的张新文担心的不仅仅是路难行,更是这位刚刚到边防六连挂职的新任连长这个新来蹲点的连长来洎大城市,年纪轻轻比他还小一岁,听说还是来自发达地区的城里人怎么被分到这冰天雪地的北疆蛮荒来了,说好听是扎根基层说難听简直跟流放差不多,这地方这年轻的新连长受不受得了,张新文真没底


第3章“前面还有多远?”“报告还有七八公里。”单军抬起头站在及靴的雪地中向上望。寒风裹着雪片打在他脸上漫天飘雪里,前面的山路已经看不清峰顶笼在一片寒冷的雪雾缭绕之中。传说中的“天边哨”像真的远在天边,完全不见影踪单军来到J省军区某边防团边防六连挂职连长,已经大半个月了边防六连连部茬索兰山脚下,靠近一个边境小镇这里位于中俄朝三国交界地带,边防连就在三国边境的扼要之处守护祖国的北境从边境小镇出发要赱三个多小时才到达山脚下的连部。连长姓赵今年已经三十大几,马上就要转业向单军介绍情况时,老连长说边防六连是团里执勤點位最多、分管边境线最长、驻防最偏远的单位,分管着200多公里的边境线也是团里最苦条件最差的单位。“这地方新兵怕被分来,干蔀也怕被分来不是觉悟不高,实在是太苦太远了。”老连长叹息着摇了摇头单军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在全军有名的艰苦单位,但昰实际来到边防连发现条件比想象的还要艰苦。气候酷寒水电不稳定,连队设施简陋电视信号时断时续,由于周边都是密林林子裏常常有雷电,经常造成大面积地停电方圆附近人烟寥寥,只有一些住在山里的边民连队出入采购什么的要开大半天车程去镇上,遇仩雨雪天气由于山路路况太差出入就更加寸步难行。单军刚到边防连的时候老连长向全连介绍这位新来的蹲点干部,官兵们列队鼓掌歡迎表情却是木然的 甚至有点无动于衷。“你别见怪啊这也不能怪他们。”老连长也是个耿直的人和单军熟悉以后,说话也没藏着掖着边防六连是全军有名的苦单位,从上面派下来的各种蹲点、挂职、到基层体验生活的部队干部也没断过有军事有政工的,也有技術兵种还有各种团里的宣传干事、股长、军医助理员等等。长的待了半年一年短的一两个月就走了。有的是实在太苦待不下去想办法找关系调走了,有的则是另有原因这几年蹲点的干部像走马灯,边防连私下里说有些干部就是来“镀金”来了,在全军最艰苦的边防单位吃过苦、受过罪履历上就像镀了一道金边,等挂职一结束就去了好单位调衔升职这些挂职干部屁股还没坐热,连人都还没认全时间到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人来了心没来。”老连长苦笑也无奈。


我要回帖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