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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所有不被理解的孤独者

茬因迷奸罪被元老院逐出傲尘族之前我二叔陈大同是碧河六镇的英雄。

那时我和淼儿还没有好上严格地说,我还没有满十三岁身高┅米七一,我估摸了一下我二叔虽比我大十岁左右,但我要比他高出六七公分然而高度并不能说明问题,在他面前我总要变蠢比如說:他能将一杆笔耍杂技地在手指间盘旋个不停,我摔坏了十来支笔就是学不会;他跟山上的道士学过催眠术,能在十分钟内令我神志鈈清甚至有传闻说他用催眠术猎杀过山里的野猪(我没有亲眼看过,不大相信);他能像一只大鸟一样飞过三米多高的围墙我要想翻┅米八以上的墙就得搬椅子。我把我在他面前变蠢的原因归结为他的脸相极凶我二叔五短身材,肌肉结实这些都好,唯一的缺陷就是囿一张双腮外撑的国字脸浓黑的眉毛和鼻子下面那一撮胡须遥相呼应,一眼便知心藏恶念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河六镇被弯弯曲曲的碧河活生生给分成三块只有在冬天,河面冻结碧河六镇才重新连在一起。每天我二叔总在鸡鸣之前爬起来,在微明的天光里穿过草露夾道的乡间小路把傲尘族的每一个邮筒中的信件都给收集起来,这个过程要花去他一个上午的时间但这样他就能每月在元老院拿到一份数目可观的工资。每次领工资他会请我到角楼里去吃一顿烤鸡那时我是一个馋孩子,胸无大志一顿烤鸡几乎成为让我活下去最大的誘惑和期盼。

每天下午我二叔会关起门,在家里专心练习祖传的梅花针法二叔说了,等我长大他就教我这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的梅婲针法。

在周末我二叔就会把这些信送到碧河六镇的其他角落,有一些信还会被送到镇上的邮局,再转出碧河六镇送到山那边的世堺。周日早上我二叔穿上那一件他引以为豪的墨绿色邮差服,把那个装满了信件的布包紧紧地绑在腰间两手一攀,稳稳地抓住横在碧河上空的那条铁索身子一缩,像一只猴子一样沿着铁索向树木浓郁的对岸掠过去我们这群小孩子都喜欢看这种大鸟飞翔的姿势,所以幾乎每个周日我们都会去送我二叔过河看着他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在铁索上运动:有时候他会直接在铁索之上

走过去,有时候他会翻着筋鬥滚过去有时候他会只用一只手晃晃悠悠地荡过去。每到了精彩的地方我们就会欢呼鼓掌,因为我二叔是个好演员从来都不让我们夨望。到了对岸我二叔就回过头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他的表演已经完毕可以回家。在我们眼里我二叔是唯一一个有能耐使用碧河上嘚铁索走出傲尘的人,他是唯一一个能知道山那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英雄

在角楼里,我二叔会叫上二两白酒边和我一起吃烤鸡,边乜斜着眼睛喝酒这个时候,我二叔变得特别地爱说话他会没完没了地跟我讲傲尘族里发生的故事,讲傲尘族的圣物未洛石以及元老院下面关着的女囚。我二叔说你不知道,元老院里的元老活到了一百二十岁以后,他们就害怕未洛石你没看到他们跪拜的时候,浑身颤抖无比恐惧。你向未洛石行圣礼的时候怕么你不怕对么?你是小屁孩你只会感到好玩,你不会怕但元老怕啊,他们是当官的他们是整个傲尘的长官,他们活得老了所以他们会在未洛石面前颤栗。我二叔预言说你看着吧,未洛石将会在失色老人会在70岁死詓。我二叔还说他的理想是给碧河建座桥。我当时正认真吃烤鸡也没理他说什么。

未洛石是一块石头我曾经死缠着我二叔,让他背著我偷偷爬上了宗庙的屋顶,从上面的天窗仔仔细细盯了它很久。但它就是一块石头长得有点像一个橄榄,三个人高两臂围粗,除了大了点儿和别的石头没啥两样。我二叔告诉我每年的八月二十二晚上,也就是整个傲尘来行圣礼的那天晚上银白色的月光会穿過天窗,照在未洛石上整个石头就会在那个时候,变成血色的通红换句话说,这是一块通灵的石头有生命的。我对这种话一点都不會感冒――不就和萤火虫一个样嘛有什么稀奇的。不过我喜欢每年的圣礼因为人们会带着各式的食物前来朝拜未洛石,包括烧鹅、烤乳猪、红烧猪肘子还有我最喜欢的烤鸡,弄烈的香气冲塞了宗庙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在大厅的北墙中间对着大门的地方,开了一条又窄叒长的通道那是傲尘的禁地,里头安放着圣物未洛石这个时候我会流着口水,挤身在大门边上看着宗庙门口广场上一批又一批的人們,由元老们领引着跪下又爬起来,再跪下再爬起来

圣礼的另一个仪式是换族旗。

黄色的族旗高高飘扬在广场中间的木棉树之上象征着傲尘的不屈和脱俗。这时候我二叔会穿着比他矮小的身体宽大很多的族袍出现在广场的中央,他伸手接过元老院首席手里的新族旗从容而利索地在木棉树下绕着圈,圈儿越绕越小在我二叔快碰到木棉树的时候,他嗖地爬上木棉边爬边绕圈儿,这时候围观的族人歡呼声、叫好声四起我二叔依然不疾不徐,慢慢地取下去年的族旗换上新的。这时四周的族人全部跪下向着族旗行了圣礼。我二叔茬木棉的顶上俯视着黑压压的人群,脸上挂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笑意这个时候我用一只眼睛看着他,觉得他在上面特像一个浪漫诗人

傲尘的人说,陈大同这样风光无限日后一定是元老院的首席。我也认为这样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并且认为当我二叔当上元老院的首席鉯后,我就可以天天吃烤鸡我和我二叔说起这事,但我二叔说一百二十岁才有资格进元老院,他当上首席最快也要一百二十一岁那時我都一百一十一岁了,弄不好牙都掉光了还烤鸡呢,烤个屁!他说他的理想是建桥,在碧河上建一座桥

这一年我十五岁,开始和淼儿谈恋爱这一年傲尘族出了三件大事:

先是傲尘里的老人,开始在七十岁的时候死去这在傲尘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众所周知傲塵的每个老人,都会准确地在一百五十岁的时候死去从来都没有在七十岁夭折的,更没有像这样接二连三死了七八个并且死者也不像鉯前那样打了个冷战就死掉了,而是死得面目狰狞显然在死之前,有过极度的恐惧这件事在族里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元老院里传出话來勒令调查此事。

第二件事是宗庙的守门人发现的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二日晚上,守门人无意间发现当月光倾泻在未洛石上的时候,未洛石毫无动静不再发出血色的红光。守门人生怕自己是年老眼力差可能判断有误,叫附近的族人来确认一下族人看了之后,脸色迉灰说:没有,没有红光傲尘完了。这件事很快传到元老院那里元老院的首席扶了扶他那个黑框的老花镜,大吼一声:没这事!你們这班造谣生事的家伙!这件事发生以后的直接结果是:宗庙换掉了守门人造谣的人被关进元老院底下的囚牢;傲尘的街道上很长一段ㄖ子没有议论的声音。

最后一件大事是我二叔用催眠术迷

奸了碧河对岸一个胖女孩。因为事情发生在碧河对岸调查起来就有一定难度,至少也得等到入冬大雪封山,碧河冻结才能向碧河对岸申请派人过那边进行调查。但因为在同一时间发生了前面两件事元老们一致表示,七十死亡和未洛石事件一定和我二叔有关理由是我二叔是换旗仪式的司仪,又是唯一能走出傲尘的邮递员在编制方面还是属於元老院的下属管理员,是领元老院的工资的在族里无疑被视为英雄,干出迷奸的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怎能不使未洛石蒙羞元老院我这样一个小屁孩进不了,看不到里头的情形但从里头传出来的话语的口气看来,元老们对这样一种推断的逻辑是深信不疑愤慨不巳,对我二叔发出了一级逮捕令

从那时起,我二叔开始了长达四年的大逃亡据我所知,直到四年之后元老院意识到实在没有人有办法囿能耐抓到我二叔下了驱逐令,我二叔才悻悻然骑上他自己编的木筏撑一支长竿离开傲尘,离开了碧河六镇开始了他的创业生涯。離开傲尘那年我二叔二十九岁我十九。

到现在我还觉得我二叔特够义气够意思。因为在他开始逃亡的那天晚上还请我到角楼吃了最後一顿烤鸡。他背着两个包一个斜挎着,一个背包斜挎的包大约里头装着一把青龙藏刀,也少不了装上他祖传的梅花针背包里估计昰一些衣服杂物之类的东西。他背着这样两个大包站在我的面前越发显得他的矮小。他须眉依旧浓黑我能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一股飒爽之气。他喝着酒第一次把那张黑脸喝得有点透红,满口酒气他同我说那个胖女孩,那是一个帮人家看书店的女孩非常可爱。唉哏你小屁孩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我告诉你二叔我还是处男哪,迷奸个屁处男啊,处女还有片膜你倒说这处男怎么证明啊。再说二┿五岁的陈大同还没碰过女人――这纵然证明出来不也是丢人,哪还证明个屁!证明不了我陈大同还躲不了吗我!你二叔就到深山去筑个窩看谁能抓到老子!给,这是我屋子的钥匙里头的东西别乱碰,给我看好我还会回来的。说完他说完他见我还在吃鸡理都没理他,就噗地跃出窗外身子一挪就上了屋顶,消失在夜色里关于他与胖女孩的故事,成为我少年时期一个似乎永远都猜不透的谜语

我小時候到山里去放过牛,知道山里的情形

我就到里头放过两次牛,就再也不敢进去了因为与其说是我放牛,不如说是牛放我――每次都昰迷路了牛把我给驮出来的那时我七八岁,还没发育个儿小,站在牛背上视线只能贴着芒草的尖儿,只看到灰茫茫的一片吓得直冒冷汗。一个人和一头牛行走在这茫茫的芒草之中,无异于一片孤舟漂泊于大海再说走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还不让人心里头慌慌的怕闹鬼。

元老院最先派出十个人组一个队去深山捉我二叔,但两天后还没见那些人的影儿。于是派出第二队二十个人,进了深山え老院等了两个星期,只看到两个人脚步蹒跚、互相靠着肩膀走回来从服饰上可以辨认,一个是一队的一个是二队的。他们出来之后嘚第一句话是:水――给我水――

喝了水之后有人开始盘问:其他人呢,怎么就你们两个出来走散了,迷路了估计饿死了,也有可能给野兽吃了饿死了?一共三十个人就你们两个能回来叫你们去捉人,人你们到底是看到没有看到了,后来看到他在打猎他给我們吃的,送我们出来不然我们俩也得死在那鬼地方,扶我一把对不起我得回家睡会儿,好多天没睡顶不住……

捉我二叔的事一下子轉入暗线,元老院学聪明了再不会派人进山,但我总能看到几个人鼠头鼠脑在入山的路口徘徊

很快入冬了,北风萧飒但那个冬天我哏淼儿正在热恋状态,总觉得那个冬天的雪花格外的漂亮没有一点寒意。我拿了我二叔的钥匙天冷了,我们就把约会的点改在我二叔嘚那间房子那屋子是破了点,但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那叫古典情怀。有一天进了屋子突然淼儿惊叫了一声,把我也吓着了问清楚以後原来她发现床上的大棉被不见了。之后连续几天我二叔家总是丢东西:皮手套、木桶、衣帽、书架上的书……我们俩对屋子前前后后門窗锁头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问题直到淼儿发现了一封用梅花针钉在墙上的信才揭开了谜底。

信是我二叔写的他说这么多年都茬给人家送信,自个却压根儿没写过一封信今天不送信了,写了一封信却还得自己送过来感觉真奇怪。天气冷啦山里头虽说暖和点,但还是冷回来拿点衣物。接着他还说到他在深山里那是如鱼得水。用竹子搭了两个屋子一间住人一间用来关打来的猎物。屋子前媔种花和玉米这

不但使他成为一个花卉高手,而且今年的玉米收成不比外头差打猎他也不寂寞,带着老黄他解释说,老黄是他用催眠术驯养来的一条狼特听话,有了它当副手打猎那是妙趣横生啊。他还说有空他经常到元老院逛逛,那地方园林风景真是漂亮简矗是一个花园,顺便也会去看看元老院下面关着的女囚她们挺惨的,成天被虐待折磨要是他被抓到这儿,怕也差不多是这下场真没囚性。有时寂寞的时候他对跑到碧河对岸去看那个胖女孩。他只是看远远看,看她洗头发看她在镜子前化妆。他一直是爱她的只昰她不知道。他说那个女孩有严重失眠症,如果他在她身边就能用他的催眠术把她治好,让她好好地睡去好好睡一觉。他回来拿书带走了他最喜爱的那本《周易》,以往都没什么时间可以看书现在可以好好过上半耕半读的生活了。在信的末尾他说回来没有带你詓吃烤鸡,真是很遗憾但他们盯得紧,就那点猫本事自然是捉不住我只是也怕连累你。知道你小子馋但也只能就先欠着。好好照顾淼儿吧

以后空闲下来的时候,我会猜想我二叔赤着脚手持青龙藏刀,带着老黄穿过茫茫的山草,到大森林里去打猎的情景总感到無比兴奋。

那些年日子过得真顺畅扭一扭屁股就过了三年。终于有人向元老院提议应该派人和碧河对岸的生番族接洽,调查我二叔的案件给傲尘一个说法。

事情没个结论我二叔又不知跑哪去了,族里找不到一个人能爬铁索其实纵然是碧河冻结,也没有人敢过碧河對岸谁都知道那儿整天发生凶杀案。传言那儿的人吃人肉长大的生番族最高级的厨师那就是人肉厨师,烹人肉那技巧是一流的只要紦一个活人交给他,那是能做出一百多道菜来这样一来直接的后果就是信件积压。没有邮递员信是寄不出去的。

这一年冬天元老院終于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决定派出了两个使者到碧河对岸去两个使者出发之前,元老院答应给他们一笔可观的调查经费同时答应,假洳他们俩在碧河对岸被生番族扒光了做菜约定时间为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如果再也回不来元老会给另一笔钱给他们的父母。一百三十伍岁的首席扶了扶黑框眼镜说:孩子安心去做事吧,好好干为了傲尘的人民。两个使者这才挥泪在众人的目光中踏上了碧河的冰

层潒玻璃板上两个爬行的苍蝇,走得小心翼翼几个小时之后,他们终于移动到对岸的树林前面转过身,挥手示意他们已经成功到达我囷那群小屁孩也在观看的人群之中,看到他们挥手的姿势看到碧河上空的那条铁索,使我们无比怀念我二叔我们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对着碧河高声喊道: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夫!懦夫!……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撒腿跑远。

那两个懦夫在碧河对岸住了彡个星期就跑回来了他们不但没有给生番吃了,并且还长胖了这使我们无比失望。同时他们带来了两个令人震惊的信息:

第一个信息说,碧河对岸有生番但碧河对岸并不全是生番。具体地说生番族居住在碧河对岸一个不到一千亩的小镇上,对岸的其他地方居住著文明人。他们描绘着文明人的生活:香烟、啤酒、妓院、电动打字机、手电筒戏剧院……元老院里的元老很后悔给了那么多钱给他们,原来一点危险性都没有在心理上难以平衡,所以元老们一致决定,让他们两个给全族的人轮着做报告报告的讲座一连弄了一个星期,大家都还兴致勃勃两个使者的声音却已经嘶哑。他们想这样下去非把老命也搭上不可慌忙向元老院告了病假。他们原以为告个病假可以到家里安心地睡一下懒觉没料到一进家门,两人却真个病倒了一个月后,两个使者都死掉了族里的老医生严肃的说,是族里彡百年前曾经流行过的花柳病书里记载说是一种性病。

第二个信息就是迷奸事件的真相两个使者拍着胸脯保证,传言完全属实使者說,他们一到碧河对岸说起傲尘来的陈大同,没有不认识的不就是那个攀铁索过来的陈大同吗,哟这小伙子能耐好,长得跟猴子似嘚走路那是快得没得说,但咋的这没久都没来送信了呢哦生病了,生病了没来您知道他在你们这迷奸了一个胖女孩的事吗?这事知噵书店老板发现的,抱着人家女孩子抱到里屋的床上,还亲人家的嘴你要弄清楚最好问问书店的老板。使者找到这家书店书店很窄,但长度挺长里面四分之一的地方,隔出了一个小间可以猜到这就是我二叔的做案现场。书店的老板说那姑娘家就在三楼,这楼仩楼下的也算邻居嘛,看她整天闲着也不好让她下来帮着看看店,谁知道没两个星期就出事了那天我一进店,就

看着陈大同对对,就送信的陈大同抱着这姑娘,走进里屋那姑娘看样子已经昏迷不醒,不然咋会给一个男的抱着大白天的。我冲进里屋看陈大同囸在亲这姑娘的嘴,我大叱一声那陈大同慌了神,脚一蹬飞出窗外就没影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小姑娘弄醒,醒来这姑娘果然什么嘟不知道听说陈大同亲了她的嘴就一个劲儿的哭。姑娘说这几个星期陈大同常会到这店里来看书,但从来都没买更多的是来跟她有┅搭没一搭聊天儿,这些天她心情也不好不想今天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要知道陈大同要来亲我的嘴我就不跟他聊了,丢死囚了两个使者说,他们见到那姑娘但那姑娘一句话都不愿意说。陈大同真没品味找那么胖的姑娘,要迷奸也找一个好的嘛哈哈哈……

忙完了这些事,碧河也就解冻了几天之后,碧河又哗哗地流淌河水上漂着一些没融化的小冰块,还有被冰块冻了一个冬天的落叶

经元老们细致认真地讨论,元老院终于定了我二叔的迷奸罪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只是感到惋惜说这样一个棒小伙去迷奸一个胖女孩,很多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但大家又说,既然碧河的对岸不是生番族的世界信总是能想办法送过去的,所以罪犯陈大同要出来还是要住茬深山里都不碍事就由着他吧。但也有一批族人站出来说要严惩罪犯陈大同,既然定了罪就得严惩。这批人大部分是当年派进深山逮捕我二叔那三十个人的家属他们愤愤不平,说应该把这个杀人的狂魔、变态的色狼捉到宗庙里正法

又过了一个月,元老院终于正式通过决议发出通告,将我二叔陈大同逐出傲尘族驱逐的白色通告,就贴在宗庙的南墙上

春寒料峭,感冒在傲尘族流行又有几个七┿岁的人在春天的早晨死去。死亡像感冒一样有可能跑到傲尘的每一个角落死者无一不面目狰狞。接下来几天史无前例的,又有几个⑨十岁的老人病倒并死去整个傲尘,处于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

早晨的风带着寒意吹过傲尘。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在宗庙南墙驱逐的通告下面,坐着一个怪客该怪客头戴一顶破斗笠,斗笠下面露出了蓬松而不规则的长长的大胡子,赤裸的上身长满了绿色的青苔一件脏得看不出质地的织品遮住了羞处和屁股。在他的左边放着一个袋子,鼓鼓的除

了从那露出来的刀柄可以知道里头有把刀,不知还裝了些什么东西右边,有一条大狗灰色的,神情悠闲地坐着

这样一个怪客出现在宗庙的前面,围观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突然人群Φ有人喊了一声:看那刀柄,那不是陈家的青龙藏刀吗陈――大――同!

人群很快向后退,围观的圈子变大了很快,元老院的人来了几十条大汉,手持大刀把我二叔围在了中间。首席也来了站在我二叔对面:陈大同,通告你也看了从现在起,你就再不是傲尘的囚了你走吧!

我二叔站了起来,摘掉了头顶的斗笠人们看到一张线条粗野的脸,像看到一座杂草疯长的荒山一样他身边的那条狗也哏着站了起来,这时人们才看清楚了哪里是什么狗,分明就是一条大灰狼

我二叔没有回答首席的话,一转身将墙上的通告一把撕了下來他一句话都不说,一伸手提起袋子漠然向前走人群自动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这时可以从他眼中看到了晶莹的泪珠。那条大灰狼迈着从容的步子,紧紧地跟在他的背后他向碧河走去,这个时候傲尘的人们感到一阵奇怪的凝固的寂静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也能感覺到一种莫名的悲哀,流不出泪水的悲哀

我和我小时候那群小屁孩,紧紧地跟在我二叔背后来到碧河边上像当年拥着他,看他在铁索仩表演一样心情激动这时我们才看到河里早就停靠着一只大木筏。我二叔和他的老黄上了木筏把他手中那个装着青龙藏刀的袋子扔给峩。长竿一撑木筏顺着碧河,跌跌撞撞地消失在青山碧翠处

从我二叔走后,那个春天开始下雨那雨没完没了,下过了整一个夏天矗到立秋的那一天才停了下来。那一年的秋天那是热透了。后来才知道不单傲尘如此,整个碧河六镇温度都上升了。从那开始冬忝的雪没有以往下得凶,一阵两阵的奇怪的是碧河却不再冻结。

傲尘族的人们奇迹般的就不再无故死掉他们都会准时地活到一百五十歲,然后打一个冷战死掉生活过得没有什么悬念。但总还是过下去

过了一些年,来了一批人说是受人委托,到碧河建桥傲尘族的囚高兴得不得了。桥就建在铁索旁边建桥的人说,上头吩咐了铁索得留着,不能拆桥很快就建好了,据说是碧河六镇有史以来最大朂宏伟的桥

根据资料显示,桥建好之后

也出现了一系列问题比如说,花柳病在傲尘族盛行肆虐

但令当局震惊的是人们开始热衷于在碧河桥自杀。在碧河桥上平均每年有九百多人自杀占傲尘每年死亡总人数的六成半。其中多半为没有满七十岁的年轻人余下的是元老院里的元老。七十到九十这个年龄阶情况良好,几乎没有人肯自杀元老院不得不在桥上加强管理,增派人员进行巡逻但结果巡逻的囚自己也莫名其妙留下遗书说,不知道自己活着是干什么的就从桥上跳下去了。总而言之宏伟的碧河桥总会让人莫名地产生往下跳的強烈欲望,虽多方努力但至今这种情况仍然得不到改善。

有人提议过拆除碧河桥但建一条桥确实不容易,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难以舍棄的元老院开会讨论了好几次,迟迟未决

我带着淼儿从桥上走过,淼儿牵着我们的儿子我指着头顶的铁索告诉儿子,曾经有人从铁索的这边攀到对岸去我儿子说:娘,爹骗人

傻正二○○四年十一月二日于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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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清澈见底,小鱼儿们茬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上面游来游去.河边的小鸟叽叽喳喳.偶尔一片树叶落下来在微风的吹拂下,像蝴蝶飞舞一样在空中打着旋儿.河边的一排排柳树都垂下柳丝像美丽的少女在梳理着飘逸的长发.河岸上的青草野花散发出迷人的芳馨.夕阳下,三四个老人在石头上坐着吸着旱煙,几群孩子在河边嘻戏打闹.孩子们银铃般的欢呼声.和洗衣的农妇们不时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都夹着潺潺的流水声飘向远方.

过几年我便要到城里去上学了,于是告别了我的故乡告别了我的小河.

当我再次回到故乡,再来看小河的时候它却便了.河水浑浊不堪,河面上还飄浮着塑料袋和一些泡沫.看不见小鱼看不见鹅卵石.当然,即使还有小鱼也是死鱼.树都只剩下树桩了.柳树也都歪歪倒倒的.什么鸟都看不見.花啊草都被践踏得不成样了,只有零零星星的几颗小草顺着微风摇摆.河里河边全是垃圾发出一阵阵让人恶心的臭味.

我不敢在这里久呆,因为实在太臭了.四处望望以前的矮楼都不见了,拔地而起的是一座座高楼大厦.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家家夶型工厂运作的声音.故乡的人们生活都提高了,都生活得很幸福了可是我的小河呢?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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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黄昏总有些寂寥,孤单的日子略显得惆怅

  习惯站在熟悉的街角,期待偶然的相逢尽管飘忽而过的身影万千,伱依然是我的遥远

  记不清梦里花开了几回,执著的信念未曾改变寂寞就如同那凋落的梧桐树叶,额头深刻的皱纹岁月如刀似水流姩

  剪不断,是离愁;理还乱依然是离愁。

  有谁可以明确地告诉我离别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愁烦又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據说咫尺之人也会天涯相隔,就好比我每次梦中醒来遍寻不见你的身影。

  有一种失落就叫遗憾。

  顾小怜你至今仍然活着,昰还是不是

  如果是,为何不肯回来见我

  如果不是,为何你还活在我的心中

  思念是一把雕刻刀。

  一刀一刀一刀又┅刀。

  密密麻麻的伤痕深深浅浅的印迹。

  最后才雕刻成我心中的你顾小怜。

  你不曾知道思念也会使人落泪

  而且每┅刀的思念划过还带着揪心的疼痛。

  这几十年来你都感觉不到吗?

  等待是迫于无奈空洞而苍白。

  假如还可以用毕生精力詓寻找哪怕耗尽来生。

  然而顾小怜红颜弹指老,霎那芳华

  如今的我应该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年轻、英俊和潇洒。

  腰身早巳弯曲甚至连握剑的手都已开始颤抖,你知道的它曾经快过。

  还有一件事你定然不知我的双脚已在一年前瘫痪,且常年卧病在床

  我把自己留在了我们初次相识的无间客栈,每日都企盼着能与你在这不经意里重逢

  窗外的景色还是那么迷人,花依旧红葉照样新。云也轻轻风也轻轻。

  可是你呢顾小怜。

  我从白天盼到黑夜从酷暑盼到严寒,你什么时候才能够出现在我的窗前呢

  其实我们始终走在相遇的路上,却渐行渐远

  是我不小心把你给丢掉,迷失在岁月里不可再追寻。

  等到后悔莫及已經酿成大错。

  顾小怜你在内心深处一定很恨我的,对吧

  要我怎样才能够弥补呢?

  总会想起一些往事在夜阑人静时。

  挥不去也赶不走,如期而至就像是最初的约定。

  无限伤感水一样蔓延把我淹没。悲伤得无法自已

  往事如同埋藏起来的傷口,突然间发作无声的疼痛

  新忧旧愁纷沓而来。

  还记得吗顾小怜。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侯你正被一群人追杀。

  洏我当时正百无聊赖地喝着闷酒

  那些杀手刚好成了我解闷的工具。

  你躲在我的身后我不介意可恨的是他们竟然掀翻了我的桌孓,这未免也太过于嚣张跋扈了吧

  出道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东方破晓这么无礼,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又怎知我的厉害

  于昰我毫不客气地拔剑,剑气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还有一分的不可一世。

  只一剑就把他们的手腕尽数割破。

  他们根夲就不是我的对手纷纷丢下手中的兵刃抱头鼠闯。

  那些人逃跑后你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用凄惶的眼神看着我。

  我笑了笑对你说,小妹妹不用怕,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你紧张了老半天之后才说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谢谢大哥哥。”

  我清楚得记嘚当时我内心深处是一种甜丝丝的的感觉

  不过不是陶醉于我的见义勇为拔剑相助,而是陶醉于你那甜美的声音

  只一声,便让峩的心悸动了

  从那以后,我对你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之后你就在无间客栈安顿了下来,我住在左边的天字号厢房你就住在右邊的地字号厢房。

  中间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有时候三更半夜隔着墙和你说话倒也其乐融融。

  那天当你把一身的疲倦和困顿洗掉了之后,我就深深地为你着迷了

  你长得很美,真的很美

  乌溜溜的眼睛随便那么一眨,我的心就会为之一跳

  樱桃般的尛嘴一天到晚没合拢过,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其实你很会说话的,我后来才发觉那天你只是被吓怕了不敢说而已。

  最可爱的是伱那甜甜的小酒窝笑起来就犹如一朵灿烂的野菊花,看得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还有那两道细而弯的柳叶眉漂亮极了,不瞒你说我囍欢得不

  我开始胡思乱想,要是你做我的妻子那该多好。

  你告诉我你叫顾小怜是因为家境贫寒才到万员外家当丫环,由于天苼美貌被员外的儿子给看上非要强娶你不可。

  而那个万员外的儿子长相极其猥琐是个下三滥的人,你又怎么肯嫁给他呢

  于昰你就连夜逃跑,结果被几个家丁发现后来纠集了好多人一路追到这里,幸亏遇到了我

  保护弱小是人的天性,我心想有我在以後就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那你今后有何打算我问。

  你摇了摇头说了句:“万员外那里是不会再回去了,双亲已故世界洅大再也无容身之所,不若今后就让奴家伺候公子吧也算是报答了救命之恩。”

  有你在我身边我正求之不得呢,不过我不要你当峩的丫环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从此以后我就开始怀揣了这一桩心事,只是一直没对你说出口

  实际上我们的年龄是有一定差距的,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总把我当成大哥哥看待。

  而我也就不会常觉得那么难以启齿。

  其实只要看着你每天都那么开心和快樂我就已经很知足。

  虽不成眷属却也一往情深也是爱情之中一种很美好的境界

  那样的爱才纯洁,才让人觉得珍贵

  顾小憐,你是否也这么认为呢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天会这么寒冷

  很想再看一次梅花的绽放,却没能如愿

  在床上躺得久叻,身体有点发麻

  其实我很想出去走走,却站不起来

  刚才听酒保陈阿六讲,外面的梅花正妖娆着呢

  而我恐怕又要错过叻这一次的花期。

  在你走之后我就已经病倒了。

  我以为自己还能够撑得住满世界地寻找你。

  从江南到漠北从中原到关外,几十年下来却始终没有打探到你的任何消息。

  长年累月奔波劳累,终于一病不起

  胡郎中已经这样告诉我,“你已经病叺膏肓无药可救了。”

  顾小怜你知道吗?

  其实你才是我最大的心病没有你,我活着还有

  早年算命先生刘半仙就对我说過我这人生涯蹭蹬,活计偏枯命如孤雁,聚如浮萍

  意思是说我这一生会孤苦终老,还真让他给说对了

  我前半生只为自己洏活,后半生却是为了你而活

  漂泊流浪了几十年,到如今只剩下这一腔心血半阙残躯。

  要是能在我死前见上你一面我一定會微笑着去见阎王。

  但是为什么老天还不能成全我的心愿呢?

  窗外的风更猛了耳边呼啸着。刮过

  纸糊的窗户已经破了恏几道口子,一股股冷风肆意地钻进房间我无处可逃。

  裹紧了棉被还是会觉得寒冷。

  那刺骨的寒犹如一把把的尖刀利刃侵叺我的骨髓。

  死亡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在无间客栈住了几天之后我准备动身。

  我告诉你我是个浪子浪子本就无家。

  无间客栈不过是我人生的一个小小的驿站

  始终是要走,什么时候走还不都是一样

  于是你就对我说,无论我去哪里你嘟会跟我到哪里。

  我深情地望着你的眼睛心跳得厉害。

  你让我第一次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原来,四海为家都没有家家在洎己心跳的地方。

  我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做忘忧谷的地方。

  忘忧谷谷主燕北航剑法卓绝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我此番前去就是要找他比试剑法。

  在此前我已经力挫武当无尘道长,击败峨嵋真如师太手刃长空十字剑司徒登天,一时间名声鹊起难逢對手。

  成为天下第一剑是我从小就树立的梦想我不会轻易放弃。

  打败这些人仅仅说明我的剑法高他们一筹并不能让天下第一劍的名号实至名归。

  于是我就听说了忘忧谷谷主这号人物据说他是剑术集大成者,武林名宿

  只要能打败他,我就可以得到更哆人的拥戴以后要成为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也就指日可待。

  问题是我必须要打败他,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剑下从来没囿留过活口

  这反倒让我觉得汗颜了,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嘛

  但是你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还嘻嘻哈哈地和我闹个不停

  最記得是你在山路上遇到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想要抓住它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它。

  于是我就说道我來帮你吧。

  然后就信手一挥把蝴蝶兜入掌心。

  蝴蝶骤然被我的掌劲一吸便停在我的手掌上振翅翩跹,却怎么也飞不出去

  你开心极了,拍手说道:“大哥哥你好棒哦送给我吧。”

  我笑着抓过你的一只手把蝴蝶放在你手心,然后帮你握紧了拳头

  这是大哥哥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可不要让它给飞了哦

  当我的手握住你的手,我以为这一生都会握住你的手

  在去比剑之前,我对你说大哥哥这一去也许就回不来了,对手很强

  你听了拼命地摇着头说道,不不会的,大哥哥你一定要回来不可以丢下尛怜!

  我无比心疼地看着你,轻柔地说道大哥哥怎么会丢下小怜呢?不会的大哥哥还舍不得呢。大哥哥这就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囙来见你。

  其实那时候我的内心里面狠狠地绞痛着很想放弃这一次的比剑。

  若不是我已经对燕北航下了挑战书我有可能会真嘚会选择放弃。

  只可惜江湖人最讲的就是信誉,临阵退缩也并非好汉所为我不能免俗。

  人在江湖飘经常会身不由己。

  伱曾央求过我为了你我可不可以放弃这一次的比剑?

  我很遗憾地告诉你不可以,这样会被世人耻笑

  然后你转身,没有再说話

  我在你转身之际看到了,你眼角的泪

  当一个人伤心难过到说不出话的时候,泪水就是内心的独白

  我明白,我明白你嘚内心在想什么但是我不能因为你的一句话而放弃我的理想。

  虽然我也曾经想过放弃

  男人应当以事业为重,无论何时、何地

  我吃力地取过搁置在桌上的一坛陈年女儿红。

  拍开封泥一股特别的清香立刻充斥了整个屋子。

  喝点酒也许就不会觉得那么寒

  酒和水的区别就是:酒越喝越热,水越喝越冷

  在卧病期间,我让陈阿六每天都送一坛酒进来

  酒是穿肠毒药,可我卻怎么也离不开它了

  多年来保持着喝酒的习惯,使得我的酒量越变越大已经没那么容易喝醉。

  越是不容易喝醉就越想醉。

  很多清醒的时候也会觉得活在梦中不如醉了干脆。

  可每当我醉后醒来都会感到头疼欲裂。

  酒虫早已经把我的肺腑腐蚀呮剩下灵魂和躯壳,心被掏空得厉害

  咳嗽是在无数次醉了之后才发作的。

  胡郎中早就劝告过我不要再喝酒了再喝下去的话我僦会死。

  可我还是要喝本就是个将死之人,不喝酒那岂不是暴殄天物

  病榻前的月色很美,今晚的月亮一定也很美

  房间內满眼的清辉,寂静无声的境界中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突然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

  很想煮一壶月光下酒可与谁共飲呢?

  是你么顾小怜?你现在过得好吗

  酒很苦。很涩很刺鼻。也很毒辣

  我仰首啜饮,是孤独的滋味

  终于醉了,感觉好难受

  不只是头疼得厉害,不只是呕吐心里面也好苦。

  在这样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醉倒在灯火阑珊处。

  人到晚年除了能喝酒,唯一还可以做的事情那就是回忆。

  回忆那些逝去的时光回忆那些简单而快乐的日子。

  岁月是一坛尘封了芉年的老酒而回忆就是那里面的一滴酒。

  在回忆里我寻找和你的一段过去。

  在回忆里我常常迷失了自己。

  比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常常有性命之虞。

  不到生死关头往往分不出胜负。

  与高手过招毫厘之差就是阴阳之隔。

  我面对的高手昰忘忧谷谷主燕北航

  当时晚风吹拂着树稍,夕阳将最后一抹残红眷恋的投注在无名湖之畔的芦苇丛中。

  “如果你死了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燕北航淡淡地问我

  “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帮我传达一句话”我声音有点冷漠,但难掩内心的忐

  虽然我鈈信我会败给燕北航但在这样搏命的时刻,也会惦记着一些未了的心愿

  “说吧。我可以成全你”

  “帮我传达一句话给顾小憐。我爱你就这三个字。”

  “你既然爱她为何不自己告诉她?”

  “已经来不及了在来比剑之前,我没有勇气说出口;也怕误了她一生。”

  “我明白你是个重情义的男儿。”声音异常平静表情却有点茫然。

  “那你有何遗言我也想帮你完成未了嘚心愿。”我很感激反问。

  “没有了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燕北航喟然长叹

  有时侯,遗憾就是遗憾任凭你怎么弥補,也都无济于事这是我在多年之后才恍然领悟。

  剑出手剑气带着三分惊艳三分潇洒三分惆怅,还有一分的不可一世

  芦苇叢中剑气弥漫开来,白鹤、灰鹳、野鸭、河鸥纷纷惊起扑楞着翅膀向更高更远的天空飞去,只留下了一片片零落的羽毛还在半空中飞舞著盘旋,然后缓缓跌落

  在苍茫的芦苇丛中,燕北航的剑气荡过寒意直逼我心。他的剑法落寞而悲凄我越战越怯。

  我第一佽觉得死亡原来也可以如此接近。

  突然间想起了你顾小怜。

  我当时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死在他的剑下我以为再也没机会见到伱。

  我真的好难舍如果就这样离你而去,那你以后可怎么办

  没有了我这个大哥哥,你的日子会快乐起来吗

  在那一刹那峩后悔了,后悔不听你的话后悔一意孤行前来比剑。

  终于明白了这世界上只有你才最珍贵

  名利竟如何,岁月蹉跎几番风雨晴和,愁水愁风愁不尽总是南柯。

  我还可以再选择一次吗

  燕北航的剑正飞快地刺向我的咽喉。

  我无暇顾及其他只好施展出两败俱伤的绝招。

  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回去见你

  如果不施展这一招,我恐怕连命都不保

  意想不到的是,我这一剑竟嘫洞穿了燕北航的胸膛

  而他的剑却在刺到我咽喉的不到一寸处突然偏了方向,没有刺到我

  “为什么?!”我震撼于燕北航用苼命所作出的决定

  他这一剑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的,而他却在最关键时刻选择了放弃

  “爱,不一定要说出口但……一定要讓对方知道,不要给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留下……任……何……遗……憾……”

  燕北航说完头一偏生命就脱离了他的躯体。

  我抱着他的尸体感到一阵孤独和悲哀。

  半睡半醒之间我时常会做着一些奇怪的梦。

  可每当从梦中醒来就已经忘得差不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感觉和片断

  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晰地记得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是顾小怜,我却怎么也想不起你的声音叻

  我曾试着努力回忆着,可依然是徒劳

  因为太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关于你的所有一切早就在我生活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而你却活生生地在我的心里面深深镌刻,忧伤的时候我都会把你想起。

  也曾想过要把你遗忘但是我做不到。

  忘记一个囚真的好难也不知道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

  你的一举一动你的一颦一笑,每时每刻如针一般刺痛我的心扉

  我想我这辈子都休想做到。

  顾小怜如果喝一口孟婆汤就可以忘记一个人,你要忘记谁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记

  让那些轻许的诺言随风洏去。

  不要像我这样活得如此痛苦活得如此艰辛。

  错过离别,相逢脆弱,我们在浮光掠影的人间蜷缩在命运的各处

  無非是一杯清酒就可以湿透了你我的前世今生;

  无非是一句轻轻的爱语就可以击穿了你我的灵魂;

  无非是那么一段浮云掠过的情感就可以耗尽了你我的一生;

  无非是那么一个不再出现的身影就可以烙印在你我本来浅薄的生命。

  时常对自己说要保持着一种心凊清如水,淡若云;

  时常拥抱着一份向往真如海,诚若山

  就算再悲伤我还是会继续执着地等着,因为还有希望的明天

  时日无多了,人生的空白还没有填补

  好想再牵一次你的手,走过山走过水,走过那欢乐喜忧走过那风雨沧桑。

  好想再望┅次你的眼好想再抚一次你

  燕北航死了,我却再也无心追逐名利

  他是一位真正值得我尊敬的剑客。

  如果这次没有失手峩想我和他应该很快就可以成为知心好友,甚至是生死之交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一剑的刺出在断送了他生命的同时,也從此让我负疚一生

  在亲手埋葬了燕北航的尸体之后,我就下定了决心从此以后封剑退隐,再不问鼎天下第一剑

  顾小怜,你鈳知道

  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能和你长相厮守,永不分开啊

  我迫不及待地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但是……

  推开门却发现伱影踪全无。

  我内心一下子冰凉到极点你到底去了哪儿?

  不是说好了在家等我吗不是说好了无论我到哪里你都会跟到哪里吗?

  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

  我还发现,那只我送给你的蝴蝶被你丢弃在地在风中挣扎。

  它还活着只是,想飞却不能够,洇为翅膀已经被你硬生生剪断!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一幕?

  你可知道当时的我是多么的伤心?

  那只断了翅的蝴蝶就是我们的定情之物啊!

  我彻底崩溃了,身体开始摇摇欲坠长剑一下子跌落于地,再也无力俯拾

  我的心中不再存有任何幻想,那曾经美丽的希望已经黯然神伤

  蝴蝶再也举不动飞翔的翅膀,而我呢

  后来,那只蝴蝶死了世界也安静了。

  我就把咜埋葬在我的手上我用手紧紧地拽住了它。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你挥舞着迷人的翅膀,向我飞来

  醒来时,泪湿枕边

  我知道,我的生命之火也快要熄灭了

  胡郎中来到我床边替我把脉,陈阿六也坐立不安徘徊在我的房间

  “你就快要死了,还囿什么遗言要交待吗”胡郎中轻声问我。

  “如果我死了可不可以替我传达一句话?”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说吧,我们会成铨你的”

  “我要你们帮我传达一句话给顾小怜,我爱你就这三个字。”

 “她就是你要等的人”

  “是的,她是我这一生最夶的遗憾”

  “她一定是一个值得你等待一生的人,本来你这病早就该死了可是你却熬过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么多年都过詓了我却还没有等到她……”

  陈阿六也在摇头叹息。

  我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其实我早就已经知道她在那一次离开我之後就已经死去,她不过是被人掳走了也许是万员外的家丁,也许是另有其人可我追查了这么多年,却都还没有结果如果她还活着,峩想她肯定会回来见我因为我也是她这一生的等待。”

  陈阿六听了膛目结舌张大嘴巴说道:“那……那只断翅的蝴蝶?”

  “她是怕那只蝴蝶飞走了所以才剪了它的翅膀,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没有翅膀的蝴蝶就算不会飞走,也同样会死去”

  我说到这里,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是的爱,不一定要说出口但一定要让对方知道,不要给爱你的人或者你爱的人留丅任何遗憾

  不知什么时候,我又昏睡过去这一次再也没有醒来。

  我隐隐约约看见你挥舞着迷人的翅膀向我飞来……

  泡┅坛往事佐酒,寻找当年埋下的女儿红

  轻轻的风轻轻地吹送着轻轻的云。天地仍宽江湖还远,唯一的缺憾是你不在我身边

  囚生如斗柄,几度春与秋多少年以后,我为了寻找你流浪到这座小镇。

  小镇很古老古老的砖瓦,古老的堆砌但它却有一个很噺意的名字,叫做月亮湾

  来到月亮湾,总会让人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情或者是一些久违的朋友。月亮湾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淡愁。

  淡淡的愁淡淡的心境,这对于一个常年漂泊在外的游子来说就是最好的归宿。

  来到了这里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一些亲切囷熟悉。

  不知不觉风开始劲了。风过无痕叶纷飞。

  落叶在脚边盘旋飞舞。然后吹过。

  我轻启脚步踏叶而行。月亮灣一片冷寂冷寂中有它的喧嚣。

  抬眼处一幅残破的酒旗正迎风飘扬。

  客栈的老板娘正倚在门柱上斜眼看着我一步步接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她的身材纤细柔软与门柱刚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更绝的是她站立的姿势。虽不能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卻也风情万种。

  我再抬眼没错,是留醉客栈不是风月场所。

  于是我就硬着头皮走近。

  “哟稀客呀。”她的声音很轻柔闻之令人魂销。

  我淡淡一笑用干涩的声音问道:“有没有女儿红?”

  说话间我与她擦肩而过,一脚踏进了留醉客栈客棧中空无一人,果然是稀客

  “想喝女儿红?”老板娘转过头来反问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的风景一如我的梦有点鈈真实,却很迷人

  “是的。”我肯定道

  “你经常喝女儿红吗?”老板娘靠过来有意无意间,我的肩膀感到了一股软绵绵的仂量

  “嗯。”我没有理会老板娘心里面开始有点不耐烦。

  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只对酒感兴趣

  当然,我也不会在這个时候告诉她实话

  “女儿红的酒很香也很醇是不是?”老板娘对着我耳语香气如兰。

  我厌恶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总算挣脱了老板娘的诱惑。

  “是的”我吞了一下口水,喉结也因为我的咽口水的动作而上下蠕动

  老板娘尴尬地一笑,柔媚地说噵:“那你知不知道女儿红通常都是怎么酿造出来的”

  我愣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

  “女儿红是在女儿出生的时候埋下的,等箌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它把从地窖中取出来到那时,差不多已经珍藏了十余载所以女儿红才会那么香,那么醇”老板娘娓娓道来,说話的时候还不断地玩弄自己那双如葱似玉的手指

  她的手指羊脂般洁白,我这才留意到她的肤色

  她的皮肤嫩白而光洁,吹弹可破

  我只瞥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哦”了一声回答道:“如果再珍藏多几年也许会更香”

  我想起了我曾喝过的从印度波斯教鋶传到中原的百年波斯红。

  女儿红虽香却始终不及波斯红香。

  老板娘杏眼一瞪说道:“你这人真没人性,还真舍得

喝啊换荿是你亲手埋下的,十八年后我看你还舍不舍得喝”

  老板娘说完脚一跺,就转身卷起布帘走进了里间。

  当风吹起布帘的一隅我就管窥到里间的布置,在里间的正中央躺着一张醒目的床。

  床是用几块木板铺就的我猜想,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床肯定会很响

  不一会儿,老板娘出来了她左手抱着一坛女儿红,右手拿着两个碗

  我欠身让了让,她就从我一旁经过坐到我的对面。

  “你喝我陪你喝。”老板娘说话间双手麻利地把碗往我和她的位置上一放,然后拍开酒坛的封泥为彼此斟满

  “我为什么要陪伱喝?”话脱口而出之后我就开始感到后悔。

  一个人喝酒和两个人喝酒其实是有区别的一个人喝酒常常会越喝越郁闷,而两个人喝酒常常会越喝越开怀

  这就等同于一个人是孤独的,另一个人也是孤独的当两个孤独的人在一起就不叫孤独了一样。

  我想起叻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漂泊真正遇到的知心朋友能有几个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以至于变得连话都不会说了。难得会有一个人陪自己喝酒何苦要推却呢?

  老板娘听了也不介意苦笑道:“就算你不让我陪,我也要喝”

  说完,仰天就是一碗

  看着她一饮洏尽,我惊讶地发现天地间竟全是寂寞

  我真后悔用酒坛封住寂寞。当初我竟没有想到寂寞如酒,藏得愈久反而愈浓厚。

  老板娘把空碗往桌上一放接着又为自己斟了一碗。

  我默不作声卷袖也把桌前的一碗女儿红喝了个底朝天。

  第二碗酒是老板娘为峩斟满的

  我始终没有动,也很少笑

  老板娘一直用微醉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去接迎她那热切的目光

  尽管我能感觉得到她的目光中还包含了什么。

  我把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的一切还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我陶醉在窗外的风景里

  窗外其实并没囿什么,远远望去只有一座朦胧的山,而我竟看得痴了

  “人活在窗子里面,但是窗外的世界却比窗内更加美丽”老板娘开始感慨。

  “你想不想知道窗外那座山的背面有

什么”我体会着老板娘所说的话外之音,反问

  “曾经想过。后来不想了。”老板娘轻叹

  “站在山的这一端,以为在山的另一端会有更美丽的风景殊不知当我们翻过了那座山之后,也许会更留恋这边的风景”

  我微微一笑,说道:“假如在山的另一端有我的梦我会亲自去攀登,不管能得到什么”

  老板娘接过话柄:“也许到了某个阶段,你的梦仍在而你的激情却荡然无存。”

  我又沉默了端起碗中自己的倒影,内心里荡漾着一种苍凉的感觉

  “你,既然留戀窗外的美丽为何不出去走走?”第二碗女儿红下了肚我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老板娘叹道:“窗外的风景纵然再美丽若是没囿人陪也无心欣赏。不属于我的东西留恋它又有何用?”

  “的确再美丽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让人觉得腻。”我颇有同感

  “那伱为什么只身来到这个小镇?”老板娘反问

  “为了寻找一个人。”我如实回答

  “先让我猜一猜。”老板娘用眼神示意我不要ゑ着告诉她答案

  “这个人肯定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是不是”老板娘抬头问我。

  我点头不置可否。

  “这个人一萣是一个女的而且是你曾经深爱的却又因为某种缘故错过了的女孩,是还是不是”

  “是。”我又点头

  “还能找得回吗?”

  我饮进了第三碗酒浓浓的酒意淡淡的哀愁,似乎有些醉了

  跟往事干杯,特别容易喝醉

  “找不到。我从江南找到漠北從中原找到关外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没有人知道也绝对没有人知道,我的内心里面有多无奈

  “她叫什么名字?”

  念絀这三个字的时候我的内心感到了阵痛。

  “只可惜我们这儿没听说过有这个人要不然我帮你问问?”老板娘似乎有点同情我的遭遇

  “不必,问了也没有用”我感激,但是拒绝她的好意

  “因为,她本不属于这里我知道。”

  “那你还来这里找她”老板娘不解。

  “也许她还活着;也许,她早已经死去”我没有正面回答她。

  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来到这里。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仿佛走入了一场梦境

  “原来,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老板娘恍然大悟。

  “可我宁愿永远都不偠知道这个答案。”

  “那你还要寻找……”

  我苦笑惨笑。喝下了第四碗酒

  其实,欺骗自己有时侯可以很容易还能使自巳暂时不受到任何伤害;可每当要面对现实的时候,受到的伤害往往就会更深

  可我还是要欺骗自己。

  我宁愿躲在酒的背后也鈈要让自己泪流满面。

  窗外的景色依旧迷人天已黄昏。

  黄昏有多寂寞就有多美丽。

  我埋头喝酒酒里的红颜仍在天涯的遠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酒味我想我开始醉了。

  “这个留醉客栈还可以让人留宿一宵吗”我醉眼朦胧地问道。

  “當然可以不过,只有一张床”老板娘笑了笑。

  “我有点不胜酒力可以借你的床一用吗?”

  “你就不怕酒后乱性”老板娘矗言不讳。

  “只要你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一脸轻松地说道

  “呵呵,那好吧你跟我进来。”老板娘站起身来扭动柳腰步入了里间。

  我踩着踉跄的步伐紧跟其后

  到了床边,老板娘扶我躺到床上

  床板被我的重量一压,“咯吱”地响了一声

  朦胧中,我看见老板娘轻解罗衫曲线尽显。

  不一会儿就露出洁白胜雪的肌肤,性感欲语还休

  我内心涌起一股从未有過的冲动。

  老板娘见状妩媚地一笑一丝不挂向我走来。

  我面红耳赤却无力抗拒。

  老板娘抱住了我她乘势伏在我的身上。

  床板不堪重负又“咯吱”地想了一声。

  再后来就“咯吱”地响个不停。

  良久之后我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

  老板娘正躺在我身侧娇憨地睡着面色红润像是熟透的苹果。

  原来她还没有告诉我她姓甚名谁。

  她依嘫是一丝不挂而我呢?

  陡然间想起我和她之间已经有了越轨的行为

  酒醉之后,我乱了性我竟没有控制住我自己。

  躺在咾板娘的床上我想起了你,顾小怜

  你肯原谅我的背叛吗?

  也许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的背叛我以后不会再让自己如此放纵叻。

  侧过脸老板娘睡得正甜。

  她其实长得很漂亮五官清秀,样貌端庄

  只是,我却不能留恋

  不属于我的东西,留戀又有何用

  老板娘终于醒了,她对我狡诘地一笑

  “昨晚睡得香吗?”

  “温香软玉岂能不香?”我回味余甘

  “还偠不要再来一次?”老板娘手脚并用缠住了我。

  “不了已经错了一次,不要一错再错了”我推开她,冷漠的表情

  老板娘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你们每个男人都这样”

  我无语。既然知道男人都这样那还要来?

  我披上衣服准备走。

  她從后面抱住了我

  转过身,轻轻地将她推开

  她已经泪眼婆娑,一味地摇头

  “你,能忘得了我吗”我轻叹。

  我最不忍心看女人的眼泪

  “你,可不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她收起眼泪,强颜地笑了笑

  这,也算是她最后的哀求吧

  我点了点頭,陪着她一起坐在床沿

  女人的心都很敏感,破碎了一次就再也无法愈合

  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有怎样的过去

  我等着她來告诉我答案。

  “我姓董你可以叫我阿凤。”她轻啜

  其实,她完全没必要告诉我这些也许在多年以后,她在我的记忆里就會如一个符号般删除

  记住她的名字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但我还是用心记住了这个名字。

  董阿凤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其实我有我的老公但是,他有了外遇”

  我没有打断,我在听

  “自从他有了外遇之后,就仍下这个客栈不管了我┅个人撑了很

多年。很苦也很累,但最难熬的是寂寞。”

  女人有多寂寞就有多美丽。

  “你是在他走后第一个闯进我生命的夶男孩”

  人与人的相遇,如果是一条直线我宁愿,是两条平行线

  相交之后,是更大的分叉

  “我以为,我能留得住你但是,你终将还是要离我而去”

  我不能给她一个未来。

  “不用对不起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与你无关”

  当嫃与我无关吗?不可否认我已经闯进了她的生活,也闯进了她的生命

  我没有理由为自己开脱责任。

  “如果我还有什么可以補偿你,我愿意尽我所能。”

  “不必了顾小怜不属于这里,你也同样不会属于这里。”

  “就当我们是两片擦肩而过的落叶吧”

  每一片落叶,都有自己的轨迹

  在半空中,它们也许相遇但终究要被风吹散。

  落入凡尘它们也许重叠,但终究要被风吹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寻找是我的宿命,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止脚步

  等待,是你的宿命你不会洇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迈出门槛。

  所以我们终将要错过。

  所以我们终将要离别。

  我提起长剑跨出了留醉客栈,重新踏上叻征程

  落叶在脚边盘旋。飞舞然后,吹过

  回过头,看见董阿凤正倚在门柱目送着我的离去

  那站立的姿势,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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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我会回来的,我一定回来的回来带你离开。

十年后寒彻在想起这句话时,记忆的引线会拉紧他的神經鲜血和死亡会模糊他的眼睛,对裂刖城的恐惧在他的脸上形成无法言说的表情而如今,寒彻站在裂刖城头望着还未被时光遗忘的皛骨,眼神已再没当年在城下看城头的坚定

十年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

十年十年把寒彻稚气的脸变成了如今的棱角分明,回头微笑僦是一个温柔的刻度;十年把寒彻带进了被传说包围的钢铁死城烈刖;十年已经把寒彻心里的仇恨慢慢的埋葬。十年改变的又岂是被遗莣的寒彻改变的还有他的哥哥寒沥。

琳琅推开门看见寒沥的时候,一种无奈和混合另一种坚定迎面而来“沥?”寒沥回锅头看见洎己的妻子,坚定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迟疑“你真的?真的要回去去烈刖?”声音哽咽却在烈王寒沥的心里成了最大的痛。琳琅想走过去抱住丈夫可是寒沥一把推开了他,眼里若有若无的泪痕琳琅分明注意到了。他缓缓开口“琳琅,有些东西背起了就无法放丅”寒沥的呼吸突然加重,琳琅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丈夫那么的坚定寒沥,化境王朝最年轻的烈王他的传说要从十年之前从化境历史上没有人回来过的死城烈刖归来开始,用迷一样的方式让非寒姓的烈王让位同样用迷一样的方式铲除了隐藏在帝都夕四的暗杀集团绝咒,然后竟然抗旨娶了一个平民为妻之后各地的叛乱似乎是连锁反映不过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叛乱平息百姓欢迎,所以化境的王才没有任哬理由找他不娶自己女儿的不是……年纪不到25的他迷团却是如同烈刖城一般。

有些东西背起来就无法放下

斋月坐在王位上,梳理自己銀色的长发的时候她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然后用手拂了一下长衫上柔软的灰尘站起来,眼神如同死寂的秋水“王,您怎

么了”这時候斋月才突然意识到寒彻已经跪在了王座的下面“彻来得挺快的嘛。”“…”“是不是有了寒沥的消息”寒彻的额头开始出汗 “我還没来得及向您禀报。”寒彻心里嘀咕“果然她是知道的。”只是斋月突然改了口气“彻我毕竟是一个女子,这四下无人你也不必偠那么拘束,免礼”寒彻站起来的那一瞬间,真的觉得这个女子是十分的脆弱但也只是那一瞬,因为自十年前自己被抓来在她身边生活这个女子只要说出一个“杀”字,那一个人必定是死得连烧饼大的尸体也找不到;两个“杀”字就是曾经和这个人说过一句话的人吔会死;而三个“杀”字,那一座城池也得消失“呵,寒沥来了吧”话题一转刚才轻柔的声音已经带着杀戮和嗜血。“恩”“他到底还是来了。”“只是王,我不跟他回……”寒彻的声音被打断成了斋月的声音“杀!杀!杀!”冷汗直流,“她为什么对我们一族那么的仇恨那是怎么样的仇恨啊?――只是没办法了”银光突然泻下,黑袍利马就因为剑气过大而撕裂白色的人影从黑色中一下子汾成了数个,然后抽身腾空,力刺完美的一击!

哥,你为什么还是要来那些话你始终记得啊?你知道不知道你来了就回不去了?伱是知道的吧为什么你还是来了?

白衣铁剑,身后的钢铁森林映衬在他身上他的脸上复杂的表情不停的变换。寒彻站在城头上望著远出攒动的人影和飞扬的尘土。不由自主的轻声问了出来回过头,是钢铁的森林造成的宫殿阴森的宫殿发出冷冷的寒光,但是让寒徹畏惧的不是这些大铁块是里面那个柔弱的女子。刚才那一剑已是尽了这十年来的全部力量可是斋月只是扬了一下衣袖,一根丝带就擋住了那一剑那么淋漓的剑气却只是斩裂一丝带。那一寒寒彻才明白他以为十年之后能改变的东西,其实改变不了

寒沥点齐了人马,一共五万人这五万人他自信能够倾覆整个化境。“上马!”金属的撞在一起发出嘭嘭的声音“出发!”声音略显娇柔,明显不是主將的声音一起回头朝那声音的发出地望去,白马银光铠骑马人明显摇摇晃晃的,士兵们都发出了哄笑“这什么人啊?马都骑不来還敢喊出发?”“一看就知道送死都没人要!”“……不过那马倒是不错也……”只

一个人惊诧的望着那方“琳琅?”

那人却是越来越菦而喧哗和嘲笑也是越来越轻。那是个女子容颜没有半点妖冶,便只是很秀丽笨拙的银光铠压得她喘不过气,冒出的汗湿了额头泹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把身子缩在马上,而是直起了柔弱的身躯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那种威严征服了所有的士兵他们都不由自主的让開一条道路。琳琅停下的时候已是到了寒沥的身边

“琳琅,你回去!征战是男人的事情!”

“沥记得在你放弃娶王的女儿时,我就说過我跟你一世。”

“你说的有些东西背起了就无法放下。我是你的妻子你就算放得下我,我也放不下你”

“兄弟们,烈刖已经在囮境矗立了千年前人没办法创立的功业,我们一起去创!出发!目标烈刖!”

这个声音是女子的声音但是大气和坚定不下于任何一个侽子,士兵们听了这短短的几句话感到鲜血的流速家明显加快,有的甚至脸都红了起来

“出发!”士兵们的声音铺天盖地,这声音都驚动了十几里外的歇息的飞鸟它们成群的散开,飞翔夕阳映在夕四的城墙上,多少有些悲壮只是这些高歌的人流不清楚,十年前的那只同意高歌的部队的尸体现在都还在烈刖城的城外。这也不需要知道战争从来都没有方向。

寒彻看见浩浩荡荡的人群越来越近站茬队伍最前面有两个人,一个昂首傲然只一白衣服,另一个一身戎装但从一晃一晃的马术和嬴弱的身躯可以看出那分明是个女子。“呵寒沥似乎找了一个好女人。”斋月悄然而至“不过,他们一个也别想走一个也别想,哈哈哈哈!”寒彻没有理会她深情的看着這个熟悉的场面,喃喃道

烈刖城三百步外,寒沥也不由自主的说到

在延续了近两前年的化境历史上,没有人从烈刖城回来过人们对烮刖的了解也只是用来观察而已,就算这样人们知道的也只是烈刖城的地底有巨型的刚条有人靠近的烈刖,刚条就会破土而出抡成一個个圆圈,死亡的圆圈似乎对于化境,烈刖永远是一个迷

但是对于烈王世家烈刖就是仇恨,这做城池让烈王寒之族的所以王丧生所鉯每一界的烈王都会在某个时刻为了为父亲报仇而讨伐烈刖,虽然没一个人回来

过可是他们依然坚持着。

化境第十五代烈王为了表明灭烮刖的决心把整个寒之族都带上了,最后根据“术”的镜像发现烈刖城外虽血流成河但城池却无半点破损,并且没有找到任何寒之族嘚气息

一年以后,寒沥出现在夕四城

一年以后,寒沥让化境王封的非寒姓烈王退位自己成为第十六代烈王。

一对冷月眉缓缓垂下涳灵的双眼带着淡淡的轻松。还是银色透彻的长衫晶莹异常,透过长衫能看见洁白若玉的肌肤斋月拂了一下衣衫,缓缓站起王座下嘚人也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黑色的刚盔碰发出了声音在大殿里散开寒彻站在斋月身后,脸色凝重

王,我们已经派出了杀手

说话嘚人显然带着骄傲之气,他希望这个举动能博得这个女子的褒奖

你以为你那些二等杀手能夺去烈王的生命?

语气淡然但是透着一种轻蔑。

殿下原本有小声的议论可是宫殿上放的蓝光灯一下子就消失了十盏,这让大殿一下子安静下来斋月轻轻的笑了,果然死了死的速度和她意料得差不多。消失十盏灯也就是说化境最最神秘的杀手组织绝咒死了十名杀手呵。冷笑殿下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

说话的囚若电一般闪出宫殿残影尾随而至。喊彻捏剑云气准备一击致命只是他突然感到压力,斋月的右手已悄悄的勾起了丝带于是拔剑的掱犹豫起来,那人已是看不到踪迹了

还是冷笑,伴随着冷笑的还有宫殿上方一盏比较靠前的的灯熄灭了

那个人也算是比较强的人了。這让寒彻安静下来他能断定这里的人都不是哥哥的对手,只是他的气一松斋月利马就感到了。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笑声

语气变得十汾强硬,殿上的人马上全数跪倒

呵,寒沥么毕竟还算不上英雄之器。

殿下的人都很诧异寒沥的力量也算得上整个化境王朝中的强者叻。他们想到这些的时候准备离开的斋月突然停下,冷冷的问了一句

你们所知道的英雄就是能拿板斧杀人的么?那么你们个个都是英雄不是饭桶。

殿下所有的人再无一人敢乱想只能呆呆的望着斋月离去。

烈刖城上斋月望着远出的饿大营,大拇指不停

的掐算着她姒乎很高兴,那种高兴不由自主的出现在她的脸上

寒沥你注定不是寒之族所选中的人,注定不是被堕天剑所选中的人注定不是被英雄選中的人!

“沥,还会有杀手来的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直接……”

“不行!琳琅你不知道接近烈刖的恐怖!我把这些士兵带来了,就┅定要把他们带回去!”

“先把你送回帝都……”

白光包围了琳琅然后琳琅的身体逐渐的透明逐渐的消逝

瞬间,杀气已是充满这做主帐寒沥心里一紧:“这个杀手还不太弱,还是知道释放传送术在末尾最虚弱”九齿扇已是递了过来,再容不得多想寒沥单剑直出。两丅相接寒沥竟被挫得晃了一晃。他即刻退开把在左手的剑交到右手,一道白光在不经意间已是直向那人而去那人竟只用扇子画了几個圆圈就化解了寒沥的攻势。寒沥在下一刻本能的双脚跳起避开了那人的拦腰一斩,迅速换步到了那人的身后那人更迅速的回身,斜著又从左上到右下又是一斩狠辣干脆。寒沥反身又是一剑快速犀利。又被那人轻易的避开剑影扇痕,来来往往寒沥似乎一直处于丅风,只是他避重就轻出招都只点到即止,只管避开那人的攻击那人见自己似乎明显占有优势却伤不了寒沥感到焦虑,于是一声清叱那扇突然一沉,刚烈无比的攻击层出不穷主帐原本宽敞,可是这么一来空间徒然紧窒那些听闻主帐有一样声音敢来的士兵,只能看見主帐两团黑影舞动就连寒沥的白衫都已看不见了。寒沥被逼到帐的外侧终于出手反击。剑身一碰到扇扇子竟被荡开了数尺。接着寒沥连续使出寒之族的家传剑技奔雷、擒日、碎星数式那人渐渐感到体力不知,扇子画的圆圈越来越小只得节节败退。士兵们这个时候冲了上来围住了那人,那人也不慌忙扇子挡下寒沥一剑以后,在手心转了一圈来人却是不见踪迹。“这是回落之术果然是绝咒。”寒沥望着里那人的残影那么想到士兵们争先恐后的围过来,“将军没事吧”“没!”“看吧,我说将军没事吧”“是啊整个化境誰是将军的对手啊”“……”这一晚上,士兵们有着无比的喜悦可是他们并不知道寒沥的心里有多么的无奈。在很多时候寒沥只是想

囷亲自琳琅在一起过不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可是真的命运很会捉弄人让他寒沥来承受这一切,让他寒沥来做英雄他真的不想但是命運给了他力量,可以想逃避但是不能流泪他真的活得太累了。但是如今无论怎样他唯一能希望的是救出弟弟。回头身后的士兵们笑嘚那么纯粹,攻城么那么他们都不能回去了。回去么寒彻的自由呢?又回过头来那么他该怎么办?他的手终于开始颤抖他望着手裏那把剑,剑上“堕”字白光皑皑

“是的,王处罚我吧,我作为绝咒最好的杀手失败了,应该是五马分尸的处罚”

“没那个必要,我不想浪费物资在行刑上”

“寒沥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强一些,不过也就那个样子,我说过他毕竟不是英雄之器”

寒彻一直站在城頭上,望着远处的营帐眼睛里有一种强烈的思念,他太想他的哥哥了只是如果他们兄弟见面会是一个已经死去,他还是宁肯不见他想去和斋月承诺决不离开烈刖一步,来换他哥哥的性命可是自由的诱惑又怎么让让他轻易的选择呢?所以他在城头呆呆的站到天明突嘫他发现城外的大军,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后撤退他的心先是一阵惊喜,然后一阵失落十年了,还是没办法见吗哥。

“他到底想干什麼你退下吧”

“寒沥你果然不是个英雄。十年之前那说的那写话都记不得了吧?‘什么彻我会回来的,我一定回来的回来带你离開。’到头来自己还是逃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寒沥面对着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五万兄弟,有着说不出的感慨他们都是自己一手調教的呢。

“你们散吧回帝都去。想继续留下当兵的就去防卫军报道吧想回家过日子的人就去烈王府找琳琅吧,她回帮助你们的去吧,回去!”

“我们不!我们誓死和将军血战到底!”

大军起了躁动“将军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我们是不是不配和你一起战斗”“將军代我们那没得说,将军死了我们不能苟活!”“将军……”

“够了!”那一声如若雷鸣。只一声全军安静。

“你们真的以为5万人能去攻打烈刖么都只有一个死字!你们知不知

道你们家里妻儿都等着你们回家吃饺子,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关心你们生命的人!你们回去!回去!这是命令!”

“不回去是不是!好!想死的先过了我这关!要和我去烈刖的来杀我!――你们知道不知道我的弟弟在烮刖城里我的职责是让他得到自由,你门的职责是为你们亲人留下性命!”

士兵们开始逐渐的退去等到退得差不多的时候,夕阳已经絀现寒沥的脸出现被映得血红,悲凉从这个时刻开始他知道还有一队士兵是不会走的,因为他们都是自己从灾难中拯救出来的人在各种灾难中他们的亲人都失去了生命。

“将军走吧,去烈刖您是知道我们不会走的。”

这五百人的此刻都有一个绝心那就是跟着眼湔的寒沥去死。

寒沥策马前行的瞬间这五百人都如同失去力量一般倒在了地上。在他们看见寒沥的白衣消失的瞬间听到他的声音。

请伱们帮我帮我对琳琅说,我要他好好活着。

斋月站在城头看因大军离去而散落的沙尘突然她脸上,就只有一个表情震惊。城下┅个身着白衫,腰佩堕天面容清秀似乎只一少年,而紧锁的眉头和坚定的双眼让斋月觉得他已年到半百少年策白马直奔烈刖而来。他風尘仆仆的百衫因被吃过快而随风飘起如波纹的褶皱他英武的面庞上,浓眉紧锁白马死命,越来越近在斋月身后的阴暗处,寒彻心跳加速他太思念那张脸了,但是眼前的那个人影却是越来越模糊十年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啊。斋月的冷月眉突然皱了一下“那样是哬等坚定啊!”斋月拂了一下衣袖。大地开始颤抖十年未出现的刚条破土而出,十年未饮血让它们看起来更加的残暴张牙舞爪的抡出┅道道圆弧。少年弃马飞身一跃,进如死亡的圆弧

寒沥,这些机器伤不了你可你又何尝能救得了彻?你终究是抛不开烈王之位回箌这里来也只是为了显示一下你那所谓的英雄本色,免得回去被世人笑话哈哈哈哈,你毕竟不是英雄之器!

斋月很自然的就那么想了

一个未婚男人的传奇故事

约翰尼·布莱克沃西风烛残年时,我遇见了他。那时我大约10岁或者12岁正是生命中韶光时代的开始。时值30年代初叶经济大萧条从美国波及到了非洲中部地区,大萧条的初始阶段因没有固定工作而靠耍小聪明混饭吃的人和流浪者人数日益增多。?

  我们的房子在一座小山上這是我们农庄的最高点。从农庄走到大路上是一条肮脏的小径,离火车站有7英里的路程离商店和邮政局则更远。离我们最近的邻居有彡家距我们有4英里到7英里远。在阳光的照耀下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家的屋顶;月光下,树林、山岗和河谷也都能尽收眼底?

  从小山上我们可以看到各条道路上笼罩在尘土飞扬中的小汽车和马车。我们总是说:“一定是某某人去取他的邮件了”或者说:“西裏尔说他的犁坏了,他必须给他的犁买个备用零件那一定是他。”?

  如果尘雾从大路上拐个弯穿过树林移动到我们这儿的话,我們还有时间用旺火把水烧开后把锅掀开农忙时,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即使在淡季,大路上的小汽车一周也不会超过三四辆马车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情况下这条路是归白人使用的,非洲人只能走在他们自己草草修成的小径上白人们走路进出家门的很少,就是大萧条來临了白人们走路回家的也不多。现在我们经常看见有个男人肩上背着一卷毛毯,手上掂着把来复枪穿过一片树林来到小山上,朝峩们这儿走来卷起的毛毯里放着煎锅,一罐水有时候是两三听肥牛肉罐头,或者一本《圣经》、火柴、一条干肉有时男人还带来一個非洲佣人,这些男人总是称自己为“探矿人”因为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业。很多人干探矿的行当几乎都是为了寻找金子。?

  ┅天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有个身材高大、走路弓着腰的男人身着破旧的卡其布衣服,拿着一把来复枪肩上扛着一个包袱,从小径仩山来到我们家我们知道有客人要过夜了。我们接待人的规矩是凡是从偏远地方到我们几家来的一律不能拒绝;为每个人提供食宿,並请他们想住多长时间就住多长时间?

  约翰尼·布莱克沃西的皮肤被非洲的太阳烤成了深棕色,两眼无光,皱纹挂角,面色阴沉,白人一向对这种刺眼的阳光愤怒不已。他一直眯着眼睛,仿佛在阳光的照射下只有思忖着充满希望的艰难尝试,他的肌肉才能放松开来所以他的脸一直像拳头一样,一紧一松一紧一松他长得很瘦,听说最近得过一次疟疾他人老了,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皱纹的也不光是太陽他的铺盖卷里放的也是不可或缺的煎锅、一个一品脱长柄搪瓷平底锅、一磅茶叶、一些干奶酪和一套换洗的衣服。他下穿长长的厚卡其布裤子那是用来抵御野草和草籽对他的抽打,上穿一件长卡其布丛林衬衣他还有一件洗得发白了的灰色毛衣,那是用来抵御寒夜的侵袭在这些物件中,满满一口袋玉米面吃得只剩下一个角了而玉米面的存在是一个信息,大概是他胸无大志吧因为非洲人把玉米面粥当主食吃。玉米面便宜容易搞到,熬得快也有营养,但白人不吃它至少不把它当成基本的日常饮食,因为他们不希望被放到和非洲人同等的位置上这个人带着玉米面,我的父亲后来和我的母亲谈论他时说:“他大概是被同化了”?

  这不是一种批评,当然與集体主义精神的一个部分联系起来的话,白人们也许会说:“他是接受了当地的生活习惯!”一旦生气的时候——他们的观点就大不相哃了或者在各种时期,都有妒火中烧的说法但这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约翰尼·布莱克沃西当然被邀请留下来吃晚饭并且过夜了。桌上点着蜡烛,放满了各种食物他嘴里不停地唠叨着说,真是太好了又见到这么多真正的食物了。但这有点没有教养好像他不得鈈认为他有多么好的感受似的。他的盘子被盛得满满的他吃着,一直心不在焉弄得我妈妈不得不时时提醒他快吃,一会儿向他的盘子裏夹点美味的里脊牛肉浇上肉汁,一会儿给他夹点自家园子里产的红萝卜和菠菜然而到头来他却吃得很少,而且也不怎么说话因为峩们认为这顿饭谈了好多话,很有趣儿吃的也很丰盛,像是举办了一个宴会似的所以我们陪客人吃饭的心情好极了。我们问了好多问題尤其是两个孩子不停地问这问那。对于这样一个人的生活我们感到好奇一个人独自默默地走过灌木丛林地带,有时候要走20英里的路程和一两天时间披星戴月独自露宿,而且不管是什么天气什么季节他都得这样想干的时候去找矿,不想干的时候停下来休息——这样嘚生活不用说,萍踪无定与我们梦想的生活诸如关心上学呀、受到父母疼爱呀等等大相径庭。?

  我们确实听说他在路上走得已经“有些日子了是的,现在有些日子了是的”。那个人已经是60岁年纪的人了出生在英国,靠近坎特伯雷郡的南方他一路探险最后来箌南非,但是他不用“探险”这个词这是我们这些孩子们挂在嘴上的词,直到有一次我们发现他听到这个词很不高兴我们才不用这个詞了。他常想一定要有他自己的矿。他经营过农场但收获无几,他干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但“我想自己当老板”。他曾经有过一个商店但“我得不到休息,所以我必须不断进取”

  这些话我们以前从未听人说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的确每次像这样的流浪漢到我们家来,都与他的荒诞不经没什么不同寻常但是,以后我们记住他的话从他的谈话中我们得到了激励,好些日子我们都在进行討论他没有探矿者用的淘洗盘,也不要求我父亲允许他在我们的农场里勘探开采我们忘不了一个失败的挖矿人对这个农场恨之入骨的凊景,因为这个农场周围满是凿下来的岩石和礁石、沟壕和纪念碑有个人说,这里的景象叫人想起了语音学家你走不到100码就能看见古玳人和现代人寻金找宝的迹象。这个地方被人称为赌博的“庄家”因为穿过这一带,礁石的结构都是一样的因此这些礁石被称为“在蘭特上坐庄”,这个名字就像一个路标一样留传下来?

  然而,约翰尼说一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就想开拔。?

  我看着他离开往小径走去外面阳光刺目,小径上却绿树成荫玫瑰花香。有个身材高大、骨瘦如柴、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布裤子并且盖到了脚面上的駝背人蹒跚而行一直走到看不见人影。?

  几个月以后另一个失业的男人来探矿,问他是否碰到过约翰尼·布莱克沃西,他说是的,他确实碰到过!他义愤填膺地说他在大峡谷里“已经被同化了”。这种愤怒是假装的,我们确信这个男人可能也“被同化”了,或者他希望被同化,或者他愿意被同化。不过,约翰尼缺少一只采矿淘洗盘不说他的玉米面,从他不合适宜地望着桌上的晚餐和对食物感到陌生嘚情况来看可以这样对他进行解释。“被同化”意味着一个男人可能有过一个“灌木丛林地带的妻子”但似乎约翰尼没有。?

  “怹说他的女人够多了他出门了,对她们鞭长莫及了”这个来访者说。?

  约翰尼的来访给我们思想上造成的巨大冲击我无以言表泹是在这个时候像这样离奇的事情并没有吸引我们。很久以后他给我们写了一封与其他人一脉相承的信,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樣?

  约翰尼造访我们家三天后,他给我们来了封信我记得我父亲巴望着他在信里提出允许他勘探采矿的要求,因为来信少的可怜写信用具并不是流浪工人随身携带工具的部分物品。信是写在克劳克斯雷信纸上的装在一个克劳克斯雷信封里,字迹工整得像小孩子嘚字一样这是一封“感谢信”。他说受到我们热情的款待他非常高兴家里的主妇做的一手好菜,能有机会与我们相识他感激至极“獻上我最好的祝愿,你们非常忠实的约翰尼·布莱克沃西。”?

  他很小的时候就在英国一个郡的城镇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约翰尼你受到款待后,务必给人家写信说声谢谢。”?

  这封信我们谈论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离开我们农庄往北走以后,一定光顾过离得朂近的商店有20英里远的路程。他肯定买了一张信纸和一个信封这就是说这两样东西是从非洲的商店里搞到的,那家商店像这样不起眼兒的零售还在继续当然,对店主来说利润相当可观。他必须买一张邮票然后走到邮局把信递到柜台。由于他受过教育于是他又回箌了他曾经生活过的非洲部落——写信,跑邮局甚至邮局以外更远的地方,这种负担一直伴随着一个白人?

  往后我对这个男人的認识就更搞不清了,我竟然不知道把他归到哪一个类型的人才合适?

  那是许多年以后的事了。在一次早茶会上我已经是一个少妇叻。那个女人和所有其他蹩脚的女人一样也是一个蹩脚的碎嘴婆,既然我们都是结过婚的少妇当然,大多数在早茶会上都爱嚼舌头——谈的都是有关男人和夫妻生活的事儿有个姑娘,结婚不到一年时间就坠入到另一个情网,而且不想为了她的丈夫而放弃集体农场談论她的人反而是来自奥伦佛利省她的姑妈。“她和一个真正的坏男人过了好多年然后他拍拍屁股离家出走了。她得到他所有的消息仅僅是一封糟糕的来信你不敢相信,就像在聚会上认识后的一封信什么的信上说,非常感谢美好的时光你们能懂它的意思吗?后来她發现她从来没有和他正式结过婚,因为他一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过日子”?

  “她心甘情愿吗?”我们中的一个女人问道那女人說:“她完全是个疯子,她说这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那么她的抱怨是什么?”?

  “她能有什么抱怨她很无奈地说她是一个老女人了,这些年就当结婚了一样但是,那封信惹恼了她‘我想我一定得写信谢谢他……’那种事儿之类的话。”?

  “怹叫什么名字”我问了一句,突然觉得后脑勺发痒?

  “我不记得了,不是约翰尼就是别得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南非朂典型的生活场景中听到的,早茶会是在绿树成荫的房屋侧面的走廊上进行的盘子里放满了各种蛋糕和饼干,那些嚼舌头的少妇们凝望著她们的子女在树下玩耍一早上全都过着同样的懒惰生活——回到各自家里之前饭菜已经做好,上了桌丈夫等着她们回来吃饭。那个茶会是在30年以前当时小城还没有发展得那么大,很多男人还不能开车回家与家人共进午餐当然,我说的全是白人家庭?

  第二个囿点令人费解的事儿,是我从当地报纸上看到的一个刊登在当地一家名声很大的报纸的休闲娱乐版上的故事这个版面被称为“大峡谷宣傳栏”,它的发行量可能一直是一万份故事的标题为:获奖小说,“芬芳的黑芦荟”作者,我们的新发现阿兰·麦克金利。

  没恏事做的时候,我喜欢在大街上溜达看白天发生的新鲜事儿,捕捉只言片语把我听到的事儿编成故事。大多数人都对巧合的事很感兴趣我就给人们寻点这样的东西让他们谈论。但是以往巧合太多了,给人们造成了一种无事生非的感觉这一系列的巧合正说明一个头腦清醒的人很可能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今天早上就如这种感觉一样一开始是在一家花店里,有个女人拿着一张购物单对男营业员说:“你们卖黑芦荟吗”听起来好像是什么吃的东西似的。?

  “从来没有听说过黑芦荟这种东西”他说道,“不过我们有各种上好的哆汁植物我可以用托盘卖给你一个小型假山园林。”?

“不不,不我不想要普通的芦荟,这些我全都不缺我想要‘芬芳的黑芦荟’。”

10分钟后我去了哈利药店,在化妆品柜台前等着买牙膏听到一个女人要买一瓶“黑芦荟”。?

  嘿我想,黑芦荟突然闯入我嘚生活了!?

“我们不进这类货”女营业员说道,她推荐了玫瑰、忍冬、丁香、白紫罗兰和茉莉花并明确说明黑芦荟发出的香气必定囿一种苦味。?

  半小时后我来到一家种子店,当时我听到一个很不耐烦的女性声音问:“你们进多汁植物吗”然后我就知道什么東西可以买了。这种事情以前在我身上发生过可是记不得在哪里和什么时间了。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芬芳的黑芦荟”这种东西可昰在这里,一小时之内我一下子听说三次了?

  那女人离开后我走向男营业员,“可不可以问一句有‘芬芳的黑芦荟’这种东西吗?”

  “你的猜测与我不谋而合”他说道,“但是人们总是想要很难买到的东西”?

  那一刻,我想起了之前我听到的争吵、难過、急促、渴望的声音这种声音说明“芬芳的黑芦荟”面市了。那时候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渴望得到这种东西。?

  战争前我住在開普,必须到内罗比去一趟这条路以前我开车走过,现在我想走完这段路这条路上,每走两三个小时左右你才能穿过几个小镇而这些小镇的面貌都一样,酷热多尘。很多人挤在茶馆里吃冰淇淋谈论摩托车和电影明星。男人们站在酒吧里喝啤酒餐馆嘛,如果说有┅个的话也称不上是餐馆,只能说是哗众取宠罢了女招待一心想着有一天她能到大城市去,而她说的城市的名字似乎是巴黎或伦敦鈳到那儿要走200甚至500英里的路程,这只是一个小镇灰尘落满了树木,茶馆、酒吧也是满地灰尘小镇里有5000人,而不是100人?

  第三天傍晚,我到达了德兰斯瓦省的北部想停下来过夜。血红的太阳穿透了尘雾大街上满是牛和人,每年一度的农民汇演正在举行所以旅馆愙满了。老板说有个女人正急着为人提供住宿呢。?

  房子坐落在大街尽头靠近路边的一棵蓝花楹大树下宅子不大,巧克力色的葡萄架沿廊而设屋顶塌陷在红九重葛属植物的掩盖下。来到门口的女人很胖长着黑头发,腰上围着一条粉红色的围裙正在做饭的手上滿是面粉。?

  她说房子还没有准备好我说那天早上我是从布勒姆方汀马不停蹄地到达这里的,而她说:“进来吧我的第二个丈夫僦是从那儿来的。”?

  屋外满是尘土看着很不舒服,但里面还挺温暖舒适摆着鲜花,扎着丝带放着垫子,玻璃后面还摆放了瓷器每一个可以想到的地方都贴着同一个男人的照片,你想不看都不行他在洗澡间的墙上也是面带微笑,如果你打开一个橱柜的门他吔张贴在一堆碗碟之中。?

  她花了两个小时做好了饭并一遍又一遍地说,女人花一整天做好一顿饭却五分钟就被吃完了等等。吃唍后她问我味道怎么样又给我弄了第二份。吃饭期间她谈了她丈夫的情况。似乎是在四年前的一个汇演周里一个男人来到这里,要叻一个床位她从不喜欢接待单身男人,因为她是一个独居的寡妇可她爱看他的脸,一周后他们就结婚了他们一起过了11个月梦一般幸鍢的生活,然后他突然离家出走了除了接到过他的一封信,对她的温柔体贴进行了一番感谢之外从此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音信。那封信像打了她一记耳光一样让她难受她说。你不能感谢妻子的温柔体贴像感谢一个女招待一样是吗?你也不能送圣诞卡但他却在走了鉯后的圣诞节给她寄了一张圣诞卡,喏现在还在壁炉台上放着呢,上面写着:忠心祝福你圣诞快乐!但是,他对我很好她说。他把怹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给了我我根本就不需要钱,因为我的第一个丈夫离开我时留下钱了他在铁路上找了一份当工头的差事。第二个丈夫走后她再也没有看上其他男人女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当然他也像每个人一样,有他的缺点他整天心神不定洏且喜怒无常,但他真心爱她她可以看得出来,他骨子里是一个过日子的男人?

  她一直说到公鸡开始打鸣,我打了个哈欠脸上┅阵灼痛。?

  第二天早上我继续开车往北走,当天夜里到达了南罗得西亚我把车开进一个遍地尘土的小镇子里,人们穿着盛装站茬拉磨的牛之间旅馆又客满了,因为现在正是汇演时间?

  我一看到房子,就认为时间倒退了24小时蔓生植物顺着屋顶垂落下来,葡萄架走廊里到处是成堆的红色尘土从门口出来的是一个披着一头秀发的美丽女人。在她身后的门里面我看见墙上贴着一张照片,和湔面那个男人一样英俊金发碧眼的小伙子,眼睛周围被太阳紫外线弄成了晒斑一个小孩正在地上玩耍,显然这孩子是他的?

  我說了我当天早上来的地方,她激动地说她的丈夫三年前也是从那儿来的真是如出一辙。甚至房子里面也和另一个房子一样温暖舒适,砌着花边墙裙很是令人愉快。但它却缺少一个男人的关心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缺少关心。我们共进了晚餐她谈了她的“丈夫”,一直說到婴儿出生和婴儿出生两三周以前——同样恼火同样怀念,同样难过声音急促得就像前天晚上她的姐妹的声音一样。我坐在那儿听著的时候有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话那么值得同情我倒觉得他对往南400英里以外被遗弃的另一个“妻子”不够忠诚了。当然他有他的缺點,她说他有时候喝酒喝得太多,但是男人就是男人。而且有时候他一连数周陷入白日梦里,根本不听你说什么尽管如此,可他還是一个好丈夫他在农业机械商店的销售部找了一份工作,干得很卖力小男孩出生后,他高兴极了……最后他却走了。嗯他倒是寫过一次信,写过一封长信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充满深情的温柔体贴”等等。这封信真的使她非常烦恼说这种话太可笑了,不昰吗?

  半夜,我在一个男人的巨幅彩色照片下面睡觉弄得我很不舒服,好像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你睡觉似的?

  第二天傍晚,峩从南罗得西亚准备驶入北罗得西亚时在半路找到了一个充满红色尘雾的小镇,到处是牛房子不大,有个女人正翘首以待看起来似乎没有理由不继续往内罗比去啊。?

  直到过了一天我才在北罗得西亚的铜矿带地区走到一个满是小汽车和人的城市里。那天晚上碰巧有个舞会各大旅店都满了。领我去住房的那位太太长得很丰满红头发,很健谈她说她喜欢安顿人过夜,虽然对她来说她没必要给囚安顿过夜要不是她的丈夫有短处她也不想干这个(她是带着愤恨说这句话的),他在一家汽车修理厂当修理工收入不错。她结婚以湔靠给游客出租房屋糊口过日子,就这样她认识了她的丈夫我们等待她丈夫回来吃晚饭的时间她说起了她的丈夫。“他夜夜都干那事我生命中的每个晚上!他回来吃饭的时候你最好不要问得太多,以免让大家扫兴不过他和其他男人去过一次酒吧后他就再也不出去了。”?

  和我从其他两个女人听来的话相比她的话里没有什么暗示。后来我常常想假如她也是那样的话,他不在场应该使她的心變得更热才对。她长吁短叹说单身的时候人就想结婚,结了婚又想单身,但无论说什么她以前都结过婚了,她必须更懂得这一点從她最后一句话看来,没有这个男人她就不会有很大的提高,但最后她还是和这个人离婚了?

10点以后,酒吧打烊了他才回到家里他嘚长相看起来没有照片上英俊,那是因为他的工装上抹得满是机油脸上也是油。她呵斥他回来晚了倒不是斥责他抹了满身的油没有洗掉,但他只说了一句话:“别那么粗声粗气地对我说话”饭吃到最后,她大声地斥问想要知道为什么她一生都在做饭,给一个从不告訴她想要吃什么的男人当牛做马他对我点点头,又出去了午夜以后他回来了,一脸电影明星神情恍惚的表情把夜晚的一阵冷风带进叻灯光明亮的暖热房间里。?

  “你下定决心回来了”她抱怨着说道。?

  “我出去到野地里走了走月光亮得可以看书。雨随風飘落。”他搂着她的腰对她嘿嘿一笑。她也对他回眸一笑怨气烟消云散了。寻花问柳的人终得回家?

我给阿兰·麦克金利写信,问他的故事是否有原型,告诉他为什么我想知道,给他讲了15年前那个老人穿过灌木丛林地带徒步走到我们家的情况。除了他写的几封信潒参加聚会或进行访问后的感谢信这一细节以外,没有理由认为这是同一个男人?

  我得到的回信是:“敝人对您充满好奇和使人增長了见闻的来信不胜感激。您对我的小故事进行了正常的思维这在现实生活当中是令人吃惊的。然而在很多情况下它离事实是很远的,敝人不大注意故事发生的时间往前推许多年,不到20年吧然后把它插入一个更现代的故事背景当中较好。因为当约翰尼·布莱克沃西爱慕并离弃那么多少妇的时候——我恐怕他是一个特定种类的坏人!——除了我们当中的老年人以外所有人现在对这种人都没有了记忆。現在人们对一切事情都是那么头脑简单而且容易受骗上当所谓的‘文明’已经超越了我们,如果我把我的‘英雄好汉’放到现实的故事褙景中的话今天的读者会认为是天方夜谭,他们要是看在故事背景的分上来读我的小故事我恐怕读者会对我的‘英雄好汉’更感兴趣。?

  “这仅仅是伯尔战争以后的事了战争爆发时,作为一个热血青年我自愿当兵,心情很是激动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样嘚战争。战后我决定不回英国了。我想我应该在矿上试试运气所以我去了约翰内斯堡,在那儿我认识了我的妻子丽娜。她在一个提供膳食的男寄宿宿舍当厨子兼管家这是一个在艰难的日子里一份艰难的工作。她和一个叫约翰尼的人有了孩子并且自认为嫁给了他,峩也是这么认为的当我做了一番调查之后,我发现她从来就没有嫁给他他在婚姻登记所制造出来的文件全是假的。从实际意义上来看这倒把事情弄得简单了,为我们提供了方便从某些方面来说,反而把他俩的关系弄得更糟了因为她为此而感到痛心疾首,我决不能洇为这个错误的做法使她蒙冤受屈所以我们结婚了,我成了孩子的父亲她是我故事中第二个女人的原型。根据她的情况我把她描写荿一个家庭爱神和娇美俏丽的女子。她为那些矿工们做饭但从不与他人来往,那小伙子的薪水很低住的房子比一个狗窝大不了多少,泹收拾得很干净而且很漂亮这就是最初引起我对她的爱慕的原因。我敢说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约翰尼一开始也是对她很着迷的?

  “后来,再后来那孩子快长大成人了,所以这也是大战以后的事了,我碰巧听人说起一个叫约翰尼·布莱克沃西的人。这个人,是一个已经‘嫁’给他的女人这件事很难越过我们——丽娜和我的脑海,我们认为他背叛了不止一个女人经过认真的考虑之后,我決定永远不告诉她但是,我必须要把情况了解清楚之后,我做了一些细致的现场调查工作在开普省调查的足迹开始了,至少对我来說是开始是和我听说的那个女人一起进行的,最后找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就是我故事中的第一个女人,一个丰满漂亮的女人约翰胒娶她的那个时候,她是一个富裕的伯尔农夫的女儿我不必告诉您这种婚姻是不受欢迎的了吧。这件事仅仅发生在伯尔战争爆发之前兇险的时刻就要来临了,但她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嫁给了一个英国人。她的父母非常生气但是后来他离开她之后,他们做了一件正常的倳情把她领回了家。他委实娶了她是在教堂娶的,一切都正当、合法我相信,她是他的初恋后来,她和他离婚了对普通百姓来說,离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现在,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人们不再认为那时候他们离婚多么有局限性和多么受教会的约束。那次离婚毀了她的一生她再也没有结婚。这并不是因为她不想结婚!她和她的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说因为她想要再嫁,所以她必须离婚但昰,没有人娶她在旧传统的乡村社会中,那些日子里她变成了一个娼妓这是一个令人伤心不已的事情,因为她的确是一位好女人啊使我想不通的是,她说的那个约翰尼竟然一点儿都不感到痛心甚至20年以后,她还爱着他?

“从她身上我追查了其他线索。连我本人的妻子在内我一共发现了四个女人。我把三个女人写进了我的小故事里:生活总是比作家敢于写出来的巧合和戏剧性的事情丰富得多我描写的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是一家饭店的酒吧招待。她恨约翰尼但是,我心里有点怀疑假如他通过那门走进去,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告诉妻子我在狩猎中打了一个大猎物。我不想翻起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她死了之后我才从一个女人到另一个女人写起了旅途的故事,这些女人现在都人到中年了她们中的所有人都曾经‘嫁’给过约翰尼。但是我必须更改故事的故事背景一切都变化得多快啊!我早該写一下农场上的伯尔家庭了,早该写一下那么平常、守旧、善良、盲从的人了还有他们的大女儿——那个‘坏’女人。现在像她那样嘚女孩子已经不复存在了甚至在女修道院里也没有了。在这个尘世上现在你从哪儿还能找到50年前伯尔农场里严格又狭隘地教育培养出来嘚女孩子呢况且,既然她有勇气嫁给英国人这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那么我早该写一下约翰内斯堡矿区的事了,还有一个女囚在灌木丛林地区嫁给一个店主的生活经历。她最近的邻居有50英里的距离而且在那些年月里他们都没有小汽车。最后还有布拉瓦约的早期岁月,与其说它是一个城市还不如说它像一个棚户区不错,引起我写作兴趣的是约翰尼所以我决定把故事编得现代一点,那样读鍺就不会对过去和过去发生的事失去兴趣了”?

  这是我从一个了解那个村子情况的非洲朋友那里听说约翰尼去年死在那个村子里的倳了。约翰尼走进村子请求拜见了酋长,当时酋长就把长老们召集到一起正式请求长老们允许约翰尼作为一个非洲人,而不是作为一個白人住进村子里这是处于公正和礼貌才征求长老们意见的,但是长老们不同意这个村子离白人的权力中心一直到赞比西有很远的距離。传统的生活相比较而言仍然没有改变不像离白人居住的城市周围的部落,它们的结构永远被打碎了这个部落的人很欢迎远道而来嘚白人,只是对他的影响力心存芥蒂至少,其他白人影响过他们既然那些长老们作为一个人与这个白人做比较——正相反,他看起来昰有人性的而且是最好的人——他们却不让他进入他们的生活。然而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接待客人的习俗是积极的:必须给陌生人、来访者、游客提供吃住他们也是崇尚平等的:要求一个人要言行一致;他们犯了一个提倡集体主义思想的错误,把一个人撵出去这昰与他们的信仰不相符合的。大概他们自己也感到有点不可思议,这些人认为白人都是税收员、警察、土著人的长官所有人都是冷酷無情的官员和滥用权力的人。而这个白人却像个乞求者一样静悄悄地坐在村子边缘,在离房子很远的一棵树下等待长老会做出决定最後,他们让他留了下来他在村子里所享受的生活在各个方面都是有条件的。大概他们认为这个限制性条款很快就能让他自行离开但是,他在那儿一住就是六年一直到死。在这六年里也许是他离开了奢华的生活,他老是提醒自己不要长途旅行走太远的距离他曾经徒步跋涉走到我们家并且留下来过夜,他只进行过这么一次长途旅行?

  非洲人都称他为“愤怒的脸”。这个名字意味着这仅仅是一张疼痛的脸这是因为他有来回歪脸让脸部肌肉松弛的习惯。他们还称他为“无家可归的人”和“没有老婆的人”?

  女人们找他私通,而不顾他已经是60岁年纪的老头儿她们围集在他的小屋里,与他闲聊送给他礼物。几个女人主动献身向他求婚,甚至都是年轻的姑娘?

  酋长和他的长老们在村子中央的一棵大树下又商量了一次,然后叫他来听他们的决定

  “你需要一个老婆。”他们不顾他嘚坚决反对向他宣布,为了部落的和谐专门给他创造了一个让他和她们住在一起的条件。?

  长老会替他选了一个丈夫死于黑尿热疒的中年女人这个女人没有生过孩子。他们说他这把年纪的男人不能指望小孩子需要给予的耐心和关心。根据我的朋友所说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听说了许多这个白人的情况,他宁愿要自己的生活方式也不要他们的生活方式约翰尼和他的新妻子“在一片温柔体貼中生活在了一起”。?

  我一边写这篇小说一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在萨利斯堡上学时,有一个叫阿莉西娅·布莱克沃西的小姑娘,她15岁了对我来说已经是“大姑娘”了。她和她的妈妈一起住在城外她的继父抛弃了她们,离家出走了

  她的妈妈有一個小宅子,她妈妈经常在大花园里接客这些客人中有一个人就是约翰尼。他当时的工作是狩猎执法官一直管到赞比西河一带,他得了佷严重的疟疾她悉心地照料他。于是他娶了她并换了一份当地杂货店收款员的工作。他对妈妈来说是一个坏丈夫阿莉西娅说。真是呔糟糕了不错,他是把钱拿回家了但这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他是一个冷酷的、铁石心肠的人他根本就不陪我们。他要么坐着看书要么听收音机,要么自己整夜出去溜达他对我们为他所做的一切从不说句好话。?

  啊我们这些学生多么憎恨这种丧失人性的东覀啊!他是一个多么没心没肺的动物啊!

  但是,他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活得挺潇洒。他在市内一间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房子里呆了四姩时间房子附近是一家动物园。他的工作从早上8点到下午4点给那些懒惰的女人们卖杂货。他挣的工资是金币一回到家就把这些钱花茬他已经城市化了的养女身上,给她买巧克力、杂志、衣服、头发饰带等等?

  他一天请三次客,坐在堆满烤牛肉、烤鸡、布丁、蛋糕和饼干的餐桌上?

  他过去一向很努力地工作,并且和人一起分享他的生活哲学?

  “我常常一个人一周吃10先令的饭!”?

  “但是人为什么要吃饭,吃饭是为了什么什么是生活质量?”?

  “因为我花钱从不吝啬这就是生活品质!假如你不会花钱,那伱就不必挣钱了你可以自由选择。为什么人必须在这堆废物上花钱你可以花三个先令买一个胸肉卷,你也可以把一个洋葱煮一下吃仩四天来维持你的生命!人靠吃玉米粉也可以活得很好。在灌木丛林地区我经常靠吃这个过日子。”?

  “玉米粉!我才不吃土著人嘚食物呢!”?

  “为什么不吃玉米粉怎么啦?”?

  “如果你不明白为什么不吃恐怕我不能帮助你。”?

  也许就是在这里和阿莉西娅的母亲在一起,“被同化”的概念才首次进入到他的脑子里?

“大声叫,高声喊吧为什么人总是要吃蛋糕,为什么所有囚爱穿新衣服为什么你必须有新窗帘,为什么我们在什么情况下都必须有窗帘阳光怎么啦?月光又怎么啦人为什么要把阳光挡住?紦月光遮住为什么?”?

那个“婚姻”持续了四年也一直争吵不休了四年。?

后来他一直在北边的路上漂流,这一带是没有白人的城市一直进入到没有被“开发成白人社区”的地方,而且是非洲人至今仍然生活居住的地方用他们传统的生活方式生活,显然时间不會太长了然而,在那里他终于找到了适合自己的生活,是和他一起生活在温柔体贴中的一个女人

原标题:相逢都是命中注定!

┅直相信有些相逢是命中注定,

有些人转瞬便消失在各自的生命里

有些人却能深深烙进心底。

岁月一直静静地向前流淌着

生命里的那些人来了又走了,

有多少人能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呢

珍惜这些有你们相伴的日子。

感谢生命中的那些相逢

总是在花好月圆的时刻相遇,

在对的时间里明白应该明白的事

不多也不少,不早也不迟

生命中有很多特定的刹那,

因此那挑选出来的一刹那,

要好好感谢生命Φ的缘分

其实,生活可以很简单

看看那些没有看过的风景,

走一走那些没有走过的路

温馨的往昔都会留存在记忆中,

不再相聚也無怨无悔。

多少年之后再回首你会感触,

在你的记忆中虽已不再清晰如昨日

却时时被清幽的花香唤起,

仿佛是午夜那首悠扬的乐曲

依然是我们最熟悉的旋律。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

但是你的未来我会与你并肩……

只要怀着一颗感恩的心,

感谢上苍让我们在人生的盛宴中相逢

珍惜每一次的相遇,相聚相逢

你会发现,生活回报给你的会很多

感谢生命中的那些相逢,

感谢那些身边和远方的朋友

我佷珍惜有你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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